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仕途]重生之鋼鐵大亨(原名官場之風流人生) 作者:更俗 (已完成)

 
AMA 發表於 2014-4-1 18:32
第一卷 第一千零二章 郭成澤的反思
   


    計經系與胡系之間的微妙形勢,除了郭成澤等個別人外,很多人都不會糾纏更多的心思進去。

    就拿東華市政府秘書長馮至初來說,他除了要比以往更小心翼翼一些,對前程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徐沛能不能順利擔任省委書記,壓力不會傳遞到他身上來。

    他此時更希望到區縣擔任一把手,這只取決於郭成澤、孟建聲在東華對他的支持力度夠不夠。

    當然了,馮至初也清楚沈淮即使調出東華,但他對東華的影響力依舊是根深蒂固的,非他人能夠動搖,故而他能不能到東華的重要區縣擔任一把手,不能忽視沈淮潛在的影響力。

    招商動員會,郭成澤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馮至初作為市政府秘書長,又是動員會的主持人,表現就活躍起來,扯了很多關於經濟發展的話題,多次強調梅鋼對東華及淮海灣發展的重大意義,也期待能加強跟沈淮的「黨校友誼」。

    對馮至初的小心思,郭成澤還是心知肚明的,但也不以為意,現在形勢又陡然微妙起來,計經系需要梅鋼能跟他們站在一條陣線上。

    徐沛希望他主動去拉攏沈淮、宋鴻軍等人,但他心裡多少有些放不開手腳,馮至初能積極主動,客觀上算是替他分擾,而他在東華任職越久,也越發能感受到梅鋼在東華的根基之深,對淮海灣經濟的促進之強,沈淮的強勢遠不止於他的囂張跋扈。

    又是一年入冬時節,今年大的經濟數據差不多都已經能估算出來,東華市今年國民生產總值即使不能突破千億,差距也只剩微毫。

    除了在經濟規模上整體超越徐城不說,在全國那麼多的地級市裡,也躋身全國前十,很難想像六年前的東華還是一個發展滯後、在全國地級市僅處於中下流水平的地方。

    只是東華的經濟發展又是極不平衡的,總佔地面積不到東華市十分之一的梅溪-新浦產業帶,就集中了東華逾六成的國民生產總值。

    東華今年的財稅總數將有可能突破一百一十億,但梅溪-新浦產業區直接輻射到的唐閘、霞浦兩地財稅相加就超過八十億,西城跟新津兩地發展較好,兩地財稅相加也不到二十億,

    東華這幾年來的外商獨資、合資項目激增,達到一千家之多,無論是整體規模還是數量,都恰好佔到全省外商獨資、合資項目總數的一半;而東華這一千家外商獨資、合資項目,有八成都集中在梅溪-新浦產業區域內。

    外商獨資、合資項目有五年的稅費減免期,故而梅溪-新浦產業帶的財稅優勢跟潛力還沒有充分的發展出來——特別是對地方財政增益最大的企業所得稅,絕大多數項目現在都還沒有開始徵收。

    就算梅溪-新浦產業區的產業發展再無新的進展,隨著諸多外資獨資、合資企業稅費減免期的結束,財稅總收入也能逐步增漲到一百二十億甚至更高的水平。

    很顯然,梅溪-新浦產業帶的產業發展不會就此停滯腳步。

    隨著徐東鐵路復線改造、嵐江高速及跨渚江大橋、徐東高速東延段等工程陸續建設,加上申報成為國家級經濟開發區以及一類口岸,梅溪-新浦產業帶佔據淮海灣經濟區核心地位的優勢將越發的突出。

    新浦臨港產業園區為拓展煉化、鋼鐵、船舶、重工等產業及新浦港自身發展的需求,新提交的新浦港填海工程規劃是計劃未來十年時間,往東填出兩百平方公里的建設用地——僅填海及港口工程的投資,未來就將超過五百億。

    而新浦鋼鐵以東區域的填海工程已經進行得如火如塗,煉鋼產能達六百萬噸的新浦鋼鐵二期通過審批,年後就將正式啟動建設。

    範文智在接替陳寶齊出任東華市委書記,即使他作為融信繫在東華官場上的最為核心、最為重要的利益代表,也不得不承認梅溪-新浦的核心地位,而將此前融信系重點發展的西城、新津兩片作為梅溪-新浦區的兩翼進行重新定位。

    相應規劃的調整,也只是盡可能的將梅溪-新浦形成的產業發展優勢往兩翼延伸,而不再徒勞的去壓制梅溪-新浦的發展。

    範文智接替陳寶齊之後融信繫在東華的策略調整,也只能算作識時務。

    鋼鐵產業不僅在東華市,甚至在全省,都成為支柱產業。

    而在新浦鋼鐵二期建成之後,梅溪-新浦產業區內就將集中全省近六成、近一千四百萬噸的煉鋼產能,加上相關的上下游產業鏈端,總產值即使不能突破千億,也將相差無幾。

    脫離梅鋼,沒有得到沈淮的首肯跟支持,陳偉立在市裡提出發展「千億優勢產業」概念,說到底就是笑話。

    新浦煉化建成投入運營也有兩年時間,雖說新浦煉化的運營情況無需向地方交待,但新浦煉化運營迄今毫無拖欠的累計上繳稅收逾十億,也叫人能明白此項目的運營情況上佳。

    隨著新浦鋼鐵二期工程的建設日期將近,省及東華市對新浦煉化何時啟動二期項目建設期待也就逾深。

    雖說梅鋼還沒有將最終的申請文件提交上來,但大家都能知道梅鋼與中海石油對新浦煉化的二期工程項目,已經進入準備階段,公開的項目論證會也舉辦了好幾場。

    新浦煉化一期,由於建設資金的缺乏,只能算是半截子一體化,化工中間原料的產能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而在公開的資料裡,新浦煉化二期會彌補這方面的缺陷,也就意味著二期工程的煉油能力不會增加,投資及經濟效益卻會倍增。

    投資倍增意味著新浦煉化二期的投資就會超過一百億。

    梅鋼股份整體上市,募集三十億的資金,為新浦鋼鐵二期籌足建設資金(鋼鐵項目建設,自備資金只需要達到40%),雖然不知道沈淮怎麼打算為新浦煉化二期籌備上百億的建設資金,但看到梅鋼這些年的發展軌跡,以前梅鋼在煉化項目上還有中海石油這麼一個重量級的合作夥伴,沒有人會覺得新浦煉化二期會拖多久才能上馬。

    郭成澤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奇怪,宋喬生當年怎麼就會想將這麼一個能力強悍到爆棚的侄子,排斥在宋系核心之外,難道純粹是出於私心,將扶持自己的兒子嗎?

    要是梅鋼能與淮能更好的融合,而非割裂,梅鋼系將來能控制的產業規模,煉鋼產能逾千萬噸、煉化產能逾千萬噸、發電裝機容量逾千萬千瓦,再加上業信銀行以及其他產業,將是何等的一個規模?

    只要想想整個產業集群延伸出來的資源跟關係鏈網,不要說宋系未來搶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席位了,搶兩個、三個,甚至在中央領導班子裡爭一席之地,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宋鴻軍控制之下的鴻基產業投資基金,就公共資料而言,投資基金的規模還沒有超過二十億美元。

    論規模,鴻基遠無法跟顧家控制近兩千億資產的寶和集團相提並論,但顧家的控制欲極強,旗下雖有大大小小近十家上市公司,直接影響力主要還是體現在對寶和繫上市公司的控制之上,對在港華商的間接影響,更多的是顧家數十年來所形成的聲望。

    鴻基產業投資基金,更多的是聚集了香港中小投資商的資本。

    梅鋼系的發展,鴻基產業投資基金的快速成長、高分紅、高盈利預期,以及這幾年來宋鴻軍積極推動、引薦香港企業、投資機構到東華進行投資,實際使宋鴻軍在香港華商群體裡贏得不少的聲望。

    特別是在這次招商活動中,將正式簽約到淮海投資的香港投資人,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受到宋鴻軍及梅鋼系的影響;不然的話,徐省長也不可能這麼彆扭、前踞後恭的讓他想辦法再邀請宋鴻軍出席這次招商活動。

    郭成澤原以為讓馮至初半道請沈淮與宋鴻軍過來參加這邊的招商動員會會有波折,但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沈淮及宋鴻軍的姿態多相當的謙恭,他心裡的憂慮也越發的深重。

    沈淮與宋鴻軍一點架子都不拿,說到底還是他們為了爭取徐省長支持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推動大學科技園建設——這雖然極有利於徐省長抵制崔衛平的強勢進逼,但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無論會加重沈淮重塑省國資體系,在省國資體系內部深深的打上難以抹去的梅鋼系的烙痕。

    雖說省委書記鍾書記及徐省長現在都支持沈淮在省國資企業改制重組工作中抓權,但這個權力是體系賦予的。

    即使沈淮這時候能提拔任用一些人,但這些人是分散的;一旦沈淮將來調離,沈淮也只能在省國資體系內部保持一定的影響力。

    特別是省國資體系處在山頭林立的狀況之下,隨著時間的推移,沈淮在調離之後,他的影響力就會被迅速的削弱,或者僅僅只保持有限的省屬企業之內。

    一旦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沈淮就能將他在省國資體系內部提拔任用的人聚集到一個嚴密的體系——而在省國資管理公司的框架之下,沈淮要是對省國資體系重塑獲得巨大的成功,實在難以想像將來梅鋼系對淮海省的滲透會有深。
AMA 發表於 2014-4-2 17:25
第一卷 第一千零三章 千億之家
   


    郭成澤讓馮至初到珀麗酒店堵人,請沈淮與宋鴻軍過來參加東華組團的動員會,說到底還是想確認宋鴻軍會出席接下來的「香港淮海周」活動,以及沈淮在接下來幾天不會太「低調」。

    沈淮與宋鴻軍夜裡到長青酒店,也就是露個面,跟大家聊聊天、扯淡幾句,穩定一下人心。

    這次到香港的活動安排密集,時間緊,也沒有多少機會能欣賞到香港維多利亞灣的夜景;從長青酒店離開,沈淮特地邀上趙天明、王衛成、郭全他們一起到維多利亞灣的遊船碼頭,乘遊艇出海。

    周裕倒是先回房休息了,她要顧忌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怎麼可能深夜陪同沈淮他們出海遊玩。

    這次也確實是徐沛、郭成澤等人不想梅鋼系太多風頭,郭全這次還是作為企業代表,才有機會到香港來的。

    要說大家想到香港,也不需要省裡組織,梅鋼系大多數人都可以隨行隨走。

    關鍵還在於沈淮之前就想著此行要「低調」——徐沛既然擔心他們搶風頭,那就索性不去搶風頭,孫亞琳、孫啟義等人都沒有回到香港——沒有想到形勢會陡然微妙起來。

    乘著遊艇出海,星天寥廓,大家坐在遊艇的甲板上喝酒,吹著香港十一月中旬還猶自溫和的海風,沈淮將這兩天的事情,先跟宋鴻軍、趙天明、王衛成、郭全說了說。

    沈淮也是昨夜才確認融信跟顧家的寶和系會介入南灣湖新區建設,也是剛剛才從郭成澤嘴裡知道趙家華副總理會過來「撐場面」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好好跟眾人交流背後更玄秒的細節;就是宋鴻軍也才知道外圍那些被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還不清楚沈淮具體的打算。

    「顧家老爺子在醫院拖了三四年,已經算是命長了,沒意識時多,清醒時少,寶和系現在差不多就是顧澤軍在掌權,」宋鴻軍說道,「顧家老爺子心向故土,改革開放之後,與霍、董、李等人,是第一批到內地投資,又積極參與僑聯統戰事務的人,故而八八年擔任國家政協副主席。但顧家子弟未必都有老爺子那麼赤誠,顧家老爺子身體後來也不能支撐管理公司事務,寶和系的大權逐漸由顧澤軍等顧家子弟接掌,寶和繫在內地的投資就變得保守,對僑聯統戰事務也沒有那麼熱衷。不過,這次的金融風暴也叫顧澤軍等人明白千億之家維持不易,能有這樣的改變也不叫人奇怪……」

    雖說寶和船業在東華投資建造的造船基地,是東華船舶、海裝產業的重要一極,但寶和船來只能算寶和系不怎麼重要的一支,東華眾人對寶和系顧家的淵源瞭解,自然遠比不得常年居住香港的宋鴻軍熟悉。

    宋鴻軍也是盡可能將枝蔓糾纏的細節,跟大家詳說清楚。

    雖說亞洲金融風暴的餘波還沒有完全過去,雖說香港金融市場在這次的亞洲金融風暴中也遭受重創,但終究是熬過最艱難的困境,沒有崩潰,還步入復甦期。

    香港金融市場能熬過最艱難的困境,能快速走入復甦的通道,背後更深層次的經濟、政治因素,顧澤軍這樣的人物,是體會最深刻的。

    顧家控制的寶和系旗下有近十家上市公司,通過複雜交叉的股權關係控制著總市值近兩千億港元的龐大產業帝國。只是這個產業帝國的根基不是絕對穩固的,一旦資本市場有大的風吹草動,整個產業帝國就容易動盪不休。

    倒不是說寶和系不想變得更穩固,實際上還是跟財團固有的性質相關。

    就如同梅鋼系旗下的產業集群,沈淮想要將梅鋼牢牢的控制在他個人名下,梅鋼系就遠不可能有這麼迅猛的崛起,而一旦想要源源不斷的吸取外部資源跟合作者進行迅速擴張,再嚴密的股權控制關係都蘊含著不穩定的因子。

    合作者的心思總是趨利避害、變化不定的,一旦沈淮失去領導者的能力跟聲望,像柏克萊銀行、伍家、西尤明斯、飛旗實業等合作者,甚至包括孫家的長青集團在內,都會選擇離去,甚至會跟外部覬覦梅鋼的競爭對手合作也是極有可能的。

    千億之家維持不易。

    一家中小型企業要發展,只能尋找、發掘市場機遇,而對一家逾千億的財閥系集團,則需要更積極主動的策略,而不能坐等市場時機的到來。

    而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自由市場的存在,更大、更深層次的市場行為背後必然都有著深刻的政治因素。

    顧家子弟以前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心裡多少帶有著不屑一顧的優越感;故而在顧澤軍等人逐漸掌權的寶和系近十年來在內地的投資變得保守,轉向看似更自由的東南亞。

    雖然寶和繫在亞洲金融風暴中撐下來,但只要能體會到其中的凶險以及背後政治性的交易,顧澤軍等人往後會有更務實的選擇也就不叫人奇怪。

    只是顧澤軍所代表的顧家選擇更務實了,沈淮他們卻是頭痛了。

    單就國內政治派系來說,胡系真正的靈魂人物還是胡林的姑奶奶胡英,之後才是卸任的前總理胡致誠,胡林的父親胡致遠只能算胡系的旁枝末節,副總理趙家華則是胡系下一屆、基本現在就能確定會進中央班子的核心人物。

    顧澤軍代表顧家、代表寶和系,務實的選擇與胡系交好,選擇與副總理趙家華交好,在胡系及趙家華等人的支持下,與崔衛平、融信系進行廣泛合作,進入徐城爭取南灣湖新區建設的主導權,對梅鋼系來說,怎麼都不能算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沈淮並不覺得,他此時選擇袖手旁觀,等崔衛平、陳寶齊、戴樂生等人聯手融信、寶和系成功阻擋徐沛接替鍾立岷擔任淮海省委書記之後,梅鋼系就能獲得利益,等胡繫在淮海掌握大權之後,梅鋼系就能與他們和平共處,攜手共同推動地方的發展。

    即使徐沛是個有野心、氣量不甚大、甚至時時都不忘限制梅鋼發展的人,但就在推動淮海灣地方發展上,在計經系跟胡系之間,沈淮依舊會選擇與計經系、與徐沛進行有限的合作。

    「雖然徐沛還沒有直接找我談話,不過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逐步的推動省國有經營性資產置入其中,對徐沛來說並不是太難的選擇,爭議最大的也許就是第一步要將那些經營性資產置入其中才算恰到好處?」

    「除了東獅集團、東江電力、淮海電氣、淮海融投、新原野、東江地產外,」宋鴻軍問道,「還有哪些省國資企業,能置入省國資管理公司?」

    沈淮說道:「孫浮敬這次沒有到香港來,我也沒有機會跟他說上話;而省國資管理公司的組建以及內部的監管模式,是不是完全搬照淡馬錫模式,省內也會有很大的爭議,所以很多事,現在都難說得很……」

    雖然國企改制的方向是要實現政企分開、產權明晰、權責分明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但在改制過程當中,省屬國企與原主管部門的剝離不是一步到位的。

    就拿高速公路集團來說,實際還在交通廳的管轄體系之內,高速公路集團的建設資金來源,主要還是交通基建方面的財政拔款;省電力集團往下到地方還是電力管理局制度,又談何現代企業制度;供銷總社還沒有撤消,淮商集團的控制權怎麼都不可能徹底移交到省國資辦來;而衛生廳所屬的中醫藥研究以及醫藥總公司等,省國資辦當前都沒有辦法將這些企事業單位與主管部門進行徹底的剝離,故而沈淮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的第一步,還是將剝離改制相對成功的企業集中起來進行統一管理。

    除了東獅集團、東江電力、淮海電氣、淮海融投、新原野、東江地產外,沈淮當前最迫切希望的就是淮煤集團能一步到位,進入省國資管理公司體系裡來進行協調發展,這對以後無論是淮電東送,還是淮煤東出的發展都有極大的益處。

    沈淮又跟宋鴻軍說道:

    「省國資企業的改制重組,除了技術引進跟合作外,依舊需要大的資本參與,而往後盯住想要找我們漏洞的眼睛會更多、會更賊。鴻基、眾信及長青的資本往後還是主要參與梅鋼既有的產業發展;要是有可能,我希望香港能多幾家與鴻基、眾信類似、但關聯程度更低的產業投資基金能參與省國資體系重塑,你有沒有合適的推薦人選?」

    以前梅鋼幾乎是從無到有的發展崛起,孫亞琳、宋鴻軍都是梅鋼崛起的參與者、建設者,從中分得巨大的利益,也是理所當然。

    而沈淮當下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將省國資上千億的國有經營性資產理出一條更清晰的發展脈絡出來,這時候孫亞琳、宋鴻軍旗下的公司再深度的參與進來,就要有所選擇。

    沈淮目前只主張梅鋼系直接參與一些資產清算明晰、在改制過程中國有資產增值的企業改制。

    比如省汽改制,省汽此前審計淨資產不足六億,拆分重組東獅集團與新原野之後,國有股權資產值擴大到十一億,盈利狀況也驟然改觀,雖然梅鋼系積極參與進來、並從中獲利,旁人也不能指三道四的說什麼。

    而有些國有資產,在淨資產基礎之上,甚至要貶值才能改制重組,梅鋼系則要迴避,不能叫對手抓住攻擊的把柄。

    東江地產組建後一個主要宗旨,就是將省國資企業手裡的閒置土地、廠區搬遷後的置換土地集中起來進行開發,以推動省國資企業的產業升級以及徐城市的舊城改造。

    在這些土地開發過來當中需要引進新的合作者,但由於這些土地沒有經過招掛拍的市場運作,其價值評估屬於「准黑箱」操作,為了避免對手抓把柄,梅鋼系只能迴避這些合作項目。

    只是這些合作項目,沈淮依舊不想被動的去尋找合作者、去招商引資,那推動成立新的、與宋鴻軍、孫亞琳等人及長青集團沒有直接關聯的產業投資基金,則能讓沈淮將更大的主動權抓在手裡。

    「新成立的算不算,或者說還沒有成立的算不算?」宋鴻軍問道。

    「你手下的幾個小弟想要出來組建合夥人公司?」沈淮笑著問。

    「香港金融界就是這樣,沒有誰甘心會一輩子做人小弟的,但強攔著不讓他們出頭,也不對,」宋鴻軍語氣輕鬆的歎道,「鴻基是有幾個管理層,資質、悟性都不錯,也積累些資源想要單飛;要是我能在這時候幫他們一把,也算是存幾分情緣。」

    產業投資型的私募投資基金公司,說到底並不是利用自有資本進行投資發展,而是聚集其他中小投資者、投資機構的資本跟力量進行產業投資,規模都難以無限制的擴大。

    鴻基旗下的產業投資基金目前已經發展二十億美元的規模,已經算是業內的翹楚了;規模繼而擴大,投資效率及收益率就有可能會急劇下降,管理的複雜性及風險則反之大幅提高,對投資者的吸引力也會隨之降低。

    而同時作為非公開發行的基金,募集資本的範圍本來就有限,一旦對特定範圍內的投資者吸引力下降,基金的資本規模想到進一步擴大,難度自然也就會倍增;這時候分枝散葉也就成了必然。

    與其壓制旗下管理人員想單飛的野心,還不如提供資源、幫助這些人去成立新的獨立投資基金,更有利於促進鴻基影響力的擴大——表面上,梅鋼系也跟他們撇開經濟上的直接聯繫,但這些投資基金依舊可以算作梅鋼系的外圍。

    沈淮知道宋鴻軍想提供資源幫助的那些人,必然也是他所看重的,分枝散葉對擴大鴻基、擴大梅鋼系影響力有好處的那些人,點點頭,說道:「我這次要在香港留七天呢,也有時間多見一些人。只要他們成立的投資基金,能確定主要投資方向在淮海灣,省國資那邊甚至也可以以淮海融投的名義作為發起人參與……」

    內地還沒有對私募基金放開口子,淮海灣政府建設基金也只是省市區縣政府特定的出資發起人,但沒有辦法在內地再擴大資本募集的範圍。不過,在香港的資本市場,私募基金則發展相對成熟。

    沈淮計劃省國資直接參與,也是打算以淮海融投等省國資企業作為發起人之一,出資與香港的公司、投資人成立合夥人或合資性質的私募基金管理企業,然而在香港募集更大規模的產業資本,再回到淮海灣參與各項實業的投資。

    說到底,沈淮還是想以更少的資本投入為引子,以資本槓桿的形式,撬動或者說吸引更多的產業資本參與淮海的地方發展建設中去——比起直接的招商引資,這種方式更積極主動,也更能推動淮海地方上的國企或民營企業發展。

    顧家寶和系與融信合作,爭取南灣湖新區建設主導權,只是他們的第一步。寶和繫在香港控制的上市公司總市值將近兩千億,能撬動的資本遠不止百億級別。不想風頭叫他們搶盡,梅鋼以及省國資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余薇都想光著膀子往你身上貼,你怎麼對人家愛理不理的?」宋鴻軍又問沈淮。

    宋鴻軍的話倒沒有太多的曖昧意味,但在座的趙天明、王衛成、郭全都禁不住呵呵而笑。

    沈淮搖頭而歎,無奈的說道:「顧家老爺子還沒有斷氣,余薇想借我們擺脫顧家的控制,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的熱情,我消受不起啊……」

    顧家對寶和船業總計持有約25%的股權,除了顧家老爺子在清醒時,直接轉到與余薇所生的幼子名下15%的股權外,寶和系最頂層的控股機構——也是跟孫家家族基金差不多性質的存在——寶和信託還持有寶和船業10%的股權。

    余薇作為其子的監護人,以15%的股權掌握寶和船業,地位遠談不上穩固。

    目前,一是顧家老爺子還沒有撒手而去,二是寶和船業的業績還算穩定,所以余薇在寶和船業的地位還算穩定。

    一旦顧家老爺子撒手西去,掌握寶和信託的顧家掌門人顧澤軍,聯合其他股東,將余薇從寶和船業董事局逐出去,並非難事。

    余薇除了代子掌握寶和船業的15%股權外,並沒有能力改變其他股東的結構,而她要想徹底的擺脫顧家的控制,想獨立掌握寶和船業,必然又要從根本上改變寶和船業現有的股東結構,確保最終支持她的股東所持股權加上她代子掌握的股權超過50%才行。

    當然,並非沒有實現這個目的的方式,只是沈淮對這個女人心頭也犯忤,無意與她接觸太密切。
本帖最後由 AMA 於 2014-4-2 17:58 編輯

a57095 發表於 2014-4-3 17:24
第一千零四章淮海國資
成立省國資管理公司,置入旗下的省國有經營性資產的管理跟運作,就會正式進入程序化管理,與此相關的重大項目建設跟投資,都會在省國資公司的框架之下進行,實際上就會嚴重弱化徐沛直接領導的省國資監管領導小組的權力。

然而唯有組建省國資管理公司,總投資高達四五百億之巨的大學科技園才有近期啟動建設的可能。

徐沛作為省長,要更好的主導全省及徐城市的經濟建設跟發展,不想被崔衛平等人像當年他進逼趙秋華那樣的進逼,他要為兩三年后順利的接替鐘立岷擔任省委書記做好充分準備、樹立權威,要贏得中央班子認為他在淮海能有所作為的信用,自然也需要更積極主動的姿態。

接下來幾天,徐沛在活動安排密集的“香港淮海周”期間內,抽出時間直接找蔣益彬、李谷、沈淮、郭成澤等人,討論組建省國資管理公司的可行性及相關方案。

徐沛還是精于實務的,而蔣益彬、李谷、郭成澤等人都對地方國企改制重組工作也都摸索了有好些年頭,各種方案其實都揣摩透了,只是限于條件的不成熟、各方面的阻力以及自身的種種顧忌,沒有進行更激進的變革而已。

變革就意味著會觸動一部分人及集體的利益,不是誰都有變革的勇氣,但自王源總理以下,計經系能在十數年內迅速崛起,能獲得老一輩功勛元老級人物的普遍支持,其實也是被寄望了諸多變革的希望跟期待。

甚至連一向保守、固化的胡系都要以經濟手段進逼之際,計經系要是怯于變革的阻力而畏首畏尾,自然就更難獲得廣泛的支持。

其實在前往香港的前夜沈淮跟李谷提及相關方案之后,徐沛思考再三,也確認這是他在淮海能牢牢抓住主動權的最大機會。

而只要徐沛能下定決心,組建省國資管理公司的框架方案也就很容易就確定下來;不要說沈淮了,李谷、蔣益彬、郭成澤等人,無一不是精于實務的人。

當然了,不管出于什么因素,徐沛以及計經系都不會容忍未來可能會承接上千億國有資產的龐然巨物置于沈淮一人掌控之下,不會容忍這么龐大的產業資本徹底的為梅鋼系所滲透。

沈淮有著極強的個人能力及聲望,又獲得省委書記鐘立岷無形的支持,同時梅鋼系的資源在淮海省也算是根深蒂固,再加上計經系在計經、國資系統內廣泛的影響力以及徐沛等人所掌握的直接權力,兩者共同推動做成此事,并非難事,但在促成此事的過程當中,實際的好處也不可能盡歸梅鋼系所得。

徐沛設想,也是最初討論的可行方案,就是在省國投的基礎之上組建淮海國資集團,未來的淮海國資集團由蔣益彬擔任黨組書記,沈淮出任總經理。

省國投作為省政府唯一授權擁有海外融資權限、有省政府作信用背書、承擔連帶償還責任的國資企業,這些年來在海外累計融得十數億美元的資金,也就是說身上背負著十數億美元的債務;而同時省國投將融得的資金,主要放貸給省屬國企進行產業發展、維持運營,也就是說省國投同時對省屬國企擁有近百億的債權。

省國投的凈資產額度不高,將債務與債權折抵,凈資產甚至都不到十億,但由于省國投具備的特殊性質跟地位,在省國投的基礎之上,組建淮海國資集團,更有利于通過重組改制的方式將省國資企業陸續的整合到淮海國資集團的框架之下。

同時,要在淮海國資框架之下,成立新的控股公司,聯合各院校啟動南灣湖大學科技園建設,動用的資金數以百億計,淮海國資除了有在內地的融資渠道還不夠,也需要有在海外直接融資的權限——在省國投的基礎之上,組建淮海國資集團,融資渠道跟手段無疑更豐富、更有力。

計經系不想讓沈淮在新成立的淮海國資集團只手遮天,要分權,也需要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不然就算蔣益彬擔任黨組書記,也難以對沈淮形成有效的制衡。

省國投的框架雖然龐大,雖然也有省政府唯一授予的海外融資權限,有省政府的信用背書,但由于從海外融得的資金主要放貸給省屬企業,而省屬企業這些年來的運營情況很多都相當勉強,這也就意味著省國投當前的資產結構狀況遠遠談不上良好。

亞洲金融風暴,南方好幾個省份的國投集團都暴露出嚴重的問題,背負三百多億債務的廣南國投甚至破產清算,淮海省國投集團雖然當時在李谷的約束之下,沒有暴露出什么嚴重的問題,但這樣的資產、財務結構終究是個隱患。

徐沛也希望能借組建淮海國資集團的機會,將省國投所存在的隱患消解掉,進一步完善監管機制。

除了省國投之外,淮海融投、東江電力、淮海電氣、東獅集團、新原野、東江地產等企業的省國資股權,將第一批置入淮海國資旗下進行統一管理。

淮海國資組建之后,沈淮擔任集團黨組副書記、總經理,負責集團運營的具體事務,但除了財務審計權歸省財政廳外,蔣益彬擔任黨組書記,還將與集團黨組成員以及重要子公司的一把手組成類似董事會的監督執行委員會,負責集團所有的重大建設及投資項目的審議。

由于淮海國資的特殊性,管理層還是將由省里直接任命,故而也不可能完全實現現代企業制度。

而說到南灣湖大學園的建設,則計劃在淮海國資旗下發起成立南灣湖大學城控股公司。控股公司將以省財政拔款與各院校共同參與出資的形式發起成立,但除了第一批注入二十億的資金外,后續五年之內的建設資金由淮海國資內部統籌安排;五年過后待省及徐城市財政寬裕起來,再考慮由省及徐城市財政撥款逐步彌補因建設所欠下的貸款等債務。

要是第一批就能將淮煤集團置入淮海國資集團旗下,淮海國資旗下所直接掌握的省國有資產凈值將超過二百億,旗下獨資、控股及參股子公司總資產將超過五百億,也可以說淮海省國有資本即將打造第一艘“重型航母”破浪啟航。

雖說淮海省國有經營性資產凈值近六百億,淮海國資第一批能聚集的省國有資產僅三分之一,但這三分之一的省國有資產,包括淮煤、淮海融投、東江電力、淮海電氣、東獅集團、新原野、東江地產等集團在內,無一不是各方力量這幾年來推動國企改革的主要成果。

這么優質、這么龐大的國有資產,置入淮海國資旗下統一管理運營,是淮海省前所未有,即使放諸全國也是走在國有資產改革的最前列,沈淮自然不會奢望他能獨掌淮海國資的大權。

除了招商活動以及密議淮海國資成立的事宜,沈淮留在香港的這幾天時間,就主要與宋鴻軍一起,跟香港的投資機構、投資人見面,希望推動成立更多的產業投資基金。

余薇不清楚在公開的招商活動背后掩藏著怎樣的潛流,更不清楚沈淮與徐沛、李谷、蔣益彬、李谷等人已在幕后秘密籌議成立淮海國資的事情,她只看到崔衛平借此行香港的機會,就東繞城高速及南灣湖博覽園項目的建設問題,已經與顧澤軍進行正式的會談……

她相信沈淮也應該在注意崔衛平與顧澤軍這幾天從往甚密的動向,但沈淮這幾天露面的時間不多,即使是副總理趙家華出席活動的當天,沈淮也是出席片刻就抽身走人,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她也就無法試探沈淮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集中簽約儀式的前夜,余薇在宅中設宴,邀請東華眾人參加,也派人去給沈淮、宋鴻軍等人送去請諫,她這時候才知道沈淮已經當天下午乘飛機離開了香港。

徐城并沒有要緊的事情發生,即使省國資內部發生什么事情,也該是蔣益彬跟沈淮一同返回徐城——在活動還剩最后一天即使結束之際,余薇怎么都沒想到沈淮會提前單獨離開香港。

沈淮提前離開香港,沒有返回徐城,而是乘飛機趕往石門,跟成怡她爸成文光見面。

沈淮原打算等招商活動結束之后再到石門跟成文光談這幾天時間以來淮海局勢微妙的變化,不過趕巧成怡這幾天人從巴黎回到燕京,沈淮就想著在石門跟成怡相聚幾天,就提前離開香港。

淮海局勢的微妙變化,跟以往有著極大的不同,梅鋼系雖然還是會跟計經系保持有限的合作,但也有可能會被牽涉進派系斗爭的漩渦中去。

此事涉及甚廣,一旦梅鋼系與計經系的合作,引起胡系的警覺,不僅梅鋼系甚至宋系都遭受額外的壓力——沈淮自然不會去管他二伯宋喬生那邊會不會遭受額外的壓力,但成怡她爸成文光未來要爭取坐上冀省省委書記的位子,很多事情都需要精密到微毫的算計。

有些細節性的東西,電話里也沒有詳盡的交流,故而沈淮需要到石門走一趟。
AMA 發表於 2014-4-3 20:46
第一卷 第一千零五章 晉南集團
   



    進入十一月下旬的石門,剛降過一場雪,從飛機的舷窗往下望,白皚皚的一片,叫人有一種世界清淨的錯覺。

    從通道往外走,看到成怡穿著橘黃色的外套站在接機大廳裡等候,柔美明淨的臉蛋,高挑拔挺的身姿、高雅嫻靜的氣質,引起過往乘客的頻頻注目,但她只是溫柔的朝他望過來,叫沈淮心裡泛起一陣暖流,走過來不顧他人妒忌的眼神,將成怡摟在懷裡,問道:「等了很長時間吧?」

    「還好,就晚點了半個小時。」成怡擁著沈淮的臂膀,柔聲問道。

    沈淮與成怡取了行李箱,聯繫上在停車場等候的司機,在暮色裡坐車趕到省委家屬大院;成怡她爸也隨後從省政府趕了回來。

    在飯桌上,沈淮將成立淮海國資的方案細節,說給成怡她爸知道。

    「這次淮海還是走到了前面,冀省暫時還沒有籌備這麼一艘重型國資航母的條件,」成文光聽了輕輕一歎,他心裡也清楚淮海省能有條件最先成立國資管理公司,也是這幾年來徐沛、李谷等計經系官員在淮海省致力推動國企改制的一個結果,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梅鋼也深度參與,故而走出第一步的最大阻力被極大的消除,而這些條件還不是冀省現在能具備的,冀省即使強行去做,也只是換湯不換藥,又說道,「雖說以不變應萬變是最為保守有效的方式,但也需要有更積極的姿態……」

    雖然可能會被捲進更深的派系鬥爭漩渦,成文光還是不希望沈淮就此畏首畏尾、過於追求平衡。無論是當下,還是將來,都不大可能會是一派獨大,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積極向上的姿態即使會遭受到一些不可預見的阻力,但終究是壓制不了的。

    「渤海灣協同發展的問題,徐省長這次也有提及,而既然徐省長在淮海灣大力推動區域協作、地方橫向聯合發展,對渤海灣京冀靜海三省市區域合作,他自然也是持支持態度,」沈淮說道,「不過,更具體的方案跟思路,清河那邊提出也許更合適一些,我也跟紀成熙約了明天在石門見面。」

    淮海國資籌建方案,沈淮沒有跟蔣益彬爭一把手的位子,擔任黨組副書記兼總經理更多的是負責日常事務,而重大建設及投資項目決策權以及主要人事任命,還是歸於蔣益彬領導的黨組及監督執行委會員。

    這樣的妥協方案,除了能叫徐沛更加堅定推動成立淮海國資的決心之外,除了他要在未來的派系鬥爭裡保持相對獨立、保持只與計經系維持有限合作之外,還有一個目標,沈淮也是希望能換徐沛在推動京冀、靜海三省市的渤海灣區域合作能發揮一些作用。

    計經系除了中央計經、財政金融系統外,在地方上的大本營主要還是在靜海。

    徐沛當年也是從靜海的濱海新區黨工委書記的位子,被田家庚請到淮海擔任徐城市委書記的——而此時的靜海市委書記高奇雲,身為政治局委員,要比普通省市一把手的地位更高,也基本上是計經系下一屆將要進入中央班子的核心人物。

    徐沛與高奇雲的關係也極密切,高奇雲主持靜海市政府工作時,他曾給高奇雲當過市政府秘書長——推動京冀靜海三省市的渤海灣區域合作,徐沛還是能從旁發揮一些影響力的。

    雖然推動渤海灣區域合作,將是成怡她爸登上冀省省委書記寶座的關鍵一步,但核心工作還是要紀成熙去做。

    紀家老爺子年前不幸辭世,紀系從此就隱性化,但紀家在政軍兩界的影響力不容誰能隨便小窺的。無論下一屆中央班子計經系與胡系誰佔上風,紀家的影響力都會成為最重要的平衡力量。

    而在各方面的全力推動之下,為期五年、總投資近四百億的晉煤東出南線工程一期也終於在年中時建成投入試運營。

    在晉煤東出一期工程建成之後,晉南集團也就一躍成為擁有四千萬噸煤炭生產能力、發電能力超過兩百萬千瓦裝機容量、擁有八百公里重載鐵路以及三千萬噸港口吞吐能力、總體規模超過淮能集團三倍的骨幹央企……

    晉南集團的黨組書記、董事長周亭偉曾給紀老爺子擔任過秘書,但在紀老爺子辭世後,譚珺的父親譚石偉也以獨立董事的身份,進入晉南集團的董事會。

    橫穿冀南的八百公里石清重載鐵路亦是晉南集團獨力建設,而將要推動的「晉電入京、入冀」超高壓輸電工程,也將是晉南集團充當主力——未來冀北灤城港、秦皇島港、靜海港的主要競爭合作對象,也是此時晉南集團佔據主導地位的冀河港;冀河港當前形成的四千萬噸年吞吐能力,晉南集團就佔有四分之三,未來也會進一步擴大輸煤碼頭的建設,最終要形成兩億噸的輸煤能力。

    故而無論是從紀家的影響力,還是紀家已經實際在晉南、冀南形成的煤電、輸運聯營規模及影響力,推動京冀靜海三省市在渤海灣的區域合作,紀成熙或者說紀家都是最合適的主力推動者。

    **************************

    不僅紀成熙,晉南集團黨組書記周亭偉以及紀成熙的姨夫譚石偉等人,也都在次日趕到石門;成文光還是請紀成熙等人到家裡吃飯談話。

    知道淮海要率先成立國資管理集團的事情,紀成熙、譚石偉、周亭偉他們都是頗為吃驚,但想想淮煤集團、淮海融投、東江電力、淮海電氣等淮海省骨幹企業的成立或振興,都跟梅鋼以及計經系有著直接的關係,這幾年來實際已經為淮海國資成立鋪平的道路,而冀省這邊的工作還剛剛開展,條件自然遠不如淮海成熟。

    晉煤東出南線工程一期建成之後,晉南集團在資產過百億的骨幹央企裡已經能排名到十二位,但想到淮海國資成立之後的規模,晉南集團作為紀系鼎力支持發展的骨幹央企,竟也是遠遠的不如,周亭偉當著成文光、沈淮的面,都禁不住的搖頭感慨道:「淮海現在就能成立國資集團,還真是讓人心情複雜啊……」

    晉煤東出南線工程,要只是單純從冀南過境,能給沿線地區產生的附帶經濟效益很有限,同時又對冀北的輸煤線、輸煤港口形成競爭,故而冀省地方長期以來對南線工程的態度都是模糊不清、不予實際性支持的,無論是冀河港還是重載鐵路,前期都是晉南集團一家出資建設。

    晉煤東出南線工程啟動於九五年,原計劃是要在零一年底建成,但在成文光到冀省擔任省長之後,梅鋼系與業信銀行統共通過各方形式,為晉南集團提供了近五十億的建設資金,是工程能提前一年半時間建成的關鍵。

    而這幾年來,梅鋼系直接參與冀河港、冀河新區的建設跟產業發展,也陸續投入愈兩億美元的資金,是清河市這幾年來招商引資最重要的成就之一;而間接促動燕京鋼鐵在冀河建設生產基地,對清河市的發展意味更為重大。

    燕鋼在冀河的三百萬噸煉鋼產能新廠即將投入生產運營,同時又與清河市計劃在冀河港籌備建設更大規模、煉鋼產能逾千萬噸級的鋼鐵產業基地,將直接推動清河工業發展、產業升級,同時又將與晉煤東線南線工程以及其他產業集群的發展一起,直接推動清河成為環渤海灣區域的重要一極。

    這對紀成熙在清河乃至冀省的地位鞏固、獲得聲望,起到關鍵的作用。

    同時隨著冀河港產業集群的發展跟崛起,石清重載鐵路、冀河港除了輸出煤炭之外,還將附帶巨大的經濟效益,也將極大減輕晉南集團未來的運營壓力——清河市快速發展起來,不僅地方上會有更多的資源,也能吸引更多的外部資源,參與南線工程後續的建設。

    從這些角度去看,紀家當時推波助瀾助成文光到冀省擔任省長,是相當成功的一步棋:無論是成文光,還是沈淮都是紀系極好的合作者。

    雖然梅鋼繫在淮海的發展更為迅猛,叫人心裡有著複雜的感覺之外,後續的合作無疑還是要堅定的繼續下去。

    紀系推動晉南集團成為南線工程的建設主體,在晉南擁有地質儲量逾三百億噸大煤田的開發權,但工程啟動之初,晉南集團手裡並沒有建設資金,近四百億的建設資金主要來自銀行貸款。

    雖說晉南集團此時承擔著四百億的巨額債務,但還要去建設二期工程,擴大南線的輸煤能力,還要投入巨資發展煤電聯運,推動「晉電入冀、入京」工程建設,未來對資金的渴求還是巨大。

    這次周亭偉、譚石偉與紀成熙一起過來,除了推動京冀靜海三省市的環渤海海區域合作之外,還有著更具體的合作事宜要找沈淮、找成文光談。

    淮海國資的成立,雖然周亭偉等人聽了心情有些複雜,但對晉南集團也是一個好消息,這也意味著沈淮手裡將掌握更多的資源來推動雙方的合作。

    面對晉南集團的資本渴求,沈淮說道:「淮海國資成立後,為優化、改善省國資的資產結構,會適當縮減產業方面的投資,加大未來收益更明確的基建、能源方面的投資,晉南集團要是能將石清鐵路的資產拿出來組建股份公司,淮海國資可以購入百分二十的股權……」

    南線是個系統工程,晉南集團從來都沒有無意對石清鐵路百分之百的控股,但由於冀省最初對南線工程興趣缺乏,最終總投資逾一百五十億的石清鐵路,除了發行五十億的債券之外,其他近百億的投資都是由晉南集團一力承擔。

    晉南集團要是將石清鐵路的資產拿出來組建股份公司,哪怕是淨資金折算轉讓給淮海國資20%的股權,也能回籠二十億的資金。

    「淮海國資剛成立,你就將二十億的資金轉讓省外,你不怕淮海省裡有人戳著你的脊樑骨罵?」紀成熙笑著問,他跟沈淮打交道很久,知道沒有這樣的好事落到他們頭上來。

    「晉南集團下一步要重點推動煤電運營,要推動晉電入冀、入京工程,想必對電力設備製造這一塊也感興趣,」沈淮說道,「晉南集團可以拿20億入股淮海電氣啊……」

    「你看,我就說沒有什麼好事吧?」紀成熙跟周亭偉笑道。

    周亭偉啞然失笑,但細想沈淮的建設,晉南集團似乎沒有任何的資金收益,但這般搗手對雙方卻有頗大的好處。

    晉南集團未來的發展核心還是要成為能源型超級企業,大規模的由煤入電是必然要走一步,電力設備製造一塊即使不願意放棄,此時也沒有能力進入,拿出石清鐵路20%的股權,交換淮海電氣近20%的股權,也許是當下比較合適的一步棋。

    只是淮海國資從中撈到的好處未免太多了一些:

    淮海電氣組建是沈淮剛剛推動淮海國資改制走出的一步大棋,也是梅鋼系對淮海省國資體系滲透最深的一步棋——要是沈淮直接在淮海國資內部撥20億資金給淮海電氣用於發展,惹來的爭議會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沈淮拿20億購入石清鐵路股權,改善淮海國資的投資結構,最終這20億再經晉南集團的手轉入淮海電氣,淮海電氣就能獲得20億的發展資金——而對淮海省來說,資金進出平衡,沒有資金流出,即使別人對沈淮主要意圖旨在推動淮海電氣的發展心知肚明,也會因為紀家跟晉南集團的參與而保持沉默。

    而一旦晉南集團對淮海電氣出資持股,未來晉南集團大力發展煤電、發展晉電入冀、入京,淮海電氣也能迅速進入華北等地的電力裝備市場。

    更重要的,這次的股權置換,能使紀家、晉南集團與淮海省、與梅鋼系搭起一座更直接的合作橋樑,這座橋樑也許是徐沛此時所急需,但想想,這座橋樑對紀家、對晉南集團也非沒有大的好處。

    計經系與胡系的鬥爭,紀家與晉南集團不是說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不然的話,渤海灣區域合作,還要不要去推動?

    梅鋼及淮海國資集團未來能對晉南集團的支持,還是有限度的,但計經系佔大勢的靜海近在咫尺,以後要想從靜海爭取更多的資源,雙方更密切的推動區域協調發展,紀家與晉南集團還是要跟計經系保持更密切的合作關係。
AMA 發表於 2014-4-4 17:33
第一卷 第一千零六章 戚光偉
   




    無論是限制沈淮在成立之後的淮海國資內部抓權,還是眼下要壓制崔衛平等人借東繞城高速、南灣湖國際博覽園項目建設造勢進逼,組建淮海國資、啟動南灣湖大學科技園建設諸事,都需要徐沛、蔣益彬等人親自推動,也就不需要沈淮去破除最大的阻力。

    沈淮在石門住了四天,趕著基金會在保定、廊坊有幾個扶貧公益項目,又趁幾天難得的休假,陪成怡到保定、廊坊住了兩天,順帶考察那邊的經濟發展情況。

    保定、廊坊以及清河北部諸縣,雖然緊挨燕京、靜海兩個華北發展最為迅速的直轄市,卻是冀省貧困縣最為集中的地區,雖說處於東部沿海,發展水平有些甚至要比西部最貧困的「三西」地區還要滯後。

    改革開放之初,位於環京貧困帶上的冀省三十二縣,跟燕京、靜海的遠郊十五縣發展水平相當,但到今年,環京三十二貧困縣,平均發展水平僅相當於燕京、靜海遠郊十五縣的20%,造成整個亞洲都知名的環京貧困帶。

    環京貧困帶的成困很複雜,歷史上就因為惡劣的環境、緊缺的水資源,發展一直都相對落後。

    改革開放以後,三省市相對獨立發展,要確保燕京、靜海兩直轄市的發展需要,要保證對燕京、靜海的供水跟水源質量,週遭諸縣的資源開發及工業農生產都受到相當大的限制;兼之相鄰區域間巨大的政策性差異,也促成燕京、靜海對周邊的冀省諸縣形成更大的「大樹底下不長草」的空吸效應。

    石門、清河這些年來發展滯後,也與此有著極大的關係。

    成怡打算每年從基金會拿兩三千萬的資金,投到這些地區,做一些與教育、生態相關的公益項目。

    不過,環京貧困帶近三百萬人口的脫貧,不是幾家公益基金會每年投三五億資金就能解決的,真正的解決渠道,還要打破以往三省市行政區域分割、獨立發展的隔閡,推動環京地區及渤海灣區域合作。

    燕京鋼鐵在冀河新區規劃建設千萬噸級的鋼鐵產業基地,可以說是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典範,是跨出來的第一步,但這還遠遠不夠。

    紀成熙後續將主要推動清河至燕京、靜海的高速公路建設,推動清河至靜海沿海鐵路建設,推動冀河新區與燕京成立更多的聯合產業園區及產業基地,推動更多的央企將產業基地遷往冀河新區;推動冀河港與靜海港的協調發展,推動晉南集團的晉電入冀、入京等工程盡快實施。

    而成怡她爸想要在兩三年後順利的坐上冀省省委書記的寶座,就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推動冀省制定新的環京及渤海渤的城市、區域及產業發展規劃,將冀南及冀省經濟發展格局推到一個新的水準線之上。

    沈淮在淮海始終選擇與徐沛合作,除了田家庚、李谷的關係之外,更主要的因素還是計經系的改革發展方針,更符合他的理念。

    徐沛對沈淮冀南之行跟紀成熙等人的談話,也頗為認同跟支持。

    王源總理,八十年代底才從國家經委副主任的位子上調到靜海,先後擔任市長、市委書記等職,在地方任職只有短短四五年的時間,然後就調到國務院擔任副總理——隨著背後支持計經系的開國元勳相繼辭世,計經系根基尚淺的弊端就日趨嚴重,很難想像三年後王源不再擔任總理,高奇雲、田家庚等人能不能在中央支撐跟胡系抗衡的格局。

    雖說淮海電氣與石清鐵路的換股作為沈淮冀南一行最重要的直接成果,會極大支撐沈淮前期重點推動的淮海電氣的發展,會使梅鋼系及宋係獲益甚大,但徐沛以及計經系這時候需要這麼一座跟紀系直接搭鉤的橋樑。

    *************************

    沈淮冀南之行逍遙悠閒了幾日,再回徐城也沒能輕鬆下來。

    外部的推動工作,徐沛、蔣益彬等人親自去做,而實際在省國投的基礎之上組建淮海國資,則是沈淮推卸不掉的責任。

    為淮海國資組建作準備,沈淮返回徐城,就被省政府任命擔任省國投黨組副書記、總經理,實際接替蔣益彬,主持省國投的日常工作。

    省國投,全稱是淮海省國際信託投資集團,省內又稱國信投資,是1986年經中國人民銀行總行批准成立的非銀行金融機構,也是常謂的影子銀行之一,通過信託融資的方式在國內外募集資本,開展中短期放貸、證券、股權投資等業務。

    淮海國資成立後,擁有信託融資許可的國信投資自然也將作為淮海國資的子公司之一予以會保留,但為控制淮海國資內部的金融及財務風險,徐沛、蔣益彬、丁建國等人也傾向同意對國信投資的業務進行調整,以後主要發展基礎設施建設、不動產等穩健型信託產品及業務。

    不過,國信投資此前融得的近百億資金,主要借貸給省及徐城市國資企業用於企業發展。

    雖然省及徐城市國資企業整體經營狀況近年有所改善,但國信投資所持近百億的債權依舊存在極大的結構性風險。

    沈淮主持國信投資日常工作後,將出售國信債權與推動非重點省國資企業債轉股改制重組的工作結合起來。

    一方面通過出售國信債權,降低國信投資內部的結構性風險,同時回籠資金,一方面推動投資商購入國信債權,然後通過債轉股的方式,參與非重點省國資企業的改制重組工作中,為這些企業降低財務成本、引進更多的資源,提高盈利能力……

    為此,郭全被他調到國信投資,擔任總經理室經理、資產管理部主任;梅溪控股的董事長改由錢文惠擔任。

    ***************************

    到十二月上旬,淮海國資的組建工作通過省政府常務會議的討論通過,也意味著這項工作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得到實質性的進展。

    沈淮十二月八日,再度與蔣益彬一起,被徐沛喊到省政府辦公室談話。

    這一次的談話,除了徐沛、曹政江等人外,還有分管教育的副省長馬臻遠。

    馬臻遠五十歲出頭,原先也是淮工大的副校長。

    九十年初有一陣「學者從政」的風潮,馬致遠當時作為有著諸多光環在身的知名教授、學者,直接調到省政府擔任副省長,算是「學者從政」的典範。

    馬臻遠擔任副省長之後,負責過一段時間的經濟工作,但並沒有發揮出多大的作用,而後期「學者從政」的風潮退去,馬臻遠雖然沒有再回學校,在省政府內部也就一直分管教育、科技等工作。

    馬臻遠無論是當初能調到省裡任副省長,還是後期一直能留在省政府內,都跟趙秋華及胡系有著密切的關係,也算是胡系的一官。

    不過,推動南灣湖大學城的建設,馬臻遠是怎麼都繞不過去的一環。

    看到馬臻遠也在場,沈淮心裡就猜想,徐沛這次喊他與蔣益彬過來,應該是談南灣湖大學城的事情,搓著手與蔣益彬坐下來,問道:「徐省長、馬省長,喊我跟蔣書記過來,是討論大學城的事情?」

    「淮海國資組建跟南灣湖大學城建設是捆綁在一起的,」徐沛窺著沈淮的臉色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說道,「省政府常務會議,剛剛原則性的通過討論,同意組建淮海國資,南灣湖大學城的建設工作,諸多細節也就需要很快確定下來。這個是馬省長的分管範圍,省國資在這方面的規劃、設想,就需要跟馬省長匯報……」

    「只是溝通交流,」馬臻遠頗為客氣的說道,「既然省政府都決議,將南灣湖大學城的建設工作都交給將要成立的淮海國資,我也就不便指手劃腳多作干涉;要是有可能,也只是提點建議……」

    沈淮心裡嘿嘿一笑,南灣湖大學城說到底還是省國資與各院校共建,他們要當真將馬臻遠的意見當成耳旁邊,不知道在大學城建設過程中會產生多少齟齬,而馬臻遠此時看上去也不像是不作干涉的樣子。

    蔣益彬正考慮怎麼接副省長馬臻遠的話,馬臻遠卻又衝沈淮說道:「聽說淮海國資與南灣湖大學城提前啟動建設,都是你的建議,南灣湖大學城要怎麼建,還是你來先說說意見……」

    沈淮盡可能不去參加淮海國資組建的外部推動工作,但有些消息不是他低調就能掩飾的,當然了,馬臻遠這時候刻意強調這點,存意不善,沈淮看了他一眼,溫良無害的一笑,說道:

    「南灣湖大學城的規劃工作,一定都是徐城市與各院校在進行,雖然考慮到建設資金的籌建,由省國資來接手建設工作,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要與各院校成立協調小組去探討細節,省國資這邊沒有能力將所有工作都包下來……」

    徐沛也無意去折騰什麼陰微心機,直接說道:「沈淮的思路,跟我,跟馬省長還是頗為接近的。省政府的意見,還是傾向南灣湖大學城由省國資與各院校共同建設,故而控股公司在董事會下面成立監督及協調委員會是最重要的工作。在控股公司的管理層人選上,馬省長推薦了淮工大副校長戚光偉。沈淮,你以前在東華,與淮工大搞聯合辦學,推動成立渚江科技大學,對戚副校長應該不陌生吧?」

    聽徐沛這麼說,沈淮當真是微微一怔,他原以為離開霞浦之後,與戚靖瑤、戚瑾馨的聯繫就會漸遠,哪裡想到會從戚光偉身上再繞到原點上去?

    「渚江科技大學的工作,我直接負責的不多,跟戚光偉校長見過兩次面。」沈淮說道,心裡對馬致遠推薦戚光偉負責大學城控股公司這事,他即使無奈,也只能心帶苦澀的接受,看徐沛的神色,心想他即使知道戚光偉與胡系的關係密切,知道其女戚靖瑤與胡林關係糾纏暖昧,也難以拒絕副省長馬臻遠的推薦吧?

    組建淮海國資管理集團能這麼快得到實質性的進展,與南灣湖大學城啟動建設直接掛鉤相關,而在省內影響力巨大的院校系,也就成了這次推動組建淮海國資的重要力量之一。

    南灣湖大學科技園控股公司,是省財政拔款、各院校共同出資組建的合資股份公司;大學城建設置入淮海國資旗下統籌建設資金是一方面,來自教育系統的財政拔款,也將是建設資金的主要來源之一。

    要是對院校系的聲音置若罔望,省財政的教育拔款甚至都不能直接轉入控股公司,理應是由各院校承接。

    未來南灣湖大學城的規劃跟建設、發展,都跟各院校有著直接搭鉤;作為淮工大的副校長,又實際是渚南大學城建設的牽頭人,院校系屬意推薦他擔任南灣湖大學科技控股公司的實際負責人,也有眾望所歸的意味。

    拋開省裡的直接指定不說,即使在控股公司董事會成立之後,各院校強行都推選戚光偉擔任董事長,也非他們所能阻止。

    沈淮心裡暗道:同意戚光偉擔任大學城控股公司的董事長,兼之在董事會之下由院校派出代表組成的監督協調委會員,戚光偉、馬臻遠都能在其他發揮極大的影響力,也就意味著淮海國資除了從統轄資金層面控制之外,對未來的大學城建設難有更大的實質影響;然而要是拒絕戚光偉入局,所有的事情將又回到原點,而得不到一點實質性的推動。

    而在這當口,徐沛接受這樣的結果,顯然也是不想去觸眾怒。

    所謂政治無非就是妥協的產物。

    只要能推動淮海國資組建、推動大學城建設,徐沛就已經更高層面抓住主動權,至於內部的糾纏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也不能寸步不讓、斤斤計較。

    徐沛都接受的條件,沈淮自然更不能去拒絕。

    談過大學城的事情,沈淮與馬臻遠就先離開徐沛的辦公室;蔣益彬還要留下來談事情。

    在過道裡,馬臻遠頗為熱情的邀請沈淮:「戚副校長今天還請我到他家裡吃飯,沈淮你既然都跟戚副校長相熟,跟我一道過去蹭飯吧……」
AMA 發表於 2014-4-5 16:41
第一卷 第一千零七章 戚家
   




    車停進院子裡,戚瑾馨剛推開車門,迎面撲來除了叫她冷得直縮脖子的寒氣之外,還有從屋裡飄出來的飯菜香氣,她笑著跟她姐說道:「姐,真是奇怪了,爸媽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回來了?」

    進來幫她們打開院門的保姆小周說道:「戚校長請馬副省長過來吃飯,顧姨跟我都準備了一下午……」

    「表錯情了吧?」戚靖瑤拿了車鑰匙下車來,笑道。

    太陽沒有完全落下山,氣溫都已經到零度以下,院子裡寒氣逼人,兩姐妹從車裡拿了東西,推門進屋。

    看到她媽還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戚瑾馨不禁疑惑的問她姐:「馬臻遠啥時候跟咱家關係這麼密切了?」

    戚靖瑤當然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圍繞南灣湖新區建設所產生的種種糾纏,只是不願意跟瑾馨解釋太詳細,聳聳肩,說道:「我哪裡知道?以前的關係也不差啊。」

    以前關係是不差,但馬臻遠從大院裡搬過去,當了副省長,雖然也分管教育,雖然也有聯繫,但罕見有請到家門吃飯這麼熱烙,見靖瑤不說,也沒有追問下去,先拿了東西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收拾去。

    雖說同在霞浦工作,戚瑾馨與她姐的關係並不密切,只是今天臨時回徐城,不想因私事讓學校的司機開車相送,才想著坐她姐的車,回到家裡,也是不願意說太多的話。

    剛進房間將東西放下,就聽見有車子在院子外的巷道停下來,戚瑾馨心想應是馬臻遠坐車過來,她無意急著下樓去打招呼,想著她姐在樓下,或者對馬臻遠的到來會頗為熱切,過了片刻卻是聽見她姐詫異的呼聲:「沈書記怎麼今天跟馬省長到我家裡來?」

    戚瑾馨還在想哪個「沈書記」會叫她姐如此訝然,在房間裡磨蹭了一會兒,才推門下樓,赫然看到與馬臻遠一同進屋的沈淮,正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

    沈淮早就能將心間的情感收拾得滴水不漏,抬頭見瑾馨站在樓梯口愣怔的望過來,即使白皙明淨的臉蛋與那深邃的眼眸激起他內心最深處的波瀾,他也只是淺淺一笑,問道:「戚老師不歡迎我過來蹭飯?」

    從書記裡走出來的戚光偉,熱情洋溢的笑道:「靖瑤、瑾馨剛回徐城,都還不知道沈書記你過來吃飯……」

    「……」戚瑾馨不知道沈淮何以會與馬臻遠同時出現她家,想起沈淮調離霞浦以後,也有近兩年時間沒見,而在霞浦當了兩年的鄰居,想來也是親切,落落大方的笑道,「我是真沒想到沈書記您今天會出現。」

    戚靖瑤見沈淮露面,就知道她爸出任大學城控股公司董事長的事情算是定了下來,心裡奇怪,南灣湖大學城未來總的投資將達到四五百億之巨,沈淮當真就這麼輕易的將控股公司的控制權拱手相讓?

    見戚靖瑤滿眼的狐疑,沈淮猜想她大概不明白他這邊為什麼會不堅持一下就讓步,還腆著臉跟馬臻遠過來蹭飯吃。

    組建控股公司建設大學城,主要是為各院校建設新校區,主要承建方必然是省建工集團,而且新校區建成之後也將由各院校接收,故而控股公司的組建,即使未來將主導四五百億之巨的投資建設,但主要還是起過渡、組織的作用。

    大學城啟動建設,使得南灣湖以東的國際博覽園建設對南灣湖新區建設的促進作用迅速削弱。

    融信聯合寶和爭取南灣湖新區建設主導權最初的方案,是寶和對融信地產進行注資,然而由融信地產以無償承建國際博覽園為條件,跟徐城市交換周邊八千畝建設用地的開發權。

    由於佔地逾四十平方公里、總投資逾四五百億的大學城在南灣湖東岸啟動在即,國際博覽園動不動工,對新區建設的促進作用就變得有限。

    崔衛平也不能直接指令市政府直接接受融信與寶和開出的條件,具體的洽談工作,還是市政府出面負責;李谷佔據主動之後,咬死只同意劃拔四千畝建設用地作為融信地產承建國際博覽園的補償條件。

    這除了將融信地產的實際拿地成本直接提高一倍,更為主要的,是將南灣湖新區未來規劃建於南灣湖西岸、金融商貿聚集中規劃區的精華建設用地,保留下大半,不叫融信與寶和這次能廉價的一口吞掉。

    所有的交換條件都是互有利弊的,未來也不在於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看戚光偉紅光滿面,沈淮心知他年近六十,無望在淮工大擔任一把手,大學城控股公司董事長的職務對他來說有著極大的誘惑力,當真這些年都沒有從名利場裡掙扎出去,心想他以後應該還會堅定跟胡系站在一起,沒有叫這邊爭取的機會。

    馬臻遠住得較近,沒有再通知司機開車來接,吃過飯還要留下來與戚光偉下一盤棋,繼續聯絡感情;沈淮就先告辭離開,出了家屬區,就打算穿過淮工大的校園,到南校門外的大街打車。

    「沈書記……」

    淮工大校區,十多年來都沒有大的變化,沈淮視線正藉著路燈光去尋視校園裡一棟棟他所熟悉的、黛瓦青牆的舊式建築,聽到戚靖瑤在身後喚他。

    沈淮站定,見戚靖瑤踩著高跟鞋、穿著橙色的大衣從後面走過來,大概是很意外看到他夜裡還有閒情逸致在校園裡瞎逛,揚手招呼都帶有詫異。

    沈淮也不清楚戚靖瑤怎麼就在他後面出了家門,也到校園裡來?

    沈淮疑惑的問:「戚書記怎麼不開車回家呀,也跑到校園裡來閒逛?」

    戚靖瑤名義上是結過婚了,但她的「丈夫」從沒有公開露過面過,沈淮也不認識,只聽說是淮海日報社的一名編輯;像戚家今天的家宴,戚靖瑤的這個「丈夫」都沒有資格參加,想必戚家也不怎麼認這個只是用來裝點跟掩飾的「女婿」。

    沈淮見戚靖瑤不開車就出來,猜想胡林可能已經開車到南校門等她,而胡林開車到南校門接戚靖瑤,則應該是為了避開跟他碰到面。

    「……」「戚靖瑤」聽沈淮這麼說,卻是「撲哧」一笑,說道,「沈書記您想得還真多,我不是我姐,就是出門隨手穿了我姐的外套,就讓沈書記你認錯人了。」

    沈淮鬧了一個大紅臉,沒想到當年沒有將穿妹妹衣服的戚靖瑤認出來,今天也沒有將穿她姐衣服的瑾馨認出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你跟你姐穿一樣的衣服,還真是認不出來……」

    其實在燈光下細看,瑾馨的臉蛋與眼神都要比她姐柔和些,要是戚靖瑤剛才看到他在校園裡閒逛,多半不會那麼訝然流露的天真神色吧……

    沈淮心裡這麼想,下意識的又窺了瑾馨兩眼,見她雖然都三十好幾了,但深邃明亮的眼眸依舊是那麼的迷人,帶著純真的氣質,叫他看了心裡禁不住收緊。

    戚瑾馨也注意到沈淮在偷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悄聲問道:「沈書記怎麼會到學校裡閒逛?」

    「哦,不是穿過學校、到南門大街上更容易打車嗎?」沈淮笑著說道。

    「沈書記對淮工大還挺熟悉了呀。」

    「我調到省裡工作也有一年多時間了;以前也在徐城工作過幾年,」沈淮笑了笑,又問道,「你呢,怎麼剛吃過飯,就跑到學校裡閒逛來了,外面風這麼大?」

    聽著沈淮話裡有關切的意氣,戚瑾馨禁不住的俏皮一笑,說道:「這麼冷的夜,我跑出來,還是為了執行沈書記您的指示呢。」

    「……」沈淮摸了摸腦袋,不知道什麼事情跟他有關。

    戚瑾馨也不跟沈淮打啞謎,說道:「我大學同學李曉晨不知道沈書記您聽說過沒有?」

    「哦,聽說過,李曉晨也是淮工大的青年學者吧?」沈淮說道。

    李曉晨也是他的同系同學,只是他換了別人的面目存活在世,除了機緣巧合,以前很多同窗故友難有機會再接觸、聯繫。他也只知道李曉晨與趙振江結婚後,又出國留學,回國後就一直在母校任教,至於以後她與趙振江什麼情況,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李曉晨、趙振江之外,沈淮還有好幾個同系同學留校工作。

    不過,淮工大教職工有兩千多人;他因為工作的關係,與淮大冶金、化學等院系聯繫頗多,也從淮工大挖掘出楊林等人,但除了瑾馨恰好當時負責聯合辦事的工作外,沈淮跟其他同學也沒有直接接觸的機會。

    「李曉晨可是淮大最年輕的女教授,孫校長有意聘請她到東華教學、做研究工作,讓我過來做她的工作。孫校長一直說,壯大渚大的科研教學力量,是沈書記你的指示,沈書記,你說我是不是在執行你的指示?」戚瑾馨笑道。

    沈淮記得李曉晨比他要一小歲,但比瑾馨姐妹倆還要大兩歲,雖然國內這年紀的中青年學者有不少教授,但對女性科學家而言,這個年紀就擔任正教授,確實頗為不易淮工大的正教授,還是極有含金量的。

    也由於多年未有聯繫,他也不清楚以前那麼多的同學,還有多少在從事教學研究工作,有多少在企事業單位成為骨幹,或者已經走上領導崗位?

    雖然有些唐突,但要今天不借這個機提出來,沈淮心想他以以後大概也沒有機會與舊日同學李曉晨、趙振江夫婦有什麼接觸,想到這裡,沈淮笑道:「戚老師你為渚大寒夜顧茅廬,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李曉晨她家住哪裡,我陪你一起拜訪一下,算是關心渚大的發展……」

    戚瑾馨她跟李曉晨、趙振江夫妻倆關係一直都很熟絡,吃過晚飯不想悶在家裡,就想找李曉晨聊聊天去,但聽沈淮也要跟她一起到李曉晨家去拜訪,她的頭皮就發麻,她可沒想過要把串門搞得這麼正式。

    只是沈淮開了口,戚瑾馨也不便拒絕,帶著沈淮從淮大東門,走到東門外的青年公寓小區,找到李曉晨家。

    「是瑾馨啊?你走過來倒挺快啊!」屋裡人聽到外面敲門,有一個爽脆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問,過了一會兒就聽著屋裡「卡吧」聲,門從裡面打開來。

    此時漸入中年的李曉晨,白皙的臉多一些細紋外,戴著細金屬邊框的眼鏡,剪了碎短髮,人顯得更成熟、知性外,還有著當年那個文靜女孩子的樣子沈淮一眼就認了出來。

    李曉晨看到真是戚瑾馨站在門外,欣喜的要拉她入屋,過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還有一人站在瑾馨的身後,她詫異的打量了沈淮兩眼,一時候不清楚沈淮的身份,但也不妨礙她暖昧的瞥戚瑾馨兩眼,問道:

    「瑾馨啊,你剛才打電話過來,可沒有說要帶這麼一個人過來讓我們看啊,這是誰啊?」

    戚瑾馨與李曉晨熟悉貫了,知道她話裡帶有打趣的意味,俏臉微紅的解釋道:「沈淮是霞浦縣的前縣委書記,渚江科技大學也是一力推動才辦起來的,他今天剛好在我家做客,聽說孫遜想請你到我們學校工作,就一起過去拜訪你。」

    戚瑾馨不解釋還好,她一解釋,李曉晨更要牛角尖裡鑽:

    沈淮作為調離霞浦的前縣委書記,李曉晨可不明白渚江科技大學以後的發展以及實際工作中教學及科研人員的選聘,跟他還能有什麼直接關係?

    她心裡想著這個沈淮今天到戚家做客,吃過晚飯又讓瑾馨拉到她家來串門,瑾馨跟他的關係還不是明擺著的嗎?

    「原來您就是瑾馨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沈書記啊,」李曉晨又熱絡的打量了沈淮兩眼,倒是帶有寬慰的神色,跟戚瑾馨說道,「還以為你這輩子真就打定注意不嫁人了呢,原來還是有人能打開你心的?」

    戚瑾馨鬧了一個大紅臉,真是越描越亂,沈淮聽著李曉晨的話,心裡卻是微微的刺痛……

    (未完待續)
AMA 發表於 2014-4-6 23:53
第一卷 第一千零八章 舊日同學
   
    戚瑾馨紅著臉,進屋後就將李曉晨拉到一邊,將沈淮與副省長馬臻遠晚上到她家做客的事告訴李曉晨聽,她也沒有想到晚飯後沈淮前腳離開她家,她後腳跑過來串門,兩人會在校園裡遇上。

    只是李曉晨哪裡知道沈淮與梅鋼系那些纏繞的關係,在她看來,沈淮已經不再是霞浦的縣委書記,即使他以前參與創辦渚江科技大學,但此時也沒有理由來干涉渚江科技大學的具體事務,心裡想他就算是與瑾馨先後出門無意在校園裡遇見,但一起到她家裡來串門,兩人指不定還有什麼關係沒有捅破。

    李曉晨差使丈夫趙振江到客廳裡與沈淮坐在沙發上宣暄,她拉著戚瑾馨在茶水間裡沏茶,隔著玻璃門窺了坐在客廳裡的沈淮兩眼,問戚瑾馨:「這個沈書記多大了,看著怎麼比你還要顯嫩?你這水靈的皮膚已經夠讓人眼饞了,你領一個男人過來,臉看著也像二十來歲的,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凡俗男女活了?」

    「他好像年紀也就不大,好像今年才三十歲。」戚瑾馨都不知道沈淮確定是多大年紀,她對這些事情總是不甚關心。

    「……」李曉晨詫異的又往客廳裡窺了一眼,看沈淮的樣子,確實只有三十歲左右,只是在她一貫的印象裡,縣委書記之類的地方官員,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還以為沈淮僅僅只是臉看上去略嫩,沒想到人家是真的很年輕,頂了戚瑾馨的腰,悄聲問道,「那你不覺得人家比你年輕好幾歲啊?」

    戚瑾馨頭大如麻,現在想想與沈淮一起跑過來串門是有些怪異,難怪李曉晨會多想。她拙於解釋,只是羞惱的瞪了非往男女關係上胡攪蠻纏的李曉晨一眼,伸手要去掐她的臉頰,說道:「再胡說八道,我可要掐你了……」李曉晨笑著躲開,差點將茶杯碰翻掉。

    沈淮聽到茶水間裡的動靜,探過頭來笑問:「戚老師,你跟李教授在聊些什麼呢,這麼開心?」

    李曉晨拿托盤端著茶,擺到茶几上,笑著說:「擔心沈書記是個講究的人,喝不慣尋常人家的粗茶,還以為瑾馨能知道沈書記您平時喜歡喝什麼茶……」

    沈淮接過一杯茶,看著天青色的茶杯瓷質細膩,就知道李曉晨、趙振江夫婦現在生活安逸且講究,吹開熱汽騰騰的水汽,在熱水裡滴溜騰轉的茶葉形色皆佳,茶香撲鼻,想來是明前佳品,怎麼都算不上「粗茶」?

    「我平時喜歡喝崳山老茶,會不會比這茶還講究?」沈淮笑著問。

    「那沈書記跟瑾馨真是志趣相投了,我記得瑾馨上回給我們捎來兩罐茶,好像就是產自崳山,那茶確是不錯。不過平時家裡也沒有人喝茶,那兩罐茶都給我家老趙帶到辦公室去了,不然就能投沈書記所好了……」李曉晨說道。

    沈淮從李曉晨與瑾馨兩女的神態、話語之間,也意識到他跟著過來串門,是叫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尷尬的一笑,略作解釋道:

    「李老師可能覺得我跟戚老師過來有些唐突了,但孫遜校長也確實跟我再三強調過,渚江科技大學要發展,需要有一批像李教授這樣在學術上有成就的中青年學者參加渚大。李老師可能不知道,我雖然離開霞浦,但目前還兼任渚大理事的職務,所以剛才在校園裡遇到戚老師,說到渚大要邀請李老師這麼一個知名科學家到加入渚江,我也就顧不上唐不唐突,堅持要求戚老師帶我過來見李教授你一面。」

    雖說淮工大有著種種弊端,但說及學術底蘊還遠非新成立的渚江科技大學能比;李曉晨在淮工大也有著相當穩定的事業跟學術研究基礎,故而孫遜那邊誠心邀請多次,她卻無意離開淮工大,自然也不會為沈淮短促的拜訪所打動。

    沈淮跟著戚瑾馨過來拜訪,主要也是想有個機會跟昔日同學有接觸的機會,但別人只當他是權高重位高的陌生人,客氣的談話對拉近彼此的距離也沒有什麼幫助。

    不過,沈淮也看得出瑾馨與李曉晨、趙振江夫婦,還保持著親密的同學友誼,李曉晨的樣貌跟性子跟當年沒有太大的變化,十多年前怕是誰都難以想像文靜的女孩子會在學術上有那麼堅韌的鑽研勁了,成了國內外都頗為知名的青年女科學家。

    趙振江在事業上的成就不如妻子李曉晨,但也是徐城齒輪箱廠的副總工程師,算是這個社會的知識型精英;人也比當年在學校裡胖了許多,不再是當年一副竹竿似的削瘦樣,待人接物間的應酬話雖不是很多,但氣質儒雅、沉靜,有著大將風度,叫沈淮知道昔日同學都成長起來。

    只是想著舊日同學再難親近,沈淮心裡也有著蕭索的情緒在滋生,看著時間差不多快有九點鐘,也不便再繼續打擾下去,起身告辭:「時間也不早了,有機會再過來拜訪李教授、李工,今天就不打擾了,」又問瑾馨,「戚老師,你走不走?」

    「啊,我跟曉晨好久沒見面了,沈書記您先走吧……」戚瑾馨沒打算跟沈淮一起離開,欠著身子,送他先走。

    沈淮心想瑾馨大概是不想讓別人聯想跟他有什麼瓜葛,這才故意要在李曉晨家多留一會兒吧?

    沈淮心裡這麼想,更有一種往事抓不住微毫的蕭索,看瑾馨那張叫他魂牽夢繞的臉蛋,看著那雙不時在他夢裡浮現的美眸,起身拿起外套就告辭離開……

    ************************

    送沈淮出門,聽著腳步聲下了樓道,李曉晨坐回沙發,又忍不住拿戚瑾馨打趣,笑著問丈夫:「老趙,你覺得這個沈書記是不是對咱們瑾馨心懷不軌?」

    沒有沈淮在,戚瑾馨就沒有那拘束,惱笑著過來作勢又要掐李曉晨的嘴:「你今天就覺得拿我打趣有意思對不?」

    李曉晨從沙發一邊滾到另一邊躲閃,笑著說道:「我說真的,不跟你開玩笑……」

    「你還能有什麼真的要說?」戚瑾馨蜷腿坐到沙發上,氣笑著問。

    「我剛打開門,你沒有介紹,你們倆站在一起讓人感覺真的很相配,不然也不會誤會你們倆的關係;我的眼力沒有那麼差勁……」

    「你又在胡扯,什麼相不相配?」戚瑾馨俏臉微紅,轉過頭不理會李曉晨。

    李曉晨將臉頰一縷髮絲撩到耳朵後,又湊過來認真跟的戚瑾馨說道:「真的,不跟你瞎說。這些年我跟振江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在海文過後,還會有怎樣的人能打動你的心?這個答案,我跟振江都一直都沒有找到,就在剛才打開門的一瞬間,我差點就以為我找到答案了。老趙,你覺得呢……」

    趙振江說道:「沈書記,無論是說話還是神態,都給人似曾相識的感覺,特別是他還喜歡喝崳山老茶。至於他對瑾馨是不是有心思,那我真就不知道了……」說到這裡,他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對啊,」李曉晨聽著丈夫也認同她的觀察,更是得意的附和道,「你沒看見他剛才聽瑾馨說還要再留一會兒、不跟他一起走時的眼神有多說不出的失望。我當時那個急得呦,恨不得將瑾馨一腳踹出門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戚瑾馨嘴拙,說不過李曉晨、趙振江夫妻倆,鬧了大紅臉只能求饒,也故作豪爽的說道,「人家權高位重,就算我厚著臉皮去勾搭人家,人家也不會理我這個老女人啊……」

    「當過縣委書記就能有了不起啊,這些年圍在你屁股後面轉的青年才俊,他未必就排得上號呢……」李曉晨笑道。

    「圍著瑾馨轉的那些青年才俊,倒是真沒有人能比得上這個沈書記。」趙振江說道。

    「哦,你又知道了?」李曉晨專心學術,對政治殊無關心,就算知道沈淮在省內的地位跟權勢,也不會有多震驚的感受,沒想到丈夫趙振江對沈淮還有過瞭解。

    趙振江也只是聽到些傳聞,不確定的問戚瑾馨:「這次,就連戚校長也要歸沈書記領導了吧?」

    「怎麼可能哦,沈淮能到淮工大當校長?」李曉晨搖頭不信。

    戚瑾馨說道:「沈淮不是要到淮工大當校長,好像是南灣湖大學城的建設工作,正好歸沈淮分管,我爸又有意去做這方面的工作——到底怎麼回事,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戚瑾馨對政治也不敏感,甚至特別反感她爸、她姐對權力的過度熱衷,平時也不會去琢磨這些事,甚至她到現在,都沒有理清楚沈淮跟所謂的梅鋼系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很好奇趙振江怎麼也知道這事,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事?剛才看你那樣子,好像都不認識他。」

    「沒關係就不興打聽了?」趙振江笑了笑,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以前參加市裡、省裡的會議,還見過他好幾次呢,不過這種會議,都是好幾百號參加,他也完全不知道會有我這麼一號小人物,我也不好意思貼上去跟人家認熟?不過今天過後,我倒是好厚著臉皮去認認門。」

    「沈淮調到省裡,好像負責省國資企業改制工作,你們齒輪箱廠是徐城市裡的,好像搭不上關係啊,你找他能有什麼事?」戚瑾馨不知道趙振江有什麼事情能找上沈淮,疑惑的問道。

    「……」趙振江笑道,「我也就隨口一說。」
AMA 發表於 2014-4-8 17:23
第一卷 第一千零一十章 偷窺者
   

    夜深天寒,吹得人直縮脖子,沈淮豎起衣領子往學校南門外走。

    走出校門,看著大街兩側梧桐樹的深影,沈淮再回頭看到一眼籠罩在幽暗之中的淮工校園,心裡終有一種淡淡的情緒無法排遣。

    夜深人靜,偶爾有出租車載著晚歸的學生在校門前停下來,沈淮沒有攔出租車,摸到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幾枚硬幣,就往街對面的公交站台走去,打算坐公交車回去住處,也就三站路。

    站台裡有幾名青年男女在說話,看著像是淮工大的學生,卻不知道他們這麼晚離開學校,要往哪裡去——沈淮心想他們或許是一對對戀人,在學校裡自修,然後再到租住的房子裡休息。

    這麼想,沈淮心裡更有一種情緒堵得慌,叫他難以抑制在去回憶大學時的生活,他坐下來,掏出煙跟火機想在公交車過來之前抽根煙,將心底的情緒壓住。

    火機又不是防風的那種,迎著風打了好幾下都沒有點著火,沈淮走到站牌後面想擋著風點上煙,訝然看到寇萱躲在站牌後。

    沈淮震驚之餘都忘了手裡的打火機已經打著火,手指給燒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一邊搓給燙著的手指,一邊訝異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寇萱剛才看到沈淮從街面走過來,怕給他看到,才躲到站牌後面來,哪裡想到沈淮會到站牌後來點火抽煙,當即讓他抓了現行,縮著脖子怯生生的說道:「我進淮工大三江學院讀書已經有三個月了……」

    「啊……」沈淮咂巴著嘴,他只曉得寇萱年初時還在尚溪園實習,七月份才正式從旅遊學校畢業,但寇萱最近在做什麼,他沒有聽陳丹她們說起過,即使前段時間在香港遇到,也聽余薇說及寇萱這段時間就在徐城,但在香港時,省市那麼多官員,沈淮也沒有私下跟寇萱接觸的機會,卻沒有想到寇萱現在竟然都進了淮工大的三江學院讀書。

    沈淮心裡琢磨著,這大概是寇萱與余薇緩和關係後,余薇替寇萱安排的吧。

    「那你這麼晚,不住學校,往哪裡去?」沈淮稍稍消化過這個消息,又疑惑的問道。

    「我說了,你不要罵我?」寇萱拿腳尖捻著地,小聲說道。

    「我罵你作什麼?」沈淮啞然失笑,但見寇萱在他跟前一改常態,一副膽小如鼠的神態,叫他想到一件事,問道,「你不會跟我說,你也住在月牙湖吧?」

    「……」寇萱低著頭不吭聲,俄而又抬頭拿眸子撩了沈淮一眼,知道今夜遇見就瞞不過去,低聲說道,「就住你對面樓裡。」

    「你信不信我拿東西抽你?」沈淮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有個偷窺者在他住所對面樓住了三個月。

    「我也不是故意的,」寇萱手捻著挎包的帶子,心虛的說道,「不想在學校裡住,附近也只有月牙湖的環境還可以,想著有著認識的人在一起,萬一發生什麼事也能找到人。當時只是想到住月牙湖去,也正好在你對面樓有空房子……」

    「我對門的房子還空著呢,你怎麼不住進來啊?」沈淮沒好氣的問道,「要不是今天遇上,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讓我知道?」

    寇萱沒說話。

    這會兒公交車過來,沈淮說道:「上車吧,又不能真拿東西抽你……」

    兩人一前一後坐到公交車的後半截——都快十點鐘了,公交車上也沒有幾個人,上車的幾名學生大多數站在前面,就沈淮與寇萱兩人坐在後面。

    上車後,沈淮也沒有再說話,沉默了很久,寇萱才回過頭看著沈淮,小聲問道:「真生我氣了?」

    沈淮沒有理她。

    「上次到香港,我想跟你說來著,但你提前一天離開香港了。」寇萱說道。

    見寇萱柔嫩的小臉藏在深紅色的夾克帽兜裡,彷彿就是那膽怯的小女孩子,沈淮也實難跟她生什麼氣,伸將她的帽兜放下來,露出裡面豐盛柔滑的烏黑長髮,說道:「我在想其他事情。」

    「哦……」寇萱吐吐舌頭。

    「還有誰知道你坐我對面樓,你媽知不知道?」沈淮問道。

    「她不知道,」寇萱說道,「我也是剛住進去,跟宿舍裡的同學關係不是很好,才想著搬出學校住,才住沒有一個月,就讓你撞見了……」

    雖說不知道余薇通過什麼關係,將寇萱送進淮工大讀書,但寇萱過年就二十三了,比同宿舍的女孩子年齡都要大許多。

    雖然寇萱嬌嫩的臉蛋洋溢的青春氣息,說是只有十八歲也會讓人相信無疑,但寇萱這些年來所經歷的那麼事,叫她跟十八年的同宿舍女孩子,是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的。

    寇萱在宿舍裡住了一陣子,與同宿舍的女孩子處不好關係,再搬出來住也是正常。

    下車就是月牙湖小區的大門,小區裡幽暗靜謐。

    走到寇萱住處樓下,沈淮跟她說道:「我進去看一眼,要是讓我看到望遠鏡之類的東西,仔細我收拾你。」

    「我沒有那麼變態?」見沈淮沒有生氣,寇萱又恢復活力起來,仰著臉看著沈淮笑著說,「你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沈淮住的房子,是複式公寓;但前面這棟樓則是普通的多層公寓——寇萱租住的一套兩室兩廳的精裝修公寓。

    寇萱也確是剛搬進來住沒有一個月,客廳裡也只有簡單的一張橘色沙發比較挑眼,寇萱平時都在學校食堂裡吃飯,餐廳的橡木餐桌上擺滿學習資料——拉開餐廳後的窗簾,外面還有一個後陽台,對面就是沈淮的住處,沈淮曬在陽台上的衣服都清晰可見。

    雖說是寇萱住在這裡,但沈淮陡然想到一種可能:要是有人起心想要窺探他的隱私,想要抓他的把柄,只要在附近樓租一套房子長期蹲守,還真是容易得很。

    他這麼想著,就細看起週遭的環境,停在花鋪左側、叫一株大海棠樹遮住的那輛桑塔那側面車窗打開著,裡面的光線很暗,但能看到有人坐在裡面抽煙——從車子停放的角度,確是方便坐在車裡的人觀察他住處的動靜。

    沈淮對那輛車起了疑心,將陽台上的窗簾拉起來,站在窗簾後看那輛車的動靜……

    寇萱在廚房裡給她們兩人泡咖啡,見沈淮站在陽台前的窗簾外窺著外面,還以為沈淮在試觀察的角度,只當沈淮還在懷疑她,心裡感覺不好受起來,走過來說道:「有時候坐在餐桌邊溫習功課,想著能看你一眼,感覺就很好——其實有時候只是看你一眼。你要是不高興,我明天就從這裡搬出去……」

    沈淮轉回頭看了寇萱一眼,漂亮的眸子似乎蒙了一層陰翳,叫人不忍心責怪她,拉到她窗簾後,指著花壇東南角的那輛桑塔那,說道:「你看那輛車……」

    寇萱探過頭往窗簾外看了一眼,說道:「這車停那裡有兩三天了,好像都停在那位子……」

    那輛車只是停在那裡兩三天,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沈淮眉頭輕皺,想了想,跟寇萱說道:「我現在就回去,你注意觀察那車裡人的反應。」

    寇萱點點頭,將餐廳裡的燈關掉,則更方便站在暗處觀察那輛車裡的動靜。

    沈淮下了樓,繞回到他正常從小區大門進來的便道上,往住處走去,回到家也是照正常的作息習慣,先燒上一壺水,然後拿文件坐到書房前瀏覽。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沈淮看到寇萱往這邊走過來,這時候才注意到東南角花壇後的那輛車已經不見蹤跡,他拿了鑰匙出門,示意寇萱往回走,他不確定還有沒有偷窺者藏在周邊的公寓樓裡,還是到寇萱家說話方便。

    「那輛車裡坐著兩人,你回家之後,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他們確實是在觀察你那邊的動靜,」寇萱將那輛車二十分鐘內的動靜說給沈淮聽,又拿出一張紙將她剛才記住的車牌抄下來,遞給沈淮,「這是那輛車的車牌。」

    沈淮見是私家車牌,心想要查出這輛車所有人是誰,也相當容易,暗自琢磨

    背後通過長期窺探抓他把柄的人,就那麼幾拔,他現在只要注意到這個問題,挖出誰在背後想抓他的把柄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即使查出幕後的指揮人,也保不定以後還會有其他人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這也真是一樁頭痛的事情。想到這裡,沈淮輕歎一口氣,將這個問題暫時拋到腦後,梳理過去一年住進月牙湖的種種,想來也沒有什麼把柄能叫別人抓住。

    「要不要我幫你盯著到底是誰在背後盯你?」寇萱躍躍欲試的問道。

    沈淮說道:「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啊!」

    「要不是我,你還意識不到別人在盯你,」寇萱癟起嘴,嬌怨的說道,「你不要想我幫你,那就拉倒。」

    沈淮見這妮子這時候倒像佔到理的樣子,瞪了她一眼,說道:「你把客廳的沙發借給我睡一宵……」雖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想到住所叫人盯著,心裡總是不舒服,沈淮想著先在寇萱這邊先對付一晚上。
本帖最後由 AMA 於 2014-4-8 17:38 編輯

AMA 發表於 2014-4-9 02:00
官場之風流人生·第一卷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麻雀在後
   

    雖說有空調,在客廳裡睡覺也不會凍著,但人睡在軟塌塌的沙發裡,伸不開手腳,睡到半夜醒過來,腰酸背痛。.. 免費電子書下載**

    沈淮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都睡不舒服,感覺有些口乾,坐起來到廚房倒水喝。

    沈淮拿了水杯回客廳,就見寇萱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從臥室裡走出來;她叫客廳裡的燈耀著眼睛,正瞇起眼睛看過來。

    寇萱睡覺就穿一件寬鬆的棉質睡裙,裡面沒有再戴什麼東西,堅挺的**將睡裙撐起來,除了兩粒花蕊似的小突起外,外側撐出渾圓的孤形曲線——沈淮意識到這妮子此時已經是完全長開了;睡裙下光溜溜的兩條修長直腿在燈光的照耀下雪白細嫩,又是那樣的耀眼。

    「聽到你翻來覆去,是不是在沙發上睡不舒服?」寇萱問道。

    沈淮坐回到沙發上,將水杯擱茶几上,揉了揉脖子,也不說是在沙發上睡不舒服,說道:「這幾天坐著的時間太長,夜裡睡覺脖子怎麼都不舒服。」

    「我幫你揉揉吧,」寇萱走過來,讓沈淮側過身上,將綿軟的小手摁住沈淮的脖子兩側,拿手指抵住那邊的筋肉,用力的揉捏了兩下,問沈淮,「舒不舒服?」

    「舒服……」雖然這才兩下,沈淮頓時就覺得脖子梗處的酸脹緩解了許多,也不拒絕小妮子替他再揉兩下。

    「我可是在楊姐美容院裡專業學過。」寇萱得意洋洋的說道,為了方便替沈淮揉脖子,單腿跪到沙發上。

    寇萱要抱住沈淮的胳膊從後面反向拉筋時,自然要伸手從腋下穿過來,將沈淮從後面抱住。

    沈淮也就穿著一層單薄的棉衣,兩人隔著薄薄的兩層布,能清晰的感覺小妮子頗成規模的胸部傳來的柔軟跟堅挺,溫熱以及從後面傳來馨香的氣息,叫沈淮也情不自禁的迷醉。

    大概是寇萱也意識到這個拉筋動作對她跟沈淮兩人來說有著突兀的親密曖昧,鬆開手又單腳跪在沙發上,說道:「這個拉筋我還沒有學會,就不給你做了……」她說著話,手裡卻是沒停,是要彌補沈淮些什麼似的,按住沈淮的肩膀讓他後背放鬆,挨著她的大腿而靠,「你放鬆靠過來,這樣坐著會舒服……」

    寇萱的大腿雖然沒有周裕、熊黛妮那麼豐腴柔軟,但也充滿彈性,沈淮叫寇萱壓住肩膀,後背自然曲起來,背脊貼在她的大腿,頭皮都酥得發麻。

    只是這樣的溫柔鄉他不敢沉醉其中太多,沈淮稍稍坐直些,讓後背離開寇萱的大腿。過了一會兒,寇萱卻主動從後面貼過來,似乎是為了更方便替沈淮捏肩膀。

    沈淮側過頭見小妮子臉媚緋紅,似乎替他捏肩出了好大的力氣,燈光下的眼眸迷媚,看了叫人心醉,心想著明天還是趕緊另找個住處,要是再在這裡多蹭兩晚沙發,那就舒服不成、成煎熬了。

    沈淮伸了伸手,說道:「叫你按兩下,神清氣爽了,這下子能睡得著覺了……」

    沈淮拉起被子,重新在沙發上躺下來,跟寇萱說道:「你也回房間睡覺吧。」

    「你的水還沒有喝呢,」寇萱從茶几拿起水杯,見沈淮手要被子下抽出來,她說道,「你不要動,我端給你喝。」就小心翼翼的端著水杯往沈淮的嘴唇邊湊過來,伺候他喝水。

    沈淮欠起身子喝水,笑著說:「等我哪天生了病,手腳都不能動彈,就喊你來伺候。」

    「那說好了,不許騙我,」寇萱拿了坐墊放在地板上,她蜷腿坐過來,人挨著沙發上,手壓在被子上盯著沈淮的眼睛,卻似將沈淮這句玩笑話當真,清澈的眼眸裡透著少女的情真意切,輕聲問,「還有沒有在生我的氣?」

    沒想到寇萱半宵沒睡著走過來替他掐腰捏肩,還是擔心她不打招呼就住過來的事會惹自己生氣,沈淮側過身子笑了起來,說道:「多大的事,我都忘記了。」

    「那你會不會搬出去住?」寇萱又問道。

    沈淮亦能從小妮子的小心翼翼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情深意切。

    他不是感情專一或者說有潔癖的人,甚至比尋常男人還要貪婪,身邊有周裕、熊黛妮、陳丹——雖然楊麗麗事後總是躲著他,那一夜的風流卻是怎麼都抹不去的;跟孫亞琳雖然沒有捅開最後一層膜,但是他對她是有感覺的,而成怡也是縱容著他的。

    只是無論跟周裕、熊黛妮,還是陳丹、楊麗麗在一起,沈淮心裡上都沒有負擔,彼此都是沉溺情事、渴望對方的飲食男女,雖然還有幾分荒誕,但能有的那幾分情真,已經能叫在紅塵濁世跋涉許多的彼此獲得極大的慰藉,而對寇萱,沈淮總認為她跟小黎一樣,應該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沈淮側過身子,安靜的看著寇萱就在眼睛前的明淨臉蛋,肌膚雪白、近乎透明,長而上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精緻的五官是那麼的生動迷人,那雙深邃彷彿冷泉的眸子是那麼的楚楚動人,叫人不忍說一句會傷害到她的話。

    沈淮伸手輕輕的在她小巧而秀直的鼻子捏了捏,說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那你說,你會不會搬出去呀?」寇萱手趴在被子上,下巴磕在手背上,眼睛亮灼灼的盯著沈淮。

    「不搬出去,要是還有什麼跟屁蟲,大不了跑到你這裡來借沙發睡……」沈淮笑著說,他心裡想,不可能完全不叫別人知道他的住所,無論是親朋故友,還是上司下級,除工作之外的正常交往還要維持,因此只要有心人總能打聽到他住在什麼地方——這麼想來,也沒有必要搬出去再找什麼住所,或許再多兩處住所叫對方難以抓住自己的行蹤,也叫狡免三窟。

    「真的,」寇萱欣喜的問道,有些不確定,怕沈淮是哄她高興,又問道,「反正還有一個房間空著,要是我幫你再準備一張床吧?」

    「那個就算了,我睡沙發挺好的。」沈淮說道,他心想寇萱住在這裡,也不可能完全不跟誰交往,要是別人看到這房裡有兩張床,能怎麼解釋啊?

    ************************

    一早醒過來,沈淮照例起早,回家換過運動服,沿著月牙湖跑了一圈,到小區門口吃過早餐,再走到小區裡,那輛昨天夜裡消失的桑塔那又停在花壇的一角。

    沈淮拿相機藏在窗簾後,偷偷拍了一張桑塔那的照片,洗過熱水澡,到書房看文件的同時,就打電話通知司機趙紅軍開車過來接他。

    待趙紅軍將車開過來,沈淮拿著公文包下樓,那輛桑塔那又消失不見——看來開這輛車的人只是想確認他的行蹤,沒有什麼把柄可抓也不會二十四小時貼身盯防。不然的話,他也應該早就發現異常。

    回到辦公室,沈淮才打電話給邵征——徐城這邊不是沒有能信任的人,但調查這種事還是邵征更為拿手。

    沈淮中午將拍那輛桑塔那的膠卷交給從東華趕過來的邵征去洗印,又抄下車牌號讓邵征去順籐摸瓜的調查到底是誰在背後盯他盯得這麼緊……

    雖然有私家車牌號,但不能將人抓起來折磨逼供,想不動聲息的調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指揮,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事情——沈淮只當事情一切正常的推動各種工作。

    淮海國資組建在即,但省政府常務會議通過決議後,省常委會議、省人大常務會議在程度上也是必須要通過的關口,故而沈淮也被蔣益彬拉過去參加各種咨詢會、質詢會。

    邵征中午趕過來,沈淮與他在國金大廈的食堂裡隨意吃過飯,下午就帶著唐寶成、徐建等人趕到省人大參加調研會,到傍晚時分才從省人大出來,返回省國資辦所在的國金大廈。

    「沈書記……」

    車子到國金大廈前停下來,沈淮下車剛跨步走進大樓的前廳,余薇就踩著高跟鞋,從前廳的沙息區走過來,身姿婀娜的一邊走過來,一邊揚手招呼。

    余薇明媚學艷的臉蛋,揚溢著老熟人相遇的熱情,眉眼如風,黑色的一字皮裙包裹豐滿挺翹的臀部,長腿如櫞,踩著紅底黑漆面的高跟鞋,顯得性感無雙。

    沈淮沉默的看了不招而至的余薇一眼,看她身後還有兩名助理模樣的工作人員,眉頭輕蹙的問道:「余總怎麼在國金大廈?」

    「哦,我過來咨詢一件事,才想到沈書記您也在國金大廈辦會,就想著以往多蒙沈書記您照顧,我卻是連一頓飯都沒有請,真是過意不去。也不知道沈書記您什麼時候會結束,不敢太唐突打擾,就想著在前廳等一會兒,想著說不定跟沈書記您有緣呢……」

    余薇熱情洋溢的走過來,挺聳的胸脯幾乎挨著沈淮的胳膊而站——這時候省國資辦跟國信投資的工作人員正陸續下班時間,他們都不知道沈淮跟那麼風騷迷人的美婦到底是什麼關係,兩人在前廳竟然挨這麼近。

    沈淮暗道余薇要是打電話過來相約,他多半會推托有事,不會再回國金大廈,余薇顯然也料到這點,這才事先也不電話聯繫一聲,直接跑過來堵門。

    只是他昨天剛在寇萱那裡「過夜」,余薇今天就跑過來堵門,時機未必太巧合了些——沈淮相信寇萱不會騙他,她應該真以為余薇不知道她一個月前就從宿舍搬到月牙湖去住,但她們很可能低估了她媽的心機跟能耐……
AMA 發表於 2014-4-9 21:03
第一卷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相見
   

    沈淮瞅著余薇風情嫵媚的美臉,壓著不叫心裡的懷疑泛到臉上,只是笑著說道:「有什麼事情要咨詢,余總直接打電話給我就可以了,哪裡需要親自跑到國金大廈來?」

    「些微小事,不敢勞煩沈書記,」余薇也笑道,「我知道沈書記在推動省國資企改債轉股改制的同時,又推動國信投資對外出售所持的部分省國資企業債權,我就是過來看看,有沒有適合寶和的投資項目——下午過來時,我跟郭主任聯繫過。」

    國信投資,即省國投,這些年從海外融得十幾億美元的資金,多數都拆借給省國資及徐城市國資企業用於擴大生產。

    由省國資及徐城市國資企業的運營狀況不是十分良好,故而國信投資所持的這些債權談不上多優質,特別雙方又同屬於國資體系,容易在國資體系內部形成結構性的金融風險。

    實際上債權違約的事情,之前已經發生過多起,省裡都不得不內部承擔、消化,以消除負面影響。

    現在,國信投資在出售所持部分企業債權的同時,沈淮推動非重點省國資企業搞債轉股改制,除了削減國資體系內部的結構性金融風險,也是要進一步引進外部資本,減輕國資企業的財務負擔的同時,推動國資企業改制、發展。

    為此,沈淮專門將郭全從梅溪控股調到國信投資,擔任資產管理部主任。

    雖然這項工作才剛剛啟動,但沈淮將海內外的資源都調動起來,當前洽談有合作意向的已經有七八家,涉及近十數筆國信債權的轉讓及債轉股改制。

    只是涉及到大規模的債轉股改制,即使都是列入今後兩三年內要改制掉的非重點省國資企業,難度依舊不少——徐沛及省政府都還在權衡之中,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當然,這項工作真要推動下去,沈淮估計國信投資一年至少就能回籠近三十億的資金,投入省內基礎設施建設領域裡去。

    寶和船業作為有上百億港元市值的大型上市企業,在陽江、西陂閘兩地的大型造船基地也進入穩定運營,暫時沒有造船規模上更大的擴張,自然有餘力往相關的產業鏈延伸。

    沈淮此時四處兜售國信債權,余薇主動跑上門來,他即使懷疑余薇可能有眼睛盯著他與寇萱,此時也不能拒她於門外。

    沈淮看了看手錶,說道:「我晚上約了人,回國金大廈就打算在食堂吃些東西,余總的盛意怕是無法消受——余總可以到我辦公室坐坐,或者余總不介意國資辦食堂的簡陋,我請余總到食堂用簡餐;其實我們的食堂還有些特色。」

    「那怎麼好意思。」余薇客氣的說道。

    見余薇並不推辭,沈淮就讓徐建到食堂安排晚餐的事情,他讓唐寶成打電話給郭全,讓他們一起到他辦公室,陪同余薇聊天。

    沈淮到辦公室,手裡頭還有幾項事務需要即刻處理,讓郭全、唐寶成先陪余薇及余薇的隨行人員在會談區的沙發上稍坐,他走到辦公桌後面打開電腦……

    一邊等電腦開機,沈淮一邊與在會談區坐下的余薇寒暄:「余總這次過來,是對省裡的哪些項目感興趣?」

    沒等余薇回答,電腦打開後,沈淮隨後打開辦公平台,看到郭全剛發給他的工作簡報裡就有餘薇今天咨詢的改制項目情況,然而與沈淮所預料的不同,余薇下午過來咨詢的,都是通信電子設備製造等與船舶工業沒有直接關係的改制項目。

    如果僅僅是余薇代表寶和船業過來咨詢相關的合作改制項目,應該是要加強寶和船業在船舶製造及航運上的優勢,斷無可能進入不大相干、不能產生取合效應的陌生領域,余薇此次過來,不是代表寶和船業?

    沈淮頗有些遲疑的看了余薇一眼……

    沈淮不僅看余薇,視線還掃過坐在她身邊的兩名隨行人員的臉——他與余薇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對余薇身邊的工作人員多少有些印象,除了一人三十歲左右,是寶和船業總載助理、也絕對是余薇信任的嫡系外,另一人的臉很陌生,此前應該沒有見過。

    當然,余薇出行身邊一般不會只有兩個人,更多的低級工作人員及保鏢,都會在車裡或者休息室等候,能隨余薇登堂入室,進入項目咨詢、洽談的都應該是核心人員。

    余薇身邊能算得上寶和船業核心人物,沈淮又完全沒有打過照面的人,也算是相當稀少了。

    沈淮將手裡頭的工作丟下,拿起茶杯走到休息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看著對面的余薇,問道:「余總這次過來,不是代表寶和船業?」

    「我現在不大管寶和船業的具體運營,」余薇說道,「這欠過來,只是幾個老朋友起興湊伙發起一個產業投資基金,在香港時本來要與沈書記聊這事,只是沈書記從香港走得很快,」又介紹身邊隨同一起過來的青年男子,「周義政是我們福裕資本的總裁。」

    沈淮瞅周義政的年紀也就在三十五六歲左右,香港金融業界這些的金領級人才頗多,與香港在國際金融市場所處的特殊地位有關,他與周義政握了握手,算是作正式的引薦,又跟余薇、周義政瞭解一些福裕資本的情況。

    「福裕資本正式成立都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都是平時打麻將的幾個老朋友拿私房錢投的,規模之少,不值沈書記一哂啊。」余薇笑著介紹福裕資本的一些基本情況。

    余薇其子名下雖然擁有寶和船業15%的股權,余薇名下的私房錢卻是有限,加上顧家老爺子私下相予以及她擔任寶和船業董事局主席所獲得的薪資,她名下可能也就三五千萬港元的現金。

    這些沈淮之前都讓人做過調查,他也相信新成立的福裕資本規模不會大,但余薇如此鄭重其事的推介福裕資本,想來她也是所謀甚大,但余薇能擔任執掌寶和船業,與她跟顧家的特殊關係有關,她在香港金融資本市場的影響力卻是不大。

    產業投資基金,說白了就是從投資機構、投資人那裡募集大規模的產業資本進行各種投資,盈利之後再回報投資人。

    余薇在金融資本市場沒有什麼影響力,福裕資本的規模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很大?投資人也不是傻子,會隨便將資金交給不值得信任的機構去投資。

    想當年,眾信及鴻基,都是自己拿出大量的資金參與進來,從身邊熟悉的親朋好友入手,先從三五百萬美元的資本聚集起來,甚至到新浦鋼廠籌建,注入眾信最大的一筆資本,都還是孫啟善個人投入的資金。

    沈淮能猜測到余薇成立福裕資本可能會有怎樣的意圖,只是他也無意說破,食堂那邊在包廂裡準備好晚餐,他請余薇等人過去用宴……

    *************************

    用過宴,余薇告辭離開時還曖昧不明的說了一句:「沈書記喬遷新居,有什麼時候請我過去參觀一下?」

    沈淮頭大如麻,只能假裝聽不懂;送走余薇後,沈淮還在辦公室工作到近十點鐘,才坐車回月牙湖小區。

    回到家,沈淮剛將公文包放下,寇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那輛桑塔那剛開過來才一刻鐘,好像知道你今天會很晚才回來,還停在花壇東南角……」

    沈淮聽寇萱這麼說,那就更容易確定是誰在背後派人盯上他了,他翹腳坐在沙發上,看到對面樓寇萱屋裡黑著燈,看不到寇萱的人,笑著問:「你不會在家裡守了一晚上?」

    「晚上坐在教室,有些心思不寧,八點鐘就回來了,」寇萱說道,「還有,你把腳蹺在茶几上的樣子真的很難看。」

    「那你不要看啊!」沈淮笑著說道。

    沈淮將手機夾在脖子間,一邊跟寇萱說著話,一邊燒水沏茶翻看文件。

    大約過了一刻鐘,那輛桑塔那就如期的開了出去,一切看上去都悄無聲息。

    這時候寇萱在屋裡才打開燈來,她拉開窗簾,走到後陽台上跟沈淮通電話,在電話問道:「你今天還要不要到我這裡來睡沙發?」

    沈淮看著寇萱穿著睡衣站在陽台前,明媚的臉蛋觸手可摸,心裡輕歎一口氣,說道:「你看看你那棟樓前有沒有異常。」

    沈淮就見寇萱拿著手機走回到客廳,他在後面看不到前面樓客廳裡的情形,也不知道寇萱有沒有看到異常,過了一會兒就見寇萱從客廳走回來,將手機丟在餐桌上,從地上撿一件什麼東西,就推門出去。

    看寇萱怒氣沖沖的樣子,沈淮怕小妮子性子急、太衝動,趕忙下樓小跑過去,繞到那棟樓前,就見寇萱抄起半截磚頭朝一輛黑色別克的車窗砸去……

    沈淮趕忙衝過去,將暴跳如雷的寇萱抓住,黑色別克的貼膜車窗卻是叫寇萱砸塌下一片;余薇一臉錯愕的坐在裡面,她都不知道怎麼就露了形跡。

    這會兒的動靜,已經引得一些人家探頭出來觀望;寇萱氣得臉色發青、手腳發抖,也知道不能給沈淮造成負面影響,死死的盯住她媽看了幾秒,幾乎要將嘴唇咬破,扭頭就走回樓道……

    沈淮不知道小妮子還有什麼暴燥發應,急忙跟著她上樓去;余薇也隨後推車下來,跟著走上樓。

    寇萱一聲不吭的推門進屋,見她媽與沈淮進來,也不攔著,關上門,又跑過去將兩邊的窗簾拉上。

    沈淮都不知道這妮子想幹什麼,還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就見寇萱站在客廳裡脫起衣服來,壓著聲音衝著余薇發洩的吼道:「我就是要跟沈淮睡覺,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跟誰睡覺?你以為你那點手段就能阻止得了我,就算你跟沈淮睡過覺,我也要跟他睡。你不是要看嗎?現在就讓你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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