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37
samro 發表於 2012-4-26 13:08
(二百二十)由火車炮兵想到的
孫綱和愛妻馬正在說著話,外面有人來報,說孫文來看他來了。



孫綱聽說后,立刻就來到了客廳里。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孫文了,上次孫文帶著東省鐵路護路隊“300勇士”去哈爾濱擋住了俄國人,雖說保住了中東鐵路,但也把孫綱嚇得夠嗆,這回親眼見到他平安無事,才算定下心來。



“你總算回來了,一聽說你回來,我就趕緊跑過來了。”孫文見到他,高興地說道。



經歷了這次真正的戰火洗禮,孫文的臉上少了些許文弱,多了一些英武之氣。



“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孫綱拉著他的手,請他坐下,好長時間不見,兩個人一見面,都覺得說不出的親熱。



“你從來沒打過仗的,帶那么幾個人去和俄國人拼,我知道了可是嚇得魂飛魄散,”孫綱說道,“好在看你沒事,我才放下心來。”



“彼此彼此,你不也上朝鮮去闖了一圈,把日本人的老窩給攪得天翻地覆嗎?而且還帶了個美女回來?”孫文哈哈大笑,說道,“聽說就是后來的朝鮮特使,據說已經被朝王認為義女?”



“我那回本意是想上戰場歷練一下,哪知道”孫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還讓你撿了個笑話。”



“話可不能這么說。好男兒就當血灑疆場,馬革裹尸,方不負此少年頭,”孫文意氣風發地說道,“不知道吧?你深入敵后那一仗。民間稱頌不已。坊間已經編成了戲曲,好象叫什么《斬倭救美》,到處傳唱呢。”



“啊?!我還真不知道。”孫綱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怎么會這樣?



“打了這一仗,我才知道。國家想要振興。沒有一支海陸強軍作為保證。是根本不行的。”孫文長嘆道,



看樣子這場戰爭讓孫文這個理論家學到了好多東西。



因為自己的關系,使一代國父能發生這樣的轉變。也是讓孫綱在心里很有成就感的。



地確,有些東西。在書本上是無法學到地,只有親身體驗后,才能夠真正的領會。



相比之下,康有為和維新志士們太應該上戰場“鍛煉鍛煉”了。



“你和俄國人對過陣,俄軍給你的印象比我軍及日軍如何?”孫綱問道,



“俄軍兇悍殘暴,和日軍不相上下,我兵多有畏之者,”孫文惡狠狠地說道,“此等禽獸之軍,非予以迎頭棒喝,不足以立威。”



“所以你這個孫大炮一到,他們也得乖乖的。”孫綱笑道,



“經此一役,我才明白,方今各國爭戰,海上就不用說了,這陸地上,沒有大炮的話,單憑人往上沖,簡直就是送死。”孫文感嘆道,“可我軍會用炮,精于用炮者太少了,向上回我撿到地那些炮,好多都是新地,一炮沒放就全都扔了,國家耗費民脂民膏造地這些炮就讓這些弱軍白白丟棄給敵人了,真是差點沒把我氣死。”



“所以你就把炮都裝上了火車?”孫綱笑道,“還別說,劉大帥說,這火車架上炮,還真就不是一般的厲害。”



“那是詹眷誠出的主意,我可不敢掠美,”孫文笑著說道,“雖然我這個孫大炮地外號已經叫出去了。”



“詹眷誠?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孫綱一愣,問道,



“哦?敬茗居然沒聽說過?說來這人還和你們海軍有些關系呢。”孫文說道,“也是,敬茗一心放在海軍之上,對這鐵路所知不多,也是正常的。”



“不是有你在嗎?鐵路我就可以少操心了,”孫綱呵呵笑道,“這個詹眷誠是怎么樣一個人?”



“此人姓詹,名天佑,字眷誠。”孫文說道,“這個名字敬茗聽說過沒有?”



聽孫文說出這個名字,孫綱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詹天佑!



自己小學時父親曾經給過他一本《中國歷代科學家地故事》的小書,最后一位科學家就是詹天佑!



那本小書上面講的很簡單,評價卻極高,孫綱光知道是在詹天佑的主持之下,中國人自己修建了著名的“京張鐵路”,完成了連外國人都干不了的工程,詹天佑可以說是一位偉大的中國科學家!



可現在,居然能從孫中山的嘴里聽到詹天佑的名字,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議,可一切又顯得如此順理成章!



“此人是首批留美幼童之一,光緒七年(1881年)以優異成績畢業于美國耶魯大學,回國后在福建船政學堂學習,學成即在我福建水師旗艦揚武號上任炮手,馬江一役,他和我水師官兵奮勇抗敵,直戰至船沒時方跳水逃生,現今想來,仍讓我敬佩不已。”孫文佩服地說道,



“居然也是同行,”孫綱點點頭說道,聽孫文講了詹天佑的身世,他才知道,詹天佑和段祺瑞一樣,也是個“海龜”。



詹天佑居然是海軍炮兵出身的鐵路專家,也是很讓他意想不到的。



“他后來去了黃埔水師學堂任教習,后經人保舉,入鐵路督辦處任總監(總工程師),修建天津至唐山一線鐵路,他親至工地與工人同甘共苦,僅用八十余天鐵路就通車了,光緒十八年(1892年)修筑關內外鐵路(京沈鐵路)至灤河,以土松無法立橋基,英,法,德,日等國技師多方籌建,均告失敗,時人皆以為此處無法架橋,而他力排眾議,親身查探,以潛水員入河,配以機器打樁,建成橋基,灤河橋成之日,中外咸稱奇跡。”孫文繼續說道,“光緒二十年(1894年)被英國工程研究會選為會員,后又主持京師至天津一線鐵路,提前完工,又節省經費數十萬兩,朝廷曾明令嘉獎。后因英人金達忌其功,使其被調任閑置,我主持東省鐵路時,他自報奮勇前來,言愿為籌劃,不收分文,我當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等一用時,才發現此人才堪大用,遂請示劉大帥保舉他為東省鐵路總監,如果沒有他,東省鐵路絕對不能這么快就完工。”



孫綱聽得連連點頭,怪不得京津鐵路和東省鐵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工,原來都是詹天佑的功勞在里面。



“我軍首戰不利,槍炮遺棄無數,我看著心痛,就派人收集,本想再給劉大帥送回去,可眷誠看見后說我東省鐵路為東三省經濟命脈,一旦為日軍奪占,卻是可憂,不如將此等大小之炮悉裝于機車車箱之內,遇敵輒轟之,又在鐵路之上,奔馳如飛,一旦何處有事,瞬息可及,可以為陸軍應援。”孫文說道,



孫綱聽到這里才明白過來,詹天佑干過海軍炮兵,現在又專修鐵路,兩下一結合,所以才能想出這么個巧妙的主意來,要不然,單憑孫文,是想不出這個辦法來的。



“我一想有理,立刻就著人照辦,并在敗兵當中搜羅炮手,后來日軍來襲我鐵路,我率隊與之連接數仗,我車炮可以及遠,炮手可隱于車箱內發炮轟敵,因有鐵車箱板防護,敵槍不能傷我,是以易于取準,又因火車靈動迅捷,日軍所當皆靡爛,前線各軍見之,士氣無不大振,”孫文說得興奮起來,一時間不由得眉飛色舞,“劉大帥都說,若是鐵路修到哪里,咱們這火車大炮跟著轟到哪里,要是那樣就好了。”



孫綱讓他說得也興奮起來,劉銘傳看到了能夠快速移動的火車炮兵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威力,有了用這種火車炮兵來給步兵提供火力掩護的想法,這已經有些現代機械化戰爭的理念在里頭了。



等等,什么?現代機械化戰爭?



孫綱的腦中頓時電光火石般地一閃!



能夠自由移動的炮兵?



有良好防護的炮兵?



那不就是坦克嗎?



孫綱讓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個時代,能造出坦克來嗎?



這種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才出現的陸軍主戰兵器,后來徹底改變了以后戰爭的面貌,直到后世。現在,自己能讓這種武器,提前在東方的中國出現嗎?



他仔細地想了想,在陸地上縱橫馳騁的坦克以現在的技術條件恐怕還不行,但是如果是在鐵路上用的,用機車改裝的帶炮裝甲列車,應該是完全可以滴!



“陸地巡洋艦”的坦克現在條件還不成熟,可是“鐵路巡洋艦”的裝甲機車,問題還是不大的!
samro 發表於 2012-4-26 13:09
(二百二十一)要分船了?
當孫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孫文之后,孫文吃了一驚,孫綱又取過紙筆,給他畫了一下草圖,孫文立刻認識到了這種“鐵路巡洋艦”的價值,不由得大呼稱奇。



“此種鐵甲列車可在機車牽引下行動,炮手躲在可旋轉的炮塔中發炮,”孫文看著孫綱畫的草圖,佩服地說道,“炮塔的樣子和軍艦上的差不多,只是要小很多,詹眷誠和你都能從軍艦想到鐵路上,真是了不起。”



孫綱笑了笑,沒敢告訴他這些都是他從后世學來的,他看著草圖上這個象極了后世的單炮塔坦克的“鐵路巡洋艦”,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上中學時在本上畫自己設計的坦克和軍艦的線圖,結果被老師發現后一通狂撕并罰站一節課的事,不由得長嘆一聲。



即使在教育還算發達的后世,這種扼殺青少年想象力和創造力的事,還時有發生。



而自己那時候的“創意”,居然在幾百年前的清朝一點點的“實現”了,對他這個穿越者來講,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看著自己畫的圖紙,他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



不但要讓中國海軍成為中國人民的鋼鐵長城,中國陸軍,也要有一支鋼鐵雄師!



孫文要走了這些圖紙,準備回去后和詹天佑商量一下,再請示一下劉銘傳,盡快開始試制一輛看看。好用地話就盡可能的多裝備到護路隊中去。



“只是朝廷怕要盡撤北洋陸軍,江主事已經和我說了,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孫文笑道,“只是怕我這里廟小。養不了這么多人。”



“經費的事我幫你想想辦法。從海軍的費用里給你走一些,內子那里也可以周濟一些。”孫綱說道,“一定要把那些歷經戰陣的精銳將士保留下來,按我地估計,人數應該不會太多。”



“朝廷變法是對地。可這么不分好壞。全都裁掉了。列強現近在咫尺,一旦有事,上哪里去找這些能戰之士?”孫文好象想起來了今天來見孫綱的目的。說道,“對了。聽說朝廷要改革官制,有人倡議設置議院,你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孫綱說道,“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我曾經見過康南海先生,他在中國首倡行西方憲政,我和他做過一番懇談,當時還覺得他說的這條路在中國恐怕行不通,但想不到幾年后居然曙光初現,真是讓我激動,”孫文說道,“設議院,開憲政,對眼下之中國,未嘗不是一劑良方。”



孫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做出評論。



孫文在這個問題地認識上也和康有為一樣,流于表面,如果孫綱告訴他君主立憲在目前地中國還不具備生根發芽地條件,孫文會不會跳起來?



以孫文的脾氣,他們倆要是就這個問題爭論起來,最起碼得講三天三夜。



“過一陣子京師到盛京的鐵路就要開通了,一通車我就向劉大帥告個假,去京師再會會南海先生。”孫文說道,



“也好,南海先生此次變法時機很好,但失之急躁,你去見他時最好和他說說,這變法可不是女人生孩子,疼過一陣子就完事了,想辦法弄得穩健一些。”孫綱說道,



“我要是就照你原話這么說,他非把我轟出來不可。”孫文笑道,



“你別說是我地意思,就說是你的想法,”孫綱告訴了孫文他去日本前那次朝會上發生地事和康有為對他的態度,“他對我已經有了成見,你就別提我了,總之多勸勸他,別好心卻把事情辦壞了。”



“好的,”孫文點點頭,答應道,“我去見他是想和他談談這個開立議院的事,我對此可是有很多設想的,上次劉大帥在朝鮮沒全聽我的,要不然,朝鮮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我說這個朝鮮的新制度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原來是你出的主意!”孫綱恍然大悟,對孫文說道,



“咱們在英國時不就討論過這個事嗎?可惜一直沒有實踐的機會,”孫文笑道,“這回朝鮮百廢待舉,正好給中國做個試驗。”



孫綱聽得一頭黑線,拿一個國家做試驗,你可也真敢想啊。



“朝鮮國小人少,你這么試驗一回也許不會出什么大亂子,但中國這么大的國家,可絕對不能拿來做試驗,”孫綱很嚴肅的對他說道,“一切政法,必須慎之又慎,留有余地,絕不可如此搞法。”



“我已經認識到了,呵呵,后來驚覺其中之謬,恐誤三韓之民,真是惶愧無地啊,”孫文笑道,“當時我把給朝鮮定的五院分立的方案寫在信里專門呈給劉大帥,劉大帥以朝鮮剛剛復國,民智待蘇,驟然將權力下放,恐有大礙,遂改五院為三院,現在看來,還是劉大帥高明,文一介書生,紙上談兵有余,出出主意還可以,身體力行,不但比不得劉大帥和敬茗,連詹眷誠也是不如啊。”



孫綱欣慰地看著孫文,在理論和實踐方面,孫文現在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比以前變得成熟多了。



“這位詹天佑先生,我敬仰以久,什么時候有功夫,給我引見引見。”孫綱又對他說道,



“他也很想見你,和我說過好多次,”孫文說道,“他現在分身乏術,等京奉鐵路之事畢,他就能來見你,對了,這個鐵路巡洋艦,還得著落在他身上,呵呵。”



“技術和設備方面如有困難,北洋這邊可以幫忙,山東機器局和天津機器局也都可以幫忙。”孫綱笑道,“我也想看看這鐵路巡洋艦做出來是個什么樣子。”



“放心,一定弄出來,”孫文也笑道,“鐵甲巨艦我們弄不出來,這個鐵路巡洋艦應該不在話下。”



送走了孫文,孫綱來到了基地的水師衙門,先去了北洋軍情處一趟,讓陳志堅等人派人打聽一下朝中關于裁軍和是否開立議院的情況,陳志堅告訴他,朝廷分北洋艦艇給其他三支艦隊的事已經定下來了,雖然電旨沒到,但中樞已有成議,根本沒有征求海軍眾將意思的跡象。



雖然李鴻章和榮祿對此都明確表示了反對,認為俄國海軍在近在咫尺,“不應分兵”,但朝廷以“中俄兩國交誼已逾二百余年,從未開釁,本與他國之屢次構兵者不同,且其舉動闊大磊落,亦非西洋之比”(這都是誰說的?),認為和俄國不會有戰爭的危險,“分船之事著毋庸置議”。



“朝廷的這個成議具體內容是什么知道嗎?”孫綱問道,



“聽內線說是沖著鐵甲巨艦來的,”陳志堅說道,“好象朝廷的意思,是要把鎮遠調往南洋水師,定遠調往福建水師,開遠調往廣東水師,其他的船就不太清楚了。”



孫綱聽了后不可置否,只是點了點頭,問了問關于議院的事。



因為,這其實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龍鄉”號戰列艦入役的話,北洋水師就有了五艘戰列艦,足夠把一個中等海軍強國滅上幾個來回的了。



雖然說因“兵輪不能上岸”,海軍造反的可能性比陸軍要小得多,可畢竟也是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而且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漢人,就沖著“漢人肥,滿人危”這句話,朝廷也不會放過北洋的。



對海軍都這樣,北洋陸軍的被裁撤,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么,自己那個把北洋海陸軍抓在自己手里的計劃,就得抓緊了!



朝廷里的那幫滿族權貴們可能想不到,他們這么一弄,反而成全了孫綱這只小小蝴蝶!



想到有一天,他們見到自己手中“憑空”冒出來的一支海陸強軍后的表情,孫綱有些忍不住想笑的感覺。



到那時,他這只小小蝴蝶,就不是任何人能夠控制的了!



“關于議院之事,未聽有人向皇上和樞臣言及。”陳志堅說道,“只是康梁等人在一些書中有所論述而已。”



“從皇上發布定國是詔那天我就派人加意留心這方面的消息了,”這時江穆齊對孫綱說道,“可讓人奇怪的事,康南海他們沒有人向朝廷說起過此事,甚是可怪。”



孫綱想起來江穆齊給自己寫的那幾篇文章,這小子骨子里其實也是個“君主立憲”派,所以沒用他吩咐,就對這方面的消息予以了關注,倒讓他省心了。



可讓孫綱和江穆齊感到奇怪的是,康有為們不是一直鼓吹西方的“君主立憲”制度嗎?為什么這個維新派們一貫提倡的“大政方針”,直到現在,沒有向皇帝提出來呢?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37
(二百二十二)這也叫“君主立憲”?
等陳志堅讓人把相關的信息整理出來給孫綱和江穆齊過目后,孫綱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意主張“變法”的康有為在大力提倡實行西方“君主立憲”制度的同時,居然反對在中國實行讓民眾參政的議會制度!

是康有為梁啟超等人在中國最先提倡民權的,可康有為居然又說,“言實施政策,則首重君權”!

中國歷史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可象這種公開的“說一碼事,再說又一碼事”的“變法”,還真是不多見。

康有為們的理由是,“中國數千年之陋習未改,民智未開,驟然給予權力,斷難行通。”在對待這個對“維新變法”來說至關重要的“民眾參政”的問題上,康有為在他“著名”的《日本變政考》里是這么說的,“學校未成,知識未開,遂興議會者,取亂之道也。學校既成,知識既開,而猶禁議會者,害治之勢也。夫議會之終不能禁,猶學校之必不能廢也”,把學校和議會硬生生混在了一起。

且不說學校教育和議會政治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就可以這么簡單的用一句話來概括(這句話本身就表明了他們對西方政情的認識簡直可以用“無知”來形容),僅就他們“抬高”自己的同時刻意的以“民智未開”為理由剝奪民間議政的呼聲(用后世的不客氣地話說。簡直是在“嘲笑人民群眾的智慧”),脫離廣大民眾的行為,就注定了這場“政治變革”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康有為在書里又說,“民權必自大開民智始。民智不開,遂用民權。則舉國聾聲。守舊愈甚,取亂之道也。故立國必以議院為本,議院又必以學校為本。”

“中國民智未開,蚩蚩自愚,不通古今中外之故。而遂使之議政。徒增其阻撓而已。令府州縣開之。以奉宣德意、通達下情則可。日本亦至二十余年始開議會,吾今于開國會,尚非其時也”。

康有為在這里一個勁兒的強調中國“民智未開”。可據孫綱的了解,中國最底層民眾地教育程度確實很低。但作為中國傳統社會精英地士林紳商階層(他們可以說是底層民眾和上層建筑的聯系人),其受教育程度一直都是很高的,而且近年來因為西方文化的沖擊,他們也逐漸開始注意并學習西方的科學文化知識,怎么能用“民智未開”這么簡單地一句話“一棒子打死”呢?

走“君主立憲”資本主義政體地最終目標就是開議會、行憲法、保民權,對獨裁地“君權”實行限制。康有為的這個“首重君權”的“變法”,和真正地“君主立憲”是根本背道而馳的。

這難道也可以說是“君主立憲”?

康有為們地這個“首重君權”的“君主立憲”,政治課總不及格的孫綱好象還真就沒聽說過。

一切都是“君權”說了算,那和獨裁有什么區別?

難道說康有為實際上也不知道“君主立憲”是個什么東東不成?

要是這樣的話,這個“瞎子領路”的“維新變法”,可就太可怕了。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么就是康有為們另有什么“目的”不成?

為什么這些維新人士現在做的,和以前他們宣傳的差別如此之大呢?

想到這些,孫綱的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孫綱現在最擔心的,是“維新派”弄的這些個莫明其妙的“新政”,會打亂他的讓中國一步步站起來的計劃。

“孝烏以為,大人現在應該做的,是怎么應付朝廷分船及裁軍這兩件事,以及海軍的經費問題,”江穆齊象是看出了孫綱的心意,在孫綱的官廳里,沒有別人時,他對孫綱說道,“至于這變法一事,是皇上太后和中堂大人以及榮相他們的事,就隨南海先生他們去弄好了,我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大可以不必理會。”

“孝烏果然知我,”孫綱笑了笑,看著他說道,“對,先不管他們,我上次讓你安排的事,都辦完了?”

“全都辦完了,很快,朝廷那里就會知道消息了。”江穆齊臉上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說道,“朝廷要是還不給咱們錢,可就真出了鬼了。”

“先別把話說死,”孫綱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絕妙“計劃”,也忍不住色色地笑出聲來,“朝廷的這些奶,不擠擠,是出不來滴。”

“不過,孝烏以為,這奶縱然能出來,可能也得著落在日本人的賠款上。”江穆齊說道,“孝烏擔心,日本人這回,恐怕拿不出這么多錢來。”

“還不了錢,那就拿喜兒頂債!”孫綱不知怎么沖口崩出了后世一個經典“樣板戲”里的一句“臺詞”,江穆齊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沒明白這個“喜兒”是什么意思。

“錢沒有,東西和人都行。”孫綱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思維發生了錯位,怕江穆齊追問,趕緊補充了一句。

“對,這是個好辦法,日本女多男少,女子多有去外洋賣春謀生者,現菲律賓等地已為美軍所據,我們可以讓日本以女子抵錢物之不足,我國即可將之販售于官民得利,又可限制彼國人口,使彼再無犯我之力。”江穆齊恍然大悟地說道,“大人真是英明。”

孫綱一臉挫敗地看著他,自己本來是想說弄些日本人來中國做苦工的,江穆齊居然想到另一方面去了,比自己走得還遠。

不過,聽上去倒象是一個好主意哦。

日本在后世極為發達的“那個”行業,不是就這么來的吧?

幾天后,朝廷“分船”的電旨到了,果然是象陳志堅說的那樣,一點沒錯。

朝廷的旨意是這么說的,“北洋數年經營,實力漸充,南洋,閩洋(福建),粵洋(廣東)師船較少,著北洋之三鐵甲艦鎮遠定遠開遠分別調與三洋。以三艦為國之重器,三洋提督著親往領取,不得有誤。”

該來的還是來了。

“還讓三洋提督親自來領取,象生怕北洋不給似的,”愛妻馬知道后對孫綱說道,“擺明了是在挑撥離間。”她看著孫綱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很是奇怪他為什么不心疼。

“這就叫平衡嘛,”孫綱笑道,“朝廷的主要職能之一不就是玩這個嗎?”

接到電旨后,葉祖圭確實很不高興,氣哼哼地帶著“三遠”來旅順維護來了。

畢竟,要送人了,這個面子上的功夫,還得做足了。

孫綱其實也有些舍不得這三艘戰列艦,畢竟,她們三姐妹和自己在海上同侵略者進行過數場血戰,這當中的感情,是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就象愛妻馬,在“東方公主”號巡洋艦更名“海菁”加入北洋艦隊戰列時,她在艦上大哭了一場,久久不愿意離開。

“東方公主”號是她和自己的愛人生死與共的愛情見證,如今要離開了,她心中的難以割舍可以想見。

那一刻,在艦上淚水漣漣的她,曾經感動了北洋艦隊所有的官兵。

“討厭的朝廷,煩死人了。”愛妻可能想起了當初的情景,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沒關系,到時候,我們會把這四支艦隊,加上臺灣和朝鮮的,都集中在一起,組成一支真正的大海軍,那時候,就不分彼此了。”孫綱對她說道,

“你要這么說,我心里還能好受一些。”冰雪聰明的她立刻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不由得笑道,

這件事看上去是朝廷借加強其他三支艦隊的力量削弱了北洋艦隊的實力,并派三個提督親自上門“領取”,無形當中加深了各艦隊之間的矛盾。可孫綱卻看到了這件事好的一面,就是借此機會,加強和其他三支艦隊的聯系和合作,為將來爭取把四支艦隊全都控制在自己手里打下基礎!

四支艦隊的提督全都是北洋一系的,都一同在彈雨紛飛的戰場上出生入死過,他們之間的情誼,早已超出了朝廷所能控制的范圍之內,這一次丁酉之役,四支艦隊不待朝廷命令就一齊上陣對敵,給侵略者以迎頭痛擊就是明證。

孫綱有理由相信,在未來的一天,當中國的海疆再次面臨列強入侵時,四支海軍艦隊還會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一起,為了國家和民族的興亡,并肩抗敵!共赴國難!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38
(二百二十三)戰友重逢
在給三艘戰列艦整修的時候,孫綱和葉祖圭等海軍將領談了一下眼下的局勢,隱隱表達了對英法德俄四國海軍全都“近在肘腋”的擔憂,并說準備加快造艦步伐,讓新式戰艦盡快入役,葉祖圭立刻就明白了孫綱的意思,他也知道,其他三支艦隊擁有了戰列艦后實力將發生質的飛躍,對中國沿海防御力量的加強有著重要意義。他其實也是一個很顧全大局的人,只是不滿朝廷這種拆東墻補西墻暗中削弱北洋實力的作法而已。



“孫大人這么一說,葉軍門也就想開了,省得見了自家兄弟掉臉子,呵呵。”劉冠雄笑道,



“劉大人倒是想得開,”陳榮也笑道,“咱們哥仨鐵甲艦全沒了,孫大人的新艦還沒完工,看你上哪里去找活計。”他的“開遠”艦這回也沒了,這番話也頗有些自嘲的意思在里面。



“船還得找孫大人要,”原來的“定遠”艦管帶徐振鵬說道,“聽說孫大人弄回來兩艘日本巡洋艦呢,還有一艘打壞的正在修,咱們哥三個正好一人一艘。”他的“定遠”很快就要給劉步蟾了,他管帶“定遠”的時間并不長,可以說屁股還沒坐熱乎呢,現在馬上要“失業”了,心里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對呀,怎么把這個茬給忘了,都弄好了么?我們今天就開走!”陳榮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來。立刻說道。



“那艘400噸地已經完事了,你們誰要?”孫綱笑道,



“啊?怎么會這么小?還沒有金元號大呢,可別給我啊。”陳榮嚇了一跳,趕緊說道。



“讓我們堂堂鐵甲巨艦的管帶開這種小船。不干!”徐振鵬也抗議道,



“過兩天榮相弄的那四艘德國造魚雷炮艦(應該屬于驅逐艦,德國人仍叫成魚雷艇)就回來了,都是不到300噸的小船,你們三個就不用爭了。一家一艘好了。”葉祖圭笑道。“400噸的想要我還不給呢。”



“這下慘了。(眼快看書)”徐振鵬哀聲道。“為什么會這樣啊?”



“舊地不去,新地不來,朝廷是會給咱們大船的。”劉冠雄笑著說道。“葉軍門話只說了一半,過幾天。咱們在英國和德國訂造的巡洋艦也都能和魚雷炮艦一起回來,咱們一下子貢獻出去這么多大艦,朝廷怎么不得給補充一下?”



他說的沒錯,孫綱幾天前已經接到了通知,在英國訂造的快速巡洋艦“海圻”、“海天”(兩艘是同級艦,排水量4300噸,主炮口徑203毫米)以及在德國訂造地穹甲巡洋艦“海容”、“海籌”、“海琛”(三艘也是同級艦,排水量2950噸,主炮口徑150毫米)已經在回國地途中,很快就要到旅順了。



據孫綱打探來地消息,這五艘新式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朝廷全都給了北洋,可能是作為劃走三艘戰列艦的“補償”。



“朝里那班書生居然說用魚雷艇代替鐵甲巨艦,真是讓人悶損。”葉祖圭說道,“國家大事,就壞在這幫人手里。”



“南海先生的用心是好地,想找一種既省錢,又能有效對敵的法子,”劉冠雄替康有為解釋道,“他地書里也總說必須要有強大的海軍才行,可惜他根本不懂海軍,別人一說什么,他就容易相信。”



“湖南撫臺吳大人已經上奏,說以魚雷艇代鐵甲艦荒謬絕倫,法國海軍早以棄此論調,朝廷應該不會再有用魚雷艇代替鐵甲巨艦的想法了。”孫綱說道,



為了不讓康有為等人發覺,他讓陳志堅想法子把消息暗中透露給湖南巡撫吳大成,請他代為海軍上奏,言此事之誤。



吳大成知道后立刻一口答應下來,他把以自己在朝鮮觀戰的經歷寫成的《渡遼平倭日記》呈給了光緒皇帝,他是見識過“龍揚”號戰列艦的威力的。所以在奏章中極力強調鐵甲巨艦的重要性,力言海疆“非大鐵艦數艘不能固”,加上因為孫綱的關系,光緒皇帝本人對海軍也有了定的了解,所以破天荒的駁了康有為的“建議”,說“海軍之事非卿所長,卿可不必過問”,才算把康有為的給嘴堵上。



“軍門放心,有孫大人在,這鐵甲巨艦就會一直的造下去。”陳榮說道,



“他也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葉祖圭說道,他現在作為北洋水師提督,明白海軍的家不好當,已經知道孫綱手里的錢不多了。



“米是會有的,”孫綱笑了笑,說道,“我來想辦法,你們只管用這些戰艦把仗打好就成,我保證你們都有大艦。”



“你想怎么辦?”葉祖圭他們一聽全都大喜,立刻不約而同的問道,



“有些事,就得著落在要來領船的三位軍門大人身上了,”孫綱看著葉祖圭笑道,“我們這邊,就得看葉軍門的了。”



“你什么意思?”葉祖圭奇怪地看著他,有些“害怕”地問道,他和孫綱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這個北洋船政大臣從不按規矩出牌,總能弄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花樣。



“那么緊張干嗎?我又沒說讓你去賣身,”孫綱看著葉祖圭一臉的“緊張”,壞壞一笑道,“來來來,大家附耳過來。”



這天,劉步蟾,林國祥,程璧光他們帶來的接艦官兵全都來到了旅順,孫綱和葉祖圭對他們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本來就都是自家的兄弟,分別了好久,這個時代的電話還通不到一起,他們平日里只有電報和公文之間的聯系,現在又有機會見面了,都感覺到分外的親熱。



劉步蟾等人來的時候還擔心葉祖圭他們不高興,他們也不是傻瓜,知道朝廷這么做的真實目的,可在客觀上,這樣做也確實能夠加強他們自身的實力,當他們看見孫綱和葉祖圭等人用熱烈的擁抱來歡迎他們,眼睛里都閃動著激動的淚花時,他們的疑慮頓時煙消云散,心也全都跟著激動起來。



孫綱設宴為他們一行人接風洗塵,酒過三巡,大家在席間講起了各自在海上的戰斗經歷,孫綱從他們嘴里才知道了林國祥,劉步蟾等人奇襲日本的海戰經過,他們打的這幾仗雖然不及北洋艦隊壹岐海戰的規模大,但其中的驚心動魄之處,一樣讓人感覺到熱血沸騰。



由于受了北洋艦隊官兵大東溝海戰、壹岐海戰中奮勇殺敵的精神激勵和戰役的勝利的鼓舞,南洋艦隊在林國祥的帶領下一改往日的頹靡狀態,趁著日本海軍壹岐海戰大敗后的慌亂之際,林國祥率領“靖遠”、“南平”、“南凱”三艦以單縱隊直入東京灣,在東京灣防守的日本海軍炮艦“磐城”號連信號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南洋三艦的齊射火力打得著起了大火,很快就爆炸沉沒,周圍的日艦一時間都被驚呆了,等到南洋三艦向檢閱一樣的沖到了他們的近前,他們才紛紛起錨開火,林國祥率領南洋三艦直沖入對方陣列當中,開動戰艦上所有的炮火向日艦轟擊,而日艦雖然對南洋三艦處于包圍態勢,但由于距離太近,害怕開炮誤傷友艦(大東溝海戰中“定遠”“鎮遠”給他們長的“記性”),不敢全力開火,結果南洋三艦擊毀了“天城”、“筑波”兩艘炮艦,重創日本大型巡洋艦“新津”號后從容揚長而去,在返航途中又把日本商船隊好一通捕掠,管看上眼看不上眼的全都一齊帶走,取得了一次重大的海戰勝利。



這次海戰是南洋艦隊繼鎮海保衛戰后參加的第二次取得勝利的海戰,對比依靠友軍海岸炮臺的火力支援才打退了法國艦隊的鎮海保衛戰和甲午戰爭中讓日本人偷襲擊沉了“南瑞”、“南琛”兩艘巡洋艦的那一次無比“窩囊”的戰斗,這次東京灣海戰(史稱“第一次東京灣海戰”)的勝利可以說是“揚眉吐氣”,“一雪前恥”,南洋艦隊官兵的士氣由此大漲,同時也鼓舞了東南沿海軍民的抗戰勝利的信心。



繼南洋艦隊大勝之后,作為前任代理北洋水師提督、不沉的“定遠”的艦長、在大東溝海戰中表現出色的劉步蟾當然不肯落后,鄧世昌在大東溝海戰中為掩護他的旗艦而壯烈犧牲的事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久的傷痕,他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充滿著復仇的渴望,這一次日本人又打上門來了,等于給了他一次絕佳的報仇雪恨的機會。崛起之華夏(二百二十三)戰友重逢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39
(二百二十四)重振軍威的福建水師
福建水師自1884年馬江一戰全軍覆沒后,再也沒有能夠恢復,甲午戰爭時僅有小型炮艦,運輸艦和通報艦共十艘,最大的不過1000余噸,小的僅有百余噸,幾乎不能再算作一支艦隊了。



但福建水師的官兵們卻有著抗擊外國侵略者的優秀傳統,馬江之戰中為國捐軀的陳英,許壽山,呂翰,高騰云等愛國官兵的英雄事跡時時刻刻激勵著他們,讓他們牢牢銘記著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在甲午戰爭中,當日本海軍的襲擊艦給福建沿海一帶的居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時,福建水師的官兵們面對著百姓們遭受敵人荼毒的慘象,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駕駛著這僅有的幾條小艦舊船拼死出擊,與日艦展開了血戰,雖然沒有給日艦造成太多的傷害,但最終讓日艦不敢在福建多作停留而被迫撤走。



而這些英勇出戰的海軍官兵面對敵艦優勢的炮火,幾乎全部犧牲在了海上,他們英勇悲壯的舉動讓觀戰的外國海軍官兵都欽佩不已!



當在場的一艘法艦上的官兵目睹中國小炮艦在完全沉沒的前一刻還在向日艦射出最后一炮時,法國艦長命令軍艦降半旗,并集合全體官兵在甲板上向英勇的中人行軍禮致敬。



劉步蟾帶著來自北洋的軍艦到達福建任上后,了解到了這一,“咬齒嚼唇,目眥流血”,從那一天起,他就在心底發下了誓言,“不滅倭寇于東海,誓不南歸”。他在任期間,全力整頓艦船。教練官兵,由于北洋帶來的眾多艦艇的加入,使得福建水師的實力大增,官兵士氣高漲,斗志昂揚,“操練勤奮,以期異日與敵一戰,以雪舊恨”。



在有了一定經費的前提下,福建水師將“經遠”、“來遠”兩艦重新做了整修。艦首的兩門舊式210毫米克虜伯重炮被雙聯裝的203毫米大口徑速射炮替換,兩舷耳臺上地150毫米舊炮也換成了120毫米的速射炮,艦尾也加裝了一門120毫米地速射炮,換掉了那里的多門小口徑機關炮,同時還更換了新式輪機,使她們的航速提高到了20節,并加厚了裝甲,兩艦的戰斗力因而大大提高。



在劉步蟾的主持下,福建水師后來又裝備了由北洋船政局提供技術資料、由福州船政局制造的新式的裝甲巡洋艦“武威”號和新式潛艇,福建水師的軍威由此重振。成了一支不容小視的海上武裝力量。



在“壹岐海戰”和“第一次東京灣海戰”后,劉步蟾和福建水師官兵報仇雪恨地機會終于來了。



為了出戰,劉步蟾進行了精心的準備,他吸取了馬江之戰的教訓,先安排“鎮東”、“鎮西”、“鎮南”、“鎮北”四艘炮艦配合海岸炮臺防御閩江口。“鎮中”、“鎮邊”、“琛航”、“福靖”四艘炮艦在沿海巡視。并發動沿海居民幫助海軍和海岸炮兵觀測敵情,在鞏固了后方之后,他率領“武威”、“經遠”、“來遠”三艘主力巡洋艦悄悄出發,直撲日本沿海。



出發前,福建水師官兵將艦上所有的救生艇和小船全都去掉了,表示“與戰艦同命運,絕無僥幸茍且偷生之念,艦存與存。艦亡與亡”。劉步蟾更是連遺書都寫好了,這幫牛人可以說是抱了絕死之心出戰的。



那天早上。天蒙蒙亮,當紀伊水道的海面上出現了三艘中艦時,周圍的日本平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劉步蟾發現這里連一艘日本軍艦都沒有時,沒有去攻擊周圍的日本商船和漁船,浪費時間和彈藥,而是下令直撲大阪城,向這座以木構建筑為主的日本古城直接開火,苦味酸炮彈很快在城內引起了熊熊大火,面對著一片火海,劉步蟾還不解恨,下令駛向神戶,把這里也點著后,望著如同晚霞般絢爛地火光,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劉步蟾當時是怎么想的誰也不知道,孫綱估計他可能認為只有這樣,才算替福建沿海的鄉親父老們出了上回的氣,替那次犧牲的福建水師官兵們報了仇。



一般地“縱火犯”惹了這么大地亂子,第一個反應就應該是趁“苦主”和“警察”還沒來的時候趕緊跑,可劉步蟾沒有。



他象是估計到了日本人能從哪條道來抓他,率領福建三艦在紀伊水道從容不迫地擺起了陣勢,鎮定自若,就等著日本人來找他,那架勢可以說頗有一番大將的風度。



果然,天一大亮,日本警備艦隊就氣勢洶洶地出現了,一共是六艘軍艦孫綱后來從外國報紙上知道分別是“長野”、“霧島”、“鳥取”、“千歲”、“筑紫”、“海門”,以單縱隊向福建三艦撲來,趁著日本艦隊的陣勢還沒有擺好,劉步蟾以“武威”在前,“經遠”、“來遠”兩艦在后,成“品”型向日本艦隊直插過去了,借著陽光的掩護,從“千歲”和“筑紫”兩艦中間切入,瞬間將日本艦隊一分為二,隨即變陣為單縱隊,三艦同時以一舷齊射的火力猛轟落在后面的“筑紫”和“海門”,在福建三艦第一輪的齊射中,數發203毫米和120毫米地榴彈就擊中了“海門”,這艘木殼地日本軍艦連一炮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打得全艦大火,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很快沉沒,“筑紫”也被這頭一輪齊射瞬間打成殘廢,只放了兩炮就退出了戰列沖上海岸擱淺,避免了傾覆地命運,而這時候前面的四艘日本軍艦居然還沒有來得及掉頭!



劉步蟾指揮福建三艦放棄了對“筑紫”的攻擊,瞬間又變回成了“武威”居中的“品”字形,向日本艦隊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日本艦隊對中國艦隊表現出來的變陣之熟練和配合的默契吃驚不小,拼命想拉開和中國艦隊的距離,避免被中國艦隊再次“分割”,劉步蟾則指揮福建三艦緊緊咬住日本艦隊不放,雙方的距離時而拉開成數千米,時而縮短為數百米,炮彈如同雨點般紛飛落下,海面為之沸騰,在激烈的炮戰中,“長野”、“霧島”、“鳥取”、“千歲”先后被擊中要害,“長野”被“武威”擊中了彈藥庫,發生了大爆炸,險些沉沒,首先逃離了戰場,“霧島”被來遠打掉了所有了煙囪,輪機室也被擊中,“鳥取”試圖上前援救,居然沖到了距“經遠”只有500米的近距離內,“經遠”在此時向“鳥取”瞬間發射了兩枚魚雷,差一點就擊中了“鳥取”,“鳥取”可能是讓這次魚雷攻擊嚇破了膽,立刻丟下同伴就躥了出去,結果被“經遠”的炮彈在艦尾左邊的水線下撕開了一個大洞,差點沒翻了船。



“千歲”和“來遠”對射,被“來遠”一炮“正中督橋,官弁皆死”,隨后又被“武威”的一發120毫米的穿甲彈擊穿了左舷,開始進水傾斜,這剩下的幾艘日本軍艦可能覺得再打下去吃的虧會更大,一個個全都逃離了戰場,劉步蟾也沒有追擊,而是從容下令返航了。



福建水師官兵們壓抑了這么多年的怒火,一旦爆發出來,加上熟練的戰技,所迸發出的戰斗力是極為驚人的。



“十余年之國恥家仇,一朝得雪!”



勝利回到祖國后,海戰勝利的消息這時已經通過外國媒體報導傳回了家鄉,“朝廷明令嘉獎,謂遠離本土,后援不繼,以少擊眾,得成大功,誠難得也”,福建沿海百姓家家戶戶都燃放鞭炮,慶祝自己的子弟兵取得了光榮的勝利,“小民皆向海哭祭,以慰前番海上蹈死之士”。



回來后,劉步蟾率領福建水師將士也去了為紀念馬尾海戰犧牲將士而建的“昭忠祠”祭拜,告慰先烈英靈。



“不如此,對不住老鄧那一撞。”劉步蟾喝了一口酒,應該是想起了壯烈犧牲的鄧世昌,可能是喝得有些多了,他這時候不由得失聲痛哭了起來。



孫綱知道,原來他們都在北洋水師的時候,作為“閩黨”領袖的劉步蟾和出身廣東的鄧世昌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可在大東溝海戰中,是鄧世昌的拼死一撞,挽救了他乃至整個北洋艦隊的生命。



鄧世昌現在已經不在了,劉步蟾現在就是想和他說些道歉的話,他也沒法子知道了。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39
(二百二十五)緬懷先烈
“掃了大伙的興,對不住對不住,”劉步蟾好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哭聲,使勁擠出了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對大家說道,“來,大伙兒繼續喝酒。”



孫綱緊緊盯著劉步蟾,好象明白了什么。



剛才劉步蟾的那一番話讓孫綱的心里也十分難受。



孫綱在北洋艦隊的這些日子里,親眼目睹了鄧世昌和林泰曾以及那么多的戰友在自己面前犧牲,這些對重感情而且本來就不是軍人的他來說,殘酷得簡直無法承受,可他還是一點點的挺過來了。



歷經了真正的戰火洗禮,他現在已經變得無比堅強,剛剛,他從劉步蟾的話里,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



鄧世昌的犧牲,一直是劉步蟾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鄧世昌在北洋艦隊以嚴于律己著稱,平時“不飲博,不觀劇,非時未嘗登岸”,他治軍嚴謹,一心為公,不帶家屬,不在岸上購建寓所,終日在艦上居住(四處購房納妾、把個人生活安排得“有聲有色”的方伯謙在這點上就沒法比了),從軍二十七年只回過三次家,最長一次不過七天,“眾以其立異,益嫉視之”,是以很受劉步蟾的“閩黨”排擠。



但是,在大東溝海戰中,旗艦處境危急的關鍵時刻,是他不計前嫌,挺身而出,毅然選擇了與日本的主力艦“吉野”同歸于盡,不但使旗艦轉危為安,而且最終使北洋艦隊贏得了這場關乎國運的海戰的勝利,劉步蟾每每想到自己當年對待鄧世昌的態度,悔恨就在噬咬著他的心,他在“點著了”大阪和神戶后,坐等日本艦隊來攻。其實未嘗沒有“求死”的成分在里面。



“步蟾兄此番攻襲日本本土,戰法巧妙,以少勝多,可稱海戰之經典,當留諸史冊。光耀后世,”孫綱看著劉步蟾,一字字地說道,“唯愿步蟾兄以此大好有用之身,為國家再立功勛,掃平海疆,則世昌兄之英靈,見步蟾兄之所為。也定當含笑九泉。”



聽了孫綱的話。劉步蟾全身劇震,看著孫綱,想說什么,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孫綱已經看穿了他地心事,剛才這番話是在勸自己要以國事為重,千萬不要輕身赴死,只有那樣。才算對得起鄧世昌那拼死的一撞,還有那么多好兄弟的犧牲。



“我敬步蟾兄一杯。盼定遠重回步蟾兄麾下后,從此龍騰八閩,再立殊勛!”孫綱舉杯對劉步蟾說道,



劉步蟾感激地看著他,使勁忍住眼中的淚花,舉杯和孫綱一對,一飲而盡。



當他放下酒杯時,孫綱能夠看出來。他的心里應該好受了不少。只有這樣。興許才能解開他地心結。



葉祖圭和林國祥看了看孫綱,對望了一眼。不由得暗暗點頭。



大家的話題又轉回到了海戰方面,劉步蟾在“紀伊海戰”中采用的迅速變換陣形的戰術對大家都是一個啟發,大家就此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總結起經驗教訓來。



林國祥在海戰中采取的是和日本艦隊一樣的魚貫單縱陣,這其實也是根據南洋三艦的艦型和火力分布決定地,“南平”、“南凱”和“海陵”是同型艦,火力便于一舷齊射,改裝后地“靖遠”也容易和兩艦配合,所以林國祥才取了這種陣形;而劉步蟾在海戰中一開始仍沿用北洋水師慣用的沖角“亂戰”戰術,因為“經遠”、“來遠”是艦首對敵思想的產物,經過改裝后火力變得均衡了,也易于發揮一舷齊射的火力,所以劉步蟾根據己方艦形的特點,大膽地進行了戰術創新,先將敵艦隊陣列沖亂后,瞬間變成便于一舷齊射火力的單縱陣,圍攻敵方弱艦,將敵艦逐個擊破,手法可謂高明。



至于方伯謙在琉球海戰中采取的戰術,仍然是“亂戰”戰術的延續,只是因為廣東各艦艦型差別太大,無法有效配合,所以各艦在戰場上地自由度要相對更大一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戰果其實都是差不多地。這些被外國人視為“經典”的戰例都表明,中國海軍的將士們,已經很善于從海戰中不斷的吸取經驗和總結教訓,脫離了“襁褓期”,開始獨立行走了!



近代海軍起源于西方,可十九世紀末的這么多場波瀾壯闊的海戰,居然大都發生在了東方,孫綱現在想起來,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的。



他弄的這個蝴蝶效應,其實已經引起了世界范圍內各個國家地政治、經濟、軍事方面地力量對比的一系列地變化。



將來還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呢?



大家又談論到了犧牲的將士們身上,想到方伯謙就這么也走了,全都不勝噓唏。



身邊的戰友就這么一個一個的消失了,孫綱的心中,不由得感覺到一陣落寞。



“咱們難得來一回,不如明天大伙兒一起去祭奠一下世昌兄和泰曾兄他們如何?”程璧光看著大家,提議道,



大家都說好,也是,戰友們離去了這么長的時間,應該去看看了。



鄧世昌犧牲后,光緒皇帝垂淚撰寫挽聯:“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并賜予鄧世昌“壯節公”謚號,追封“太子少保”,御筆親撰祭文、碑文各一篇。賜給鄧母一塊用1.5公斤黃金制成的“教子有方”大匾,撥給鄧家白銀10萬兩以示撫恤。并在威海建立“海軍昭忠祠”,以鄧世昌、林履中、黃建勛等甲午海戰犧牲將士入祀其中,春秋致祭,林泰曾犧牲后亦入祀“昭忠祠”。



在“丁酉之役”結束后,旅順和大連的官商百姓為了紀念在兩次保家衛國的對日作戰中犧牲的海陸軍英雄,自發籌集資金(孫綱聞訊后還捐了3000兩白銀),在旅順附近的白玉山上修建了一座“忠烈祠”,以從豐島海戰開始,包括鄧世昌、林泰曾以及洋員余錫爾、尼格路士等人在內的兩次抗戰犧牲的中外海陸軍將士的畫像和遺物供奉其中,并立碑紀念,以資緬懷。



現在的白玉山“忠烈祠”已經成了當地的一處著名的旅游勝跡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連到大連的外國人都會去專門參觀拜謁一下,表達對那些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而犧牲的英雄們的崇敬之情。



第二天,大家一齊前往白玉山,去祭奠那些犧牲的戰友。



在當地鄉紳的主持下,雄偉的“忠烈祠”只用了很短時間就建好了,這座中國傳統的宮殿式建筑依山而建,由門廳、正殿、兩廂組成,共二十余間。正殿為七間大殿,雄偉壯美,殿內分別供奉著鄧世昌、林泰曾、林履中、黃建勛、林永升、楊用霖、方伯謙、沈壽昌、黃承勛等眾多犧牲海軍將領的畫像,并配以挽聯,鄧世昌的畫像前,除了那副著名的“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外,還有好幾副長聯:



惟公不生惟公不死;



與船俱存與船俱亡。



不濟以死繼之至今毅魄如生問逃潰諸軍能勿赧顏慚義犬;



此仇必可復也終在人心未喪冀英靈在世誓將赤手掃長鯨。



臣為國死弟為兄死仆為主死大節萃一門更能義感靈獒力挽頹波留正氣;



帝鑒其忠士服其忠敵畏其忠丹心照千古想見魂為厲鬼踏平滄海奮神威。



正氣毓乾坤自從童稚涉鮫洋半生秉節辛勤矢懷伸臂撐天華夏間千秋留偉業;



大星沉渤豈獨褒嘉聞風詔四海同聲太息遂嘆捐身報國東溝上萬古吊忠魂。



林泰曾的畫像前的挽聯則是:



振軍威勇摧敵寇;



剖丹心血映海天。



出師已捷身雖死;



亦使英雄淚滿襟。



熱血灑東海千載怒濤應揖伍;



忠魂依北闋九原遺恨未平倭。



在這個時代,中國人用自己特有的表達方式,緬懷著紀念逝去的英雄,表示對英雄精神的景仰!



孫綱雖然來這里已經不止一次了,但現在重讀著這些字字悲壯雄烈的挽聯,心潮仍不由得澎湃起伏,激蕩不已。



英雄們雖已逝去,但他們驚天地,泣鬼神的英勇事跡,他們堅強不屈,不畏強暴,奮勇抗敵的精神,永遠是中華大地不朽的豐碑!永遠是中國人民心中寶貴的財富!



只要中華民族的民族精神還在!中華民族就永遠不會滅亡!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40
(二百二十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忠烈祠”另外的一間大殿里,是在甲午丁酉兩役犧牲的陸軍將士的畫像和挽聯,其它的地方,分別陳列著海陸軍將士們用過的武器,衣物,書信等紀念物品。(眼快看書)在殿外不遠處的碑園內,有許多座高大的石碑,分別是“大清水師殉國義勇碑”和“大清陸師殉國義勇碑”,上面鐫刻著在兩次對日作戰中犧牲的海陸軍普通士兵的名字,碑皆為黑色巨石所制,造型古樸莊嚴,渾厚凝重,給人一種肅穆的歷史感。

孫綱看到了許多人在碑前焚香祭拜,有的人面容莊肅,有的人淚流滿面,在碑上面撫摸尋找著一些人的名字,嘴里在輕聲的呼喚著。

可能是他們的親人就犧牲在了保衛祖國的戰場上,但他們只能在這里,才能找到親人的印記,寄托自己的哀思。

其實,石碑上刻的那些名字,只是千千萬萬為了保衛祖國而犧牲的烈士們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則永遠長眠于祖國的大地和海疆!

也許有一天,時間的長河能夠洗卻仇恨,卻抹不掉烈士的名字和他們的事跡!

在祭奠完畢后,孫綱和前來祭拜的海軍將士們一起,登上了“旌忠塔”遠眺海景。

這座塔也是當地士紳出資修建的,這座雄偉莊嚴的六級白石寶塔不僅是用來紀念犧牲的海陸軍將士的,還可以作為望塔使用。具有很大地軍事價值。

站在塔頂,從這里向外遠眺,碧藍的海面上一覽無余。

從“忠烈祠”來到這里,劉步蟾已經從悲傷中恢復了過來,又變得堅毅和鎮定。孫綱高興地看著他。劉步蟾好象覺察出了孫綱的心思,沖他微微一笑。

畢竟是生死之交,他們雖然很久沒有見面了,但彼此之間并沒有感覺到生分,而是又多了一些親近。

“敬茗老弟的新鐵甲艦什么時候下水啊?我可有些等不及了。”葉祖圭笑著向孫綱問道。“我這東亞第一鐵甲艦隊。眼看就要有名無實了。”

“放心好了,我就是把老婆孩子都當了,砸鍋賣鐵也給你把船弄出來。(眼快看書)”孫綱笑道。葉祖圭就這么把話頭給挑起來了,這提督還真不是白當的啊。

“我地天。可別這么說,”葉祖圭嚇了一跳,說道,“這要讓尊夫人知道了,我就慘了。”

劉步蟾、林國祥和程璧光都用奇怪地眼神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堂堂的北洋水師提督,會怕北洋船政大臣的老婆?

“敬茗怎么哭起窮來了?北洋在我印象里可一直都是財大氣粗的啊。”林國祥笑著問道,

“朝廷上次說給的日本人賠地款來就劃走了一半,日常地海軍經費也不能足額撥付,現在等這第二艘鐵甲艦下水后,恐怕就難以為繼了。”孫綱說道,“你們那里呢?恐怕也沒給足吧?”

“沒錯,自從朝廷下令各洋經費分別解付后就從來沒有給足過,現在戰事已畢,就更不可能給足了,我手上戰損地艦只都無法補充,”林國祥點點頭,苦笑道,“若不是張香帥百般騰挪,多方接濟,南洋早就混不下去了。”

“步蟾兄那里怎么樣?”孫綱又問劉步蟾,

“都一樣,我本來還想向福州船政局再訂一艘這種新式巡海快船呢,現在已經沒錢了,制臺大人說先造著,錢先給一半,另一半他想辦法。”劉步蟾也是一臉的無奈,“可一半我都湊不上,臺灣丁老大人說他看看能不能從臺灣民間募集一些。”

“我那里也好不哪去,”程璧光也對孫綱說道,“好在制臺大人一力支撐,廣東各艦參差不齊,我還打算向北洋船政局訂艘快船呢,恐怕也只能訂一艘了。”

果然不出孫綱所料,戰爭剛一結束,四支艦隊就全部面臨著發展的困境。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頭上地那個鳥朝廷。

接連兩次對日作戰,大清國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好多地方遭受戰火蹂躪,需要盡快恢復重建,本就捉襟見肘地大清財政現在已經發生了嚴重困難,而海軍是真正的“吞金獸”,和平時期維持一支龐大的海軍對主管財政的翁師傅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浪費,不裁海軍就不錯了(這其實還得感謝近在咫尺的德國人和俄國人),想要繼續擴建,恐怕是難上加難哪。

但從后世穿越來的孫綱卻深深知道,中國雖然贏得了這兩次反侵略戰爭的勝利,可如果中國海軍的建設腳步就此停止不前的話,在下一次戰爭中,說不定就會敗北!

日本人為什么會勒緊褲腰帶咬緊牙關拼命發展海軍,正是基于對“海軍對一個國家來說意味著什么”這一點的深刻認識!

說到底,還是因為中國目前還是一個以農業經濟為主體的農業國家,國家經濟實力有限,如果變成了以工商業經濟為主體的工業國家,情況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而眼下,正好有一個好機會。

孫綱今天把四洋海軍提督全都請到這里來,實際就是為了讓中國海軍的四支艦隊能夠同步協調發展!

“朝廷現在也不容易,為了重建民生,處處需錢,”孫綱說道,“眼下又不打仗了,朝廷自然想從海軍身上省些銀子了。”

“可這樣一來,我們不又好重走甲午年的老路了?”劉步蟾苦笑了一聲,問道,“德俄兩國近在眼前,一旦打上門來,何以應付?”

“孫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好辦法?”葉祖圭趕緊很有“默契”地“配合”著問了一句,

孫綱在心里暗贊了他們倆一句“真上路”,說道,“眼下倒是有個辦法,能不能行得通,就得看各位大人的了。”

“說來聽聽?”林國祥的眼睛里頓時放出光來,趕緊說道,

“是這樣,”孫綱清了清嗓子,先一本正經地說道,“國家此番受創甚巨,我輩當盡力為朝廷分憂為上,想辦法來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則與國與軍兩利,善莫大焉。”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劉步蟾一愣,不由得問道,

“是這么回事。”孫綱說著,給他們講了自己的計劃。

這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計劃,其實是來自愛妻馬那里。

自打那天愛妻說了他造不了第三艘戰列艦的話由她給他“輸血”的“豪言壯語”,讓孫綱著實嚇了一跳,他自從坐在北洋船政大臣這個位置上,就和制造戰艦較上了勁,對愛妻的“北洋商貿集團”的業務從來就沒有過問,也不知道現在這個官商一體的經濟集團的規模已經達到什么程度了,可有一天當堂堂的大連海關道拿著名帖來“拜見夫人”,而不是來找他這個北洋船政大臣辦事時,他才覺察出來這個“北洋商貿集團”的“潛實力”可能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愛妻告訴他,別的先不說,在運輸方面,“北洋商貿集團”所組建的“官商一體”網絡實際上已經“壟斷”了包括東三省、山東、山西、蒙古等地通往外海和南方的陸路和海路的貨流運輸。

真不愧是學國際貿易出身的啊!

“又有鐵路又有船的,什么事辦不成?”她用十分輕松的語氣對他說道,

隨著“北洋商貿集團”業務規模的進一部擴大,頗具商業頭腦的她又把目光投向了中國的南方。

從宋代開始,中國的經濟重心就從中原逐漸南移,到了明朝的時候,東南一帶就成了中國新的經濟中心,從明到清,大量的漕糧通過運河從南向北運輸,就證明了這一點。東南地區既是中國農業最發達的地區,也是全國手工業和商業最發達的地區,象南京、杭州、蘇州是全國絲織業中心,湖州、徽州是文房用具等高級用品制造中心,江西的制瓷業,福建的造船業和廣東的冶鑄業,都在國內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全國的許多著名的商業城市,很大部分都集中在東南地區,特別象是廣州、泉州、溫州、寧波、福州等地,很早就已經發展成了著名的對外貿易港口。清康熙時東南五省的賦稅占清朝全國總收入的一半以上,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40
(二百二十七)美好藍圖
到了十九世紀,東南一帶是中國生產力水平最高的地區,也是人口密聚和財富最為集中的地區。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為什么英艦開到了南京江面,清政府就放棄了抵抗,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曾經讓學生時代愛好歷史的孫綱百思不得其解,等到后來查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孫綱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京當時是南北漕運的樞紐,英艦開到了這里,南方的糧食和餉銀運不到北方,就等于切斷了清廷的大動脈,如果英艦就這么一直在這里和清廷耗著的話,用不了多久,大清王朝自己就得崩潰。



萬般無奈之下,道光皇帝才忍痛同意了英國人的條件,并簽訂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充滿苦難和血淚的中國近代史,就從那時候開始。



英國后來將長江流域劃為他們的“勢力范圍”,也是有想控制中國的經濟中心的意圖的。



現在,孫綱的愛妻馬,中國國內最大的“官商資本結合體”的首腦,“雌心勃勃”地將目光瞄向了這里。



由于北洋艦隊在戰爭中捕掠了大量的日本商船在孫綱那里,如何將這些船有效的利用起來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這些船除了一部分被孫綱改裝成了掃雷艦和運輸艦外,按照“常例”,交由馬的“北洋商貿集團”下的船運公司作為商船,可目前北方地海路和內河航運都被“北洋商貿集團”壟斷了。一時間用不了這么多船,這時,馬看好了中國南方的航運事業。



“我派人在海關查過注冊記錄了,到今年為止,南方的外國船運公司,加上中堂大人的輪胎招商局,還有一些民營的小公司,一共才有不超過100條船在進行運輸,市場空間是相當大的。”那天。在枕頭邊,馬對他說道,“咱們現在有了這么多船,人手也夠,可以把船運公司的生意開展到那里。南邊可比咱們這里富多了,如果那樣的話,即使朝廷以后不給你這個船政大臣造船的錢了,我們從南方得到地收益,也足夠你再造一整支北洋艦隊了。”



“中堂大人不會認為是咱們在和他們搶生意嗎?”孫綱一聽大喜過望,但又想想了一個問題。不由得問道,



“不會,他們現在正苦于資金周轉不靈,無法進一步擴大業務,我們有這么多閑船,正好可以幫他們渡過難關,讓他們和咱們合作,”馬說道,“船多不礙江,有比著的。才見長進嘛。”



“打仗,卿不如我,作生意,我不如卿,”孫綱聽得十分興奮,立刻就此拍了板。“聽你的。就這么著了如果這一步能夠成功,那么,他的海軍經費問題,應該可以說徹底得到解決了。



甚至,那支未來屬于他“自己”的陸軍的軍費,也將有了著落。



“但是你知道,如果想在那邊做生意,沒有官府的配合是根本不行的。”馬說道。“軍情處那里可以給我們想辦法,但最好能不讓朝廷發覺。在下面做,而且讓更多的人參與并支持,將來朝廷就是知道了,法不責眾,也沒有辦法。”



孫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連連點頭。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要把這個以農為本地國家變成以工商為本的國家,”馬又補充道,“要是依我現在的經驗,眼下就是個機會,航運業可以促進國內的商品交換,帶動商業的繁榮,而且為了能讓內地更多的貨物及時運送到港口城市,不用咱們說,肯定有很多官員和商人會自動把主意打到鐵路和公路這塊兒的。公路還好說,建設鐵路需要鋼鐵,會自動的促進煉鋼工業和礦業的發展。按你說的,這些又都是蝴蝶效應了。”



孫綱聽了不由得拍手叫好,她說地一點不錯,如果國內有更多的人想從事航運業,會間接的帶動造船工業的興盛,那樣的話,說不定還會加快中國工業化進程的速度!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其實,對現在地中國經濟來說,鐵路和航運這兩項才是最關鍵地!



鐵路和航運的興盛,可以直接帶動國家經濟其他各方面的發展,這些,是后世許多國家總結出來的發展經驗。



“你上次擬的那個拯救名單里有部分南方官員,他們都愿意幫咱們,但還很不夠,四洋提督現在全都出自北洋,不如讓他們想想辦法,上下聯絡一下,”馬又說道,“提督是一省最高武職,說話很有份量的,讓他們出頭再好不過了。”



“你說的對,再說了,海軍現在雖然是北洋最強,但南方的三支艦隊地力量也應該加強,戰時可以作為北洋地強助,必要時還可以編成聯合艦隊作戰,”孫綱說道,“他們肯定也會為經費問題發愁,我們可以從這一點上入手,把他們拉進來。”



經過這次著名的“枕邊對話”,他們倆后來地工作,就圍繞著這個主題開始了。



這回不光是“養蓄私兵”的問題了,而是“上升”到要把國家軍隊納入“私人體系”的層面了。



這其實可以說是“不是造反的造反”,或者說叫作“隱性造反”!



只是,四洋提督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這回,正好可以趁著其他三洋提督來旅順接收戰列艦并悼念犧牲的戰友的時候,從國家和個人利益以及私人感情方面“三管齊下”,暗中將四支海軍艦隊緊密結合到一起,形成一個強大的“隱性”軍事和經濟集團,進而影響全國!



話說回來,經濟和軍事兩方面都可以自己說了算的話,朝廷存不存在,似乎就可以忽略掉了。



到那時,本來對地方的權威和控制就已經下降了很多的清朝中央政府,即使發覺到了這個集團的存在和對自己的威脅,恐怕也會無能為力了。



那時候,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變天”了呢?



那個時候的中國,又會以一種什么樣的面目出現在世界的東方?



孫綱讓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大跳。



想得有些遠了,至少現在,他自己還沒有當“皇帝”或者“總統”什么的心理準備。



還是把眼下的事情先處理好吧。



“北洋船運公司的生意擴展到南方后,在南方所得的收益一部分用作業務周轉資金外,大部分將作為海軍經費,用來給大伙兒添新艦,我已經讓船政局又設計了一種新式的7000噸級大型裝甲巡洋艦,如果福州船政局和江南局同北洋一起開工,我準備咱們最少每家裝備一艘,”孫綱說道,“如果賺的錢夠多,一家再添一艘鐵甲巨艦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也許是他構畫的這個“美好藍圖”實在是太誘人了,四洋提督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



堅甲巨炮威風凜凜的戰列艦,哪個艦隊指揮官不想要是傻子!



有了足夠的財力,中國也可以和西方列強一樣,擁有一支無比強大的海軍!



有強大的海軍防衛海疆,中國的經濟建設就可以進入一個和平大發展的時期,國力上升后,反過來又可以加大對國防的投入,進入“良性循環”,那樣的話,強國,就真的不再是一個夢了!



“手里有了銀子,戰艦的維修保養和軍士的餉銀就都不成問題了,還幫助朝廷解決了財力困難的問題,與公與私都有大利。”孫綱說道,



“孫大人一心謀國卻拙于謀身,”林國祥笑道,“有了銀子我們也不能聲張,還是得裝窮向朝廷要,不然的話,朝廷好問咱們這銀子都是從哪里來的了,說不定還想從咱們手里倒刮一些。”他說這話就等于贊同了孫綱的計劃了。



不過,這種話能從林國祥嘴里說出來,證明他這幾年提督干得還是很有成績的,中國的官場,實在是太鍛煉人了。



“廣東大船太少了,那個7000噸的巡洋艦,我要兩艘。”程璧光看了看孫綱,眨了眨眼睛,也狡黠地說道,



“放心好了,”葉祖圭好笑一瞪了他一眼,說道,“少不了你的!”



“一會兒大伙兒去我的船廠看看,這艘新艦我準備近期就開工,我已經給船命名為海昌號,以紀念世昌兄。”孫綱說道,



“好,就這么辦!”劉步蟾看著他們,忽然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說道,“到那時候,咱們也可以打出去,向列強證明,敢犯我中國者,雖遠必誅!”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40
(二百二十八)新魚雷和火炮

劉步蟾的話讓大家心中的熱血全都跟著沸騰起來!

是啊!當中國海軍的四支艦隊都有了萬噸級的戰列艦,將沒有哪一個列強敢于再象葺爾小國日本一樣,向中國挑戰!

那樣的中國海軍,才是國家和人民真正的鋼鐵長城!

“國家興亡,就在吾輩身上!”林國祥也有些激動地說道,

“當趁此千年未有之劇變時,做成一二件經世濟民頂天立地之功業,方不負平生所學,眾位以為如何?”孫綱激動地對他們說道,“咱們不求千載之后青史留名,有誰記得咱們。咱們只求能親眼見到國富民強,則一生之愿足矣!”

“有你在,我想,我們會看到的。”劉步蟾微微一笑,向孫綱伸出了手掌,孫綱伸出手和他干干脆脆地擊了三下!

嗬!好疼啊!

葉祖圭,林國祥和程璧光看著孫綱微微發紅的手和臉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都笑著伸出手來,惡作劇一樣的挨個和孫綱擊過。

這件大事,就此定了下來。

他們幾個又商議了一下這件事的細節,從“旌忠塔”上下來,孫綱揉著差不多拍腫了的手,領著他們去北洋船政局的造船廠參觀。

望著正在建造中的“龍鄉”號戰列艦的巨大艦體,劉步蟾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羨慕之色,雖然從現在起,中國海軍的四支艦隊都擁有戰列艦了。但看著這種最新式地萬噸級巨型戰艦,他們心里說不癢癢那是假的。

“再過一陣子就能完工了,希望能趕上今年的海軍會操。”孫綱說道,

“真想現在就有啊。”程璧光兩眼放光的說道,

“其實江南局和閩局(福州船政局)也都差不多有這個能力,只是他們的船臺不夠大,要不然,北洋提供給他們技術資料后,咱們就可以同時開工了。”孫綱說道。

“我去看過,江南造船所的船臺是不夠大,最多只能建500噸級的船,”林國祥點點頭說道,“我回去后請張香帥想想辦法,讓他們加大船臺,擴建船塢,爭取早日開工建造萬噸船,尊夫人的船運分公司,還得早日進駐才好。”

“是啊。我們那里也是等米下鍋呢。”程璧光說道,

“臺灣丁老大人那里也會替我們想辦法的,我去和他說,”劉步蟾笑著對孫綱說道,“先籌之款用于閩局擴建船臺船塢,后續地款,恐怕就得靠尊夫人了。”

“放心好了。”孫綱點了點頭,船臺這件事其實也是他計劃當中的一部分,要是福州船政局和江南造船所也擁有了建造萬噸巨艦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中國海軍的實力就將在遠東首屈一指,那時候,恐怕就是列強害怕中國打上門來了!

在孫綱的陪同下,林國祥、劉步蟾和程璧光又參觀了北洋船政局的魚雷工廠,技師和工人們正在試制一種用酒精作燃料的小型發動機驅動的新式鈍頭長射程魚雷,定向陀螺儀是根據趙春澤的設想由工人們自己研制出來的。劉步蟾對這種新式魚雷地雷頭是圓的表示驚奇。工程技師楊金懷給他解釋了其中的原理,在水中尖頭魚雷和鈍頭魚雷的速度其實是一樣的,鈍形雷頭可以加大戰斗部裝藥量,增大魚雷的威力,如果試制成功,這種魚雷的最佳發射距離可以達到800碼,比原來的黑頭魚雷提高了將近一倍,航速也將達到驚人的40節!而且新魚雷將基本不受水流的影響。能夠準確地擊中目標。

“這種新魚雷弄成了的話我也要啊。”劉步蟾對孫綱說道。在“紀伊海戰”中,“經遠”艦在有效距離內向日艦“鳥取”連發兩枚魚雷。因為水流的影響,都沒有命中,這件事曾經讓他大為光火,這次聽說新魚雷可以不受水流的影響,他立刻就躍躍欲試要第一個裝備,以“彌補”上回的“遺憾”。

“見者有份,我們都要啊。”葉祖圭笑道,他其實也很想試試這種新魚雷的效果到底怎么樣。“要不你們就多等幾天再走,看一下新式魚雷地試射。”孫綱對他們說道,“反正你們來接艦地官兵水手還得熟悉一下船情,試射成功的話就先帶幾條走,錢可以回頭算。”

“那感情好,呵呵。”林國祥立刻接上了話,替其他人答應了下來。

在魚雷廠參觀完畢,孫綱又領著他們參觀了新成立的制炮廠,就建在北洋船政局原來的艦炮試驗區附近,這座新工廠是以李鴻章送到德國埃森克虜伯兵工廠留學的學生為技術班底,由法國加納公司幫助培訓的火炮加工和維修人員及李鴻章從江南制造總局調來的部分人員組成,又培養了一些技工,這里本來是專門生產和維修艦炮的,后來在留德學生龔照瓏地建議下,開始比照艦炮,參考以前地經驗,試制大口徑榴彈炮和要塞炮,已經試制出了從45毫米的機關炮到88毫米地榴彈炮等數種型號,現在正在試制的是105毫米的大口徑新式榴彈炮。

如果那些清流言官們知道北洋船政大臣又在“不務正業”,異想天開的在以艦炮為基礎制造陸戰用的榴彈炮和要塞炮,不參他一個“居心叵測,意圖不軌”才怪。

他這么做的目的,其實是在為將來可能發生的戰爭做準備。

中國海軍目前已經有了堅實的基礎,可陸軍相比于海軍,可就差得太遠了。

這個時代,在可以靈活機動并擁有強大火力的坦克沒有出現之前,“陸戰之王”的桂冠,當仁不讓的是戴在火炮的頭頂上的。

中國本來是世界上最早發明火炮的國家,火炮的制造和使用一直領先于世界,可是中國人哪里能想到,幾百年后,西方列強會用這種中國人發明的武器,重新轟開了中國的國門呢?

遠的不說,到明朝的時候,中國的火炮制造和使用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明軍有的火炮為了提高射擊精度甚至裝上了瞄準鏡!可到了清代,曾經幫助滿洲八旗鐵騎奪取天下并立下了赫赫戰功的火炮不但沒有得到發展,而且竟然就此停滯不前了!

象雅克薩自衛反擊戰后,雄才大略的康熙皇帝為什么下令清軍禁止使用繳獲的大量俄軍使用的扳擊式火槍,后來又說“子母炮系八旗火器,各省概造,斷乎不可,此事不準行。”不允許火炮在全國裝備,孫綱就曾經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在查閱了大量的史籍后,他才了解到,康熙為什么會明知道西方火炮技術的發展遲早會威脅到中國而就是不肯讓中國人去了解和學習了。

說到底,還是那個“防漢”的思想在作怪。

作為上層的少數民族統治階級,處于人數眾多的漢人被統治階級當中,有一種天然的不安全感,而由漢人發明并掌握著的火炮的使用,使得戰爭成為平民的職業,(就象恩格斯說的:“它使整個作戰方法發生了變革,火炮的采用不僅對作戰方法本身,而且對統治和政治關系起了變革作用。要獲得火炮就要有工業和金錢,而這兩者都為市民所占有。因此火炮一開始就是城市和以城市為依靠的新興君主政體對付封建貴族的武器。”),康熙曾經說:“海外如西洋等國,千百年后,中國恐受其累。此朕逆料之言。臨御多年,每以漢人為難治,以其不能一心之故,國家承平日久,務須安不忘危。”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西方強大的對手就要來臨,但為了“防漢”,只能選擇了消極封閉。

由此可見,大清王朝對火炮的認識,遠比后人想象的要清醒得多。

清廷對火器的禁用,其實是經過了深謀遠慮的。

可時光到了十九世紀末,已經完全接受了漢文化的滿人,思想行為上已經和漢人沒有什么區別了,還有必要分得“滿漢”這么清楚嗎?

列強炮火之中,倭寇屠刀之下,還有滿漢之分嗎?

現在,為了防止侵略,中國人又不得不從頭向西方學習現代的火炮技術,用來保衛自己。

為了這個滿漢之分,民族之見,中國人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如今的大清陸軍,雖然也裝備了一定數量的火炮,自己也能夠部分生產,但在滿清朝廷的“防漢”思想下,火炮這個“陸戰之王”,在眼下的中國,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發展。
samro 發表於 2012-5-2 13:41
(二百二十九)北洋1898式迫擊炮

如果說,因為“兵輪不能上陸”,軍艦不能開到陸地上,就沒法子造反,朝廷對海軍還能放心一些的話,那么對于以火炮為主要武器武裝起來的陸軍,朝廷是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

這也就是孫綱為什么要在海軍的“虎皮”底下的研制陸軍的各種口徑火炮的原因。

即使不能立刻大規模投產,這樣也可以為未來可能發生的戰爭作好技術儲備。

陸地戰場上的親身經歷告訴他,大口徑的榴彈炮在戰斗中起的作用非常大,除非是輕過特殊加固專門修筑的水泥復合裝甲炮壘,一般的防御工事在它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各種不同口徑的火炮組成的彈幕可以有效的掩護步騎兵進行沖擊。

能夠快速移動的炮兵部隊一樣可以實施機動突擊,戰斗的勝負往往是由交戰雙方的炮兵“決斗”所決定的。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在那支“屬于自己”的陸軍中,建立一支強大的“野戰炮兵”!

而大口徑的要塞炮,如果配置在由水泥、鋼筋和混凝土構成的堡壘中,在目前來說,幾乎是堅不可摧的。

雖然旅順和大連已經構筑了堅固的要塞防線,但孫綱覺得,這些還是不夠。

甲午丁酉兩役,日軍因兵力不足,又缺少重型火炮,都沒有能旅順和大連造成太大的威脅。

可如果換成了擁有強大兵力和火力的俄國人呢?

俄國人擅長修筑堅固的堡壘,炮兵戰術的運用也比日軍靈活得多,在攻堅作戰方面尤其非清軍和日軍可比。

看似粗魯的斯拉夫民族在戰爭方面其實擁有精細的頭腦,有些地方甚至不亞于嚴謹細密的德國人。

從雅克薩戰爭到現在,清軍已經逾二百余年沒有同俄軍交過手了,時光流逝,昔日能征慣戰的八旗鐵騎早已雄風不在,而現在的俄軍已經今非昔比,“眾寡之勢已易”,如果中國和俄國再次發生戰爭。中國軍隊能否再一次經受住近現代戰火地考驗,還很不好說。

而且,大清陸軍即使有了先進的武器,這個部隊的作戰意志和對國家的忠誠度,也是個大問題。

這一切問題,都是中國的軟肋。需要他這只小小蝴蝶,在下一次可能發生的戰爭到來之前,全都予以解決。

“江南局現在造地要塞大炮已經和定遠的主炮差不多了,三十公分半,吳淞口炮臺就裝了一門,火力十分兇悍,”林國祥說道,“外國人見了都嚇了一跳呢,可惜銀子不夠,沒法子給炮臺多裝。”

“啊?!我這邊最大的克虜伯要塞炮也就二十四公分。”孫綱吃了一驚,沒想到江南制造總局的造炮技術就已經如此高超了,他立刻說道,“正好,我這邊也要兩門用用。”

“這是什么?不是抬桿吧?”劉步蟾指著不遠處的一門怪怪的小炮問道,

這門小炮的口徑不大,沒有輪子和炮架。只有一個細長的兩腳支架,斜斜的矗立在那里。炮尾處是一個奇怪的鋼制圓盤,顯得很是另類和怪異。

孫綱看了后不由得欣慰地一笑,因為自己的關系。這幫“高材生”已經按照他的設計思路,把迫擊炮的實物給弄出來了。

據史書上講,世界上的第一門迫擊炮就誕生在旅順,是在日俄戰爭時間,為了消滅塹壕中的日軍,俄國炮兵大尉尼古拉耶維奇便試著將一種老式的47毫米地海軍臼炮改裝在帶有輪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發射一種長尾形炮彈,結果消滅了大量日軍。取得了很好地戰績。這種在戰場上“應急”誕生的火炮。當時被叫作“雷擊炮”,被史學界公認是世界上最早的迫擊炮。

現在。因為孫綱地關系,歷史的進程發生了改變,日俄戰爭現在好象已經不會再發生了,世界上第一門迫擊炮的誕生地沒有變,還是旅順,可發明者,變成了中國人。

這種被稱為北洋1898式的迫擊炮口徑為80毫米,身管長1.4米,最大射角85度,射程為50米到600米,使用改裝后的帶木質撐桿和尾翼的炮彈,十分輕便,是真正意義上的迫擊炮。

“這是孫大人設想的一種能吊著打地小炮,名字叫做曲射迫擊炮。”那位叫龔照瓏地技師給劉步蟾解釋道,

“迫擊炮?什么意思?”劉步蟾不解地問道,

“孫大人在平壤和倭寇見仗時說日軍的塹壕挖得太淺了,如果深一些地話我軍有的炮火可能就夠不著他們了,想設計一種能夠吊著打到障礙物后面的敵人的炮,并要求體積不要太大,輕便靈活,當時把我們難壞了,因為只有又大又粗的臼炮才可以這么吊著打,”龔照瓏說道,“可孫大人居然給我們畫了草圖,就象現在這個,并說把炮彈從炮管裝進去,依靠炮彈自身的重量引發底火和發射藥包,把炮彈打出去,因為彈道是曲線,炮彈又是被動發火射出去的,所以叫曲射迫擊炮。”

劉步蟾聽得連連點頭,龔照瓏一臉“崇拜”的表情看了看孫綱,又說道,“孫大人沒有學過槍炮制造,可想出來的主意卻讓我們這些在外國學了好幾年的人汗顏,象這個炮因為是滑膛的,炮彈飛出去會翻筋斗,落地容易啞火,孫大人讓我們在炮彈后加上小翅,并綁上發射藥包,而且在炮彈上刻上槽以增加膛壓,讓炮彈打得更遠,我們一試,果如孫大人所言,這種炮的威力其實一點也不比山炮小,而且輕便,實為陸戰利器,就是打得近了些。”

“這種炮的炮彈也好改裝,去掉發射藥筒,加上帶底火引信的木質撐桿和尾翅,在尾翅中間綁上發射藥包就可以了,還可以根據藥包的多少增加射程。”孫綱對劉步蟾說道,“這塊兒和咱們的大口徑艦炮發射道理是一樣的,只是現在這個瞄準具的問題不太好解決。”他沒敢說這些都是他這個半拉軍迷在后世從書上看的。

“這種炮工藝簡單,造價又低,操作起來十分靈便,炮身又輕,方便移動,泰西諸國均未有也,”龔照瓏說道,“孫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真是匪夷所思,若我大清能多配備此等輕炮,戰力將大大提升,列強便不敢小覷我大清了。”

“瞄準具還有待完善,等弄好了再說。”孫綱說著,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朝廷現在還想裁軍呢,有些事情,不說也罷。”葉祖圭苦笑一聲,說道,

聽了葉祖圭的話,孫綱沒有再說什么。

這種新式火炮,他現在還不想給大清陸軍配備,他準備先在北洋特攻隊試用一陣子,先看朝廷裁軍的動向,再作打算。

這些新式火炮,將是那支只屬于他自己的陸軍的裝備!

這支全新的陸軍部隊將來要和海軍一起,承擔起保衛中國人民的艱巨任務!

從制炮廠里出來,孫綱又領著大家去白里安那里參觀了一下,看了設計中的7000噸級大型新式裝甲巡洋艦的圖紙和技術資料,因為知道孫綱手里的海軍經費可能不多了,“盡職盡責”的法國船舶設計大師白里安又為孫綱設計了這種大型的新式裝甲巡洋艦(快趕上“定遠”和“鎮遠”了),這級戰艦介乎于戰列艦和巡洋艦之間,按后世的標準應該稱為戰列巡洋艦了,裝甲防護比和火力比戰列艦稍弱,但比一般的裝甲巡洋艦要強得多,而且航速和快速巡洋艦差不多,為什么會這么設計,他老人家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白里安從“龍揚”號戰列艦的參戰經歷得出了結論,高速度對一艘戰艦來說是至關重要的,象中國這樣的海岸線漫長的國家,不可能做到處處設防,一旦有事,必須有能夠快速反應的艦隊迅速趕到戰場,而且一旦戰艦置身于優勢敵人的包圍之中,具有高速度的戰艦可以很快的脫身,并在高速機動中尋找戰機打擊敵人。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中國目前的財力有限,經不起大型戰艦沉沒的損失,一艘戰艦只要能脫身返回基地,那么戰艦存在的本身就是對敵人的一種潛在的威脅(后世好象稱作“艦隊存在”理論,和李鴻章的那個什么“保船制敵”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戰艦的戰場生存力是要優先考慮的,那樣的話,高速度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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