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明朝第一弄臣 作者: 鱸州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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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chang95 2012-7-14 15:18: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84809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18:03
第30章 臉難看

    看到這樣的架勢,謝宏也不急著上前,出於職業習慣,他的耐心甚好。等了一會兒,門口的人群果然開始散去了,那些送禮送錢的,知道這些辦法無效,都琢磨著怎麼去弄顧家想要的佛寶了。

    求告的人當中也不都是重病的,謝宏心裡明鏡一般,笑話,北莊縣一共千餘人口,如果有幾十戶都有重病號,那就是瘟疫了。

    大多數人不過是衝著御醫的名聲來的,就算不能給治病,能跟萬歲爺面前行走的人見上一面,大夥兒也覺得能沾上光,很是榮耀。

    等到人群散去了大半,謝宏這才上前,那兩個家丁早就注意到他了,沒等謝宏說話,那個黑臉的猛的提高了聲音,笑道:「這不是謝主簿嗎。怎麼,文曲星下凡的謝主簿,也要求見我家老爺?」

    謝宏一聽就覺得不對,不知為何,這家丁語氣裡滿是譏嘲的味道,尤其是說到『文曲星下凡』和『求』這兩個字眼的時候,語氣更是加重了幾分。

    不過他是來求醫的,也不想跟這等小人物計較,沉聲道:「家母病重,請二位行個方便,為謝某通報一聲。」

    答話的還是那個黑臉的,他語含譏誚,道:「謝主簿,你來了也有一會兒了,剛才咱說的你也聽到了。不是小的們不給你通報,而是我家老爺正在休息,吩咐說,閒雜人等一律不予通報。若是謝大人再拿出一件祖傳寶物,那倒是可以商量一下,哈哈……」

    兩個家丁相視大笑,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得意。什麼星君下凡,若不是我家老爺不在,這小兒那裡掀得起這麼大風浪。他們跟謝宏倒是沒仇,只是前些日子,謝宏風光無限,這些顧家的狗腿子沒了以前的風光,單純的嫉妒罷了。

    謝宏還能忍住,馬文濤卻怒了,他一指兩人,怒喝道:「你們兩個奴才好生無禮,謝兄弟乃是本縣主簿,朝廷九品官員,你家老爺也不過是個八品官,只差兩級而已,怎麼就見不得?」

    「哈,只差兩級?」那家丁打個哈哈,然後把臉一沉,冷聲道:「我家老爺可是在萬歲爺面前行走的,還是京官,哪是你一個九品主簿能比的?這兩級可是天差地別的。謝主簿,你要麼拿寶物來,要麼……哼哼,小的們還真就無禮了。」

    謝宏一把拉住還要再爭的馬文濤,沉聲道:「馬大哥,我們走。」

    轉過了街角,還能聽見那兩個家丁囂張的笑聲。謝宏也很惱怒,不過他心裡清楚,他是來求醫的,跟這些小人物翻臉然後得罪對方,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至於怎麼見到那個顧御醫,只好另想辦法了。

    一路無語,謝宏本來的打算是直接請了顧御醫回家,可現在……謝宏歎了一口氣,只好先去衙門了。或者再做個與佛有關的工藝品給顧家?只是這口氣很難嚥下去啊,他心裡很是糾結。

    「大人,你可算來了,卑職找了您好久了。」

    剛到了衙門前,門口就跑過來一個人,謝宏抬眼一看,原來是方進。只見這老實人滿頭大汗,一臉焦急。

    「出什麼事了?」謝宏問道。

    「大人,縣尊大人回來了,說是要去拜見顧御醫呢。」

    拜見顧御醫?知縣可是七品,比顧御醫官大啊。驚異只是一瞬間,這時謝宏也沒空琢磨方進用詞的問題了,他急切的問道:「縣尊現在何處?」

    「還沒出門,正在後堂呢,還有……」

    方進說話太慢,謝宏心急如焚,也不等他說完,也顧不得招呼馬文濤,便快步往後堂去了。

    「這可是好機會啊,只要跟著王知縣一起,諒那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丁也不敢阻攔。只要那個顧大人肯救娘,做一件工藝品給他,也不費什麼工夫。」

    他一路疾走,心裡又在盤算,也沒注意到那幾個想攔著他,卻又不敢的胥吏,就那麼直闖著進了二堂。

    「東主,那謝主簿……」

    進了後堂,謝宏抬眼一看,多日未見的王知縣一身官服,坐在正中,陸師爺那個老頭躬著腰,正在說些什麼,好像還提到了自己?

    他突然闖進來,嚇了陸師爺一跳,這老頭抖動著山羊鬍子,向後面跟著的幾個胥吏怒喝道:「都是怎麼做事的,不是告訴你們縣尊要休息,讓你們不要讓無關的人來打擾嗎?」

    「不過……」那幾個胥吏都是一臉為難,看一眼陸老頭,又看一眼謝宏,心裡都在腹誹:你們大佬不對付,關我們這些小蝦米什麼事兒?一個師爺,一個主簿,我們敢攔哪個?

    謝宏也聽出來這老頭指桑罵槐了,不過這會兒卻沒空跟這老兒計較,他躬身向王知縣行禮道:「大人,下官一時情急,失禮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王知縣好像什麼都沒看出來似的,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緩聲道:「無妨,謝主簿可是有事?」那幾個胥吏見縣尊沒發脾氣,也都鬆了一口氣,都出去了。

    謝宏道:「家母久病難癒,下官聽聞大人要去拜訪顧大人,特此厚顏相請,與大人同往,以當面拜見顧大人,為家母求醫。」

    「嗯……謝主簿孝心可嘉,本官若是不答應,就太過不盡人情了……」王知縣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多謝大人。」聽他應允,謝宏心下大喜,急忙拜謝,正在這時,陸老頭卻突然面色惶急的說道:

    「東家,這……」

    王知縣一擺手,不讓他繼續再說,又對謝宏說道:「不過,醜話也說在前面,這位顧大人常在宮中行走,性子想來也是有些傲氣的。本官位小職卑,帶謝主簿一起去拜見還能做到,但是求醫之事……只能靠謝主簿自己了,謝主簿意下如何?」

    能進了門,謝宏已經喜出望外了,倒也不在意其他,再次拜謝道:「大人高德,下官銘感於心,多謝大人。」

    「如此就好,事不宜遲,謝主簿,你隨本官一起去拜見。陸兄,去的人不宜太多,你就留在衙門裡照看一下吧。」

    聽了這話,謝宏這才明白陸老頭著什麼急,感情原本定下來的隨員是他啊。難怪呢,這老頭的目光又是這麼凶狠。

    對於陸師爺的憤恨,謝宏聳聳肩,絲毫沒有虧欠之情。

    這老頭沒病沒災的,去見哪門子醫生?還不是想巴結一下對方,可是醫生有什麼好巴結的?若不是娘生了病,鬼才去見他呢,謝宏前世的時候最討厭去醫院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1:22
第31章 可惡的御醫

    一路上王知縣的態度倒是很和藹,和謝宏扯了一會兒家常。等快到了顧府的時候,這才語氣一轉,和謝宏說起要注意和同僚的關係,不能太過年輕氣盛這樣的話來。

    接合之前的見聞,謝宏知道又是那個陸老頭在挑撥了。只是這時他滿心裡都在盤算著怎麼說服那個顧御醫,完全顧不上這些,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了。

    這次進門倒是沒有麻煩,不比謝宏這個佐貳官,知縣終究是一方父母。顧家根基盡在北莊縣,對這樣的人物也不敢得罪,所以顧御醫回鄉前,顧家才會投書給王知縣。迎接王知縣的時候,那顧家人還是很客氣的。

    倒是謝宏再次感覺到顧家人的輕視,那兩個把門的家丁看過來的時候,嘴角都帶著冷笑,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兩人在客廳等了好半天,連茶都換上了數次,也不見人來。謝宏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裡還是頗為驚訝的,王知縣好歹也是地方主官,這個御醫也敢如此怠慢。這就是所謂的皇帝近臣能帶來的?謝宏心裡也微微起了波瀾。

    他倒是不知道,他這裡不動聲色,一邊王知縣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覺得自己提拔的這個少年氣度沉穩,又念舊情,將來倒是可以引為臂助。

    兩人各懷心思,直到茶換了第四遍,這才聽到後堂有了動靜,兩人都是起身恭候。

    「老夫一時貪睡,倒勞王知縣久候了。」

    只見後堂轉出來一個老者,面容矍鑠,長鬚及腹,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只是他嘴裡告著罪,神色間卻淡淡的,語氣裡也沒什麼告罪的誠意。

    「不敢,不敢,是下官貿然拜訪,打擾大人了。」王知縣卻滿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嘴裡連稱不敢,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

    「無妨,王知縣果然練達。難怪本官家人都說王知縣愛民如子,治下一片清明呢,哈哈。」對於王知縣的恭敬,顧御醫顯然很是滿意,只是他說話來依然毫不客氣,不但受了對方的賠罪,後面更是用了一副上官誇獎屬下的口吻。

    見這倆人虛情假意的客套,謝宏撇撇嘴,很是反胃。好吧,哥是手藝人,手藝人都是很淡定的,他鼻觀眼眼觀心,對這二人的虛偽充耳不聞。不過心裡也是好奇,難道王知縣也有親人生病,不然怎地如此客氣?

    王知縣家裡倒沒人生病,也不是御醫能管轄到他,只是這御醫輕易沒人敢得罪罷了。御醫京城中的地位說高不高,想要靠御醫提拔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御醫京城在達官貴人府中走動,若是得罪了,他在哪位大人物面前歪歪嘴還是做得到的。

    王知縣這次獻寶回來,很是得了上峰的嘉許,連現在皇上身邊風頭最勁的劉公公,都見上了一面。眼看三年任滿,他現在滿心想著的就是陞遷之事,哪裡肯生什麼波折,就算顧御醫的言辭再無禮,他也是不會計較的。

    「大人誇獎了,下官惶恐。」王知縣的語氣愈發恭敬了,見他躬身行禮,謝宏也只好跟著,誰讓咱是求人來的呢?

    「這位是……」顧御醫享受了一番對方的恭敬,像是剛看見謝宏一樣,這才問起。

    「這位是本縣主簿謝宏,對大人很是景仰,聽說大人歸鄉,便與下官同來,想見一見大人的風範。」介紹完,王知縣便閉口不言,他這次拜訪的目的已經達到,至於謝宏的事,就看他自己的了。

    呼,總算可以說正事了,謝宏噓出一口長氣,起身施禮,道:「下官謝宏,見過顧大人。下官此來……」

    「王知縣,這位謝主簿是哪一年中的舉啊?」

    那位顧大人突然發問,謝宏一愣,抬頭看時,卻見顧御醫正對著王知縣說話呢,根本沒搭理自己。

    被無視的謝宏當然很生氣,只是他也沒辦法,有求於人啊。好吧,咱有求於你,先忍了,記賬。謝宏可不是什麼好脾氣,他很記仇的。

    「這個……」王知縣沉吟道:「謝主簿是因為立下功勞,保舉得官,還未曾參加鄉試。」

    「哦?既然如此,那謝主簿祖上有哪一位大人啊?」顧御醫的聲音裡注入了一絲熱度,舉人很多,算不得什麼,可若是祖上有蔭庇,那就不同了。

    謝宏聽不出來其中味道,但是王知縣是明白的,他苦笑著答道:「這個下官卻是不知,不如顧大人問問謝主簿如何?」

    「那就是沒有了。」顧御醫似問非問的說了一句,眼角都沒掃謝宏一眼,突然重重哼了一聲,然後沉聲對王知縣質問道:「王知縣,莫非你今日是來消遣老夫的?」

    王知縣大驚,慌忙道:「顧大人,此話怎講?下官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怎麼會如此做法?」

    顧御醫捻著長鬚,冷聲道:「既然識得大體,怎麼會帶著這麼既沒有功名又沒有出身的人來見老夫?你當老夫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見的嗎?」

    他這一番話聲色俱厲,王知縣目瞪口呆,一時不能答話。

    而且話裡意思對謝宏藐視之極,聽得謝宏差點按捺不住。他強壓怒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這才說道:「顧大人,謝某雖然聲名不顯,但請大人看在謝某一片孝心的份上,不吝出手,救治家母。救命之恩,謝某定當後報。」

    說罷,謝宏又是躬身一禮。他這番話言辭懇切,一邊的王知縣也是微微頷首,覺得他受辱在先,還能沉得住氣,倒也不像陸師爺說的那麼浮躁。只是王知縣不知道,謝宏本來也不是這麼好脾氣的,只是為了母親的病,強自忍著罷了。

    謝宏等了一會兒,卻好半響沒有任何動靜,他幾乎都在懷疑顧御醫是不是已經走了,想著要不要抬眼看看。

    「哈哈哈……」驀然間,顧御醫發出一陣大笑。謝宏驚訝的抬起來了頭,見王知縣也是滿臉驚愕的望著顧御醫,和自己一樣的不明所以。

    好一會兒,顧御醫這才停下,指著謝宏對王知縣道:「王知縣,北莊縣衙裡都是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嗎?後報?老夫是太醫院的御醫!要你一個小小縣主簿的後報?笑話!」

    又對謝宏說道:「你一個沒有功名,更沒有出身的小吏,竟然敢要求當朝御醫為一個民婦出診,真是……真是完全沒有體統。這次念你年幼無知,老夫也不跟你一般見識,若是再有下次,仔細你頭頂烏紗,哼。」

    謝宏先是目瞪口呆,以他的觀念,實在是難以理解這番道理。繼而,謝宏也是大怒,再說話時,語氣中的怒氣已是壓抑不住,他朗聲道:「御醫難道不是醫生?常言道:醫者父母心,行醫之人難道不是應該以仁心為先嗎?」

    「哼,」顧御醫冷哼一聲,道:「父母心?天下幾千萬人,得了病難道都要老夫一個個診治不成?身份低微之人,治病找世俗醫生便是,若不然,朝廷又何必設置太醫院之職?卑賤之人,就算死在老夫面前,老夫也是不理的。」

    又對王知縣一擺手,冷聲道:「王知縣,這等不知尊卑的人竟然也能在縣衙中當官,北莊縣的吏治還真是『清明』啊!失陪了。」說罷,一拂袍袖,轉進後堂去了。

    謝宏前世的時候也見過很大牌的專家之流,不過像這個顧御醫這麼極品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來之前,他還存了心思,若是這人願意幫忙,就幫他製作一個崇佛的工藝品,不過這時,他滿心裡轉的都是如何給這個混蛋一個教訓的念頭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1:24
第32章 手藝人的創意

    出門時,顧家的家丁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謝宏的耳力比較好,還能聽到有些顧家人在竊竊私語。

    「老爺本來心情就不大爽利,這個小主簿非得往上撞,能進了門就自以為得意了,真是笑死人了,還什麼星君下凡呢。也就能騙騙無知小民罷了,遇見我家老爺,還不現出原形?」

    謝宏這一次氣得不輕,不過跟這些小人物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他想要教訓的目標變多了,從那個顧御醫擴展為整個顧家了。

    出了門,王知縣歎了口氣,道:「謝主簿,之前本官還在對你說,年輕人要戒驕戒躁。可你……唉,這次本官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說罷,他搖搖頭,上了官轎,自顧自去了。

    謝宏對他倒沒什麼怨懟,王知縣對他還是不錯的。況且,說到底,兩人的交情也不深,一共見過兩次而已,指望人家出死力幫自己也不太現實。他對著官轎施了一禮,送走了王知縣。

    「謝兄弟,事情……」謝宏剛直起身,馬文濤就走上前來。瞥見謝宏的臉色,也知道事情不順,一句話說了一半就嚥回去了。

    「馬大哥,你之前是不是說顧家有人願意賣消息給你?」當時說的時候,謝宏就上了心,這時看見馬文濤,更是把這件事勾了起來。

    「那個可是要二十兩……」馬文濤大吃一驚,他說這事兒的時候完全就沒在意。哪有這麼笨的人,會花這麼多銀子買個沒用的消息呢?

    可偏偏……說出這話的卻是謝宏,質疑的話他還真就說不出口,若是非得在他自己和謝宏中選一個來相信的話,他還真的不會選擇自己,畢竟謝兄弟的高明是全縣人都知道的。

    「沒關係,二十兩而已,馬大哥,你問到消息後,去衙門找我吧。」吩咐一聲,謝宏也不等馬文濤答應,轉身就走。步子邁得很急,他心裡全是怒氣,若是不發洩一下,他還真怕自己當場就要發作了。

    人沒有身份地位還真是不行啊,經歷了顧家這一幕,謝宏心裡很是感慨。之前鬥敗陳家,贏得全縣的讚頌,謝宏心裡還是頗為得意的,雖然兩世為人,他的心態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罷了。

    前世時專注於提升自己的技藝,對於人際交往謝宏還真是沒太多經驗,之前在縣裡的驚艷表現,也不過是因為他的信息量遠超出這個時代而已。

    冷靜想想,讓陳家服軟,還真的不是自己有多了不起,靠的還是這個主簿的官位。可若是沒了這個官位,或者遇見官位比自己高的人呢?畢竟這個主簿不過是個九品小官而已,謝宏苦笑著搖搖頭,除了手藝,自己還真是沒什麼可以依仗的東西。

    怎麼才能用手藝教訓顧家呢?謝宏皺著眉頭苦苦思索,連到了縣衙都不知道,還是方進叫住了他,這才驚覺。

    「大人,您這是去哪兒啊?」

    「哦,方先生,你在縣衙門口做什麼?」在門口看見方進,謝宏覺得很奇怪,這人可是很少出衙門的。

    「大人,剛剛接到保安州行文,說是有個江洋大盜從州獄中越獄脫逃,通知各縣張榜緝拿。您看,這是通緝令,卑職正要張貼在此……大人?」

    越獄?謝宏心裡一道亮光閃過,好像想起了什麼,他苦苦思索,想要抓住那個念頭。

    「大人?是重犯越獄,案犯的名字……」見他神不守舍,方進提高了聲音,繼續稟報道。

    「對了,就是越獄,太好了,我知道了!」謝宏愁眉盡展,大笑著走進了縣衙。

    方進拿著告示,一頭霧水,大人說越獄太好了?難道大人與那江洋大盜……他打了一個寒顫,趕忙息了這個念頭,繼續張貼榜文去了。

    謝宏高興得很,光是手藝或者信息量都不算什麼,這兩者結合起來就不一樣了,哥可是穿越的手藝人,怎麼能被一個御醫就給難住了?咱可是要跟皇帝混的人,可不能這麼沒出息。

    越獄,哈哈,怎麼就沒想到呢?對,就這麼辦,只等馬大哥的消息了。只要知道顧家要佛寶的用途,那麼就可以定計了。

    謝宏在主簿署裡盤算著細節,一臉興奮,以至於馬文濤得了消息,來跟他匯合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分開也沒多一會兒,剛剛謝兄弟還是愁雲滿面,怎麼突然就如沐春風了?」

    謝宏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見馬文濤進來,更是大喜,急忙問道:「馬大哥,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嗯,得了銀子,那小廝就全說了。」馬文濤點點頭,道:「原來這個顧御醫在太醫院是個不得寵的,他本來就是個新進的,太醫院在他上面還有一位院正和兩位院判,其餘的幾位太醫資歷也比他老,所以他在京城也不太吃得開,這次回鄉也多半是為了散心。」

    謝宏倒是沒讓他問這些,不過馬文濤嘴上工夫本來就厲害。那個小廝只是貪財,可沒多少心機,幾下就被他把話套出來了,連他偷聽的自家老爺的**事也都說了。

    「噢……」謝宏恍然,他就覺得不對呢,那個顧大人的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傲慢了,蠻不講理的樣子,跟進入了更年期的大媽都有一拼。原來也是個不得志的,出了京城,這是找平衡來了。找平衡可以,不過,找到哥頭上就是你的不對了。

    「至於他收集佛寶,卻是為了宮裡的事情。」馬文濤低聲道:「兩月後,是太后的壽辰,太后慈和節儉,說是孝宗皇帝駕崩未久,就不辦壽宴了。不過,皇上和不少宮中的嬪妃都在準備壽禮,太后敬佛,顧家收羅佛寶,為的就是這事兒。」

    「原來如此。」謝宏恍然,這就難怪了,太醫院服務的對象主要是皇宮,如果能博得太后歡心,這顧御醫的地位自然也會扶搖直上。

    這樣最好,他這佛寶用處越大,送的人地位越高,那麼得到的教訓也就越大。謝宏狡黠的一笑,笑得很得意。

    一旁的馬文濤卻感到身上有點發冷,心道:「怎麼謝兄弟笑得這麼古怪呢,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吧。」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1:26
第33章 河畔董家莊

    已經做出了決定,左右縣衙也沒什麼事,謝宏知會了方進一聲,便回家去做準備工作了。

    到了平安坊,遠遠的,謝宏便看見自家門前停著一輛馬車,這馬車他有些印象,似乎是上次董平派來的那輛。等走近些,謝宏就更加肯定了,因為那馬車後面轉出來了一個胖子,正是那位董管家。

    董管家滿臉堆笑,遙遙躬身道:「謝大人回來了,小人是奉了家主之命,來貴府探望的。」

    探望?這個借口可不大高明,謝宏搖頭笑道:「董管家,你老實對我說,不會是董大哥那裡遇到什麼難題了吧?」

    董管家吃了一驚,他來時在坊間打探了一下,也頗聽到了一些傳聞,還有些嗤之以鼻。覺得謝宏不過是在典籍中看到了煉鐵秘術,這才哄得老爺迷了心竅,卻不想剛一見面就被道破了來意。這位謝大人還真是有些門道啊,他心裡這般想著,神態也更加恭敬了幾分。

    他訕訕的笑道:「大人英明,小人卻是瞞不過的,只是不知謝大人怎麼知道我家老爺遇到難題了?」

    謝宏曬然一笑,這事兒好猜得很。董平那個工作狂的性子,一研究起來恐怕是什麼都顧不得了,別說讓人探望,就算是有人探望他,恐怕也是見不到人的。

    既然派了人來,那麼他不是成功了就是遇到了難題。若是成功了,謝宏估計董平會自己來;現在來的是管家,自然就是遇見難題了。對於跟自己一樣的手藝人,謝宏還是很瞭解的。

    「董大哥的意思是?」謝宏不答反問。

    「敝莊主想請謝大人移步敝莊一行,若是大人方便……」董管家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著謝宏的臉色。

    「我去一趟倒是無妨,可是我家裡……」謝宏心裡也在盤算,去董家也不錯,這樣隱秘性比較強,若是在家裡執行計劃,難保不走漏風聲。只不過他可以走,娘和晴兒怎麼辦?

    「大人是擔心老夫人和小姐吧?」董管家眼色不錯,試探著問到了謝宏的心裡。見謝宏沒反對,接著說道:「大人,老夫人的病小人也見過相似的,年紀大的人生了病除了尋醫問藥,還要好好將養,可是貴府……在這鬧市中,似乎不太合適啊。」

    這人很會講話,不說謝家簡陋,而說環境不好,謝宏也聽出來了他話裡未盡的意思,玩味的看著這位管家,道:「那依董管家看來,應該怎麼辦呢?」

    董管家見他沒有惱怒,膽子也大了些,道:「大人,敝莊地處桑干河畔,景物幽靜,最適合老人家養病了。敝莊上人手也足,照料起來也更為周到,也免得小姐終日辛勞。再說,董家在外面各處也有人行走,宣府本地的醫生不行,咱們就從外地延請便是。」

    雖然明知董管家說這些話的目的,不過這話還是打動了謝宏,因為這話確實條條在理,無論是環境還是人手,董家莊都勝過謝家很多。

    更何況,謝宏本來還有點猶豫,怕報復顧御醫之後,不好再找醫生。聽董管家一說,他也是釋然,明朝的醫學還是水平很高的,不然能出一個神醫嗎?董家人手多,四處打聽之下,想必找個好醫生也是不難,那麼接下來只要弄到足夠多的銀子就是了。

    見他露出深思的神色,董管家知道謝宏已經心動,急忙又敲邊鼓,道:「大人,董家莊離此不過十餘里路,也不須擔心路上奔波,而且小人帶來的馬車也很舒適,定然不會讓老夫人感到半點不適。」

    謝宏心裡最後一絲猶豫也沒了,點頭應道:「那就有勞董管家了,到了董家莊,我再向董大哥當面致謝。我先去稟明母親,請董管家稍候。」

    「不妨事,不著急,大人只管去,小人等著便是。」董管家笑得像朵花兒一樣,連聲謙讓。

    家裡人倒是好說,晴兒對謝宏千依百順,二牛也是言聽計從,雖然不太喜歡董家人,他也沒什麼異議。只有謝母顧慮很多,擔心平白受人恩惠,又捨不得自家老屋,最後謝宏謊稱董莊主是他同窗,邀約自己一同讀書,這才說動老人家。

    之後,謝宏又去衙門請假,王知縣聽他說是為母求醫,倒也沒做留難。等謝宏再叮囑了馬文濤幾句,最後出發的時候,天色已是更加陰沉了,黑雲壓城,長風烈烈,一派暴雨將至的模樣。

    桑干河在後世還有有些名氣的,曾經有人寫過一本小說,以此河為名,謝宏對這條河的瞭解也止於此。董家莊就在河畔,再往南就是很有名的涿鹿山了,這個地方謝宏是清楚的,那可是華夏始祖大破蚩尤的地方。

    董家安排的馬車很不錯,一路行走雖疾,但是車中謝母和晴兒都沒感到半點奔波,謝宏幾次探問,都說沒事,等到了董家莊,他更是放下了心。這時天色更黑,所幸大雨還沒下。

    董平聽說謝宏來了,也是大喜,一行人剛一入莊,他就迎了出來。很難得的,他倒是沒急著向謝宏求教,而是一面安排宴席給眾人洗塵,一面安排屋舍人手。

    既然來了,謝宏也不假惺惺的客氣,除了尋醫的費用,其他都一概接受下來,只想著以後再慢慢彌補了。董平見他答應的爽利,也大為高興,他雖然也算是世家子弟,行事卻喜歡直來直去,也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謝宏這麼爽快,毫不扭捏,也對了他的胃口,這一場宴席也是賓主盡歡。

    董家安排的幾件房舍都相當不錯,寬敞,朝向也好。不過謝宏奇怪的是,他和晴兒的房間被安排成緊挨的不說,娘和二牛的房間卻都比較遠,也不知董管家是怎麼考慮的。

    安排房間的時候,晴兒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謝宏只當小姑娘擔心娘,也沒太放在心上。董家遣了不少人手照顧娘,謝宏覺得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晴兒每日操勞,也應該歇一歇的。

    謝宏自是不知道,晴兒是他家的養女這件事,董管家在北莊縣已經打探的很清楚了。管家見謝宏推拒了派去服侍的丫鬟,也就想得歪了,這種事對大戶人家來說本來就是很平常的,董管家自然當謝宏也是如此,所以做了這樣的安排。

    當然,這些都是細節,他也懶得過問,只到娘那邊請個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工具,準備材料去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26
第34章 雷雨夜

    謝宏回到房間的時候,外面已經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了。謝宏來到這個時代大半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雷雨呢,雨還沒下,這聲勢已經很是了不得了。

    董家是大戶,自然不會像謝家一樣,連燈火都要省,謝宏房中,不但有油燈,甚至還有幾支蠟燭。見了這個,謝宏倒是頗感親切,蠟燭比燈油貴得多,他來到這個時代後,還真是少見。

    既然照明沒問題,謝宏就打算開始做事了,他的計劃中要做的那件東西可是相當複雜的,製作的難度可能還超過了之前的八音盒。謝宏覺得還是有必要抓緊時間的,他可不想東西做出來了,顧御醫卻已經回京城了。

    正忙碌間,猛然一陣大風吹開了窗子,把油燈都吹熄了,屋子裡又陷入了黑暗之中。謝宏起身關窗,卻見天空中電舞銀蛇,一道閃電霎時間照亮了大地,緊接著,雷霆的轟鳴聲也隨之響徹天地之間,如遠古傳來的戰鼓聲,一陣接一陣,毫不間斷。

    只是,謝宏好像還聽到了別的聲音,他側耳傾聽,在雷聲的間隙間,那聲音……分明是晴兒的尖叫聲!謝宏大驚,不待出門,直接從窗子翻了出去,直奔晴兒的房間而去。

    晴兒的房間就在隔壁,謝宏幾步就趕了過去。推開門,屋子裡也是一片漆黑,外面不時劃過的閃電,讓謝宏毫不費力的看見了小丫頭。

    小姑娘抱著頭,躲在牆角里,瑟瑟發抖,那模樣可憐極了,讓謝宏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揪了一下,痛徹心扉。

    「晴兒,別怕,我來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晴兒如此恐懼,可現在最重要得是安撫小丫頭,謝宏快步上前,柔聲說道。

    「哇……」看見謝宏,晴兒找到了依靠,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裡,哭出聲來:「宏哥哥,晴兒好怕,雷聲……好可怕……」

    原來晴兒是害怕打雷,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謝宏略略鬆了一口氣,他柔聲安撫道:「晴兒不怕,有哥哥在這裡呢。」

    「嗯……」聲音低低的,謝宏感覺到懷裡的小人兒不再顫抖,身體也沒那麼僵硬了。只是小姑娘的雙手還是抱得緊緊的,好像唯恐一鬆手,就會失去依靠一樣。

    雷聲還在繼續轟鳴,黃豆大的雨點被風吹在窗欞上,發出急促的聲響。謝宏心知這樣的大雨不會很快結束,那麼就不能留晴兒一個人在這裡,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道:「晴兒,去哥哥的房間吧。」

    說這話時,謝宏有點臉紅,雖然是為了讓小丫頭不再害怕,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這句話一說,好像變成了拐騙小女孩的怪蜀黍一樣。

    「嗯。」回答的聲音依然輕輕的,幾乎微不可聞,但是語氣卻是毫不遲疑的堅決。

    回到自己的房間,鎖好了門窗,謝宏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了。因為晴兒半刻也離不開他,他關窗的一小會兒,小姑娘就再次顫抖起來,心疼小丫頭的謝宏只好攬著她坐在床上了。

    晴兒的身體柔軟溫熱,一會兒工夫,謝宏就覺得自己有點心猿意馬了,這樣可不行,得找點事來分神,哥是手藝人,可不是禽獸。

    「晴兒以前就害怕打雷嗎?」謝宏穿越後,一直沒遇見雷雨天,所以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小丫頭對雷聲如此畏懼呢。

    「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晴兒很小的時候,天很黑……雨很大……雷聲很可怕……爹…娘……沒了……」躺在宏哥哥溫暖的懷抱中,小姑娘也放鬆下來。聽到謝宏的問題,小丫頭斷斷續續的回想著,說出的話如夢囈一般。

    說到後面,晴兒像是記起了回憶中那可怕的一幕,雖然沒有再次怕得發抖,卻悲聲哭了起來。

    「晴兒別怕,有我在呢。」謝宏急忙柔聲安慰小姑娘,心裡卻悚然一驚。晴兒的身世,他是完全不知道的,連娘也說得語焉不詳,似乎就是謝父某天突然抱回來的,然後謝家就遷出了南直隸的老家,千里迢迢的到了這個邊陲小鎮。

    謝宏曾聽母親說過,晴兒到謝家的那天晚上,就是雷雨大作,也許……

    晴兒的身世只有謝父知道,可是老人去世的很早,謝宏還以為這事再也無從得知了呢,沒想到晴兒竟然還有一些記憶。只是,這記憶不要也罷,謝宏低頭看著小丫頭梨花帶雨的臉龐,心裡滿是憐惜之情,後面的話再問不出口。

    「宏哥哥不要離開晴兒啊,晴兒會一直很乖的。」小姑娘突然仰起臉,語氣可憐兮兮的。

    「晴兒最乖的,放心吧,哥哥怎麼捨得離開你呢?」溫柔的抹去那張小臉上晶瑩的淚水,謝宏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是啊,怎麼會捨得呢?這個小丫頭就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原因啊,自己的出現就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的。

    「溫柔的晴兒,勤勞的晴兒,愛哭的晴兒,小丫頭,你是哥哥的小天使,哥哥會一直保護晴兒的。」一時情不自禁,謝宏輕輕的說道。

    「真的嗎?」那一瞬間,窗外又閃過一道亮光,謝宏清楚看見小丫頭的臉上的光彩,「宏哥哥,你真好……」晴兒很幸福,垂下頭,輕輕的靠在了謝宏的胸膛上。

    夜已經深了,奔波一天,謝宏也感覺到了疲憊。只是,雨還在下,讓晴兒一個人呆在屋裡,謝宏可不放心。那麼……謝宏有點為難。

    「宏哥哥,你累了嗎?」晴兒是個懂事的小姑娘,看出來了謝宏的疲憊。

    「呃,還好……」謝宏很是不知所措。

    「宏哥哥,早點休息吧。」晴兒臉紅紅的,聲音小小的,卻很堅決。說著,便轉身將被子鋪開了。

    有人給鋪床,順便給暖個床,這是謝宏前世最高的夢想,沒有之一。可是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謝宏的表現很糟糕,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體硬邦邦的。

    懷裡的那個小小的身子倒是依然那麼柔軟溫熱。可是,當晴兒細細的呼吸聲在他耳畔響起,那絲絲的熱氣縈繞在他脖頸上的時候,謝宏的壓力更大了。

    「宏哥哥,你不喜歡晴兒嗎?」小丫頭突然問道。

    「怎麼會呢?哥哥最喜歡晴兒了。」對哦,說說話就好了,謝宏放鬆了一些。

    「那……晴兒已經是宏哥哥的人了,如果……宏哥哥想……晴兒……會很開心的……」在雷聲的間隙中,輕柔的聲音若隱若現,聽在謝宏耳中,卻像是更大的一道霹靂,劈中了他。

    「這個……,那個……」謝宏陷入了混亂狀態,引以為傲的手藝人的冷靜不翼而飛了,嘴裡面胡亂說著什麼,只是到底想說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歡晴兒嗎?當然喜歡了,可是晴兒太小了,咱不能當禽獸啊。

    「宏哥哥嫌棄晴兒嗎?」剛才的話說出口,晴兒就覺得自己的臉熱得要命,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壞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可是說話的人是宏哥哥,那麼……似乎也不是那麼壞了?可是宏哥哥為什麼……難道是嫌棄自己嗎?晴兒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幽怨。

    謝宏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幽怨之情,他忘記了緊張,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是晴兒太小了。」

    太小了?晴兒覺得很委屈,自己明明都已經十三歲了,可以嫁人了呀。宏哥哥騙人,小丫頭眼圈又紅了。

    不是吧?太小了也不能說?謝宏頭大了,慌不擇言的解釋道:「不是嫌棄晴兒呦,只是書上說,女孩子要長大一點才好嫁人的,這樣對身體有好處。嗯,太小了對身體有害處,對!就是這樣,等再過幾年,晴兒長大了,哥哥就娶晴兒,好不好?」

    胡說八道的解釋起了效果,也不知那句話觸動了小丫頭,眼眶中打轉的淚珠不見了,謝宏見晴兒小臉羞紅,把頭埋進了自己的懷中。

    哇,哥這個手藝人還是很會說話的嗎。穿越後,自己的表達能力似乎增長了,對此謝宏表示很欣慰。

    「宏哥哥是憐惜晴兒呢。」靠在最溫暖懷抱中,得到了許諾的小姑娘很安心,外面的雷聲還是很響,可是晴兒一點都不怕了。

    雨未歇,人未眠,夜更漫長。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28
第35章 七寶玲瓏塔

    北莊縣城南有一處寺廟,平日裡香火還算不錯。廟中的主持法名九戒,信眾們都稱他為九戒禪師。

    在謝宏引起百姓注目之前,九戒和尚的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可是自從謝宏冒頭之後,九戒和尚就很鬱悶了,無他,就是因為那個星君下凡的傳言把他害的好苦。

    信眾們都跑去了算命先生陳觀魚的攤子,香油錢自然也變成了算卦錢。那段日子九戒和尚過得好苦,省吃儉用的,他這會兒想起來都感覺心酸。

    好在那個姓謝的瘟神突然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一個月。好事啊,這人走了,傳言自然也就消失了,廟裡的香火也恢復了之前的規模,或者說是更盛從前了。

    之所以更盛從前,是因為顧老爺收集佛寶的舉動,讓九戒和尚又多了一項咨詢的收入,很多人都跑來問他何處有佛寶,和尚隨口把經文中的典故念一念,廟裡就添了不少香油錢。

    現在的人真是虔誠啊,九戒和尚很是感歎,想當年,和尚出家的那會兒……

    再想起昨天看到陳先生哭喪著臉,門可羅雀的樣子,九戒禪師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哼,什麼星君下凡,什麼紫微術法,哪裡比得上我佛慈悲,法力無邊。姓謝的小子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讓你個算命的喝西北風去吧。

    想到得意處,站在門口迎客的和尚滿臉堆笑,如同彌勒佛一般,當然,若是謝宏看到,會覺得更像招財貓也未可知。

    只是這會兒已經是八月了,入了秋,正是農忙時。站了大半個上午,九戒和尚也沒迎進一個人,這個結果讓他很是氣沮。

    他翹首往街道兩端眺望,盼著有人過來,也不知是不是佛祖真的保佑他了,只聽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從南門方向傳來。和尚大喜,佛祖顯靈,居然來了一輛馬車,會是哪家大戶的親眷來上香了呢,和尚很是憧憬。

    不多時,那馬蹄聲就越發清晰了,只是……

    走在馬車前面的是一個黑大個,這人魁梧之極,馬車的馬已經是高頭大馬了,可是跟這個黑大個一比,簡直像是小毛驢一樣。和尚嚇了一跳,心道:

    「這不是那個張二牛嗎?傳說他一個人打倒了一百多人,這人……不可能上香吧。聽說他是跟那個謝主簿一起走的,難道馬車裡是謝家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災星怎麼又回來了。」

    「兀那和尚,廟裡水井在何處?從河南趕到宣府,累死俺了,給口水喝。」

    九戒看見張二牛,就想往廟裡縮,結果還沒動作,二牛就已經嚷嚷起來了。和尚不敢怠慢,急忙指著後院道:「水井就在後院,張施主請自行取用。」

    「嗯,和尚心地果然不錯。勞煩和尚再幫我看一下馬車,這車伕是外地雇的,車裡可有寶貝,俺不大放心。若是看不住,回頭小爺拆了你這破廟。」前面說的還挺客氣,後面還是露出了本性。

    九戒嚇得一縮頭,一迭聲答應道:「施主只管去,貧僧在此看守,定然無恙。」

    見二牛轉過了牆角,和尚這才鬆了一口氣,嘴裡碎碎念道:「菩薩保佑,讓這個凶人喝完水就趕快離開,可千萬別在寺中胡鬧,小廟可禁不住這莽漢折騰,阿彌陀佛。」

    過了一會兒,見廟裡沒有動靜,九戒放下心來,又起了好奇心,打量起馬車來。馬車前面坐著一個車伕,頭上戴著斗笠,壓得很低,也看不清面容。車窗掛著一縷薄紗,倒像是大戶人家女眷坐的車,只是裡面沒半點聲息,應該是沒人。

    和尚正探頭探腦間,突然起了一陣風,風撩起了車窗上的輕紗,帶來一陣清涼。

    驀然間,九戒突然聽到不知哪裡傳來一陣木魚聲。他心裡大奇,明明早課已經結束很久了,哪裡來的和尚敲木魚?難道是廟裡那幾個小傢伙突然勤力了,還是不對,這明明是很多個木魚同時敲響的聲音啊。

    九戒原地轉了幾圈,再仔細聽時,驚異的發覺,那木魚聲分明是從馬車中傳出來的。「不可能啊,馬車裡面應該沒人才對,就算有人,也不可能同時敲響這麼多木魚啊。難道……」

    和尚想起了二牛剛才說的話,寶貝?難道那個莽漢說的是真的。這個念頭一起,就再揮之不去了,九戒心裡像是有一百隻小老鼠在抓,滿心裡就想著探頭去看一眼。

    又在地上轉了幾圈,和尚探頭看看車前的那個車伕,只見那人低著頭,像是在打盹。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悄聲悄息的走到車窗前,往車廂裡面張望。

    「這是……寶塔?」若是說佛家有最注重的東西,那莫過於寶塔了,佛家諺語也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屠就是寶塔了。九戒萬萬沒想到,二牛說的寶貝竟然是一座寶塔。

    車廂裡面光線有些黯淡,九戒看不太仔細,但是可以看到這塔很大,足有半人多高,若是說這寶塔是一件寶物,和尚也是相信的。

    只不過,剛剛的木魚聲從何而來?難不成是寶塔裡面有和尚不成?九戒很疑惑,雖然他是和尚,但是這種無稽之談他也是不信的,他摸著光頭,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家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時,秋風又起,車窗上的輕紗掠過了和尚的光頭,沒有帶走一片灰塵。但是,和尚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為……

    木魚聲再次響起,只聽得『咚!咚!』聲響成了一片,而聲音的來源,正是車廂裡的那座佛塔。和尚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塔裡有人?

    不可能,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麼多木魚,就算裡面藏了一個人,也沒有這麼多手啊?再說……

    和尚注意到,風停了,聲音也消失了。

    難道真的是寶物?和尚激動了,風一吹就能自行敲木魚的寶塔……佛寶啊!

    「這……是什麼寶物,竟如此神妙?」和尚的聲音顫抖著,不過,旁邊沒有人,自然也沒人答他。

    不對,還有一個人,和尚並沒有注意到,車前面的那個車伕微微抬起了頭。

    斗笠下,是一張清秀的臉,只見他嘴角一挑,露出了一絲微笑,並且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了和尚:「這就是哥來到明朝之後的第二件作品:七寶玲瓏塔。」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28
第36章 倒顧計劃執行中

    這個車伕打扮的當然就是謝宏了。

    九戒和尚的注意力放都在車廂裡,並沒仔細的觀察前面的人,不然他一定會有所發現的。謝宏雖然做了短裝打扮,還一直低著頭,但是伸出來的那隻手卻是修長而且白皙,手裡面還有一塊銅鏡,鏡子裡倒映的影像正是九戒。

    謝宏一直沒有回頭,但是和尚的一舉一動卻都落在他眼裡。更有甚者,九戒和尚自以為隱秘的偷看,他的疑惑和躊躇,直到最後的震驚坐倒,這一切都在謝宏的計劃之中。

    車廂裡放著的佛塔,就是謝宏努力了一個月的成果,謝宏給自己來到明朝後,製作的第二件作品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七寶玲瓏塔。

    這寶塔並不見於任何典籍之中,純粹是謝宏根據機關學和現代構造學,加上自己的想像力憑空造出來的。這件工藝品除了雕工精美,造型極佳外,另有神妙之處。

    讓九戒震驚不已的,就是第一處了,只要有風吹過這佛塔,就能觸動機關,敲響塔中的一百零八個木魚。

    正是有了這座寶塔的構思,謝宏才有底氣能夠擺顧家一道。圍繞著這塔,謝宏也制訂了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演員當然就是謝宏自己和二牛,以及馬文濤三個人。馬文濤是他留在北莊縣的探子,專門監視顧家,順便收集北莊縣的各路消息。之後的計劃更是需要他盯住顧家的動向,這樣,謝宏制訂的計劃才更有針對性。

    幾天前,謝宏便收到了馬文濤的消息,說是城裡很多人都來找這位九戒禪師打聽佛寶的消息。之後,謝宏又打聽了一下這位禪師的個性,這才最後確定了計劃。

    馬車從南門進來,自然是為了經過這座寺廟;

    二牛嚷嚷著去喝水,為的就是給這個和尚創造偷看的機會;

    謝宏自己留在這裡當然是為了應付意外了,這個二牛可不擅長。再說,若是二牛在這裡,恐怕給九戒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偷看的。

    從手中的銅鏡中看到九戒的樣子,謝宏知道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那麼……

    他悄悄做了一個手勢,隨即,二牛從牆角轉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高聲嚷道:「馬車沒丟。和尚,你這人還不錯,回頭俺二牛也給你添點香火錢來。」說著,走到馬車前面,牽著馬就要走。

    「張施主,這馬車中……」九戒和尚回過了神,急忙問道。

    「什麼?你想偷俺的寶貝?那要先嘗嘗先問過俺的拳頭答不答應。」二牛怪眼一翻,回頭亮出了砂缽大的拳頭,嚇得九戒連連後退。

    「小僧不敢,小僧不敢……張施主慢走。」見和尚被他嚇得夠嗆,二牛也不為已甚,牽著馬車走了。

    秋風習習,不時吹起,隨著馬車的走遠,那咚咚的木魚聲若隱若現,和尚聽得悵然若失,呆立原地。

    「二牛,台詞說的不錯,不過我不是跟你說過,出來的時候要往車廂裡望一眼嗎?」謝宏給二牛的表演打了80分,然後指出了美中不足的地方。

    「嘿嘿,俺忘了,嗯,太緊張了。」

    一個魁梧大漢訕笑著說自己太緊張了,這景象十分怪異,謝宏大汗。好吧,反正那個和尚也沒注意到,接下來……

    謝宏抬頭環顧一圈,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找到了目標。馬文濤也是帶了個斗笠,帽簷壓得很低,見謝宏看過去,他向這邊打了個『ok』的手勢。

    這手勢是謝宏教的,馬文濤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謝宏想著是暗號,別人看不懂最好,也沒多解釋。

    見馬文濤已經就位,謝宏點點頭,對二牛道:「二牛,咱們直接回家。」戲已經演完,接下來就是把消息傳播開了。

    「好咧。」不用演戲,二牛感覺輕鬆了很多。

    「小宏哥,你不是說要讓那個和尚看到塔麼,怎麼也不讓他看仔細了?」馬車拐過了衙門口,二牛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看的太仔細就沒有神秘感了,這樣不利於宣傳。」謝宏隨口答道。

    「神秘感,那是啥?」二牛沒懂。

    「嗯……怎麼說呢,這樣說吧,二牛,你是看見了紅燒肉的時候最饞,還是聞道香味的時候最饞?」

    「當然是聞著味兒的時候了,上次晴兒做的紅燒肉就是,她不讓俺進廚房,可饞死俺了。」那是肯定不會讓他進去的,廚房可是小姑娘的領地。再說,要是放了二牛進去,紅燒肉還能剩得下。

    「是吧?讓他看一眼,看得還不仔細,這就是放出香味了。二牛,你看著吧,香味很快就會飄到獵物的鼻子裡,然後獵物就該上鉤了。」謝宏狡黠的一笑,握起了拳頭。

    ……

    馬車走遠後,馬文濤也繼續著自己的任務,繼續盯著廟門口的那個和尚。

    「謝兄弟果然料事如神。」和尚很快就清醒過來,然後往城內就走。馬文濤遠遠的跟在後面,心中暗道。

    九戒和尚走的正是往顧家去的路,路上他也沒消停,不時跟人打著招呼,語氣誇張的形容著剛剛看到的奇異寶物。這麼一來,沒多久他就被人圍住了,和尚也不著急,口沫橫飛的開說了。

    「寶塔,足有半人多高,七層!」和尚驚歎著,聽者看著他的手勢,遐想萬分。

    「你問精緻不精緻?動動腦筋再問啊,那還用說嗎?你想啊,那寶塔只要風一吹,就能敲響百十個木魚,這樣的寶物還能不精緻?」和尚對圍觀者關於寶塔外形的問題很是不屑,當然,他想說也沒法說,隔著一層輕紗,他根本沒看清楚。

    「木魚?難怪我剛才在家裡聽見木魚聲了呢,難道就是剛過去的那個馬車?」有人想起來了。

    「可不,剛才過去的那個黑大個不就是張二牛嗎?原來那馬車裡真的有寶物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是顧家的虔誠感動了佛祖,這才有佛寶降世。各位信眾只要能心中有佛,也一樣能感動佛祖……」和尚抓緊時機,傳起佛法來。

    消息雖然已經傳播開了,現在應該執行第二步計劃了,這光頭在這裡耽擱了可不行。謝宏的囑咐馬文濤記得很牢,這種情況的對策是……

    「不是說顧家出了二十兩花紅,買佛寶的消息麼,大夥兒還不去啊?」突然有人喊了這麼一嗓子,提醒了大夥兒。

    效果果然很好,人群呼啦一下就散了,再沒人顧得上什麼佛法不佛法的了,銀子要緊啊。

    洶湧的人群中,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光頭,在正午的陽光下,那腦袋閃閃發亮,如同引領人群的信號燈一樣。

    始作俑者的馬文濤嘿嘿一笑,遙遙跟在人群後面,一同往顧家去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29
第37章 好戲開鑼

    「小宏哥,咱們就這麼坐著等嗎?」第一次出場演戲的二牛坐立不安。

    「二牛,你別晃來晃去的,安心等著好了,聽我指揮就沒問題。」謝宏靠在椅背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那座即將成為北莊縣風潮中心的寶塔,就那麼隨隨便便的放在地上。

    「嗯。」二牛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可還是閒不下來。

    謝宏正想繼續說些什麼,這時,他微微偏過了頭,嘈雜的聲音從街上,四面八方的傳了過來。謝宏露出一絲微笑,道:「二牛,你可以去守門了。」

    「好咧。」二牛早就不耐煩了。

    「記得,沒看到馬大哥之前,只管把門守住就成。」謝宏叮囑道:「若是看見馬大哥,就發暗號,暗號還記得嗎?」

    「記住了,小宏哥,俺辦事你就放心吧。」二牛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

    謝宏二人一路也沒隱藏形跡,駕著馬車就那麼招搖著回到家,更別說那座七寶玲瓏塔還不時鬧出點動靜了。消息傳開後,很快大家就找準了地方,寶物又在謝主簿的家。

    為什麼是又呢?大夥兒很是奇怪,不過這會兒沒工夫想那麼多了,這麼多人,去晚了看熱鬧都沒好位置了。

    不多時,謝家的小院門前,就聚攏了一大堆人,只是沒一個人敢進去,只是在門口胡亂嚷嚷。為什麼?沒看見張二牛那個煞星站在門口嗎,那可是以一當百的狠人,貿然衝上去挨上一拳半腳的,小命沒準兒都要交代了。

    所以,大夥兒都只是在門口嚷嚷。

    「二牛哥,讓咱進去瞅瞅唄?就瞅一眼……」

    「二牛,俺不進去,你讓那寶物響一下,俺聽聽就成。」多數人都在央告。

    「張家的蠻牛,你別是弄個假寶物吧,所以才不敢見人。」也有少數人在激將。

    二牛卻誰也不搭理,只是瞪著眼在人群中搜索著什麼。直到,他在遠處看見了一個戴斗笠的身影,二牛猛然大喝:「艾克……」吼了一半,拍拍腦袋,小聲嘀咕道:「艾克什麼來者?俺又給忘了。」

    圍觀眾自然被他嚇了一跳,不等他們想明白二牛吼的是什麼,屋裡面謝宏卻終於有了動作。

    「是action,」謝宏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二牛要是生在後世,一定過不了四級,這麼簡單的發音都記不住。」

    看了一眼地上的寶塔,謝宏嘴角上挑,微微一笑:「演員到齊,那麼,好戲開鑼。」

    謝宏突然出現,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他雖然在北莊縣消失了一個月,可大家都對一個多月前的事情記憶猶新的,謝主簿又出現了,難道又會發生什麼神奇的事情?圍觀眾的八卦心開始熊熊燃燒。

    多數人還是冷靜的,只是眼神中放射出熱情,可也有少數人的情緒激動異常。謝宏就被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老頭兒嚇了一跳,這人留著三縷長髯,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但是他的表現卻和他的外表大相逕庭。

    這人本來在人群外圍,看見謝宏之後,卻像失散後找到組織的成員一樣,幾下就撥開身前的人,擠到了前面,差點把謝宏撞了個跟頭。

    「謝大人,您老可算回來了。」老頭老淚縱橫,謝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個失散的叔叔。

    「這次的寶物一定是您親手作的吧?一定是的,小人早就說過,星君大人是無所不能的。」也不等謝宏答話,老頭直接就把帽子扣了過來,雖然他說的是真相,可謝宏才不打算把這個名頭認下來呢,他可不想變成匠戶。

    老頭轉過身,舉起雙手,大聲喊道:「大夥兒都安靜,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等著看星君大人展示至寶。」

    他這一聲吼,人群果然安靜下來。老頭滿臉得意,一轉頭,臉上又換上了恭敬的神色,諂媚的說道:「謝大人,請。」

    謝宏摸摸鼻子,這是哪兒冒出來個搶戲的?好吧,至少他把秩序維持住了,省了哥一番口水。他朗聲道:「這座七寶玲瓏塔是謝某兄弟二人遠去河南,花了重金從一個隱世匠人手中購得,為的是送到京城獻給皇上的。」

    他先撇清一下,又皺著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道:「這寶物貴重非常,原本是不應該輕易示人的,不過……」他這麼一說,圍觀眾都不幹了,又嚷嚷起來。

    謝宏連忙雙手下壓,語氣一轉,道:「不過街坊們都想看,謝某也不能敝帚自珍,就拿出來讓大夥兒鑒賞鑒賞。請大家往後退開些,騰出地方來,也好演示。」說完,謝宏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原來哥的演技也不錯啊,以前倒是沒發現這才能。

    二牛早得了謝宏的囑咐,見人群退開,他就進屋拿東西了。這寶塔足有半人多高,雖然主要結構是竹木,不過也是相當重的,要是謝宏自己,還真就搬不動。

    二牛很快就出來了,除了手裡面抱著的七寶玲瓏塔,腰間還別著一把大扇子,身後背了把木槌。門口本來就放了兩塊木板,二牛直接把塔放在上面。

    東西一出現,眾人就都在驚歎了。跟上次謝宏獻寶時拿出的八音盒不同,這寶塔的賣相極是驚艷。這塔外表也不知何物所制,在正午的陽光的照射下,竟是發出了七彩光芒,熠熠生輝,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難怪叫七寶玲瓏塔,這七彩光到底從何而來?難不成這塔通體是琉璃所制?」

    「太漂亮了,果然是至寶啊。」

    眾人的驚歎,對謝宏來說有若清風拂面,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這次做七寶玲瓏塔跟做八音盒的時候不同,材料和幫忙的人手有的是,所以謝宏甚至還有時間做了點塗料,然後漆在塔身表面,為的就是這薄膜效應。

    現在看來,這七彩光的效果很是不錯,看著眾人的反應,謝宏很是滿意。

    也不是所有人都被七彩光晃暈了,北莊縣還是有大戶人家的,這些人見識較廣,這會兒開始研究寶塔本身了。

    「塔身上有雕刻,不止是雕刻……竟然連窗欞都雕刻出來了,神乎其技啊。」

    「何止窗欞,你看這塔頂的飛角吊簷,再看這雕欄立柱……嘖嘖,這還真是……」

    這三五個人都是大戶人家出身,站的也比較近,看得仔細,品評的也很是專業。

    面對所有人的驚歎和讚譽,謝宏絲毫不動聲色,但是另一個人卻高興得手舞足蹈的。陳先生捏著長鬚,又開始給謝宏戴高帽了。

    「看見沒有,這樣的寶物,不過是星君大人揮揮手就做出來了。什麼佛祖不佛祖的,真正厲害的還是咱們道家的神仙,在星君大人面前,和尚什麼的都是浮雲啊。」

    謝宏聽得一頭汗,這會兒他也知道這位陳先生是誰了,口口聲聲星君不星君的,不是算命先生陳觀魚還有哪個?

    陳先生很得意,卻有人聽不下去了。驀然間,謝宏發覺人群中光芒一閃,然後一個油光呈亮的大光頭就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正是九戒禪師。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30
第38章 內定的龍套

    和尚與陳觀魚可是老冤家死對頭,本來他也被七寶玲瓏塔的賣相懾了心神,正在發愣。可是這死算命先生竟然堂而皇之的說佛祖不如星君,是可忍孰不可忍,涉及到佛道之爭,和尚自然不能繼續無視。

    道統之爭可是關係到和尚收入的大事,若是讓道家佔了上風,那和尚豈不是又要去喝西北風了?和尚很憤怒,這謝主簿怎麼就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了?眼看就是冬天了,難道真的要讓和尚飢寒交迫不成?

    和尚怒道:「不過就是一個木塔而已,而且謝主簿也說了,是在河南買的,跟星君下凡根本沒關係。陳觀魚,你這廝妖言惑眾,不怕王法嗎?」

    對和尚的指責,陳觀魚嗤之以鼻:「星君大人那是謙虛而已,河南離宣府也不遠,從前怎麼就沒有高手藝人的消息?再說,不就是一個木塔?這塔不是還有其他神妙的地方嗎,老夫記得這話不就是和尚你說的嗎?」

    九戒一時情急,倒忘了這事兒了,被這一問給問住了。他啞口無言,旁人卻不在意,算命先生的話提醒了大夥兒,眾人都對謝宏道:「謝大人,和尚說的神妙可是真的?若是,可否讓咱們也開開眼界?」

    謝宏一笑,他擺開了這場大戲,當然要演個全套,不讓獵物知道香餌有多香,又怎麼會上鉤呢。他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人,朗聲道:「大夥兒既然想看,謝某也不是吝嗇的人,不過想看下面這樁異處,須得安靜些。二牛……」

    「好咧。」二牛拿出了那把大扇子,環視一圈,見眾人都是屏息以待,這才把扇子朝寶塔扇了一下。

    他沒用多大力氣,扇起的風自然也不大,這一陣輕風掠過寶塔,寶塔也是巍然不動。眾人正覺奇怪,突然,寶塔上幾十處窗戶從內向外被推開,然後……

    每一處窗戶中都冒出了一個小和尚,和尚手裡都拿著木魚,出來之後,便敲起木魚來,一片靜謐中,『咚咚』的木魚聲迴盪在街道上,讓人依稀感覺到梵音入耳,恍若置身於名山大廟中一般。

    剛剛看到寶塔,眾人還能驚歎出聲,可是這木魚聲一響起,眾人卻都是呆若木雞了。神乎其技這個詞也是有限度的,這個詞是形容人的,若是用來形容神仙那就遠遠不夠了,無論是有見識的,還是沒見識的,沒一個人能夠發出任何聲響,唯恐驚擾了神跡,受到懲罰。

    風不大,這木魚也沒敲多久,不一會兒,那些小和尚就都縮回塔裡,窗戶也隨之關閉。這時才有人注意到,剛才並不是所有窗子都打開了,有那心思縝密的仔細數過,加上兩扇門,這塔上一共是一百零八個門窗,剛才卻只有幾十個窗子打開而已。

    塔中有機關自不待言,可這機括在哪兒?難道是受風就開,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機關啊。一干人也是面面相覷。

    看了眾人反應,謝宏也是微微一笑,給二牛使了個眼色。二牛會意,咧開大嘴嘿嘿一笑,猛然把扇子高高舉起,用力向下一扇。二牛的力氣可不是說笑的,以一當百是傳言誇張,不過能打贏十幾個地痞,自己不受傷,他這力量可不一般。

    這一扇,連塔後面的人都被波及到了,這些人只覺強風撲面,衣衫都緊緊的貼在了身上,一時氣都喘不過來。等他們回過神,卻正看見比剛才更神奇的一幕,受了這風,那塔上所有門窗全是大開,一百零八個和尚同時探了出來,隨即比剛才更密集的木魚聲也響了起來。

    效果很好,謝宏滿意的點點頭,放到後世,這塔也算不得什麼。就算是普通人看見了,也就覺得做工細緻而已,見過了鬧鐘的人,完全不會為此而驚訝。頂多也就是覺得這工藝品用風力開啟機括,動的心思比較巧妙而已。

    還是明朝最適合我啊,謝宏心裡不無感歎,充滿著機器和流水線的後世,哪還有什麼人會欣賞手工藝的精妙?有人追捧還好,沒人追捧的自己,其實也不過是個宅男罷了。哪像這時代,看看吧,多少人被哥的手藝震驚。

    好,哥再加一把力,除了給顧家教訓,也許這次能把小正德也引出來吧?謝宏目光一凝,突然走前一步,道:「各位,看戲看全套,這座寶塔還有一處特異處,今天也請各位一併鑒賞了吧。」

    還有?有那曾經在衙門口見過謝宏獻寶的,這些人倒還自在。終究是見識過了,上次謝大人獻寶不也是一波三浪,步步升高嗎?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咱們早就料到了,謝大人不是說了嗎,這次也是送到京城獻給萬歲爺的。

    只是那些沒見識過的,就暈菜了,這樣還不算完,這寶物到底要神妙到什麼地步啊?這次也沒人說話了,這寶物完全超出了大家能夠品評的範圍,星君出品,必然精品,大夥兒看著就是了。

    這次謝宏卻沒叫二牛,而是賣個關子,道:「這次,為免大夥兒懷疑謝某作弊,謝某決定在各位觀眾……不,是各位街坊中找一位幸運者,由他近距離接觸寶塔,為大夥兒演示。」說完,他在心裡也是擦了一把冷汗,太入戲了,差點把這裡當成前世的娛樂節目了。

    不過,這古今多少事,都是相通的。謝宏話音未落,人群中就伸出了無數手臂,大家都高舉著手,彷彿前世要得到老師表揚的小朋友一樣,拚命想引起謝主簿的注意力。近距離接觸啊!謝大人不虧是讀書人,一下就說進咱們心坎裡了,太貼切了。

    這麼神奇的寶物,誰不想離近點看看啊。之前沒人過去,那是因為塔旁邊站著個金剛……誰也不敢,現在謝大人鬆口了,好機會啊,咱也想給子孫留個話題不是。

    好熱情啊,謝宏很是羞愧。前世他看娛樂節目的時候,總是懷疑選人的時候有貓膩,人早就內定好了,都是托兒。而且他覺得這種行為很對不起觀眾,更加不道德,卻不想,今天他也要搞內定了……

    好吧,對不起也要做一次了,謝宏看似隨意的伸手往人群中一指,道:「就是這位兄台吧。」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7-14 22:31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7-17 14:26 編輯

第39章 驚到極處更無言

    被謝宏選中那人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多人,居然就這麼巧選到了自己?是巧合吧,應該是,這個小主簿上門那天自己沒在家,他應該不認識自己才對。

    這人身材頗為魁梧,雖然比不上二牛這樣的怪物,在普通人中也顯得頗為可觀了。見他發愣,謝宏微笑著點點頭,又確認道:「對,就是你,這位兄台,恭……」謝宏把後面的台詞嚥了回去,呃,又差點學那些娛樂主持人了。

    這人身邊霎時間就空了一圈,無數艷羨的目光把他給包圍了。眾人都琢磨著,長個大個真是佔便宜啊,不然這麼多人,怎麼就選中了這個傻小子。嗯,張二牛個頭也很大,難道謝大人就喜歡比較魁梧的?這個愛好,嘖嘖……

    謝宏當然是冤枉的,他選定這人,只是因為這人是顧家派出來的,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謝宏清楚得很,自然要讓顧家派來的人看個仔細了。

    至於這人覺得謝宏不認識他,那就更簡單了,謝宏不認識,可還有馬文濤這個探子啊。馬文濤一直盯著顧家,別說人,就算顧家出來一隻貓,他也是看在眼裡的。所以謝宏才一定要等到二牛看見馬文濤,才正式出場。

    顧家這位是家丁,當然也姓顧,單名一個全字。北莊縣很少有人認識他,因為他負責的是顧家在外面的生意。一月前,謝宏曾去顧家求醫被拒,顧家也知道得罪了人,當時沒放在心上,可如果這個時候上門,很可能會被羞辱。

    顧御醫在太醫院已經不得志了,哪裡肯輕易在老家也把面子折了。所以這次顧家也沒敢貿然上門,只打算派人先看看東西再說。顧御醫想著這小縣城能有什麼寶物,沒準兒只是鄉野村夫們胡亂傳言罷了。日前上門的那個小主簿還不是被哄傳成文曲星轉世?哼!

    剛好這個顧全回家報賬,顧老爺覺得這人常年在外,比在家裡的這些能多些見識,更兼還是個生面孔,就把他派了出來。只是顧家萬萬沒有想到,謝宏技高一籌,早就做了佈置,所以,這顧全還當自己多隱秘,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完全暴露了。

    顧全不愧大戶人家出來的,雖然驚訝,卻舉止從容的走了進來,當然看在知情的謝宏等人眼裡,就變成傻乎乎的走進陷阱了。

    顧全施禮道:「能被謝大人選中,小人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小人應該怎麼配合謝大人呢?」他心裡也很有幾分期待,他家老爺的吩咐是:如果真是異寶,那就回去報信,與此同時,若是能給那個小主簿添點亂就更好了。

    現在就是機會了,見識了這寶塔的神異,顧全已經確定這寶貝的價值了。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好好配合,給謝宏添點亂,這樣以後家裡來買這寶物的時候,也好壓價啊。

    他眼珠亂轉,哪裡瞞得過謝宏。謝宏也不理會那麼多,突然問道:「這位兄台,你可知道寺廟中除了木魚,還有什麼嗎?」

    「大人的意思是……」顧全很迷茫。

    「當然是鍾了。」這個可是九戒禪師的本行,和尚在一邊大聲喊了出來。

    「不錯,就是鐘。」謝宏一拍手,然後指著二牛手中的木槌,淡然道:「你只需用這木槌敲擊塔頂,就可以聽見鐘聲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大嘩。

    要說這七寶玲瓏塔精巧,眾人都已經毫不質疑了;神妙,大家也都眼見耳聞了。可是說這塔能當成鍾來敲?謝大人別是開大夥兒玩笑呢吧?

    先不說這塔能不能禁住木槌敲擊,要知道,越精細的東西可是越不結實的。就單說鐘聲,誰還不知道啊,那鍾越大,敲起來才越響。這塔作為工藝品倒是很不小了,但是比起寺廟裡的鐘,還是太小了一點。

    北莊縣的廟小,可是那鍾也比這塔大,更別提那些名山大廟了。更何況,這鍾還是在塔裡面的,那些敲木魚的和尚都是機關驅動,想必已經佔了很大的空間了。裡面就算放一口鐘,那能有多大?

    「不錯,就是鐘聲,你只管敲便是。」面對眾人的質疑,謝宏依然雲淡風輕的模樣。

    顧全很猶豫,若是家裡對佛寶沒需求,他倒是沒什麼可想的,用盡全力敲下去就是了,反正敲壞了也是這個小主簿活該,誰讓他不知死活的讓自己敲?可是……

    這佛寶可是關係的老爺陞官的事情啊,要真是一下敲壞了,難保老爺不怪罪到自己頭上,怎麼辦?剛剛還很興奮的顧全心裡開始罵娘了,怎麼就趕上了這麼一個差事呢,原本只是看看熱鬧而已,怎麼突然就變成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了。

    無視他的猶豫,謝宏催促道:「這位兄台,趕快啊,大夥兒可都等著聽響呢。不用擔心砸壞了,大家都做個見證,砸壞了謝某也不會追究,你放心動手便是。唉,長得這麼高大,原來卻是個繡花枕頭。」

    不看謝宏的表情,光聽這話,恐怕會把他當成正催促夥伴趕快放鞭炮的小朋友,而不是一個成年人,更不是一個正要別人用槌子砸自家寶物的人。

    「讓你敲,你就敲,挺大一個男人,怎麼像小姑娘一樣扭捏。」見顧全還是猶豫,旁邊有人忍不住了。一下跳出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跳出來的正是算命陳先生和九戒禪師,謝宏一瞅這倆人,很有幾分感歎,冤家也是知己,這話還真是不錯。

    這倆人可沒謝宏這麼悠閒,一見跟仇人說了同樣的話,都是大為鬱悶,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起來。

    「你這禿驢,怎麼學道爺的舌,不怕你的佛祖降罪,給你下到拔舌地獄嗎?」陳觀魚跳出來,自然是力挺謝宏的。作為謝宏在北莊縣的頭號粉絲,陳先生對謝宏的任何決定,都是完全擁護的。

    「明明是你這牛鼻子學佛爺,佛祖降罪也是降到你頭上。」和尚巴不得那個傻大個一錘子下去,佛塔就土崩瓦解了呢。沒了這個佛塔,看那個牛鼻子還得意什麼?星君下凡?我呸。

    這兩個活寶像是說相聲一樣,謝宏津津有味的看著。這時,人群裡忽然響起一陣驚呼,謝宏聞聲轉頭,正見那個傻愣愣的傢伙高舉木槌,往寶塔砸了下去。

    人群中不少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看見如此神奇的一件佛寶,就這麼被砸成稀爛。砸不壞?怎麼可能砸不壞,那個傻大個那麼魁梧,又是掄圓了砸下去,別說一件工藝品,就算是一個木樁子,恐怕都要砸掉一塊,真是罪過啊,暴殄天物呀。

    「咚!」木槌落下,一聲悶響,沒有想像中的碎裂聲,反而……

    「咣……」暮鼓晨鐘,秋鴻春燕。

    鐘聲應槌而起,聲音渾圓厚重、悠長曠遠,久久的,迴盪在街道之上。

    所有人,包括剛剛還互相謾罵的兩個活寶,都安靜下來,就那麼靜靜的,傻傻的,看著那座寶塔。

    謝宏當然不一樣,他對自己作品當然有信心,所以臉上依然掛著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其餘的,就連見過這寶物的效果的二牛都有些發愣,儘管是第二次見到,二牛還是覺得這鐘聲美妙極了,讓人聽了就很想……美美睡上一覺。

    還有一個人雖然是目瞪口呆,全身顫抖,不過他卻不是因為鐘聲,而是……

    顧全用力攥了一下拳頭,然後一拳砸在謝家的院牆上,那院牆本來就有些破敗,他一拳下去竟然砸掉了一塊青磚。力量還在啊?可是剛剛是怎麼回事,他更疑惑了,雖然手上已經流血了,他卻是全然不覺。

    顧全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剛剛被兩個活寶一吼,再加上謝宏語帶譏嘲,他心頭火起。覺得反正謝宏有言在先,砸壞了也不追究,他索性使足了力氣,就那麼砸了下去。反正老爺不待見這個小主簿,砸壞了看他的哭喪臉也是不錯。

    卻不想,不但寶塔沒壞,鐘聲也響起來了……這麼大點的寶塔怎麼可能發出那麼大的動靜啊?這鐘聲渾厚悠遠,幾乎都不亞於很多大寺廟的鍾了,但是那些大廟的鍾都是很大的,足能裝下兩三個人的大鐘啊。

    顧全徹底迷茫了,他後面關於鐘聲的疑問,旁觀眾人也是一樣存有。前面的神跡已經讓人無話可說,但好歹還能勉強解釋說是機關精妙,那現在這個……

    陶醉在鐘聲中的人紛紛清醒過來,卻沒有驚歎,也沒有歡呼,更沒有質疑,眾人俱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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