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作者: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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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2012-8-3 21:49: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437643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16

VIP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序幕
新春佳節。杭州城確實熱鬧了許中治安情況幾度到正月十五放過燈火之後,沉醉於狂歡的百姓們才慢慢平靜下來,恢復往常的秩序,楚質才算是鬆了口氣,自然也沒有多少時間體會過年的喜慶,不免有幾分感歎。

不過人在官場,往往是身不由已,上任日久,楚質早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感歎多久,又繼續忙綠起來,但並不是忙於公務,而是自己的私事,畢竟**印刷不同於雕版印刷,省時省力,短短的十幾天時間,就按照要求將詩詞書集全部印染完畢。

「不錯,很好望著一冊冊擺放整齊,散發出油墨紙香的書籍。楚質心裡還是有幾分激動之情。自然不吝於稱讚之詞。

「公子你著,都是按你的要求,不用絲線裝釘,而是把書頁用膠泥沾牢初兒盈盈喜笑說道:「再糊上封面,仔細看來。確實與眾不同,別緻之極。」

輕手抽取一本書籍,隨意亂翻,還故意甩了幾下,發現紙張沾得牢固。不是粗製偽劣產品,楚質微笑點頭,再一路抽查下去,發現書籍的墨跡清晰,字體的排版,彩圖的印染都沒有出現變成,殘缺不全的現象。更加覺得滿意。

「初兒,通傳下去,人人有賞,具體怎樣就你安排下去吧。」楚質意氣風發的揮手說道,無論是收拾打雜的夥計,還是排版校對的師傅。自然不會落下配畫插圖的技工,一個都不能少,當然也不能搞平均主主;經營企業,厚此薄彼才能促進良性競爭,不過在具體實施方面還是初兒比較有經驗,楚質沒打算獻醜。嗯,初兒柔柔應聲,乖巧的摟住楚質臂膀。懶得理會這種小事,伸手招來個女婢吩咐兩句,片刻之後。印社裡外頓時傳來陣陣歡呼,同時還有一片頌謝聲。

想要馬兒跑,加料喂草是必然的,古代的員工還是比較純樸的,舍下一些恩惠,他們肯定牢記心中,恐怕已經憋足了力氣,準備時刻報答呢。

「公子。現在書籍皆備,準備何時發售?。初兒問道,一雙秀目流光盼彩,泛著絲絲興奮,可以預想,隨著書籍的傳散天下,印社的生意必然興旺盛達之至。

「不急,再等等楚質悠然說道,依然不溫不火的模樣。

「還等!」初兒妙目圓瞪起來。扯著楚質衣袖嬌聲道:「公子,都等了差不多兩個多月了,還要等到幾時啊?」

「快了,就是這幾天。」楚質笑了笑,輕聲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可以這般行事,」

聽了幾句,初兒急切的神態立時鬆懈下來,連連點頭,俏臉浮現嬌媚的笑容。

春日小雪初融,寒意未曾消散,然而在溫煦的陽光照耀下,樓,州城外,凋零枯黃的花草樹木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機,綠油油的枝葉苗芽點點抽搐成長,迎著陣陣寒風。顫慄而不到,一抹綠意惹人喜愛。

城外十里驛站,冬日雪雨交加。差役不及清理打掃,道路濘泥,枯枝敗葉散落,堆積日夾,有幾分腐朽氣息,杭州城就在眼前,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子夜凌晨,過往商客旅人寧願再辛苦片刻,入城投宿,哪怕遇到杭州宵禁,不准入城,也會到百姓家借宿,也不願意在此地停留。

當然,這種情況只會在冬季發生。到了開春時候,春光明媚,雨雪初融,一向懶惰成性的驛站差役也變得辛勤起來,清早醒來便拾起了抹布掃帚,先將驛站每個角落清掃一遍,再把桌椅擦乾抹淨,一塵不染。環境與之前相比,簡直就是煥然一新。

這還不算完事,還要將驛站外面道路的殘枝腐葉清除,這個工作量還是比較大的,僅憑驛站的幾個差役實在是忙碌不過來,幸好旁邊有人看不過眼了,順發身邊的隨從前去幫忙。

這些人自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披著保暖的襖衣,衣飾華麗,隨身跟著幾個僕從,或坐轎,或走馬而來。排場不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富貴人家,固然清閒安逸,但肯定不會吃飯了沒事做,專門跑來幫差役清掃驛站。

而且剛過十五,萬物尚未復甦完成,一點綠色根本不夠看,也不是踏青的好時機,平白無故的,這些富豪士仲不會無聊到來這裡吃冷風的。顯然是受邀而來,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夠請得動他們大駕的,不是有權,就是有錢,不然肯定是有名之人。

洛小仙有名嗎?這是勿庸質疑的。一出梁祝上演,半年多來,杭州誰人不知洛家班的聲名,作為班主,洛小仙更是富商士伸們的座上之客。憑其嫻熟的交際手段,遊走於權貴之間,可謂是如魚得水,無人不知。隱約成為杭州

而今這個艷冠杭州的行首就要離去。這讓許多人心中惋惜,可是人家去意已決,無論如何勸說挽留。都徒勞無功,對於美女,眾人總是心胸廣博,容易諒解其行為的,人往高處走,總不能阻止人家追求進步吧。唯有無奈輕歎,帶著滿心愕悵前來拜別。

「蔣是來拜別啊,我們是來規勸洛小姐留下的

「就是,只要洛小姐不走,鄭某願奉上全部身家。」

無論古今,卻不缺泛追星一族的身影,偶有幾個不知是沉醉於戲劇藝術,或者沉迷於洛小仙美色的士紳商賈,滿面的癡迷,一臉的深情款款,自然,這只是零星幾人而已。大部分來客還是比較理智的,三倆結群,分散而聚。

本來楚質以為前來聚會的能有二三十人就算不錯的了,沒有想到還是小瞧了洛家班的號召力,不論收到帖子的賓客,光是那些聽說浩園遷移,自發趕來的戲迷就有近百人。居然還有些路司諸曹的官吏到場。一時之間,驛站裡外儘是熙熙攘攘景象,熱鬧非凡,還好,來人的素質較高,倒沒有亂了秩序。

連萬人參加的盛會都經歷過,相對來說,這只是區區小場面而已,楚質不至於說會亂了手腳,快速指派吩咐下去,搬出桌椅席位,引請客人入位就坐,沒過多久,場面就一切井然有序。

在臨時搭建的綵棚內,一身戲服著身的洛小仙誠懇道謝起來:「若不是得大人之助,奴家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來者人眾,不僅出乎楚質的意料。連洛小仙自己也沒有想到,準備自然有些不足,要不是楚質令衙役加急回城運來各樣物資,恐怕有些士仲連坐位都沒有。

「先不急說謝,該你出場了。」楚質輕聲道:「再不出去,外面就真亂套了。」

嗯,洛小仙側耳聆聽,也不知司儀說了些什麼,聽聽外面驀地靜了下去,接著卻是一陣雷鳴般的呼聲,還夾雜著一個高呼道「仙

就像是一個火藥弓子,立時呼叫洛小仙的聲音不絕於耳,受到感染。最後在場諸人竟然一起振臂呼喊起來,聲勢浩大,如同萬人高喊。楚質也有幾分詫異,平時極少留下戲園情況,沒有想到洛小仙居然這麼受人歡迎。

「大人稍坐,奴家這就下去了顯然已經習慣這種氛圍,洛仙表現得極為淡然,紅唇微笑了下。優雅行禮,款款而行。

突然,棚外響起了一陣疾如暴雨般的琵琶聲,急促得直如暴雨打梨花。立時,便緊緊地揪地住了人的心。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氣都喘不過來的感覺,四周的呼喊聲立時戛然而止。琵琶聲徒然放緩,接著鍾瑟齊鳴。仿若春曖花開,接著一群姿容俏麗的少女魚貫而出。

片宏,諾大的綵棚只餘下聊聊幾人,其他人等都已然出場表演。呆坐了許久,楚質也覺得有些無聊。乾脆上前幾步,撩開簾布,從外面走了出去,混入會場中。

此時會場已經高朋滿座。沒有半個空位,楚質只好學習其他無座之人。走到一株梅樹旁邊綺立,目光看向戲台之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洛小仙俏生生站在那裡,為了舞台效果,特意塗脂抹粉,衣物裝飾華麗,但絲毫無損她那醉人的風情,或許正是由於艷麗美好的面龐卻已被濃妝掩蓋,才會顯得一對眸子如煙似霧,似兩顆流動的明珠,舉手投足之間,蘊含了無限的風情媚意。「崔家有女名鶯鶯,未識春光先有情。河橋兵亂依蕭寺,紅愁綠慘見張生。張生一見春情重,明月拂牆花影動。夜半紅娘擁抱來,脈脈驚魂若春夢。」

這是楚質幾日前完成的新戲鶯鶯傳,洛小仙在台上飾演的並不是戲劇故事的角色,而是旁白唱詞。

在戲劇之中,旁白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畢竟戲曲不像小說故事。可以讓讀者自己觀看,就是主解有些獨白,但是一些必要的背景解釋還是要唱念出來,不然觀眾就會糊里糊塗的,不知其意。

洛小仙的歌聲嬌柔甜美,讓人全身都有一種酥軟的感覺,加上她那完美無暇的身段和美好舞姿,令人聽如癡如醉之餘,似要把眾人引進了另一個世界之中,很適合這份工作。

一曲唱畢,觀眾稍醒,掌聲如雷,洛小仙柔柔施禮表示感謝,卻步隱於幕後,台上劇情正式開始。

幾個伎人到位,才演繹了片刻。底下就悄聲議論起來:「似曾相識。好像是唐朝元旗會真記的故事。」

「嗯,是似如此。」旁人附和。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17

VIP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成就感
莫吵,繼續看,看其情節與會真記有所不同

鶯鶯傳的故事其實就是源於會真記,不過經人整理,慢慢發展成為著名戲劇西廂記,反正還未出世。楚質奉行拿來主義,直接採用了,當然。肯定有別與元模,不說其中的情節起伏。就是結果就完全兩樣。

一個悲劇,一個喜劇,拋開藝術層面的不說,楚質相信絕大部分百姓都喜歡圓滿歡喜的結局。就連號稱十古悲劇的梁祝,最後還有個化蝶尾曲,其中的宮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無非是給人留下一絲美好的寄望。隨著情節的展開,張生的才思多情。崔鶯鶯的嬌美矜持,紅娘的俏麗活潑,紛紛吸引觀眾的目光,眾人慢慢拋開了其他雜念,將什麼會真記拋去一邊,思緒跟著故事飄走。很快就到了最精采的待月西廂一節。

冉再拂牆花影動。西廂待月知誰共?,」

望著底了安靜欣賞戲劇的觀眾,洛小仙欣喜微笑,知道這齣戲又成功了,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悄然曼步而出,翩舞逸唱。

短短兩句將一個古代書生初次去赴一個女子約會的心情刻畫得活靈活現,底下有不少才情出眾的士子,聞言紛紛擊掌稱讚。

一節待月西廂之後,接下來就是長亭別離」金榜題名,直到結尾,演員謝幕,觀眾才長長吐了口氣,唱彩之聲雲集。

接下來是一系列的歌舞等助興節目,而謝妝之後,換了件衣裳的洛小仙卻從幕後走到了台前,步入場中,像是著意打扮了一番,穿著一套天藍邊的衣裙,頭髮挽髻,兩隻玉墜子在晶瑩的耳邊打著鞦韆。

純淨無瑕的面孔稍沾粉黛,趟發顯得明麗嫵媚。一舉一動之間,自然有一股讓人心醉神馳的魅力流淌出來。微步從席間飄然而過,捲起一陣清淡幽香,若有似無,著實讓不少人忤然心動。

「聽得洛小姐歌喉,如聲繞樑,聞音三月不知肉味,也莫過於此了。」也不知是哪個仁兄在底下叫喊的,雖然有些俗套,但是響應者卻是不少。

這種讚美絕對沒少聽到,但洛小仙還是眼波盈盈,淺淺一笑,輕垂螓首,變成一段流暢柔美的曲線,柔聲拜謝起來,語氣嬌媚,動人心眩。令人迷醉。

此時此刻。沒人再去關注戲台上的表演,紛紛圍繞著洛小仙打轉。而她也是如同花間的彩蝶,在席間穿梭起舞,前一秒還和某個富豪閒聊風月,下一秒又與一個士伸談及詩詞字畫,沒得消停。

自然,在一片詳和氣氛中。也有幾個不協調的聲音:「洛小姐,留下來吧,汴京物寶天華,怕是居之不易,還是杭州好,杭州妙,日出江花紅勝火,,三秋桂子

對此,洛小仙當然是有意無意的選擇忽視,期間,像投壺雙陸、擊鼓傳花、流水引筋之類的助興遊戲也分散了部分賓客的注意力,響應者極少,沒能形成有效推力,讓洛小仙暗自鬆了口氣。

時間飛快,一晃將近黃昏時候,戲班諸人已經收拾好行裝,騾馬車輛就緒,就等洛小仙前行出發,而這時來客也知道離別將至,紛紛圍了上去,或折柳,或贈禮,或言詩填詞。以抒發惜別之情,很是熱鬧。

洛小仙滿面傷感之情,不知回了多少次禮,道了多少聲謝,突然擠出層層包圍,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中,走到楚質旁邊,妙日盈光流盼晶瑩閃爍,沉默不語。

「咦,這不是楚。某人驚訝道。

跟著有人附和起來:「們,真的是他,他怎麼來了,剛才似乎不曾見到。」

「人家早到了好不好,只是你沒留意而已。」旁人適時表示鄙視。

自會有人促狹笑言道:「這位兄台想必是沉醉於風月之中,耳目早不聞外事,大伙是可以理解的嘛

「瞧這情形,這位與洛小姐似乎有什麼

「喂,你是外地的吧,這事何用你說,大家誰不知道。」

也讓你嘗嘗流言蜚語的滋味,看你以後是否還那麼淡定,望著滿面木然的楚質,洛小仙妙目掠過一絲得意,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條斯理的從貼身處,取出一本書籍,柔弱纖手呈上,聲音媚膩中帶著傷愁道:「楚」妾即遠赴異地,求君留詩以紀往日情分。」

往日情分?聽起來好生曖昧,難道他們,嗯,看來空穴來風,必定有因,想到這裡,觀眾八卦之心立時熊熊燃燒起來。

愕然,楚質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惡狠狠地以隱晦的目光瞪了眼洛小仙,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發作,而且為了風度,還要依言行事。不然楚質可川,只要自只拒絕。旁邊觀眾的唾沫星子就足以將自只晰咒

「給我記住。」接過書籍。楚質暗暗地咬牙切齒,悄無聲息的示以威脅,聲音之微,連洛小仙也不曾聽聞,只是按其神態表情猜測而已。

「取筆墨來。」洛小仙笑意璨然,玉手輕揮,聲音故意大了幾分:「君果不負才名,才瞬息就有所得了

「算你卑。」楚質頓時默然,再不敢把心思表露出來,居然忘記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古刮,真是不應該啊。

筆墨很快就奉了上來,雖然是有意為難,但洛小仙也不敢做得太過火。不管墨汁是否已經磨研調好,伸手皓腕素指,輕沾墨條,在秋水硯中仔細旋磨起來,動作優雅,姿態秀麗,光是看著就是一種享受。

有意拖延些許時間,所以洛仙動作輕緩柔慢,不料纖指才轉了兩圈,就楚質已經提起筆管,筆尖輕沾烏墨,同時展開書籍首頁,在空白處書寫起來,一揮而就,片刻功夫便神閒氣定的提袖收筆。

呀,才思果真如此敏捷,圍觀之眾有幾分不信,有好奇心重者,已經情不自禁的上前兩步,低頭觀看起來。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又是一首詠梅詞,應情應景,而且似是深有寓意,旁人仔細品讀,只覺意味深長。

梅花開在郊野之外,人跡罕至的驛站外,注定是要倍受冷落的,因為它既不種在名園之中,也沒有人呵護備至,而是一株生長在荒僻郊外的野梅,日落黃昏,暮色朦腦,無人過問的梅花,何以承受這種淒涼?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這是何曾相似的場面,說的不就是自己嗎。洛小仙思緒悠悠,黯然神傷。

「只有香如故以花喻人。良久。洛小仙悄掩情緒,輕瞄了眼楚質,沒想在他居然會給自己如此評價。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曲終人散本是常理,最終洛小仙還是走了,可能會有許多人感到遺憾,而且會深深的懷念她,還有洛家班,然而生活總要繼續,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想必隨著時間的推移,屬於洛小仙的光芒總會褪去的,到哪個時候,恐怕除了幾人尚留存有一絲記憶外,再也沒人記得洛小仙是誰人。

不過,有些人總是容易讓人記住的,而且永遠難以忘記,因為他們可以輕易的成為焦點。經人反覆相傳,想不記住都難。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縣衙之內,劉仁之輕微笑道:「大人真是好才情啊,而且特會憐惜人,不過以後出門可要小心些了。「為什麼這般說?。楚質莫名其妙道。

劉仁之解釋道:「下官聽聞消息,杭州城裡,無論是夫戶人家的閨秀,還是小家碧玉,特別是青樓楚館的行首美妓,都在尋思琢磨著見上大人一面,好求個情分。」

摸了摸鼻子,楚質無語,可以撫著良心說,那首詞絕對是個意外,不過是見到應景,所以也沒仔細考慮。就直接拿來用用,沒想卻給人曲



「如今在風月場中,大人的聲望,可是直逼柳七,那幫美貌小姐紛紛傳言,天下除了柳郎之外,也唯有楚郎是她們的知音人,只要您說句話。願意自薦枕席者怕是不少。」笑言了句,劉仁之忍不住露出幾分羨慕之色來,若是自己能得人這般惦記,夫復何求。

「主箔,失態了,要注意影響咳嗽了下,楚質提醒道,鄙視地望了眼差點沒流口水的劉仁之。直接拂袖而去,嗯,與往日相比,步履好似多了幾分飄然。

裝模作樣的,不知有多美呢。」劉仁之連聲稱是,心中腹誹,片匆,突然醒悟過來,大恨道:「可惡,居然又讓他跑了。」望著桌案堆積的公文,劉仁之很是悲痛欲絕。

事實證明,自己還是有些魅力的。楚質春風得意的返回內宅,看見肅容浮面,側坐在廳內的初兒,敏銳察覺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調整表情。露出和煦笑容,打了個招呼,見佳人不理會自己,像是在生氣。

也不動問,自顧挨著她坐了下來。拉著佳人嬌嫩纖指,仔細把玩欣賞。心中輕鬆愉悅,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事情,畢竟是自己調教的成果,把一向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初兒,變成現在懂得耍下性子,吃醋生氣的女子,真的很有成就感。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18

VIP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書難求
顯然,楚質環是很喜歡初兒對自只溫柔似水,體貼入微,如果連一點脾性都沒有,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而且這樣的關係,只能是主人對僕役,絕對不是夫妻。

「初兒,才一段時間不見,你的手兒似乎變得光滑細膩許多。」柔弱似水,如同錦絮,楚質一邊誇讚,一邊愛不釋手的輕撫不已。

板著的俏臉終於克制不住,似嗔似喜道:「哪有多久,才半個時辰不到

口舌如蜜,楚質笑道:「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天就是三年,那細分下來,半個時辰該是多久啊,這麼久沒見可愛的初兒,真是想死我了。」

「花言巧語甜到心底,秀眉如月。初兒嗔怨道:「就知道哄人歡心。卻,卻一點都不關心印社的事情,讓我一個人操心。」

怕不是印社的事情吧,楚質心知肚明,知道初兒定是聽到了外面的流言。不過她既然不提,也樂於裝糊塗,笑呵呵的承認錯誤:「是我不對,是我不好,忽略了初兒的辛苦。」

眉開眼笑片刻,初兒忽而道:「那公子前些時候所說的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實行了?」

「當然。」楚質揚眉道:「其實第一步已經邁了出去,雖然有點誤差」現在要實行的是第二步,關鍵要你配合行事了

這倒不是謊言,按照楚質的預計,第一步應該是借助洛小仙的交遊廣闊,放出一些風聲,沒想她做得這麼般絕,居然當眾把詩詞集拿了出來,還讓自己提詩填詞。固然出了點意外。但是回想當時的情景書籍可是在人群中轉了好幾圈,想必也該引起些注意吧。

楚質就是不信,會有人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書集,過程是出了點問題,不過無關大局,而且似乎要比料想中的好,洛小仙的舉動似是無意,勝過有意,不留一點痕跡,可謂巧思。

沒有理會旁枝末節,初兒直接問道:「既然如此,那公子要我怎麼配合行卓

「你找幾個生面孔。年約三四十歲,成熟穩重外形,如果有外地口音的更好,然後」

清晨,春寒料峭,就算杭州城寬池厚,也擋不住呼呼而進的清冷空氣,寒風醒面,體弱的似覺刀過針刺,就是長年操勞體壯的漢子,也經受不住吐出幾條白霧,打個寒噤。抖了幾抖,舒活下身子。

巷陌裡已傳來鐵牌子的敲打聲,寺院的行者、頭陀緩步而過,沿門高叫著佛音,同時不忘向街坊鄰里報誦著現在的時辰,辰時末,巳時初,籠罩在杭州城上空的霧氣淡淡消散,明媚的陽光投射大地,沉寂了一夜,杭州城再次沸騰起來。

頂盤挑架、遍路歌叫的商販,拉貨的騾車嘶鳴,人潮堆積的商旅忽然之間,從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將城中的街頭巷尾擠得熱鬧熙攘,一點空隙也沒有。

望著對面人來人往的茶店館子,再對比自家門可羅雀的書鋪。粗短的手掌托起肥潤的下巴。張掌櫃無奈一歎,尋思著生意再這樣冷清下去,那乾脆改行算了。

心中莫名煩躁,夥計又不在旁邊,想罵也找不著人,揉搓下巴,想著是不是到對門消遣片刻,忽然瞧見店門人影晃動,眼睛一亮,又見來人駐足觀望。不似路過,當下堆起肉花花的笑容,屈尊降貴迎了出去。

「這位官綰想購何書啊?快些裡邊請一邊拉客入店,張掌櫃笑容可掬,一邊回頭麼喝起來:小四,跑哪去了,有客人來了還不出來奉茶

招呼聲貌似十分耳熟,來人也不怯場,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喝著夥計奉上來的茶水,同時左顧右盼的打量書鋪情況。

「客綰要想什麼書啊,不是我吹,無論是孤本簡犢,還是經書史集,哪怕是為了做成這筆生意,張掌櫃可是豁出去了,不擇手段,偷瞄了眼四周,沒發現有啥異常,曖昧微笑,悄聲道:「宮閨秘本,本店也有存貨

不管什麼年代,總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書籍,明面上不允許在坊市流通,可是暗地裡卻頗受大家歡迎,若在平時,這類書籍,張掌櫃只會售與熟客,但是如今生意清冷,已經連續幾日一單買賣都沒有做成,飢不擇食,一時之間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況且,看來人的衣著打扮,以及異於本地的口音,便知來人非杭州人士。或許是普通的商旅,肯定出不了差錯。

果然不同張掌櫃所料,來人似乎也明白所謂的秘本是怎麼回事,露出意動神色,猶豫了下,有幾分遺憾似的。搖頭歎道:「掌櫃的。看起來你這裡生意不怎樣啊?」

「那可不」。

」感同身受,張掌櫃如尋知音,活酒不絕的訴起苦來:「生意不好做啊,,…;汁考時候,文人學午不來買書。百姓識字不多,更方「富仲粗鄙,只顧尋歡作樂,哪有心思研究學問,生意一年不如一年,長此下去,養家都成問題

來人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話,便能引發張掌櫃的長篇大論來,靜心聆聽片刻,終於忍耐不住,找了個張掌櫃喘氣的空隙,插話說道:「掌櫃的,我想買本書。

事成了,注意力馬上拉了回來,張掌櫃連忙問道:「什麼書?我立即給您拿。」

「楚景純詩詞集來人說道。

。件麼?」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張掌櫃再次冉道:「客綰要的是?」

「楚景純詩詞集,最燈是彩印版本的

「請稍等片刻。」楚景純詩詞集,店裡有這本書麼,好像、貌似、可能有吧,拍了拍腦袋,張掌櫃叫嚷起來:「小四,客綰要本楚景純詩詞集,還不快些去拿來

一會小四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問道:「掌櫃的,您剛才說什麼?」

混小子,準是又偷睡懶覺了,張掌櫃暗恨,表面卻滿臉春風說道:「小四,去拿本楚景純詩詞集來給客綰,最好是彩印版的。」說著他也有些不解,彩印是什麼回事。

眨了眨眼睛小四疑惑說道:「掌櫃的,我們店裡沒這本書啊。

「怎麼會沒有?你忘記了嗎。」朝來客一笑,拉扯小四走到一旁,張掌櫃低聲道:「小四,再好好想想,這書,店裡應該有的

「那我查查,聽書名像是剛出的。」小四迷惑搖頭,從櫃檯抽出一冊厚厚的帳本,速度翻了幾頁,十分肯定說道:「小的沒記錯,真的沒有,不信掌櫃的您查

對於小四的職業能力,張掌櫃還是比較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容忍他經常偷懶,但是心裡還是存有點兒僥倖,拿著賬本細查核對起來,

良久,張掌櫃抬頭,無奈歎氣道:「客綰,十分抱歉,您要的書店暫時沒有進貨,請到隔壁書鋪看看吧,他們那書籍比較齊全從這可見張掌櫃比較有仁商風範,秉承顧客至上原則,就是資敵也在所不惜。

「哦,又沒有啊,都幾家了來人失望說道,點點頭,按照張掌櫃的指點。前往下一家書航

生意黃了,張掌櫃也不利爽垂頭喪氣道:小四啊,待會你去天香印社問聲,如果有這本書的話,就進幾本回來吧

。好的。我馬上就去見掌櫃心情不好小四伶俐答應了聲,立即跑出門去。

「混小子,又準是藉機跑去玩了。」笑罵了聲,張掌櫃又歎了起來。

自然,縱橫商場多年,大風大浪經歷不少,區區小挫折,張掌櫃還不至於時刻放在心上,片刻就將其拋之腦後,繼續托著下巴沉思改行的可行性。

。掌櫃的,你這有沒有

一個上午,每隔段時間就有人前來書鋪買書,起先張掌櫃很是高興,以為轉運了呢,然而到了最後,卻總是空歡喜一場。

急慮了許久,直到午後,太陽偏移,再有一個時辰就日落了。終於看見小四返回的身毋,張掌櫃連忙奔走出去。嚇了小四一跳,以為掌櫃要打罰自己,連忙避退幾步,哭聲道:「掌櫃。小的知道錯了,不該貪玩,你就饒了我這回吧

張掌櫃一怔,哭笑不得,哼聲道:「明白就好,這回暫且記下,以後再犯,絕不輕饒

十三四歲的毛頭小子,經不住嚇,也愛不得哄小四頓時連連點頭答應,誓言旦旦的保證起來。至於是否能經得住考驗,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貪玩的事情以後再說,讓你帶回的書呢?」

「什麼書?。小四迷惑不解道。

」你沒去天香印社?」張掌櫃沉不住了。氣急吼道:「就是那本楚景純詩詞集,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沒有,我去了回想起來,小四慌亂辯解道:「但是印社也沒有這本書「你沒騙我?」張掌櫃滿面懷疑。

「小的縱使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欺瞞掌櫃啊。」

。諒你也不敢審視小四片刻,張掌櫃選擇相信,額眉輕皺:「奇了。居然連天香印社也沒有這書啊,為何這般多人尋求,楚景純,」名字倒是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聽說過,應該是個名士,不然豈會有書集版刻

「掌櫃的。小四可憐兮兮的舉起手。

「有事就說張掌櫃沒好氣道。

「小的知道楚景純是誰。小四不怎麼確定道:「好像是知縣大人的名諱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18

VIP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搶錢呀
「什麼?」

「錢塘楚知縣出了本詩集。」

「那是自然,這事誰不知道啊,何用你來說,前些時候我就聽說了。」

。哦,兄台消息真是靈通。卻不知是否已將其書添置家中藏書之列。

「那是自然

「可否借來一觀?」

「不行!」

最後一句,回答得很是乾脆決然。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罵他吝嗇氣,而以上對話,幾日之內。在杭州城坊市間流傳甚廣,洛小仙事件尚未平息,這波事件又緊接襲來,風潮訊猛,令人目不暇接。

這是極好的談資,清閒無聊的百姓豈能錯過,在茶餘飯後聊得甚是火熱,然而,這回議論的焦點不再是楚質與某人不得不說的風月逸事,而是他的書集。

要知道,古代時候,冬人出書印集,本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這是每個讀書人心中的夢想,套用句冠冕堂皇的話,聖人古刮,立功立言立德,誰敢不從,其實也有憑借書籍以存後世,留名青史的念頭。

楚質此舉,可以理解,眾人不會見怪,反對的人幾乎沒有,但是,楚質實在是太過年輕了,才十七八歲年紀,卻出了本書集,要知道,按照潛在規則,出書的一般都是已逝者,或者行將就木的老人,想在臨死前見到自己畢生心血現世,以了心願。

楚質風華正茂離百歲之日,不知道欠差幾十載,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吧。

少年心性,為了揚名,不惜輕狂,卻弄巧成拙,反而留下一絲污名,考慮之後,某些人達成了共識,流傳出去,以為然者眾,有惋惜者,也有幸災樂禍的。

在眾人的意識之中,真正道德高尚的名士,應該做到不計名利視功名利祿為浮雲糞土,顯然,楚質沒有達到這個標準,為了博取名聲,居然出了本書,真是,

令人羨慕啊,一些年輕士子好生嫉妒,也暗暗佩服,要知道也不是沒人想過這個快速成名的方法,但是,有膽識實行的卻沒幾個。

「哼,有本事他也也可以出書啊,也沒人攔著他們,就知道滿口胡說八道初兒柳眉豎起,俏臉泛起怒容。顯然是聽到了坊市的傳言。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怎麼說,何必理會楚質微笑勸慰道,沽名釣譽就沽名釣譽吧,看來天下沒有名利雙收的好事,得了利益,名聲受些損害又有何妨,反正自己也沒想做個聖人。

瞧初兒怒氣依然未消。楚質繼續笑道:「你應該這樣想,傳言固然有點負面,但是也足以說明眾人關注此事到時候書集上市,買得最多的,說不定就是這些批駁的人。」

這點楚質倒是可以肯定。畢竟想要指出自己書籍存在的缺陷。就是單純為了罵自己,總該先看書的內容吧。

在楚質的勸言下,初兒氣消了些,但還有些記恨:「要把罵公子的人都記下來,以後印社不幫他們出書「這怎麼行,那不是便宜他們了。」楚質笑道。

初兒莫名不解道:「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門做生意的,哪有拒客的道理。」楚質輕笑道:」況且,若是想為要報仇的話,應該巴不得他們來,好狠狠地宰他們一把。」

「還是公子高明。初兒遠遠不及美目顧盼流光,唇角盈筆,顯然是將楚質的笑語牢牢記在心上,居然期盼這些人快些找上門來。

祝你們好運,楚質暗暗默哀,可以料想。被初兒這樣記恨,其下場一定好不到哪去。

「公子,第二步計劃已經完成,現在坊市間都在沸沸揚揚的討論公子書集,特別是城是的書商掌櫃,像螞蟻一樣,尋遍了杭州各大印社,卻找不到貨,急躁得就要冒火了。」初兒嬌笑說道:「我懷疑,再等下去,說不定有人會找上門。直接向公子求書呢。」

倒不是沒有可能。楚質輕笑。如果不是當日的宴會,有人證明了確實有這本書集的存在,不說書商,怕是那些印社早就找上門來了。還好,當日洛小仙出示的只是普通版本書集,不然,情況或許更加熱鬧。

畢竟,雖然按照指令,那些書托也提及過有彩印版本。但在沒有親眼見過之前,大多數人是不信的,其餘少數也是半信半疑。

「您看,是不是該出貨了?」這時初兒反而不急了,輕聲問道:「或者繼續等下去

飢渴效應。差不多到火候了吧,考慮了下,楚質笑道:「不必了,清倉吧,讓印社做好準備,生意很快就要上門了

翌日,春光明媚,白雲朵朵。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有人選擇待在家裡,躺在院落竹床之上,享受著溫暖陽光普照,也有人閒不下來獨自一人。或約三五好

與往日無異,坊市依然那麼熱鬧,就在杭州城最為繁華的地帶,忽然,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響徹雲霄,格外了人矚目。不過也沒人覺得奇怪,以為只是普通賣藝雜耍的。然而,鑼鼓聲響了三遍還未停下。反而越敲越猛,像是要將鑼鼓敲破似的。

而且鑼鼓聲響之地,也沒見擺放著如巨石大錘,或者狼牙大棒之類的兵器。而是擺著四條長型方案。圍成一個方形,案上用黑布蒙了起來,沒人能看出底下是什麼,同時還有幾個麻衣夥計在方形內,面向各方而立,臉上透出神秘笑容。

天下從不缺乏好奇心旺盛的人,況且這裡又是杭州最熱鬧的地方,人潮穿梭不息,一聽到動靜,又見如此奇異的情況。立時把方形桌案圍攏起來,議論紛紛。

「耳是有什麼新戲耍

「莫非是有大夫在此義診?。

「可能是說書的吧

諸多猜測,更有離譜的。居然認為方形內的幾人是官衙緝獲的囚犯,因牢獄犯滿,故暫時關押此地,古有畫地為牢,今有搬桌成獄,喜哉,上古之風猶存」沒等這人搖頭晃腦。嗚呼哀哉完畢,就被旁人呸了滿面,外加一個熊貓眼,活該挨揍,從來沒見過有囚犯會滿面笑容的。沒人理會這個酸丁,乾脆直接詢問起來,

「小伙,聚在這做什?」

「就是,道個明白。也好讓大家聳襯啊

此時,鑼鼓聲歇,在一片催促聲中,幾個夥計相視微笑,極為默契的一扯。蒙在桌案上的黑布立時捲起,剎時,成排成片,整齊劃一的嶄新書籍展現眾人眼前。

「這是,,?。

一本本書籍,如同從一個模子壓製出來似的,成形成塊,排列如牆,散如出陣陣書香,紙張潔白如雪,質量上佳,這可從側邊就能看得出來,更加讓人驚異的是,書的封面。居然是工筆彩畫,有知畫之人。相比對照,就能知道每本書的封面運筆如一。畫風一致,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有人不禁驚歎起來:「幾千本書,不知耗時多久,怕是要一年半截吧。」

感歎片刻,終於有人注意到書名:「楚景純詩詞集。」

」什備?。

。真是這書!」

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的,在場之中,沒聽說過這書的人屈指可數,聞言紛紛爭相擠上前去觀看,有性急的,直接拿起書本,夥計也沒有阻攔,微笑面對。

上手之後,沒來得及感受書本的質量,也沒心情感歎封面彩圖,而是迫不得已翻開首頁,粗略洌覽書中序言,正要繼續翻頁觀看正文,留意到序言最後的署名,范仲淹三字躍居首位,讀者為之一滯,連呼吸都忘記了。

半響,才重重的喘息,放聲叫道:「范公,作序的居然是范公,」

「誰?范太守?。

經人提醒,又是紛紛揚揚一陣,在旁圍觀的人哄傳得更加厲害了,爭先恐後向前擠,情形之亂,堪比亂麻。

幾個夥計顯然也沒有料到出現這種情況,似有幾分措手不及,半響,眼看成排序列的書牆就要倒塌紊亂之時,才有人反應過來,拾起銅鑼,使勁敲打,錯鎖幾聲,震耳欲聾。

圍觀百姓驚愕,卻聽一個夥計扯開喉嚨叫道:「諸位莫擠,今日我等在此售書,若想購置,請自覺排隊,售完即止,數量有限,莫失良機啊

。倒要看看」能寫出什麼書集來,或許連我都不如。」

「聽聞楚知縣是進士出身。買回去沾點靈氣也好。」

。買上幾本,拜讀之後,若有機會,奉承幾句,搭個關係,說不定有好處。」

賣花贊花香,書冊堆積如山,數不勝數,能有什麼限量,對夥計的花言巧語嗤之以鼻的同時,心思各異,但目的倒是一致,大部分人紛紛按照夥計的提示。圍在方形書案四邊,排成幾條長龍。

幸運排在第一的是個年輕的士子,時常買書,經驗豐富的詢問起來:「這書分有幾卷,多少錢一卷啊?」

「僅此一卷,千錢即可。」顧客至上,真誠以待,夥計牢記主事的吩咐,一臉燦爛的笑容,彬彬有禮。但是說出來的書價卻嚇人一跳。

「多少?」士子連連眨眼。掏腰包的動作頓時立止,不可置信的確認。

「一貫。」夥計很機靈,立刻換了個通俗易懂的說法,笑容依舊。

「搶錢呀!」

年輕士子很乾脆的把錢袋塞了回去。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20

VIP卷 第三百六十五章熱議
經濟水平遠高于其他,令人值得稱道的是來說。朝廷國庫到是經常缺錢,皇帝私用不足,但是百姓卻較為富裕,頗有藏富於民間的狀況。

然而,錢財來之不易,除了那些不知父輩賺錢辛苦的紈褲子弟,敗家二世祖外,一般人家,還是較為節儉的,年輕士子顯然就是繼承了先輩們這種優秀的傳統美德,一聽,僅一卷書冊,就要一貫錢,頓時不樂意了。

「一貫錢,我沒有聽岔吧。」

「什麼書這般貴,難道是前朝的孤本。」

也不怪眾人有著諸多意見,畢竟就是享譽天下的大儒所出文集,也無非是兩:百文錢一卷,雖然動輒就是十幾卷,也要花幾貫錢,但是人家是什麼人物,名家學宗,後輩學子景仰的對象,所出文集,是他們畢生學問的大成之作,這錢,給得不冤枉,且值得。

而楚質的詩詞集,說得難聽點。就是無聊消遣的閒書,可看可不看。若不是為了滿足一時的好奇,或許就是白送,人家也未必樂意接受。

普通百姓在埋怨書貴,可是底下有的人卻想得更加深處,竊竊私語起來。

「楚知縣素有清譽,上任以來,所作所為,也稱得上通達二字,不似庸碌之人,今日怎突然犯渾了?」

「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有什麼奇怪的。」

「或許吧,唉,也不知收斂些。如此大肆宣揚,不怕地方言官參他一本,劾其藉機出書之名,實則斂財芶利。」

兩人不是造謠中傷,往楚質身上潑污水,說的也是事實,畢竟在世人的意識中,楚質應該是自費印書的,那現在售書的,也肯定是受他指派。價格如此昂貴,不是為了斂財又是為了什麼。

較真的說,這想法也沒啥錯誤之處,要知道楚質本就是印社的幕後東主,從書集成稿。到宣揚策劃;也是他出的主意,甚至書集的定價,也由他拍板同意的,綜上所述,楚質被參,一點也不冤。

然而,接下來夥計的話,又某些人疑惑起來,覺得自己的設想似乎有差錯。

「嫌貴,那你就別買,讓開。別擋路。」

本以為會聽到這樣的話語,年輕士子已經做憤然拂袖的準備,不料事情有點出乎意料,卻見夥計態度溫和。從書牆中抽取了本書冊出來,雙手呈在士子面前,笑容不改道:「這位公子,本書由我西泠印社負責印製,規格統一,統一價格,質量上佳,極適合珍藏存世,購置之後。若是發現書冊頁面、內容有折損或疏漏之處,三日內可退錢包換。」

熟練的廣告詞脫口而出。之後夥計才笑道:「公子且看,此書無論是用紙、著墨、校對、排版,甚至頁面插圖,無一不是經由印社精心挑選,細心染印,隻字檢查,認真刻畫。單是用料成本就近七百文錢,再算上人工費,包裝費、運輸費等等。我們只是賺些小錢而已。」

別看夥計表面上詣滔不絕,其實他對自己所說的話,也是半懂半糊塗的,旁邊的人更是如此,聽著覺得好像不對,細想又覺得有些道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年輕士子也不客氣,直接拿起書冊,掂量一下。著手不輕不重,大約三四十頁紙吧,封面是古樸的山水圖,奇峰怪石。竹梅相映,色彩斑瀾。

「怎麼看也不像是畫上去的。」

年輕士子嘀咕,扉頁自上而下的就是楚景純詩詞集幾字,一個豎線之下,楚質二字略表明作者身份。用的是行書,飄逸圓潤,頗具風範。

手指滑落,封面紙質細膩,沒有摩挲感覺,居然連裝釘線也沒有,心中掠過一絲好奇,年輕士子翻開書頁。映入眼簾的是范仲淹所著的

言。

「詩詞,可寄之以情,抒之以志。雖不登大雅之堂,閒暇之餘,卻能陶冶情趣

先是評價了詩詞,而後就是勸告楚質不要沉浸其中,專心研究學問。以修身齊家,經國治世,寥寥數百言,卻從中看出范仲淹對於他的看重寄望。

哼,真是令人嫉妒得不行,年輕士子雙眼冒著紅光,恨不能書中的名字換成自己,誰不知道,得范公這麼提攜,以後前程想似錦都難。

「咦。」

憤憤不平的再翻開一頁,進入書豐正文,入眼的是竹石詩,乍看之下,年輕士子驚疑起來,這是楚質寫的第一首詩,由此而得到何涉的賞識,朗朗上口,寓意深長,流傳甚廣,年輕士子自然清楚,怎會覺的驚訝。

由於年輕士子表現得太過驚奇。頓時引得旁人的好奇,後面有個性子急的,乾脆繞過他,另向夥計索取一本書,打量片刻,表情居然與士子如出一轍,一臉的驚奇。八「壽不室夥計倒沒什麼。笑容以待的等候,可是後面柏伙是不樂意了,心癢難耐,忍不住叫嚷起來:「兩位,你們到底買不買書的,麻煩快些好嗎。」

「就是,沒錢的趕快讓開,別佔著位置。」一個身穿綢緞的富商附和道,以他的家底,區區千錢,根本不值一提,重要的是,能不能憑借此書與楚知縣扯上關係。

在一片催促聲中。年輕士子俊臉微紅,暗暗咬牙,摸出錢袋,揮手道:「書我要了,結賬吧。」

「謝公子惠顧,找您錢,慢走。」生意做成了,夥計自然笑容燦爛。手腳麻利的結算,恭送年輕士子離去。

「給我一卷。」

「我也要一卷。」

士子前腳網走,後面的立時蜂擁而上,場面十分火爆,自然,也有人或囊中羞澀,或別有用心,則選擇了駐足冷眼旁觀。

半個時辰之後,數千冊書集堆成的書牆已被搬空,只剩下空蕩蕩的書案,還有幾大筐散亂成串的銅錢。收拾之後,幾個收錢收到手麻腳軟的夥計,把銅錢搬上車輛,痛苦並快樂的走了,讓聞訊而來的人失望不已。

「人呢?不是說這有楚知縣的詩詞集嗎。」

怎麼說杭州城也有數十萬居民。錢塘縣治下佔有一半以上,作為楚質治下百姓,不管是受到其恩惠想要予以報答,還是想趁機奉承巴結一下知縣,想必有算多人樂意掏出一貫錢前來幫襯的。

然而,他們來得似乎有些晚了。這時,不少人慶幸自己下手快,不然。就與他們一樣,聞訊而來,敗興而歸。

「到其他書鋪問下。」

不知是誰開口提醒,立刻得到眾人的響應,人潮奔湧而去,來到附近一家書鋪,望著來勢洶洶的人流,著實讓書鋪掌櫃驚嚇不已,還好,聽聞是來買書的,才安下心來。

「什麼?沒有!」

「剛才還賣來著

再次失望離去,連續問了幾家,得到一樣的回復,讓眾人一陣驚奇。

「對了,剛才在那賣書的是什麼書社?」

「好像叫什備西泠印社。」

「沒聽說過,杭州城有這家書社嗎。」

「我知道在哪。」

「那還等什麼,帶路

呼呼的,一群人又湧了出去。留下書鋪的掌櫃夥計面面相覷。

片刻,掌櫃反應過來,一拍桌案。叫道:「都愣著做什麼,關門,打樣

「掌櫃,現在才未時,離百時還早。」夥計好心提醒起來。

「我當然知道,帶足銀兩,隨我去取書。」

在許多人前去西泠印社求書進貨的時候,偶有幾個。佔了先機,手中有書的人,紛紛拿出來炫耀。

「看到了沒有,楚知縣的詩詞集。限量版,彩印,市面上不過千冊而已

其實夥計的原話是萬冊,先發行幾千冊。可是經人折折扣扣下來,頓時少了幾倍,想來再經過幾番口耳相傳,數字還會倍減。限量版到是容易理解,但是彩印是什麼意思?旁人莫名其妙的惑問起來。

「這都不懂,真是。

不知道宋代有沒有落伍這詞,反正也就是這個意思,炫耀之人拿起書一翻,得意洋洋說道:「看到了沒,插圖,彩色的,批注,由范公親自點評,朱蘭色

彩色套印方法到元朝才有,到了明代中期才逐漸成熟,更加不用說彩印插圖,簡直就是開天闢地的創舉。前無古人,聞所未聞。

為了迎合眾人的閱讀習慣,字體排版倒沒有革新,但是應用欽活字。油墨染印,字跡清晰,線條突顯。圖文並茂、刻印俱佳,紙質雪白細潤,稱不上精品的話,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了。

「才千錢而已。再過幾年,怕就不只這個價錢了,值得。」

宋人也有收藏金石刻印。冉玩書籍的習慣,況且,拋開書籍內容不說。只要有幾分眼光的,都可以看的出來,第一套彩印書籍的潛在價值。幾年之後,升值是必然的。

「兄台運氣真是好啊旁人羨慕說道:「卻不知此書是在何處購得?。

「西泠印社出版。」指著書冊尾頁說道,上面還有一些資料,都是介紹西泠印社的,其中地址最為明顯詳細,深怕別人找不到似的。

「西泠印社,」

剎時間,杭州城每個角落。都在傳誦這個名字,從與眾不同的裝釘書冊方式,到刻印精良字體,蔣印,插圖等等,每個細節都讓人議論不止。而本該成為話題主角的楚質,反而給人遺忘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20

VIP卷 第三百六十六章巴結
當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怎麼可能說忘就能忘的。在帆州,討論的最多的固然是西泠印社的情況,然而,在官場卻暗潮湧動。

上任半年有餘,楚質的風頭一向很勁,幾度已成為焦點,最多的評價是為官清正。愛民如子,溫文儒雅,是個謙謙君子,然而,在好評如潮的光芒下,肯定會有那麼一點點不和協的聲音。

太陽的背後,總有陰影的存在,系統學習過邏輯學、辯證法、矛盾統一論等等哲學思想的楚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十分的淡定。

「大人,你怎麼還在喝茶啊?」劉仁之情緒急慮,在官衙裡聯蹤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開。但是更加明白什麼叫做眾口欽金。

一條銀練從半空懸流直下,在天青色的茶盞激盪浮蕩,捲起變幻莫測的圖案,淡白色的霧氣瀰漫飄升。淡淡的清香撲面,沁人心脾。

悠悠推了杯茶盞到劉仁之面前,楚質執盞到鼻,閉目輕嗅,輕抿了口,唇齒留香,喉透肺,令人回味。不愧是白茶佳品。

「今日本官輪休,不用值班點卯,不喝茶做什公」楚質微笑道。仔細把玩著天青色的茶盞,尋思著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漿來的柴窯青瓷,這可是萬金難求的好並西啊,要不要挖個坑埋起來留給後世子孫。

「大人倒是好穩當,卻不知再過些日子,或許就天天沐休,用不著點卯了。」劉仁之一陣胸悶,忍不住微諷了句。

「那敢情好啊。」彷彿不明暗示,楚質笑得更加開心:「有這等好事,主簿何不早說

「大人劉仁之無奈,高聲提醒道:「現在可不是嬉耍玩笑的時候,若是再不動作,以後的事情就可真是難料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說得這麼嚴重。」楚質懶洋洋道:「積下的文狀不是已經處理完畢,擬訂成稿上報了嗎,且今日又沒聽聞堂外有百姓擊鼓鳴冤。」劉仁之輕聲道:「大人莫要裝糊弄。下官不信你沒聽到外面的流言。」

「既然是流言,那何必理會低頭看著茶盞,楚質無動於衷,主要是不好意思辯解,畢竟人家揣測的也有些附合事實。

劉仁之苦笑。搖頭歎道:「下官自然知道大人清白,但非是下官多慮,實在是人言可畏,眾說紛紜之下,若是,一時不查,聽信了某些謠言,對大人有害無益啊

「那你說我該如何?」楚質問道:「站出來闢謠?」

「不可劉仁之連忙阻止:「容易落人口實。誤以為大人心虛,唯今之計,只能向太守求助,有他一句話,流言必破。」

楚質沉吟片刻,忽然緩緩搖頭,卻是拒絕了劉仁之的提議,他也相信。只要有范仲淹的支持,以他在士林民間官場上的威望,足以壓制一切流言蜚語,但是他卻不想這麼做。

「大人,」劉仁之就要再勸。

「太守日理萬機,操勞州事,區區小事。就不必煩勞他老人家了楚質說道:「放心,這事我會處理妥當。」

「既然如此,下官告退。」見楚質心意已決,劉仁之無可奈何,只有卻步退了下去。

「公子,劉主箔所言也有幾分道理。何不依計行事?」片刻,待劉仁之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外,初兒從屏風內室走了出來,俏臉泛起一絲擔憂,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粗通官場中事,知道若被彈劾,必定影響官運前程。

「我自有解決之道。」楚質笑道:「反到是印社,幾日下來,成效如何?。

「效果顯著,各個書商爭搶要從印社進貨,還有一些文士,也有意出幾卷彩印書集,如今正與他們商椎之中提起這個。初兒笑靨如花,心情舒爽。

「很好,都接下來。」楚質忽然說道:「初兒,發展跟不上形勢,看來印社有必要調整一下經營策略了。」

「嗯,公子您說初兒柔柔點頭,側耳聆聽。

杏雨樓,起得頗有詩意,位於城東大街上,那邊是杭州城富商大賈的雲集之處,佔地廣闊,紅牆碧瓦。富麗巍峨,環境清幽,服務周到。是商賈椎談生意的最佳場地。

二樓廂房內,只見裡面裝飾華麗。正廳照牆上掛著一幅百馬圖書畫。畫工傳神,駿馬或坐或臥或奔,千姿百態,無一雷同,堪稱精品,然而廳中諸人卻沒有這個。心情欣賞難得一見的藝術佳品,反而在談些稱的上是庸俗的事情。

「原來真是呂掌櫃,沒想數月不見。呂兄已經攀上高枝,在西泠印社中居於高個,真是值得慶賀啊。」

此人是真心喜悅,羊竟之前與呂掌櫃有數面之,算吾步,頭點交,有了眾層關係,待會總是容易談此情分「客氣,客氣。」

呂掌櫃滿面笑容說道,在一幫書商掌櫃的簇擁下。走進廳中,推讓再三。才不情不願的落坐主位。

看著意氣風發,紅光滿面的呂掌櫃。某些人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幾個月前,大家同為三流小書商。卻不知他突然走了什麼狗屎運,轉眼變成時今杭州城最為有名氣的西泠印社底下的一個主事掌櫃,身份似乎也沒高昇到哪去,卻不得不讓眾人奉承討好。

雖然有句話叫做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但也要看場合來的,最簡單直觀的比較,縣城郊外的驛站之長。能與在皇宮站崗的小黃門相比嗎。兩者職責貌似一樣,但駕不住人家小黃門背景深厚,遇到了,說不定連高官大臣也要巴結幾句。

不過到底是久經商場,唯利是圖的商人,瞬間就把失落心情拋之腦後。臉上洋溢著燦爛真誠的笑容,奉承之言接連不斷,反正也不費錢,說的開心,聽的也開懷,美味佳釀流水而上,猶籌交錯,面熱耳赤,眾人立即稱兄道弟起來,那熱情的程度。恐怕連嫡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吧。

然而,交情歸交情,生意面前。容不得半點私情,不然自己隨時可能卷被鋪走人,這點呂掌櫃心明肚透。書商們也不會真以為憑著一桌酒菜就能如願以償,反正天色還早,談個通宵達其也不成問題但不妨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呂掌櫃,我們可是批量進貨的。動輒幾百數千冊,九百文一卷的價格那也太貴了吧

「成本就是如此,既然各位都是行業中人,心中也該有個數,如此精美的雕工彩印,書頁,墨汁,成本幾何?。呂掌櫃侃侃而談:「不下七百文錢,在商言商,印社也要利潤,不然大伙吃啥。知道呂掌櫃言之不實,肯定摻有水份,但是按照以往經驗仔細默算。書商們也覺得這個數目與實際成本相差不會太遠,轉手就有百文的利潤,若是到其他州縣販運,價格翻上幾倍也未嘗不可,這筆生意做得。

但是商人最擅長的是什麼,壓搾錄削至最後一點剩餘價值,怎能呂掌櫃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肯定耍據理力爭。

「難道就不能再少些嗎。」

「是啊,西泠印社所印製的書籍如此精美,以後少不了還要與呂掌櫃暢飲叨嘮。」

「所謂積少成多,印社出貨向來是以萬計,利潤渾厚,吃肉了。也給大伙留些殘湯啊。」

你一言,我一語,稱讚印社的同時,使勁訴苦,這是書商們的拿手絕活,一般人耐不住情面,肯定會適度再退讓一分,不過他們卻忘記呂掌櫃可不是一般人。對這等手段豈能不知,決定不肯讓步。

反應過來,又打起了感情牌:「呂兄,說起來大伙與是同行,你應知我等的辛苦,生意難做啊,如今發達了,何不關照下窮苦兄弟,」

似乎是勾起了往日的辛苦。呂掌櫃沉默了良久,長長輕歎,微微點頭。就當書商們以為事成之際,心中喜悅,卻聽呂掌櫃說道:「諸位,並非昌某忘本,實屬無奈,你們定是以為我剛才所言成本有虛吧,這倒不假,問題是你們不知我們印社的情況」,?」

「願聞其詳占」書商們面面相覷。眼中都掠過好奇。

「告訴你們可以,但切莫外傳。」呂掌櫃輕聲道,表情很是神秘。

「那是自然。」

「若有外洩,必有報應

為了知道一些印社**,以後好討價還價,居然連立誓、詛咒都用上了。

「我們印社情況與別家不同。」的到眾人的保持,猶豫了片玄,呂掌櫃悄聲說道:「為了印發這本書集。我們可是費了好一大批筆錢

「怎麼會,難道傳言真是如此?」想起坊間流言,以為印社要進貢給楚質,眾人恍然大悟,更有個別人眼睛骨碌碌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諸位莫要想歪了。」搖了搖頭,呂掌櫃道:「我們東主立下規矩,凡到我們印社出書,不僅不用花費毫裡,反而根據其書作質量,倒給他錢,當做潤筆費用

「眸,這是為何?」

眾人不解,放在後世,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在宋代,卻沒有這種規矩,都是客人自費出版居多。要不就是代印,接受書商們的訂單。印社從來不主動印書。

「那這樣一樣,材料成本豈不都是你們印社所出。」眾人還在尋思耳社為何這麼做,某些人卻想到了別處。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21

VIP卷 第三百六十七章旁敲側擊
呂掌櫃笑道,「按照東辛的說法,之後。這本詩集版權歸我們印社所有,算是獨家授權,所得利潤,與之無關。」

新奇的術語,令人費解,但是書商們也是精明過人之輩,仔細考慮。頓時安覺其中大有深義,模糊之中,似乎是隱約明白些什麼道理。

「獨家」難道是只允許西泠印社版印之意,怪不得書上特意標明。」

行有行規,就算沒有朝廷的明令,但是經眾人默認的就是鐵一般的規矩,暗地裡不說,明面上還是要遵守的,既然印社花錢拿到了這個特權,眾人就承認它的合理性。

或許書商們不明白壟斷的概念。但是卻不妨礙他們理解其中的含義。自然明白這樣做的好處,畢竟做生意基礎的行為就是相通有無,我有你無,開什麼價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貴東主真是精明過人啊。」想清楚此點,不禁有書商歎服道。

呂掌櫃呵呵輕笑,沒必要為自家東主謙虛,況且他是這樣認為的。

「我說呢,難怪書集印好了也不與我們聯繫,反而到鬧市拋售,原來是急著回本有人恍然大悟。笑道:「投入諸多本錢,是我也心慌啊。」

眾人哄然而笑,當下也不多說什麼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都投下巨資,成本極高,等著回本,哪有降價的可能,反正有利可圖,賺少些就少些,薄利多銷嘛。

商談妥當,放下心事,眾人吃喝得更加歡暢,笑談無忌,有人說道:「呂掌櫃,貴東怕是初入出版行業吧,你們在底下聽差的,也不知勸勸,幫人出書,哪有賠錢之理

呂掌櫃笑而不答,逼急了才回了句:「你們不懂,莫要胡言,裡面的學問大著呢。」

「有什學問,幸好印了本好書,以楚知縣的名氣,賣個幾萬冊不成問題,若是攤上一些個默默無聞的落魄文士,你們還不得虧死「話可不能這般說,要知憑借印社那套前無古人的彩印之法,哪愁沒生意可做

「哪是,哪是

見眾人有意無意的將話題漸引至彩印技術上面,品掌櫃豈有不知之理。心中冷笑,虛與委蛇,打起哈哈來:「虧本不虧本倒是次要,呂某最佩服的卻是東家此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滿朝朱紫貴,皆是讀書人,只要把這些人伺候好了,借用楚縣尊一句,任爾東西南北風。」

「高!」

半響,仔細品味,書商們紛紛表示敬服之意,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人脈。尤其是與官員打好交道,畢竟再怎麼富可敵國,官員看你不順眼。輕飄飄的一紙令書,便可讓其家破人亡,這是現實,也是經驗之談。

若是捨些本錢。與之攀上交情。那好處或許沒有,但卻不用時常擔憂。眾人有理由相信,受了這分情意,只要楚質在任錢塘知縣一日,絕對沒人會找西泠印社的麻煩。

在場書商之中,自然個別與杭州城的一些大型印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的乾脆就是其員工,探到這個消息,佩服之餘,紛紛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即刻上報東主,同時暗暗後悔:「如此簡單絕妙有用之策,怎麼之前沒有想到,」

且不提書商的懊悔,同是杏雨樓,二層一側的廂房內,也在舉行一場歡宴,不過受邀出席的人士卻非同一般,都是杭州城中的名士,還有幾個大儒,連范仲淹在前,也要客氣稱其為兄的人物。

既然是文化界的高人名士,宴會的氣氛當然不能那麼隨意,美味淳釀擺滿席案,動筷的卻沒幾個,姿容秀美的少女在前翩翩起舞,動手的更加沒有,一切是那麼雅致詳和,哪像隔壁,亂七八糟的,簡直不堪入耳。有礙觀瞻。

一邊欣賞著高雅藝術,一個三十來歲,身穿長袍,相貌儒雅,留著飄逸青須的文士執弟子之禮,畢恭畢敬說道:「以上就是鄙東主之意。卻不知幾位先生意下何如?」

幾個大儒對視片刻,沉吟了下。才有人說道:「桓符,你是說,不僅無償為我等刻印書集,而且還要付予我等潤筆之資?」

「正是。」青須文士點頭說道:「東主素來敬仰各位先生才德,願為諸位盡份心意。」

或許研究學問的心思比較純樸。不懂無事獻慇勤非奸必盜的諺語,而且瞭解青須文士的為人,料其不會坑害自己,頓時以為遇到了不為名利的義士,臉上泛起了笑容。

「桓符,無償刻印書集,已經有些不妥,怎能另外收受錢財呢,且回稟你家東主,就說我等心中感激難抑,其他,卻是受之有愧啊

幾個大儒紛紛贊同,紛紛感歎世風日下,好人還是存在的。

「諸心曰斤我了拱年,青須女十滿面激昂戶葳,義心門盅!「東主此舉,起先桓符也不解其意。後聽其解釋,才明白東主高義。」

恭敬拜了拜,青須文士歎道:「東主有言,今觀現世,前朝大儒所傳經集,十有**殆盡遺失,究其原因。無非是不得及時印刻留存,實是可悲。」

「每思及此處,東主悲憤填膺,若是這些經集得以世代傳承,可謂後世子孫之牽,由感於此,特作此決定。」青須文士繼續以敬服語氣說道:「而且按東主之意,諸位先生書集,乃集畢生之精力,潛心專研。方可有成,立言於世,此情此舉。可敬可佩,卻不如如何表達心中孺慕,唯有做此庸俗之舉,以示尊重,希望諸位莫要推辭。」

一席話來,聽得幾個大儒開懷大暢,如同六伏天飲了冰涼泉水,渾身清洌舒爽,甜絲絲的,回味無窮啊。

「盛情難卻,諸位還是答應了吧幾個年輕士子,也不知是受了棄須文士的暗示,還是出於其他緣由,連忙在旁推波助瀾。

然而,人家大儒的境界有多高。錢財什麼的,都是浮雲,揮一揮衣袖。無論旁人如何勸說,青須文士怎樣巧舌如簧,就是不肯答應,想來是不願留下一絲為財所動的污名。

「我說幾位,你們知不知道子貢贖人的典故。」僵持不下之時,忽然門外傳來一個孤傲的聲音,眾人驚訝回身觀望,卻見沈遼度步而入。朗聲說道:「當年子貢好心把人贖回來了。為何卻受到孔夫子的責罵,無非是怪他好心辦壞事,我看你們也是如此,自已清高就好了,何必擋了其他人的財路。」

沈遼是什麼脾性,杭州城誰人不知,以幾個大儒的胸襟,豈會在意他的無禮,反而仔細思考他話裡的含義。

春秋時期,魯國有個法令,如果魯國人在外國看見同胞被賣為奴婢。只要他們肯出錢把人贖回來,那麼國家就會給他們以賠償和獎勵,子貢出於好心,將一些人贖回,卻不要國君獎賞,孔子卻認為子貢此舉傷天害理,禍害了無數落難的魯國同胞。

孔子覺得,子貢不領取補償。固然讓他為自己贏得了更高的讚揚,但是往後那些贖人之後去向國家要錢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稱讚,甚至可能會被國人嘲笑,那以後想做善事的人,卻要思量再三。所以子貢此舉不但不是善事。反到是最為可惡的惡行。

而今,幾人舉動與當年的子貢何曾相似,理所當然的以自己的標準等同他人,似乎有些欠缺考慮啊。

「文人清苦,若是得了這筆錢財。改善生活之餘,得以潛心研究學問。豈不是更好。」沈遼說道:「你們推托得倒是利爽了,讓其他人怎辦。」

「睿達言之有理,是我等欠慮了大儒就是大儒,不會否認自己的失誤。虛心接受批評意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此甚好沈遼點頭,隨之又快步離去。不等眾人挽留。

「這小子,性子與其兄截然相反,還需磨練啊。」

「才氣出眾,有點孤傲,也屬正常。想當年林兄不是如此。」「哈哈

一陣輕笑之後,或許年紀大人。幾個大儒聊起當年往事,居然有幾分樂此不疲,旁人也知情識趣的插話幾句,拍個小馬屁,表示景仰,歡悅融融。一團和氣。

歡笑之餘,也有人暗自尋思。無緣無故的,沈遼為何冒出來幫腔,難道他就是印社的幕後東主,有此可能,,

隔壁,一間裝飾華麗的廂房之內,楚質舉杯說道:「睿達,謝了。」

沒問楚質為何讓自己出面說那番話,沈遼飲盡回敬,輕笑說道:「唉,誰叫我在你手下聽差使喚。不得不從啊

「還說呢,你這個幕僚,真是不盡職,一月到頭,點卯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楚質心中感激,卻笑罵起來:「白領俸祿的差事,我也想做。」

「別說我,你這個知縣也不務正業。救災,治湖,出書,樣樣有你份。卻沒見你坐過幾天簽押房沈遼毫不客氣的回敬:「昨兒劉主簿還報怨著,讓我勸你收下心,有點知縣的自覺

嬉笑怒罵,酒研耳熱,有幾分飄飄然,楚質無意似的問道:「對了。文通在江寧可好?。

「好得很,我姐正張羅著幫他說門親事。

」沈遼俊逸臉龐泛起幾分紅暈。似乎有些醉了。

「好事呀,到時一瘧給他奉上份大禮楚質笑容滿面,繼續問道:「江寧與杭州也不算遠,成婚之禮,是回鄉舉行吧。」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22
VIP卷 第三百六十八章家事


拐彎抹角打探法瑤的情況,可惜流遼似平也不其瞭解,佩哪小杯悶酒,見到沈遼酒意上湧,快要醉暈之時,急忙勸阻,送其回家。

世間,流傳最快的往往就是秘密。席間,書商們無不誓言旦旦,然而,集門之後,所見所聞,卻以最快的速度傳到許多人耳中。

州衙之內,范仲淹從浩繁的書案文海中抬起頭,淡淡說道:「也就是說,印書錢資是由印社自理。定價出售乃是其自發行為,與楚知縣無關,所謂的斂財之舉,不過是流言而已。」

「確實如此。」顧可知笑道。

「哦。」范仲淹微微點頭,繼續埋首書案。

等了片玄,不見動靜,顧可知掂了掂手中的本子,十幾本,每本幾頁。長篇大論,份量不輕,捧著都有些累,忍不住問道:「那麼,」太守,這些折子?」

「酌情處理。」

得到這個答案,顧可知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點頭應聲,慢步退出。正好衙門廚房缺少幾個生火引子,煮菜燒飯的大師傅報怨許久了,得趕緊給他送去。

「扒子,年輕,澀嫩,不過還算可教

至此,有關楚質負面流言悄然生起,又無聲的沉寂消失,眾人的注意力又專注於西泠印社上面,印書不要錢,反而倒貼稿費稱為熱門焦點。隨著時間的推移,印社相繼推出幾位大儒的書集大作,自然又引發一陣搶購風。

漸漸的,有人驚訝印社為何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數十萬字的著作。這分明不合常理,其中必有緣由,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風波平定,拋去彩印,范仲淹撰序、點評的外衣。人們重新審視楚質的詩詞集,卻發現一個令人驚奇的地方,就是楚質所作,必是流傳甚廣,堪稱精品的佳句,肯定如此,如果不能為後世傳誦,他未必半記。

驚訝之餘,再縱觀全文,每首細讀,只覺回味無窮,詩詞風格變幻莫測,言情的淒婉動人,抒志的立意高遠,令人感同身受,心懷敬意,好書不怕缺少發現之人,書集裡的詩詞都是經過楚質精心細選出來的,本就吸引目光,又附有范仲淹的親筆點評,更加引人矚目,想忽略都難。當然以最快的速度向四方擴散。

如果說,之前楚質只憑借幾首詩詞為人所知的話,那現在,隨著詩詞集的流傳,其名氣又盛漲幾倍,讓那些時常關注他的人很是喜悅。

「總算有幾分良心,沒忘記我這個小叔。」

汴梁楚家,摸著製作精美的書集。楚潛一邊抱怨,笑容卻是不減,固然已經有子嗣繼承香火,然而對於楚質,他依然關愛有加,只不過表達方式不同而已:「書信少了,回頭捎信罵他幾句才成。」

「一方知縣。雜碎瑣事,樣樣不能離心,忙碌了吧。」楚洛在旁為兒子開脫道。

「有道理,不過那更加要寫信回來。好讓我給他支招。」楚潛說道。幾任知縣,他對於該如何處理縣務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何必用你。」楚洛說道:「沒聽人說嗎。深得范知州器重,時常耳提面命。」

「質兒呀,什麼時候都有讓人好生羨慕的運道。」楚潛感歎起來。

「做叔父的,反倒嫉妒自家侄子來。」楚洛笑了笑,輕聲說道:「聽說范公治下嚴厲,不知質兒是否能受得住。」

「二哥寬心,有句話叫做嚴師出高徒,質兒平日就是過於隨和了,我怕他在縣衙中吃了那些奸滑狡吏的虧。若是得范公打磨下性子,硬上幾分,倒也是件好事。」楚潛卻是很樂觀,覺得這並不是壞事。

「希望如此吧。」楚洛笑道。心中自嘲,這種待遇不知有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得,自己反到擔憂起來,莫不是受了惠兒的影響?

聊了幾句,楚潛扯開話題:「對了。給兒在泰州怎樣?」

提到長子楚儉,楚洛卻是一臉寬慰的笑容:「前些時候才回了封家書。學業進展很快,聽僕從傳回的口訊。經常得孫宗讚賞提點。」

孫宗就是孫復,天下有名的大儒。學問之高,已經可以開宗立派,士林心服,楚儉在他那裡求學,楚洛極為放心,畢竟按照古人的觀念,治國安民固然重要,但是精究學問的隱士更加令人敬重,或許就是那種自己做不到,所以很嚮往的心思作祟吧。

「哦,還有兩年,真是苦了儉兒了。」楚潛歎道,與兄長不同,他沒有出塵避世之心,反倒是享受安逸生活,有點兒熱衷於仕途,這點與楚質倒是極其相似,對於楚儉放著科舉不考,反跑去求學的行為,一直持反對態度。

可惜,在三兄弟中,他最沒有發糊」只能為其感到悲歎默哀,回想!前十年寒窗的經歷。慎丫個苦字盡述,楚潛不寒而慄。

「夏蟲不可與冰拜」楚洛哼聲道。

厚著臉皮,置若罔聞,楚潛笑嘻嘻道:「今日書院不是休假嗎,怎麼不見練兒,這小子一向很懂事的嘛,見到小叔來訪,也不知前來請安。虧我還給他帶了份禮物,再不來,就便宜小階兒了。」

「謝謝小叔說著,渾身捲著棉襖,滿面紅潤粉嫩的楚價出現在門口,一聽說有禮物可拿,小臉立即浮現燦爛笑容,輕快跳著步跑了進來,害得一旁的婢女邁著碎步跟上。唯恐小主人不慎跌到。

「一段時間不見,階兒個子又高了楚潛笑著說道,伸手習慣在楚階肥嫩小臉捏了把,隨手取來坊市間新出的摩羅合玩具,讓楚階眉開眼笑,露出閃耀潔白的虎牙。

「今日的功課完成了嗎。」楚洛問道,帶著幾分嚴肅,寵愛幼子。並不意味著就會嬌慣,反而予以更加嚴格的要求。

笑容斂去,快速將玩具藏至身後,楚階怯生生說道:「已經完成了

「就知道嚇唬孩子。」悄聲嘀咕句,楚潛浮現慈祥的笑容,又取出一卷畫軸,那是唐朝歐陽詢的字貼。雖然是後人臨摹的,但價格也是不菲,畢竟仿得逼真要有幾分本事的。

「群兒,把這拿去給三哥

怯怯瞄了眼嚴父,接過卷軸。楚價細聲說道:「三哥不在屋裡

楚洛一聽,勃然怒道:「又出去了,也不知和家裡說一聲。」

驚嚇了跳,望著生氣的父親。楚階以為是自己做錯了小臉發白,急得似要哭出來。

「沒事,去玩吧。」安撫幾句,讓婢女領著楚階離去。楚潛瞪了眼兄長,滿不在乎道:「與同窗相約,急著出門,一時忘記了吧,沒必要這般在意,別一驚一乍的嚇人

「若真是如此倒好,就怕。楚洛憂心仲仲道。

「怎麼回事?」楚潛皺眉道:「猛兒一向乖巧聽話,平時總在家裡研習學問,偶爾出去玩要幾次有甚大不了的,勞逸有度有何不好。」

「問題在於,最近他的表現與平時截然不同,一但有暇,卻是不安心留在家中,盡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因何原因。」楚洛迷惑說道,輕輕歎氣,為人父母,確實不易,想查問個究竟,又怕忍不住怒氣,特別是經過鞭打楚質的事件後,輕易不敢妄動。

「派人跟蹤之後,有何發現?。沉吟了下,楚潛低聲問道。

哼,楚洛一臉惱怒,表情明白寫著。我是這樣的人嗎?楚潛十分肯定的點頭,廢話,當年父親就是用這招對付他們哥兒個的,證明行之有效的方法,不信楚洛不會採用。

半響,卻聽楚洛無奈說道:「聽回報的人說,這小子總是在朱雀街附近閒逛,一轉就是半天,也不知裡面有什麼明堂

「我說你怎麼能沉得住氣,原來是沒弄清緣由。」楚潛笑道,心中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便好。

覺得不能這樣下去,楚洛說道:「找個時間,我要盤問清楚才成。」

「確有必要楚潛贊同:「但在此之前,卻可寫信詢問質兒以兩人的關係,說不定質兒知道些什麼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二月,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復甦的時刻,冰雪在陽光下消融化去,彷彿在一夜之間,杭州城被染成了綠色,成群成排的楊柳桑粹,碧油青草。由一絲絲嫩芽茁壯成長為葉葉枝葉。

榆葉飄搖,雀鳥啼鳴的縣衙內宅,捧著由汴京寄來的家書,楚質享受溫情的同時,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已經離家半年有餘,況且又不是神仙,能掐指會算,怎麼可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見到楚質怪異表情,初兒不同好奇問道:「公子,信裡提到什麼事情嗎?。

「三弟的事情,可能是思春了吧,沒事總去」咦。」楚質念頭閃爍,似乎隱約有點明白怎麼回事了。

「三公子怎麼了?。初兒不解道。「沒事,無非是成長的煩惱罷了。」楚質笑道:「對了。印社情況現成如何了?聽說其他書社也已經採用了我們的作法,拉攏了幾個文士,出了幾本熱書,還說要聯合起來抵制我們呢,你有沒有感到壓力啊。」

「哼,才不怕呢。」暫時放下楚瑟的事,初兒傲嬌說道:「就像公子說的,只會拾人牙惠的模仿,永遠只能跟在我們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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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三百六十九章衝撞
遲來的打春活動在杭州城郊外舉行。所謂打穀咒孫每到春季的時候,由官衙造一隻土牛。祭祀天地之後,然後使勁鞭打的一種儀式,象徵著春耕的來臨,這種儀式周秦時代就開始了,歷代相傳成習。發展到了宋代,土牛儀式有逐漸隆重成文的趨勢。

從土牛的造型,到所染顏色,還有立在土牛旁專司策牛之職的土偶人,及其服飾,甚至土牛的籠頭、韁索皆有規度,都不能亂造,更加不用說舉行儀式時所奏音樂,最後連土牛人偶,鞭牛者的出生年月,舉行儀式的吉凶時辰,都有嚴格的講究。

如此豐富的色彩,如此繁瑣的規矩,土牛做成,其結果必然是歡,者如潮。有時還未到打春時節。由於縣吏將土牛、人偶放置衙門外,便呈現出觀者頗眾的場景。

不過凡是種種,都不用楚質操心,各種細節都有專業人士處理妥當。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出現在現場。當一個擺設。以表示朝廷對於春耕的重視。

郊外小湖倒映樹影,看上去清澈暗綠。如一泓清酒,湖邊有幾處建築。看似隨意散佈,卻暗符合某種神秘規律,由一些彎彎曲曲的小道相連,清晨時候,這裡霧氣繚繞,露水清涼。杳無人影,偶有鳥兒飛過湖面。一點黑影發一道優美的弧線,在空中自由飛翔,一切顯得那麼地安靜祥和。

忽然,人潮湧動。鑼鼓蔡鏤的聲音打破了這裡的寧靜氣氛,飛鳥驚恐萬狀。急速沒入林中。悄然隱藏在叢林之中。久久不敢露面,良久。沒發現漁網羽箭之類的危險物具。才好奇的探露身影。豆小的眼睛好奇打量湖邊情況。只見在諸多百姓的簇擁下,八個健壯衙役以整齊的步伐,伴隨著旁人的口號。吃力的抬著一頭巨大土牛,一步一步的往湖邊建築走去,其後還有同樣幾人,熱汗直流。辛苦挑著比真人略大的人偶慢步前行。

旁邊,百姓歡呼笑語,隨行著甚眾,粗略計算,起碼有幾千人。還有掂腳望去,遠處還有許多後續拖家帶口的百姓向這邊行來。

換手,走走停停,終於將土牛抬到建築旁,按照天文曆法。宙辰午申戌子為陽,卯巳未百亥丑為陰的規矩。將土牛和策牛人偶的方位擺正安置妥當,隨之為土牛配上長達七尺二寸的韁索,象徵著七十二節候,」

瑣瑣碎駐的終於將土牛人偶裝飾完畢,已經快要到午時,圍觀者卻沒有絲毫不耐,經驗的成*人百姓在旁幫忙。年老長者則口中叨念有詞,似是在祈禱,至於那些孩童。卻在湖邊空曠地方放起風箏紙鳶。

一切準備就緒。在得某位風水大師的指點。一身正式官服表情肅穆的楚質出場,帶領官吏百姓。按照昨日演練好的動作,一絲不芶的祭祀天地,跪拜磕頭,掏出一篇立春祭土牛祝文,朗聲誦讀,表達諸如土牛示候,稼稿將興,敢傲福於有神,庶保民於卒歲,無作水早,以登麥禾等等吉祥之意。

對於官樣文章,楚質已經到讀得很是利索,節奏鏗鏘頓秋,富有韻律,片亥便將祝文念誦完畢,焚燒告知天地。再拜了幾拜,儀式告一段落。官吏百姓紛紛起來。不用他人吩咐。就自發把土牛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因為肉戲要來了。

在鼓樂的伴奏下,幾個,坦胸露臂的彪形大漢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手執臂粗鞭杖,聽著司儀令下。立刻揮舞著棍棒,狠狠朝土牛掃去。只聽一陣??啪啪的聲響,土牛四分五裂。泥塊崩飛。

並非工匠粗製濫造,主要是不敢造得瓷實,因為按照習俗,當鞭春完畢,圍觀百姓便會蜂擁而上,分裂這條土牛,年年都會上演這幕。若是土牛築得太硬,百姓反而會責怪,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為宋代有一種習慣的說法。得土牛肉者。其家宜蠶、宜田,又可治病,兼避瘟疫。

諸多好處,百姓怎能不動心。現在也是如此,幾棍下去,鞭打儀式還沒有宣告結束,就有心急百姓等之不及。冒著被打傷的危險衝上前去。拾起一塊泥屑就往懷裡揣。圍觀者見狀,唯恐落於人後,立即湧上前去,前擠後推。互相搶奪。

「大人,現在怎麼辦?」衙役連忙請示。

「能怎麼辦,儀式結束,該幹嘛幹嘛望著亂蓬蓬的場面,楚質啼笑皆非。沒好氣道:「本官尚有公務在身,先行打道回衙,爾等且留下收拾。

眾衙役聽令,恭送楚質離開。片刻,相對而禮,居然也進入到搶奪的行列之內,不過此時此刻,百姓卻渾然忘記他們的官差身份,毫不相讓,」

口二客悠,春光明媚,坐在密不誘風的轎子甲,楚質貨接引淵吼分悶熱。捲起壁窗簾子,望著郊外的青山綠水,一片春意盎然,只覺一陣心曠神怡,不由叫道:「停」。

轎子緩緩輕落,一個,衙役連忙跑近橋旁。恭敬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落橋,本官想出去走走

楚質說道,旁人也不會逆其意,按令掀開轎簾,扶他出來。

踏著鬆軟的草地,望著藍天碧水,飛鳥蝶蟲,花草樹木,楚質雅興大發,漫無目的地散步起來,呼吸著清閒中帶著生機勃勃的空氣,感覺大自然美好的」未等楚質陶醉多久,忽而一陣嘈雜聲音傳來,

一般來說,當人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時,最忌諱的就是受到旁人干擾。這種時候。被打擾者的心情往往高興不到哪裡去,醞釀半響。再也找不回剛才的感覺,楚質滿面不悅,尋聲而去,也未必是想找人算帳。只是一種下意識行為而已。

曲徑通幽,一個,稀疏的林間。半山坡處。小溪潺潺,清澈碧透的銀瀑輕流直下,形成幾條白練,相對間隔幾丈之外,卻是一間半立於崖壁的小亭,環境清雅。遙聽瀑聽。近聽雀啼。卻是個對酌休憩的好去處。

顯然,不僅是楚質有此種想法而已,已經有人在此地宴客,亭間石桌之上。擺放著珍饌淳釀,兩人相對而坐。舉杯對飲,微風輕拂。香氣瀰漫。

磋,其排場,應該是富貴人家、附近何候的僕從不必多說,而且在通往亭間的小道上,便人兩名壯漢把守,顯然是不希望行人前去打擾。

一般情況下,行人看見這個情形,自然識趣避開,與人方便就是與已方便,山間風景如畫,亭台不下數間,沒有必要與之相爭,失去風度。然而楚質似乎真的怒氣不消。看清情況之後,腳步不改,直接朝亭子行去。

見到人影晃動。發現有人往裡闖,守路兩人驚愕之下,連忙伸手阻攔。人倒是截住了,卻是惹惱了楚質身後隨行衙役,居然有人膽敢冒犯知縣。分明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頓時勃然大怒,鎖的一聲,亮出半截長刀,吼叫道:「放肆了」

在不沒弄清楚狀況時,兩人守路人就被衙役們推到一旁,還被嚴肅警告:「大膽,爾等意欲何為,是否想趁機行刺?」

可憐的兩人,懵懵懂懂就讓人扣了頂大帽子,半響,才瞧清楚眼前的情形。發現所攔截之人一身淡綠官袍,旁邊有幾個皂衣衙役護衛。立時明白自己似是闖禍了,嚇得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呀,真是楚知縣,下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在下在此賠罪了。萬望莫怪。

不等場面消停,山上又傳來聲音,一個俊逸青年滿面笑容迎了下來,像要向楚質走去。卻讓衙役攔下。

「不得無禮揮退衙役。楚質臉上浮現和煦微笑:「楊兄。有些時候不見了,近來安好無恙否「托大人之福,一切尚好楊承平笑道。

「忽見楊兄在此,欣喜若狂,不告而進。真是貿然失禮了。」楚質笑道。

「哪裡。都怪在下平日教下無方,連楚大人當面,居然也不識。確實應罰楊承平笑道,聽聞是場誤會,頓時放下心來。

寒暄片刻,卻聽楚質笑道:「楊兄在此宴客小酌,真是好興致啊,相逢不如偶遇,卻不知主人家是否有待客之意

稍微遲疑,楊承平連聲笑道:「求之不得,就怕大人不肯賞臉

在楊承平盛情的禮請下,楚質走到亭間。左顧右盼,忽而笑道:「楊兄。沒想我卻成了惡客。擾了某位兄台的雅興,真是罪過啊。」

「大人何出此言楊承平不解問道。

「剛才此地有二人對酌,現而卻只餘楊兄,莫非是某位高潔隱士不屑與我這個。庸碌濁官相對而坐。故而不辭而別了

「大人言重了楊承平連忙說道:「怎會有此等事情。先前是我一人小飲,覺得獨酌酒悶,便叫了名僕從賠同對飲,而今大人尊架落臨,自當由在下奉候

言下之意。一個小小的僕役,上不了檯面,對此楚質只是淡笑了下。不置可否,見到楚質不再過問,楊承平立刻令人收拾桌案,重新送上美酒佳餚。

在楊承平匆意的作陪下。席間氣氛融洽。欣賞著溪水潺潺,鳥語花香。小飲幾杯香淳爽口的美酒。楚質似有幾分醉意。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10:23

VIP卷 第三百七十章貌似悲劇
楚質似平有幾分乏意,身體靠了群片口們護攔。清峻的臉龐泛紅,吐了口氣息。似乎有一股濃郁酒香。

「大人有何賜教楊承平笑道,有覺得有些氣熱,隨手取出一塊絲帕。輕輕抹去額頭的汗漬。

「聽說過私鹽嗎?」楚質輕輕閉目,似乎在呢喃自語。

楊承平一怔,抬頭望了眼楚質,似有深意,忽然輕輕地笑了,悠悠說道:「有所耳聞

「那你覺得如何?。楚質問道。

「什麼如何?。楊承平不解其意。

「販賣私鹽是對是錯?」

「自然是錯,按朝廷律令。私自販鹽圖利三斤以上者,斬首示眾,十斤以上,連坐,逢大赦不可免楊承平說道,表情有些奇怪。

「楊兄對大宋律令背得比我熟悉。」笑著說了句,楚質睜開眼睛。搖頭說道:「其實在我看來。此情此舉。難分對錯。」

楊承平諒訝看向楚質,拱手道:「願聞其詳

「禁私鹽有利於朝廷,則有害於百姓,私鹽販運卻對百姓有利。則損害朝廷之利,所以其中熟對熟錯,我真的分不清楚。

。楚質輕聲說道。

沉默片刻,楊承平歎道:「大人高論,在下不及

若是換個不知民生艱辛的官員或儒士在。肯定對楚質這席話嗤之以鼻,或者還會責問其是否盡忠職守,居然贊同販賣私鹽,簡直對不起皇恩浩蕩。然而,楊承平卻明白楚質要表達的意思。

古代實行鹽茶專賣,由各地官府出售,鹽質粗劣,要價卻高,百姓不願多買,官府卻往往強制配售,或按民戶丁口配鹽,甚至按百姓財產多少和戶等高下配鹽,更有的直接、准許部分商人領取官鹽販賣,並責令其承包一定數量的鹽利。

這咱不符合市場規律的政策肯定是弊病叢生,朝廷雖然幾次改革鹽法。但是其本質卻沒有改變,鹽價居高不下,這個時候,質量優秀。價格便宜的私鹽自然是大行其道,百姓深受其惠。然而私鹽交易產生的利潤肯定不會上繳官衙,自然損害朝廷利益。

感歎片刻,楚質忽然說道:「楊兄,要不我們乾脆合夥販賣私鹽吧。」

一陣沉寂,楊承平臉上慢慢浮現笑容,輕聲說道:「大人醉了。」

站了起來,身體輕輕搖晃,楚質醺然說道:「確實有幾分暈,或許真的要醉了

「既然如此。那大人還是回衙休息吧楊承平說著,揚聲招呼衙役上來攙扶,楚質也沒有拒絕,就這樣半瞇著眼。腳步虛浮的離去了。

望著遠去的官轎,楊承平神情變幻不定,額眉微皺,似乎在盤算些什麼事情,良久,輕輕揮手。一人忽從密林深處走了出來,看其身影。卻是一開始與他對飲之人。

「於二,剛才委曲你了。」

官轎輕悠回到縣衙,回到大堂,還未等楚質喘幾口氣,劉仁之就匆匆奔了上來,趕緊匯報說道:「大人,太守有令。明日讓你到州衙候見

還好是明天,不然現在一身酒氣,去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斥,楚質安心坐下,抿了口衙役呈上來的解酒茶湯,奇怪說道:「卻不知是因為何事。」

「無非是農桑耕種

事實證明劉仁之猜測沒錯,第二天楚質到州衙報道時,才發現不僅是自己被召見而已,還有鄰近幾縣的知縣都已在場,由范仲淹主持會務。逐個詢問各縣的春耕安排。

王政之本,在乎農桑,這是歷代朝廷最為重視的基本國策,誰讓中國一直是小農經濟社會,支撐王朝統治的經濟命脈就是農業,宋朝好些。商業賦稅一度超過農業,但是就總體觀念而言,上至皇帝大臣。下到平民百姓,都覺得農桑才是根本。

這一直是州縣衙門的第一要政,所謂勸課農桑,當然不是指到田間裝模作樣揮舞鋤頭,或者進村莊挨家挨戶地勸百姓該去種田翻地這麼簡單,具體可以分解為:敦本業、興地利、置農器、廣栽植等幾條衡量標準。

把那些沒有土地或者流亡他鄉的農民們都召回來,重新務農,這就叫敦本業;招一些農民開星拋荒熟田和處*女地,這就叫興地利;檢查或者準備治下村莊所需耕種器具,隨時租借給百姓叫做農器;倡導綠化,多在荒山野嶺種植被就叫廣栽植。

不過以上所舉事例,都是所謂清官、循吏才會做的事情,實際上許多州縣衙門只把勸課農桑成績好壞的標準,歸結到田賦徵收這一條上來參照,其餘的具體動作是很少去做甚至一概不做的。

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卜品二卜人官員的湧病,沒什麼好壽怪的,然而,如今坐堞范仲淹。怕今年不是那麼容易瞞混過去了。

第一個被點名匯報的當然是錢塘知縣楚質,誰叫他就在州衙的眼皮底下,聽從劉仁之提醒,早有準備的楚質自然不會躊躇,站了起來侃侃而談。無非就是以上幾條對策。沒有什麼新意,況且能行之有效就好,也不用有創新。

其實經過歷朝官員的認真思考總結,勸課農桑的方法已經挖掘殆盡。按照實施絕對沒有過錯,主要就是看官員的執行力度問題而已。

果然,等楚質匯報完畢之後。緊接下來的其他知縣所言也是大同異,無非就是側重點不同,說是陳詞濫調一點也不為過,但范仲淹卻沒有表示個不滿來,反而和顏點頭。鼓勵眾人依計劃行事。

紛紛應諾之餘,眾人卻知道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畢竟范仲淹若是為了聽這些官樣文章,大可直接讓他們呈上公文,沒有必要召見開會討論。而是過段時間派人私訪打探,發現有誰人懈怠,定嚴加懲戒。而今這樣浪費時間,顯然不是他的風格,自然。以上純屬楚質腹誹猜測。與他人無尤。

「你們所言,皆有道理。只須依照行事便是范仲淹開口說道:「然,有一處疏忽,你們卻沒有提到解決之法。」

什麼疏忽。眾人迷惑,連忙說道:「望太守賜教。」

「年前早災,秋收之際,百姓毫無所獲。若不是做些零工,勉強養家餬口。不然恐怕難以度過冬日范仲淹憂心說道:「如今春耕又始,卻不知百姓是否還有餘錢購置糧種器具

要知道耕種不是光有力氣就行,也要有投入才有產出的,就算能播種下去。想要收穫,又是幾月時間,期間澆水施肥除草耗費精力不說,一切皆是手工勞作,時常要人看護,要是沒點積蓄,恐怕真是負擔不了。

看著冥思苦想的眾人,楚質一陣莫名其妙,這事很好解決啊,沒有那麼難辦吧,怎麼個個都束手無策的模樣。莫不是都不想搶太守風頭?

注意到楚質的異常,范仲淹側目而視道:「楚知縣,你可有良策?」

想了想,楚質站起采說道:「回太守,既然百姓負擔不起,那何不由官衙先借與他們,立下契約。待到收穫之時,再讓他們歸還即可

很尋常的辦法,後世像什麼銀行啊,合作社之類的機構,都承辦這種業務。定下一個,最高限額,確定歸還日期,經過簽字畫押之類的手續,免去利息,注意到周圍同僚投來的詫異目光,楚質不得其解。看向范仲淹,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沉默片刻,范仲淹輕聲道:「楚知縣。你剛才說是免息

哦。楚質慌忙說道:「自然。也不能平白借出,到時可收回幾厘利息。」幾厘,又是一陣沉寂,楚質受不了這氣氛,識趣閉嘴,坐了回去。畢竟怎麼看,他都覺得。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個白癡。

范仲淹忽而笑了起來:「很好,就按楚知縣之言,本官就以此上奏

雷厲風行,說完范仲淹當場宣佈會議結束,沒等各個知縣告退散去。自己卻先行離開,也不知是回去研究此策的可行性,還是真的給朝廷寫折子去了。

其他知縣莫名望了眼楚質,似乎還在搖頭歎氣。也隨之退去,獨留楚質依然不解尋思。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我真的錯了。」楚質喃喃自語。

「你沒錯,要不是得你提醒,恐怕大家也想不到尚有此法可行。

」張元善走了過來,輕聲說道:「此計若是能行,杭州百姓必對你感激涕零

「那他們為何如此?」楚質指的是同僚的怪異態度。

張元善輕輕一笑:「因為你又要得罪人了

「什麼?。楚質眨眼,莫名其妙。

「好好想想刻懂了。相信以楚知縣的聰明才智,肯定會明白過來的。」張元善說道。轉身就走。心裡忍不住湧起一絲嫉意。這小子,腦子反應怎麼總是快人一線,要是自己先提出來該有多好啊。

「所以說,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故弄玄虛的人了,明明知道,卻不痛快說出來,還要讓人費心思量嘟喃幾句。楚質托著下巴仔細思索。良久,突然一拍大腿,悲聲道:「靠。居然是青苗法,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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