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仕途]重生之鋼鐵大亨(原名官場之風流人生) 作者:更俗 (已完成)

 
a57095 發表於 2014-3-12 16:51
第九百七十三章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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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沈淮讓唐寶成他們進來。

雖然在年后就要成立的國資辦企業處、產權處兩個部門歸沈淮分管,他在人事任命是有更大的話語權,但顯然也不可能完全照他個人的意思去走。

國資辦成立后,將新增六個處級部門,工委內部有四個推選名額,蔣益彬等人都希望照常規辦事,從擔任副處級職務的干部中進行選拔。

在李谷調離之后,有幾名處級干部都隨同調到徐城市政府工作,而隨后調整上來的處級干部都是蔣益彬的嫡系,特別是基礎管理處,包括蔣衛平在內,一正三副四個處,沈淮都不想用。

雖然省政府那邊催了好幾次,要這邊盡快拿出推選名單,但沈淮這兩個月就借口不熟悉情況,在人事問題上不發表一點意見。

蔣益彬見再拖就要過年,他不能讓徐沛省長有他不能掌握局面、無法與沈淮等人配合好工作的錯覺,最終只能松口,同意將推選范圍擴大到行政副處級,這樣唐寶成、姚遠就進入處室部門負責人的推選范圍。

企業處、產權處兩正四副,除了唐寶成、姚遠以及顧春來、甘勇兩人擔任副職之外,還有兩名副處職務將從計委、經貿委分別調一人過來擔任——這個,沈淮到時候也只能負責接收。

看著難抑激動的唐寶成等人推門走進來,沈淮指著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徐建,介紹給他們相互認識:“徐建是新浦港投資集團的副總經理,國資辦成立后,我打算把他調到秘書處擔任副處長,協助我的日常工作,你們要在一起打交道,今天就提前認識一下……”

沈淮未來在國資辦的工作重心不會局限在內部,他更主要的還是想推動整個淮海省的國資體系往前大跨步的發展,在工作上需要有能力且能信任的助手幫著協調各種工作。

在適合的幾個人里,秦大偉那邊要留伍浩在淮海融投,王衛成難得有獨擋一面的機會,沈淮希望他留在霞浦更扎實的積累基層工作經驗;宋曉軍給陳兵留住推動臨港新城的建設;徐建的行政級別雖然較低,但他早初就擔任縣航運公司的經理,基層管理及企業運營的工作經驗都很豐富,這時候恰是到了更高層次擴大視野的時機,沈淮就決定將他調到新成立的國資辦秘書處擔任副處長。

唐寶成、姚遠一聽徐建的職務,就知道他是沈副書記的老部下,一定也是十分得到信任,才叫沈副書記調到身邊來工作,都熱情的與他握手。

在一個圈子里,核心永遠都只有一個,其他人級別都是次要的,跟核心人物的親近疏遠,才最終決定他們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高下。所以唐寶成、姚遠都不會幼稚的認為徐建調到國資辦,只是擔任副處長,看他樣子也就三十七八歲,他們就能有所怠慢。

沈淮示意唐寶成他們自己到休息區拖椅子,圍到他辦公桌前坐下來。他拿出煙來,先自己點上,然后讓唐寶成、姚遠他們自取,說道:

“我到工委也有小兩個月的時間,大家相處都還算愉快。推選名單想必你們都看到了,事前沒有跟你們溝通,沒有征詢你們的意見,也確實是因為名單的最后確定有些波折……”

唐寶成與姚遠對望一眼,直到今天之前就是蔣益彬書記所信任的嫡系蔣衛平、蘇平等人,也都是一副心思不定的樣子,他們就能猜到最終的推選名單就是今天才最終確定下來的,而且他們倆可能就是最后一刻才進入部門負責人推選名單的,他們怎么可能會怪沈淮沒有事前跟他們打一聲招呼?

即使他們剛才在電梯及過道里磨蹭了一會兒,想叫激動的心情能稍稍平復一會兒,但還是能感覺到心臟難抑激動的在砰砰亂跳,怕說話聲音有顫音惹笑,便都坐在那里聽沈淮繼續往下說,

“年后二月二十二日國資辦就會正式掛牌,省政府會在那天之前頒布國資辦及主要處室負責人的人事任命,”沈淮說道,“除了處室負責人之外,下面科室負責人的名單也需要在那之前明確下來。企業處、產業權的科級職務人選,主要還是我來挑選,但我想交給你們四個人去負責。除了在工委內部挑選精通業務、有擔當、作風過硬的骨干外,我希望能從下面的企業、研究所選拔一批有基層管理工作經驗的骨干補充進來。你們之前在基礎管理處,都有對應的搭鉤企業,相信你們對這些企業的基層骨干都有接觸,時間很緊,我希望你們趕在年前將這事做起來,年后我才有時間跟他們見一面……”

李谷之前到國企工委主持工作,還沒有打破原有的人事框架——這框架往往是最難打破的——而在當前的機關作風浸淫之下,工委內部基層工作人員里真正能用起來的人還是太少了。即使從現在開始就加強人才的培養,沈淮也希望能從企業挑選一些沒有沾染機關風氣的基層管理骨干開始。

“從企業選人,大概多少比例?”唐寶成問道。

“三分之一吧。”沈淮說道,他也不想讓徐沛、蔣益彬覺得他要將企業處、產業權完全打造成他姓沈的獨立王國,科級職務還是要確保大部分從內部選拔。

沈淮將國資辦籌備方案的相關材料,給唐寶成、姚遠、顧春來、甘勇各一份,又跟他們談了很多在籌備方案之外,將來企業處、產權處可能開展工作的一些設想。

不知不覺間,都過了下班時間,夕陽沉到西邊的建筑群里。

沈淮看了看腕表,說道:“都這么晚了,看來你們今天也沒有慶祝一下的準備,今天晚上就我來做東吧。”

開車經過省交廣大廈,也是極巧,唐寶成的愛人文蘭騎著自行車從單位里出來,看樣子也是剛從單位下班回家里去。

國金大廈設有一層餐廳作為國企工委跟省國投的共用食堂,但是中午提供一頓工作餐,不供應晚餐。

沈淮隔三岔五都會在辦公室工作到深夜才離開,成怡不在徐城,他回住處也是空蕩蕩一人,沒有便利的單位食堂,吃飯就成了每天都要面臨的難題。

唐寶成調回徐城,房子給了前妻,與現在妻子文蘭住的房子,還是交廣大廈分配的小套公房,就離國金大廈不遠的小區里。這兩個月里,沈淮除了應酬、餐館、外賣或者方便面之外,還去唐寶成家里蹭了好幾頓晚飯,跟他愛人文蘭也是認識了。

成怡的那輛高爾夫在徐城閑著也是閑著,沈淮早晚都是自己開車,不讓司機專車接送,這會兒看到唐寶成的愛人文蘭騎車過去,剎車停到路邊,招呼文蘭一起到新市街找地吃飯去。

文蘭也不敢讓沈淮他們等久了,就將自行車鎖在馬路邊上了,坐進車里笑著問:“今天怎么是沈書記您請客吃飯啊,是不是沈書記又高升了?”

“我可沒有高升。”沈淮笑道。

姚遠跟唐寶成的愛人文蘭也是熟悉,開玩笑說道:“今天本來是你家老唐請客,但想到你平時就給老唐那么一點生活費,可遠遠都不夠我們今晚吃的——沈書記才開車帶著我們往交廣廈這邊轉,就看能不能將管賬的你逮住。”

文蘭跟唐寶成是高中同學,電臺里聽著聲音親切,實際也已經過四十歲了,眉眼間都細細的皺紋。

沈淮還能記得她早年在省人民廣播電臺做主持時的聲音跟欄目內容,叫他想自己在淮工大的那段歲月最大的業余愛好以及能消費得起的娛樂愛好,就是每夜都聽電臺廣播了,想想那時的文蘭,可能也就二十四五歲吧。

新市街北面有美食一條街,有著琳瑯滿目的餐館,但這個點過去車子難停。沈淮他們就將車開到東方廣場樓下的停車場,打算從東方廣場穿一條街走過去。

“老唐,你在工委這是升職了,都有專職司機了啊?”

沈淮要停進去的車位很狹窄,唐寶成與愛人文蘭先從車里下來,未料剛下車,就有人從后面大聲的招呼過來。

沈淮與姚遠也隨即下車,那人看到姚遠,又笑著走過來攬住姚遠的肩膀,招呼道:“姚科長也在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姚科長你跟老唐怎么都在東方廣場啊?我聽老同事說,新來的副書記很器重老唐啊,說這次老唐妥妥能撈到一個副處。我開始還以為別人胡說,沒想到老唐你今天真有當領導的派頭,都有專職司機啊。老唐,你今天倒是要跟我說,你是怎么去拍新來副書記馬屁的?說來讓我跟姚科長學學,以后我跟姚科長,還好拍你的馬屁啊。”

沈淮倒是不介意被誤會成司機,但眼前這個男子看著也有四十歲左右,偶爾碰到他就極力拉姚遠一起擠兌唐寶成,也想知道他跟唐寶成到底有什么恩怨。

姚遠頗為尷尬的指著沈淮介紹:“祈總,這就是工委新來的沈書記。”

姚遠的話,就仿佛一記重錘,咣鐺一下,當下將這人的下巴都砸碎在水泥地上。

“哦,你就是原野集才的祁建成,”沈淮現在對工委及系統主要企事業單位的人事情況已經是了若指掌,聽姚遠說這人姓祈,又跟唐寶成、姚遠共事過,當即就想到他就是三年前調到原野汽車制造集團任職的祁建成,打量了他兩眼,也沒有主動伸手的意思,淡淡的說道,“我是沈淮,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a57095 發表於 2014-3-12 18:30
第九百七十四章意外撞車

沈淮沒有理會祁建成伸過來的手,眼睛瞅著他打量。レ♠思♥路♣客レ祁建成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穿一身藏青色的呢子風衣,皮鞋擦得鐙亮,身材高大,闊臉濃眉,長相也算儀表堂堂,只是他乍見唐寶成就起心擠兌,眉揚目張、神情輕浮之際又乍沈淮的身份,乍變驚惶,當真有說不出的滑稽。

不遠處還站著幾個人往這邊看,想來祁建成他們這時候將車子停到東方廣場樓下,也應該是要到附近找地吃飯。

沈淮沉下臉,呵斥道:“你說我提拔的人,都只會拍馬溜須的本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祁建成臉僵在那里,他哪里會新上任的工委副書記沈淮竟然會親自開車,載唐寶成、姚遠他們出來吃飯,他剛才乍看到唐寶成,就忍不住湊過來出言擠兌,真細想下來,這話落到沈淮耳朵,也確實不好聽。

他說唐寶成靠著拍馬溜須上位,但提拔唐寶成的沈淮,又成了什么人?

雖然國企工委,對所屬系統單位的控制力不強,但沈淮作為工委副書記,呵斥他兩句,祁建成作了心里暗嘆晦氣,沒想到今天會這么倒霉,竟然直接踢到鐵板,但也只能生生的受著。

祁建成過了好了一會兒,才在沈淮的呵斥之下緩過勁來,臉上強擠出笑容來,陪著小心的替自己辯解,說道:“沈書記,您誤會我了,我這跟老唐開玩笑呢!”

“國資辦成立之后,是我推薦唐寶成負責企業處的工作,原野集團的工作,也要先向唐寶成匯報,有你這樣開玩笑的?”沈淮眼睛盯著祁建成,并無意就這么放過他。

祁建國臉再次僵在那次,難以置信的睡了唐寶成一眼,之前消息都說唐寶成很得新來的副書記器重,這次多半能撈到一個副處職實缺,卻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唐寶成會在國資辦成立之后負責企業處的工作。

雖然祁建國也是行政正處級,但國資辦成立之后,企業處將負責所有省屬企業改制、規劃、預決算、審核、審計等重要監管工作,嚴格說來,即使是原野集團的黨組書記、總經理,在唐寶成跟前都要討好一番,又豈容祁建國拿著這種輕佻語氣借開玩笑擠兌?

話被沈淮堵死,祁建國臉上掛著的笑比哭還難看,但在赫赫有名的沈蠻子跟前,他又不敢拂袖離去,只能訕著臉任沈淮訓斥。

然而內心震驚的也不僅祁建國一人,文蘭坐上車后,大家都沒有談及推選名單的事情,她自然還不知道她家老唐跟姚遠被沈淮推薦將在國資辦成立之后負責企業處及產權處的工作,這時候才想明白剛上車時,姚遠說該是她家老唐請客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蘭乍知此事,又喜又憂。

喜的是,她家老唐終于能走出這幾年的低谷,在事業能有新的輝煌發展。

雖然她跟唐寶成結合才一年多時間,但作為高中同學,她對唐寶成的人生軌跡知之甚詳,也知道他為家庭跟小孩的緣故,放棄儀電集團的職務,調回到國企工委只是做一名普通干部,這幾年來受了多少奚落,最后也沒有能保住家庭。

甚至她跟唐寶成走到一起,絕大多數人也不看好。她家里人甚至也都反對她們走到一起,都說她是電臺名主持人,如今也算交廣集團的中層管理人員,唐寶成配不上她。

這么一來,唐寶成這幾年來所受的委屈自然也就一掃而空,揚眉吐氣,也有反揮他所長的人生舞臺。

只是文蘭心里也有憂慮,她熟知老唐重情義的性格,就怕這下子老唐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賣給沈淮。

見祁建成擺出一副任打任罵的二皮臉,沈淮繼續呵斥他也沒有意思,只會顯得他待下太苛刻,眼睛瞅著站在稍遠處的數人,繃緊的臉色稍緩,問祁建成:“他們都是誰?”

“浦成集團及北方汽車工業公司的客人,”祁建成窺著沈淮的臉色稍霽,小翼匯報道,“今天他們到集團考察合作項目,事情剛談完,主要是北汽的客人說到市里來走走,我就陪著他們過來吃頓飯……”

原野集團跟北方汽車工業公司談項目合作的事情,沈淮是早就清楚的,而且他此前就打算叫停此事,但不知道浦成集團怎么又插了一腿進來?

沈淮眉目微微蹙起,沒想到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一些。

“今天也是趕得巧,沈書記您要不要跟浦成、北汽的客人說兩句話?”祁建成窺著沈淮的臉色問道。

沈淮往那邊看了一眼,沒有面孔熟悉的人,搖頭說道:“我不打擾你們聚餐了,你去忙吧。”

祁建成只當沈淮對浦成集團的客人還有些忌憚,也不再說撮合一起吃飯的事情。

沈淮揮手將祁建成打發走,回頭又跟唐寶成說道:“趕在年底離放假還有幾天時間,原野集團那邊我也要下去走一趟;你將時間安排一下。”

原野汽車工業公司,九六年改制成集團之后,經營并沒有什么起眼,業績下滑后連續虧損了好幾年,不管是原野集團內部,還是省里,都傾向跟國內其他汽車集團進行重組,實際上是屬于打算放棄掉的資產。

而且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總資產規模也有限,遠不能跟省國投、淮海融投、省電、東江電力、淮煤、省鋼等大型企業相比,故而唐寶成擬重點國企名單時,就沒有將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放在其中,這也導致祁建成即使看到沈淮的臉,也沒有將他認出來。

唐寶成當然也不會認為沈淮為了替他出這口氣從此就盯上原野集團,心里想這或許只是沈淮盯上原野集團的一個契機而已。

“還有,你了解一下,原野集團跟北汽談合作項目,浦成集團參與進來做什么?”沈淮又吩咐道。

國企工委作為原野集團的直管部門,原野集團跟浦成集團、北汽談什么合作項目,自然有權力過問。而且理論上來講,原野集團跟外部企業合作的重大項目,國企工委沒有審批權,但還是有指導權的。

當然了,就算國資辦成立之后,國企工委手里掌握系統單位重大合作及改制重組項目的審批權,也不意味著對系統單位的控制力真的就有多強。

而浦成集團作為徐城最大的民營上市企業,誰都知道浦成集團的老總趙沫石與徐沛是莫逆之交,要是浦成參與的合作項目,得到徐沛省長的首肯,國企工委以及即將成立的國資辦又能有多少話語權?

更何況國企工委以及即將成立的國資辦,也不沈淮的一言堂;蔣益彬才是即將成立的國資辦的主任跟黨組書記。

沈淮也沒有想到,事情要比他最先所設想的要復雜棘手。

唐寶成點點頭,表示將這事記在心里,也不胡亂揣測沈淮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時候徐建也開車載著顧chūn來、甘勇過來進地下停車場,他們與祁建國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出停車場,到附近找用餐的地方。

趙沫石忙完手里頭的工作,有時間就讓秘書打電話詢問與原野汽車、北汽合作項目的談判進展。

得知項目負責人跟原野集團副總祁建成已經陪同北汽的談判代表坐車到市里,雖然浦成集團旗下有四星級酒店,趙沫石尊重客人的意愿,讓秘書隨他坐車趕到東方廣場,與北汽的談判代表見面,以便rì后能跟北汽有合作機會。

北方汽車工業集團的談判還算淡定,他們純粹是過來談項目合作,不會過多的插足淮海官場上的事情,趙沫石跟淮海省長徐沛關系再密切,也只是一個民營企業家,不需要他們貼上去巴結討好;而祁建成就有些受寵若驚了,心想到要是能借趙沫石,跟徐沛省長搭上關系,何需要剛才給沈蠻子當成孫子訓也不敢還以臉色?

當然了,趙沫石親臨的榮耀,也沒有將剛才在停車場所受的屈辱感完全削除。

趙沫石倒是也看到祁建成有著心不在焉的樣子,側頭低聲問他派去參與合作項目談判的代表郭庭:“祁總今天這是怎么了,他今天心情有些低落啊?”

“剛才我們在停車場,遇到國企工委的沈副書記,祁總無意間有些冒犯,給沈書記逮到訓了好幾句。”

“哦……”趙沫石點點頭,表示知道這事,也不出聲安慰祁建成。

說到底祁建國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要是祁建成真有什么冒犯沈淮的地方,他不會給祁建成什么錯覺,以為能將浦成集團拖進他跟沈淮不對付的旋渦里去。

郭庭見趙沫石并無特別的jǐng覺,低聲說道:“聽說沈副書記到國企工委兩個月主要工作就是下企業調研,還沒有其他什么動作。”

聽郭庭這么提醒,趙沫石心頭一悸。

沈淮到國企工委以及將要成立的國資辦擔任副職,趙沫石也不認為他會是一個能按捺住性子、不爭不斗的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沈淮到國企工委上任兩個月,第一把火還沒有燒出來,但不意味著沈淮真就不會有什么動作。

無論是沈淮燒火,還是槍打出頭鳥立威,都跟他趙沫石沒有太大的關系,倘若沈淮燒的第一把火,選擇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呢?

想到這里,趙沫石背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a57095 發表於 2014-3-12 21:24
第九百七十五章迷離
國企工委對所屬系統單位涉及到的重大改制、重組、建設項目都有指導權,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與北汽、浦成集團的合作項目在省政府審批通過之前,需要國企工委批署意見,需要到國企工委這邊來報備,故而沈淮這邊直接詢問合作項目的具體詳情,原野汽車工業集團也沒有借口中推搪不言。()

唐寶成代表基礎管理處直接到原野汽車工業集團了解情況,沈淮很快就掌握了原野汽車與北汽、浦成集團正在談判的合作細節。

作為國內最大的汽車工業集團之一,北方汽車工業集團近年來在國內乘用車市場上業績已經做進前三,此時正進入擴張期,為了更好的開拓華東市場,北汽現在徐城建設新的生產基地,原野汽車集團故而進入北汽的視野。

北汽有自己的品牌跟營銷網絡,所看中的只是原野汽車集團現在的零配件及整車生產線,打算與原野汽車集團成立合資生產型的公司,以納入北汽的產業鏈。

要是將主要生產部門剝離出去之后,原野汽車剩下的資產里,最有價值的就是那張轎車許可證。

從九九年起,國內乘用轎車生產廠商采取目錄許可制,淮海省全省雖然有六家整車生產廠商,但僅有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擁有這張寶貴的轎車生產許可證。

趙沫石及浦成集團看中的就是這張許可證,打算與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成立由浦成集團控股的合資轎車生產營銷企業。

“浦成集團有意進入轎車市場,為什么不將原野集團的生產部門也一起吃下去,”在沈淮的辦公室里,看到唐寶成最新采集來的信息,徐建也感到相當的疑惑不解,“僅僅一張生產許可證,浦成集團拿過去有什么用?”

沈淮確定要將徐建調過來協助工作,徐建的工作關系可能要等國資辦年后正式掛牌之后再調過來,此時就算是借調到國企工委工作。

唐寶成、姚遠心里也都有所疑惑,省里都傾向將原野集團的資產拿出去重組,浦成集團作為省內知名的民營企業,也是省里重點扶持的對象,浦成集團提出對原野集團進行重組,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省里是沒有借口拒絕的。而且趙沫石與省長徐沛私交不錯,徐沛那邊也是可能光明正大的支持浦成重組原野的。

“原野集團再破落,也有五六個億的凈資產,加上品牌、營銷渠道等無形資產,估值還有高一些,”沈淮屁股坐在辦公桌的一角上,玩弄著手里的鋼筆,說道,“趙沫石要想將原野汽車的主要資產都吃下來,至少要拿出六七個億的真金白銀,才能拿到控股權。趙沫石拿不出這筆錢,而且我猜他可能已經有其他更廉價的下手對象……”

李谷領導國企工委工作期間,為防止國有資產在改制過程有重大流失,推動過對省屬國有資產的清算工作,這就叫很多人在國企改制重組里很難做太大的手腳。

浦成集團早年以電器生產經營發展,上市后作為徐城最大的民營企業,近年來擴張的步伐很大。

然而浦成集團在徐城的名氣雖大,但說到資金流,是遠遠無法跟梅鋼、融信系相提并論的。

在熊文斌推動徐城新的城市規劃建設之后,濱江商圈及渚南商務中心成為徐城新的城市建設熱點,浦成也在渚南商務中心區以東拿了一塊有六七百畝大小的建設用地,建設浦成科技產業園,這就叫浦成集團的資金面更加吃緊。

浦成要是真拿不出或者說舍不得六七個億將原野汽車整個吃下去,顯然不可能投入巨資與海外汽車廠商合作上新的轎車生產線,但生產環節又是浦成進入轎車市場不可缺少的一環,自然應該其他還潛伏在水面之下的計劃。

唐寶成想到這里,說道:“有關全省汽車產業發展的材料,經貿委那邊會更全面一些,也應該有各整車廠具體的聯絡名錄……”

沈淮點點頭,讓唐寶成打電話安排去借資源,只要浦成集團的目標在省里,想發現一些珠絲馬跡還是不難的。

唐寶成剛要起身聯系再讓安排去省經貿委借材料,沈淮工作時間由徐建負責的公務手機就震動起來。

要沒有徐建幫助過慮來電,每一個打進來的電話都要沈淮親自接聽,那沈淮一天就不要想干什么事情了。

所以秘書最主要的一項工作,就是替領導接電話。

當然了,徐建正式調到國資辦之后,會擔任秘書處副處長,事務繁忙起來之后,要有合適的人擔任專職秘書,這部電話還將會交給專職秘書管理。

徐建掏出手機見是省長辦公室打過來電話,就將手機直接遞給沈淮:

“省長辦公室的電話。”

沈淮接通電話,曹政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徐省長想抽時間到原野汽車工業公司調研一下省內汽車產業發展的情況,我剛打電話過去,聽說你最近也要去原野調研,我們兩邊要不要湊到一塊?”

沈淮眉頭微蹙,沒想到趙沫石的警覺心這么高,而且動作還這么快,不過他同時也疑惑,徐沛到底知不知道詳情,還是說只是被趙沫石旁敲側擊的施加影響,才臨時起意到原野汽車工業公司看一看,并沒有明確的意圖。

沈淮沖著電話那頭的曹政江,笑道:“要是徐省長不想見我,我硬湊過去多沒趣啊?現在都進入二十一世紀了,汽車產業是新興制造業的代表,我就是想到原野集團了解一下基本情況,時間都沒有定下來……”

沈淮也不說一定不跟徐沛省長同行,關鍵先要摸清楚曹政江打電話是徐沛有警告之意的故意安排,還是說曹政江真就是在替徐沛安排行程時無意間知道他也要到原野調研,背后僅僅是趙沫石在搗鬼安排?

“哦,我還沒有跟徐省長說,就想著先打電話問一下你的時間安排。”曹政江說道。

從曹政江的這句話里,還是難判斷徐沛到底知不知詳情,但沈淮也只能順著曹政江的口氣說道:“工作沒成色,不敢在徐省長跟前露面啊,我還是錯開時間吧……”

沈淮放下電話,就覺得是他自己過于敏感了,心里想:徐沛應該還不知道詳情,不然的話,徐沛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有明確的暗示做出來。進入二十一世紀后,先進制造業就那么幾個大的分類,徐沛關心省內汽車產業的發展,也不會叫人意外,應該還是趙沫石在旁因勢利導,促使徐沛做出年前視察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決定,然而再拿這事迷惑這邊的視線。

沈淮同時又在想一個問題:曹政江從中有沒有做什么手腳,是不是無辜,是不是也被趙沫石牽著鼻子,真就今天替徐沛安排行程時無意知道他這邊也要去原野調研,才打電話過來?

沈淮讓徐建、唐寶成、姚遠他們先去忙手頭的事,他坐在辦公室里,摸出煙來點上。

按說,曹政江沒道理這么快就將自己綁死在趙沫石的賊船上,甚至幫趙沫石去誤導徐沛,但是曹政江打電話跟原野集團聯系安排徐沛的行程,知道他這邊年前也要去原野集團調研,不可能一點警覺都沒有,就直接打電話到這邊來?

沈淮有些頭痛,這個問題就卡在這個點想不通透。

想不透也沒有關系,趙沫石那邊動作這么迅速,看來也是按捺不住了,有尾巴始終會露出來,而涉及省屬國企重大改制重組項目,國企工委這邊是必然要走的程序。

浦成與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轎車企業合資方案,沒有涉及到生產環節,第一步的評估就過不去,浦成集團要有其他什么動作,沈淮相信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人事推選名單交上去之后,后續一系列的程序也必不可省,而國資辦要趕在年后正月里正式掛牌,很多要走的程序自然也是能簡則簡。到年底,國委工業這邊一反往年,變得熱鬧非凡。

沈淮也希望盡快將企業處、產業權的科級職務名單確定下來,人員由唐寶成、姚遠他們推薦,但他也要抽時間跟所有的推選人員見面,把一下關。

徐沛趕在除夕夜到來之前三天,也就是二月十一日,趕到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視察,調研省內汽車產業發展情況,但調研的時間很短,從原野集團內部傳出的消息,徐沛在原野集團會議里,聽取了有關重組的方案及進展,但沒有表什么態。

成怡年前趕回到徐城來,與沈淮一起過春節。沈淮年底這幾天也就不再守在辦公室里加班,趕在最擁擠的時刻,與成怡一起沖到商場里置辦年貨,將他平時住的孤零零的住所,裝點了很有生活氣息。

就在除夕那天,沈淮上午到辦公室,讓徐建開車先回霞浦跟妻兒團聚過年,他留在辦公室親自動手做過年前的掃塵衛生,中午將要離開單位時,接到熊文斌的電話,有事讓他過去一趟。

沈淮也不能將成怡一人孤零零的丟在家里,只能硬著頭皮,讓成怡也趕到熊家跟他匯合,中午就在熊文斌家吃飯……
AMA 發表於 2014-3-13 16:49
第一卷 第九百七十六章 東獅汽車     


    沈淮讓司機開車將他送到巷子口下來,成怡剛好也開車趕過來。

    沈淮就站在巷子口,等成怡停好車,再一起往熊文斌家走去,看到熊文斌家院門外的巷子裡,停著一輛桑塔那。

    「又發生了什麼事?」成怡問道,今天是除夕,她都將菜洗淨等著沈淮從單位回來,想著又臨時到熊文斌家吃中飯,多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電話裡也沒有細談。」沈淮說道。

    昨天夜裡下過雪,巷子裡的積雪都已經清掃過,院子裡的花壇還有積雪,七七在院子裡玩雪,衣服也髒了一塊,可能是剛才在院子裡摔了一跤,但玩得開心,也沒有在意滑雪衫濕了一塊。

    沈淮與成怡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將七七抱在懷裡,這會兒才見熊黛妮繫著圍裙走出來招呼:

    「啊,你們都過來了啊,我爸跟黛玲他們在書房呢……」

    保姆也回家過年了,熊黛妮負責掌勺,抬頭能看到白素梅在二樓貼春聯——看到這茬,沈淮與成怡相視一笑,他們這兩天有空也往商場裡擠,辦了好些年貨,卻是忘了要買春聯。

    熊黛妮看到成怡,心總是虛的,眼睛都不敢往沈淮臉上瞅。

    沈淮不知道熊文斌將他喊過來,跟熊黛玲有什麼關係,就將七七遞給黛妮抱,他與成怡往西邊熊文斌家的書房走過去。

    張拓年中就將妻子也調到徐城工作,算是在徐城正式安下家,他這會兒也在熊文斌,隔著窗戶看到沈淮跟成怡進了院子,忙過來打開書房的門。

    沈淮與成怡走進書房,除了熊文斌、張拓、熊黛玲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跟熊黛玲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穿著打扮時髦,文靜白皙的臉有些瘦,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坐在書房裡看著有些拘謹;女孩子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削瘦的臉,穿著深藍色的滑雪衫,大頭磨砂皮鞋,穿著倒是樸素,坐在那裡卻給人一種藏鞘利劍的鋒芒感。

    看著沈淮走進來,屋裡人都隨熊文斌站起來,熊文斌先指著長相文靜的女孩子,跟沈淮介紹:「小劉是黛玲學校裡的同學……」

    長相文靜的女孩子,有些靦腆的喚道:「沈老師。」

    沈淮笑著說道:「你跟黛玲進省經濟學院讀書時,我應該已經調到東華工作了。」

    「我從省經院畢業工作了兩年,再考回母校讀研的。」女孩子說道,聲音細得跟蚊子叫似的。

    這麼算,那女孩子早早進省經院讀書時,沈淮也恰好在省經院教書,難道見她坐在這裡一副拘謹的樣子,大概是知道他在省經院的作風不怎麼地道。

    沈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過他對這女孩子完全沒有印象,這也不怪他,省經濟學院九十年代初沒有擴招之前,全校學生加起來也有兩千多人,女孩子佔到一半,眼前這個女孩子看著文靜秀美,但偏瘦了一些,也不是他以前所偏好的那一類型。

    好在是沒有什麼瓜葛,不然在成怡面前又要交待不過去了。

    沈淮面上的尷尬也是一晃而過,帶著微笑看向中年男子。

    「這位是小劉的爸爸劉繼周……」熊文斌說道。

    「哦,你就是東獅汽車廠的劉廠長啊,我聽說過,聽說過,」沈淮熱情的伸手與劉繼周握了握手,知道熊文斌除夕夜喊他過來,準是有事,要麼是好事,要麼是壞事,說道,「我調到省裡後,聽好幾個人說起過你的大名,還想著年後有機會,到東獅去看看呢……」

    沈淮這時候主動替成怡介紹:「東獅汽車是徐城有名的鄉鎮企業,據我瞭解,東獅以前主要生產農用車,在劉廠長上任之後,上了皮卡裝配線,已經累計銷售皮卡超過兩萬輛了吧?在同類車型裡,東獅汽車已經是全國第二的位子,這在徐城,在淮海,都是很耀眼的成績……」

    成怡知道沈淮這段時間就盯著省內汽車工業的事情,心想劉繼周到熊文斌家拜訪,以及熊文斌將沈淮喊過來,都不會是無的放矢,她也就不留在書房裡打擾他們談事情,與黛玲以及她的同學、劉繼周的女兒小劉,走回到院子裡,幫著黛妮去準備中午飯。

    沈淮坐下來,跟熊文斌說道:

    「劉繼周廠長,以前也是從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出去的。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業績不怎麼樣,倒是替省內的汽車產業培養了一批人才,這跟東華市鋼廠倒是很像。我年前本來要抽時間到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調研的,後面臨時有事耽擱了,但聽那邊有人抱怨說,劉廠長差不多要將原野的技術骨幹挖空了……這是為這事,我也要找劉廠長談一談,倒沒想到會在老熊你這裡見到劉廠長。」

    熊文斌哈哈一笑,說道:「劉廠長倒沒有將這個說給我聽。」

    沈淮又轉過頭,問劉繼周:「劉廠長也知道我在國企工委,分管企業改制重組的工作吧?」

    劉繼周也未料赫赫有名的沈蠻子對他及東獅汽車廠的情況瞭解得這麼清楚,他剛才在熊文斌跟前,也沒有將所有的話都說清楚,這會兒倒有些措手不及。他是作風硬朗的漢子,雖知世情,但說到圓滑世俗還是不比機關的老油條,這會兒不知道怎麼才能順著沈淮的話茬接下去。

    東扯西扯,說了一會兒,熊文斌也沒有再留劉繼周的意思,說道:「劉廠長,你的材料我先收下來,我年後會找潘園鄉政府瞭解具體的情況,有什麼事情,你也可能隨時聯繫我。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劉廠長,你跟小劉就留下來吃中午飯?」

    劉繼周也知道要告辭,沈淮與熊文斌送劉繼周父女離開,堅持讓他們帶過來的年禮也拿回去。

    *******************************

    張拓也正式搬到徐城來安家,也就不留在熊文斌家吃中飯,在劉繼周離開後,也就開車回去跟妻兒團聚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些疑問,沈淮不會當著劉繼周問熊文斌,將劉繼周父女送走,走回屋才問熊文斌。

    坐到餐桌上,熊文斌將更具體的情況,說給沈淮聽:

    「劉繼周的情況,你也應該是熟悉的,他承包東獅汽車廠七八年時間,讓這家潘園鄉的鄉鎮集體企業有了很大的發展,成為徐城市知名的鄉鎮企業。你也知道市裡在推進集體企業改制的工作,東獅汽車廠就在這批的改制名單之列,但牽頭工作,還是由潘園鄉政府負責推動。就在節骨眼上,有人舉報劉繼周侵佔集體資產,秦江區紀檢部門已經著手調查此事。劉繼周的女兒,跟黛玲關係也談不上多熟,還是黛玲這丫頭心軟,也沒有跟我說一聲,就硬把劉繼周父女倆領上門來……」

    「確實是有可能有人在改制之前陷害他們呀?」熊黛玲說道,「我又沒有胡亂說話,或者胡亂答應人家什麼。人家也是病急亂投醫,真要是被陷害,爸爸,你也不應該袖手不管啊……」

    「你當真以為人家是病急亂投醫?」熊文斌一笑,不過只要小女兒知道分寸,就算缺點社會經驗也是正常,畢竟還沒有正式走上社會,說道,「人家早就將背後的門道摸清楚了……」

    熊文斌又問沈淮:「你大概能猜到劉繼周被舉報的一些問題吧?」

    沈淮點點頭,說道:「劉繼周承包東獅汽車廠期間,他的家人又相繼成立潘園精工籌造、變速器廠等企業,主要向東獅汽車供應變速箱、底盤、模具製造等零部件,東獅汽車這幾年來效益比較可觀,但也容易落下將部分利益往劉家家族企業輸送的口實……」

    熊文斌看向小女兒,問道:「你現在知道了吧?」

    熊黛玲吐吐舌頭,她此前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沈淮早就將東獅汽車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這麼想來,劉繼周也應該是將沈淮跟她爸的關係摸得一清二楚,才定點找上門來,偏就她給蒙在鼓裡,「氣惱」的說道:「我哪裡知道你們這些老狐狸背後藏著這麼多的道道?」

    沈淮哈哈一笑,說道:「我這麼年輕,這話肯定不是在罵我。」

    「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進一步的核實,不過就劉繼周今天登門他自己說的情況,跟你猜測的,還是吻合的,」熊文斌說道,「舉報材料除了劉繼周向家族企業輸送利益之外,還有一些問題就是劉繼周在承包東獅汽車廠期間,未經鄉政府許可,就超標購買奧迪等豪車供自己享受。劉繼周自己解釋,東獅汽車所採用每一種的零配件,劉家的家族企業都只是部分供應,比例也受到嚴格的限制……」

    「……」沈淮點點頭,表示這跟他所瞭解的情況還是吻合的。

    熊文斌說道:「要是東獅汽車跟劉家的家族企業利益是一致的,這可以說是垂直供應鏈的標準管理手段。劉繼周能將名不見經傳的鄉鎮企業東獅汽車帶領走到這一步,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只是東獅汽車廠是潘園鄉的鄉鎮企業,劉繼周作為承包人,有些問題就很難扯清楚。」

    沈淮說道:「說到底,還是浦成集團的動作很快啊,趙沫石是想在東獅汽車廠改制過程當中,將劉繼周家族趕出局,或者說強迫劉繼周同意浦成對東獅汽車控股——這樣,浦成就能廉價接手東獅汽車廠,又能從原野集團獲得轎車生產的許可證,趙沫石進軍汽車市場版圖的夢就實現了大半——我這幾天也就在想,趙沫石打算找誰下手呢。」

    「現在秦江區紀檢部門接手調查劉繼周的問題,不容易插手啊。」熊文斌說道。

    「這時候能跳出來替趙沫石做髒活的,一定是跟浦成集團關係極深的人,僅僅是你在市裡施加壓力,是沒有用的,」沈淮說話就沒有熊文斌這麼客氣了,笑道,「先讓他們調查去,年後,我再找李市長聊聊去;現在也就他抓徐城市的全面工作,鄉鎮企業改制,他有借口介入……」
a57095 發表於 2014-3-13 22:15
第九百七十七章劉繼周
今天是除夕,在熊文斌家吃過飯,沈淮就與成怡告辭離開,可剛出巷道沒開多久,就看到此前停在熊文斌家院門外的那輛桑塔那從后面跟上來。

沈淮放緩車速,桑塔那跟上來,在機動車道上也沒有辦法停車下來,坐在后座的劉繼周搖下車窗,探出頭來打招呼:“沈書記……”

沈淮沒想到劉繼周離開熊文斌家,人并沒有回去,整個中午都守在巷子外等他,跟劉繼周說道:“我住月牙湖那邊,你們車跟在后面過來,大街上說話也不方便。”

沈淮住在東城門外,其實離市里也不遠,他就在前面開車帶路,帶著劉繼周、劉靜父女坐的桑塔那進了月牙湖小區里。

到小區樓前停下車來,見劉繼周的司機下車來打開后備廂里提了一溜東西出來,沈淮對劉繼周說道:“劉廠長,你應該有了解我這個人的……”

劉繼周示意司機將東西放回后備廂里,笑道:“逢年過節,送些不值什么錢的年禮,也是傳統跟心意。早前就想過來拜訪沈書記您,但原野汽車工業公司那邊,也沒有誰知道沈書記您家住哪里。”

“你離開原野也有六七年時間了吧,現在還跟集團的老同事保持密切聯系?”沈淮問道。

“我八三年從部隊退伍進集團,當時還是淮海汽車廠,到九二年底才離開,還有一些同事、朋友留在集團,都還保持著聯系。”劉繼周說道。

沈淮見劉繼周坐著、站著都給人堅毅、鋒銳的感覺,沒有尋常人到中年的圓滑媚俗,而且聽人說劉繼周在治廠管理上都有著極為鮮明的硬朗作風,大概都是他十五六年前在軍隊里養成的習慣。

司機坐進車里等候,沈淮請劉繼周父女跟他們上樓坐坐去。

到家,成怡她媽打電話過來,沈淮讓成怡跟她媽通電話,他親自沏茶招待劉繼周、劉靜父女。

沈淮雖然讓唐寶成從省經貿委那邊了解到省內汽車產業發展現狀的一些材料,他也重點關注到東獅汽車廠的情況——畢竟省內能成為趙沫石下手目標的對象也就這么兩三家——不過,沈淮對劉繼周這個人除了一些不多見的公開報道,也沒有更深入的了解跟認識。

沈淮將熱汽騰騰的茶遞過去,坐下來問劉繼周,說道:“我看過的有關東獅的材料不多,我記得東獅汽車廠年還只生產農用車時,就實施承包制,當時的承包廠長叫劉建,跟劉廠長你是什么關系?”

“劉建是我二叔,”劉繼周說道,“七七年時,他是鄉里的干事,改革開放,鄉里要搞農用機生產,他負責牽頭籌建,當時的東獅還只是一個小作坊。年鄉里搞承包責任制,我二叔就將東獅汽車廠承包下來。九二年底,我叔叔意外出了車禍,當時的情況很比較嚴重,潘園鄉政府與我二叔到集團找到我,希望我到東獅汽車廠工作,我這才到東獅汽車廠當廠長,一干就是七年。我二叔劉建后來恢復健康,見我在東獅汽車廠工作還算可以,就沒有再回東獅汽車廠。他看到當時的東獅汽車廠只有裝配線,而且當時鄉里擔心經營風險,也無意將全部的利潤都拿出來擴大零配件的生產,我二叔劉建就帶著一些人,創辦了籌造廠、變速器廠等企業,專門為東獅汽車生產零配件……但說到后來的垂直供應鏈管理,說實話,我們還是學習了沈書記您管理梅鋼的經驗,東獅汽車向我家族內的關連企業采配零部件,比例從來都沒有超過40。”

沈淮點點頭,東獅汽車廠是徐城秦江區潘園鄉屬集體企業,單就東獅汽車廠而言,整車裝配的生產環節也略顯得太單薄了些,但加上潘園相關的一些零配件廠,在當前的國內還算是有一些汽車工業的底子,整體規模甚至并不比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少多少,但質量則要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優質,已經走出野路子的局限。

“東獅汽車九七年時,也上了一條轎車生產線,但因為去年國內轎車生產采取目錄制,東獅汽車因為缺乏生產證,被迫砍掉這條轎車生產線,”沈淮問道,“但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早在九八年底就推動重組改制工作,有意引進合作方,東獅汽車怎么沒有想到找原野集團合作?”

劉繼周苦笑道:“原野集團搞重組改制,想要引進合作方,東獅汽車聽到消息,是第一個找上門的。可能是這幾年在皮卡市場競爭比較激烈的關系,也可能是東獅汽車只是鄉鎮企業,我連周大年、祁建成等高層的家門都沒有機會進去。聽說我們提交的合作方面,集團內部根本就沒有進行過討論,后來,集團一直都在跟北汽談合作項目,東獅汽車就更加不被看上去……”

劉繼周的苦處,沈淮不難理解,心里想,梅鋼要是在三四年前想重組東華市鋼的電爐鋼生產線,多半也會被顧同那些人譏笑以對,即使在噴爆事故發生之后,譚啟平有意找梅鋼兼并市鋼,而市鋼內部的意愿也是更傾向找省鋼合作。

只是叫沈淮意外跟震驚的,就是原野集團向國企工委報備的材料里,壓根就沒有提及東獅汽車廠曾提出合作這件事。

沈淮不清楚是浦成集團在里面搗鬼,還是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壓根就無視東獅汽車的存在,但如果真有這事,倒是他能直接介入此事的切入點,不然他作為國企工委副書記,怎么都管不上潘園鄉政府改制跟秦江區紀檢上的事情上去,就是熊文斌也沒有辦法直接插手。

他從口袋里摸出煙,分給劉繼周一支,點上煙抽了兩口,又問:“東獅汽車當時提出的項目合作方案,現在還有沒有?”

“我想著沈書記您可能對這個感興趣,我已經讓人去取了。”劉繼周頗為激動的說道,他現在不怕沈淮問得多,就是怕沈淮沒有興趣插手這件事。

沈淮心里對劉繼周的評價又高了一層,暗道劉繼周的作風硬朗,雖然巧言令色不比機關里的老油子,但實際上心思還是極謹密的,也難怪他這些年能在這么艱難的條件下,能將東獅汽車帶到一個相當不錯的水準之上。

“要是方便的話,我還想看一看潘園變速器廠、精工籌造廠的材料。”沈淮問道。

“這個都有,”劉繼周忙說道,“說實話,跟原野集團的合作沒有進行下去,雖然有集團這方面的阻力,我個人也是存在一些私心的。東獅汽車廠到年后,第二個五年承包期就將結束,區里、鄉里也明確要搞改制,我心里就想著等改制過后,再搞擴大生產規模的事情或許對我個人更有利一些,所以原野集團沒有理會我們提出的合作方案,我也沒有再盡更大的努力……”

沈淮心想劉繼周要確是百折不撓的性子,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不會應該受阻于周大年、祁建成等原野集團高層就偃旗息鼓、停止努力,有想在改制時爭取更大個人利益的私心也很正常,只是他還沒有看到東獅汽車的改制方案,暫時還不好做什么評價,眼睛瞅著劉繼周,說道:“我剛才在熊市長那里,聽說你認為這次你被舉報是有陷害你……”

“不知道沈書記您認不認得郭庭這個人?”劉繼周問道。

“沒有聽說過,”沈淮搖了搖頭,說道,“你說說看。”

“郭庭原是原野技術科的副科長,專門帶領原野轎車部門的技術團隊,九八年底,也就是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確定要砍掉轎門部門,進行資產改制重組之后,他就跳槽去了浦成集團。東獅汽車確認年后要改制,他兩個月前找過我,談及浦成集團也想參與東獅的改制,希望我能同意。浦成集團并沒有做汽車的資源,同時浦成集團又想控股,我當時沒有多想,就拒絕郭庭,”劉繼周說道,“當然,我被舉報之后,郭庭并沒有再露面,但是潘園鄉政府里就有人跟我說,要是我同意改股時個人只持10的股權,浦成集團還是同意我繼續留在改制后的東獅擔任總經理。當然,這只是私下傳的話,公開出來,不會有人認的……”

沈淮暗想劉繼周要是沒有說假話,趙沫石在九八年底之前,就已經看好國內轎車市場的發展而著手做相關準備工作了,眼光倒是不比誰差,暗感趙沫石要不是太貪婪、控制欲太強,浦成集團的發展應該不會局限于此。

待劉繼周派人將相關材料都拿過來,沈淮也就不再挽留劉繼周、劉靜父女倆,說道:“這些材料以及相關情況,我會進一步了解。被舉報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往心里,積極配合調查,沒有問題,誰也不能往你身上潑臟水。”

“謝謝沈書記您關心。”劉繼周握住沈淮的手告辭,也知道沈淮不可能給他什么明確的答復,只希望沈淮核實過情況后能盡快跟他再聯系,不然趙沫石真要往他身上潑臟水,要將東獅汽車搶過去,他能找誰哭去?
a57095 發表於 2014-3-14 17:32
第九百七十八章 大年夜

劉繼周、劉靜父女走后,沈淮將東獅汽車的相關材料略作整理,打算年后抽兩天時間好好的研究一下。

“這個趙沫石同意劉繼周個人持有10的股權繼續留在東獅,看來他也相當欣賞劉繼周這個人啊……”成怡泡了一杯花茶,挨著沈淮而坐,頗為感慨的說道。

“趙沫石的眼力自然不會差,”沈淮挨著成怡柔軟的腰肢,說道,“劉繼周要是一頭獅子,趙沫石卻想他變成馴良的狼犬,這矛盾就難以調和了。”

“只是趙沫石已經有所動作了,大概不會輕易放手吧?”成怡擔憂的說道,趙沫石與徐沛的關系密切,沈淮此時與徐沛之間的裂痕再加大,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趙沫石有著以小搏大的心思,只敢拿兩三億出來小玩一把,真是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沈淮渾不在意的笑道。

見沈淮意態躊躇的意志,成怡對他也是充滿信心,這些年來沈淮至少在這方面從沒有給人失望過。

沈淮想起一件事,說道:“我年后不方便直接去東獅汽車廠,倒可以讓人搞一輛東獅皮卡過來開開,看看劉繼周造車的水平,到底怎么樣?”

“那你打電話讓人將車送過來。”成怡說道。

沈淮想是這么想,但他也不能為了試乘東獅皮卡的性能,就自己掏腰包去買一輛,要是從劉繼周那邊借車,肯定是車況經過千挑萬選的,而除了劉繼周那邊,可能也就朱立或陳桐那里會用得上這種貨轎兩用的小型車——想想作罷,沈淮說道:“到年后再說吧,你難得回來陪我過春節,不忙著考慮這些事。”

兩人總是聚少離多,沈淮也不想在成怡難得在徐城的時間將太多的精力放在公務。不過,跟尋常家庭到除夕夜有很多傳統的儀式要辦不同,沈淮與成怡連家里的春聯都忘記貼,置辦了一堆年貨,也是純粹是為了到商場湊熱鬧。

家里做過衛生之后,兩人閑著也沒有什么事情做;下午三四點鐘,天又陰下來,街上也變得冷清,叫人沒有逛街的。沈淮與成怡就窩在家里,拿電腦光盤看電影,不時接一兩通打進來拜年的電話。

孫亞琳今年是計劃從香港飛回巴黎過春節的,但到下午四點鐘打電話過來,抱怨飛往巴黎的國際航班延誤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落在機場上,身邊連個秘書、助理都沒有。

成怡就在電話讓孫亞琳回徐城,跟她與沈淮一起過春節。

也不知道孫亞琳是不是就想著到徐城來,還是恰好下午四點鐘香港就有飛徐城的航班,孫亞琳滿口答應下來,要成怡、沈淮六點多開車到機場去接她——現在公司連司機都放年假回家了,孫亞琳回徐城來過春,也只能是沈淮、成怡親自開車去接。

看完一部電影,看天又下起雪來,陰霾的天空看著暮色降臨得特別早,五點鐘左右就像是入了夜。

時間雖然還早,沈淮與成怡閑著也是無聊,就開車出了小區,緩慢行駛在下雪的街道上。大大,街上沒有什么車輛跟行人,街燈也是早早的亮了起來,偶爾天際有煙花耀上天空,驚亮沉寂的新大。

開車到機場,沈淮將車停在機場邊的林蔭道旁,小葉楊經冬不凋,還有茂密的枝葉,將街燈下的林蔭道遮得幽暗深邃。

成怡將橙色風衣脫下來,在開著暖氣的車里就穿著一件粉色的絨線衣,依在沈淮的懷里,叫沈淮的手托起下巴,兩人甜蜜的接吻,叫沈淮下巴的胡茬子蹭在臉上,微微刺痛的感覺直覺這一刻時光靜好,就想這一刻能靜止下來。

成怡香腮脂滑如玉,有著淡淡的脂暖幽香,沈淮的手沒處落,就在按著她高高聳起的乳峰上。

由于大冬天都穿比較厚的衣裳,成怡堅挺飽滿的雙峰又不畏下垂,早晨起來圖方便,里面就沒有戴胸罩。

隔著柔軟的絨線衣跟內衣,沈淮雙手能極好的感受成怡胸部堅挺的彈性。

即使成怡過來這幾天,兩人夜夜歡愛,但就像貪歡不足的小孩子,這么親昵的坐在車里,心間還有那么蝕骨的在流淌。

“要不咱們不管孫亞琳了,先回去?”沈淮見成怡腮染如霞,眼眸迷離綻放,微微喘息,將絨線衣高高撐起的胸脯在劇烈的起伏,咬著她的耳根子,親熱的問道。

成怡摸著沈淮微微刺手的下巴,沒有理會他下面撐起高高的帳篷,知道他是想趕在孫亞琳過來之前,再歡愛一番,心里羞澀的橫了他一眼,嬌嗔道:“都說了開車過來接她了,怎么好意思讓她打車過去?”

“你怎么就在電話讓孫亞琳也到徐城來過春節,我還想我們倆這個春節過二人世界,多她一個多掃興啊。”沈淮佯作無意的問道。

成怡抬起頭,看著沈淮的眼睛,說道:“現在雖然也不能常跟你在一起,但心里能念著一個人,就沒有以往一個人在國外那種空落落、心無掛處的感覺。我曾經也有一年除夕夜因為飛機延誤一個滯留在機場里,機場空蕩蕩的沒有什么人,難過都想躲到衛生間里哭一場。孫亞琳看著比誰都要堅強,但她打電話過來,不就是怕一個人被孤零零的扔在機場嗎?咱們撿她回來。”

說到這里,成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而在這時,有一輛紅色奔馳拐進林蔭道,成怡怕有人看到她跟沈淮在車里親昵的樣子,忙收拾衣裳,坐到副駕駛位上,然而那輛奔馳在路口的位置停下來,沒有再往這邊開。

這年頭,徐城市里像成怡這種高爾夫車轎車已經是很尋常見,但鮮紅色的奔馳在徐城市可不常見。雖然謝芷那輛紅色奔馳在崳山進過水,送進廠大修之后,就沒有再見謝芷在東華開過這輛車,但除了謝芷那輛紅色奔馳,沈淮在徐城、東華,還沒有見過同一款同色車型。

隔得有些遠,看不清車牌號以及車里坐著的人,沈淮看了成怡一眼,成怡也疑惑的問道:“會不會是謝芷?她怎么也拐到機場邊的小道上停下來?”

車窗玻璃有反光,看不見車里坐有幾個人,沈淮笑著問:“要不我們開車過去捉奸?”

“都跟你似的?”成怡不忿的掐了沈淮一下,倒也沒有制止沈淮開車過去。

謝芷疲憊的將額頭抵著方向盤,不知不覺眼淚滑落下來,感覺到有車在旁邊停下來,才轉過頭,見沈淮嬉皮笑臉的臉從他車里貼著車窗看過來,倒是給嚇了一跳,忙伸手將臉頰的淚水抹掉。

看到謝芷滿面淚痕的坐在車里,沈淮推開車門下車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而謝芷不想她不堪的一面落在沈淮、成怡的眼底,慌亂踩油門想要逃走,沈淮不意叫后視鏡狠撞了一下,整個身子都差點給掛倒。

謝芷這才驚惶失措的剎住車,跳下車,忙慌亂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沈淮揉著被撞了生痛的肋骨,問謝芷:“你怎么了,這么驚惶失措的?好在我下車慢一點,不然就讓你整個車從我身上輾過去了。”

成怡下車來,見沈淮沒有什么事情,寬下心來,再看謝芷狼狽不堪的樣子,關心的問道:“謝芷姐,沒發生什么事情吧?”

“沒有,”謝芷狼狽不堪的搖了搖頭,說道,“剛下車,就是心里突然有些感觸,叫你們看見,真是不好意思。”

沈淮聽謝芷說她剛下飛機,又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車里,隱約也能猜到些什么,就沒有再說話。

成怡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謝芷,拉著沈淮,小聲的問:“她跟鴻奇真是分居了?”

沈淮心想也應該是如此,謝芷跟宋鴻奇分居應該已經挺長時間了,但兩人在家人面前又不得不保持和睦共處的樣子,謝芷除夕夜回徐城卻又不能回父母家過春節,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實際上孤零零的一個人,心情自然不會好受。

沈淮猜測,謝芷甚至有可能跟宋鴻奇從燕京一起乘飛機回來,然后在機場各自開車離開。

“孫亞琳等會兒要坐飛機回徐城;謝芷姐,你跟我們一起吃大飯吧,人多也熱鬧些?”成怡邀請她說道。

謝芷看了看沈淮,想拒絕一個人堅強的離開,但實在不想在下雪的除夕夜一個人開車返回東華那寒冷、沒有人氣的公寓里,就沒有作聲。

“外面怪冷的,我們都坐車里等吧。”沈淮說道。

謝芷坐回她自己的車,沈淮上車跟成怡說道:“我那里都成小動物救助中心了。”

成怡拍了沈淮一記,讓他坐副駕駛位上,她坐駕駛位上,將車窗打開一條縫,跟謝芷說話。

孫亞琳乘六點半的飛機趕到徐城,飛機下來稀稀落落的就沒有幾個人。

平時看到謝芷牙尖嘴利的孫亞琳,這時候看到謝芷,出奇意外的沒有說什么,四個人分乘兩部車返回月牙湖小區。

剛到樓下停好車,謝芷就接到一通電話,她小心翼翼的問沈淮:“謝棠說也要過來吃飯?”

沈淮猜想謝棠多半是知道謝芷跟宋鴻奇分居的事情,除夕夜找借口溜出來陪她,謝棠說要過來吃大飯,他也不能說不讓。
a57095 發表於 2014-3-15 17:38
第九百七十九章過夜
本來就準備了他跟成怡兩個人的大飯,突然就多了三個女人,也只能是沈淮到廚房再多炒兩樣菜。好在沈淮在單位時,成怡在家就將基本將這幾天買的菜摘好洗凈,沈淮動手起來也迅速……

謝芷也未料在機場那么難堪的情形,叫沈淮、成怡看見,開車到燕京路接上找借口溜出來的謝棠,但心里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往回開,想著還要跟沈淮、成怡一起吃年飯夜,頭皮就更是發麻。

然而冷冷清清、飄著雪花的街道,街燈散發出黃色的光暈,偶爾有幾家餐館還在營業,里面都是在酒店訂餐吃大飯的人們。

謝芷發現這樣的夜晚,她要跟謝棠找個吃飯的餐館都很難,又不能餓著肚子開車在下雪的夜街上亂逛,也就只能開車趕往月牙湖。

敲門進屋,看到成怡與孫亞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說話,是沈淮系著圍裙跑過來給她們開門,叫謝芷甚是意外,她都不知道沈淮還會做飯這個事實,聞著從廚房飄出來的飯菜香氣,她感覺自己確是餓了,中午在燕京時就沒有怎么叫飯,下午的飛機也沒有吃什么東西,這會兒都快八點了。

“這就是你跟成怡姐在徐城的新家啊,”謝棠好奇的打量著房子里的一切,挨著玻璃門問沈淮,“不過,你這邊怎么這么冷清的啊?”

“哪里冷清了?”沈淮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個曾被“他”傷害過的繼妹,見她走過來說話,腦子都有些打結,看著客廳里還坐著兩個女人呢,沒覺得怎么冷清,過了一會兒再想到謝棠是說他這邊年底都看不到有登門拜年送禮的人,一笑,心想換作其他領導干部,大大就算到凌晨,門外可能都有轉悠的人,他這可以說是真冷清了,笑道,“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住這里,自然冷清了。”

“哦,家里屋前屋后都有人守著,我媽嫌麻煩,跟大舅一家子都到尚溪園吃大飯去了。”謝棠說道。

沈淮心里奇怪,謝海誠一家子到哪里吃不到大飯,怎么跑到尚溪園頤園店去訂餐了,難道想以此舉示好?

沈淮心里一笑,暗感他們這時候此舉示好,是不是有些晚了?笑著問謝棠:“那你怎么溜出來了?”

“我在他們眼里就是怪胎唄,”謝棠吐舌一笑,“我硬是不愿意過去,他們也就隨著我。”

聽謝棠這么說得輕描淡寫,沈淮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從被“他”傷害的陰影里走出來。

成怡招呼謝芷、謝棠到客廳里去,四個女人拿出撲克牌來打。

謝芷幫著將一堆資料,從茶幾搬到沙發上,她當然不會翻開來細看,但一摞二三十公分高的材料都是跟汽車工業有關的,猜測這應該是沈淮這段時間調到國企工委之后的工作重點吧?

省屬國企系統單位里,就只有一家是生產整車的廠商,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看到沈淮住處的這摞資料,很容易產生不必要的一些聯想,暗道:沈淮難道想對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動什么大手術?

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在淮海省屬近兩百家企事業系統單位里,規模只能算是中型企業,近年來的效益持續滑坡,已經連續虧損好幾年,謝芷暗道沈淮上任后,這樣的企業在他手里完全是任捏的軟柿子,只是猜不透沈淮可能會有怎樣的具體動作。

沈淮很快就將飯菜燒好端上桌,開了一瓶紅酒,招呼四個女人上桌。

四個女人開始還含蓄一些,端起酒杯喝起來之后,就攔不住嘴,四瓶紅酒都沒有管夠,反倒沒有沈淮什么事情。

到十點鐘,謝棠她媽就接連打了三個電話過來,大有謝棠不回去就報警的架勢。沈淮就先將喝得臉蛋紅撲撲的謝棠拖上車送她先回去。

他不想跟他父親以及謝棠她媽見面,開車停到巷子口,吩咐謝棠:“你跟你媽不要說是在我那里吃飯的。”

“知道,我還清醒著,”謝棠說道,“不能說謝芷跟鴻奇哥分居的事情,我就說跟同學一起喝酒的——你說謝芷跟鴻奇哥這么過著,累不累?”

沈淮笑了笑,說道:“誰活著不累啊?”示意他會在巷子口看著謝棠走進去。

沈淮開車趕回家,看到桌邊的酒柜上又多了兩只空酒瓶,卻沒有看到謝芷她人,問道:“謝芷她人呢,走了?”

接著就聽見衛生間里沖水的聲音,他走過去推開門就見謝芷趴在抽水馬桶前,蹶著短裙緊裹的臀渾圓飽滿,但女人喝到吐的樣子,真是叫他心里一點美感都沒有。

沈淮關上衛生間的門,由著謝芷在衛生里清醒一會兒,回到餐廳,見孫亞琳也醉醺醺的樣子,說道:“我送謝棠回去,你們倆不會一人對干了一瓶吧?”

“她找我喝的。”孫亞琳還保持著清醒。

“幸好小區外就有家商務賓館,等會兒,把你們倆丟過去也方便。”沈淮說道。

“我要睡這里,你睡沙發,我跟成怡睡床。”孫亞琳說道。

“做夢吧,你想得美。我跟成怡睡沙發,你一個人睡床去。”沈淮哪里肯吃這個虧,怎么可能同意讓成怡跟孫亞琳睡一起去;成怡咯咯直笑。

成怡看謝芷都喝成那樣子,怕把她一個人扔到賓館里不安全,說道:“實在不行,在地板上多鋪兩床被子吧?”

樓上就有兩間臥室一間書房,雖然只有一張床,但被褥什么都是齊全的,屋里打著暖氣,被褥鋪地板上也能睡人,也就沒有大半夜將謝芷扔賓館里去,就跑上樓拿出被褥來鋪書房、客臥的地板上,四人就這么湊合的睡下來。

第二天天還未亮,睡醒過來的謝芷過來敲門:“謝謝你們,我要先趕回東華了。”

成怡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淮轉回頭見謝芷已經梳洗得整齊,在燈光下,白皙的臉蛋恢復了精神,看著嬌柔美艷,沒有昨天的疲憊跟狼狽,說道:“你這次酒醒得倒快,也沒有拿東西砸我,更沒有將我推下湖,應該是我謝謝你——你路上小心點。”

謝芷粉臉微紅,看到沈淮光著膀子欠起身子,想著在他懷里的成怡應該也穿著極輕薄,當下將門帶上,拿起隨身的東西跟車鑰匙,下了樓。

這樣的插曲不提,孫亞琳既然到徐城來過春節,正月里沈淮就拉孫亞琳一起研究原野及東獅的材料;趕著宋鴻軍正月初五到徐城來,沈淮又將劉繼周找過回長談了一次。

正月初六成怡就離開徐城,沈淮也回到正式的工作節奏中來,在國資辦正式掛牌的第二天,他就趕到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調研工作。

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從六十年代起就生產農用車、也是國內最早研究生產商用車的汽車廠商之一,效益一直不錯,是省屬國企里的明星企業。

在九二年的經濟熱潮里,原野汽車引進日本技術,投資上馬轎車整車、發動機及變速箱的生產線。

雖然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截止到現在,轎車、商用車整車生產能力擴大到五萬輛,但技術消化能力差,生產的轎車、商用車返修率高,性能也差,一直就沒有打開過國內市場,九九年實際銷售轎車、商用車不足八千輛。

從九八年底,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轎車生產線就一直削減產量、清減庫存,但倉庫里還有五六千輛被經銷商退回來的庫存沒有消化掉——一旦將這批庫存計提出來,就會增加近四個億的虧損。

受轎車、商用車部門的拖累,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零部件及傳型車型生產部門的業績也一滑到底,高達二十億的總資產,當前負債比例超過七成,凈資產不足六個億。

省里的意見,包括之前主持國企工委工作的李谷,都是希望在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能在最后的內褲都虧掉之前,將還沒有貶盡價值的資產拿出來重組,避免都砸在手里,成為不可收拾的包袱跟負擔。

北汽工業集團一直都有意在華東市場成立新的生產基地,以便更好的經營華東市場,徐城又是北方企業進軍華東市場的橋頭堡,原野汽車集團很早就是北汽選擇的重點談判對象。

不過,北汽有自己的各類車型品牌、營銷網絡跟完善的生產體系,有意接收原野集團的轎車、商務車、皮卡以及發動機、變速箱等零部件生產部門,成立合資生產企業,納入北汽的生產體系之中,但堅決要求將原野集團的三產公司以及難以消化的庫存盡數剝離出去。

這樣的條件也不算苛刻,但是原野汽車在生產部門拿出去重組之后,剝離一堆爛攤子既難看,也難以對各方面交待,故而談判也是拖了很久,都沒有進入最后的簽約階段。

原野汽車九四年底在渚南工業園區內為引進日本技術、生產轎車、商用車所建成的新生產基地,此時看上去還頗為氣派。

沈淮在廠門前停下車來,站在頗為氣派的廠門前,等著唐寶成他們開車從后面跟上來。

看到沈淮親自開著一輛東獅皮卡,走出大門來迎接的原野汽車工業集團黨組書記周大年、副總經理祁建成等人,一顆心沉到底,都說東獅汽車的劉繼周年底之前就跟沈蠻子有所接觸,這么看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
a57095 發表於 2014-3-15 18:58
官場之風流人生 第九百八十章 調研
周大年作為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總負責人,沈淮自然是早就見過,但除了他重點調研過的企事業單位外,其他系統內的省屬國企,沈淮也就主要跟負責人見過面,像祁建成這樣的管理層,要不是偶爾的機會遇上,沈淮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認齊全了。
原野汽車工業公司改制集團之后,由于是國有獨資,故而也沒有設董事長,周大年作為原野的黨組書記、總經理,是全面負責的一把手,他今年已經五十八歲,過兩年就要退休,兩鬃都略有些花白,人看上去很瘦,穿著西服,被寒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

周大年從技術工人起,六十年代中期就進入當時還是淮海汽車廠的原野摸爬滾打,從技術員到技術組長,到車間主任,一步步走到副廳級集團黨組書記、總經理的職務上。

九五年初,原野剛在渚南工業園區建成新的生產轎車、商用車基地,集團表面看上去也風光四溢,當時的周大年意氣風發,甚至有意競爭國企工委書記的職務,但沒有叫當時的省委書記田家庚相中。

看著走出來迎接的原野集團高層,都西裝革履,沈淮沒有說什么,與周大年、祁建成等人握手,見他們眼睛還看他開過來的東獅皮卡車身上瞅,笑道:“我這段時間想要全面的了解一下省內乘用車生產經營的情況,紙上得來終覺淺,就借了幾輛我們省生產比較暢銷的車子試著開,昨天剛將原野生產的一輛面包車還回去,不然今天就開過來了……”

沈淮這么說,并沒有叫周大年等人好受,臉上反而發燙起來。

就在前幾天,一輛原野產的面包車在經過燕京時車門意外的掉了下來。這則新聞在汽車行業內廣為發酵傳播,周大年就不相信這樁丑聞沒有傳到沈淮的耳朵里去。他心里甚至想沈淮可能是聽到這則丑聞之后,才特意從其他單位借原野生產一輛面包車過去試駕,沒有直接開過來,算是給他們留了點顏面,但周大年他們并不認為沈淮就有直接干涉原野汽車工業集團企業運營的權力。

沈淮車開得比較快,蔣益彬、唐寶成等人分乘兩部車,給路口的紅燈擋了一下,過了兩分鐘才到廠門前停下來。

“老周,你們跟沈副主任都聊上了。”蔣益彬走下車來,聲音爽朗的招呼道。

“我們正聽沈主任跟我們說汽車工業的事情呢?”看到蔣益彬下車來,周大年大步迎過去,用愈發熱情的手握住蔣益彬,再走回到沈淮這邊來。

沈淮上午帶著唐寶成等人,從國金大廈出來時,蔣益彬、蘇平就像是候在停車場等著他們似的,聽到沈淮說要到原野來調研,就坐車綴在屁股后面跟了過來。

再看周大年早知道蔣益彬會也會跟過來調研的樣子,沈淮心里只是一笑,心想趙沫石的能耐也真夠強的,倒不知道他開出怎樣的籌碼讓蔣益彬親自走這一趟。

他見蔣益彬往這邊走過來,笑道:

“是啊,我對省內汽車工業談不上熟悉,所以這幾天特意讓人找了幾輛省內生產的乘用車親自試著開一開,”

見沒有人應他的話,沈淮繼續說道,

“我們省就兩家廠生產皮卡這種車型,而且這兩家廠都在徐城,我這幾天就專門找到東獅跟原野的皮卡在開。兩家廠的皮卡車型相類,都是采用日本的技術,可以有直觀的比較。我兩天開下來,感覺東獅的皮卡動力感要強一些。而無論是速度,還是越野性能,還是駕駛座的內飾,質量都要優于原野,市場業績就更不用說的——周書記,我所體驗的,是不是實際情況的反應?”

周大年訕然臉說道:“東獅皮卡的市場業績,是要比我們集團生產的車好一些。”

沈淮一上來就拿東獅的車揭原野的皮、打原野的臉,蔣益彬確認趙沫石所言不假,東獅那邊是跟沈淮有過接觸,但前幾天原野鬧出面包車在半道上掉下車門的丑聞,他都恨不得逮到周大年他們罵幾句,這時候要他硬著頭皮替他們解釋一二也是為難。

“原野跟東獅的情況,周書記也早就跟我匯報過,”蔣益彬說道,“東獅是鄉鎮承包企業,說經營機制也罷,說不怎么講規矩也罷,這幾年來用高薪將原野的技術骨干都挖走了確是事實;這就嚴重削弱了原野的技術力量。而原野是國有企業,機制不夠靈活,首先就體現在企業分配制度上不受集團內部控制。現在又是處處都講錢、不講發揚什么精神,原野留不住那些技術骨干,就難談企業發展。所以,我們才要說重組改制,才要講政企分開,要給企業更大的經營自主權……”

“蔣書記說的也對,是有一些客觀上的原因,”沈淮點點頭,但眼睛瞅著周大年等人,問道,“你們當中有誰開過東獅的車?”

蔣益彬見沈淮緊追不舍,頭皮也是發麻,按說沈淮在系統近兩百企事業單位里挑一家開刀,他即使作為國資辦一把手,也沒有理由攔著不讓,只是沈淮跟浦成集團的眼睛都盯上原野汽車工業集團,實在叫人難辦。

蔣益彬見周大年等人臉都搭拉下來,心知他們這些高層西裝革履的樣子,可能都沒有放下架子,去開過東獅貨轎兩用的皮卡。

沈淮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吭聲,則不客氣的說道:“原野的皮卡市場,這幾年內都被東獅蠶食掉多大半,你們卻沒有人試著開過東獅的車,這點怎么叫蔣書記跟我滿意?”

“集團有專門的評測部門,我們集團的車是跟東獅存在一定差距,但主要原因剛才蔣書記也有說,”周大年走出大門迎接就給沈淮當頭數落了半天,也來了脾氣,語氣頗為強硬的辯解道,“集團經營自由權太少,此前想多發一點年終獎都要工委批準,怎么去留住人才?人才留不住,談發展也是奢望,也就造成當前的局面。有評測部門的數據,有市場業績的直接反映,不論是不是開過,我們都知道集團生產的車跟東獅有差距,總沒有理由,一定要強制集團高層每天都開著東獅的皮卡上班嗎?”

“老周,”蔣益彬拖長語氣,責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沈副主任也是急迫想改善原野當前的經營狀況,你們首先要擺正自己的態度。”

唐寶成等隨行人員,看著蔣益彬與周大年一唱一和想著將沈淮的攻勢化解掉,暗道浦成集團趙沫石真要是都能在蔣益彬耳邊吹風、施加影響,那真正交鋒的戰場就不會在這里,而原野汽車工業集團未來的命運也并非周大年等人所能決定。

進廠后,沈淮主要就是看原野轎車、商用車的生產部門的實際情況。

蔣益彬雖然是國資辦一把手,但他是硬湊上來,與沈淮一起趕來調研的,調研的行程安排自然還是由沈淮抓住主動。

沈淮腳力甚勤,半天時間就沒有停下來,將原野在渚南的生產基地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

整個廠區——也是原野集團雄心勃勃的轎車、商用力項目一期工程雖然才五百多畝,但整個都走下來,還是足足用了半天的時間。

蔣益彬、蘇平等人,都沒有想到沈淮這么能走,叫苦不迭也只能跟著。

這個轎車、商用車及發動機、變速箱零部件生產基地于九二年中開始建設,九四年底建設,當時搞的是交鑰匙工程。在建設過程當中,中方沒有參與,而是建成竣工驗收之后,原野汽車工業集團負責接收。雖然技術消化很差,但過去五年多時間的廠區及生產線的狀況還都相對良好,這也是談判拖了一年多時間,北汽始終沒有放棄這邊的一個關鍵因素。

而這次的調研,不可能不提及到重組改制的問題,這本身也是沈淮直接分管的工作,下午的調研座談會,沈淮就特地邀請了上午在廠區考察時接觸到的一些基層管理人員到會議室參加座談會。

東獅汽車的劉繼周,雖然不受周大年、祁建成等高層的歡迎,但在原野基層管理人員中還是有一些影響,畢竟他也是從原野出去的;也可以看得出劉繼周可能事前做過一些工作,在調研座談會上,原野集團就有基層管理人員對當前跟北汽正進行談判的合作方案提出不滿:

“集團一旦將轎車、商用車及動力廠拿出去跟北汽合資,那這邊就將成為北汽生產體系內的一小部分,集團還要不要發展、壯大汽車工業了,淮海省還要不要發展、壯大汽車工業了?”

周大年氣得吐血,這個經濟產業宏觀上的問題,根本不是基層管理人員所需要考慮,現在恰恰有基層管理人員在調研座談會上提出來,可不就是一切都沈淮及東獅汽車的人在背后早有安排?

這時候又有人直接將東獅汽車曾提出要與原野進行合作的事情捅出來:

“國家對轎車生產采取生產目錄制之后,東獅汽車由沒有許可制,被迫停止轎車線的生產,但曾找到集團提出合作,想要合資成立轎車廠。現在集團既然承認東獅汽車在生產管理、市場運營都要更強一些,為何始終都沒有考慮過要跟東獅汽車合作?”

“蔣書記,你知道這個情況?”沈淮問蔣益彬。

蔣益彬這時候意識到背后糾纏的水太深,他并沒有收趙沫石多少好處,沒有必要為浦成集團豁出去,搖頭說道:

“我負責國企工委工作也不到一年時間,就聽說原野跟北汽合作的事情,這個情況,李市長那邊可能知道一些,”又問周大年,“你們當年又沒有跟李谷市長匯報這事?”

“現在有人舉報東獅汽車廠的劉繼周,挖空集體資產,故意將潘園鄉政府的集體企業東獅汽車廠的利益,輸入劉繼周的家族企業,造成潘園鄉的集體資產流失。這個情況在東獅汽車提出合作之前,集團副總祁建國就有所查察,為了避免國有資產流失,我們沒有考慮要跟東獅汽車廠合作,所以也就沒有跟工委匯報。”周大年說道,眼睛盯著沈淮,就想他如何接下國有資產流失這頂大帽子。

“集團這么考慮也沒有錯嘛。”蔣益彬說道。

沈淮見蔣益彬打定主意和稀泥,將周大年的這番話在本子記下來后,又問道:“原野去年虧損了多少?”

周大年頓時給沈淮質問的張口結舌,老臉漲得通紅,才想到沈淮可能從頭到尾就等著他這句話。

沈淮合上本子,說道:“原野成立轎車、商用車生產部門以及生產發動機、變速箱的動力廠,前后總共投入十個億,到九八年底,累計虧損兩個億,也就是說還剩下八個億的資產。我跟蔣書記就在這里想問一問你們,集團去年在一塊虧損了多少,這部分的國有資產,還能夠你們折騰幾年才會流失干凈?”
a57095 發表於 2014-3-17 17:10
官場之風流人生 第九百八十一章 守株待兔
離開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看到沈淮坐進那輛東獅皮卡的駕駛室,蔣益彬的臉也不由得的抽搐了一下。
蔣益彬臉上細微的變化,落在蘇平的臉上,待上車后,蘇平便說道:“周書記這些年在原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說東獅汽車要點成績,那也是東獅汽車從原野拉走大批技術人員干起來的,這里面就也有原野的一分功勞,沈副主任,這么直接的將周書記他們的功勞都抹掉,只怕國資辦以后對下面企業的工作就難做嘍……”

蔣益彬若有所思的看向車窗外,一年前徐沛調他到國企工委準備接李谷的班,沒有人不羨慕他得了好差事,但誰能想到省里小半年平衡的結果,竟然沈淮也調進來?

若要說資歷,蔣益彬不比任何差,早年在地方區縣工作,調進省經貿委工作了長達十一年的時間,工作能力也是得到徐沛等省領導的認可,可以說是地方計經系的少壯骨干,別人也認可由他進國企工委接李谷的班子,認為他有能力在李谷奠定的基礎之上,開創更好的局面。

葛為民、趙洪波本來就是工委輔助李谷的副書記,丁建國也早就確定會進新組建的國資辦任副主任,蔣益彬開始對跟丁、葛、趙三人搭班子是很有掌握局面信心的,但誰知道年前沈淮調過來?

照道理來說,沈淮在四個副主任里,資歷最淺的,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么好好的道理可講。

首先沈淮到國企工委,繼而到新成立的國資辦,他的分管工作,是來自省里的直接授意,從分管工作范圍跟性質來說,沈淮才是李谷的接班人,省里也有明確用沈淮整理、重振省屬國企的意圖,這就叫他跟丁、葛、趙三人很難去直接鉗制沈淮的手腳。

再其次,剛才在原野,沈淮能當著他的面指著周大年的鼻子說那么重的話,這倒不是說沈淮狂妄無知、囂張跋扈,實實在在是沈淮有說這話的資格。

至少在省內,在經濟產業甚至在具體的企業經營上,蔣益彬都不確定,還有誰的話語權能重過沈淮?

官場這個體系,講森嚴等級,但內核還是權威。

這也決定了從沈淮調進國企工委的那一刻,蔣益彬就處于一個尷尬又難受的位置上即使是徐沛省長,此時也有用沈淮做出成績的想法,在徐沛省長的這個想法里,他蔣益彬甚至都是被邊緣化的,更不要說省委書記鐘立岷的態度了。

丁、葛、趙三位副主任,即使心里對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工作再不滿意,也難說出這么直接、難聽的呵斥,即使是蔣益彬也要考慮會不會激起眾怒。

近兩百家系統單位,情況比原野更差的單位也有一大把,他們很可能會擰成一團,站在同一條陣線對抗國資委,他們跟省里的領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每人進一句饞言,就有可能讓新成立的國資辦在省領導里的印象變得極差,甚至叫他們幾個正副主任干不了幾個月就多滾蛋。

但沈淮敢將周大年拉出來當孫子呵斥、訓斥,而原野一干高層,除了周大年較少顧忌,也仗著老資格,將要退休,抱著即使得罪上峰大不了提前退休的心態,敢在沈淮跟前說一些重話,其他人都沒有吭一聲的,這不就是懾于沈淮的權威不敢動彈嗎?

沈淮還在副縣長時,就將當前的東華市委書記譚啟平逼走,他如今已經是副廳局級干部了,還對一干省屬國企有直接的管轄權,隨手砍幾個副廳、正處級國企掌門人,還不是跟玩似的?

周大年是豁出去的,即使他不豁出去,過一兩年就要退休,其他高層還有一二十年才退休,敢將自己的官運都押上去跟沈淮對抗?

也由于沈淮在經濟產業領導的權威性,即使沈淮訓斥周大年的事傳出去,叫其他國企掌門人聽了心有兔死狐悲之感,怕也是難有聯合起來對抗沈淮的同仇敵愾。

想到這里,蔣益彬暗道,沈淮真要是拿定主意抓原野出來開刀,怕真是難有人會阻止得了啊。

蘇平見蔣益彬眉頭深鎖,只當他的話在蔣的心里起了作用,又說道:“照沈副主任今天的姿態,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叫停原野跟北汽、浦成的合作,要撮合原野與東獅合作啊。不要說東獅汽車屁股有一堆屎沒有擦干凈,真要照沈淮以往剝離徐城煉油廠的改制模式,壓力怕是不少啊……”

蔣益彬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蘇平的話有所回應。

徐城煉油廠由梅鋼接手,在渚南成立新廠,已經有幾年了,但從中也能摸索沈淮改制國企的大概思路,而這個大開大闔進行剝離的思路卻是為下面國企最不能接受的。

說到底還是貪戀權位,周大年等一干副廳、正處級國企官員,剝離出來,哪里還會有好的位子安置。要沒有地方安置這些國企的官老爺,下面還不炸開鍋?

沈淮要照他的模式搞,國資辦肯定就會被他捆綁到一起,那時候炸開鍋,就是國資辦一起被炸開鍋。

何況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改制,又涉及到浦成集團的利益,趙沫石也絕對是不甘寂寞的一個人,到時候會不會推波助瀾的,現在還真難說。

沈淮坐進車,接到李谷的電話,他與唐寶成等人招呼了一聲,就開車趕往徐城市政府去見李谷。

沈淮到市政府,李谷也剛剛從外面坐車回來。

夕陽正晚,藏在從西邊的樓群里,天際的火燒云一片燦爛,晚風拂得停車場邊的梧桐葉微響,能看到枝椏上已經抽出新芽,今年的天氣要比往年暖和一些,春季看著也要早到一些。

看到沈淮從東獅皮卡里走下來,李谷也是哭笑不得:“你實在沒有必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沈淮與李谷身邊的人點頭打招呼,熊文斌不在市里,春光明媚,沈淮就不想進辦公室,就拉李谷就在停車場邊上的馬路牙子上說話。

李谷身邊的其他人也都回辦公室,就市政府秘書長魯俊生留下來說話。

沈淮問李谷:

“我剛從原野調研回來,消息就傳開來了?”

“我好歹也是工委的老書記,你開著東獅皮卡到原野,將周大年等人臭罵一頓,消息自然是先傳到我這邊來。”李谷說道。

“這些人,能將這份心思用在做企業上,也不至于搞成這么一堆爛攤子。”沈淮搖頭苦笑。

魯俊生原是國企工委基礎管理處的處長,本來被卡在升副廳級的門檻前也有好幾年,這次要不是沈淮調進來,他就會升任國企工委副書記、國資辦副主任,但被李谷拉到徐城市政府擔任秘書長,也是實權副廳,不單是遂了愿,更算是委以重任,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沈淮今天在原野的氣派,是有人最先傳到魯俊生耳朵里來的。

魯俊生自然也知道這些人吹風傳這些話的心思,李谷作為前任的國企工委書記,他前腳剛跳出來,沈淮就要在省屬國企系統內搞大動作,多少會叫李谷顏面難看。

這些人是想李谷這邊能對沈淮施壓一些壓力,多方下手,好叫沈淮難有動作。

不管別人什么心思,魯俊生不可能瞞著不將這些事告訴李谷,但聽沈淮這時候直接說破這事,他也略有窘迫。

但好在李谷、沈淮都沒有關注到魯俊生,叫魯俊生沒有那么尷尬,站在旁邊聽著沈淮與李谷說道。

“你真的打算就拿原野開刀?”李谷問道。

“難說啊,周大年會跑到徐省長跟前告我狀的,能不能拿原野開刀,不是我個人能說得算的。”沈淮說道。

李谷也知道沈淮即使能在國資辦內部將蔣益彬壓住,但國資體系是國有資產監管領導小組跟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雙重領導結構,最終的決定權在徐沛那邊,而周大年等人將問題直接捅到徐沛那邊名也正、言也順。

“你今天氣勢洶洶的過去,不就是試一試可能存在的壓力嗎?”李谷也不會輕易讓沈淮打馬虎眼過去,說道,“到底能不能拿原野開刀,你心里應該有幾分數吧?”

“對東獅汽車的舉報調查還沒有定論,我能有幾分數?”沈淮說道。

李谷皺起眉頭,就知道被沈淮揪住,他難以脫身事處,沈淮打定主意,要撮合東獅跟原野的合作,除了原野內部的壓力、浦成可能施加的阻力,東獅汽車被舉報的問題首先也需要得到澄清。

“你是不是要跟趙沫石接觸一下?”李谷問道。

“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吧?”沈淮猜測道。

李谷一笑,說道:“你還是相當的自信啊。”

沈淮攤手說道:“我也是沒轍,浦成集團的資金面被攤得這么薄,本來就沒有資格參與這場游戲,他們注定要出局,我去找趙沫石,跟他怎么說?客客氣氣的請他出局,他心里就沒有掛礙了?而且是浦成在徐省長跟前沒有說實話,是他要找我替他們圓這個謊。”

“……”李谷笑道,“你還是鋒芒畢露,銳氣十足。”

“不露鋒芒,沒有銳氣,后面的工作還是難做。”沈淮說道。

“也對,早露比不露好,比遲露好,”李谷說道,“東獅汽車改制的事情,我已經讓俊生安排人去了解了。要么,我今天晚上請國資辦的五大主任吃個飯,趙沫石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或許更愿意過來一起說說話。”

沈淮相信李谷也看得出徐沛此時還是頗依重趙沫石的,故而也不希望自己跟趙沫石鬧翻,點點頭,說道:“行啊,難得能蹭到你一頓飯;蔣益彬那邊,你自己約。”

李谷見沈淮同意一起吃飯,就先回辦公室,讓市政府秘書長魯俊生去安排吃飯的事情。
AMA 發表於 2014-3-17 17:10
第一卷 第九百八十一章 守株待兔     

    離開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看到沈淮坐進那輛東獅皮卡的駕駛室,蔣益彬的臉也不由得的抽搐了一下。

    蔣益彬臉上細微的變化,落在蘇平的臉上,待上車後,蘇平便說道:「周書記這些年在原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說東獅汽車要點成績,那也是東獅汽車從原野拉走大批技術人員幹起來的,這裡面就也有原野的一分功勞,沈副主任,這麼直接的將周書記他們的功勞都抹掉,只怕國資辦以後對下面企業的工作就難做嘍……」

    蔣益彬若有所思的看向車窗外,一年前徐沛調他到國企工委準備接李谷的班,沒有人不羨慕他得了好差事,但誰能想到省裡小半年平衡的結果,竟然沈淮也調進來?

    若要說資歷,蔣益彬不比任何差,早年在地方區縣工作,調進省經貿委工作了長達十一年的時間,工作能力也是得到徐沛等省領導的認可,可以說是地方計經系的少壯骨幹,別人也認可由他進國企工委接李谷的班子,認為他有能力在李谷奠定的基礎之上,開創更好的局面。

    葛為民、趙洪波本來就是工委輔助李谷的副書記,丁建國也早就確定會進新組建的國資辦任副主任,蔣益彬開始對跟丁、葛、趙三人搭班子是很有掌握局面信心的,但誰知道年前沈淮調過來?

    照道理來說,沈淮在四個副主任裡,資歷最淺的,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好好的道理可講。

    首先沈淮到國企工委,繼而到新成立的國資辦,他的分管工作,是來自省裡的直接授意,從分管工作範圍跟性質來說,沈淮才是李谷的接班人,省裡也有明確用沈淮整理、重振省屬國企的意圖,這就叫他跟丁、葛、趙三人很難去直接鉗制沈淮的手腳。

    再其次,剛才在原野,沈淮能當著他的面指著周大年的鼻子說那麼重的話,這倒不是說沈淮狂妄無知、囂張跋扈,實實在在是沈淮有說這話的資格。

    至少在省內,在經濟產業甚至在具體的企業經營上,蔣益彬都不確定,還有誰的話語權能重過沈淮?

    官場這個體系,講森嚴等級,但內核還是權威。

    這也決定了從沈淮調進國企工委的那一刻,蔣益彬就處於一個尷尬又難受的位置上——即使是徐沛省長,此時也有用沈淮做出成績的想法,在徐沛省長的這個想法裡,他蔣益彬甚至都是被邊緣化的,更不要說省委書記鍾立岷的態度了。

    丁、葛、趙三位副主任,即使心裡對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工作再不滿意,也難說出這麼直接、難聽的呵斥,即使是蔣益彬也要考慮會不會激起眾怒。

    近兩百家系統單位,情況比原野更差的單位也有一大把,他們很可能會擰成一團,站在同一條陣線對抗國資委,他們跟省裡的領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每人進一句饞言,就有可能讓新成立的國資辦在省領導裡的印象變得極差,甚至叫他們幾個正副主任幹不了幾個月就多滾蛋。

    但沈淮敢將周大年拉出來當孫子呵斥、訓斥,而原野一干高層,除了周大年較少顧忌,也仗著老資格,將要退休,抱著即使得罪上峰大不了提前退休的心態,敢在沈淮跟前說一些重話,其他人都沒有吭一聲的,這不就是懾於沈淮的權威不敢動彈嗎?

    沈淮還在副縣長時,就將當前的東華市委書記譚啟平逼走,他如今已經是副廳局級幹部了,還對一干省屬國企有直接的管轄權,隨手砍幾個副廳、正處級國企掌門人,還不是跟玩似的?

    周大年是豁出去的,即使他不豁出去,過一兩年就要退休,其他高層還有一二十年才退休,敢將自己的官運都押上去跟沈淮對抗?

    也由於沈淮在經濟產業領導的權威性,即使沈淮訓斥周大年的事傳出去,叫其他國企掌門人聽了心有兔死狐悲之感,怕也是難有聯合起來對抗沈淮的同仇敵愾。

    想到這裡,蔣益彬暗道,沈淮真要是拿定主意抓原野出來開刀,怕真是難有人會阻止得了啊。

    蘇平見蔣益彬眉頭深鎖,只當他的話在蔣的心裡起了作用,又說道:「照沈副主任今天的姿態,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叫停原野跟北汽、浦成的合作,要撮合原野與東獅合作啊。不要說東獅汽車屁股有一堆屎沒有擦乾淨,真要照沈淮以往剝離徐城煉油廠的改制模式,壓力怕是不少啊……」

    蔣益彬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蘇平的話有所回應。

    徐城煉油廠由梅鋼接手,在渚南成立新廠,已經有幾年了,但從中也能摸索沈淮改制國企的大概思路,而這個大開大闔進行剝離的思路卻是為下面國企最不能接受的。

    說到底還是貪戀權位,周大年等一干副廳、正處級國企官員,剝離出來,哪裡還會有好的位子安置。要沒有地方安置這些國企的官老爺,下面還不炸開鍋?

    沈淮要照他的模式搞,國資辦肯定就會被他捆綁到一起,那時候炸開鍋,就是國資辦一起被炸開鍋。

    何況原野汽車工業集團的改制,又涉及到浦成集團的利益,趙沫石也絕對是不甘寂寞的一個人,到時候會不會推波助瀾的,現在還真難說。

    ************************

    沈淮坐進車,接到李谷的電話,他與唐寶成等人招呼了一聲,就開車趕往徐城市政府去見李谷。

    沈淮到市政府,李谷也剛剛從外面坐車回來。

    夕陽正晚,藏在從西邊的樓群裡,天際的火燒雲一片燦爛,晚風拂得停車場邊的梧桐葉微響,能看到枝椏上已經抽出新芽,今年的天氣要比往年暖和一些,春季看著也要早到一些。

    看到沈淮從東獅皮卡裡走下來,李谷也是哭笑不得:「你實在沒有必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想幹什麼!」

    沈淮與李谷身邊的人點頭打招呼,熊文斌不在市裡,春光明媚,沈淮就不想進辦公室,就拉李谷就在停車場邊上的馬路牙子上說話。

    李谷身邊的其他人也都回辦公室,就市政府秘書長魯俊生留下來說話。

    沈淮問李谷:

    「我剛從原野調研回來,消息就傳開來了?」

    「我好歹也是工委的老書記,你開著東獅皮卡到原野,將周大年等人臭罵一頓,消息自然是先傳到我這邊來。」李谷說道。

    「這些人,能將這份心思用在做企業上,也不至於搞成這麼一堆爛攤子。」沈淮搖頭苦笑。

    魯俊生原是國企工委基礎管理處的處長,本來被卡在升副廳級的門檻前也有好幾年,這次要不是沈淮調進來,他就會升任國企工委副書記、國資辦副主任,但被李谷拉到徐城市政府擔任秘書長,也是實權副廳,不單是遂了願,更算是委以重任,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沈淮今天在原野的氣派,是有人最先傳到魯俊生耳朵裡來的。

    魯俊生自然也知道這些人吹風傳這些話的心思,李谷作為前任的國企工委書記,他前腳剛跳出來,沈淮就要在省屬國企系統內搞大動作,多少會叫李谷顏面難看。

    這些人是想李谷這邊能對沈淮施壓一些壓力,多方下手,好叫沈淮難有動作。

    不管別人什麼心思,魯俊生不可能瞞著不將這些事告訴李谷,但聽沈淮這時候直接說破這事,他也略有窘迫。

    但好在李谷、沈淮都沒有關注到魯俊生,叫魯俊生沒有那麼尷尬,站在旁邊聽著沈淮與李谷說道。

    「你真的打算就拿原野開刀?」李谷問道。

    「難說啊,周大年會跑到徐省長跟前告我狀的,能不能拿原野開刀,不是我個人能說得算的。」沈淮說道。

    李谷也知道沈淮即使能在國資辦內部將蔣益彬壓住,但國資體系是國有資產監管領導小組跟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雙重領導結構,最終的決定權在徐沛那邊,而周大年等人將問題直接捅到徐沛那邊名也正、言也順。

    「你今天氣勢洶洶的過去,不就是試一試可能存在的壓力嗎?」李谷也不會輕易讓沈淮打馬虎眼過去,說道,「到底能不能拿原野開刀,你心裡應該有幾分數吧?」

    「對東獅汽車的舉報調查還沒有定論,我能有幾分數?」沈淮說道。

    李谷皺起眉頭,就知道被沈淮揪住,他難以脫身事處,沈淮打定主意,要撮合東獅跟原野的合作,除了原野內部的壓力、浦成可能施加的阻力,東獅汽車被舉報的問題首先也需要得到澄清。

    「你是不是要跟趙沫石接觸一下?」李谷問道。

    「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吧?」沈淮猜測道。

    李谷一笑,說道:「你還是相當的自信啊。」

    沈淮攤手說道:「我也是沒轍,浦成集團的資金面被攤得這麼薄,本來就沒有資格參與這場遊戲,他們注定要出局,我去找趙沫石,跟他怎麼說?客客氣氣的請他出局,他心裡就沒有掛礙了?而且是浦成在徐省長跟前沒有說實話,是他要找我替他們圓這個謊。」

    「……」李谷笑道,「你還是鋒芒畢露,銳氣十足。」

    「不露鋒芒,沒有銳氣,後面的工作還是難做。」沈淮說道。

    「也對,早露比不露好,比遲露好,」李谷說道,「東獅汽車改制的事情,我已經讓俊生安排人去瞭解了。要麼,我今天晚上請國資辦的五大主任吃個飯,趙沫石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或許更願意過來一起說說話。」

    沈淮相信李谷也看得出徐沛此時還是頗依重趙沫石的,故而也不希望自己跟趙沫石鬧翻,點點頭,說道:「行啊,難得能蹭到你一頓飯;蔣益彬那邊,你自己約。」

    李谷見沈淮同意一起吃飯,就先回辦公室,讓市政府秘書長魯俊生去安排吃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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