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36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42
(二百一十)明石來拜

張蔭桓按孫綱的意思向張伯倫提出了這個“完全替英國著想”的建議,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同時也表明了中國對日本沒有領土野心,只是不希望日本明治政府再存在的意思。

可能是中國人提出的這個“建議”實在出人意料,但又具有極大的可行性,而且中國又表明了如果英國同意這個方案,中國(還有朝鮮)將對英國“全力支持”,張伯倫考慮再三后,表示要向國內“請示”后再作決定,然后同中國商討,共同“行動”。

由于感受到了中國對英國的“親善”,張伯倫十分滿意,對于中國和朝鮮提出的“追懲兇手”的要求也表示答應。

英國人走后,金舜姬他們回來了,她告訴孫綱,英國人救的確實是朝鮮國王,他們的健康狀況目前良好,但是因為受了閔妃被害的刺激,李熙國王的情緒一直處在悲傷之中,動不動就和大院君大吵起來。他們目前在一所醫院里,已經由英軍嚴密保護起來,朝鮮使團也派了人在那里一同守護。

既然確定了朝鮮國王的身份,孫綱他們便一起前去醫院探望這位經歷坎坷的國王。

剛一見到這位才四十多歲的國王,孫綱還是嚇了一跳。

這位國王面貌清瘦,看上去和實際年齡差不多,可頭發已經變得花白了,眼睛里滿是哀愁,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大院君一看就是個典型的老倔頭,須發皆白,目光炯炯。世子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病病歪歪的年青人。沉默寡言,這里面數大院君精神頭最好,看不出任何受過虐待地樣子。

國王和大院君及世子見到自己國家的使者來拯救他們本來全都“喜出望外”,尤其對宗主國大清沒有忘記他們,以拯救他們作為談判條件之一的“義舉”更是“感動莫名,至于泣不成聲”,大院君跪地向北京方向叩拜不起,“涕淚交流”,張蔭桓趕緊以大清朝廷的名義對他“溫言勸慰”,才讓他安靜下來。

孫綱和李熙談了一會兒。才知道日本人把他們抓來后曾逼迫他簽暑脫離清朝成為“獨立”的“大韓帝國”的條約,被他嚴辭拒絕了,他堅信中國能夠戰勝日本,即使自己此生回不到祖國,只要朝鮮不亡于日本之手,他也就覺得對得起妻子的在天之靈了。

當李熙從金舜姬那里知道朝鮮全境光復,新政府已經成立,并派使團隨大清來日本參加談判,要求英國迫使日本釋放他們時,“如聽仙姬綸音。恍如隔世”,孫綱看著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樣子,好笑之余也能理解他那種絕處逢生的心情,孫綱好言安慰了他一番,要他安心靜養,并說要“追懲兇手”,給他妻子報仇。

聽到孫綱這么說,李熙的眼睛里頓時放射出仇恨地光芒,立刻索要紙筆,寫下了那天閔妃被害經過的“陳情書”。以及他親眼見到的兇手和可能主使者的名字,孫綱看到當時的日本公使三浦梧樓和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名字赫然在上。他還列舉了一些外國目擊者的名字,在最后還寫了“字字泣血,哭陳于天下正義之邦,求為作主,勿使冤沉東海,為千古遺恨。”

孫綱將他寫的“陳情書”小心地收好,有了這個,伊藤博文可就要倒大霉了。

等從醫院出來,回到了他們的居處,大家各自休息去了。孫綱也感覺有些累了。他躺在椅子上,閉目思考著以后可能發生的事和應對地辦法,現在除了英國向中國伸出了“橄欖枝”,其它的國家還都沒有反應,他們“四大鬼使”訂的那個“既定方針”,能不能真正的“落實”下去,未來的考驗還會很多。

想得有些頭痛。他仰面躺在椅子上。將頭搭在高高的椅子背上休息,這是他在后世銀行上班時養成的習慣。銀行的工作看似風光輕松,被譽為“狗叼個餅子都能干”的活兒,風吹不到雨淋不著,很招外人“羨慕”,可個中的苦處也是不為外人所知地,有時連最起碼的作息都不能保證,象現在這樣地頭搭在椅子上小憩一會兒,也就算是休息了,當然了,還得“監控錄像”照不到才行。要不,一罰可就是200元。

一雙溫軟柔膩的手輕輕的按著他的太陽穴,讓他感覺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對方的袖子里散發出的清香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是誰來了。

“特使大人給我按摩,可不敢當哦。”他睜開眼,看著那張凝視著他的俏麗的臉,嘿嘿一笑,說道,

“現在也沒有公務啊。”這時的她已經脫下了軍服,換上了一套素雅地女裝,聽說是愛妻專門給她設計的,呵呵。

“這個時候,我們不還是一家人嗎?”她的眼中蕩漾著一絲歡快頑皮的笑意,就象兩人在軍艦上的第一次會面。

孫綱笑了笑,任由她的雙臂從后面抱住了自己。

“我王陛下想要我做女官”她輕聲說道,“我向陛下稟明了我是改嫁之身,已經是大人的妻室,陛下連說可惜,大人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么?”

“就是你已經明白了地那個意思啊。”孫綱登時明白了她地話,笑著說道,

李熙看見她生的美麗,又是來救他們地對朝鮮王室有莫大恩德的特使,可能是動了讓她入宮給自己或兒子當媳婦的念頭,但知道了她已經被自己“笑納”了之后,才斷了此念,連說可惜的。

不過,既然朝鮮國王對她印象甚好,自己以后如果通過她來對朝鮮王室施加影響,效果很可能是會很好的哦。

在這個時代,父子、夫妻、朋友等家族、私人情誼,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國家政治,各國皆然。

孫綱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和她說著話,對于這個美女學生,想讓她替自己去完成自己不太方便出頭的事,還得讓她多多歷練一番才行。

兩個人正在閑談,林文昊進來了,對他們倆說道,“大人,夫人,有兩個日本人求見。”

“日本人?”孫綱和金舜姬對望了一眼,孫綱問道,“我又不是正使,他們找我干什么?不是來找張大人他們的吧?”

“他們指名說要見大人的,”林文昊說道,“大人如果不想見,我就讓他們走。”經過了上次孫綱家里遇劫的那一次,他對日本人的厭惡已經升級到仇恨了。

“他們沒把號報上來嗎?”孫綱問道,

“他說他叫什么明石元二郎。”林文昊答道,

聽到這個名字,孫綱不由得暗暗心驚,熟悉歷史的他對這個人,可是如雷貫耳的哦。

因為,這個人對亞洲近代歷史的進程乃至世界政治格局的影響,和孫綱這只小小蝴蝶絕對有的一拼。

這個明石元二郎1889年畢業于日本陸軍大學,1894年被派到德國留學,1895年回國擔任日本近衛師團的參謀,現在應該還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這個家伙,卻比伊藤博文要可怕的多。

這個人是一個天生的間諜材料,心思縝密,手段老辣,如果沒有他,中國在甲午,丁酉兩役,情報方面就不會吃那么大的虧。

據史書上講,沙皇俄國最終被革命推翻,這個人在里面起的作用,絕對是不容忽視的。

如果不是孫綱改變了歷史進程,把這個人所造成的破壞扼殺在了搖籃里,孫綱很難想象,這個人一旦起來,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

其實他剛剛聽到這個名字心里的第一反應,就是想下令,讓林文昊出去一槍先崩了他。

但是他一轉念,又改變了主意。

現在他還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日本反正已經快亡國了,他想掀起大浪,也得有根基才行。

他不去見正使張蔭桓和副使羅豐祿,而是專門來找自己,這里頭到底有什么原因,孫綱很想知道。

“另外一個人是誰?”孫綱又問道,

“他說是他的隨從。”林文昊答道,

孫綱想了想,說道,“文昊,請他自己進來,讓另一個人在外面等著,這個人進來后你就在我邊上守著,聽我的命令,只要我一下令,你就立刻殺了他。”他對金舜姬說道,“你也準備好,我要殺他時,你就和文昊一起動手。”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6
(二百一十一)總結“經驗教訓”

作好了一切準備之后,林文昊把明石元二郎帶了進來。

孫綱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頭戴高頂禮帽,一身黑色燕尾服的日本人,眼前的這個家伙身材不高,有一張微圓的臉,留著兩撇小胡子,目光深沉銳利,他看見了正襟危坐在那里的孫綱,摘下了禮帽,彎腰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迎上了孫綱的目光。

孫綱舉手答禮,請他坐下,林文昊手按佩刀站在了孫綱身邊,緊緊盯著明石元二郎的一舉一動。

“想不到朝鮮特使居然是孫大人的如夫人,”他微微一欠身,向坐在孫綱身邊的金舜姬致意,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我失敬了。”

金舜姬平靜地看著他,微一頷首,算是答禮,沒有說什么。

“久仰明石先生,”孫綱和顏悅色地說道,“今日一見,何其幸也。”

“哦?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人,孫大人怎么會知道我呢?”明石元二郎看著孫綱,有些驚奇地問道,

“客氣的話我們就不說了吧,明石先生,”孫綱笑道,“我怎么知道先生大名的,就象先生怎么知道我的,是一樣的。”

“孫大人果然是高人,”明石元二郎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孫大人對我知道多少,說實話,直到現在,我們對孫大人其實還是所知不多。”“哦?說說看?”孫綱裝做奇怪地問道,心里卻極為得意,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穿越者,根本“無跡可尋”。日本人想查他的來歷,嘿嘿,那可得下極好的一番功夫才行。

“從大人地官方履歷看,大人是光緒二十年入北洋水師的,歷任北洋水師特情參議,總參議官,積功由參將升為中軍副將花翎總兵,曾受貴國大皇帝和皇太后召見,后蒙李鴻章中堂保舉,出任北洋船政大臣。并幫辦北洋軍務,掌軍國重務。”明石元二郎如數家珍一樣的娓娓道來,聽得孫綱暗暗心驚,“孫大人娶旅順濟世堂馬文龍先生的獨女馬小姐為妻,并喜得麟兒,聽說孫大人是軍機大臣孫毓汶的親族,可我們多方查證,遍翻孫大軍機的家譜世系,卻找不到關于孫大人的任何消息,說來慚愧。直到今天,我們連孫大人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能知道這些,你們的工作已經很有成效了。”孫綱不動聲色地說道,心里卻暗暗吃驚。

“可是到今天為止,這些工作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明石元二郎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之色,說道,“從多少年以前,我國從上到下,節衣縮食。擴充軍備,軍民萬眾一心。只為和清國一搏,希望一戰而勝,從此國富兵強,與西國并雄,可為什么會接連失敗,終至萬劫不復之境,我不明白,今天所以想面見大人,求解心中之惑。”

原來是上自己這里“總結經驗教訓”來了,孫綱吃了一驚。日本人地這個愛“學習”的精神,還真是要命啊。

再說了,為什么上自己這里來“總結”,恐怕是有什么說道兒吧?

想到這里,孫綱暗暗提高了警惕。

“謀大事者,一半在天,”孫綱說道。“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非也,孫子兵法云:上兵伐謀。”明石元二郎說道,“我國上下一心,舉全國之力為此一戰,貴國本非敵手,我國本可操必勝之勢,然兩戰皆北,確實出乎意料。”

“何以見得貴國可操必勝?”金舜姬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請讓我給大人和夫人詳細說明一下。”明石元二郎說道,“貴我兩國第一次交兵前,貴國陸軍全國總兵力約為一百四十萬人左右,海軍艦艇七十八艘,魚雷艇二十四艘,總噸位八萬四千余噸,我國陸軍全國總兵力為二十二萬人,海軍艦艇三十一艘,總噸位近六萬余噸,從數據來看,我國遠遜于貴國,但實際考量一下,情形卻遠非這些數字所顯示的那么簡單。”

“愿聞其詳。”孫綱平靜地說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貴國情報工作有如此成效,僅此一項,勝算可以說極大。”

明石元二郎看著孫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敬佩之色,繼續說道,“貴國陸軍人數雖眾,能戰之兵卻不多,八旗兵、綠營兵早已腐敗不堪,這些軍隊大概有六十萬人左右,可以略去不計,能有一戰之力的各省練軍雖有八十余萬眾,然槍炮不齊,訓練不足,戰力不高,又遍布全國各地,東三省至山東及京畿一帶能戰之兵不超過十萬人,貴國又乏鐵路,軍隊行動緩慢,故貴國陸軍實不足為慮,陸戰方面,我國可操必勝。”

“明石先生說的一點不錯。”孫綱點了點頭,目露贊許之色,眼前這個家伙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海軍方面,我國無論從數量和噸位均弱于貴國,但這也只是表面現象,”明石元二郎說道,“貴國海軍艦艇雖多,但多為陳年舊艦,號稱東亞第一的定遠鎮遠亦是如此,除此二巨艦外,巡洋艦數量很少,因年久老化,速力亦遲緩不堪,其余艦艇數量雖然不少,但多為幾百噸之陳舊小船,根本不能勝任海上作戰,更為可怕的是,貴國海軍四支艦隊分散各地,互不統屬,號令不一,戰時根本不能聯合作戰。”

明石元二郎盯著孫綱,繼續說道,“反觀我國,艦艇多為新式,火力強大,航速快捷,且能集中兵力使用,海戰方面,只要我們能戰勝北洋艦隊,就等于取得了制海權,其余三支艦隊都可以忽略不計,為了對付貴國的鐵甲艦定遠和鎮遠,我國海軍率先裝備了新式下瀨火藥的炮彈,目地就是為了消滅定遠鎮遠,貴國海軍只要沒有了這兩艘巨艦,就等于不存在了。”

“即使是下瀨火藥造成的破壞,也不足以打沉定遠和鎮遠。”孫綱說道,

“這一點我們知道,”明石元二郎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早就通過對這兩艘巨艦的觀察測量仔細計算過了,還做了實驗,即使是有再多的這種炮彈,對這兩艘巨艦來說,也是毫無辦法的,但我們裝備這種新式炮彈的目的是為了盡可能的殺傷兩艦艦員,只要上面沒有人能夠開炮了,這兩艘巨艦就等于喪失了戰斗力,我們的目標也就達到了,不能再作戰的船,就只是廢鋼鐵了。”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定遠不沉,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惡夢,這是我們對付這個惡夢唯一地方法。”

聽了他的解釋,孫綱不由得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日本人地可怕,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

“另外,貴國海軍的彈藥嚴重不足,且質量極差,也是致命的弱點,”明石元二郎說道,“貴國在戰前停止購買艦船和火炮彈藥,貴國自己生產的彈藥數量雖多,但發射后多數不能爆炸,只能使用為數不多的最初隨同軍艦一起買回來的原裝彈藥,而這些彈藥的數量恐怕連一次海戰的使用都保證不了,這種現象對一個國家的海軍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這個就要拜貴國象明石先生這樣地人所賜了。”孫綱冷笑了一聲,說道,

“得到孫大人的夸獎,我感到十分榮幸。”明石元二郎笑了笑,說道,“海陸兩方面,我國皆可以說有必勝之勢,更別說我國軍民上下一心,拼死求勝,戰意遠非貴國可比,貴國上至宮廷廟堂,下至黎民百姓,皆以行賄為榮,貴國大皇帝大婚及皇太后壽辰,其花費之巨令我國上下為之瞠目結舌,舉無數國帑耗于無用之處,無論軍民百姓,王公大臣,皆不以為異,戰事迫在眉睫而毫無準備,我國軍民探之,無不拊掌為樂,以為如此之清國,當一戰而定之。”

“說的不錯,”孫綱點點頭,“直到今天,這種現象依然故我,著實令人頭痛不已。”

“我國于戰前在貴國做了詳細調查,不僅看破了貴國的極端腐敗,而且對貴國的軍力強弱,都了然于胸,甚至于對地形、人情、風俗之細微之處,均得進行一一詳查,確信貴國根本無可畏懼,我軍民皆存必勝之念,”明石元二郎說著,話鋒卻突然一轉,“然而卻在轉瞬之間,情勢倒轉,讓人好生不解。”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7
(二百一十二)為什么呢?

“一直缺乏足夠彈藥的北洋艦隊于開戰前不久忽然莫明其妙的全部換上了和我國海軍一樣的下瀨火藥炮彈,并一改畏縮避戰之勢,主動配合陸軍積極出戰,先在朝鮮仁川攻擊我國陸軍,襲擊我國的運兵船隊和護航艦船,此一役,我國陸軍損失四千余人,運兵船盡數被毀,八重山、武藏、大島三艦被擊沉,消息傳回國內,舉國震駭,大本營甚至懷疑對貴國形勢完全估計錯誤。我當時想不明白,北洋艦隊突然間一反常態,是因為什么呢?”明石元二郎繼續說道,“可用貴國的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戰爭已經開始,就只能打下去了。”

孫綱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而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稍后,我國陸軍奮勇作戰,平壤一役,大獲全勝,并趁勢攻入貴國境內,連克名城。可海戰卻遭遇大敗,我海軍主力盡覆于黃海一役,伊東司令官和樺山部長亦與艦隊同殉,”明石元二郎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之色,聲音也有些沙啞,“戰報傳來,朝野震動,大本營或謂海陸互有勝負,戰事猶有可為,我卻知道,海軍一敗,陸軍打得再好,也根本無法扭轉頹勢。”

“誠如明石先生所言,”孫綱說道,“貴國身為島國,四面環海,海軍為一國之根本,海戰之勝負,的確關乎全局。”

“黃海戰后,我國海軍便一蹶不振,雖然仍盡力設法出戰,卻于大局無補。結果貴國又外購了一整支艦隊前來助戰,將我海軍主要艦艇一一殲滅,”明石元二郎苦笑道,“貴國財力之雄厚,簡直令我們無法想象。”

孫綱沒有作聲,智利艦隊的到來事先他也沒想到,但如果黃海海戰中國戰敗,中國不管再出多少錢,智利艦隊也不會來的,而中國海軍一敗。陸軍就更沒有指望了,那就意味著整個甲午戰爭中國的全面失敗。

黃海海戰實際是中日甲午戰爭地轉折點,對中國來說,其重要性絕不亞于后世的中途島戰役和斯大林格勒戰役。

如果甲午一役中國戰敗,中國的大量財富就會以戰爭賠款的形式流入日本,促成日本的強大,日本人的戰爭目的其實也就是這個,當日本吸飽了中國的血液站起來的時候,中國卻象一個正在雄起的男人,一下子被打回到了陽舉不能地狀態。然后這一“痿”可就是差不多一百年沒起來!

現在,因為他的關系,“痿”的是日本人,至于能“痿”多少年,現在還不好說。

“海軍一敗,我國陸軍在朝鮮和遼東戰場陷入進退兩難之境,雖能連戰連捷,但是沒有后援,強弩之末,其勢終不能穿魯鎬。最終,伊藤首相果斷做出了停戰求和的決定。”明石元二郎說道。“日本向中國和朝鮮支付了賠款,結束了戰爭。”

孫綱點了點頭,這個伊藤博文著實是個厲害角色,在打不過的情況下立刻停戰,避免了失敗的進一步擴大,確實是一步好棋。

“一場本來是我國占盡上風的戰爭,怎么會打出這樣一個結果,我們百思不得其解,”明石元二郎說道,“戰爭結束后我們做了大量的調查和分析。我驚異的發現,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和一個人有絕對重要地關系。”

孫綱不動聲色地看著明石元二郎,他心里當然知道明石元二郎說的是誰了。

“是這個人,利用妻子家的關系,和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通上了線,說動他促使李鴻章中堂下令為北洋艦隊更換彈藥;是這個人。在和李鴻章私談后。李鴻章就改變了一味避戰的態度,讓北洋艦隊積極求戰;是這個人。在黃海海戰中力挽狂瀾,打得我國海軍幾乎全軍覆沒,直接斷送了這場我國本來可以到手的勝利;是這個人,在我國海域發動了布雷封鎖作戰,扼住了我國的喉嚨,使我國陷入恐慌之中,”明石元二郎盯著孫綱,說道,“聽說還是這個人,親自潛入水下,擊沉了我國的浪速號,讓全艦官兵無一生還。”

“明石先生是在說我了?”孫綱微微一笑,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我可能有那么厲害么?”

這個老小子如果想玩什么花樣,孫綱已經決定了,先用手上的“腕槍”招呼他,然后再讓林文昊和美女秘書一起動手。

可明石元二郎沒有給他動手的機會,他定定地看著孫綱,繼續說道,“剛剛開始得出這個結論時,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個既無功名在身,也無官場背景地人,好象也沒有什么特殊才干,居然會給我國造成如此大的威脅,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也不太相信。”孫綱平靜地說道,

“可后來形勢地發展,卻一點點的證實了我的判斷,”明石元二郎說道,“這個人后來得到了李鴻章的信任和清國皇太后的寵信,出任新設置的北洋船政大臣這一重要職務,在他的主持下,我國又多了一個惡夢,那就是龍揚號。”

“可貴國也有了富士號和八島號啊。”孫綱笑著說道,

“是,為了徹底消除定遠鎮遠的夢魘,我國于向貴國宣戰的當天(1894年8月1日),即向英國訂購了這兩艘萬噸巨艦,期望有朝一日,能夠用這兩艦來打掉定遠不沉的神話。”明石元二郎說道,“同貴國第一次作戰失敗后,我國為了保住這兩艘未完工地巨艦,煞費苦心,多方設法,總算等到了兩巨艦加入我國海軍的那一天。”

“此二艦亦為我國心腹之患,我國雖想盡辦法欲除之而后快,卻一直沒能成功。”孫綱說道,“這方面,我自愧不如。”

“可大人造出了遠東第一巨艦龍揚號,”明石元二郎說道,“當我國政府得知消息后,一致認為,必須盡快動手,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家大人先后兩次遇刺,是不是和明石先生有關呢?”金舜姬看著明石元二郎,忽然問道,

“是,”明石元二郎點了點頭,說道,“殺害清國軍政要員,是我擬定的計劃,大人是第一批被列入名單的。”

“廣東水師提督方軍門在家中遇害也是你們的手筆了?”孫綱想起了慘死的方伯謙,不由得怒火上沖,大聲問道,

“還包括貴國大皇帝和皇太后。”明石元二郎平靜地看著孫綱,說道,“可這一切都未能挽回敗局。”

“這第二次交兵,你們的準備應該比上次更充分,”孫綱很快讓自己平靜了下來,說道,“勝算也更大,說實話,大清這次又是沒有多少準備就投入戰斗地。”孫綱想了,反正這個人現在已經翻不出他地手掌心,先配合他把話說完,自己也好知道他來和自己說了這么一大堆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孫大人說地不錯,這次,我國全國陸軍總兵力增加到了三十五萬人,海軍艦艇增加到了四十七艘,總噸位已經超過了貴國。鐵甲巨艦和巡洋艦的火力及噸位都占優勢,各項物質準備也更充分,”明石元二郎說道,“貴國陸軍軍力雖然比上次有所增強,但相比我國還差得很多,不足為慮,貴國對我國威脅最大的,還是北洋艦隊。”

“我們當時知道貴國海軍已經變強了,”孫綱笑了笑,心中有了主意,故意騙他說道,“為了打破這種局面,所以才主動求戰,想借此一戰改變貴我雙方力量對比,在貴國家門口那一仗,貴國海軍本來是可以取勝的,只可惜貴國海軍一開始就鑄下大錯,無可挽回的走向了失敗。”

“請孫大人明示。”明石元二郎鄭重地說道,

“明石先生能先告訴我,貴國海軍當時排出的這個類似丁字的戰陣,是誰設計的?”孫綱問道,雖然他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是想再確定一下。

“海軍作戰參謀秋山真之,”明石元二郎說道,“秋山君是我國海軍中不世出的天才。”

聽了他的回答,孫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明石元二郎驚奇地看著孫綱,不明白剛才他們的話有哪些地方好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果然。”孫綱看看沒有人問“大人為何發笑”,適時地止住了笑聲,看著明石元二郎說道,“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把我北洋艦隊全部包圍殲滅,以貴國海軍當時的陣容,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7
(二百一十三)露出了狼尾巴

“但是,這種戰術耗時費力,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他就不怕還沒等排完陣形,就被我方的炮彈炸得粉碎嗎?”孫綱說道,“貴國海軍如果都是這樣的天才,恐怕貴國兩戰皆敗,和軍中此輩不無關系。”

“我不是很懂海戰,孫大人說的很關鍵,我會轉告秋山君,和他一起探討的。”明石元二郎繼續說道,“后來,我才知道,北洋艦隊在海戰中包括提督在內的許多高級將領陣亡,又是孫大人接替的指揮,才扭轉了整個戰局。”

“所以你們就想,是不是把我殺掉了,你們就可以贏了?”孫綱看著他問道,

“不全是,”明石元二郎說道,“北洋船政局沒有建立之前,這樣做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在壹岐海戰后,這樣做雖然會對我國有利,但對整個大局,卻已經無關緊要了。”他頓了頓,說道,“因為,大人已經為貴國的勝利打下了基礎,縱使大人不在,勝利仍然還是屬于貴國的。”

孫綱只是一笑,沒有說什么,等著他的下文。

“總結”了這么多,他肯定不僅僅是來和自己說這個的,一定另有目的。

“我國兩次大敗,全都敗于海戰,陸戰雖獲得了一定的勝利,但貴國的劉銘傳將軍也是難得一見的老辣對手,在他的帶領下,貴國陸軍居然越打越強,也是讓我們感到意外的。”明石元二郎說道,“劉銘傳將軍高超的炮兵指揮技術,也是讓我們十分欽佩的,能和孫大人及劉將軍這樣杰出的對手作戰,是我國軍人的榮幸。”

孫綱在心里暗暗好笑,明石元二郎可能還不知道。那個“彈幕徐進”的步炮協同戰術,也是他“傳授”給劉銘傳和段祺瑞地。

“承蒙夸獎,明石先生過譽了,”孫綱說道,“明石先生對我國和貴國各方面的了解,令人吃驚,可明石先生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貴國的失敗的?”

“孫大人請講。”明石元二郎說道。臉上現出一絲專注和急切的神情。

“我聽說明石先生賭技高超,很多賭場都拒絕招待您,是這樣嗎?”孫綱冷不丁的問出這么一句來,讓身邊的金舜姬和林文昊不由得一愣。

“微末之技,讓孫大人見笑了。”明石元二郎的臉色微微一變,答道,他顯然沒有想到。孫綱居然對他知道得這么清楚。

“明石先生地賭技再厲害,也不可能做到每一把都贏,”孫綱說道,“所謂的常賭無贏家。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國家,都是一樣,貴國接連把整個國運押在了賭桌之上。縱然僥幸贏得了一時,卻贏不了一世,一旦輸了,將永遠不會再有翻本的機會。”

明石元二郎聽了全身一震,肅然道,“孫大人至言,受教了。”說著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給孫綱鞠了一躬。

“那么,明石先生繞了這么多的,可以把今天的來意告訴我了么?”孫綱微笑著看著他。問道,

“是為我國家之未來而來,”明石元二郎正色說道,“孫大人想必已經猜到了。”

“日本接連兩次向大清和朝鮮不宣而戰,不但殘害朝鮮國母,拘禁國王,此次竟敢謀害我圣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孫綱說道,“方軍門是我至友。你們竟敢下此毒手,此等血海深仇,將心比心,明石先生若是換作我,可有不報之理?”

“孫大人說的不錯,但請聽我一言,”明石元二郎說道,“在下言畢,愿以死謝罪。”

“明石先生請講。”孫綱說道,

“國與國之間,只存在利益關系,不存在道義,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地敵人,”明石元二郎說道,“貴我兩國也是一樣,針對貴國而言,今天的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敵人,今天的敵人,明天也可能就是朋友。”

“日本給大清和朝鮮造成了這么大的災難,你居然說會成為我們地朋友?”金舜姬冷冷地看著明石元二郎,問道,請容我給夫人詳細解釋一下,夫人為金玉均先生的親族,想必知道金玉均先生就是我們的朋友,我也想真心和大人及夫人成為朋友。”明石元二郎說道,

他說的要成為朋友地話讓孫綱在心里打了個寒噤。

誰要有你這樣的朋友,準保得天天做惡夢,孫綱暗暗在心里想著。

金舜姬看著明石元二郎,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先以夫人的母國朝鮮為例,”明石元二郎看著她說道,“朝鮮本為大明屬國,清國剛立國時,明廷屢興兵征伐,朝鮮皆出兵相助,及明勢漸衰,為清國所滅,朝鮮尚有助明遺民復國之意,后見事不可為,乃從清國為屬國,我國從不認朝鮮為清國屬國,即緣于此。朝鮮先從明,后從清,為本國利益著想,本無可厚非,可也證明了這個世界上,國與國之間,只存在利益,不存在道義,古以有之,現今更是一樣。”

金舜姬剛想反駁,孫綱握了握她的手,止住了她。

“明石先生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孫綱說道,“既然只講利益,不講道義,那么請明石先生給我講講,日本想成為我們的朋友,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好處?”

“好處有很多,”明石元二郎說道,“現在的局勢,貴國和朝鮮的實際敵人已經變成俄國了,我想孫大人可能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孫綱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俄國占領了我國九州島,就等于把手伸到了貴國的家門口,若俄國在此站穩了腳跟,將直接威脅到貴國的京津地區,北洋艦隊也將直接面臨俄國太平洋艦隊地壓力,對朝鮮更是形成了包圍夾擊之勢,”明石元二郎說道,“以現在貴國軍力海陸兩方面對俄國比較,再加上朝鮮,雖然可以說不相上下,但形勢并不容樂觀,貴國如果不想直接面對俄國的威脅,以一個或多個國家牽制俄國是十分必要的。”

“我聽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們利用貴國之手來牽制俄國人?”孫綱盯著他問道,說了這么半天,這個明石元二郎終于把他的大灰狼尾巴一點點的露出來了。

“不錯,”明石元二郎很坦然地說道,“我國欲以現在保有之土及民加入英國,以英國和我國兩國之力與俄國角逐,為貴國強援,大人不妨設想一下,如果俄國占我國全土,我國滅亡不要緊,下一個可能就是貴國了,因為彼等皆為白種人,乃我黃種人天生之死敵,我國若亡,貴國亦不能久存,還請大人三思。”

說的有理有據,果然很富有煽動性和說服力,怪不得后世一些史書上說革命導師列寧都讓他給說動過,這個人果然是個不一般地人物。

“既然明石先生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妨開誠布公地說一下,”孫綱說道,“貴國欲借英國之手以自存的事,我早就料到了,否則以英軍現有之力,想要迅速占領這么大地地方,沒有貴國軍隊的配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剛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我想問一句,這也是你說的,國家之間沒有道義,只有利益,我們今天幫了日本,明石先生用什么方式來保證,日本重新站起來后,不會成為我國和朝鮮的敵人,西方列強的幫兇呢?”

“孫大人明見萬里,就不用我多做解釋了,”明石元二郎說道,“以我國現在的形勢,想要不亡國已是難能,又怎么能成為貴國和朝鮮的敵人呢?”

這個明石元二郎果然狡猾,將孫綱提出的尖銳問題避重就輕,一言帶過。

“明石先生這么說,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只有一個不能強大起來的日本,對我國和朝鮮才是最有利的?”孫綱馬上反擊了一句,和這個家伙說話,必須占據主動。

孫綱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現在就想和我來這一套,門都沒有!

“我國首先要考慮的是不被他國所亡,以后能不能強大起來,我們現在也不想知道。”明石元二郎說道,“孫大人既然這么說了,是不是就有意為了本國的利益,以存日本國脈呢“我可沒說要幫你們,”孫綱看著他說道,“我的話現在也不能代表朝廷。”

“那孫大人放過我國陸軍在朝鮮的主力部隊回國,卻又是為什么呢?”明石元二郎緊緊盯著孫綱,緩緩問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8
(二百一十四)又“遇刺”了

孫綱看著他,微微一笑,反問道,“明石先生認為我是在干什么呢?”

“劉將軍和孫大人海陸夾攻平壤,我軍不敵,慘遭敗績,貴軍如趁勢追擊,我軍當無一人能回故土,可貴國陸軍在劉將軍的帶領下留于漢城按兵不動,孫大人指揮的北洋艦隊的行動更加讓人莫明其妙,雖在我軍后路海道巡弋,讓我軍一夕數驚,然而卻一炮不發就揚長而去,我軍將士皆百思不得其解,”明石元二郎說道,“后來英法德俄四國軍至,我才想明白了這是為什么。”

這個家伙果然厲害,T居然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可孫綱已經決定了,即使他看出來了,自己也絕不會有承認的表示,官場和戰場的詭譎斗爭和勾心斗角已經教會了他,絕對不能讓敵人明白你自己的真實意圖。

后世有一句至理名言說的相當的好,“有些事情,你可以這么說,但絕不能那么做;而還有些事情,你可以那樣去做,但絕不能那么去說。”

此時此地,至哉斯言!

“你們日本人慣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只能說你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孫綱冷笑了一聲,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當時的實際情況是,我國海陸軍連番劇戰,彈藥已難以為繼,收復平壤后,海陸各軍炮彈已經全部告磬,而國內又遲遲接濟不上,無奈之下,只好停止進兵,但又怕朝廷責以貽誤軍機,畏葸不前,只好虛張聲勢,以為迷惑。好在貴國軍隊全軍上下歸心似箭。根本沒有發覺,我們也就樂得大家方便,后來彈藥運至,貴國軍隊也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是以后來有釜山之役,僅殲滅貴軍千余人而已。我和劉將軍皆引為平生之恨,劉將軍更是被我國的一些無聊文人譏為劉婆,如果彈藥早至,貴軍一兵一卒一船一板休想南歸!”

他這一番話說得聲色俱厲聲情并茂,不由得人不信,明石元二郎雖然猜出了他的用心,但不一定能夠確定就是這么回事。現在讓他這么“合理”地一解釋,明石元二郎想不信都不成了。

“原來如此。”明石元二郎雖然在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表情,但孫綱還是能感覺到,他內心那深深的絕望,

“果然是常賭無贏家,我這一次,是真的徹底賭輸了。”明石元二郎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的話都說完了么?”孫綱緊緊地盯著他,問道,“要切腹自盡就趁現在好了。”

從他們倆剛才地這一番長談,孫綱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這個危險人物再走出這里!

明石元二郎這樣的人,“給點陽光就燦爛”,今天要是放了他。將來還說不定會掀起什么樣的風暴呢,早點鏟除為上,省得留著是個隱患。

想想他作的那些事,這次差點連光緒皇帝都給一起象方伯謙一樣地弄掛掉,就沖這一點,也絕不能讓他活著!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從我進來時起。孫大人對我就已經動了殺機,”明石元二郎平靜地看著孫綱。說道,“我今天來這里,也是抱著萬一不成,以死報國的心思,我現在想說的是,孫大人若殺了我,自己恐怕也難以活命。”

“說說看,給我一個殺不了你的理由。”孫綱的話音剛落,林文昊和金舜姬已經舉起了槍,對準了明石元二郎。

“外邊的暗處,有我國的神槍手,依照我的命令,用槍對準了這里,現在這里地情況他們不一定會看得清楚,但我來的時候已經給他們下達了死命令,只要看到我的身體倒下,他們就會同時開槍,打死屋子里的所有人。以我一人之命,換兩國使臣,也算值了。”明石元二郎笑道,“貴國要是得知大人在英國人的地面上出事,必定會和英國人發生沖突,那樣的話,我的目地也就達到了。”

“果然不愧為明石先生,”孫綱微微一笑,示意金舜姬和林文昊放下槍,“真是厲害,明石先生應該是我目前見到地最可怕的對手之一了。”

“能得到孫大人這樣的夸獎,我也很高興,孫大人也是我見到的最可怕的對手。”明石元二郎說道,“現在看來,孫大人恐怕是不會聽從我地建議了,我只好告辭了。”

“有件事我不明白,明石先生能否告訴我以后再走,”孫綱說道,“既然殺了我們有這么大的好處,明石先生為什么現在不殺了我呢?”

“因為我本來以為大人放我國陸軍從朝鮮歸國,是有將來扶助我國之意,可沒有想到我的估計竟然完全錯誤,”明石元二郎說道,“所以沒有準備。”

“口是心非。”孫綱哈哈大笑,說道,“你走出去地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下令立刻殺了我們,所以無論如何,我是”他話音剛落,臉色突然大變,手一下子捂在了胸口之上,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金舜姬可能是頭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嚇得花容失色,剛想伸手扶他,他卻一下子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開始在地上亂滾起來!

明石元二郎看著孫綱一臉痛苦的樣子,略一錯愕,臉上瞬即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轉身向門口走去。

金舜姬和林文昊齊齊搶到孫綱身邊,金舜姬嘶聲大叫著,“來人哪!”她奮力將孫綱抱了起來,將他的頭摟在自己的懷里,她驚恐地看著他,用手撫摸著他的臉,卻突然發現那張“痛苦”地臉向自己露出了一絲壞笑。

“你們倆,趴下。”他說著,在金舜姬地懷里,揚起了右臂。

金舜姬和林文昊沒有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下意識地伏在了他身邊,只見孫綱右手微揚,指向了明石元二郎的背影,發動了右手地腕槍!

“砰!”的一聲槍響,已經走到門口的明石元二郎的頭部猛地迸出一團血霧,身子一下子向前撲倒在地!

金舜姬馬上明白了發生的一切,她抱緊了孫綱,以自己的身子為掩護,一下子滾到了屋內的死角,林文昊也很機靈,閃電般地躲在了墻角,這時只聽得遠處爆豆般的槍聲響成一片,屋子里一時間子彈橫飛,聽到叫聲趕來的幾個衛兵幾乎同時被流彈擊中,慘叫著倒了下來,沒受傷的衛兵們立刻開始各自找掩護,開槍還擊。

孫綱和金舜姬緊緊地抱在一起,金舜姬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他,讓他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況,孫綱感受著她那溫軟馨香的懷抱,一時間竟忘了周圍的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漸漸平息了,金舜姬放開了他,看了看周圍,衛兵們趕了過來,護住了他們倆,孫綱在金舜姬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林文昊卻不見了。

“文昊和幾個弟兄綴下去了。”戴雄飛對孫綱說道,

“趕緊派人告訴英國方面,說日本刺客謀害本官和朝鮮特使,已被擊退,刺客明石元二郎被當場擊斃,”孫綱大聲命令道,“都聽見了沒有?”

衛兵們機靈地齊齊應喝,金舜姬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他沖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她會心地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孫綱檢查了一下傷亡情況,一共只有四人受傷,衛兵們說,對方應該是在遠處的一棟小樓內向這里射擊的,他們只打了兩排槍就沒了動靜,林文昊見狀立刻帶了幾個好手追過去了。

守衛在不遠處的英國衛隊也趕了過來,看見這一片狼藉都嚇了一跳,孫綱就勢裝作受驚過度“暈”在了美女特使的懷里,被美女特使扶到了另一間屋子里休息,把“善后”的事情全都留給了英國人處理。

不久,林文昊等人回來了,林文昊告訴孫綱,只抓到了三個人,這三人一看無法脫身全都自焚身亡,沒有留下什么線索,能夠確定的就是,他們全都是日本人。

英國人已經帶走了明石元二郎的尸體,孫綱這才想起來,說他是刺客,可他進來的時候已經被林文昊等人搜過身了,他身上沒有武器,現在硬給他扣上“刺客”的帽子,他要是沒有被英國人搜出來“作案工具”的話,可就沒法自圓其說了,孫綱正在琢磨著這個“補救”的辦法,戴雄飛從英國人那里回來告訴他,英國人從明石元二郎的身上發現了一支特制的金筆,筆尖可以彈射,而且墨水帶有劇毒,英國人十分吃驚,認為這是一起嚴重的“襲擊事件”,現在正在嚴查。

沒想到這個明石元二郎還挺“配合”,自己坐實了這個“刺客”的身份,孫綱正好樂得不用再費神編瞎話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9
(二百一十五)有熱鬧看了

知道了孫綱“遇刺”,其他三大“鬼使”全都嚇了一大跳,趕緊前來探望,得知他沒有受傷,只是“受驚過度”后才放下心來,其他各國的使團聽說后也紛紛派員表示“慰問”,對日本人“鋌而走險”的行為表示“擔心和憤怒”,一時間孫綱他們的住地“人滿為患”,好容易答謝完畢等他們走后,孫綱定下神來,仔細地想了想他“遇刺”這件事可能引發的后果,以及能否有利用的價值和應該如何去處理的問題。

想好后,他暗中派人給另外三大“鬼使”送了紙條,要他們想辦法“依計行事”。

中朝使團要員在日本皇宮別苑內“遇刺”,消息一經傳出,立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張蔭桓當即向英國方面提出“嚴正交涉”,認為在日本皇宮的別苑里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感到“莫名驚詫”,他措詞嚴厲地指出,目前各國政要都在此居住,如果英方不能保證這些人最基本的安全,中國方面只好自己動手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刺客現身日本皇宮的消息立刻讓隨各國使團前來采訪的各國媒體記者們“第一時間”發回了國內,這一下全世界沒有不知道的了,英國方面被弄得十分尷尬,他們允諾加強防衛,并同意了伍廷芳提出的“各國調本國海軍陸戰隊前來守衛”的“建議”,隨后,“開遠”和“海陵”兩艦的陸戰隊員100人被調到了這里加強守衛。

其他各國對中朝使者的“遇刺”感覺十分驚恐,聯想到了剛踏上日本本土時日本人做的激烈抵抗,他們也向中國“學樣”,紛紛從軍艦上調集海軍陸戰隊登陸,“以資守衛”。一時間日本皇宮里各國軍隊全有駐扎,整個日本皇宮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萬國兵營”。

羅豐祿這時向英國方面提出,日本人敢于行刺中朝使者,目地是想給英國駐日當局造成惡劣的影響。干擾這次會議,“制造中英矛盾,以便從中漁利,其居心險惡之至”,從朝鮮國母遇害到這次“行刺”事件的發生,證明了這些事情的出現都不是偶然地,“非偶一為之,定有幕后主使之人”。他還拿出了朝鮮國王李熙的“陳情書”給英方,要求英方“立即徹查”,避免悲劇重復發生。

羅豐祿還向英方暗示,盡管發生了這種令人十分“不愉快”的事,中國依然對英國的“和平努力”表示“支持”,但是一旦別的國家政要在這里出什么事,那些國家可能就不會向中國人這么好說話了,希望英國對日本不要“姑息縱容”,他以日本幕末時期反對倒幕運動的孝明天皇被維新人士暗害身亡一事“提醒”英國人,日本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殺自己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天皇都不當一回事,更何況是外國使節,千萬不要著了日本人地道

急需支持的英國人當然明白中國方面的意思,英國殖民地事務大臣張伯倫立刻表示要把這些事情“并案處理”,“一查到底”。給中國和朝鮮一個滿意的“交待”,可能是上回的“印度模式”的“建議”提醒了英國人不要陷入為保護日本而同其他國家發生全面沖突的“泥沼”,張伯倫向張蔭桓暗示,英方原則上贊同中國的建議,美國方面也可能表示同意,現在不好辦的就是這個俄德法“準同盟”了。

張伯倫又說,不希望因為這次“遇刺”事件干擾了會議的進程,希望中朝使團成員能夠即時出席。

晚上,張蔭桓,羅豐祿。伍廷芳和金舜姬到孫綱地“病榻”(為了爭取國際輿論的“同情”,孫綱只好“臥床不起”了)前商議,決定了下一步在會議上的行動計劃。

如果不出所料,讓他們這么一攪和,這次的會一定是會開得非常熱鬧的哦。

孫綱因為“受驚過度,心悸不止”,所以就不參加了。每天會議結束后。由金舜姬把會議地內容告訴他,然后他們幾個再商量該怎么辦。

1898年6月25日。英,法,德,俄,中,美,朝鮮“七國會議”在日本首都東京正式舉行。

會議一開始,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和陸軍大將山縣有朋代表日本政府同與會七國在“徹底結束一切敵對行動”的“停戰協定”上簽字,宣告戰爭正式結束,日本人被告知,“如果再有任何襲擊外國人員的事件發生,都將被七國視為戰爭行為,日本人將遭到可怕的報復”。

這一條是孫綱特地讓張蔭桓向其他各國政要提出來的,得到了他們的一致認可。

這樣一來,日本人還想搞“恐怖活動”,就得尋思尋思后果了。

可沒想到這會議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會議剛剛開始,英國殖民地事務大臣張伯倫就向各國代表提出了各國共同促使日本恢復“秩序”的“倡議”,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立刻就提出了在各國目前占領區的基礎上“瓜分”日本的方案,由于英占區和俄占區面積過大,他提議兩國各讓出一部分地盤,交由美國和中國及朝鮮“管理”,形成“七國共管”日本地局面。

俄國人也不傻,可能是知道了英國要當“表率”的那個計劃,知道那樣一來自己很可能就成了眾矢之的,干脆既然你英國能慷他人之慨,我索性也大方一回,讓點地盤出來,把美國、中國和朝鮮拉到我這邊來,堵上英國人的嘴。反正不凍港已經到手了,其它的咱們都好商量。

這個建議一提出來,英國人確實有些傻眼。

看似粗魯兇暴的斯拉夫“野人”其實也有一副精明的頭腦,這一手“以退為進”著實厲害,讓英國人一時間陷入了慌亂。

土地對任何國家都是有絕對地吸引力地,美國和朝鮮目前在日本沒有占領區,中國只占了對馬島和隱岐諸島,中國和朝鮮同日本開戰最早,得地卻最少,現在俄國人主動“送禮”,“接”還是“不接”,張蔭桓和金舜姬還真有些犯難。

這時,美國國務卿海約翰表示反對,他認為應該維持日本的領土完整,“日本人口眾多,難以治理,七個國家共同管理不但會耗費大量地人力物力,也不利于東亞地區的安全和穩定”,他提出了英國原來的那個方案,“讓日本仍然以一個完整的主權國家形式存在,以條約的形式確定各國在日本的權益,讓日本政府處在各國的監督之下治理本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各國為了在日本的領地而陷入無休止的爭斗,保證各國在日本的最大利益。”

美國方面的提議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但立刻遭到了德國和法國的反對,德國和法國在日本的地盤本來就少,還“維持日本的領土完整?!”呢,想都不要想!德國外交大臣德皮洛夫認為,日本無端侵犯鄰國,“在戰爭中對中國和朝鮮犯下的罪行是讓任何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都無法接受的,日本必須要為發動戰爭的行為付出代價”。

德皮洛夫在會上“慷慨激昂”地講道,“日本人為了讓中國和德國開戰,竟然襲擊了德國遠東艦隊的軍艦”,正是基于這種情況,德國政府才“毅然出動海陸軍協助中國軍隊作戰”,為了“促使日本軍隊早日從朝鮮撤回本土,德國軍隊才在日本本土登陸”,“為了幫助中國和朝鮮人民早日脫離戰爭的苦難,無數德意志帝國的優秀軍人為這場正義而神圣的戰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正是他們無畏的犧牲,換來了亞洲和平的曙光,德意志軍人的鮮血拋灑過的土地,絕不能留給日本人!”

這一通“慷慨陳辭”后,不但為德國出兵日本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還堅決地否定了美國人的提議,同時,話里還暗中提醒美國人,你們不是因為執行“保護在古巴的美國僑民”的“緬因”號戰列艦被“西班牙人野蠻炸毀”才發動的“解放古巴和菲律賓的戰爭”的么?你們那邊的仗正打得熱火朝天,還好意思跑到這里來指手劃腳說什么“維持日本的領土與主權的完整”?

美國人就讓德國人這么一通長篇大論給噎了回去,也是,美國人那邊的“美西戰爭”還沒結束呢,說是解放古巴,先打的卻是菲律賓,也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9
(二百一十六)這就是第一天?

法國外交部長戴奧菲爾.德爾卡塞也指出,“現在的日本政府屢次不宣而戰發動戰爭的行為給世界和平帶來了巨大的危害,有必要設法制止以后的本政府再做出類似的行為,在東亞各國尤其是友好國家中國和朝鮮的安全沒有得到保證之前,法軍將不會考慮撤出日本。”

法國人的外交辭令水準果然也非同一般,話里話外的,不但以中國和朝鮮的“安全維護者”自居,也輕松地為法軍占領日本本土找到了合理的“依據”,而且還為日后的不撤兵埋了“伏筆”,手法可謂高明。

眼見各國都表了態,發了言,張蔭桓也代表中國政府的發表了聲明,即“日本對中國和朝鮮不宣而戰,欲滅亡我兩國,兩國軍民為生存計,遂并肩抵抗,犧牲甚重,為維護世界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此次和會,中國非為占日本國土而來,乃為尋求正義與公理而來,為東亞及世界和平而來,中國不想對日本做出任何領土要求,而是希望日本回到正常的和平狀態中來,一個和平安定的日本,才是全世界愛好和平的國家的共同愿望。”

張蔭桓的“講話”立刻博得了與會各國代表的一致稱贊,各國代表全都起立鼓掌,對中國表現出來的“大度”與“寬容”給予了高度的評價,中國的國際形象一下子變得無比“高大”起來。

“中國外交官的表現奠定了中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東方大國在國際社會當中的地位。”美國國務卿海約翰后來這樣評價道,

當然了,海約翰們是不可能知道,這幾個中國人定的這個“和平安定”的日本后面地“潛臺詞”是什么了。

隨后,金舜姬代表朝鮮王國新政府做了發言,她在會上憤怒地控訴日本在朝鮮犯下的滔天罪行。說“朝鮮和日本自古以來交流密切,日本歷任幕府將軍一直通過對馬藩和朝鮮保持著和平友好往來,可日本亂臣賊子推翻幕府,成立現今之日本政府后,日本國遂成奸險狡詐之邦,先以軍艦挑釁。占江華島,逼簽條約(即江華島事件,是東亞國家關系史的轉折點),后每每尋機生事。欲使朝鮮脫離母邦,以圖吞沒。狡謀不成,輒以兵勢相加,三韓之地遂陷入槍林彈雨之中,我百姓死于炮林雷陣之無辜生靈,血肉橫飛,以萬計數。又殘害我國母,擄掠王室,虐殺我民。傷心慘目之狀,不忍述聞,”她如同杜鵑啼血般的聲音在會議大廳里回響,讓很多與會代表都陪著她流下了淚水,“有至于泣不成聲者”。

在各國代表都在為朝鮮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以及對日本人地無比憎惡后,她話鋒突然一轉,指出“日本從德川幕府時期,同鄰邦一直友好,歷經二百六十五年之和平歲月。何以十數年之間改弦更張?皆因亂臣賊子假托維新之名,借尊王名義鴆殺日本國主,挾制幼主(這倒不是空穴來風,孝明天皇死后,明治天皇才15歲,等于是維新派手里的人質),篡奪日本國政。偽立一時。又托富國強兵之名,窮兵黷武。侵陵他國,不但使鄰國生靈涂炭,其貽害亦流毒本國,”她隨后又說,“朝鮮堅決支持大清提出的建立和平安定的日本地建議,德川幕府時代的日本政通人和,友鄰敦睦,朝鮮認為只有這樣地日本國,才是真正的和平安定的日本。\

這一套詞兒其實是孫綱給她擬的,沒想到她還挺有表演天賦的,在會議上“聲情并茂”地給說了出來。

讓日本回到德川幕府時代的“提議”就這么拿到臺面上來了。

朝鮮代表團的這個“提議”可以說“語驚四座”,的確讓所有地各國與會代表都吃了一驚,但讓人意外的是,法國外交部長戴奧菲爾.德爾卡塞立刻就表示了贊同,法國原來在日本就是一直支持德川幕府同英國支持的明治政府對抗,法國對英國在日本問題上處于主導地位始終耿耿于懷,這下有機會了,當然不會放過朝鮮特使的提議實際就等于是中國方面的意思,張蔭桓看見法國人表示贊同了,立刻也“表態”支持朝鮮特使的“提議”,并說自明治政府上臺,“偽托國主之名,行種種悖亂之事,而幕政時期之日本沖正和平,法度良美”,應該恢復幕府政權,建立一個擁有“真正和平”的日本。

可能是這個題目出得太大,讓英國人一下子來不及反應,而德國人表示了謹慎的“不反對”,俄國人仍堅持自己原來的方案,美國人地態度也不明朗,這第一天的會議在沒有得出什么結果的情況下結束了。

這些情況,都是會議結束后,金舜姬回來告訴孫綱的。

“張大人他們還夸我說的好呢,他們還不知道其實都是你教我的。”她看著他,拉著他的手說道,

“那也得你說地好才行,當初要你來就對了,美女作為一國代表控訴起來格外引人同情,而提地建議只要合理也容易被接受,”孫綱握著她的手得意地說道,“哎呀,我那時怎么就這么聰明呢?”

看著他那洋洋得意地樣子,她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張大人去和英國人商量去了,羅大人去找美國人和俄國人商量,伍大人去找德國人和法國人商量,我只好來找你商量了,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看張大人他們去談得怎么樣,再提出來具體的操作辦法,”孫綱把她往懷里拉了拉,說道,“象日本現在的政府上臺前那樣,將日本重新劃分成各個藩,各藩大名奉幕府將軍為主,國主(天皇)為國家名義上的象征,讓各國占領區內的藩臣服于各國,各國在日本的兵力有限,不可能總象現在這樣占領下去,這樣一來可以讓各國有選擇的占領最強的藩,讓其余的藩表示臣服就行了,這樣一來,各國統治下的各藩就無法凝聚到一起,統一的日本就永遠不會存在了。”

“咱們再提出來門戶開放,利益均沾,各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忙于爭取到更多的藩歸屬自己,就會始終把注意力集中在日本這里,就不會注意到中國和朝鮮了,”孫綱看她不是太明白的樣子,就又給她解釋道,“那樣的話,中國和朝鮮就會有一段安定的時間,可以盡快的發展國力了。\\”

“我明白了,”金舜姬點了點頭,又問道,“關于朝鮮以后的發展,舜姬很想知道。”

“現在的世界各國,要想促進經濟的發展和國力的復蘇,無不以鐵路為先,鐵路就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貨流通暢才可以讓民生富足,國家自然會由富轉強,朝鮮的鐵路現在只通到漢城,下一步就應該通到釜山,同出海口連接起來,使海上商路和陸地連接起來,對朝鮮民生有莫大好處。”孫綱對她說道,“等這次事完了,大清也還要修建更多的鐵路,要致富,先修路,這句話,你可要記住了。”

“我有時候在想,敬茗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金舜姬用近乎“崇拜”的眼光看著他,讓他的臉不由得一陣發燒。

她那里會知道,這些都是經過無數仁人志士前赴后繼拓路前進,以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歷史經驗教訓,雖然他告訴她的,只是短短的幾句話。

可又有誰能夠知道,那些話里的每一個字,代表著多少人的生命嗎?

想到后世,歷史課在學校里竟然成了一門無足輕重的課程,身在幾百年前,孫綱仍然能夠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悲哀。

古語云:欲亡其族,先滅其史。

一個民族,如果連自己的歷史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被西班牙殖民者毀掉了歷史的美洲古代原生民族,現在是不是已經消亡殆盡了?

曾經輝煌燦爛的四大文明古國,現在,只有中華文明還在西方文明的沖撞下苦苦掙扎。

是走向新生?還是就此消亡?

他這個小小的穿越者,能不能讓古老的中華文明,吸收新鮮的血液,煥發出新的生機?

看著他忽然失神的樣子,金舜姬忍不住笑出聲來,把他從久遠思緒中拉了回來。

瞅著沒人,她沖動地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我好喜歡看你思考的樣子。”她定定地看著他,說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49
(二百一十七)多邊磋商

“思慮過盛可是容易掉頭發的哦。”孫綱說著,淘氣地伸手捻起她黑亮如瀑的長發,笑著說道,

金舜姬的長發柔滑如緞,摸起來手感極好,后世的好多被“化學藥劑”野蠻“摧殘”過的女孩子的所謂的“秀發”,根本沒法和她相比。

“夫唱婦隨,咱們這場大戲你這個頭開得不錯,咱們再看看下一步該怎么辦。”孫綱微微一笑,對她說道,

兩個人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探討著可能出現的情況和應對的辦法,過了不久,張蔭桓,羅豐祿和伍廷芳一起來上孫綱這里開“碰頭會”來了。

他們三個分別和他說了一下今天的活動情況,張蔭桓和張伯倫談了好久,張伯倫思前想后,最終同意了中國和朝鮮提出的這個讓日本“德川幕府”重新主政,分日本全國為諸藩的“建議”,并準備立刻請示國內,明日會議時當“竭力促成各國同意”。

孫綱沒想到英國人會這么快的同意這個肢解日本的方案,這等于英國間接的“出賣”了日本明治政府對英國的“信任”,日本人如果知道了他們投靠了英國人后居然會得到這樣一種結果的話,不知心里會是何種滋味。

孫綱試著從英國人的角度想了想,英國人這么痛快的同意了中國和朝鮮的計劃其實也很好解釋。雖然英國現在因為日本人故意“放水”的關系,在日本一家獨大,但日子其實也很不好過,如果答應“英日合邦”,讓日本成為英國的殖民地或自治領,動作太明顯不說,肯定會招致其它國家的一致反對。弄不好來個“三國聯兵”,把英國的占領區全部吞掉,那樣將意味著全面戰爭的爆發。大英帝國的海軍雄視全球,以一敵二絕對不成問題,可要是以一敵三,或者是以一敵四(算上中國地話),結果就不太好說了

即使英國最后能夠戰勝,“日不落帝國”也將元氣大傷,從此“日落西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死道友莫死貧道”,就只好犧牲日本來換取大英帝國的“平安”了。

而且,中國和朝鮮出地這個還不算太“餿”的主意,真的實行起來的話,對英國的好處也是很多的。

將日本全國分裂成若干藩,可以讓英國不用耗費太多的兵力就可以采取“分而治之”地“印度模式”來控制,表面上還維持了日本國家形式上的獨立與領土完整(歷代幕府面子上仍然尊日本天皇為國家元首),英國人答應日本人的事也可以說間接的“辦到了”。還可以化解中國和朝鮮對本來是英國支持的日本明治政府的敵視,一舉而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伍廷芳找法國人和德國人談得也很順利,法國和德國雖然積怨甚深,但在關于日本的問題上卻驚人地達成了一致。

因為。兩國目前在日本面臨的狀況十分類似。

法德兩國因為本土距離日本過遠,部署在日本的兵力都捉襟見肘,對于能否持久維持在日本地統治心中無數,憂心忡忡,他們到現在為止,其實還沒有完全控制住各自的占領區。

因為和還沒有進入近代化的越南人及非洲人甚至印第安人不同,日本已經成為了一個近代化的資本主義強國,國民素質精神面貌已經和傳統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地人民完全不一樣了,對日本人根本無法施行以前西方國家慣用的統治手段(象英國對北美殖民地的統治。最終因為殖民地人民民族意識的覺醒而完全崩潰)。

如果想要迫使日本人完全臣服,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而中國和朝鮮的“提議”正好可以有效解決的這個問題,讓日本人自己陷入分裂,他們可以用“太上皇”的身份進行分化統治,這對在日本兵力不多的法德兩國來講,可以說是再好不過地辦法了。

而且。法軍和德軍剛一登陸日本本土時受到了日軍的激烈抵抗。而隨后日本明治天皇的一紙詔書就能讓日本軍民全部放下武器,著實讓法國人和德國人吃驚于天皇近乎于“神”的號召力。一旦天皇下的不是“止戰詔書”,而是“一億玉碎”的命令,那法國人和德國人接著會碰到什么樣的抵抗還真不好說,而如果德川幕府重新上臺地話,日本天皇地號召力勢必會大大下降,對他們在日本的殖民統治是會非常有利地(所以說天皇倒霉就倒霉在這個“止戰詔書”上了)。

因此,當伍廷芳和法國外交部長德爾卡塞就這個問題私下再進行磋商時,德爾卡塞說法國完全同意中國和朝鮮的提案,“不會有比這種國家組織形式更符合日本以及世界的利益了。”

伍廷芳和德國外交大臣德皮洛夫會談時,德皮洛夫也表示同意,說德軍本就是為了和中國一道“維持日本和周邊國家的和平與穩定”才到日本來的,并希望德國對中國的“幫助”能夠減少兩國因為“青島問題”而產生的“不快”。\\

孫綱聽了他和德國人談的情況,知道德國人現在很擔心中國借機把青島要回去,甚至是武力奪取(以中國海軍目前的實力,不是不存在這種可能性),所以用這種話來試探中國方面的態度,伍廷芳向德國人表示了中國目前不會考慮青島的問題,讓德國人暫時放下心來。

這些都是他們四大“鬼使”事先統一好口徑的,青島的問題,他們已經有了安排,將在日本日本問題解決以后適當的時候“發動”。

可羅豐祿帶回來的情況卻有些讓人沮喪。

美國人對中國和朝鮮的“提議”頗有些不以為然,日本人的國門實際上就是美國人給轟開的(1853年7月美國東印度艦隊司令海軍準將培里率領艦隊到達日本,以武力逼迫日本開國,因為美國軍艦涂裝皆為黑色,日本人稱為“黑船來航”事件,德川幕府第十二代將軍德川家慶因此驚憂而死),美國人對德川幕府持續了多年的“閉關鎖國”政策印象深刻,美國人認為把日本重新恢復到幕府時代是“歷史的倒退”,“失去中央政權的有效控制會讓日本陷入戰亂狀態”,“不會對任何國家有利。”

對此,按照孫綱的“既定方針”,伍廷芳向美國人指出,正是德川幕府時代,日本維持了二百余年的持久和平,可推翻幕府統治的日本新政府,成立不到三十年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發動對外侵略戰爭,在甲午戰爭前夕還差點和美國海軍發生了沖突(這也是熟知海戰史的孫綱告訴伍廷芳的,當時夏威夷的親美人士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幫助下發動政變,推翻了有一百二十多年歷史的夏威夷王國,要求把夏威夷并入美國,日本派東鄉平八郎帶著“浪速”“金剛”兩艦去夏威夷觀察動靜,好戰分子東鄉險些沒和美國軍艦干起來,當時美國還不是什么海洋大國,日本人差一點就把“黑船來航”的仇就這么給報了),這樣一個極富侵略性,有了幾條船就不把世界各國放在眼里的國家,如果任由一個窮兵黷武的政府來領導,將來勢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恐怕在日本人的眼睛里,連美國都不一定會被看做一回事(從后來二戰時日本的表現來看,伍廷芳的擔心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一番話果然打動了美國人,《海權論》的作者馬漢曾經發表文章指出,夏威夷是美國保衛巴拿馬地區的屏障,如果失去了夏威夷,美國單獨依靠菲律賓是很難維持在遠東的軍事存在的,日本人在夏威夷惹的那次事讓美國人記憶猶新,所以美國國務卿海約翰對中國和朝鮮的“提議”在原則上也表示“同意”,但在具體操作上,“還有待商榷”。

美國人這塊兒也就算基本“搞定”了,現在“多邊磋商”基本結束,最讓人心煩的,就是沙皇俄國這頭北極熊了。

羅豐祿拜訪了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和他探討了一下關于日本的未來的問題,這位外交大臣倒是比白天好說話多了,他說他本人并不反對中國和朝鮮的提案,甚至認為這樣做會對俄國有利,但現在問題并不是出在他這里,而是出在俄國軍方身上。

具體的說,是出在俄國遠東艦隊司令斯塔克中將和陸軍少將伊萬諾夫斯基的身上。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50
(二百一十八)去“印度女皇”那里訪問

因為,俄國軍方有一句著名的口號,而且,這句口號還和中國有很大的關系。

1847年,被俄羅斯人后來奉為“民族英雄”的尼古拉.穆拉維約夫擔任西伯利亞(有的史書稱為“鮮卑利亞”)總督,這位老兄在1858年趁著大清朝因太平天國起義和英法聯軍的入侵而內外交困之際,以武力逼迫黑龍江將軍奕山簽訂了《中俄瑗琿條約》,蠻橫地將黑龍江以北、外大興安嶺以南的6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完全劃為俄國領有。除此之外,還將包括庫頁島在內的烏蘇里江以東的黑龍江下游40多萬平方公里的、被稱為“外東北”的部分劃為“中俄共管”,一次性割去的中國領土為所有不平等條約之冠(不要忘記一些教科書里寫的,后世的中國的領土面積也就只有約960萬平方公里而已),而“外東北”那部分中國領土也在兩年后的《中俄北京條約》中又再次成為俄國領土。

“決不能在俄國國旗升起過的地方降下這面旗幟”的“響亮”口號,就是這位總督大人在那時候提出來的,以后就成了俄國軍方的座右銘。

因為這個穆拉維約夫對俄國的領土的“功勞”實在太大,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特別嘉獎,封他為阿穆爾(黑龍江)斯基伯爵,這位因此成為了俄羅斯人的“民族英雄”的家伙從此成了俄羅斯軍人心目中的“偶像”(后世地俄羅斯貨幣中最大面值的五千盧布紙幣上就是穆拉維約夫的銅像)。

現在,就因為他那句“口號”的關系。俄國軍方堅決不同意做任何形式的讓步,甚至連洛巴諾夫一開始提出來的那個拉美、中、朝三國“入伙”的計劃都反對上了。

洛巴諾夫為此和軍方將領展開了激烈的爭辯,他認為俄國軍方這樣做會導致俄國“與全世界為敵”的嚴重后果,將“完全葬送已經到手地勝利果實”,可軍方這兩位將軍就是聽不進去,洛巴諾夫一怒之下給國內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發了電報,要求派人替換他前來談判,準備“摞挑子”不干了。junzitang.com

洛巴諾夫對羅豐祿說,出現這種情況他只能表示“遺憾”。他目前在等候國內的消息,沙皇“換人”的電令一到,他就準備回國了。

“俄國人這里很難辦,若我國聯合其他各國向俄國施加壓力,又恐各國步調不一致,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弄巧成拙。”羅豐祿對孫綱說道,

“俄國人欺軟怕硬。只認拳頭不講道理,”孫綱說道,“和他們說多了也是白費口舌。得另想辦法。”

“還會有什么好辦法?”張蔭桓奇怪地問道,“總不能因為這個和俄國人打起來吧?孫綱仔細地想了想,現在同俄國人開戰根本不現實。俄國國內局勢雖然不穩定,但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偉大的革命導師目前應該還在西伯利亞流放地和愛侶共度“二人甜蜜世界”呢,應該是沒功夫回去領導革命運動,就是能回去的話恐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想要讓俄國人改主意,還是得就近想辦法。

“打是不能打,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孫綱突然有了主意,說道,“明天樵野先生你們繼續和他們談,并順便幫我給那位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先生捎個話,說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想上印度女皇號艦上去拜訪參觀一下,增進大清海軍和英國海軍地傳統友誼。”

“我明白了。”羅豐祿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道。“敬茗老弟果然厲害。”

“怎么回事?”張蔭桓奇怪地看著他們問道,

“我也知道了。這確實是一著好棋。”伍廷芳也笑著說道,“樵野兄就依計行事好了,這回俄國人要是不同意咱們的那個提議,可就出鬼了。”

“敬茗是幫辦北洋軍務的,也是咱們這些人里面地軍事方面的代言人,那些個俄國軍人敢不聽外交大臣的,敬茗就要想辦法壓壓他們地氣焰。”羅豐祿對張蔭桓說道,“樵野兄還不明白么?”

“原來是這么回事。”張蔭桓明白了,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敬茗小小年紀,智計百出,我們這些人一比起來,是真的老了。”

“還是等此間事畢,樵野兄再言老吧!”羅豐祿笑道,

會議進行的第二天,孫綱和金詠慶(朝鮮軍方代表)等人在英國海軍人員的陪伴下,上了英國海軍王牌主力艦“印度女皇”號上拜訪。

“印度女皇”號戰列艦,同屬“君權”級戰列艦,中國的“龍揚”號戰列艦比她略小,但各方面性能相差無多,“印度女皇”號原先一直在英國海峽艦隊服役,因為中國和日本再度開戰,“印度女皇”號和“雷米利斯”號一起,從歐洲前往東方“觀戰”,想看看世界海戰史上,第一次萬噸以上的戰列艦面對面的對陣交鋒會是個什么樣子。

說來也怪,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艦隊地大英帝國皇家海軍長期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反而是英國海軍的“學生”的、僅有一二艘戰列艦的中國海軍和日本海軍卻一有機會就要“大打出手”!

身為“老師”,還得千里迢迢跑來看“學生”打架,從中“吸取”有益的“經驗教訓”,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可中日“壹岐海戰”地結果卻讓“老師”大跌眼鏡,在二對一地情況下,兩艘英國造的巨型戰列艦居然被全部擊毀,中國海軍地“龍揚”號戰列艦在遭受猛烈的炮火襲擊之后仍然顯示出了無與倫比的強大戰斗力,讓全世界為之刮目相看,這場海戰對世界各國海軍以后發展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

海戰的結果表明,即使有再多再強的快速巡洋艦,火力和防護性上的差異也決定了,它們集體面對一艘戰列艦的時候,所能取勝的機會也是極小的。

大東溝海戰后,軍事觀察家們都普遍認為,大口徑重炮的發射速度過慢,雖然即使打中一炮就可以給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大量速射炮的使用對敵艦造成的綜合傷害應該會更大。所以世界各國海軍在戰艦的火力配備上,開始傾向以大中口徑的速射炮為主,但壹岐海戰后,大口徑重炮的價值又體現了出來,各國海軍又重新對大口徑重炮予以關注,開始考慮如何提高大口徑重炮的射速和準確度,海戰的方式因而又發生了變化。

在海戰中艦隊應該采取何種陣列對敵方面,中國海軍采取的傳統“亂戰”戰術被證明依然有效,在隨后中國的另外幾支艦隊發動的對日本人的進攻中,無一例外的都摒棄了整齊的隊列戰術,全部采取“亂戰”的方式,給日本海軍造成了巨大損失,而日本海軍耗時費力的“t”形陣列戰術被證明在大規模編隊作戰時可能有效,但面對“亂戰”,卻根本發揮不了什么威力。

這一系列海戰的結果不得不讓大英帝國正視這樣一個現實,就是,中國已經成為了一個新的海洋大國。

中國憑借一定的外部技術幫助竟然能在短時間內生產出如此威力強大的戰艦,顯示出了她未來強大的工業生產潛力,中國現在還是個農業經濟為主體的國家,可一旦在一個開明的、強有力的政府的領導下,開始向工商業為主的經濟轉型,所能迸發出的巨大能量,一定會震驚世界!

面對中朝使團參觀英國海軍王牌主力艦的“愿望”,英國人立刻滿口答應,對孫綱等人“殷勤招待”,孫綱在踏上了“印度女皇”號甲板上的那一刻,虛榮心還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能站在傳說中的大英帝國最強大的戰艦的甲板上參觀,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

記得在后世,自己和單位同事去大連旅游,登上了那艘已經退役成為旅游設施的中國購買前蘇聯的導彈驅逐艦時,也同樣的激動過。

現在,他身在一百多年前,已經讓中國擁有了自己的萬噸級戰列艦。

今天,他面對“印度女皇”號上英國海軍官兵那整齊的致禮隊列,和英國軍官親切友好的笑容,心里由衷的感到激動。

國與國之間,永遠是實力決定一切。

只有強者,才可能受到別國這樣的尊重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20:50
(二百一十九)中英聯兵?

英國海軍現在的舉動表明,他們已經把中國當成了一個和他們一樣的海軍強國了。

孫綱饒有興致地在“印度女皇”號上東逛西瞅,并向陪訪的英國軍官詢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讓所有的英國人都大為吃驚。

眼前的這個年輕的中國高官對海軍艦艇的認識超乎英國人的想象,他對“印度女皇”的內部構造可以說十分熟悉,似乎他多少年以前就到過這條船上一樣。

英國人哪里知道,眼前的這個家伙是個地地道道的穿越者,他親手制作過“君權”級戰列艦的模型,想不熟悉都不可能。

后世的資訊之發達,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想象的。

所以孫綱能夠知道那么多的細節和歷史上不為人知的東西,也就不奇怪了。

就象現在,他今天上“印度女皇”號上參觀,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別的目地的。

那就是利用眼下的情勢,借英國人之手,壓制一下俄國人!

參觀完畢后,在“印度女皇”號上豪華的軍官客廳里,孫綱和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作了長談,斐利曼特一直對孫綱很是“景仰”,對他連續參加了大東溝海戰和壹岐海戰這兩次海上決定性戰役并都在關鍵時刻發揮了重要作用表示了“羨慕和敬佩”。“這兩場決定性的戰役中,我和我的艦隊都充當了觀眾的角色,”斐利曼特有些自嘲地笑著說道,“我真不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里,始終充當旁觀者。”

“恐怕將軍閣下很快就會擺脫這種觀眾的生涯了。”孫綱聽完了翻譯的解說,笑著說道,

“孫將軍為什么這么說?”斐利曼特不解地問道。

“俄國人地手已經伸到了太平洋里,我大清海軍和將軍閣下的艦隊將首當其沖,直接面對俄國太平洋艦隊的威脅了,將軍閣下還會繼續當觀眾嗎?”孫綱看著他,笑道,“不管怎么說。大清海軍是絕不會坐視敵人打到家門口的,我現在很想知道,如果海戰爆發,我們能夠依靠將軍閣下艦隊的幫助嗎?”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閣下,俄國如果進攻貴國,女王陛下地政府是絕不會坐視的。”斐利曼特明白了孫綱的意思,小心地說道。

“我國有一句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孫綱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不妨假設一下,與其等到人家打上門來,為什么不爭取主動進攻?以現有貴我兩國在東亞的海軍實力,我兩國海軍聯手,全球無一國可與爭鋒,不如借此機會,永除后患如何?”

斐利曼特聽完了翻譯,吃驚地看著孫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貴國的這兩艘鐵甲巨艦。加上我國的四艘,消滅俄國遠東艦隊應該不成問題,”孫綱直截了當地說道,

“佐世保為東亞重要港口之一,俄國海軍占據了這里,向西直面我國長江流域,而該處為貴國商業利益集中之所在。一旦有事。貴國海軍鞭長莫及,將受大害。”孫綱繼續說道,“我國之京津亦受其暗制,貴我兩國兩軍俱受其威脅,為今之計,非聯手不足以制之,將軍閣下以為如何?”

“孫將軍說地很有道理,”斐利曼特好半天才說道,“可惜我國政府以前沒有對這種后果引起足夠地重視。”他嘆息了一聲,說道,“貴國地李鴻章中堂在四年前曾經三次和我談過這件事,一次是在貴國的定遠號上,一次是在我的敏捷號上,最后一次是在貴國的威海衛基地。李中堂向我一再言及我國和貴國是天然的同盟,應該共同合作,對抗俄國的威脅,甚至說如果我國進攻海參崴,貴國海軍將前來相助。可惜我國政府對此沒有在意。”

“貴國政府沒有選擇中國,而是錯誤地選擇了日本,”孫綱笑了笑,說道,“可是日本只想利用貴國,并沒有承擔起為貴國對抗俄國,維護東亞和平的責任,而是借著貴國的支持,把屠刀舉向了我國和朝鮮,結果不但因此而亡國,還把一個極其重要的軍港留給了俄國人,給其它國家留下了極為嚴重的隱患。”

“而政府地一個小小的錯誤,將使我們這些軍人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斐利曼特點點頭,說道,“俄國人占據了佐世保,就意味著我國以前在東亞的政策的完全失敗,孫將軍剛才說的我已經明白了,可是,我想問一句,孫將軍說的這些,是否代表了貴國政府地意思?”

“我們出發前已經得到了朝廷地全部授權,”孫綱說道,“可以采取我們認為正確的行動,我國有一句古語,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了江山社稷地利益,我們可以先采取行動,然后再上報朝廷。”為了向他表明自己的權威,孫綱又加了一句,“如果將軍閣下同意,我今天就可以發出命令,讓北洋艦隊的主力前來和貴國海軍會合。”

“我個人完全贊同孫將軍的意見,”斐利曼特聽了孫綱的話,不由得嚇了一跳,說道,“但是這畢竟意味著又一場戰爭,孫將軍有任意行動的全權,可我還沒有,我需要就此向我國政府匯報,得到政府的認可后,才能給孫將軍答復。”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簡直就是個好戰分子,這“說干就干”的“魄力”,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期待著將軍閣下的好消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希望貴國政府不要犯下四年前的錯誤。”孫綱說道,

在“印度女皇”號上和斐利曼特共進午餐后,孫綱還對著地圖,和斐利曼特就一旦中英兩國海軍確定要對俄國采取軍事行動,兩國海軍應該采取的行動“細節”都進行了“討論”,孫綱建議兩國海軍聯合向佐世保內的俄國太平洋艦隊發動突襲,先以沉船堵塞港口,然后以魚雷艇進港向敵艦發射魚雷進行偷襲,并在港口外布雷困住他們,中英兩國艦隊守在港外,如果有俄國本土的其它艦隊前來支援,就在外圍加以消滅,達到“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勝利”的目的。

孫綱說得煞有介事振振有詞,反正也是“紙上談兵”,說得越“熱鬧”越好。

這個“圍城打援”的作戰計劃讓斐利曼特贊嘆不已,他又進一步的做了“完善”,他們倆這一番“討論”給周圍的軍官們的感覺,好象這個“中英聯兵攻俄”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

從“印度女皇”那里拜訪完畢回來后,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張蔭桓,羅豐祿和伍廷芳以及朝鮮美女特使都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們看他回來,給他講了一下今天的會議情況。

果然不出所料,俄國外交大臣洛巴諾夫今天把俄國陸軍少將伊萬諾夫斯基給一起拉來了,讓他直接“感受”一下“國際壓力”,張伯倫在會上正式提出了中國和朝鮮提議的“修正案”,即成立以德川幕府末代將軍德川慶喜為首的日本新政府,取代日本明治政府,將日本恢復到1867年的各藩林立狀態,列強占領區內的各藩可以視不同情況由列強直接控制或委托藩主治理,藩主和各占領區列強的關系以不平等條約的方式確定,條約由幕府代表批準生效,“由一個獨立統一的日本來保證各國的利益。”

為了給英國人“推波助瀾”,張蔭桓適時的把孫綱說的那個“門戶開放,利益均沾”的建議也給拋了出來,做為英國人提案的“補充”,美國人對中國的這個“建議”十分的“贊賞”,立刻表示了同意,法國和德國也表示了贊同,被孤立了的那位俄國陸軍少將憤然退席以示“抗議”,把其它各國代表全都晾那兒了。

這一天的會議就這么結束了,私下里,張伯倫和其他國家的代表又進行了接觸,在基本達成了一致的情況下,張伯倫決定,如果俄國人就是不讓步的話,可以先撇開俄國,實行這個計劃,在以后由新成立的日本德川幕府同俄國人單談俄占區的問題。

孫綱把自己和斐利曼特的談話內容告訴了大家,“可能那些個老毛子還不知道我今天和英國人商量的事,咱們這就想辦法放出風聲去,他聽到了后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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