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清朝當皇帝 作者:關古威 (連載中)

 
kevin1217 2012-5-28 14:25: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266030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4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子腳下



    載瀅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皇上,如今旗務上頭的靡耗實在太驚人了。陸軍部粗略估算了一下,帝國鐵騎此次出征歐洲,這一場大仗打下來至少要花了四千萬元,照奴才看這還是少的,如今旗人一個月吃朝廷的空餉就得上百,北京遼東和俄羅斯有上百萬旗人,每年花的錢足夠打兩場大仗了。最讓人痛心的是許多旗人整日無所事事,光憑著祖上那些許微功成日逛茶樓賞鳥雀聽評書,再不整頓,日後恐怕會讓前線將士寒心啊。」

    關緒清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要是貿然剝了這些人的年俸,一群七尺高的漢子又什麼事都不會做,也會鬧出事來。我朝歷代均有心改革旗務,但是給他地他賣地,給他產他賣產。總之就是不想老老實實過日子。」

    「皇上說的是。」載瀅接口道:「如今一些旗下子弟,成天遛鳥鬥狗,一隻鳥兒動不動就數百元錢,最高的奴才聽說要賣到數千甚至上萬元,就算一千元錢也夠一戶平常百姓吃喝一年的了……」

    關緒清深以為然,問道:「你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載瀅躬身道:「回皇上話,奴才以為,如今東西伯利亞地廣人稀,正是生業的好時機。現在的俄國臨時政府無非是帝國的傀儡……忠實朋友,他們也巴不得那一大塊地有人去開荒。奴才以為不如由國庫統撥一筆墾荒費用,數目可以根據不同旗人的蔭功有所不同,每個旗人一次性發上十年的落地錢,並且明確說明打這筆錢起,朝廷不再給錢,以後的旗俸就斷絕了。如此一來總會有些人要去的,二來不願去的,也聲明日後的旗俸要漸漸少下去,皇上可明正旨意,定下一個時限徹底廢除旗餉。這筆旗務上的負擔漸漸也就沒有了。」

    聽他說完,關緒清暫時沒有表態,這個法子聽上去可行,但是實行起來極難,且不說這旗人會有何反應,就算是第一條,估計那些人假模假樣的領了錢出去花差一陣,花光了錢一樣回旗務局鬧騰,後面的麻煩更大。

    想了一會兒,關緒清才說:「你的心思是好的,不過急切了些。朕尋思著可以補充三條,其一,我朝歷來重視軍功,旗人要是沒有軍功,就不能領那麼多落地錢。其二,三世無軍功的,要開革出籍。最後,旗務局自年後,在海蘭泡設立一個分局,旗人要是領錢,可以直接去那裡,省得他們總在天子腳下惹事。還有,暫時不能下明旨,這件事得慢慢來。」

    載瀅道:「皇上聖鑑燭照,奴才領會了。剛才奴才粗略計算了一下,前陣子曾經頒旨,凡旗籍三世無軍功者,落地錢銀縮減至每年八百元錢。但是這批人為數不多,五百多萬旗人,三世上總能找到點由頭沾上點軍功,特別是這幾十年來,國家又內亂外憂不斷,統計下來,這次被刷減的旗人一共只有七千多戶,約四萬人,僅佔旗人總數的百分之一不到。看起來往後的路子還很長呢。」

    關緒清點點頭:「朕叫肅親王在遼東和東西伯利亞地區專門做旗務,目前的重點就在於如何利用遠東股份公司,來發動更多的旗人用一些落地錢銀來進行投資,並且聲明該投資若是沒有盈利的話,將來的落地錢銀照舊,若是盈利超過投入的五倍,那麼將來的落地錢銀就不再有了。並且,要想辦法來教育旗人,國家不可能永遠給下去。如今,旗人中目光遠大者,在東西伯利亞獲得了豐厚的回報,那裡豐富的礦產資源和自然資源,給了遠東股份公司巨大的施展空間,而且肯於投資的旗人也從中獲得了大筆受益,朕已經責令遠東媒體對此事進行重點報導。通過這樣的運作和經營方式,朕相信用不了一年,那裡的基礎設施建設就會得到改善,凡是願意到那裡投資經營的旗人,遠東股份公司會每家贈送一套房產,一開始不用給錢,只要簽一份還款協議就可以獲得房產,地產,還有生產工具和生產資料等等,這就迫使旗人們不得不進行投資擴大收入,取得利益的自然是會在那裡安於生業,一無所獲的旗人無力償還房產等抵押資金,就可以直接剝去他的落地銀。這是一件一舉多得的事情啊。」

    「皇上燭照千秋,明見萬里。」載瀅恭聲道。

    北京運河的碼頭上,雖然已是數九天氣,但隨處可見忙碌的工人們揮汗如雨的場景,這裡沒有大型起重機械和裝卸設備,有的只是廉價的人力,一副肉肩膀往來穿梭一天就能裝卸一艘小型貨船的所有貨物,而酬勞只不過剛好夠上泡一回堂子,嫖一回女人,外加吃一回月盛齋的醬羊肉,喝一回太白居的陳年白干。

    在忙碌的人群中,有一個穿著洗的發白的青年漢子,顯得格外顯眼,只見他盤著辮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箱貨物上,一邊打量著這些忙碌的人們,一邊哼著十八摸小調,倒顯得非常悠閒。

    「唉呦,英老二,你他媽倒是挺自在的,等會兒就等著工頭來找你麻煩吧。」一個扛著沙包的漢子經過這裡的時候罵道。

    「狗三兒,叫英二爺,你丫一輩子就那窮酸命,看二爺歇著你他媽不樂意了,不樂意你丫挺的也歇著呀。草!」英二冷嘲熱諷著。

    狗三兒回身道:「是了,您勒,英二爺,你當這是他媽你們滿人剛進關的時候啊,旗人現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還給我這裝!你他媽……」狗三兒沒等把話說完,那眼睛一溜,就發現四周已經有幾十個人放下手中的夥計,對自己怒目而視,心說糟了,沒成想這碼頭上做工的有這麼多旗人啊,狗三兒一縮脖子,吐吐舌頭,不敢再和英二較真了。

    「什麼玩意兒!要是換上十年前,老子家大業大,有錢有勢,放個屁就能把你丫的嘣死!草!」英二不住口的咒罵,不住口的發著牢騷。

    這時,一個工頭發現了正在閒坐的英二,指著英二的鼻子就是一陣臭罵:「你小子又偷懶不是,這一回又是什麼藉口,是腰疼還是蛋疼,你他媽到了碼頭做工,就有個做工的樣子,還以為你是東四的大爺英二啊,那年代早隨著你爹的棺材一塊埋地底下去了。你幹活不?今天的工錢是不是又不想要了?熊樣!」工頭把英二罵的狗血噴頭,英二氣鼓鼓的瞪著對方,剛要發作。工頭一瞪眼說:「荷,你小子還想反天不成,想幹就麻利兒的幹活,不想幹趁早滾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遍地都是。」

    英二背著手笑呵呵的來到工頭面前,弓著身子說道:「大爺,我不是東西,我他媽混蛋,我錯了還不成嗎?」說著,英二就湊了過來,意思好像是打算跪下。工頭抱著肩膀叫道:「你他媽的真是個賤骨頭,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夥都過來看啊,旗人老爺給我磕頭了。」

    工頭正趾高氣揚咋咋呼呼的時候,英二猛然間後背後把手遞出來,陽光閃耀之下,只見他手裡攥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眾人見狀都是一陣驚呼,工頭還沒等反應過來,匕首的刀鋒就刺進了他的胸膛,鮮血呲的一下就竄了出來。英二的臉都扭曲了,他抬腳把工頭的屍體蹬到在地,揮舞著雙臂喊道:「旗人弟兄們,咱們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咱們是祖祖輩輩都沾過皇恩的人,怎麼能讓漢人騎在脖子上拉尿,是爺們兒的就把碼頭上的貨物搶了!」

    話音剛落,從四面八方湧來了上百號碼頭工人,手裡都提著傢伙,和漢族的碼頭工人打在一處,漢人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死的死傷的傷跑的跑,英二殺的全身是血,叫道:「搶貨艙去!」

    這些旗人一窩蜂的衝進貨倉,見人就殺,就東西就搶,不知是誰竟然還把貨艙點燃了,火借風勢,越燒越旺,火光和濃煙把一方藍天都遮得嚴嚴實實。

    當天晚上,載瀅急匆匆的來見皇上,一見面就說:「皇上,大……大事不好了!運河上的旗人鬧事,打死打傷數十個碼頭工人,還……還把碼頭上的貨物燒了個精光!」

    關續清愣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

    「不過,好在順天府的差人及時趕到把鬧事的旗人都抓了起來……為首的是個叫英二的破落旗人。」

    「一定要徹查!這幫旗人真是反了,竟敢在天子腳下作出這種事來!朕一定不能善罷甘休!」說這句話的時候,關續清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皇上,奴才正要向您請示這些鬧事的旗人應該如何處置?」

    關緒清鐵青著臉,半晌才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殺!不殺不足以立威!」

    載瀅點點頭,面色有些為難,似乎有話要說,卻不敢說出來。

    關緒清瞟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喳。」載瀅唯唯諾諾的說:「奴才……奴才以為這些人……殺不得。」

    「哦?為什麼?」

    「皇上請想,如今旗人對朝廷對漢人的積怨極深,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這件事就是一個引子,倘若把這些人殺了,勢必將整個事態激化,恐怕到時就難以收拾了。奴才以為不如把這些人放了,但是不能白放,給他們十年的落地錢,讓他們到西伯利亞去,在那裡各安生業。這樣做一方面可以顯示皇上天恩浩蕩,對旗人仍有體恤之情,另一方面這些人倘若在那邊過得富足了,也正好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到時讓媒體對此事大幅渲染,必定會對全國的旗人都有一個教育和示範作用。皇上您看……」

    「好啊,朕果然沒有看錯你,這番見解擲地有聲,不同凡響。」關緒清高興的拍拍載瀅的肩頭。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4
第三百二十六章 牢獄之災



    幾頓熱堂下來,順天府大牢內的英老二早已經沒有了往日二爺的風采,順天府會同刑部審了幾次也沒個定判,雖說是被審時一會聽說是個辱罵今上的潑天大罪,一會兒又聽說只是個非議朝政的口禍,但是從現在自己身處的這個順天府大牢內的獄友來看,也不像是要夷族的樣子,到底是生是死,英老二自己也摸不著半點頭緒,不過他估摸著起碼這條小命是保不住了。從進大牢那一天起,英二就後悔了,幾天下來,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一天,求勝心切的英二終於聽到一個消息,中國打算派兵到歐洲去打大杖,他心裡馬上有了一絲希望,萬一這場仗打勝了,皇上一高興來個天下大赦,自己這條命也就保住了。當英二興沖沖的將這個猜測說給其他人聽時,卻被冷冰冰的打了回來,獄中有名的刺頭寶山陰陽怪氣的說道:「得了吧英老二,咱爺們大赦也就赦了,你丫的敢對皇上不敬,還背著好幾條人命,還想活著出去?別作春秋大夢啦。話說回來,你丫的就算出去了,又能怎地?混吃等死還不是個死字……」

    「哈哈哈哈哈——」周圍那幾個將辮子咬在嘴裡的囚犯忍不住吐出辮梢,與寶山一同大笑起來。

    這英二本就不是什麼善茬,這幾個月來也是忍了不少委屈,受了這番奚落,想了想自己也的確是生還無望,一時心頭惡起,衝了上去就扭著寶山沒鼻子沒臉的就打。一時之間勸架的趁機下黑腳的,將這間牢房弄得是雞飛狗跳。

    「都他媽鬧什麼呢?急著上鬼門關呀!」牢頭聞聲就帶了幾個獄卒跑了過來喝斥道。正扭打著的一夥人怏怏的看了彼此一眼,垂下頭去。

    「給,沒事看看報紙,人家西伯利亞的旗人都發大財了,你們還在這兒一個個跟龜孫子似的。」說著,牢頭把一疊報紙隔著柵欄丟了進去,罵罵咧咧的走了。

    「發大財了?我怎麼就沒聽說過?」英二拿起報紙就看,旁邊的獄友這時也不打了,都湊過來向報紙上瞅。剛才還和英二大打出手的寶山此時也伸過頭來:「別他媽光自己看,念出來給大夥聽聽啊。」

    英二瞥了寶山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你他媽自己沒長著眼睛啊,報紙多的是,自己看去。」

    寶山一瞪眼:「廢話,老子要是認識字還用問你?」

    「我呸!」英二翻著白眼瞪了這些人一眼,也沒說什麼。剛看了兩眼就驚叫起來:「我草!照片上這不鄂三這孫子嗎?這小子前陣子還擱酒樓裡混吃混喝的,現在也他媽住上清堂瓦舍了,還穿得人模狗樣的。老天爺這怎麼話說的。」又看了一會兒,英二徹底蔫了,原來報紙上說鄂三兒是自願到東西伯利亞發展的,到了那兒之後,遠東股份公司不僅給了他一套現成的新房子,還幫助他置辦好了生產工具,鄂三兒把十年的落地錢全部放在遠東股份公司裡分紅生利,自己還在人家的指導下開闢了二十畝荒地,雇了五個俄羅斯勞工,預計一年之後的收成,就能夠償還這套房子一半的成本錢,加上年終遠東股份公司的分紅,完全可以讓鄂三兒在那裡過著舒舒坦坦的生活。最後,鄂三兒還厚顏無恥的對記者說:「到明天還清房款自己有一定積蓄的話,打算娶個俄羅斯娘們做媳婦兒。」

    「我呸!什麼東西。」英二在心裡把鄂三兒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心說鄂三兒算個什麼東西,當年不過就是順城王府一個跟班的執事,自己可是堂堂的世襲輕車都尉,只不過那是老祖上建立的蔭功,到如今自己也無福消受了,沒想到鄂三兒竟爬到自己頭上來了,還腆著臉想娶個俄國娘們兒,憑什麼呀!

    牢房裡的旗人都問英二報紙上寫的什麼,英二含含糊糊的說了出來。這些人有的咒罵,有的憤恨,有的為自己惋惜,眾人嗡嗡的聲音把房蓋都要揭起來了。

    「都他媽別吵了。」寶山擰過頭喝斥道:「英二爺,咱都是旗下的爺們,不打不相識嘛,我寶山就這麼個人兒,糙了點,甭往心裡去。」

    寶山做了個姿態,英二卻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是個本性就壞的人,只是要強好面子而已。這下他卻有些不好意思來。瞧著寶山尷尬的一笑,笑容有些慘,結巴著道:「兄弟……是兄弟這嘴巴臭,脾氣也差勁……唉,看人家鄂三兒原來還不如我的一個主兒,如今在俄羅斯那邊也混的人模狗樣的,再看看咱們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還不知道呢。」英二低眉臊眼的把臉背向牆角。

    「別想岔了。」寶山恢復了他獄中一霸的神采,拍了拍英二的肩道:「就是吃點皮肉苦頭罷了,大清朝自入關以來就從來沒有殺旗人的刀,也沒有殺旗人的律條。咱怎麼說也是旗下的爺們,祖上都是從龍入關立了汗馬功勞的……總不成是要去寧古塔吧……回頭把咱放出來,咱也學學人家鄂三兒到俄羅斯混去,憑咱哥們兒的這身把式,這個人緣,怎麼著也比他鄂三兒強的多吧。」

    經這麼一說,英二的臉上略略有了些血色,慘慘的一笑道:「寶山兄說的是,要是死不了,怕是真的要去寧古……」說到這裡,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定了定,笑容凝固了下來道:「說不準……還要到更北的地方呢……」

    反過頭來再說牢頭,正在這兒生那些旗人的悶氣,沒接到刑部命令之前,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真不知道是看押犯人還是找了一幫大爺。正琢磨著,那邊獄卒來報,說是刑部趙大人來了。

    「趙大人辛苦了。」牢頭迎上幾步,與來人寒暄了起來,那迎面的趙大人捂著鼻子不冷不熱的道:「得,咱辛苦些什麼啊,都是給皇上王爺辦差,你這都是個什麼味啊,那些兔崽子們沒給胡爺您添麻煩吧?」接過老頭塞過來的一塊銀錠子,態度馬上就變了,點點頭說:「還是這玩意兒放在身上覺得踏實。」

    進了屋,趙大人一臉嚴肅,開門見山說道:「兩件事兒,第一,那些鬧事的旗人不日就要拔營開赴托木斯克,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對這幫旗人的體恤。」

    老頭趕忙點頭,遞過一盞茶去,趙大人呷了口茶道:「那第二嘛,啟程之前對這些人要好生看管,皇上點過的人,要是出了岔子,可不是你我能擔當的起的啊。」

    「大人說的是。」說著,牢頭又把一錠銀子放進趙大人懷裡……

    PS:看著後面的幾本書緊追不捨,一頭冷汗。大家有鮮花的多給點啊。感激,遲點還有一更,大家支持下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5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中法人質事件 小...



    三天之後,英二等一干旗人就這樣被押上了北上的火車,在悶罐子裡顛簸了足足一個星期,容等下了火車,英二這些人差點沒把心肝肺吐出來,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於幾千里之外的俄羅斯,旗務局的人告訴他們,皇上皇恩浩蕩赦免了你們這些重犯的死罪,還給了你們開基創業的機會,好好幹吧,別再辜負了聖恩。

    英二兩腿一軟就跪在地上,面朝著北京的方向涕淚橫流:「我英二要是不在這兒幹出一番事業來,我就是他媽的婊子養的!」

    關續清處理完這些旗人的事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等著看這些人在托木斯克的表現了。可是堂堂的德皇威廉二世卻令關續清哭笑不得,如今第二次馬恩河戰役即將打響,他卻像一個旁觀者似的,在北京逛太廟、游北海,要麼就是和關續清討論世界大局,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始終不提返回德國的事。關續清心裡清楚,威廉有意在這個關鍵時刻留在北京,就是要給世界一個假象,就是中德在歐洲乃至世界問題上的看法是一致的,中國的出兵與德皇的造訪有著直接關係,中國在歐洲大戰上會堅定的站在德國人一方。

    可是威廉的如意算盤很快就出現了危機,他沒想到愚蠢的德國陸軍部竟會因為一個指揮權的問題,與中國外交部發生摩擦,甚至還到了監控人家大使館的地步,這令尚還身處北京的他感到異常尷尬。他馬上給自己的陸軍部發出密電,嚴厲斥責了陸軍部的愚蠢行為,並責令外交部馬上召開記者見面會公開向中國使館人員道歉,並澄清中德關係出現裂痕的謠言,一定要把此次事件造成的惡劣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

    發出這份命令之後,威廉還是覺得不太妥當,於是親自來見中國皇帝,希望取得這位妹夫的諒解。

    關續清靜靜地聽著威廉略帶歉意和傷感的解釋,最後站起身來拿起上書房那柄西洋戰刀,對威廉說道:「朕還記得這把刀是去年柏林慶典上,你親手送給朕的,朕一直非常喜愛……」說著,他手腕微微一用力,蒼啷一聲,寒光一閃,刀被抽出三分之一,在斜斜的朝暉中灼灼生光。關續清把目光落在威廉身上說道:「一把好刀不能沒有刀鞘,刀鞘不僅是一種裝飾,而且對刀是一種不可缺少的保護,刀和刀鞘就像中國和德國一樣。」

    威廉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緊緊握住關續清的手:「大皇帝陛下,感謝你的諒解和寬容,我已德意志帝國領袖的身份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中德友誼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無需多言。」關續清微笑著說道。

    正在兩人高談闊論的時候,電報局局長戴鴻慈急匆匆的來見皇上,關緒清一看他面如瓦灰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皇……」戴鴻慈正要奏報,抬眼看到威廉二世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時語塞。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在座的沒有外人。」關緒清微笑著看了看威廉,威廉則點頭致意。

    「皇上,出大事了!」戴鴻慈大聲說道,關緒清全身一震,當即收斂了笑容。

    「昨天,駐法國公使邵禮卓奉聖命到法國外交部進行斡旋,外交部的人沒有做出正面回應,而是把責任推到了法國作戰指揮部那裡,於是邵禮卓又找到負責馬恩河一線的霞飛將軍,表明了中國想要進行調停的意圖,沒想到,沒想到……」戴鴻慈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嘆了口氣。

    「接著說,到底怎麼樣?」關緒清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向前探去。

    「沒想到這個霞飛將軍根本就不買中國的賬,言語中對我國政府和陛下頗有微詞,他說中國人是披著羊皮的狼,表面上假惺惺的充作調停人,其實是想要謀取戰爭的果實,他還說法蘭西和英吉利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橫掃所有敢於來犯的敵人,甚至不惜像三十年前那樣打進北京城,把皇上……您推下寶座……」戴鴻慈不敢再說下去,拿眼偷看皇上的反應。

    關緒清沒有馬上發話,可是此時的目光卻異常冷峻和凌厲,右手已經攥緊了龍袍的一角。過了半晌才平靜下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正在竊喜的威廉二世,假裝若無其事的說:「不過是幾句大話而已,這又算得了什麼。高盧人一向都喜歡把自己吹噓的特別偉大,真要是有那種本事的話,朕隨時在北京恭候,看他們怎麼把朕推下寶座。」說罷,關緒清淡淡一笑,對戴鴻慈擺了擺手,意思是沒什麼事你就下去吧。

    戴鴻慈擦擦額角上的汗珠,又說道:「如果是這樣也還罷了,那霞飛將軍後來竟然窮凶極惡的把邵禮卓關押了起來,放言宣稱要是中國敢於對聯軍用兵,第一個先把中國外交官殺了。」

    「混帳!自古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如今竟然敢把我國外交官作為人質。這個霞飛也太狂妄卑鄙了!」關緒清霍然站起,額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馬上叫伍廷芳和法國外交部就此事進行嚴正交涉,叫法方無條件釋放被關押人員,否則由此造成的一切惡劣後果,中方概不負責。」

    「皇上,事情發生後,伍部長當即就和法國外交部進行了交涉,可是對方卻說此事超出了外交部門的管轄範圍,對我方的要求概不理睬……」戴鴻慈一臉為難的答道。

    「看起來這很可能是法國政府暗中授意霞飛這麼幹的,他們這是強行把自己推到帝國的對立面上……」關緒清回頭對威廉說道:「你對於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狡猾的威廉一聳肩膀,說道:「這是貴國的事物,恕我不能隨便評論。但是高盧人的狂妄與自負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對付這樣的國家,必須用大炮給他們好好的上一課才行。」

    關緒清沒有表態,而是對戴鴻慈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立即電告尖鋒,讓他們做好一切準備。」

    戴鴻慈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威廉疑惑的問道:「你所說的尖鋒究竟是什麼?」

    關緒清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威廉的話,而是看著那柄西洋戰刀,自言自語的說道:「法國人必定會為這次的行為後悔莫及的!」

    距離中國舊曆新年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德軍在法國和比利時人的土地上發動了第二次馬恩河戰役,目標直指巴黎。

    1897年1月25日,德軍首先在埃納河地區對英法聯軍發動,形成了正面80公里、縱深60公里的馬恩河突出部。隨後,德軍統帥部計畫在馬恩河地區集中3個集團軍的兵力(第7、第1、第3集團軍,共48個師,6353門火炮、500餘艘飛艇),從蒂耶裡堡、埃納河地段突破協約國軍隊防線,像尖刀一般直插法國的心臟,巴黎。

    法國第6、第5和第4集團軍(共36個師,3080門火炮)採取縱深梯次配置組織防禦,並準備適時轉入反攻。26日零時30分,法軍出其不意地對即將發起進攻的德軍實施猛烈的炮火反擊。德軍第1、第3集團軍經3個多小時的炮火準備後,在蘭斯以東發起進攻,突破法軍第一道陣地,但在第二道陣地前被猛烈炮火所阻。德第7集團軍在若爾戈訥、聖埃弗雷茲地段突破法第5、第6集團軍防線,推進5~8公里,並強渡馬恩河。

    與此同時,法軍炮兵卻突然轟炸馬恩河各渡口和橋樑,企圖遲滯德軍前進。

    協約國軍隊在防禦過程中增調部隊準備反攻。聯軍總司令福煦決心由法第10、第6集團軍(25個步兵師、3個騎兵師,共2103門火炮)從馬恩河突出部西側對當面德軍(18個師,918門火炮)實施主攻,法第9、第5集團軍從突出部東側實施助攻,以解除德軍對巴黎的威脅。

    當夜,十艘大型作戰飛艇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飛抵德軍事先劃定的戰略區域齊茲,就降落在一所軍火倉庫的附近,在這裡迎候的是十幾位身著將軍服裝的高級將領,領銜的將軍是德軍前線集團軍總司令興登堡和集團軍總參謀長魯登道夫。興登堡一直目視著飛艇緩緩降落在眼前,從上面走下來數十位身著黑色帆布軍裝的士兵,臉上塗著深色油彩,根本看不出相貌和表情。

    興登堡和魯登道夫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從這群軍人當中走出一位身材彪悍的軍人,用低沉的聲音對興登堡說道:「你是不是德國集團軍總司令興登堡閣下?」

    「不錯,我是專程從塞納趕來迎接你們的,請問哪位是王隊長?」興登堡顯得興奮而又緊張。

    這名軍人指了指右側第二艘飛艇:「王隊長請您到飛艇上說話。」

    傲慢的魯登道夫哼了一聲:「中國軍人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對待朋友的嗎?」

    這名軍人沒有回答,拋下這幫德軍高級軍官,徑直奔向自己的棲息地。

    興登堡不顧魯登道夫的勸阻一個人登上飛艇。飛艇上只有一個軍人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興登堡湊近了問道:「請問您是不是王隊長?」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5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火線營救



    這個軍人回過頭來翻著白眼看看興登堡:「我們的隊伍裡沒有王隊長,如果你要找『尖刀』的話,我就是。我們這次執行的是機密任務,你們這樣興師動眾的來迎接,是想讓我們暴露身份嗎?」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蘊含著一種攝人的威勢。這個人就是尖鋒部隊隊長王風!此次,他帶領著帝國尖鋒部隊的精銳士兵,要執行一次特殊的任務,他們要在幾十萬英法聯軍的眼皮底下,營救出被法國人扣押的中國外交官邵禮卓。德國人通過地下情報機構第一時間掌握了這個消息,這引起了德國軍隊高層的極大震動,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樣一支精悍力量,能夠執行這樣特殊的任務,所有的德國軍官都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對中國軍事力量倍感興趣的興登堡卻不這麼認為,神秘的中國人在世界面前隱藏了太多,十幾年的歷史足以證明對於中國軍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也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做到的。還記得幾年前,在中法爭奪越南的戰爭中,這支神秘的尖鋒部隊首次亮相,就一舉扭轉了整個戰局,轟動了全世界。但是從那次戰爭之後,這支部隊就好像忽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現在神秘的尖鋒部隊再次出動而且就呈現在自己面前,興登堡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接近這支部隊,進而瞭解這支部隊,因為他夢想著總有一天自己能親自為德意志帝國打造出這樣一支特種部隊來。

    興登堡顯得非常尷尬,停頓了一下才說:「是這樣的,我們久慕貴國尖鋒部隊的大名,這次聽說你們能來前線非常高興,一方面出於兩國的友誼前來迎接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想為你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王風冷冷的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對不起,我們有特殊任務在身,不能和任何人進行接觸。宿營地我們已經聯絡好了,如果需要幫助,我會用無線電隨時通知你們,再見。」

    說罷這句話,這名王隊長就把頭扭向一邊,意思就是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厄……好吧,如果有困難隨時聯繫集團軍統帥部,再見。」興登堡悻悻的離開了這艘飛艇。

    「怎麼樣?他們接受我們的安排嗎?」魯登道夫迫不及待的過來問道。

    興登堡沮喪的搖搖頭,仰望蒼穹,長長嘆了口氣:「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我們離他們遠點兒。」

    魯登道夫罩了一層陰云:「這些人太狂妄了,沒有我們給他們提供關押人質的具體位置和行動地圖等幫助,我就不信他們能完成這個任務!」

    興登堡苦笑了一下:「你太不瞭解這支隊伍了,他們來的時候可能什麼必要的東西都沒有,但只要他們願意,很快就能搞到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

    在齊茲郊外一個秘密的廢舊工廠裡,三十名尖鋒隊員圍坐在一張老舊的桌子旁,尖刀(也就是王風)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用一貫的低沉聲音說道:「根據帝國安全局歐洲司提供的情報,目標被關在距齊茲三十公里處的一片河壩上,上面的指示是進行空降營救。目標被羈押在一處不起眼的舊房子裡,裡外都有警衛人員24小時把守。那間房子坐落在一個不大的平台地上。四周是覆蓋著白雪的岩石,後面有一小塊雜草叢生的三角空地。這塊空地就是理想的飛艇著陸地點。這是營救路線,大家看一下吧。」三十個人,每人一張地圖,尖刀給了他們三分鐘,只有三分鐘,然後把地圖收了上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張。「都看明白了嗎?」

    隊員們沒有說話,一起點了點頭。

    尖刀當著大家的面,把三十張地圖燒成了灰燼。接著說道:「這一次我們對付的是500人以上的警衛部隊,但是請大家一定要明白一點,就是在羈押地點的外圍是英法聯軍的主力陣地,那裡有至少駐紮著兩個集團軍的兵力。所以這次行動一定要迅速果斷,少有一點兒紕漏,計畫就會全盤失敗。」

    隊員們點了點頭,誰也沒有提出異議。

    尖刀接著說:「這支警衛部隊的分佈情況都標註在地圖上了,剛才大家也已經看到了,敵人的分佈情況是內緊外鬆,所有這次行動我們要分成三個梯隊,由外到內分成三個接應和掩護層次,最外圍是狙擊手和觀察兵,情況危急時,率先點殺目標周圍的敵人,中間一層負責兩方面的接應,最內層負責在目標地點外圍的監視和人質的保護……」

    一個士兵終於忍不住問道:「這三層都是目標外圍的,誰來負責營救人質?」

    尖刀目光銳利的掃過這個人的臉龐:「我。」

    眾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分明顯現出了驚訝和擔心。

    尖刀一瞪眼說道:「怎麼了?誰有意見?」沒有人回答。

    尖刀吁了一口氣:「如果進入裡面的人多了,必定會過早的暴露,營救計畫很難實施下去,所以進去營救的只能有一個人,我是隊長,年紀比你們大,經驗比你們豐富,也沒有成家無牽無掛,我去實施營救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一旦我營救不成,計畫失敗,你們馬上撤離,這樣可以保證最小的傷亡。到時候飛艇編隊要準時到達地圖上標註的預定地點等候。」

    「隊長……」隊員們再也沉不住氣了,用哀求的語氣想要勸說尖刀。

    「都別說了。」尖刀的面色陰沉下來,在搖曳的燈光下非常可怕:「尖鋒部隊的鐵則你們都忘了嗎?戰狼,你說。」

    一個軍人立正說道:「無條件的服從!」

    尖刀點點頭:「誰要是對這個計畫有異議,就表示自動放棄了這次行動。」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晚上10點45分,大家先休息一個小時,午夜零點準時行動,務必在凌晨三點以前完成營救計畫,行動時大家用無線電保持聯絡。都聽明白了沒有?」

    「是!」

    戰狼問道:「這次行動代號是什麼?」

    尖刀望著窗外無窮無盡的蒼穹,喃喃的說道:「啟明星!」

    ps:朋友們,精彩情節來了,求鮮花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5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個人的戰爭1 ...



    入夜,齊茲三十里外的小莫林河上緩緩升騰著霧狀的水嵐,刀鋒般冰冷的夜風捲著這裡的枯枝敗葉不知要去向何處,天空深邃而又幽暗,只有西天上的幾顆星星此時顯得異常明亮。

    突然,—道閃閃生輝的蛇電將極西的夜空生生撕裂成兩斷!

    轟隆!一聲穿雲裂石的炸雷直震得山搖地動,樹搖草曳。

    閃電霹雷頓時震破了這個不尋常的夜晚那死一般寂靜。

    轉瞬間,又是一道亮錚錚的閃電奇快的劃過長空,雪白的閃電在一剎間點亮卻又在一瞬間熄滅。就是在這麼極短的時間裡,黑得如同森羅殿的叢林被照得通天大亮。

    閃電的光芒映射下,一棵參天巨樹後面迅捷的閃掠出一條瘦削而修長的人影,動作敏捷得宛如一隻無聲的幽靈!

    當雪亮的閃電再一次曳過蒼穹的時候,這條捷逾幽靈,輕如鬼魅似的人影已悄無聲息的閃掠到叢林外面的開闊地帶。

    當閃電又一次從極西的夜空劃過的時候,這只幽靈完全顯現在閃電的藍色光芒中。但見他身上緊緊的裹著一身黑色帆布軍裝,背上披著一條厚實的偽裝披風,紮緊的褲管下面蹬著一雙防刺靴。左右肩膀上都挎著槍械,背上的偽裝披風下面還有一個沉甸甸的,鼓囊囊的軍用背包。鋼盔下是一張塗滿黑色油彩的臉,一對澄徹而深邃的眸子裡閃動著酷厲的,殘毒的,剛毅的光芒。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緩緩的山坡,山坡上披滿了黃綠色的,厚沉沉的一層植被。

    「尖刀已到達3號指定位置。」

    下一刻,他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僵立在一株碗口粗的落葉松下,順手將松針撕下一把放在嘴裡慢慢的咀著,雙眼直勾勾盯視著面前這一道緩坡,冷酷的表情,慘毒的眼神,透露出他對這片土地的一種說不出,道不盡的憎惡和怨恨。

    緩坡上蔓生著兩米以上的芭茅草,密密層層,鱗次櫛比,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密植的草叢中夾著雜木,杯口粗的茅竹上盤繞著帶刺的籐條。

    略作停留,尖刀喟然的嘆了一口氣,猛的咬了咬牙,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塗著黑色塗層的軍用匕首,黝黑的刀鋒在閃電的映射之下帶著一種蕭然和血腥的氣息。

    緊接著,敏捷的身形虎躍而起,他就像一隻雄厲的獵豹一頭紮進了一人多高的草叢中……

    鋒銳的匕首刀瘋狂的削斬著攔阻在前面的茅草和藤蔓,一條翹著腦袋吞吐著猩紅蛇信的斑斕毒蛇被他攔腰劈成兩半,粘稠的血漿淺在他脖子上熱烘烘的,兩截劇烈抽扭的蛇身飛出老遠。他連眼皮子也不眨上一下,踩踏著坑窪不平的地面,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去。

    一路披荊斬棘,爬到了山坡頂上的時候,熱烘烘的汗水混同冷冰冰的雨水濕透了他的衣背。

    山坡上的地勢較為平緩,落葉松隨處可見。他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臭汗,喘了一口粗氣。然後用衣袖抹了抹滿臉的雨水,揮手甩掉刀刃上的血漬和肉屑,然後極為熟練收回左腰的刀鞘中。

    冷冰冰雨珠子伴隨著蕭颯的夜風連綿不斷的朝他周身澆潑,他被淋得像一隻落湯雞。渾身浸泡在冰冷的雨水裡,他一面盡情的享受著天然的沐浴,一邊消消停停的檢查著隨身攜帶的武器裝備。

    他從左肩取下一支7.62毫米華夏95式步槍,檢視了一下填滿20發子的彈匣後,麻利的拉了拉槍栓,然後把步槍靠在大石邊上。

    他擦了擦眉毛上的雨水,他又從右肩上取下一支毛瑟98式突擊步槍。拉了拉槍栓,送彈上膛後,他愜意的點了點頭,嘴角邊擠出了一絲愜意而隱忍的微笑,似乎很滿意這件火力威猛的新式殺人武器。他將950毫米長的毛瑟步槍摟抱在懷裡,五根手指頭輕輕的敲擊著冷冰冰的,散發著濃鬱火藥味和槍油味的槍管,心裡默默盤算著下一步行動。

    他將這支突擊步槍斜挎在後背上,撩開右手的袖管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軍用手錶,時針指向了凌晨零點15分。

    仔細檢查完槍支彈藥後,飢渴像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頓然襲遍全身。他咬了咬嘴唇,撩開偽裝披風,從軍用背包裡取出一袋壓縮乾糧,用牙齒咬開袋子,送到嘴巴邊上突然停了下來,皺了皺眉後,塞進嘴裡就跟啃肥皂一樣的吞食起來,極端艱苦的條件下,也管不得是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了。

    真他媽的難吃死了。他心裡暗罵著,迅速的蓋好水壺蓋子,收好剩下的多半袋子壓縮乾糧,抹了一下嘴唇上的食物殘渣,輕聲自語道:「奶奶的,該幹活了。」

    他躍起身形,右手拎起華夏95式步槍,急速奔向山坡的另一頭……

    這個人當然就是尖鋒部隊隊長,尖刀!

    中方人質被羈押的地點正處在英法聯軍的主力陣地邊緣,在這樣的情況下,興師動眾去營救顯然是不切合實際的。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尖刀堅持要獨闖龍潭,孤身潛進敵營去搶救外交官邵禮卓。這是一個相當大膽而極富冒險性質的行動,但尖刀還是要獨挑大樑,足見他是一個膽氣豪壯,強悍狠猛的厲害角色。

    實際上,尖刀的營救方案簡單至極,就是他先單槍匹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敵營去把人質悄悄的搶救出來,然後由第三小組十個精英戰士和兩艘偵查飛艇到事先約定的地點接應,時間定在凌晨2點整。最壞的打算,如果行蹤暴露的話,只要能把人質安全的從敵營中搶救出來,他自信能夠拖得住那個加強連的敵人,再由第一行動小組掩護人質撤退。

    現在將近凌晨零點半,還有1個半小時可供支配。尖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山坡的另一端,喘了兩口粗氣,他在一叢灌木邊上停住了腳步,如電的目光朝這端山坡下方那一片野林搜視過去。

    突然之間,那片野林邊緣上閃出三條人影,就像從冥府裡來鑽進來的鬼魅一樣。黑夜裡,他們以典型的三角戰鬥搜索隊形出現在尖刀的視線裡,隱隱還能聽到他們低低的說話聲。

    法軍的游動巡邏哨兵!尖刀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五年來首次接觸敵人,雖然有那麼一點陌生感,但並不覺得驚慌,左手提著華夏95,貓著腰,弓著身子,悄無聲息的向這支游動哨摸了過去。

    兔起鶻落之間,尖刀以低姿運動到一叢低矮灌木中,俯伏著身子,凝神窺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無奈山坡上茂密的植被和崎嶇不平的地形導致視線受阻,尖刀只能依稀看到有三條黑影在野林裡若隱若現。

    尖刀儘量把耳朵貼近地面,依靠潛聽留意著敵人的動靜舉止。他心裡清楚,敵人哨兵只是例行巡邏,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當他判斷準確敵人的確切方位後,便起身跟在了敵人屁股後面。

    三名法軍游動哨一前兩後,拉開大約五到七米的距離,靜悄悄的沿著野林往山嶺另一端行進。戰鬥隊形倒是無可挑剔,但尖刀發現他們並沒有去仔細留意週遭有無異常動靜。也許是在法國人自己的地盤上,也許是法國人從來沒有遇到到特種部隊突襲,因此這些哨兵顯得很輕鬆,甚至有些散漫。

    尖刀一聲不響的墜在後面,和敵人的距離越拉越近。忽然,走在後面的兩個哨兵之一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來,朝適才走過的路線張望著,像是察覺了什麼可疑的動靜。

    尖刀心裡猛然一驚,急忙閃避到一株環抱的落葉松後面,蜷伏著身形,握緊步槍,全神戒備,大氣都不敢出!

    那個哨兵張望了一會兒,扭頭沖另外兩個同伴晃了晃手,而後三人迅速分散開來,各自從肩上取下槍便朝附近的植被搜索起來,拉動槍栓的聲音清晰可聞。

    「奶奶的,難不成被這些兔崽子發現了?」尖刀著實吃驚不小,疑心著是不是自己不慎弄出了動靜,從而引起了敵人的高度警惕。一股涼氣自丹田直透頂門,潛藏已久的殺機也正冉冉升起。尖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他輕緩的將身子貼近地面,通過潛聽留意著敵人的動作。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不想因為節外生枝而壞了大事。

    三個哨兵搜索了一陣後,其中之一手裡擒著一條還在不停扭動的小蛇,在兩個同伴面前晃了晃,說笑了兩句後就扔進了草叢裡。相互數落了一番,他們似乎還是不放心,恢復起原來的三角戰鬥隊形按照原路折返回來。

    此際,尖刀緊繃的心弦逐漸鬆弛下來,殺機卻越發越熾烈起來了,他通過剛才敵人發現小蛇的舉動就可看出,自己並沒有敗露形跡,但他也很清楚的觀察出這三個游動巡邏哨都是老兵油子,是經過戰陣歷練過的,具備很強的偵察能力。

    一陣嘰哩呱啦的鳥語聲由遠及近,而且是愈來愈近,三個傢伙聚攏到一起小聲的交談著,像是在彼此交換意見。隨著他們的靠近,尖刀甚至能夠感應到他們的目光在朝自己隱身之處搜視,甚至能通過直覺感受到這些傢伙心理很恐懼,也很警惕。

    此時,三個哨兵距離尖刀隱蔽的那棵樹不過十來米遠了,殺氣也在焚燒著尖刀培育了五個春夏秋冬的善良和溫存,他慢慢地抽出了插在腰間的匕首……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6
第三百三十章 一個人的戰爭2 第...



    冰冷的雨夜,山地叢林,死神已經張開了羽翼,隨時都準備著收割鮮活的生命。三名哨兵雖然老成幹練,訓練有素,此時卻渾然不覺,一如既往的恢復起一前兩後的搜索隊徑直欺往尖刀隱身之處。可笑的是,他們都是既謹慎又小心的老兵,竟然覺察不到有一個中國軍人就潛藏在他們眼皮底下。

    十米,五米,四米……綿密的雨滴敲打在在尖刀的脊背上噼吧作響,但掩蓋不了敵人那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近了,更近了……尖刀說不出是緊張還是興奮,只是強烈的殺人欲念在唆使著他的手蠢蠢欲動。

    第一名哨兵從這棵松樹旁走了過去,尖刀藉著夜空閃電劃起的短促光亮,看清了敵人手裡提著一支夏爾普步槍,裝在前端的三棱刺刀在閃電下閃動著妖異的光芒。

    後面兩個敵人慢慢從松樹旁走過之時,他看到這兩人手裡都端著黎意步槍,沒有裝三棱刺。最後面一個哨兵經過他隱身之處時,突然側過臉來朝他這邊盯視著!

    當尖刀的目光接觸到這雙閃動著惡毒和冷酷光芒的眼睛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五年光陰沒有碰見過如此飽含仇憤和怨毒的人物,不由得心裡升出一股寒意來。為了防止眼光暴露行藏,他不敢直視敵人的臉孔,儘可能把頭埋得很低,身子貼緊地表紋絲不動,屏息靜氣,生怕稍有差池就會露出馬腳來。

    這個長著一雙三角眼的哨兵盯視了見到隱身之處大約十五秒鐘光景,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咒罵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尖刀鬆了一大口氣,剛才的緊張情緒立刻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熾盛得無以復加的殺機。在這一刻裡,他眼神隼利如刀鋒,斷然決定痛下殺手,先把這三個夜間游動哨兵送進鬼門關再說。

    他輕輕撩開左手袖筒,小臂處赫然露出用三段扣帶縛住的梅花袖箭筒!

    他左手無名指和小指攏住箭筒外側,掌心與箭筒上側相貼,大拇指居箭筒內側,並輕輕按上了蝴蝶翅。作好袖箭發射準備後,他緩緩抽出了軍用匕首。看來,近戰時用匕首、槍刺、袖箭等冷兵器斃敵是他的拿手好戲。

    就在三角眼走出不到五步遠的時候,尖刀閃電一般從隱蔽處騰躍而起,像一頭猛鷙捕捉小雞一樣的電撲而上。

    他的身形快如一抹閃自極西天際裡的流電,在擦過三角眼肩膀的一剎間,冰冷的刀鋒在虛空裡劃出了一道閃亮的弧線!

    「噗」的一聲,像是鋒刃劃破麻袋的聲音,一蓬猩赤的血漿從三角眼的咽喉汩汩冒出,順著脖頸流淌下來,攪混在了冰冷的夜雨中。

    藉著一道撕裂夜空的閃電光亮,尖刀清楚的看到,三角眼的脖頸已經被鋒銳無比的刀口割裂開了,嫩紅的皮肉朝兩邊翻捲,白森森的喉嚨管斷成兩截,血水冒著熱氣像噴泉一樣標射而出,比洗腳水還要毫不值錢。哨兵拋下手裡兵器,雙手捂著脖子,嘴裡咳吐著血沫子,魁偉的身軀打著轉子朝一邊旋出,每一個旋轉都會有大量的血漿擠出手指縫,濺射到四周的落葉松樹上,澆在腐敗的落葉上斑駁陸離。

    說得遲那時快,就在匕首割裂開三角眼脖頸之際,尖刀如影隨形的追上了另一名黑壯的法國哨兵。這個哨兵已經發覺有一條人影從身後同伴旁邊擦過,他本能向右轉身,同時朝左側挪閃一尺,順勢把手中的步槍順過來指向突然現身偷襲的人影。

    狹路相逢,短兵相接,勝負往往決定於分秒毫釐間,只不過這個哨兵還是晚了那麼一兩秒時間,食指還沒來得及摳動扳機,尖刀的匕首鋒刃已經從他肚皮上拉了過去,悄無聲息的快!花花綠綠的內臟混合著血水流瀉了一地,像剖開了一頭令人討厭的黑豬。哨兵的眼睛十分驚恐而疑惑的盯著腸子一截一截的拖出體外,瞳孔裡的光芒在迅速潰散,紫色臉孔越發蒼白和淒怖。

    最前面那個哨兵已經聽到了身後的響動,他微微一個遲楞,回過頭來一看,馬上發覺情況不妙,飛速轉過身子,食指向步槍的扳機摸去。

    此時,尖刀和他相距近十米遠,匕首刀已是鞭長莫及,步槍也這次機密行動中也絕不能輕易使用。在這間不容髮的一剎那間,尖刀左手厲電般向前平伸,中指和食指奇快無比的鎖定了目標,大拇指先敵一步扳動了蝴蝶翅。

    「叱」的一聲,一道利箭擦著濕冷的空氣,在細細雨雨幕裡拖起了一道白色的軌跡。

    剩下的那名哨兵雙手摀住自己的脖子,一聲不響的倒在地上,咽喉上插著一支寸許長的袖箭。

    此時,尖刀的嘴邊嘗到一絲鹹鹹的味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汗水。他本想生擒下一個來*問裡面的防衛情況,但那個傢伙反應實在太快了,根本不容他有留活口問話的機會,*不得已就只好殺之而後快了。

    他蹲下身子用低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對無線電說道:「3號位置危險暫時解除。」

    剛說完這句還,那個黑壯的哨兵才頹然倒地,兩個膝蓋緩緩跪在地上,略作停頓後,上身向前重重撲出,剛好壓在那一大堆內臟器官上。

    尖刀瞥了一眼那具仍在不停痙攣的敵屍,皺了皺眉頭,長長吁了一口氣。一大股濃郁的血腥氣迎面撲來,胃裡劇烈的翻攪起來,他急忙用左手摀住鼻子,仰望黑茫茫,雨濛濛的夜空,任憑冰冷的雨水往臉上澆淋,這才算找回了一些殺敵的快感。

    五年來第一次殺人,依然跟呼吸一次空氣一樣的簡單。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句話用在尖刀身上真是再恰如其分不過了。但是,不知為何,那股濃郁的咸腥味鑽了他鼻孔裡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嘔吐暈血的感覺。

    也許是他有太久沒有濺過血,殘過命了,突然一聞到血腥氣有種不適應的陌生感,不過他殺敵的純熟手法卻是絲毫不減當年,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待到雨水沖刷掉了臉上的血污後,他從敵人上蒐集了五個彈匣和五枚法制手榴彈,把彈藥塞進背包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片野林……

    PS:預祝各位國慶快樂。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6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個人的戰爭3 ...



    穿過那片茂密的野林後,眼前豁然開朗,矮矮的山坡和對面一座高插雲表的嵯峨山峰之間的接合部,是一個狹長的壩子,小莫林河上的嵐氣愈發濃重了。

    情報上顯示的那座關押邵禮卓的營房就座落在這條壩子裡。壩子的左側峰巒疊嶂,雲遮霧蓋,雨夜中極目眺去,霧濛濛黑沉沉的,模模糊糊,一片混濁。壩子的右側是一道深邃的峽谷,借助閃電的剎那光芒,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一條蜿蜒盤曲的公路,從狹谷直通那座軍營的大門口。

    尖刀迅速的察探了一下地形地貌後,立馬跑到一堆灌木叢裡,半蹲著身子,舉起望遠鏡仔細的窺探軍營裡的一舉一動。

    時值陰雨天氣,山坡上籠罩的霧靄如同一層厚厚的紗蔓,能見度低得要命,又是在灌木叢中,視線嚴重受阻。

    尖刀心裡暗罵了一聲,收起望遠鏡,貓著腰身小心翼翼的朝山坡下挪移了二十米。這裡的霧靄較為稀薄,視線有所改觀。他便重新趴在了一片灌木叢裡,摸出望遠鏡繼續觀察。

    這座軍營地處山林地帶,缺乏必要的供電設備,僅靠軍營裡的一台手搖發電機維持著四五盞瓦數較大的電燈泡。從這個地點就可以看出來,軍營裡的電力明顯不足,燈光忽暗忽明,就像四五隻不停眨動的鬼眼。軍營裡的光線昏暗而幽森,儘管這裡的觀察方位非常好,但從這個距離看去能見物還是非常有限,不過軍營裡的建築設施還是能勉強看得清楚。

    情報說得沒錯,這座軍營的規模確實不大,面積估計不到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四周都設置了一人多高的鐵絲網,五門小口徑輪載大炮整齊的停放在軍營的鐵柵門一側。約莫十五六頂綠色軍用帳篷錯落有致的散綴在軍營裡面。四個角落裡堆積著用帆布蓋壓著的油桶,還有堆疊成山的木箱和破舊廢棄的衣物。三所大小參差不齊的木屋分別佔據著軍營左,中,右三處位置,其中最小的那座木屋還亮著昏暗的燈光,為死氣沉沉的雨夜平添了一絲生氣。

    尖刀吞了吞唾液,輕輕舒展了一下有些僵木的腿腳,繼續留意著軍營裡的動靜。

    軍營的四個方向還高高的聳立著四個用於瞭望的木架塔樓。四個塔樓上各架設一台加特林輕型機槍,南面的塔樓正好與尖刀所處的山坡形成一條對角線,如果他一不留神被敵人發現的話,光塔樓上的那挺機槍就有足夠的火力封鎖住這條低矮的山坡,密集的槍彈足以把他射成血篩子。

    幸好現在是冷雨淒風的黑夜,能見度本就不好,他又隱藏在灌木叢裡,用偽裝披風覆蓋著整個身形,望遠鏡的鏡頭透過草葉的縫隙向外觀察,即使不斷有閃電劃過夜空,也極難因鏡頭反光而敗露行跡。

    在四座塔樓面前,尖刀已經不敢像剛才那樣快速移動,他像蚯蚓一樣的蠕動著向前再推移了四五米,此時他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對面那個瞭望樓上哨兵的一舉一動。那個哨兵背靠著塔樓支柱,盔式帽一垂一垂的,似乎那個哨兵已經進入了半睡眠狀態。

    幾年前尖鋒部隊就曾突襲過東南亞的法軍,尖刀心裡清楚,就算是這些傢伙在打磕睡,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因為長期征戰,他們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無論有沒有人把風,休眠時也都是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幾乎沒有酣暢入睡過,只要有那麼一絲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立馬警覺過來,以最快的速度進入戰鬥狀態。

    據瞭解,這種睡得快,警醒得更快的休眠習慣已在法軍中非常普遍,何況眼前這些警衛軍人軍事素質更是超出普通軍人許多。當然,這也應該是任何軍隊的作戰士兵所必需具備的,最基本的軍事素質。

    情報上顯示得沒錯,這座軍營是英法聯軍的一處後勤補給站。這裡毗鄰兩山地區,又處在小莫林河之上,非常便於前沿陣地隨時取用補充彈藥,糧草和油料。在法軍方面像這樣隱蔽的後勤補給站恐怕還有很多,看樣子頑固的法國人是作足了功課,要跟德國人長期耗下去了。

    放下望遠鏡,尖刀皺起了眉頭,這座軍營的防禦體系幾乎無懈可擊,要想從這裡營救出目標無異於是從虎嘴裡掏肉。

    此時的雨勢已經下了許多,但綿綿的細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絲毫沒有停滯的跡象。

    一陣透骨的冷風襲來,尖刀忍不住機打了幾個寒戰,本能的磕了兩下牙巴,下意識的蜷縮著身軀,把身上的偽裝披風裹得更緊,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

    他使勁咬了咬牙,微微的把縮蜷的身子舒展開來,深呼吸一口氣,抽縮了幾下緊繃的肌肉,算是舒活了一下子筋骨。低頭看了看軍用手錶,哎呀!已經凌晨1點鐘了,時間過得他媽真快。

    尖刀捶了捶額頭,平心靜氣的揣摩起敵情來,那塗滿偽裝色的臉龐冷峻得酷似一塊寒冰,兩隻墨黑而澄徹的眸子透過望遠鏡,直勾勾的盯視著山嶺下的軍營。

    這個時候,他腦海裡的思緒就如同海潮那般的洶湧澎湃。

    現在的最大問題在於尚還不清楚目標被關押的具體位置。

    他現在真有些悔恨自己剛才為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拷問一下,興許能有所收穫。但問題是剛才那三個哨兵全都是老兵油子,狡猾得很,況且在那種危急情況下他根本沒有生擒的把握。

    然而……

    帝國安全局從法軍電碼裡破譯出來的情報真的可靠嗎?

    邵禮卓就一定被敵人關押在這個後勤補給站裡嗎?

    抑或……

    如果目標已被敵人殺害或是轉移怎麼辦?

    如果萬一情報失誤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假如這是敵人的一石二鳥之計那不就等於是自投羅網?

    其實早在出發前,尖刀就有這些疑慮,但是他不能說出自己的疑慮,甚至不能縱容自己去懷疑。因為他手下帶的是一支比鋼鐵還要堅定的部隊。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他身邊溜走,絲毫沒有等待他的意思。

    必須要成功,否則就算自己殺身成仁也無法彌補自己一時心血來潮,妄自逞能所造成慘痛後果。他給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

    於是,他提著步槍,貓著腰,弓著背,在夜雨、茅草和灌木的掩蔽下,悄然無聲的朝山坡下面的目標地摸了過去。

    以S型向前匍匐了幾十米,就一帆風順的摸到了距軍營還有一丈遠的一處低窪的草叢裡。

    他隱匿好身形後,透過草葉的縫隙,極盡目力的朝前方的軍營裡搜視過去。

    暗夜裡,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軍營裡一片死寂,除了雨點澆打在草木和器皿上發出嘀噠嘀噠聲音,連聲咳嗽和噴嚏都聽不到。

    一切都平靜得出奇,簡直不可思議。這種出奇的平靜可不像是好的兆頭,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是殺機密佈。

    尖刀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又鎮定下來。「去他媽的,就算這是個有去無回的陷阱又能把老子怎樣?老子他媽死也要拉他幾十個法國人來墊背。」

    尖刀把心一橫,麻利的蹲起身來就準備朝一丈外的壕塹摸過去。剛向前挪動了尺許距離,兩眼的餘光忽地搜索到左側有影影綽綽的人形在朝這邊移動。

    奶奶的,是敵人執夜班的流動哨,他的腦子風掣電馳的意識到危險在向他*近!

    他迅急的趴回草叢裡面,雨打風吹的聲音掩蓋了他衣袂拂動草葉發出的響動。與此同時,慢慢的側過臉來,兩眼死死的盯視著遠處正漸漸走來的游動哨,酷毒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尖刀。

    前面是營地裡幽暗的燈光,身後是西天上裡明亮的閃電,尖刀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兩條人影正一前一後的朝這邊走來。

    五年沒有同這些老朋友打過交道了,久別重逢,尖刀感覺到這些老朋友還是那麼惹人討厭和憎惡。尖刀寂然不動的趴在草叢裡,全身緊緊的貼著滿是泥水的地面,四肢蜷縮在偽裝披風裡,指縫間抓著披風的衣角,生怕一陣風吹來把衣角掀起。

    此時,尖刀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兩個哨兵都穿著雨衣,肩膀上斜挎著夏爾普步槍,懶懶散散的邁著碎步從自己跟前走過,樣子顯得很愜意。

    輕輕吐了一口氣,尖刀正琢磨著如何收拾這兩個人。忽然其中一個生得跟瘦皮猴似的傢伙,走出不到十步遠,猛然折轉過身子,就像嗅到什麼氣味的獵犬,疾步朝尖刀隱身的草叢摸了上來。

    下一刻,尖刀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尖上,緊緊握住匕首刀的刀柄,準備萬一形藏敗露的話,就第一時間解決掉對手。

    說來也很怪,瘦皮猴似的傢伙欺到尖刀跟前兩尺遠的地方,竟然停了下來,僵立在那裡像是在朝尖刀來時的那道山坡張望。尖刀還真有些擔心自己身上的偽裝露了餡,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動著,兩眼的餘光偷偷的朝這個哨兵探視過去。

    忽然,天空劃起的一道電光將莽蒼照得明亮如晝!

    一張陰鷙而乾癟的臉龐,一雙惡毒又凶暴的眼睛快速的攝進他的瞳仁之中。那雙可惡的鬥雞眼正貪婪的,警慎的,盯著尖刀藏身的草叢。

    ps:感謝朋友們一個月來的支持,明天就是國慶節了,恭祝朋友們節日快樂,身體健康,生活幸福!從尖鋒部隊開始,會逐漸增加一些英雄主義的情節,希望大家會喜歡,有意見和建議也歡迎隨時提出來,我會認真改進。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6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個人的戰爭4 ...



    尖刀憋住一口氣,身子一動不動。鬥雞眼朝草叢裡盯視了片刻後,又把目光轉向山坡,兩隻耳朵在微微顫動個不停,似乎在凝神傾聽。尖刀雖然看不到,但憑直覺和靈性能感應得到鬥雞眼的一舉一動。

    緊張的氣氛持續了兩三分鐘,另一個高個子傢伙看著鬥雞眼站在那裡疑神疑鬼的不知道在搞什麼,就不耐煩數落了鬥雞眼兩句。尖刀非常焦急,因為現在的時間對他來說每一分鐘都很寶貴。

    「班副,我先方便一下。」鬥雞眼向高個子請示道。法語對於尖刀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尖鋒部隊的每一個軍人都能熟練掌握至少五種國際通用語言。

    此時,尖刀清楚的聽見鬥雞眼解開褲腰帶的響聲。草他娘的,這王八蛋要撒尿。嘩…嘩…嘩……他心裡還在叫苦不迭,一股熱氣騰騰的尿液衝破綿綿的冰冷雨點,灑在他面前的草地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騷臭味。

    鬥雞眼渲瀉完畢後,消消停停的把那東西收進褲子裡,緊好腰帶後就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尖刀終於鬆了口氣,抬起了頭,藉著夜空閃電,他看見鬥雞眼跟高個子嘰哩呱啦的聊著閒話,一前一後的往遠處走去。這會兒,熾烈的殺機從丹田直衝頂門,他想按都按捺不住。他斷然決定先拿這兩個巡夜的游動哨開開葷,熱熱身子。

    為了乾淨利落解決這兩個傢伙,他把兩支步槍輕輕放到一旁,解開左手袖扣,右手一把從腰間拔出一柄鋒銳的短刀,這短刀的刀刃部分呈劍形,刀身的兩面有縱向加強的突筋,突筋兩邊呈凹形血槽,握柄是褐色硬木。這把刀多年沒有飲過敵人的鮮血,但刀鋒依然閃亮!

    那兩個哨兵剛剛走出十多步遠,嘟嘟啷啷的像是吵嚷著什麼,根本沒有意識背後的殺機。僅僅是四五秒的工夫,尖刀就輕如鬼魅的潛到了鬥雞眼身後不足兩米遠的位置。兩個注定要倒霉完蛋的傢伙只顧著吵嚷,連自己的死期來了都全然不知道。

    旋即,尖刀就以一個虎躍,如一道電光般衝向鬥雞眼。鬥雞眼剛剛覺察到腦後有一股剛勁的冷風迫壓過來,還沒有來得及轉念,尖刀的左手就捂緊了他的嘴巴,只聽「噗」的一聲悶響,一把鋒銳的刺刀斜著從他的背部插進去,以手術刀般的精準避開肋骨,直截透穿肺臟。這樣的殺人手法是尖鋒部隊的拿手好戲。

    鬥雞眼大張著嘴,想要喊叫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響,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全身肌肉在猛烈的抽縮,猩紅的血水從背部傷口中汩汩淌出,沿著刀刃兩邊的血槽往下流,瘦弱的身子頓時像散架似的癱軟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高個子顯然是經過戰火歷練和摔打的老兵油子,反應出奇的快。就在尖刀的刺刀戳穿鬥雞眼的一瞬間,他就馬上轉過身來,一邊快速的向左移動,一邊把夏爾普步槍的槍口指向了尖刀這邊。這傢伙的單兵作戰能力確實可圈可點,不過很可惜,今晚他碰上了煞星!

    此時,尖刀已經來不及衝過去了,他的右手還托著那個死去的鬥雞眼,就在高個子轉身的同時,左臂猛然揮去,一枝短小的利箭自袖管怒射而出,撕破了綿密的細雨,夾著冷光和勁風撲向高個子哨兵。

    「噗」,又是一聲慘怖的悶響。

    緊接著,高個子哨兵發出一聲細小的淒厲悶哼,但隨即就被風聲雨聲隱沒得無聲無息。他的喉頭上斜紮著一枝寸許長,筷子粗的袖箭。箭尖扎穿喉管,猩赤而細長的血箭標射出兩三米遠。

    在不能開槍的緊急情況下,袖箭就是尖刀最好的選擇!

    他抬頭掃視了一下,「草,老子真走運。」原來這是一片暗影地帶,塔樓上壓根就沒安裝探照燈,否則剛才的場景很有可能會被嘹望兵發現。

    接下來,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是如何清除掉四個塔樓上的瞭望哨。要知道這四個瞭望哨居高臨下把營地裡的一草一木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四挺火力威猛,覆蓋面巨大,殺傷力極強的機槍更令人心驚膽顫。

    他蹲在泥水厚積的壕塹裡,死死的盯著離他這邊最近的那座塔樓上的瞭望哨,輕輕的拉開槍栓,推上子彈,卻遲遲沒有展開行動,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驟然,一道明澈的閃電撕裂了幽暗的夜空,尖刀敏捷的從掩體裡抬起上身,把華夏95式步槍槍口瞄準了塔樓上的瞭望哨。閃電雖是一閃即沒,但足夠他把目標鎖定了。緊接著,一聲炸雷響徹雲天。在這短短的零點零幾秒,尖刀的食指同時摳動了扳機,隨著「咔」的一聲撞針擊發槍膛的聲響,隱隱約約的看得見塔樓上的黑影如突遭電擊般的把腦殼往後一仰,四腳朝天的摔倒了下去,一蓬看不清顏色的液體濺起老高。

    不費吹灰之力就敲掉了南面的瞭望哨後,尖刀便繼續在溝塹裡尋找最佳隱蔽和射擊點,如法炮製的去解決掉另外三座塔樓。每當閃電倏然而至時,他就瞅準時機鎖定目標,然後在驚雷轟鳴時一擊致命。

    順利清除掉了威脅最大四個瞭望哨之後,他在南面挑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然後就縱身跳出了壕塹,加速摸向這座軍營。他用特製的鋼鉗在鐵絲網的最下部剪開一個豁口,然後鑽了進去。

    沒有了瞭望哨的威脅,尖刀就乾脆大膽的站起身子,停留在一處暗影裡,目光如炬的朝營地四周搜視著。三間大小不一的木屋佔據著軍營的左中右三處位置。十五六頂軍綠色的帳篷錯落有致的搭建在軍營四周。繡跡斑斑,油漆剝落的破銅爛鐵充斥著軍營的各個角落。廢棄的彈藥箱丟棄得到處都是。用帆布蓋壓著的油桶和木箱子堆積成山。因而,面積不大的軍營顯得擁擠不堪。軍營裡堆存了這麼多的物資,來往巡夜的崗哨零零散散的就那麼二十餘人,警戒鬆懈得大大出乎尖刀的意料之外。

    他一面凝神戒備,一面估摸著敵人關押參謀長李輝的具體位置。十六頂軍用帳篷顯然是駐防守軍的營房,那三間木屋是作何之用呢?是用以儲存槍支彈藥的呢?抑或是士兵休閒娛樂的場所呢?

    他瞟了一眼右側二十步遠的一所茅草木屋,就是最大的那一間,貓著腰,步伐輕捷的摸了過去。可就在他剛剛接近木屋之際,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同時還有零零碎碎的幾聲嘰哩咕嚕的說話聲。

    他根本不敢回頭去觀察,一個很利索的側撲,躲進角落裡那片半人高的草叢裡。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7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個人的戰爭5 ...



    沙沙的腳步聲和嘰哩呱啦的鳥語聲正由遠及近,腳步很密集,估計有十幾個哨兵朝他這個方向趕來。然後,就聽到了一陣嘩嘩聲,也嗅到了那令人作嘔的騷臭味。原來這群士兵,竟然把這片深草叢當成了渲洩的最佳場所。

    等敵人走遠了之後,尖刀慢慢的爬出了這片草叢,正想起身,忽然有三個傢伙折返了回來,他急忙縮了回去。由於敵人來得太意外了,他的腦袋還沒來得及縮回草叢中,只好儘量貼近濕漉漉的地面。

    三個傢伙剛好賴在尖刀隱身的位置,吧嗒吧嗒的吞雲吐霧,沒完沒了的扯起閒話來。

    尖刀沒有心思去傾聽他們的談話,偷眼看了一下手錶,距離飛艇到達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他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手裡拽緊了匕首……

    就在三個士兵背對著自己聊得起勁的時候,尖刀縱身從草叢裡疾躥而起,猛然撲了過去。三個人做夢也沒想到身後兩步遠的草叢裡會有人。95式軍刺在暗夜裡閃動著森然的寒光,鋒銳的刀尖帶著死神的獰厲笑容精確的削向三個人的喉嚨。這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反應時間,噗噗噗,刀鋒切開皮肉的特有聲響宛如割破了三張薄薄的皮革。三個人幾乎同時往前衝了兩步後就像爛麻布口袋似的栽了下去。

    尖刀輕輕吐了口氣,瞟了一眼旁邊的一頂帳篷,提刀鑽了進去。

    一縷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欄射進黑洞洞的帳篷裡,裡面置有兩排床位,十個睡得像死豬的法國人直挺挺的躺在床鋪上,沉悶的鼾聲此起彼伏。

    當他把尺許長的刺刀橫到眼前時,渾身的血液便沸騰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殘忍,眼神更越來越酷毒。他悄悄摸到最近的一個床位,伸出左手一把摀住那個士兵的嘴巴,刀鋒在他的喉嚨上的劃過。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叫,只是聽見熱血從裂口中噴射的嘶嘶聲,還有雨點敲打在帳篷嘀噠嘀噠的響聲。

    隨即,尖刀摸到下一個床位前,先摀住敵人的嘴巴,然後在敵人的咽喉上手起刀落,隨後就是鮮血迸濺,腥氣撲鼻。下一個,再下一個……此刻,尖刀已被凶神附體!

    一分鐘,十條性命就此完結。

    他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血液,閃身鑽入了另一頂帳篷,手裡的95式軍刺還在滴著血。摀住敵人的嘴巴,揮刀割破敵人的喉管,血漿迸濺,腥氣瀰漫………他重複著這個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殺人動作。頃刻間,又是十條生命被送進了地獄。

    他走出帳篷,全身都沾滿了鮮血,在雨夜中活生生像一個浴血狂魔。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十米以外,隔著油桶的位置有一所亮著燈光的木屋。霎時間如夢乍醒,一下子就從殺戮的快感中回過神來。

    低頭看看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現在最緊迫的任務是找到關押人質的房間。

    他剛剛站起身,正要向那間木屋走去,忽聽一串急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機警的縮回到那堆油桶的後面,探出半邊臉向外搜視。

    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官模樣的人正向那所茅屋走去。他的身後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法國軍兵,大概有十五六個人。

    「嘎啦」一聲,木屋門鎖被士兵打開,那名軍官和士兵們走了進去,門外留守了十個人,進行流動巡視。緊接著,木屋裡隱隱約約傳來了說話聲。雖然很模糊,但尖刀還是聽清楚了。根據前面簡短的幾句話,他就可以斷定出這是法國人在提審一名重犯,這名重犯很有可能就是邵禮卓。

    尖刀俯著身子悄悄潛行到木屋後面。這是一座全木質結構的房間,屋下留有一層矮矮的空間,正好可供尖刀藏身。他把軍包塞木板之間,將兩支槍抱在懷裡,往地面上一躺,一個翻滾到了木屋下面。他平躺在地上,透過樓板的縫隙偷窺著屋內的一舉一動。

    屋裡的陳沒簡陋而寒磣,兩張鋪著軍用被縟的竹床,一張紅漆剝落的辦公桌和幾把椅子,如此而已。屋頂上吊著一盞燈炮,燈光忽明忽暗,把木屋裡照得鬼氣森森。左邊的床位上坐著一個人,因位置處在尖刀的視線肓區,沒看清楚此人的面容,剛剛進去的那名法國軍官倒是正對著尖刀的觀察方向。

    這個軍官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臉龐消瘦,腮骨突起,臉色陰沉,目光如鷹,正盯著他對面的那個犯人。在他身後站著兩個持槍的衛兵,把門的位置還站著兩個,眼光機警地巡視著房間四周。

    這時,那名軍官說話了:「怎麼樣呀,大使先生,現在該考慮清楚了吧?」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堅決如鐵地道:「皮爾諾將軍,沒什麼好考慮的,邵某人既然落在了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尖刀心裡一陣狂喜,雖然無法看到說話人的樣貌,但從其聲音和語氣中就能辨認出此人正是駐法國大使邵禮卓,而那個皮爾諾很可能是法國參謀本部將軍,在此次馬恩河戰役中是霞飛將軍手下的參謀長,絕對稱得上是法軍中的重量級人物。

    這時,只聽皮爾諾聲色俱厲地說:「邵大使,不要再演戲了。據我們掌握的可靠線報,你以駐法國大使為掩護,其實你的地下身份是中國安全局歐洲司的主腦,幾年來你把歐洲各國特別是法國的重要情報源源不斷的發到中國,對法蘭西的軍事進程造成了嚴重阻礙,這一次我奉法蘭西軍情處所托,專門來向你證實這件事。只要你能把埋伏在歐洲的中國間諜名單提供給我們,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邵禮卓淡然一笑:「將軍未免危言聳聽了吧。邵某人是窮酸書生出身,十年寒窗,投筆從戎,毫無背景可言,到目前為止,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外交官而已,你說的那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皮爾諾拍案而起,厲聲叫道:「邵禮卓,中國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老老實實把軍情人員名單交出來,你如果頑抗到底的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邵禮卓一點兒也害怕,輕蔑的一笑道:「素聞皮爾諾將軍和法國軍情處神通廣大,你能俘獲得到我邵某人,那麼事先就肯定把我的底細刺探得清清楚楚,怎麼現在反倒要來問我?」

    皮爾諾面現殺機,陰森森的說:「姓邵的,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邵禮卓冷冷的說:「你要邵某人出賣國家利益?充當民族敗類?告訴你,要邵某人叛國投敵,痴心妄想。」

    皮爾諾面色青紫,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他站起身來,背向窗外,淡淡地說:「貴國的帝國鐵騎已經在趕往馬恩河的路上了,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非常遺憾,我們只有履行當初的承諾,在與中國軍隊開戰之前,先把你送進地獄。」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兩個衛兵把槍口對準了邵禮卓。

    邵禮卓非常坦然的坐在椅子上,慢慢閉上了眼睛,等死。

    此時的情況異常緊急,天知道兩個衛兵的槍什麼時候會響。此時的情況已不容尖刀多想,他輕輕地把兩支槍背在背上,全身貼向地面,以雙肘帶動軀體,大腿伸開,內側蹬著地面匍匐前進。從木屋底下爬出來後,趁著巡邏兵沒在,兩個箭步就跨上台階,身子貼著木板牆壁,將華夏步槍靠在左邊牆壁上,右手端著毛瑟98,躡手躡腳地移到門邊,伸出左手輕輕地碰了碰那扇木門。木門是虛掩著的,豁著一道拇指寬的縫隙。

    他猛地咬了咬牙,一腳踹開了屋門,這一腳可說是力道迅猛,那兩個守在門邊的士兵還沒來得轉念,就被木門撞得鼻青臉腫,四腳朝天地摔倒在了地板上,登時就暈了過去。

    「都別動!」尖刀的吼聲雖然低沉得要命,但卻鏗鏘有力。皮爾諾身後的那兩個衛兵先是一驚,緊接著分別向兩個方向翻到,尖刀還沒來得及移動槍口,倒地的士兵已經把槍口指向了他。很顯然,從這兩個人的身手可以看出,他們絕不是普通的軍人。可惜他們還是慢了那麼一拍,尖刀閃電般調轉槍口,三顆索魂奪命的子彈脫膛而出。咔…咔…咔…

    就像被汽車猛撞了一下,兩個士兵的腦袋猛地向後甩出,熱辣辣的,稠糊糊的腦血滿滿地潑灑在了一面藍白相間的法軍軍旗上。

    就在尖刀快速射殺兩個衛兵的剎那間,皮爾諾飛速起身,左手麻利地抓起那把木椅,狠命地砸向尖刀的太陽穴,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支曼哈爾因左輪手槍。尖刀剛自調轉搶口,立覺一股強猛剛烈的勁風疾撞他的左腦,那把木椅帶著呼呼風聲,砸向他太陽穴,開槍射擊根本來不及了,情急之下,用槍身去格架那把木椅。咔嚓一聲脆響,木椅頓時四五分裂,破爛的碎木四散亂飛。尖刀只覺得虎口發麻,毛瑟步槍脫手拋出四五步遠。

    說時遲那時快,尖刀左腳就地一踮,右腿猝然伸展,一個飄亮的側身反踢,不偏不倚正踢在了皮爾諾的手腕上。皮爾諾吃痛不過,手槍脫手而飛,。尖刀乘敵手翻倒的機會,腳尖照準對方腋窩就踢上去,沒想到皮爾諾就地一個側翻就挪開身形,單腳迅疾掃向尖刀左腳關節。尖刀硬生生挨了這一腳,同時右手抱住來腿,下面猛踢對方的膝蓋骨,只聽咔吧一聲,皮爾諾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尖刀順勢死死的控制住皮爾諾的四肢,皮爾諾在絕望之下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快來人啦,中國人來襲,快來人……」

    尖刀右手抽出匕首刀,照準皮爾諾的胸口刺了進去。噗哧一聲悶響,濃稠而黏粘的血箭忽地濺射到天花板上,皮爾諾的聲音瞬間微弱下來,臉孔快速地從黝黑頹變成鐵青,再變成石灰一樣慘白。乾涸的嘴唇漸漸浮出紫烏,喉結一漲一縮,滴裡嘟嚕地擠壓出一口帶著氣泡,冒著熱氣的血沫子。

    皮爾諾將死之際還在猛烈的扭動著身軀,一隻手還在拚命地抓撓著尖刀胸前的衣襟。

    「去死吧!」尖刀暴喝一聲,125毫米長的冰冷匕首在皮爾諾的胸腔中猛力地攪動了一下,隨即順勢向下一劃,發出一種裂帛般響聲,那情形就如同屠夫劃破了一頭豬的肚皮。皮爾諾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彈了,死魚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尖刀,臉上殘留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尖刀長長吐了一口氣,感覺到全身疲憊至極,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揉了揉腫脹的眼皮子,也顧不上體力完全恢復,拾起拋在地上的兩支步槍,一個箭步衝到邵禮卓跟前。

    這會兒,邵禮卓已被這場驚心動魄,血脈賁張的殊死肉搏戰驚得目瞪口呆,更為尖刀那狠毒殘忍的殺敵手段而咋舌不已。

    「你是……」邵禮卓一臉驚異地望著全身血跡斑駁的尖刀,一時猜不出對方的來歷。

    「你是中國駐法國大使邵禮卓嗎?」尖刀的目光依舊銳利無比。

    邵禮卓恍然點了點頭:「你是誰?」

    「不用管我是誰,我是奉命前來營救你的。」

    「那其他的人呢?」邵禮卓關切地問道。

    「就我一個人。」說著話,尖刀一槍打斷了鎖在鐵架上的手銬。

    邵禮卓撫了撫僵木的手腕,驚異的問道:「就你一個人?」

    「不錯。」。尖刀很乾脆的四答。

    邵禮卓半晌無語,心裡始終想不明白,對面這名中國軍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他一個人是怎麼闖進這座重營的?

    愕然之間,只聽門外遠處響起了密如爆豆一般的槍聲以及法國人驚詫的喊叫聲,那聲音正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邵禮卓聳然變色,看了看尖刀:「怎麼辦?」

    尖刀把門開了一道縫隙向外張去,只見不遠處從東西兩個方向湧來了數百個法國軍兵,而且越聚越多,他們一邊向這邊指著吵嚷著,一邊對著天空不住放槍,與此同時,人群漸漸分散開來,形成雁翅形的包圍形狀,一旦對這間木屋形成了包圍,就很難脫身了。只不過他們可能是顧及木屋裡皮爾諾將軍的生命安全,沒敢冒然向木屋開槍。

    怎麼辦?此時已成死勢,要是帶著邵禮卓從正門衝出去,敵人一頓亂槍射過來,必然當場喪命。要是繼續躲在木屋裡,等敵人的包圍一旦形成,就是插翅也難飛。

    邵禮卓嘴唇青紫,悚然看著尖刀,尖刀緊緊咬著牙關,回過頭來,目光犀利如鷹……
regn13 發表於 2018-1-19 20:27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最高榮譽 上 ...



    齊茲的冰冷雨夜中一場赤殺即將上演。與此同時,位於北京大興縣的中華科學院1號禮堂裡,正在進行著一次帝國科技界最高榮譽的頒獎儀式。這是經關續清親自授權舉辦的帝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科技獎頒獎儀式,今天關續清也興致勃勃的來到頒獎現場,他要頒發的獎項是象徵帝國上年度最高科技成就的最高科技獎,這一次的獎項將頒發給開啟帝國乃至世界航空夢想的牛人,萊特兄弟。獎金是史無前例的200萬元!

    國家最高科技獎,是帝國科技界的最高榮譽,但要摘取這項桂冠,需經過重重篩選。在關緒清的首倡下,新上任的科技部部長,被譽為帝國科技的總設計師的康光仁帶領著新班子的一干人員,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鑽研,最終向關緒清交出了帝國最高科技獎的誕生「流程表」。

    第一步,省市級地方政府推薦人選。

    第二步,帝國科學院院士、專家對推薦人選進行評價、打分。

    第三步,帝國最高科技獎評審委員會進行評選。

    第四步,國家科技獎常務委員會進行審定。

    第五步,帝國科技部進行核准。

    第六步,帝國內閣大臣進行討論核准。

    第七部,帝國皇帝陛下硃批獎勵詔書,簽發獎金。

    帝國科技獎常務委員會負責對該獎項進行宏觀管理和指導,聘請有關方面的專家、學者組成評審委員會,負責評審工作並向常務委員會提出評審建議。常務委員會首輔大臣由科技部部長康光仁擔任,科技、教育等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和著名科學家及有關專家15至20人擔任為委員,以保障評選工作的科學性、公正性和權威性。組成人員人選,由科技部提出,報內閣和皇上批准。為確保最高科技獎的公正,評審委員會實施的是記名投票方式,每一位評審委員都必須對自己的一票負責。到會委員必須有三分之二多數通過才算有效。

    當今世界上最公正、最嚴密的評選機制從此誕生在中國,在未來的二十年裡,這一機制對歐美各國的政體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是一個體系完備的評選機制,各部門分工明確,流程清晰明朗。沒有人會懷疑在這個體制下產生的獲獎者的真實性以及公正性。萊特兄弟的獲獎是眾望所歸的事情,他們的成就幾乎俘獲了全體評審委員的心,最終的投票率竟然超過了百分之90,這一結果令關緒清都為他們感到驕傲。

    第一個頒發的重要獎項是帝國自然科學成果獎,獲獎者是約翰霍蘭,特別表彰他為帝國海防事業所作出的傑出貢獻。

    約翰霍蘭被譽為「現代潛艇之父」,1841年出生在愛爾蘭。家境貧寒的他進入一所學校學英語,三年後又進入一所中等學校讀書。這時,霍蘭的父親不幸病故,他只得結束學業,去到一所學校擔任理科教員。在從事教學工作過程中,霍蘭對在當時尚屬於新鮮事物的潛艇產生了興趣,並開始了設計工作。1873年,霍蘭辭去了教師工作,帶著他設計的一些潛艇圖紙到了美國。1875年的一天,霍蘭將他建造新型潛艇的計畫送交給美國海軍,用以抗擊英軍。但是,美國海軍對於三年前發生的由「智慧鯨」號潛艇所帶來的災難記憶猶新,斷然拒絕了霍蘭的計畫。有人甚至說「誰也不會坐這玩意兒到海底去送死。」

    但是,倔犟的霍蘭沒有在挫折面前退卻。他帶著自己海底王國的夢想應邀來到中國,並得到帝國皇帝以下所有中國人的尊敬和支持。經過3年的努力,霍蘭終於在1894年將他的第一艘現代潛艇霍蘭6號送下了水,這艘潛艇全長約15米,裝有33千瓦汽油發動機和以蓄電池為動力的電動機,採用雙推進系統,在水面航行時,以汽油發動機為動力,航速可達每小時7海里,續航力達到了1000海里,在水下潛航時,則以電動機為動力,航速可達每小時5海里,續航力為50海里。武器為一具艇艏魚雷發射管(有3枚魚雷)和兩門火炮,一門炮口向前,一門炮口向後,火炮的瞄準要靠*縱潛艇自身去對準目標。該艇能在水下發射魚雷,水上航行平穩,下潛迅速,機動靈活。霍蘭6號在潛艇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被公認為「現代潛艇的鼻祖」。

    第二個頒發的重要獎項是帝國科技發明獎,這個獎項毫無爭議的頒發給自動武器之父馬克沁。

    馬克沁,全名為海勒姆史蒂文斯馬克沁,發明了超級陸戰殺人武器馬克沁機槍,被譽為自動武器之父,也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機械學天才之一。

    他於1840年2月5日出生在美國緬因州一個普通而貧寒的家庭。與絕大多數自學成才的人一樣,馬克沁也沒有足夠的錢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完全靠自己的勤奮努力。14歲那年,他進了一個馬車作坊當學徒,當時他製造了一艘小木船和一架馬拉鋤耙機。那時候,他基本上每天工作16小時,這種早期艱苦的學徒生活不僅磨練了馬克沁的意志,也使他學會了許多技巧,對他日後的發展非常有益。在生產鋤耙機幾個月後,他便和哥哥一道進行了一段短期的旅行和狩獵,這不僅鍛鍊了他的身體,而且使他對武器的結構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為他今後從事武器的研製奠定了基礎。

    後來在歐洲幾經輾轉之後,馬克沁來到中國,經過無數次試驗與改進,一種長6.4米、裝彈333發的大彈鏈研製成功了。馬克沁設計的供彈機構可拉動彈鏈自動通過進彈口,這挺試驗型機槍配備了一個外部射速控制器和一個射擊裝置。

    自第一挺馬克沁機槍問世以後,出現了許多不同類型的馬克沁機槍,大的是需要兩個人抬著行軍的重機槍,小的有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的輕型機槍。1893式馬克沁機槍是世界上第一挺以火藥燃氣為能源完成自動循環的自動武器,也是世界上最早的水冷式機槍。這挺機槍的問世,是世界武器發展史上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正因為有了馬克沁卓越的武器研製能力,才使得帝國陸戰實力得到空前提升。他是一名優秀的武器設計師,他設計發明的馬克沁機槍開創了世界自動武器發展的新紀元。

    ps:關於出兵歐洲問題,我是這麼考慮的,關緒清曾一再說到中國在崛起的道路上需要朋友,對於德皇的請求他無法再拒絕,更重要的是中國出兵是一次謀取利益的行為,一要展示中國的先進武器,進一步打開歐洲軍火市場(戰爭和軍火生意是不存在任何衝突的),二是正好借助這個機會把軍事勢力滲透到歐洲大陸,將來戰爭結束後,關緒清是不會輕易把兵從歐洲撤回來的,他要在那裡建立軍事基地,三是助長把歐洲進一步推向戰爭的深淵,反正戰場又不是在中國,打得越激烈越好,只有徹底把歐洲摧毀了,將來才能更好的重建。不知不覺,把後面的情節說出來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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