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作者:燭 (已完成)

 關閉
52蘿蔔頭 2012-8-3 21:49: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437632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2

VIP卷 第三百九十一章德才
」莫不是害怕了。」張方平冷笑道」或是認識到自只嚼麗,所以不敢反駁,還是覺得上意已定,既然反對無用,就放棄已見了。」

楚質愕然,這話還真是不好回答,自己沒錯,卻承認錯誤。那豈不是擺明了要討好上司嗎,放棄已見的評價更是要不得,首鼠兩端的人,從來都是給人鄙視的。「錯了就該承認,若是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就應該堅持到底,除非是到了山窮水盡,沒有絲毫挽回餘地之時,才可輕言放棄。」張方平沉聲說道:「要是想在仕途中走的更遠,意志不定乃是大忌

「安道,你又在嚇唬孩子了

楚質錯愕,愈加覺得莫名其妙。怎麼突然間對自己說這個,好像有點推心置腹的感覺,當他不知道作什麼反應時,廳外卻傳來個溫柔悅耳的聲音,一個三十多歲的美麗婦人,素手捧茶,緩緩走了進來,還滿再嗔怪道:「你們舅甥兩人才見面,不暢敘親情,怎的反倒是板臉起人來。」

「舅甥!」

難道是自己聽岔了?楚質愕然懷疑。初見美麗婦人進來時,他立時意識此人必是張方平家眷,連忙起身見禮,沒想卻聽到這個極其意外的消息。

「什麼刮人,這是在點醒他為官之道。」張方平說道:「省得以後吃虧也不自知。

「囂你有理美麗婦人怨了句。笑盈盈地望著楚質,打量片玄。欣喜說道:「轉眼之間質兒都這般大了,樣子卻是沒變,像是與七娘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著熱情地扯著不知所措的楚質坐下,怪怨起來:「你這孩子也真是,多年不見了,明知道舅母在這,也不上門來看看,你舅父也是,讓他叫你來,卻偏偏不肯,說是要避嫌

「我是身為知州,自然要顧及影響。」張方平在旁辯解道:「免得讓人笑話我公私不分。」

「分什麼分,難道找外甥敘說親情,也犯了朝廷法令不成?。美麗婦人不屑,只顧拉著楚質說道:「當初見到質兒的時候,他還是三四歲的稚兒,沒想轉眼間就中了進士,還成了知縣,比你舅父有出息,他像你這個年紀,連秀才也沒中

咳,咳,張方平清了下嗓子。不悅道:小年紀卻功成名就,容易驕傲自滿,若是不自警懼,遭受挫折,怕是一蹶不振。」

覺得此言有理,但是女人總是不講道理的,美麗婦人笑吟吟道:「挫折什麼的,有你這個舅父在,難道就不能擔待起來啊,憑什麼要質兒受累。」

沉默無語,張方平心中輕歎,二十年了,早應該知道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古,怎麼還是犯下同樣地錯誤。

抿嘴微笑,美麗婦人繼續說道:「質兒,你娘親怎麼樣了,這些年來給她寫過許多信,她卻只是回了幾封,也不說自己的情況,你舅父很是擔心,卻抹不開面子派人探視。」

直到現在,楚真還沒有弄清楚狀況。聽到詢問,只是含糊回應道:「好,還行,」

「安道,都怨你,多年不走動,使得質兒這麼生分。」

相對美麗婦人的埋怨,張方平卻是察覺楚質表現出來的陌生怪異,眉頭一皺,尋思片玄,忽然沉聲道:「你娘有沒有和你說過我?。

仔細搜索記憶,楚質茫然搖頭。輕聲道:「娘親,好似從未提過」張知州。」其實楚質想問的是,你沒有認錯親吧。

啪,張方平拍案而起,怒道:「好個楚君瑞,真是卑鄙無恥,肯定是因為與我有怨,所以禁止惠兒提起我來。

對了,惠夫人姓張名惠,只不過楚府上下都這樣稱呼,楚質也習以為常,沒有刻意牢記,差點忘卻。

現在,楚質可以肯定,張方平應該是沒有錯認,可問題在於,如果他真是自己舅舅,那平時怎麼不見惠夫人提起,楚質繼續冥思苦想,真的是一點記憶也沒有,難道是穿越之後,記憶有所缺失,不至於啊,很多事情都歷歷在目,卻偏偏沒有關於張方平方面的。

「莫要想了,最後一次見你時。你才是個稚兒,沒到記事的年紀,忘了也不稀奇。」痛罵片刻,張方平態度緩和了下來,哼聲道:「特別是我與楚君瑞鬧翻,他那大婦入門,楚家上下,誰敢提我名字,就是惠兒,這個傻丫頭,為了顧及她夫君面子,也決然不會與你說起我來吧。」

「惠兒就是心軟善良。」美麗婦人也在旁邊歎道:「有什麼委屈總是藏在心裡,不告訴質兒也很正常,怕他問起,不知如何解釋。」

「看來確是如此

望著沫惑不解的楚質,張方平冷笑道!「像楚君瑞眾等缽糊求義之人,為何要為他掩飾,應該加以宣揚才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為了高官厚祿,是如何負心棄信,趨炎附勢的。」

美麗婦人輕聲勸道:「安道,子不聞父過,在孩子面前,少提些陳年往事。」

哼,張方平氣乎乎坐了下來,臉上怒氣未消,卻也沒有再罵楚洛了。

內幕啊,應該很勁爆吧,楚質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見張方平歇停了。心中難免有些失望,還有許多迷惑,聽口氣似乎是楚洛做了什麼不厚道的事情,嗯,可以肯定的是,與惠夫人有關,張弈平為替妹妹出頭。與楚洛鬧翻了,從此以後與楚家極少聯繫。其中原因,似乎又牽扯到王夫人。憑著觀看多年電視肥皂劇的推理能力,楚質慢慢地在腦海中勾勒出當年的事件,難不成楚洛是先娶,或者是答應娶惠夫人為正室,可是後來為了所謂的高官厚祿,卻毀棄諾言娶了王夫人。

想到楚家的情況,楚質覺得事情十有**就是這樣,至於詳細經過。那卻是要小心打聽求證了。

心中為惠夫人叫屈,楚質卻是不敢再怠慢下去,行參拜大禮,恭敬叫喚:「舅父、舅母安好,不知尊駕在前,失禮之處,萬望見諒。」

「這怎能怪你。」美麗婦人眉開眼笑,連忙技起楚質,喜笑道:「現在知道也不遲,難得如此鄰近。日後可要常來走動,免得真是生分了,至於避嫌什麼的,別理會那麼多。」

楚質唯唯諾諾,望了眼張方平。見他沒有別的反應,顯然是默認了。

說句實話,無緣無故多了個舅舅。楚質心裡真是沒有準備,提了些家裡,特別是惠夫人與自己的情況。立即無話可說了。

自然,在沒有瞭解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秉著營造和諧環境的理念,楚質說的多是些令人高興的事件,至於惠夫人遭受的委屈,卻是盡量忽略。固然如此,張方平還是不時開口諷刺幾句,對像當然卻是楚洛。

「以為娶了王曾侄女就能平步青雲了。若是沒有真才實學,官家豈會用他。」張方平冷笑了下,認真告誡楚質道:「質兒,你要記住了。我大宋取士,憑的是才氣文章,或恩蔭舉薦,但是想成為宰執大臣,靠關係是難以成事的,就是朝中的外戚使相張堯佐,若是沒有絲毫能力,他能坐穩這個位置?」

王夫人出身名門,怪不得總是流露出倨傲之意來,楚質心中尋思,卻見張方平輕蔑一笑,繼續評價道:「還有就是,貪圖安逸,連出守府州的經歷也沒有,不知民間疾苦。如何能居於廟堂之上。」

楚質連連點頭,宰相必起於州郡。這是歷朝歷代革王的用人主張,古人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可是連小鮮也沒烹過的人,皇帝又怎能放心讓他治大國呢,這些年來楚洛都待在京城為官,資歷是足夠了,卻沒有再進一步,原因就是在此。

「民間疾苦,不是從書籍,或者聽別人述說就能瞭解清楚的。

」張方平侃侃而談:「就是貴為天子的官家,也時常去宮圃御田勞作。體驗百姓艱辛。」

「此外,身為官員還須,行遣熟嫻算法精明,曉解儒書通習條法,語言辯利字畫端正。」興致來了。張方平也顧不上諷刺楚洛,而是認真進行教導楚質:「以上幾訣,全部精通固然最好,最基本也要略通,還有御下之時,要注意恩威並重

認真聆聽之餘,楚質臉上卻有幾分遲疑,這些話卻是不陌生,老師何涉小叔楚潛都有說過,然而張方平所說的,卻缺少了一些內容。

這樣說吧,張方平讓楚質牢記的。都是對官員才能的要求,只要認真領會實行,成為一方能吏倒也不難。但是卻缺少對官員行止方面的約束記誡,這就是所謂的才與德之別,難道就不怕自己貪污枉法是相信自己,還是」

對比張方平上任以來的言行舉止,楚質不得不往這方面聯想,要知道上任之初,無論是何涉,還是楚潛,甚至范仲淹,提得最多的就是為官要清廉謙讓,勤謹慎默,篤實循良,不犯髒濫,彷彿每個官員都應該是個君子。

當然,楚質也明白,范仲淹看重的是德,張方平重視的是才,不過兩人也有相同之處,就是關注百姓民生,不管張方平如何厭惡范仲淹。卻沒有胡亂改動他留下的政施,就是青苗法令,也是往對百姓有利的方向變更。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2
VIP卷 第三百九十二章笑話


月色如水。州衙後院擺起了酒宴,認了門親事,兩人心申下枷,航籌交錯之間,不禁有了幾分醉意。談古論今之餘,楚質聽得最多的還是張方平對於楚洛的怨憤,還有對於惠夫人的思念,使得楚質一度懷疑。這位新認的舅父,是不是有嚴重的戀妹情結。

期間,也向楚質瞭解杭州近年的情況,聽說杭州才過旱災荒年而已。張方平皺眉感歎百姓苦難之餘,卻出乎意料的,對於范仲淹實施的以工代賑方法讚賞不已,覺得這是了不起的創舉。

「想那范希文生平最反對奢侈之風。尤惡土木之費,可當杭州發生嚴重災荒之際。他卻冒著被劾之風險,力倡興工造作,真是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張平方笑道:「反正我可沒有這膽識,就是明知道如此施行的好處。出於種種顧慮,多半是歎息放棄,所以對他的作為,我不得不說句佩服。」

奇了,人前人後的表現怎麼截然相反,楚質心中迷惑,忍不住輕聲問道:「舅父,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

「為何要事事與之針鋒相對口」張方平似笑非笑道:「想必在你們眼中,我這位新任知州定是心胸狹窄之輩吧。」

「沒有。

」楚質違心說道,哪怕沒有親戚關係,也堅決不敢直言相告。「以後撒謊的時候,千萬不要與你娘親一樣,目光飄飛,容易讓人瞧出破綻來。」張方平悄然提醒。懷念微笑了下,淡聲說道:「若是在其他地方,我自然不是如此,但是來到杭州,特別是接任范希文之職。如此作為,卻是最佳之舉,你可明白其意?」

似乎隱約明白過來,但是還有些糊塗。楚質微微搖頭:「似懂非懂。」

「很好,你再想想,范希文為人如卑」張方平微笑說道,慢慢弓導。心中滿意,就怕這個,外甥苦讀聖賢書,反把腦子讀呆了,如今看來顯然沒有。

「正直,清廉,高尚,胸襟廣博,無私」楚質脫口再出,都是溢美贊詞。

「如此完美無缺,說是聖人也不為過吧。」張方平笑著,突然歎道:「如此完人,在他底下聽差,可覺得辛苦?」

稍微細想,壓力好大,楚質老實承認道:「有點兒。」

「連你們都是如此,這樣說來。城中士伸怕更是苦不堪言。」張方平說道,一臉的肯定。

楚質輕微點頭,也不用詢問張方平怎樣得出這個結論的,以范仲淹的性格,在哪為官不是這樣。

「果然。」張方平輕輕搖頭:「多年了,范希文還是沒變,當初任開封府尹時,就是這般不講情面,執政的時候更是如此,不把人得罪死了,絕不罷休。」

楚質有些明白過來:「舅父的意思是,你反對范公,並不是出於真心。而是做給杭州官吏士伸看的?」

「這是當然。」張方平讚許一笑:「只要不是與范希文一路。而且氣量狹記仇必報,他們還不乖乖迎奉,這知州就容易當些了。」

再次肯定,張方平與范仲淹絕對不是同樣秉性,為官的原則截然不同。一個是為了做官而做官,一個。是為了理想而做官,其中高下之分立判,但是可以肯定,相對范仲淹來說,張方平的官做得確實愜意舒服。

那麼自己呢,更加認同誰的做法。楚質捫心自問。許久,卻沒有答案,良知告訴他,要像范仲淹一樣名垂青史,讓後世景仰,然而理智卻是做相反選擇,以天下為已任太累,沒中還是別參和了。

想了片刻,楚質自嘲,算了吧。自己什麼人物,就一個小小知縣,像拯救天下這樣的大事還輪不到自毛出頭。

見到楚質滿面深思的模樣,張方平輕笑道:「怎麼,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是有一點,既然舅父與范公並無私怨,而青苗法令也是良法,何必廢除。」楚質趁機說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還以為你能忍住不問呢。」張方平笑了起來,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片刻之後,才輕歎說道:「多年不見,范希文本性不改。但是卻通了幾分人情,若是當年也是如此,何至於此。」

這回楚質真是不明白了,迷惑不解道:「舅父此言何意?」

「解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疑問。」張方平輕微笑道:「接任之後,我仔細看查衙內的簿冊賬目。發現了件奇怪的事情,年初時候,倉中錢糧所剩無幾,為何頃刻之間。卻有筆巨額進賬,才那時起,官衙才得以實施所謂的青苗法令,讓我百思不解的是,夏稅未征,錢卻從何來?」

「長者為先,勤入幾釋疑,外甥再解楚質狡黠笑道,其實張方平至怖七剛,就應該把這事告訴他,只是礙於他的舉止行為,畢竟張方平表現出來的器量,很難取信於人,最後決定先做隱瞞。一直拖到現在,沒想卻成了自家人。

「滑賴,這分明是長者為後嘛。」張方平笑斥了句。忽然認真說道:「連我都可以看出青苗法令不如常平之法,難道范希文看不出來嗎,他為何要實施。」

「舅父的意思是,范公是故意為之。」楚質喃聲說道:「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當然是給我留個人張方平笑道:「在杭州,什麼事情他都做盡了,如此不留餘地,讓下任州官情何以堪,心中豈能沒有怨言。而今卻留下青苗法令,只耍加以改動,便是利民之功,聲名政績兩全,讓我不得不承下人情。」

楚質恍然大悟,當時就覺得奇怪。在常平惠民倉充裕的情況下,范仲淹還堅持實施青苗漢,沒想原因還有這個深意,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員也是如此,一經上任,說不定就會抹去廢除上任留下的政令,送給繼任官員這麼厚的人情,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再做改動。

「你何嘗不是如此,想必也是知道常平惠民倉米糧足夠來年之用,所以當我下令廢除青苗法令之時。才沒有堅持勸阻吧。」張方平笑道。

或許吧,楚質心中不確定,表面上當然點頭承認。有點不好意思。愧聲道:「錯怪了舅父,實在是羞慚難安。」方平奇怪道:「范希文不是最在乎名節的嗎,怎麼會故意留下破綻來,讓人壞他名聲。」

確實有這個可能,人是最善忘的動物,當初范仲漆推行青苗法,百姓自然感激涕零,然而如今張方平直接實施常平法,借貸的錢谷不用歸還。百姓歡呼雀躍,之後,心中肯定會埋怨范仲淹,怎麼要收自己利息。

楚質理所當然說道:「范公視名利如浮雲,只要對百姓有利,自然不在乎沾上些許污名。」

「范希文曾經揚言,名教不崇,則為人君者。謂堯舜不足慕,桀紂不足畏;為人臣者,謂八元不足尚,四凶不足恥。

又雲,人不愛名,則聖人之權去矣。教化之道,無先於名。」張方平搖頭,解釋說道:「這是他信奉堅持的原則,並身體力行,才使他的以直聲滿天下,賢名遍朝野。」

「可是范公時常對我說,平生之稱,當見大節,不必竊論曲直,取小名招大悔矣,宜與國同憂,無專尚名節。」楚質說道:「范公以憂國憂民為重。真的不在意已身。」

沉默片刻,張方羊歎道:「唉,我不如范希文,可惜了他。」

「是啊。」楚質贊同道:「以范公之大能,應在朝中為相,安邦執政,如今卻是治理地方,真是大材小用了。」

「為相?」張方羊莫名笑了笑,斷然說道:「難,幾乎沒有可能了。」

「為什麼?朝中君子大臣可是極為盼望范公回朝的。」楚質不解道。這可不是他的推測,而是何涉來信說的,他也覺得是這樣沒錯,如果范仲淹再多活幾年,回朝肯定不是問題,畢竟也有先例,宋朝的宰執大臣自從太宗時期開始,就走馬燈似的換,換的人多,走的人也多,可只要沒有欺君叛國的大罪,就不會在地方上呆太久。

比如夏辣,一手策發范仲淹、富弼謀逆案,世人公認的奸臣,被逐出京城之後,只隔了一年,就又回來養老了,當時無數人鄙視他,聲討他。要他立即滾蛋,而夏殊卻充分發揮了他的不要臉精神,說自己病了。所以留在東京,尋求醫藥,死賴在京城。就是不願意離開,到了最後。已經死了。別人也拿他沒轍。當然,這種事情范仲淹是做不出來的,不過就是以後的王安石,也是罷相之後。重新皇帝被召回,只要皇帝還記得有他這個臣子,該用的時候還是用的,而且以楚質自己的瞭解,覺得宋仁宗是個極為念舊的皇帝,召回范仲淹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慶歷四年至今,已經有六七個年頭了吧。」張方平冷笑道:「許久時間,要回的話早該回去了。何須等到現在。」

「可是聽人說,若不是朝中有人從中作梗,范公早就回朝了。」楚質說道。

張方平問道:「是誰阻攔?」

楚質輕聲道:「張堯佐。」

「他?真是笑話。」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3

VIP卷 第三百九十三章心態
」張羔佐什麼人,一個外戚不說昌相,范希文執政聊心蝕,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為官呢,近幾年來才冒出來的人物,與范希文又無宿怨,為何反對他回朝。」

回顧范仲淹的一生,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符合儒家教義下的典範。就算以現代人的眼光來挑剔。他也擁有一個從低到高,頑強自立的完美人生,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在實質上,都為民族和國家做出了同時代裡最大的貢獻。

這些都被同時代的人看在眼裡。更被後世所承認,三百年間第一人的頭銜,無論是生前死後,都得到世人的認可,然而,像這種直追孔夫子,類似聖賢的正直君子,卻如同流放一樣,一直不能回到朝中,楚質不解。連忙請教起來。

「不要當張堯佐是個,人物,連幾個言官就能弄得他焦頭爛額,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可阻攔范希文回朝。」張方平輕聲說道:「而是大家都不希望他回去罷了。」

「為什麼?」楚質驚愕,洗然道:「難道是實施新政是得罪人太多?」

「這只是其一而已張方平搖了搖頭。忽而冷笑道:「主要是因為他太能折騰了,他總是憂來憂去的。動不動就危言聳聽,提醒大家要小心外敵內亂,每時每玄都不讓大家過清心日子,官家就是有心用他,卻也是受不了他的脾性。」

正如後世許多學者評論的一樣,實施新政是出於應付內政外患的需要,到慶歷四五年間,宋夏和議已成定局,西北的兵民騷亂也已經平息。不僅解決了燃眉之急,還出現了柳暗花明的轉機。

一切天下太平了,大家都想過幾天清閒日子,而范仲淹的存在卻讓大家很鬧心,最可惡的是,居然公然結黨,你結就結了,別亂說啊。還要到處宣揚,這讓皇帝如何自處。就是有心保你,但是為了龍椅寶座,唯有敬而遠之了。

畢竟由宋太祖杯酒釋兵權之時,啟發誘導石守信等人多致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之後,士大夫們就過慣了狂歡達旦,飲酒宴樂,歌妓助興的生活,在溫柔鄉里沉浸得太愜意了,誰還會想念范仲淹。

或許在皇帝、大臣的心中,那個善解人意的,討喜乖巧的,從不正顏厲色的,非常會享受生活的夏辣。恐怕遠遠比滿口仁義道德,憂國憂民的范仲淹可愛,這樣的人,就讓他離遠集,自己憂著玩去吧,誰讓你不合時宜。

理解了張方平話裡的意思,楚質久久不語,心中悲憤填膺,為范仲淹叫屈不已。

「怎麼,是否覺得如此對范希文很不公?」張方平說道。

何止不公,簡直就是天理何在啊。楚質氣憤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重重點頭承認道:「朝中百官行徑。不似君子所為。」

「質兒」。突然之間,張方平認真無比,沉聲說道:「你要記得,官場之上,沒有君子小人之分,也沒有所謂的公平。」

沉默了下,張方平輕微笑了起來:「按照范希文他們的說法。呂相與我,還有許多大臣都是十足的小人,禍國殃民之徒,但是我張安道可以指天立誓,絕對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朝廷百姓的事情。」

「就是呂相,雖然器量不足。難以容人,凡是反對他的,不是貶官外放,就是壓制不用,但執政多年,在劉太后聽政期間,保全了官家。還有李定妃之事,可稱得上有功於朝廷。」張方平似乎也有些生氣。哼聲道:「而那些所謂的直臣君子。卻對此視若無睹,或直接忽略不提,不僅把呂相比成唐時的李林甫。還將西夏之亂的責任歸於呂相,可有公平之說

楚質不得不承認,張方平說的有理。無論是何涉,還是許多文人如何指責呂夷簡,但是人家確實做了許多事情,當年太后劉娥就曾經試探過大臣們的態度,想學武則天稱帝。是給呂夷簡勸消了念頭。

還有皇帝趙禎的生母李宗妃。逝世的時候,本來是擬定按照普通宮人的標準下葬的,但呂夷簡卻堅持要求在皇儀殿治喪,太后和皇帝都要舉哀成服,如果這些只是為了討好皇帝,那他在西夏戰爭時期起用並支持了宿敵范仲淹。

公平地講,這就很有些放棄私鬥。一心為公的心胸了,然而,很多人卻對此視而不見,依然大罵呂夷簡謀身忘公。但為私計,以權謀利

等。

「算了,你還年輕,現在不懂。以後漸漸就明白了。」張方平微笑。舉杯示意,細細微啜起來。

楚質微微點頭,瞬息之間,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腦中甘…凶清醒。是啦。自己太執著以前的印象,畢竟受到後世後絹引價的影響,總是以為仁宗時期,直到神宗之後,朝廷政治風氣清明高尚,朝中雖有小人,但是君子更多。

君子是什麼,比如史書裡就經常說。君子們下朝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上朝之後卻翻臉無情,為了公事。可以疾言厲色,你爭我吵,決不讓步,接著下朝之後,又繼續無話不談,猶如親人。

然而,真正能做到這樣的只是寥寥無幾,政治不是兒戲,經常說王安石與司馬光私交有多好,但是一個上台,卻把反對自己的貶到洛陽修書。當修書的回來執政,立時把新法全部廢除,不管好壞,一個不留。哪裡還講什麼交情。

接觸的最多的是何涉、范仲淹之類的大儒名臣,又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楚質苦笑,一杯酒下肚,秀逸的臉龐泛起陣陣暈紅,早應該明白。政治啊,無論古今,什麼時候清明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質兒你到是不用擔心。」張方平笑吟吟道:「只要你不學范希文那些人一樣。事情參和,胡亂折騰,前程卻是不用憂愁,二三十年之後,中書宰執或許不敢妄想,但是三司、樞密還是有望接任的。」

「卻是舅父高看我了。」楚質謙虛說道,是有往這方面想過,但是在名臣輩出的仁宗一朝,他卻沒有多少信心,況且二三十年之後,歷史沒有改變的話,還是宋神宗在位,王安石為相,自然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盡量少招惹他們。

「只要你娶了媳婦,那就不是空想。」眨了下眼睛,張方平笑道:「當然,你自己也要爭氣,別學那楚君瑞綠碌無為,為官要勤政謹慎。與同僚友善,免得和張堯佐一樣。身居高位,百官心中卻是不服。」

與普通地方官員不同,張方平朝中還是有一定的人脈,自然知道楚質與曹雅馨訂親的事情,曹家是外戚,而且比張堯佐理加名副其實,與之聯姻,肯定也擺脫不了外戚身份,所以張方平才藉機提醒他要小心注意。

曹雅馨俏麗中略帶嬌憨的面容在腦中掠過,楚質自然明白曹家的權勢,而且要比張方平瞭解得更加透徹。有時候他也在懷疑,自己是真心喜歡曹雅馨,還是想趨炎附勢。

「當然,質兒你和他不同,進士出身,走的是正途,不出差錯,自然水到渠成。」張方平說道:「不像張堯佐,從邊陲小地的一介推官。頃亥升到三司使。掌管天下錢糧,這可是朝廷兩府宰相之下第一人。怎麼不惹人嫉恨。」

一語道破玄機。無論言官怎麼彈劾張堯佐尸位素餐,沒有能力卻竊居高位,其實說白了就是眼紅,用現在的眼光來看,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幹。瞎鬧騰。

楚質微笑,沒有說話,畢竟站在他的立場來看,張堯佐就是活該。誰叫張家與曹家有怨,還總惦記後宮之位,作為未來的曹家女婿,楚質擺明是幫親不幫理。立時,楚質也明悟了,說到底自己還是凡人一個,就算敬佩范仲淹品行事跡。但究竟還是難以做到。

得出這樣的結論,楚質心中有些迷茫,自己也是如此,有什麼資格譴責別人,但是仔細深想,卻還是有些不甘,總覺得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卻沒有這個決心。

其實也可以理解,楚質兩世為人。上輩子是個小白領,為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奔波勞心,什麼以天下為已任,離他太遠,最多是在網上知道某些不平事,痛斥幾句,第二天就忘得一乾二淨。

而今錦衣玉食,生活不用擔憂,接觸最多的都是何涉、范仲淹等人憂國憂民思想,況且,接受十幾年愛國主義教育,骨子裡,血液之中。甚至心底深處,多多少少有些治國平天下的理想,以前是沒有機會。但是現在確有實現的可能。

宋朝擢陞官員的制度太完善了,以楚質的資歷,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當然,還要多立些功勞政績,入主中樞,執政為相確實不是難事。然而,或許正是太瞭解歷史。知道革新變法的艱難,楚質十分彷徨。猶豫不決,說到底還是缺少王安石那種天變不足畏、祖宗不是法,人言不足怕的大無畏精神,反覆思量。

楚質最後還是跟以前一樣,暫且把這念頭擱置一旁,安慰自己,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還有十幾二十歲時間可以慢慢思考,相通了再做決定也不遲,其實還是懷抱著一個小人物的心態,不敢擔當。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5

VIP卷 第三百九十四章大功
陽光明媚,時逢四月。春夏之交,和風煦煦。真凰忻行人有了幾分微醉,懶洋洋的不願走動,直想躺在竹蓆之上,迎著暖融融的日光打盹小憩,然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郊外,一行人悠悠的朝著海邊方向走去。

「楚知縣,你這是要帶本官前往何處啊?」半響,張方平忍不住問了起來,自然,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與楚質保持一定的疏離。

「知州昨日不是問下官,衙中倉庫為何多了筆巨額錢糧嗎。」楚質微笑起來,有些微得意之色:「耳聽為虛,還是勞知州親自目睹,免的以為下官虛言欺瞞。」

「行,本官倒是要看你在弄什麼玄虛。」張方平撫鬚說道,嘴角綻出一縷笑容,嫡親外甥的待遇自然不同,換成是其他官員敢在他面前賣關子,恐怕早就怒目圓瞪了。

小半個時辰過去,一行人終於來到目的地的前方,與起初時相比,這裡的戒備更加的森嚴,不僅有縣衙差役,連城中的駐軍也派來幾百兵士在這鎮守。

慢步往裡面而去,通往層層哨卡守衛,張方平受到這裡安靜氣息影響,不由低聲問道:「楚知縣,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居然防範得如此周嚴。

「就在眼前,知州一看便知。」楚質笑道,卻不是存心捏拿,主要是沒有親眼看見之前,就是說了。旁人也心有疑慮,當初范仲淹等人也是這樣,非要親來此地,目睹了日產萬斤鹽粒的壯觀場面,才相信楚質所言無虛。

果然,望著十幾畝大小的鹽田之上,輔著厚厚的一層,如同雪花的。白茫茫的鹽塊,張方平失態了。嘴巴久久沒有合攏上來。良久,反應過來,張方平揉搓著眼睛,一把抓住楚質,顧不上掩飾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急聲說道:「質兒,這可是真的?」

「這是自然,知州親眼所見。豈能有假。」楚質笑著說道:「若是還不放心,儘管留在此地觀察幾日,便知我等是否在弄虛作假。」

「好,太好了,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幸。」張方平興奮不已,如同小孩,彎身於地,撈起成片鹽粒,揮散不已。只要腦子不笨,誰都會算一筆帳。燒柴煮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柴炭。而且產量非常的低下,不像現在,只要有海水和陽光,要多少鹽就有多少,源源不斷。成本之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張方平的認知中,鹽利幾占天下財賦近半,只要在沿海州縣都開闢出這種鹽田,僅此一項,每年不知可以為朝廷增加多少稅收,更加不用說鹽是由朝廷專營,買賣的利潤也歸於國庫之中,最終獲利多少,恐怕難以計算。

突然,張方平回頭問道:「這是辦法誰想出來的,可是范希文?」

楚質搖頭,有點害羞,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道:「下官見到鹽戶勞作,突然想到這個主意,胡亂試驗了下,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成功。」

「你,真的是你!」張方平似乎有些激動,緊抓住楚質手腕,丘中呢喃:「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見到楚質一臉的莫名其妙,張方平深吸口氣,平復激動心情,歡喜說道:「質兒,憑此功勞,二十年。不十五年之內,莫說三司、樞密。就是參知宰執,你都能擔得。」

誰不瞭解朝廷如今的情況,范仲淹為什麼要改革,說白了就是國庫缺錢,還是為了錢鬧心,他想幫皇帝節流,可問題在於,國庫沒錢,大家心裡也急啊,但總不能把自己應的的奪去吧,所以新政自然不可避免的失敗了。

大家都覺得,改革,變法什麼的。都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保持原狀為好,可誰也不好意思明說,所以只有搬出古,祖宗之法不可變啊。變了會出大問題的,這是聖人說的。有前車之鑒,你看上古時候,民風多少純樸啊,可是後來,什麼都變了,人心不古,這不正說明變革的壞處,至於管仲、商鞍?那是誰啊,不認識。

然而,楚質改進的是煮鹽辦法,變是變了,但這可是開源之策,不觸動大伙的利益,反到有許多好處。誰會反對,巴不得楚質丹變下,直接把海水變成鹽算了。

冷靜下來,張方平又問道:「對了。你將此法上奏朝廷了吧。」

「已經呈報了。」楚質說道:「本來我還拖幾日的,待將常平惠民倉補足之後再行上奏,但是范公卻認為此事宜急不宜緩,便差人疾報朝廷。」

「奏折寫了什麼內容,你可知道?」張方平追問,好像有點急慮。

「折子是我寫的,就是開闢鹽田的條陳,還有曬鹽的詳細步驟。」明白張方平的顧慮,楚質笑凶:,最後由范公代旱,直接報予官普通官員自然有上書皇帝的權力。可是要經過逐級上傳,到了朝廷。還要給政事堂大臣審核,哪個環節掉了鏈子,那奏折或許就不知所蹤了,這也就是為什麼皇帝對某些事情全然不知的原因。

正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宋朝州府監軍一級的官員,都可以通過特殊的渠道,將奏折直接呈報皇帝,不須經過中間的環節當然。只僅限重大事情,如果上報的是雞毛蒜皮的問題,你就等著挨刮吧。

臉色有些不自然,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嘲一笑,張方平說道:「想來也是如此,如果連范希文都不能相信,那天下就真沒有操節之士了。

楚質笑了笑。不準備接下話茬,沒想張方平卻感歎說道:「當初呂相也曾經感歎,見過世間人物,從未有操守二字者,而范希文對答。天下確有操守之士,只是呂相以這種想法待天下士人,操守之士自然不來,我卻也是如此。」

「你可知道,若是范希文據此功勞。回朝為相怕是輕而易舉,卻絲毫不為所動,如此名節操守,怎不令人服氣。」微微側身,張方平說道:「就是你,如果不是年紀太資歷不足的話,直接提你做個三司副使,想必朝中上下卻無人反對。」

啊,楚質驚訝不已,雖然知道進獻曬鹽之法應該是立了不小的功勞。可是功勞到底有多大,卻沒有個明確概念,只是模糊的覺得,皇帝就是給自己加官,應該不會很高,提個通判或許還行,知州之類的就不用妄想了。

畢竟楚質的低啊,從八品的小知縣,就是連升三級,才正七品而已,與從五品的知州相比,還差好幾級呢。最多是在榮譽和物質方面賞賜補回而已。「不過你卻是可以放心,資歷就是熬出來的,功勞卻是不會改變。」張方平笑著安慰道:「只耍時間夠了,誰也不能阻攔你上位

這倒是沒錯,仁宗一朝,基本的賞罰分明還是可以做到的,況且,以楚質的背景、人脈,只要不犯渾,參與什麼謀逆大案,誰能抹殺他的功勞,這也間接說明了宋朝國庫緊缺的情況,自然,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十幾年後那麼嚴重,到了那個時候,誰有辦法為朝廷賺錢。誰就可以陞官,哪怕是直接為相也不成問題。

此時,東京福寧殿西閣,趙禎強忍心中激動,聲音卻是有點兒發顫:「若水,核實了,此法真是有效?」

「陛下,千真萬確,是由奴婢親自嘗驗,絕對無假。」鄧若水肯定說道,斬釘截鐵,也是一臉的欣喜。

「牽甚,聯就知道范卿為人誠實。絕不欺君。」趙禎笑容滿面,真是龍顏大悅,也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開懷暢笑了。

不要以為做皇帝很輕鬆,江山社稷。天下萬民,繁瑣細碎,事無鉅細,都由皇帝決策,這倒也就罷了,趙禎也算勤政,可以應付得來,可是還有十幾萬的官吏,百多萬的兵將。都靠朝廷,確切的說,是指望皇帝養活,煩惱啊。

不僅如此,還有那些皇族、外戚、功臣等等的後代,在恩萌法的庇估下,人數呈幾何級數上升,加上遼國、西夏的歲賜,就是賦稅再多,也經常入不敷出,赤字連年,無奈之下。趙禎只好動用自己的內常補上。

偶爾也就罷了,年年如此,內幫金銀日少,就是貴為天子也會心痛的。所以趙禎平日才會如此節儉,厭惡浪費奢侈,想來這都是被逼的,自然,也說明他不是昏庸帝王,不然只顧享受即可,何必考慮許多。

雖然不想掃皇帝興致,但是那若水不得不小心提醒句:「陛下,既然此法證明行之有效同,那何不推行天下,以恩澤萬民。還有,錢塘知縣楚質進獻此法,有功於朝廷。卻不知該如何賞賜?」

如果是換成宋太祖、太宗在位,聽到那若水進言,才不管你說得是否正確,直接拖下去技斃了,一個太監想干預政事,肯定是活膩了。

而趙禎相對寬容,加之心情還不錯,沒有留意鄧若水的犯忌,注意力馬上轉移,尋思片刻,皺眉說道:「推行天下,還需要與各位宰相商議再作決定,至於楚質查詢江南諸府州,看哪裡有空缺的通判。使他補上就是

忽然察覺自己情急之下,不慎犯了忌諱,那若水本應就止沉默,但到底年輕,聞言不由驚訝道:「楚質立下大功,陛下如此微賞,卻是不公。」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6

VIP卷 第三百九十五章厚賞與懲治
楚質的心思不是誰都能猜測出來的,卻見趙禎厲煮望了一愕涵水,淡聲說道:「擺駕政事堂,此事聯要與幾位相公商議。」

「奴婢領旨。」心中一驚,鄧若水連忙行禮答應,揚起細微尖銳的嗓音傳下皇帝旨意。片刻,一群內侍宮女湧了進來,擁著趙禎浩浩蕩蕩而去。

「多舌,自己到內待省領罰吧。」適時,入內都知張惟吉走了出來,壬斥道:「國家政事你是能誹議的嗎。要不要命了?想跟閻文應一樣下場不成。」

「孩兒不敢。」鄧若水惶恐說道,宮裡內待,誰不知道以前最得皇帝寵信的是入內省都都知、大閣閻文應。可惜結交了外臣,又參與謀害廢後郭皇后的嫌疑,最後落得流放下場,在路上不明不白死了。

在宮裡,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個極念舊情的人,只要你不故意觸怒,對待內待就如同親人一般,有誰犯了過錯,只是加以責罷了,最嚴重的無非是遣其出宮,像閻文應一樣流放至死的情況幾乎沒有。

其中原因也不怪皇帝,主要是閻文應太過放肆,仗著皇帝恩寵,時常評點朝政,惹得百官心中不爽,恰好那時郭皇后生病,閻文應使人送湯藥不久,郭皇后就死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管真相如何,在百官群諫下,趙禎受不住壓力,閻文應的結局已經注定。

「你呀你,平日不是很機靈的嗎,千叮萬囑告誠你,宮裡不比其他。凡事三思而後行,今日怎麼犯渾了。」剁壓吉恨聲道,怒其不爭,揚了揚手,似要一巴掌拍下去。

「父親,孩子只是一時糊塗。」鄧若水迎臉閉目,不敢躲避。哀聲道:「以後再也不敢了。」

「給我說實話,這麼幫襯楚質,是否收了楚家人的好處了?」輕輕放手,也沒掌打的意思,張惟吉低聲說道:「不僅糊塗,而且愚蠢,為了些許小利,難道連小命也不要啦?」

「父親,孩兒發誓,絕對沒有。」那若水連忙辯解。

仔細打量邸苦水,張惟吉微微點頭:「就信你這回,那無緣無故的,為何要冒這個風險為他說好話。」

宮中內待,因為身體上的缺陷,心理受到影響,說是自私自利一點也不為過,絕對不會說看誰順眼,為其美言幾句,卻捨上自家性命。

「父親,你忘了,楚質身份。」猶豫了下,鄧若水眼睛閃爍出一抹亮光。「什麼身份?聽著有些耳熟,但也無非是朝中某個大臣子侄罷了,說到底還是一個小知縣,運氣倒是不錯,立下了大功,既然官家都已經決定如何賞賜,何用你多言生事。」張惟吉隨口說道,宮中事情繁多細碎。能記得朝中大臣模樣就已經不錯了,誰有心思理會那些不入流的小官。

「父親忘了,楚質呀,一年前,與那位」虛指後宮方向,鄧若水壓抑著心中興奮,微聲道:「聯姻的,侄女婿。」

「你是說,皇后。」瞳孔猛然擴大一圈,張惟吉醒起,片刻,突然扯著鄧若水來到宮中角落,悄聲說道:「益之,你想走皇后的門路?」

「父親,孩兒不敢。」鄧若水連忙跪下請罪:「孩兒只是想」

「行了,莫要急著解釋。」張惟吉微笑擺手,和聲道:「唉,說起來也是為父無能,你入宮數年了,才使你從小黃門升為入內高品,投了皇后,也不失為晉身之階。」

眼再一紅,鄧若水咽聲道:「孩兒怎敢怪怨父親,都是那史志聰

「噤聲。史志聰也是你能叫的嗎,要稱呼為史大閣。」話雖如此。張惟吉嘴角卻掠過一絲嘲諷,顯然對那個史志聰也瞧不上眼,也可以理解,後宮之中,不管是皇后、嬪妃、太監、宮女,就是你不招惹別人。麻煩也會送上門來,想潔身自好,難啊。

宮裡內侍太多了,就是在福寧殿裡聽差,張惟吉也不敢說自己得到天子寵信,還有許多的對頭,史志聰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姓史的。仗著自己是張妃的人,越發不把父親放在眼裡了。」鄧若水憤恨說道,要不是他的反對,自己恐怕已經是內侍押班了。

「既然你知道,他是借了張妃的勢,才壓了為父一頭,為何不投向張妃。」張惟吉輕聲說道:「在宮裡,做錯了事不要緊,最怕是跟錯了人。」

其實他們都清楚。討好天子才是最容易晉陞的,得到皇帝的信任要比什麼事情都重要,可是問題在於,每人心中也是如此尋思,要在萬千內侍中脫口而出。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難度太大,不容易實現目標。

但是巴結皇帝身邊的人就相對容易一些,內侍雖然在外人看來也算是天子近人,但是怎麼能與後宮嬪妃相比,枕頭風之威力,不是誰都能抵制得了的,反正據大家所知,皇帝趙禎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而今宮裡上下,誰人不知。曹後是宮裡最尊貴的人,但是張妃卻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到底孰輕孰重,就看各人自己衡量了。

「父親待孩兒恩重如山,孩兒怎能負了父親,與那史志聰共事。」鄧若水誠懇直言,惹得

片刻,兩人相視而笑。什麼恩重如山,不忍相負,其實都是空虛套話,真正的原因是,兩個聰明人都看得出來,無論張妃怎樣得寵,卻是動搖不了曹後的地位。

這可是有根據的。前不久,張妃出行,不知是聽人掇竄還是心血來潮。非耍用皇后的巒駕傘蓋。話說所謂的王朝制度,等級森嚴,什麼人享受什麼排場,這是儒家理論裡比天都大的規矩,名為禮儀,不是誰都可以愈越的,特別是皇家事物。犯了規矩,可視同謀逆。

然而張妃卻是不管,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也可能是在試探皇帝態度。她施展全套女性魅力,沒完沒了的哀求皇帝,趙禎最後實在是受不了。無奈讓她自己向曹皇后借。結果或許是出於炫耀心理,張妃真跑去借了,而曹皇后也是能忍,直接點頭答應。

沒想,當張妃喜滋滋的向皇帝匯報此事。趙禎卻突然翻臉怒斥:「國家典章有秩,你借越失禮,當此是兒戲嗎?」

還有許多像這樣的事情,都表明在皇帝心中,卻是沒有另立皇后的心思。而皇后與貴妃之間的差距,不僅只是一個級別而已,畢竟在世人心目之中,皇帝與皇后是相連一體的,從來都只聽說是皇后聽政,貴妃什麼的。絕對不會得到百官的承認,所以說,不管張妃如何得寵。在名分上卻是永遠無法與曹後相提並論。

「益之,你想法固然很好。但是行事也要考慮周全,不可莽撞。」張惟吉教毛道:「官家做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心思,謹記,天威莫測。」

「孩兒不敢再忘。」那若水連忙答應,可還是忍不住說道:「父親。楚質功勞之重,連我也看得明白,為何官家卻如何薄賞?」潛台詞十分明顯,疑惑皇帝這麼做,難道不怕別人誹謗他刻薄寡恩啊。

「益之。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張惟吉輕笑了下,擺手說道:「算了,你先去崇政殿侍候官家,仔細琢磨,若還是不明白,為父再與你細說。」

崇政殿,幾個宰執觀閱完奏折,卻紛紛一臉的驚奇,首先是懷疑,但是轉念一想,連皇帝都已經驗證核實,那絕對是不會出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大臣,肯定不是笨人。稍微計算。就能知道在沿海各州開闢鹽田的話,可以給朝廷增加多少歲入。

國庫空缺,原因很多,不能怪到他們叉上,可是身為朝廷宰執。卻是要承擔起這個。責任來,不然皇帝要這班臣子做什麼,難道還嫌棄朝廷養的閒人不夠多啊。

而那些大臣,自己也有這個覺悟,沒有覺悟也是不行,底下有很多言官御史盯著,稍有懈怠,如潮般的劾言奔湧而來,壓力卻也不

就以文彥博為例,成為首相的兩三年間。卻悄悄地把國家的冗兵、冗費的事情解決了不少,他和樞密使龐籍商量之後,建議在陝西裁軍。凡年齡在五十歲以上,或自願歸農的,都可以回家,這樣朝廷可以節約軍餉,民間也有人種地,可謂是雙贏的局面。

然而有許多人表示反對,覺得士兵解甲歸田之後,一但生活不如意,容易起來造反,但是在文彥博與龐籍努力下,甚至乎以身家性命擔保。勉強減裁了幾萬士兵,每年為朝廷節約二百多萬貫軍費,僅從這點來說,兩人辦成了范仲淹沒能辦到的事情。

可惜,知諫官員彷彿集體失明視的,對此視若無睹,彈劾文彥博由張妃推薦為相,執政以來,獨專大權,徹底把持了朝政,讓百官敢怒不敢言,所以要罷免。罵得最猛的就是那真御史唐介,現在已經被貶到英州去了。

當然,不可避免的,文彥博也因而罷相,而接任他宰相位置的。就是龐籍,也就是民間傳說中的龐太師,又是類似潘美似的人物,一個。被冤枉的名臣。

當然,這個。時候的龐籍,還不知道自己以後被人糟蹋成什麼模樣,秉著小心謹慎,盡忠盡職的原則。開口說道:「陛下,此事是否已經查實?」

國家大事,不同兒戲,不是說是就是的。特別是像這種重要事情,沒有經過查實驗證,就是幾個宰執相信,也不能草率公佈,免得若有錯漏。讓天下人笑話。

「聯已核查,一切屬實。」趙禎笑道,心情舒暢,連臉上笑容比往日濃郁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臣恭請陛下召集百官,共商此事。」龐籍說道。事關重大,就是身為宰相,幾人也不敢專權獨行。

「就依龐卿之言。」趙禎微笑點頭,顯然也是有這個意思,只是先提前與幾個,宰執打個。招呼,免得他們到時不知如何反應。皇帝宣詔,很快,文武百官。從遍佈皇城中各個角落的官署內急忙而出,慌急卻井然有序,紛紛猜測發生了什麼大事,使得散朝之後,天子還急召百官覲見,莫不是西夏又開戰端,或者是遼國蠢蠢欲動。

片刻,文武百官列隊而入。整齊待立崇政殿內,見到趙禎駕臨,連忙齊呼施禮,當知道什麼事情之後,百官頓時沸騰起來,鹽利豐厚。天下皆知,不然朝廷也不會幾度改革鹽法,為的就是增加國

如今卻有一個輕快簡易,且成本低廉的方法,能源源不斷的生產出鹽來,只耍有幾分理智,誰能看不出其中的好處。

當然,新事物的誕生總是要經歷由曲折再到光明的過程,有些官員自是不相信天下有這等奇事,就在眼前擺有無數的證據,依然半信半疑。但這並不妨礙其他官員,興致勃勃的討論應該在哪些州縣修建鹽田。

既然決策已經定了下來,而且好處顯而易見,百官自然擁護,但是實施的工作卻有些龐大、繁瑣,不是一兩天就能制訂完成的,不過,像這種具體細緻的事情,自然會有各個官署的文書、吏員負責,那些大臣只要敲定大方向就可,其餘時間。就是與皇帝暢想,政令推行天下之後,未來是多麼的美好。

說句有些陰暗的猜測,或許有些官員就是這樣想的,國庫的錢還不是自己的,自然希望它越豐裕越好,反正遲早會落到自己口袋裡。

連續幾日,百官心情愉悅,就連一向對人不對事的言官御史似乎也受到感染,參人的奏折也少進了幾本,每個有都在研究地理,考慮應該在哪些州縣開闢鹽田比較合適,然而,他們似乎忽略,或者是故意忽略了一件事情。作為此事的功臣,就是提供鹽田修築方法的楚質,卻沒有人提及,百官彷彿已經將其遺忘。

也不盡然,不提與楚質關係親密的官員朋友,就是皇后曹怡,也為了此事,專門找到了皇帝趙禎,自然不是為討個說法,而是委婉提醒趙禎。莫要忘記有功於朝廷的某人。

「授宣德郎、試大理評事。權寧海軍節度判官廳公事,兼知錢塘縣事

這是趙禎的回答。宣德郎是文散官名稱,正七品,比從八品知縣高三級。大理評事是楚質原有職位,沒有改變,意味著能多拿一份俸祿,而權寧海軍節度判官廳公事才是差遣,實職,地方更是不遠,寧海軍就駐紮在杭州。

同時還兼任錢塘知縣一職。充分說明楚質陞官了,而且還是連升三級,拿四份薪俸,卻只須做一份工作,兼任知縣,那也就說明判官廳公事相當於榮譽式的加官,畢竟軍中事宜自然有都總管之類的武官負責。

按理來說,這樣的賞賜也不算微薄,相當於人家奮鬥五六年,而且未必能得的成果。然而,楚質提供的曬鹽方法,每年至少為朝廷增加幾百萬貫的歲入,大大緩解赤字問題,這麼功勞可是不輕啊。

再者,拋開功賞罪罰的鐵律,想一想楚質的背景。曹家的女婿與張堯佐一樣,也是外戚,憑什麼他可以從一個小推官,直接升為三司使,就算如今卸任,但是依然身兼四使職務。官高權厚,而楚質,就是立了大功,卻還是七品小官,連穿緋袍的資格都沒有,難免會讓人覺得,在皇帝心目中,功勳之後的曹家真的不如一個張貴妃重要。

「皇后覺得如何?」趙禎問道,相信她的聰惠,應該明白自己的打算。

良久,曹怡緩緩搖頭,輕聲說道:「官家賞賜太過,怕他難以承受。」

目光掠過一抹欣然,趙禎笑道:「功賞究過,這是他應得的。」

「福澤過厚,未必是好事曹怡說道:「若是官家信得過臣妾,不如就將封賞楚質之事交予臣妾處理吧。」

「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向聯提出,何必作惹人誹議之舉。」趙禎說道,卻是為她考慮。

「授承直郎、試大理評事,加官上騎都尉,入值集賢校理

這是曹怡的提議,承直郎,正六品文散官,大理評事,虛職,上騎都尉相對好些,是勳官,授給有功官員的一種榮譽稱號,只有品級而已,還是虛職,而集賢校理也是如此,雖然是中書省的屬官,作用只是積歷官階,並沒有實際意義。

然而,集賢校理的職位也不簡單,北宋初年,設史館、昭文館、集賢院,合稱三館。掌修史、藏書、校書,承唐代文館舊制而總稱崇文院。在此基礎上增設秘閣,故通稱館閣,雖然是宋朝圖書文獻管理機構,但是還有一個重要職能,就是為國儲才。有人曾經做過統計,宋朝的名臣賢相十常**是館閣出身,從這可以看出,聚書、校書並非設館閣的最終目標。而儲才育才乃是旨意真正所在。館閣既是高級人才的儲備庫,又是官員晉陞的捷徑和平台。

也就是說,如果楚質能進入集賢院。可以參加朝廷各種典禮,熟悉典章制章,間接參與了朝廷政事,能為日後擔當重任作準備,再加上幾個散官,這簡直就是平步青雲。看來,曹怡如此提議,也是存了私心。

果然,趙禎臉色微變,皺眉說道:「莫不是那楚質惹皇后生氣了,要如此懲治於他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8

VIP卷 第三百九十六章緒亂
說起來也怪,權禎給楚質微賞,曹怡卻說他賞賜太厚,「衛從討來給了個很有前途的職位,趙禎卻說曹怡要懲罰楚質,真是令人覺得糊塗。

其實這很好理解。館閣容易出宰相,那是相對宰相來說,十之**的宰相出身館閣,並不等同說館閣出身的官員十之**是宰相。耍知道三館加上秘閣,其中官員過萬不止,能從中脫穎而出,成為當朝宰相的。簡直就是鳳毛麟角,所以說,沒有機遇的話,進入館閣相當於是被閒置起來。

誰都清楚,宋朝有十幾二十萬的官吏。而有實權差遣的只佔其中百分之一。還有百分之九十九,是閒散官職。怎麼能夠與實職差遣相比,況且,還是老生常談,官場之上。最重資歷。這是規矩,就是皇帝。偶爾壞了規矩,那就準備迎來御史言官的彈劾吧。

可能是吸取了教,趙禎覺得,楚質資歷太淺了,貿然驟貴。居於高位,難免會落得張堯佐的下場。如果按照他的規劃,先在基層鍛煉幾年。再漸步提長,擁有完美的履歷,以宋朝現在有磨勘制度,陞官不是問題。

然而,曹怡的提議,將楚質由從八品提到六品,一下子就升了六個。級別。加上榮譽、勳官,而且還能進入館閣為官,看似前程似錦。恩寵有嘉,相當於人家奮鬥十幾年的成果,而這恰恰符合賞罰分明之理。只是如此賞賜,足以抵消立下的功勞有餘。

賞賜微菏,那皇帝肯定覺得有所虧欠,以後自然予以補嘗還用擔心什麼前程,一旦賞過於功。那趙禎再是想提拔楚質,也要顧及百官的反應。而且,再說句實際些的,虛銜再高。沒有絲毫實權,怎麼比得上差遣威風實惠。

所以,趙禎才會認為,是否楚質得罪了曹怡,才會如此提議。有明升暗貶之意。

「皇后。你可想清楚了。這樣封賞,召楚質回來,十年之內,他就不能離京了。」趙禎提醒說道。

「官家,馨兒也到了出閣年紀,可不能再等兩年。」曹怡輕柔笑道:「馨兒的心思,我作為姑姑還是較為瞭解的,天天叨念著那子。聽著我都有些煩了。索性就成全於她。至於楚質,馨兒等了他一年,都憔悴了許多,自然要罰他陪馨兒十年。權當贖罪好了。」

似有所悟,趙禎深望了眼曹怡。微笑說道:「皇后,看來曹家的女婿不好當啊,卻不知道那楚質聞言,是否會後悔不及。」

「後悔也晚了。」曹怡自然笑道:「曹家的寶貝明珠,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娶到的,他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

「皇后,真是如此決定?」趙禎再次確認道:「中書擬旨之後。就不容更改了。」

「請官家傳旨吧。」曹怡微笑道,柔身行禮,告退而去。「皇后不愧是正宮之主,深明大義。」不久之後,知制誥將關於封賞楚質的旨意呈給政事堂過目時,幾個大臣立時交口稱讚起來。

毫不諱言的說,朝中百官對於曹怡的認同感,遠遠高於前任郭皇后。更加不用提那恃寵而驕,事事倍越出格的張貴妃。

之所以經常針對張堯佐。不僅是因為他陞官速度惹人眼紅,最主要的是。有些官員覺得,張貴妃年青貌美。出身貧寒,同樣的熱衷權勢。與太后劉娥類似,這確實有點危言聳聽。但是這種流言在坊間還是很有市場的。

百官自然不會盡信,但這卻是那些正義感強烈到極點的諫官們最好的發洩對象,或許還有一些人推波助瀾,覺得防患於未然也不錯。才使得張堯佐倒台,文彥博也因此牽連罷相。

而曹怡,為後多年,除了出席一些朝廷典禮之外,其餘時候。卻彷彿如同擺設,連內宮的事務,也是任由內待宮女處理,更加不用說朝政,根本就沒有發表過絲毫意見。

還有更令朝廷百官放心的是,雖然也是外戚,但是曹家子弟的官職卻不顯赫。身為皇后之弟的曹價,才是殿前都虞候,而兩個侄子。蔭補為員外郎、左藏庫副使。都是些富貴而清閒之類的職位,沒有太大實權。與張貴妃對比,這簡直就是後宮的表率啊。

或許就是什麼也沒做,所以百官欣慰。曹怡的聲望也呢師猛增。可能就連趙禎。也非常滿意曹怡與世無爭的態度,平時給予了許多尊重。而今,通過楚質的事情。大臣們更是覺得。宮中有後如此,確是朝廷之福。

在官場上沉浮幾十年了,執政大臣心中怎會糊塗,對楚質的封賞看似太過。由低級官員一躍升為中層官員,有了穿著緋色官袍的資格。中間起碼少奮鬥十幾年,正是如此。如果還想更上一步,那就要熬補回來。

兩者之間的差別很大,畢竟在差遣在身。每幾年就可以申請磨勘,作為積官依據,逐級的積累,期間說不定又立了幾次功,晉陞速度更快。然而誰也無話可說,可是進了館閣,管」,很是清閒,幾平囊括了天下最有學問的文人,想灶珊,混出頭。難。

而且,進去了,想申請外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小子平步青雲,眼熱的人多到海去了,不壓你壓誰。不卡你十年八載的,怎麼對得起還在仕途苦苦掙扎的萬千官員,十年之後,大家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上,眾人的怨氣自然消散了。

「到底是名門之後,知書達理,不似某人,」

「慎言,宮閨之事,豈是你我能誹議的

自然。胡亂嚼舌的多是那些郎官書員,肯定不會是那幾個執政大臣。但也是如此心思,而且還考慮得更深一層,琢磨著要與御史台、知諫院的長官商議一下,壓下彈劾楚質的奏折,畢竟看起來恩賞過重。肯定有些不曉事的言官,不明其中深意,憤然進諫,自然要加以阻截,省得他們壞了皇后清譽。

「也就是說。這些封賞,看似榮耀。其實沒得多大的好處。」

擬旨封賞官員,肯定要經過審官、考課兩院,楚汲知道之後,立即傳書楚質,所以朝廷文書未到。他就已經事先瞭解情況,興沖沖的向張方平報訊,分享喜悅心情,沒想。卻給張方平澆了盆冷水。

「確切的說,這也沒錯。」張方平點頭。安慰說道:「放眼天下,以你的年紀,還是由正途出身。受封為承直郎的官員少之又少,而且進入館閣之後。可以接觸旁聽朝政,對日後有極大的好處

「曠舅父的意思,卻是贊同我返回汴京任職?。楚質說道,其實無所謂贊成反對,畢竟朝廷公文下來,也只有一個選擇,主要是張方平的態度,不表示同情也刻罷了,好像有幾分欣喜似的。

「那是自然張方平理所當然道:「官場險峻,一直以來。我就認為以你的年紀,不適宜過早牽涉其中,在京閒置數年,卻合我意

「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楚質微笑說道:「才當了一年知縣而已,就覺得有點吃不消,回京休養幾年。正好在家陪著娘親

半真半假,就算對政治不敏感,但是實權與虛職之間的差別,楚質還是瞭解明白的,但是對於權勢,他確實不是那麼看重,畢竟在范仲淹的壓制下。沒有真正享受過那種生殺予奪的權力,反而覺得案犢落勞形繁重,擺脫了反而更加清靜自在。

「父母在,不遠遊,你能如此尋思最好張方平讚許一笑。忽而說道:「想那楚君瑞,磋蹤了十幾年,還是緋袍。如今青勝於藍,卻不知他是否知羞

楚質頓時無語,怎麼感覺張方平贊同自己回京,就是想見到這種場面。

從州衙出來。官轎悠悠。楚質思緒飄飛。卻也很是茫然,正如當初從汴京前來杭州赴任,有幾分不習慣,失落談不上,也有能返回家中的欣喜,但更多的是空空蕩蕩的感覺,略微帶著幾分彷徨,似乎有什麼事情還沒完成一樣,心情複雜,難以形容。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回到縣衙,顧不得理會官吏的詫異目光。本能的返回房屋,倚坐床邊,閉上眼睛突然,覺得腦中思緒混亂,剪不斷,理不清。

聽到下人的匯報,已經成為內宅管家的長貴,連忙前來探視。小心翼翼走進房中,輕聲問道:「公子,是否身體不適?」

「沒有,只是感覺有些累。休息片刻刻好了。」喜悅之後,是一陣身心疲憊,楚質微微張開眼睛。聲音卻是中氣十足:「長貴,平日有空的話,就收拾下內宅。可能再過半個多月。我們就要回京了。」

「回京?。長貴驚愕不已。連忙追問道:「公子,這是為何?。

「立了大功,朝廷決定封賞個京官給我當。」楚質微笑道:「公文應該還在路上,你可莫要胡亂宣揚,省得圖惹閒言。」

「恭喜公子長貴驚喜交集。口中祝賀連連,笑得嘴巴差點合攏不起來,杭州再美,畢竟不是家鄉,聞此消息,自然興奮之極。

「好了,你自己知道就行楚質微微揮手:「先下去吧,我先休息片剪,晚膳時候再來喚我

小的明白長貴點頭退下。臉上的歡喜表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而且楚質只是吩咐他不要胡亂宣揚,又不是令他守口如瓶。心情舒暢。自然要與人分享,所以。忍不住向幾個交情深厚的僕役透露幾句口風。

推薦一本書書:《北宋仕途》

歷史架空的,也是北宋中前期的溫和生活類的,已經口0多萬字了。以前我也追著看,不過作者之前入宮了,現在出宮,恢復更新,還值得一看,鬧書荒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48
VIP卷 第三百九十七章茫然
」要向個一人盛露,十以傳百,就意味著和出洲洲是秘密了。很自然,當縣衙上下都知道此事的時候,杭州城坊市間就開始流傳著楚質即將回京的消息,真有其事,還是流言蜚語,眾人猜測紛紜。

有人覺得,這分明是謠言。畢竟楚質才上任一年而已,還有兩年才算任滿,怎麼會那麼快調返京城,這得到大部分百姓的支持,然而,卻有少部分人認為,消息是從縣衙傳出的。可信度較高,不會有假。也得到部分民眾的認可。

正反雙方。兩者爭執不下,誰也沒能說服誰,這也倒罷了,居然還有一小攝陰謀論者,他們悄悄地散播自己的看法。楚質不是陞官回京。而是貪污受賄。被朝廷署名官職,所以只得灰溜溜的回去。

立時,得到眾人一致聲討。楚質的官聲還是不錯的,上任之後的作為有目共睹,對於第三種看法。就是與之有矛盾的一些士伸,卻也是全然不信。更加不用說那些受其恩惠的平民百姓了。

流言傳了幾日。卻沒有消停的意思,因為縣衙。準確的說,楚質還沒有出面闢謠,也不知是公務繁忙,不知外面之事,還是暗自默認了。反正如此態度。又引得百姓一陣猜測。畢竟農忙網過,閒著也是閒著,偶爾八卦也是可以理解的。

特別是灼於名人私隱,如果不無端猜測議論。那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自然,作為純樸善良的百姓,他們肯定不希望楚質離任,因為親民的好官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流言雖多。卻沒人敢當面詢問楚質,畢竟不能為了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理,而向人家知縣大人求證吧,如果最後證明此事真是虛妄之言,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過無聊,存心消遣上官。罪名可大可自然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

相對來說,縣衙主簿劉仁之或許是應該比較清楚此事真假之人。所以幾日下來,在旁人或直言相問。或旁敲側擊之下,他實在是煩不勝煩。普通衙役吏員也就罷了,還能板著臉斥他們磨工怠職,但也有一些友人士伸好奇打聽,也不好斷然拒絕,只有推說不知。

別人自然不信。以為他出於顧忌,存心隱瞞,劉仁之無奈,唯有少出門。早晚待在縣衙之內。這才清靜了許多。

其實,身為楚質副手,一些事情,像開闢鹽田之類的,劉仁之當然清楚。所以他也覺得流言屬實,問題在於。楚質沒有開口,朝廷公文未到。這種事情誰敢輕而言是。出了差錯。怎麼擔待得起,須知沉默是金,方是處事之道。

囂當劉仁之告誡自己少開口。多做事的時候。一個衙役進來說道:「主簿,知縣有請

懷著一絲莫名其妙,還有幾分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簽押房。卻見楚質雙手不得空閒,在整理桌案上堆積似山的賬典薄冊,劉仁之心中微動。連忙行禮問好。

「主落請坐楚質笑了下。吩咐衙役奉茶,自己還在不停將薄冊分類。

在旁的劉仁之見狀,自然而然的上前幫忙,與楚質相比,他更加熟悉縣衙的典薄,片剪功夫,就將其按類別歸納分放各處。

鬆了口氣。楚質面帶笑容。端起茶水抿了口,輕聲說道:「看來,與我相比,主簿更加適宜做這些事情

心中輕跳,劉仁之笑著說道:「無他,手熟耳。」

「主菏,這幾日我有些私事要處理,縣衙事務,又要勞煩你了楚質微笑道。

「輔佐知縣本是下官之職,不敢稱勞。劉仁之說道。

「話是沒錯楚質輕笑道:「但再過些時候,反過來也說不定呢。」

驚訝中攜帶著一縷驚喜,劉仁之心神有些恍惚,差點忍不住詢問楚質此話何意,幸好門外衙役進來匯報說有人前來拜訪知縣,劉仁之醒覺過來,才不至於失態。「主菏。以後縣衙,就拜託你了似有所指。楚質微笑而去。留下驚疑不定的劉仁之苦苦思考,心情起伏,喜憂交加;

客廳之內,楚質欣然說道:「楊兄來了。有失遠迎,恕罪

楊承平還禮,口稱不敢。當僕役奉茶退下去之時,見旁下無人。卻而恭喜道:「大人高昇。卻未來得及祝賀。才是失禮

其實,對於那些有背景,人脈強悍的士伸巨賈來說,時時刻剪關注汴京動態,那是他們的生存之道。而且出於合作原因,楊承平也比較留意關於楚質方面的情況,自然比許多人更快瞭解此事,也明白了楚質邀請自己前來的目的。

果然。寒暄幾句,楚質直接切入正題道:「楊兄,想必你也知道,再過些時候,朝廷應該出卜一、前來接管敵田,你我!間的約契,也只能到此為止,要向楊兄言謝,多得楊兄之肋,才使縣衙庫房豐裕,得以濟助百姓,其功卻不彰顯,實在是對不住楊兄赤誠之心

「不敢,若不是大人點撥。楊某哪有這個心思,況且,此事對於我來說只是輕易之舉,卻因此而獲利菲淺,心中慚愧不安楊承平說道,經過幾次試探,發現楚質真的不瞭解自己販賣私鹽的事情。他自然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覺得羞赧。

「楊兄是商人,逐利本是自然之事,何須覺得不安,只耍心存仁念,時常接濟貧困,也是功德善事。」楚質笑道,知道楊承平頗具儒商風範。沒少做回報社會的事情。也不用自己多加勸說。

客氣幾句,楊承平起身告辭,相約來日再來拜訪,只不過地點改為汴梁城中。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流言也慢慢平息下來,一則是見到楚質依然在任。沒有任何離去的動身,二則是該知道的人也收到了風聲,沒了再談論的時間,忙著邀請楚質赴宴。廢話,六品的京官,不管是否有實權。也足夠令人羨慕了。

花花轎子人人抬,又沒有結下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求助人家的時候,不抓緊時間聯絡結交下,難道真要等人離職陞官再去啊,那時不要說黃花菜,就是熱氣騰騰的茶水也涼了。

人寒盛情相邀,楚質也不好意思拒絕,可謂是日日宴飲,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住,稱病推托之後,才得清靜片剪。但卻是閒不下來,要知道赴任的時候自然是輕車簡從,但回去卻做不到了無牽掛。

情感方面的不用說,一個多月了,卻未見沈瑤從應天返回,只能再觀望幾天,如果還是不見,那唯有捎信留言。這才是讓楚質覺得心緒紊亂的地方,本來以為還會在任兩年,有許多時間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想天不從人願。打亂了全盤計劃。

還有些瑣事,比如西泠印社的安置問題,也不算難以解決,許久了。自然招到幾個頗為忠心的掌櫃夥計,留給他們打理就好,實在不行的話,全部轉移到汴梁也可以,反正就是幾套模具,還有一些夥計而已。半艘船隻就可以裝載運完。

此外,又有一件令楚質非常震驚意外的事情突然發生。去。」

清亮的大眼睛迷濛一層薄霧,初兒俏面低垂,怯生生的微微點頭,攏在衣袖內的一雙纖手,十根細嫩蔥指絞得一陣發白。

把手中的帳本丟到一旁,楚質驚疑追問:「為什麼?」

黑白亮麗的眼眸滴盈著點點晶瑩,初兒櫻唇微動,柔聲細氣道:「印社生意蒸蒸日上。若是放棄,實是可惜。而東主不在,那些掌櫃夥計定然消磨懈怠,所以我想留下來,為公子照看經營。

「那就全部搬回京城反正只是一些設備,在哪不能用,楚質笑道:「遷入楊家村,讓你爹負責。」

「那公子不要江南市場了情況之下。初兒聲音大了幾分,呼叫起來,這是楚質對印社的規劃目標,以杭州中心,逐步向鄰近州縣蠶食,最後囊括江南的市場。

「其實也可以換個。方式,汴京是天下中心,以那為,向四方擴張。行王道之師,不出二三年,就能遍佈天下各地了楚質說著,輕輕上前,把初兒摟入懷中,柔聲道:「好了,初兒,和我說實話,為什麼不願意回去,難道你不想念楊叔、小六他們嗎。」

初兒身子微顫,靜靜的伏在楚質胸膛,兩行淚水突然從眼眶中悄無聲息地滑下來,點點滴曬,漸漸地,似潮洶湧,片刻,楚質的衣衫便打濕了一片,糊里糊塗的,一陣莫名其妙,楚質也顧不上究其原因慌忙勸慰起來。

半響,初兒稍微平緩下來。眼圈泛著微紅,幽怨輕道:「公子這次回京,怕是就要新婚大喜。

楚質心中一震,久久難言。時間長了,接觸世俗規矩逾多,才知道當初的打算是那麼的天真,以後只要初兒家境好轉,就可娶她為妻,現在看來,不過是場笑話罷了。勳貴與平民之間的差距,可謂天壤雲泥。

然而,身上的束縛愈多,層層疊疊,楚質已然放不下,心中的天平,卻是不知道應該向哪邊擺指。怎能不茫然緒亂。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50

VIP卷 第三百九十八章好官
沈雲,楚質臉中突然閃過個名字,那個跟隨蘇東聯嬰「術年。可謂是生死相隨的紅顏知己,就是因為出身低微,無論蘇東坡如何寵愛,但直到她逝世,還是沒有得到一個妻子名分,可見宋朝禮法之森嚴。

「初兒,對不起楚質愧疚說道,雖然很俗套,但確實是他現在唯一可以表達心中情感的話了。

初兒微微抬起頭,癡迷的眸子和天邊的星辰一樣憔悴,月光晃悠悠地潑在她臉上,蒼白得近乎透明。悄悄地歎了口氣,似是有些失望。忽而俏面綻放出淒婉笑容:「公子的心意,初兒自然明白,一切都是初兒福薄。不敢怨天尤人

夜風微涼,天上群星閃爍璀璨,朦朧月光灑落窗簾,如水一般洩湧進來,楚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伸出手指替初兒抹去掛在臉上的兩滴淚珠。淚珠入指即融,彷彿滲入了心底深處,猶如雪上加霜,身心冷寂。

物極必反,望著柔弱哀傷的初兒,楚質心中的火焰頃刻被點燃了,微微扶正她的身子,定定看了片刻,在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上印下輕輕一吻,沉聲說道:「初兒,今日我鄭重起誓,五年之內,一定用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從此高樓華捨,錦衣玉食,要是不然,讓我」

「別」初兒相信公子纖手慌忙摀住楚質嘴巴,初兒聽了他的許諾,心中激動,雅致的頭顱帶動秀髮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左右轉動,發出沙沙之聲,身子不住輕顫,竟然嗚嗚地哭出聲來。

「儘管放心。我這可不是虛言哄騙,待會與你細說。」楚質柔聲說道。微微用力把初兒柔軟的身子摟入懷中。目光深幽似邃,顯然已經有了什麼想法,畢竟身為穿越人士,以前實力輕薄,就算有許多念頭卻不能實現,但是經過兩年積累。身家豐厚。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兩人本就郎情妾意,卿卿我我,而楚質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漂亮話兒騙人,反正聽得初兒雙目異彩漣漣,深信不疑。

「到那咋小時候,我奏請朝廷,給你一個誥命,看有誰還能小瞧與你。」楚質微笑說道,話音網落。猛地一股細細的芳香襲人而來,一團滑膩的軟玉挨近胸前,兩條修長的手臂攀住脖子,唇上一熱。嘴巴已被兩片柔軟的紅唇完全封鎖。

少女香噴噴的**柔若無骨,楚質只覺得一下子飛到了雲端,迷迷糊糊的只顧享受溫柔。片刻之後清醒過來,開始反抱緊懷中的嬌柔,用炎熱嘴唇來回應她的熱情。

一剎那。初兒身子慢慢地軟了,一雙羔麗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細縫,高聳的雙峰隨著輕快的呼吸急劇起伏,俏面如火,嬌艷的臉上儘是迷離的媚態,兩人貼身擁抱,吭吸著對方的溫熱,感受著彼此的激動。

楚質的雙手揉撫她豐美的圓臀,初兒嬌弱無力的喘著氣,溫軟的身子不安分地輕輕扭動,兩座豐滿起伏蕩涼,粉細精巧的下巴無力地靠在他的肩上,微張的櫻口吐氣如蘭。

「現在,你還要不要留下來了楚質微聲問道。一隻手從初兒衣領處伸了進去,握住了她那團細膩,只覺觸手柔軟爽滑之極,無論是輕輕觸摸,還是挑捏細逗,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的手感。

陣陣刺激使得初兒陷入了迷情的狀態,櫻唇微啟,不住地輕聲喘息著,粉嫩雪腮也變得通紅,喉嚨深處的呻吟時斷時續,壓抑而纏綿。

「不了。公子去哪,初兒就在哪,除非公子不要我了初兒嚶聲道。她的聲音本來就柔美,嚶嚀起來更加的悅耳,這種動情的聲音最能挑動氣氛,楚質的情緒很快高揚起來,摟著伊人慢慢向床邊走去。立時屋內如泣似訴的呻吟聲不斷響起。

一晃,又是幾天過去,一日,楚質審完件案子,才在簽押房中歇息片刻,忽然房外傳來陣陣的喧囂聲,不等他有所反應,一群官吏卻湧了進來,臉上儘是燦爛笑容。

「聖旨,接,大人

語無倫次,也不怪他們這般激動,畢竟只是縣衙而已,朝廷公文接到很多。但是皇帝的聖旨,確實還是很少見到,更加不用說近距離接觸了。「灑水,擺香案相對而言,劉仁之倒顯得有幾分鎮定,滿面興奮之色,指揮得衙役書吏暈頭轉向的。卻把主角楚質冷落一旁。

宣旨的天使卻不是宮中太監,而是州衙中的一個曹官,想來以楚質的級別與功勞,還沒能夠享受這種待遇,讓宮中組團專門來跑一躺。只是把聖旨逐漸級傳送,這也十分難得了,或許還是看在曹家的面上。不然中書省直接發道

。知錢塘縣事楚質」有功於朝廷社稷」特,授承直郎、試大理評事,加官上騎都尉,入值集賢校理」不負皇恩。」

反正是自己人,州衙曹官也不擺架子,反而熱心指點縣衙官吏怎麼放置香案,待一切準備就緒。才滿面肅容的誦讀起聖旨來。有過一次接旨經驗,楚質自然不會感覺陌生,而且內容也是提前知曉,更是連一點激動情緒也沒有顯露出來,恭敬聆聽,按照規矩禮拜接旨。

讓旁人把聖旨請回內宅妥善收藏,楚質微笑對宣旨曹官說道:「大人辛苦了,請到後堂用茶。」

「不用了,衙裡還有事呢曹官笑著說道。當然明白楚質的意思。換成別人,他肯定不會不好意思,只是沾些喜氣而已,談不上受賄,這是規矩了,也說不上得罪人,主要是楚質的身份,都有傳言他是知州大人的外甥,自己還要在人家手底下混,還是表現清廉些為好。

楚質明白曹官的顧慮,也不好勉強,挽留他寒暄片刻,使了個眼色,自然會有人把禮物悄悄放進官轎內,人情往來,必不可少。

滯留片刻,稍微猜測,曹官就明白過來,笑容愈加熱情,態度更是恭敬客氣,忽然想起一事,不由轉頭說道:「劉主簿,朝廷傳來公文。待大人赴京之後,由你接任錢塘知縣之職,過兩日你來州衙交接一下吧。」

雖然有幾分心理準備,但劉仁之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蒙了,眼花耳鳴,半天回不過神來,心潮澎湃,等他清醒,卻發現曹官已經離去,不過劉仁之卻顧不了那麼多,逕直走到楚質面前,深深施禮道:「大人提攜之恩,下官沒齒難忘

濁官出身,欺跑了十幾二十年歲月,劉仁之以為自己這輩子再無出頭之日,只想再做幾年,就申請致仕,在縣郊置辦幾畝良田,做個田舍翁。不料峰迴路轉,居然還能坐上知縣之位,看似只提升一級,但卻是天壤雲泥的差別。

主簿與知縣之間的區別,不是幾句語就能解釋得清的,反正成了知縣之後,只要劉仁之不出差錯,還可以繼續連任,兩屆之後,還能申請磨勘,提升品佚,說不定時來運轉,可以陞遷到汴梁做京官,或者成為某地方知州長官。

這猶如甭造之恩,怎麼不讓劉仁之感激涕零。

「不必如此,以劉主簿的能力,成為一方知縣綽綽有餘,況且,我只是舉若而已,至於朝廷任命,不是我能左右的楚質笑道,有一個當審官院知院的伯父,或許不能憑空任命誰為知縣,但是打個招呼,優先照顧,推波助瀾還是可以的。

而且以劉仁之的資歷,也足以勝任,再加上沾了楚質的光,分了一些開闢鹽田的功勞,成為知縣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當然,等著補授差遣的官員那麼多,如果不是楚質從中出力,那餡餅未必會落到劉仁之頭上。

老官油子了,劉仁之怎能不明白此理,才不理會楚質的謙虛在旁人羨慕,眼熱的目光中,繼續拜謝連連。

「楚知縣真的要回京了?。適時,在衙外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湧了進來。七嘴八舌的打聽詢問:「什麼時候起程啊,大伙去送你

沒有什麼期盼你留下來,不耍走之類的話,畢竟這個時候的官員也不算刻薄,不會說從來沒有遇到過好官,捨不得讓楚質離開,免得以後受罪。況且百姓心中純樸,知道楚質陞官了,自然希望他有個好前程。

望著圍繞身旁的百姓,楚質心中也有幾分感觸,自問上任以來。確實做了些事情,但也不敢說全然是惠利百姓,沒有絲毫私心,而百姓卻真心相待,相互對比,倒是顯得自己多了幾分功利之心。

深吸口氣,楚質揚聲說道:「諸個鄉親,楚質羞愧,為官以來。不能盡心為民謀福,有負各位父老之期盼,今日厚顏在此謝過諸位這長時間來的照拂,容忍楚質之懈怠

聽著楚質謝罪剖析自己,半響,不知從哪個角落傳出一個聲音:「沒有的事,大伙都知道楚知縣是個好官。

「對,沒錯,大人是清官,不收受錢財

「斷案公正,為民做主,從不偏幫那些富貴伸翁。」

念及楚質的好處。百姓紛紛讚頌起來,聽聞這些質樸的聲音,楚質心中感動,眼角也有幾分濕意。而一旁的劉仁之卻若有所思,好像也有了一些體悟。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51

VIP卷 第三百九十九章思念
過了兩日,參加一此錢行宴,終于到起程的時候。杭州士伸的糾纏,但是形形色色的民眾卻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把岸邊碼頭堵得嚴嚴實實的,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運河之上,水波蕩諜,金色的陽光撒在上面,像魚鱗一樣輕輕跳躍。與眾人話別許久,楚質才慢慢走上客船。站在甲板上迎風而立。衣帶輕拂,飄然猶如神仙。

「楚知縣,一路順風

「走好,若是有暇,定要再回杭州,」

站在船頭,楚質凝視岸邊良久,在僕役的提醒下,才恍然若失。揮手道:「起程吧。」

只聽幾聲鑼響,船工把沉重的鐵錨從水中撈起,岸上十幾個民夫用力推行,船隻慢慢地深入河水之內,風帆揚起,緩緩而行。

先從大運河碼頭起航,再曲祈繞過成犄角形的河口,向西邊行去。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約莫十幾里地,行船比陸地跑馬要緩慢了許多,又不能順風順水,只這一段路,便要行了半個多時辰。

進入大運河之後,舌的正是北風,而船隻又是行向北方,無奈只得收起了風帆,改用人工發槳,?裡啪啦的,十幾根木槳此起彼落,打得湖上水花亂飛,船身沉重。速度還是漸漸慢了下來。

「公子,風大,還是進艙休息吧。」初兒柔聲說道,陽光照上她肌膚細白的臉龐,滿頭柔順的青絲飛舞,好比凌波仙子。

回頭再望。杭州城已經成為一個模糊的黑點,片刻就在眼前消失,楚質微微頜首,攜著初兒嬌細嬌手,鑽入了狹小氣悶的船艙內。

與此同時,河道附近一座無名山峰之上。沈瑤目光癡迷地凝望著船隻消失的方向,幾粒晶瑩的珍珠懸掛許久,好久好久才跌落下來,在空中無聲地旋轉飛舞,悄無聲息地砸在地上。在塵埃中打滾,瞬息融化消逝。

旁邊,嬌俏的惑不解道:「大娘子,楚公子找了你幾回,為何避之不見?」

「你不明白。」沈瑤柔唇含笑,纖手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若是讓他見到我如今的模樣,怕是又生事端。」

「生什麼事端。」瓶兒憤然說道:「大娘子都這,樣了,正好讓他負責,風風光光的抬著八人大轎到沈家求親才是。」「你還有些事情不懂的。」沈瑤微笑道。明艷的臉上熠熠生輝。送沈遼到達應天,回航之時,身子突感不適,食慾不振,噁心欲嘔,還以為是暈船,在岸上休養幾日還是如此,尋來大夫才知道是何原因。

聽聞消息的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接下來就是無比的歡喜,還有莫名的恐慌害怕。那時,多麼希望楚質就在身邊,可以為自己分享喜悅。承擔壓力,回來的路上,慢慢冷靜下來,感受肚中孕育著的生命,擔憂之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毅然的決定。

「大娘子,你真的不打算將此事告訴他啊。」瓶兒問道。

「告訴他做什麼。是我生下來的孩子,關他什麼事情。」俏臉染霞。沈瑤說道,仔細感覺腹中的異樣,那微弱的萌動,臉上盈溢起慈祥微笑,「他曾經說過,以後有孩子的話,起個名字叫做楚留香,風流多情。處處留香,這可不行,孩子不能學他,耍隨我,姓沈,女的話叫沈樂,男的,名沈歡,」

一路行船,吃的都是些乾糧、肉乾,糕點、茶水之類的,清淡無比。無聊極端,只有沿途時候。路經些村鎮城池,才有機會解鮮打牙祭,日子過得很是清貧,幸好來時就是這種經歷。楚質也有心理準備。不至於承受不住。

而且身邊還有善解人意的初兒陪伴,每天有佳人懷抱在胸,享盡人間溫柔。自然為途中增添一些樂趣。

「公子,你還在想著沈瑤姐姐的事情啊。」初兒柔聲道,雙手勾著楚質的脖頸,跨坐在他的腿上,胸前月白色的中衣敞開著,一對挺拔的山峰將淡青色的湖絲肚兜高高撐起,顫巍巍的,隨著船隻的前進輕輕搖晃不已。

湊近肚兜下挺翹的山峰,深深吸了口氣。一股甜膩的**鑽進鼻腔,陶然欲醉,雙手輕柔地撫摸初兒婀娜纖腰,楚質輕聲說道:「許久了,卻不見從應天回來,而且連個音訊也沒有,著實讓人擔心。」

上門拜訪幾次,盡遇著沈括了,旁敲側擊,卻沒有沈瑤的絲毫消息,如果不是從船行傳來口信。而且沈家各行生意正常運轉,不時按照她的指示調動了幾咋。掌櫃,都證明沈瑤平安無事,楚質恐怕忍不住直接打聽了。

「沒事的,說不定途中有事耽擱了。」初兒安慰道,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女人天性多嫉,就是性格溫柔賢淑的初兒,內心的妒意卻一點不比正常的女子少,發現此時此刻。楚質還想著沈瑤的事情,怎麼可能絲毫不會在意。

楚質生性細緻,聽出她話語中隱含的醋意,察言觀色之下,隱約猜到一些原由,手指在她光滑的後背上摸到了背帶的結子,輕輕一拉。絲綢製成的粉色肚兜立時鬆垮下來。

口中嚨著一粒含苞待放的鮮艷櫻桃,楚質含糊說道:「初兒,如果換成是你,我也會如此擔憂的

初兒耍害受到攻擊,身軀一陣輕顫,嚶嚀一聲,一張秀美的俏臉立時漲得血紅,胸口一對柔軟隨著呼吸蕩謀起伏,呼之欲出,眼波綿軟似水,柔聲道:「開封與杭州,遠隔千山萬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公子的顧慮確實沒錯。」

「是啊,到京之後,無論如何也耍聯繫上她」楚質認真說道。身體突然一顫,俊逸的面孔一片漲紅。原來,不知何時,初兒已經身子慢慢滑下他的膝蓋,掀起長袍的下擺。伸手小心捉住,小口一張。舌尖輕輕掃過,激起楚質一陣不自主的顫慄。

聽著楚質舒歎的聲音,初兒她粉嫩的臉上嬌艷欲滴,眸子裡彷彿蒙了一層霎氣。變得飄渺不定,伸出一雙白嫩細膩的小手,輕輕撫摩他的大腿內側和底端,,

歸途漫漫,兩人一路上在艙裡卿卿我我,經常做些蜜裡調油的事情,倒不是很寂寞,只是有時情不自禁,聲音難免高亢,幸好船艙封密。江河浪濤起伏,捲起的聲音足以把一切罪證湮滅。

「汴京,到了!!!」一路風流快活,泡在初兒的溫柔鄉里樂不思蜀,楚質逍遙得連神仙都不想做,這天雙手還在輕摸著初兒兩團豐潤飽滿。忽然,艙外傳陣一陣歡悅的吼叫,驚醒了渾然不知外間之事的兩人。慌忙收拾了下,兩人匆匆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之上,極目眺望。熟悉的景色映入眼中,植滿垂柳的護城河,以及那條蜿蜒曲折,像一條游龍一樣四凸不平,不規則地建在護城河岸邊的外城城牆,還有那一艘艘滿載各種貨物、糧食的船隻,在寬大的汴河中相互交叉而過,慢慢地駛入城中。

不得不說,汴粱城地處中原心腹,依山傍水,交通便利,遠離戰火紛亂,百姓安居樂業,商賈繁茂,士人雲集,呈現了一片盛世氣象。隨著楚質的感歎,船隻緩緩使入城中,很快。便來到大相國寺碼頭附近。

還是與以前一樣,河岸碼頭的整條街道被圍得水洩不通,幾十艘船隻一字排列開來,難以計數的民夫在船上岸邊來回忙碌,道路兩邊商舖林立。攤點如雲,提籃椅筐的小販聲聲吆喝。在萬頭攢動的人群中艱難地沉浮。

船隻像蝸牛一樣,遠在幾百米外就開始緩慢爬行,眼看碼頭就在前面。卻讓人擔心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耳中傳來陣陣喧鬧、嘈雜,楚質卻不覺得氣悶。站在船頭,輕輕呼吸,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湧進心頭。

又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船隻才以比烏龜還慢的速度停靠岸邊。船工們忙碌著拋錨拴繩搭建梯階。楚質稍等,忽然似有所覺,微微抬頭,一張在夢中時常浮現的美麗臉龐出現在眼線之內。

「娘如同歸家的孩童,楚質歡躍跳起,揮手遙呼,臉上充滿燦爛的笑容。

一身樸素的衣裳,烏黑的秀髮挽成了高高的雲狀髮髻,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亮秀圓,晶瑩嫵媚。明眸中投射著清澈怡靜的柔光,仔細打量著河中過往船隻,忽然見到楚質地叫喚,微微一怔,嘴角瞬息綻放欣喜笑容,立即徐徐走岸邊船隻走去,走動間,幾根青絲在風中漫舞著。帶著說不出的優雅恬靜。

「公子小心」。

卻聽初兒嬌呼,只見楚質似乎忍耐不住船工的拖慢,直接拉得纜繩,噌噌幾下,沿著般壁攀躍下來。

「質兒柔美的聲音中帶著濃郁的關切,惠夫人連忙盈步上前,一雙纖手搭在楚質身上來回細檢查,發現他毫髮無傷之後,才嗔怪道:「這麼莽撞,傷了自己怎辦?」

一陣心神恍惚,楚質莫名傷悲,淚水不受控制,如決堤般的湧了出來。拿起惠夫人纖手放在臉上。迷喃說道:「娘親,質兒想你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52

VIP卷 第四百章家的感覺
」一京碼頭。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甲迎來送往,什麼公天八鬧。生離死別的事情沒少發生過,所以也沒人理會楚質的失態,除了幾個閒人投來幾瞥,其餘人等,忙著自己的事情還及不來,哪有時間關注他人。

「娘也想你。」惠夫人恬靜微笑,仔細打量楚質,輕聲道:「一年不見,質兒又長大了,卻是消瘦了許多,想必是在外面吃苦了

一年時間,又逢身體發育期,吃的是人間美牛,但生活卻不安逸,在外奔波簡直比積極鍛煉還要有成效,身體不僅長高幾寸,白哲細嫩的皮膚也泛了層健康的麥色,唇角的絨須也漸漸的變青發粗,乍看之下,似與以前判若兩人。

自然,母子連心,無論楚質變成什麼模樣,根本不用細看,惠夫人就能辨別得出來,一雙柔和的眼眸盈蘊濃濃喜悅,取出絲巾,輕柔地擦拭楚質溢出的淚水。

俊逸的臉上浮出淡淡羞赧,快手抹去臉上淚潰,楚質問道:「娘,你怎麼知道孩兒今日達到汴京的?」

旁邊一個待女解釋道:「二公子有所不知,自從接到公子來信,惠夫人就天天在此等候,早出晚歸,都已經好多天了。」

楚質心中感動:「娘親,孩兒讓您受累了。」

「不累,娘只是希望早些看見質兒回來。」惠夫人平和道,秀美的眼中閃著慈祥亮光。

「惠夫人安好就在兩人暢敘親情之時,船上眾人紛紛走了下來,在初兒導長貴等人的帶領下,過來行禮問安。

「回來了就好,辛苦你們了輕輕握住初兒纖手,惠夫人笑盈盈說道:「初兒卻是沒變,一些日子不見,風姿綽約,反而比以前美麗幾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初兒俏臉立時輕垂,染起了霞雲,她本就秀麗俏美,經過楚質不斷的開發滋潤後,身上的青澀漸漸散去,眼波流轉間,有種嬌嬈嫵媚的韻味。

「夫人秀容明麗。如同天上皓月,初兒只是蒲柳之姿,怎能稱之為美。」

「初兒就是嘴甜,會討人歡心。」似有所覺,惠夫人輕輕笑了,撫著她的手背,柔聲道:「質兒在錢塘日久,多得你照顧,我做娘親的該要好好謝你

「夫人折煞初兒了誠惶誠恐,想到楚質遇險經歷,初兒眼眸微紅,低聲道:「是初兒無能,沒有仔細照料公子,讓他吃苦了。」

「不用自責,與你無關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惠夫人安慰起來,輕歎道:「男子與女兒家不同,天生就好逞強,性子來了,你想攔也攔不住。」

一邊,吩咐幾個僕役留下收拾行李,楚質過來笑道:「娘,我們先回家吧

「好,回去,家裡都盼著你回來呢。」惠夫人輕柔笑道:「三叔昨兒還念著要開始籌備宴會為你洗塵,卻是有先見之明。」

在鬧市裡顧了幾輛馬車,楚質先扶著惠夫人上去,隨之與初兒坐在她對面,向車伕說明地點,車輛緩緩前行,汴梁城街道寬闊,街面由大塊石頭鋪就,可同時容六、七輛馬車並行,即便如此,道上車馬如流,行人商貨眾多,因此顯得頗為擁擠,車行緩慢,足足半個時辰,方出了相國寺範圍,來到東城大街道上。

楚質探頭而出,只見街道兩旁店舖密集,街道縱橫,各行各業,應有盡有,車馬行人來去匆匆,看街景的士仲,騎馬的官吏,沿街叫賣的小販,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各色人等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喧嘩熱鬧,一切是那麼的親切熟悉。

半響,楚質微微回頭,卻見惠夫人一雙美眸,總是在自己身上打量,不像是普通注視,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微微一怔,楚質檢查自身,沒發現什麼異常,不由問道:「娘,孩兒身上是否有特別之處?。

「聽聞你落喜了,身上可有什麼損傷?。目光灼灼,惠夫人憂心說道:「都好了?沒留下什麼隱患吧,平日是否感覺到什麼不適?。

瞪了初兒一眼,發現她滿面無辜,微微搖頭,那麼真相只有一個,長貴就是內奸,這小子有前科,枉自己還信任他,早晚讓他好看。

顧不上尋思懲治叛徒的刑罰,楚質連忙說道:「沒有,孩兒身子健壯得很,你別聽下人胡言亂語,危言聳聽,什麼落崖,沒有的事情,最多是不慎滑倒,跌進一方小水潭,水波飄浮,豈會受什麼傷害。

凝視楚質片刻,惠夫人輕幽說道:「沒事就好,娘親也就放心了,只是,以後撒謊的時候,眼珠子莫要往外飄蕩,省得讓人一眼看出來

「本來就沒事嘛拍得胸部葉咋響,楚質嬉笑道:「再說了,你說謊剛則舊口陽…8。0…(漁書)不樣的體蛤!

「憊賴。」纖指點了下楚質額頭,惠夫人羞澀笑道:「誰告訴你的?。

輕瞄了眼,楚質輕聲道:「舅父

「誰?」惠夫人微怔,良久才緩聲問道:「是安道三哥嗎?。

「嗯,幾月前,舅父接任杭州知州,是他與我相認的。」楚質點頭說道,親戚的,那豈不是虧死,白叫了那麼久舅父。

「他去杭州了?。惠夫人苦笑了下,天意女口此,讓人無話可說,微微搖頭,「本來想遲些時候就告訴你的。卻不想」對了,他沒說些什麼吧

「說了一些楚質老實承認。

「該撒謊的時候別那麼實誠。」嗔怪輕喃,惠夫人輕聲道:「質兒,聽娘親說,不管你從舅父那裡聽到些什麼,那都是長輩的事情,你且千萬不要理會

「孩兒知道楚質答應,眼光很正,沒有亂瞄,問題在於,不知他的回答,是針對惠夫人話裡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車輛悠悠,楚質識趣別開話題,說起了自己在杭州的見聞,不久之後,只聽車伕吁的一聲,車輛緩緩停下,闊別一年楚家就在眼前。

「質兒記得,回家之後,別提你舅父的事情。」惠夫人告誡說道,才在楚質的攙扶下,輕輕下了馬車,楚質輕微點頭,忽而,卻聽陣陣爆竹聲炸響,層層薄霧瀰漫,紅色細碎紙屑飄散,楚家大門中開,一群僕役迎了出來。

「歡迎二公子回府。」

顯然是有僕役提前跑了回來通知,眾人才做好準備,在僕役們的簇擁下,楚質攜同惠夫人走入院門,熟悉的佈置映入眼簾,確實有幾分感觸,不管怎麼說,回到這裡,難免覺得有一陣溫馨氣息,與別處不同,或許正是家的感覺吧。

陪著楚質在院落站了片復,惠夫人溫柔笑道:「你父親還在官署,要晚些才回來,你先去拜見大娘吧

這是人倫大禮,楚質也沒有別的意見,順從向正廳走去。

廳中,衣著華麗,神情淡泊,王夫人還是與以前一般,不會輕易顯露情緒,而位於下首的芸娘,表情卻是有些複雜了,時暗時明,似喜似憂,緊緊抱著楚階,目光卻看向廳外。

相對來說,年齡稚幼的楚階,倒是最為歡喜,聽說楚質回來了。依稀還記得那個經常送好吃的給自己的二哥,很是懷念小嘴慢慢溢出口水來。

珠簾掀起,在惠夫人的陪同下,楚質緩步走了進來,走到王夫人前面,深深施禮道:「大娘,質兒回家了,特前來拜問

柔唇勾起一抹罕見的輕淡笑容,王夫人態度溫良,和言說道:「嗯,回來就好,一路風塵,辛苦了吧。」

「歸家心切,卻不覺辛苦。」楚質說道,朝芸娘拱手行禮,「日久不見,姨娘安好?」

「好,都好芸娘嫵媚笑道,好些有些坐不住,扭動了下身子,鬆開手,放下楚階,微微示意了下。

楚階邁著小步走來,細聲嫩氣道:「階兒拜見二哥,歡迎二哥回家」

「階兒真乖。」楚質輕笑,忍不住在他細膩肉乎的小臉蛋捏了下,又從懷裡取出一盒沿途買回的玫瑰千層糕送給他,讓楚階樂得眉開眼笑,嘴角濕潤隱約可見。

見禮之後,當然不可能立時離開,行李之類的,自有僕役們收拾,楚質就陪坐在廳中,王夫人開口詢問起來:「赴任杭州,是否覺得習慣,水土不同,身體可曾不適?。

輕輕拱手,楚質說道:「這還要感謝大娘,到杭州之後,初時有些不適,但是服下大娘送來的藥湯,卻是無礙了

「哎呀,武卻是沒有想到。」惠夫人驚呼,感激說道:「還是姐姐細緻,考慮周詳。」

王夫人淡淡擺手道:「都是自家人,謝字就不必提了。」

正如楚質一直料想的,不管對王夫人的感觀如何,但是卻不能否認,楚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再細緻瑣細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讓人無話可說。閒聊片刻,主要是聆聽楚質敘述自己在錢塘為官的經歷,挑了幾介,趣案逸事講述,惹得眾人輕笑連連,就是一向肅謹的王夫人,也不禁浮現出幾縷笑容。

叮咚」丁咚,一陣珠簾碰打聲響去,卻見一人急步而入,清秀的面容泛起一抹暈紅,氣喘不定,眾人聞聲望去,卻是楚瑟。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52蘿蔔頭

LV:7 大臣

追蹤
  • 23

    主題

  • 1185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