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溷元
但是現在不是理論研究的時候,這邊天天有人出事,照著這個進度,整個兒村子也抗不了多久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把這個陣破了,或者把窟窿堵上。
外公沉吟了一會,“現在想把這個陣破了,是不可能了,你要是把各個道門的幾個老傢伙請回來,再給我們個十年八年的,興許還能破了他,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玩意,不過估計那時候,整個兒天津北京,也死的沒幾個人了。”
正說著,門外進來一個人,大概180的身高,帶著眼鏡,頭髮弄得一絲不亂,後面跟著兩個穿著西裝的人,也不敲門,直接進來了,文揚的第一印象以為是黑社會了。沒想到小劉和他很熟,一番寒暄之後,小劉介紹,這是本地最大的父母官,鎮長李曉桐,著李曉桐一看就是小劉的老熟人了,也沒有什麼寒暄,直接就問外公,“您是劉主任的長輩,我也叫您伯父吧,這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小時候在農村長大,這怪事兒也見多了,我也不客套,這事您多擔待,不然遊客再出事,這不好交代倒是其次,影響也不好,這麼些年弄的這個京北第一雄關的名字,也算徹底完蛋了。
“李鎮長”外公擺手阻止了李鎮長的話。“這事既然出了,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先說好,這個東西,我沒打算破,也沒這本事,我能做的,也就是把這個陣再給封上,把那塊兒地方劃成禁區,別讓別人輕易的動就行。再有賈老二那樣的王八羔子找死,神仙來了也沒辦法。”
李鎮長呆了一會,和外公寒暄幾句就走了,畢竟作為一縣之長,他還是有很多事要處理的,不像小劉這掛名的主任一樣,成天無所事事的。
李鎮長走了,文揚才知道,這賈老二死,果然是犯了“瀆神戲鬼”的事,根據外公這兩天的觀察,這整個兒盤山,是以掛月峰旁的文明山峰為陣眼,周圍九個山峰為鎮台,擺的一個鳩山大陣,雖然是鳩山大陣,但也只是維持了鳩山大陣的一個外形和功能,其中大部分細節都改變了,很多細節以及小的陣法,讓外公都沒有絲毫頭緒,甚至連他所用的理論都不知道。想必當年的游方和尚和米半仙也是如此,對於未知,人類總是恐懼的。
但是外公這茅山前任掌教卻不是白當的,雖然沒有把握破掉這個陣,但是陣的基本功用確實明白了,這個大陣是取整個盤山之力,聚集於無名峰之上,文揚在吸收玉母的時候,破壞掉了這本來的平衡,陣法中一直被壓的東西與山的大陣均勢被打破,導致了很多大陣一直壓著的東西翻了身。賈老二碰的那個東西,外公說是叫溷元,外形很像人蔘,但其實是一種野物,相闖溷元比較喜歡骯髒的地方是種很膽小的怪物,偽裝成人蔘,迷惑吸取成人的陽魄。這溷元其實是種很少見的東西,只有山參經歷了99個人的毒血浸染,才能夠形成。本身外公也沒想到這東西,後來直到那兩個遊客也莫名其妙的丟了魂兒,外公才想起古書記載有這麼一個玩意。
至於為什麼會形成這個,原因倒也不難理解,這幽雲十六州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從先秦,直到解放戰爭,莫不如此。古代那會,可沒有什麼槍炮,就是有,也不用在戰爭之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中國最強大的單兵武器是連弩。
《墨子·號令》曰:“凡守城者以亟傷敵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之至,不明守者也。”其實不光是守城的一方,無論哪一方,都恨不得擴大敵軍的傷亡,第一是可以有效的減少對方手上的有生力量,第二是可以消耗對方士氣物資,在沒有更大的傷害能力的時候,那喂毒就是一種最好的手段。幾乎古代每一場大戰役,都是毒藥和死人的聚集體,這打了上千年的幽雲十六州,不知匯聚了多少民族勇士的鮮血,滋生一個溷元,也算是正常了。
溷元此物,並沒有什麼天帝,由於吸食陽魄,陰氣也並不重,赤硝,硃砂等對他的克制也並不十分明顯。加上本是山參,鐘天地之靈氣,機靈非常,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溜之大吉。但天下萬物,相輔相成,最簡單的超度就可以克制,而且此物膽子極小,稍有威壓,就會乖乖休眠,總的來說危害不大。只有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會專門蓄養此物,據說溷元之身,劇毒非常,往往一棵溷元,可以毒死一城之人而不留痕跡。
至此,這賈老二也就真相大白了,文揚吸取了玉母之氣寄玉,導致大陣失衡,周圍威壓漸輕,於是乎便有了這邪物復甦,正巧這具有“瀆神戲鬼”潛力的賈寧那天采藥發現這溷元,一時見財起意,以為是人蔘,回家拿了紅線,以紅線之法打算采參,遭此戲弄,那溷元自然要以繩還之,於是才有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這吊死自己這一出。
至於解決的方案,正如外公所說,真把陣大概研究明白了,大概有6成把握的時候(破陣有6成把握基本就可以進行,如果超出了8成,證明施術或者破陣兩方差距太大,這陣也就沒有必要破了。)進去破陣,就算命好,將裡面的亂七八糟沒見過的各種法門一一破了個乾淨,興許全天津北京的人,都已經死絕了是其一,其二,沒準還會引出來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么蛾子,這根據九陽陣而來的所謂“鳩山大陣”其陣本就靈活,可以說是一種技巧,而非一種固定的陣法。九座台僅是九座法台,並無關鍵作用,關鍵的作用點在於九種器物,名曰“鎮台”,但這“鎮台”究竟為何物概無定論,大體上以各類玉石、煞器為主,“鎮台”厲害,威力就大,“鎮台”一般,威力就小,如果按山脈走向正確安鑄“九台”的位置,哪怕放上一個石頭子也會有效。所以為今之計,只能把這個洞補上,至於怎麼補,如何補,外公卻沒有說,只是表示不太難,文揚也沒多問,在文揚看來,反正也是要去的,知道不知道的,也無所謂,到那看去,比什麼都明白。但殊不知造化弄人,文揚一時的大意,差點造成終生遺憾。
轉天早晨文揚起床的時候,外公已經不在了,自己的床頭之上,放上了一封信,文揚打開,不出意外是外公的,信中倒是沒寫什麼別的,只是說,這大陣就算封堵也是很麻煩的,要有很多的危險,而且鎮台也並不是簡單的就在玉母那,文揚還沒有大成,這時候跟著他去,反倒是個累贅,外公一再保證沒有任何危險,有個四五天就回來,讓文揚不要擔心。
文揚當時就傻了,外公就算老當益壯,但也有個七十多歲了,自己闖到那不知道什麼地方面對這鬼陣,就說不破,只是“堵”,但看外公這意思,也是個有死無生的局面。但文揚也確實明白,自己跟著外公去,也只能是個累贅,有很多東西,並不是自己現在的本事能面對的。
偌大的盤山,文揚自然也不知道外公去了哪裡,當下之計,文揚也只能在村子裡面傻等著了。
這期間倒是發生了一件事,紙裡包不住火,這賈老二的閨女賈麗,在城裡聽到了消息,終究是回來奔喪了。
文揚想來這王婦雖然面容還可以,但也不過是一般人,這賈老二長得又矮又醜,屬於沒法看的行列,這賈麗也不會好看到哪去,再加上文揚以前深深信仰的一句話“學習好的基本都長得不是特別好,因為他不想亂七八糟的事”。所以每次想到這賈老二的高材生閨女,心裡都會出現一個矮胖黝黑帶個眼鏡的形象。
今天一見,文揚差點驚掉了下巴。這賈麗,雖然不是貌若天仙,但圓臉大眼高挑健康,一副活力女孩的樣子,只不過那種止不住的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回到家就一頭撲進了屋裡,和母親準備起了喪事。
這幾天,文揚就一直在賈老二家幫忙料理喪事,這賈麗經過文揚的幾番解數,終於第一次破涕而笑,都是年輕人,歲數也差不多,倆人也很快就熟悉了,沒想到這賈麗也是天津大學的,兩人還是同學,這文揚心裡暗暗激動。
四天過去了,雖然有賈麗陪著,這文揚心裡依然是越發著急了。
就在第五天下午,賈麗正在屋裡安慰著文揚,經過幾天,這兩人的關係也是越發的好了,外公推門進來了。可嚇了文揚一跳,穩定了一下情緒,過去抱住了外公,外公身上布滿了塵土,衣服上也劃了不少的道子。更掩不住滿臉的倦色。文揚抱住外公的一剎那,外公整個人癱在了文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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