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作者:燭 (已完成)

 關閉
52蘿蔔頭 2012-8-3 21:49: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437647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25

VIP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 過期作
人人這麼說。卻是顯得生份了。對干范公與大人義舉…出項是贊成的,不要說盡區區綿薄之力,就是散盡家財,也無怨無悔。」楊承平說道,語氣真誠,顯然不是在假裝客氣。

其實按照楊承平的本心,他是非常贊同治理西湖的,因為若是西湖之水乾涸的話,容易贊成運河堵塞,如果西湖水源深闊,那京杭大運河用湖水就能保持暢通無阻,但是湖水一但不足,運河水就不得不取足於江潮,但是江潮流入河道,泥沙渾濁,又造成運河的淤塞,這對於常年以水運貨物的楊家商號來說,可是嚴重的問題,所以從長遠利益考慮,治理西湖其實就是要從根源上杜絕後患。

要知道京杭大運河是勾通南北的大動脈,一旦被堵,那後果可不容小覷,只能年年加以疏淡,這又帶來了另一個同樣嚴重的問題,由於運河貫穿城區達十四五里,每次動工,不僅勞民傷財,而且動工所挖泥土,不易運出城外,總是堆積在人家房前屋後的,也給城中周邊居民贊成環境上的困擾。

然而,疏灘運河所需費用,卻是強行攤派到杭州城中的富伸身上,如果真為治河那他們也認了,但是年年重複循環,錢糧給足,運河卻從來沒見修好,這怎能不讓他們心灰意冷,覺得那些官員是將他們當成了雞,想吃蛋了就找他們要。

所以說,范仲淹要治理西湖,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可是富伸們也不盡然全是目光短淺之人,還是以看得到長遠好處的,從源頭解決問題,兩者相比較,區區的眼前利益算得了什麼。

只要不是笨蛋,富伸們也知道該作什麼選擇,問題在於,范仲淹此舉,到底是真心為民,還是和之前的官員一樣,只是借開湖的幌子從中謀利,不是他們不相信范仲淹的聲譽,可是心有餘悸之下,倉促之間,他們自然猶豫了起來。

富仲們的心理十分複雜,一方面是相信以范仲淹的為人,決然不同於以前的貪官污吏。說要治湖肯定依實行事,絕對不會半途而廢,一方面是治湖的錢糧不用說肯定又是攤派到各人身上,想到要自己出錢挖自己的田、拆自己的宅院,簡直就是雙層肉痛啊,什麼長遠利益頓時拋到腦後。

不過,既然應邀而來,這些富仲多多少少已經有心理準備,知道這關肯定是在劫難逃,反而想開了,表面上裝作不情不願的模樣,其實心底早就有幾分坦然,不然哪裡會有心理觀看美女歌舞,然而,儘管富伸閃情願出血。但為了防止被獅子大開口。還是要做個樣子的。

聽聞楊承平的話,楚質當然適時表示感激及佩服之意,連連誇讚楊承平深明大義,他可不知道那些富伸的心思,之所以才來找楊承平瞭解情況,就是害怕這些人待會裝窮。而楊承平也樂於賣個人情給楚質,悉心的指點起來,大部分是生意場上的對手,也不愁不清楚對方底細。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之時,宴會那邊的舞台上似乎又有新的動靜,只見幾個衣著華麗的伎人翩翩而至,唯咱呀呀的輕唱起來,卻是現時杭州城最為有名的洛家班戲劇。

自從上演了由楚質提供素材。白謹瑜加以完善的梁祝戲劇後,洛家班頓時火了,簡直要比火燒雲還要紅上三分,戲園每日人滿為患不說,聚會宴飲之時,若是沒請其前來助興,那宴會檔次就會遜色了幾分。

在宴會上,當然不合適表演粱祝這類的悲劇,然而戲班一旦成名紅火,只要上演的戲劇不至於太差,出於心理作用,總是能贏得觀眾陣陣喝彩的,事實也是如此,當洛家班伎人戲畢謝幕,在場富伸紛紛擊掌叫好,可突兀之間,全場肅靜。卻是范仲淹駕到。

「見過范公。」

「太守有禮」

不管心中有什麼想法,在這一刻,眾人紛紛迎了上去,簇擁滿面春風,和顏悅色的范仲淹,好一副官民和諧、其樂融融的場面,過了片玄,在眾人盛情的恭請下,范仲淹輕緩坐了下來,這也預示著宴會的開始,歌舞伎人暫時退去,也不用等人吩咐,就有諸多僕役奉上美味佳餚。

第一杯酒,自然敬范仲淹的。由幾個杭州頗具威望的年老富仲為代表,先是感謝皇帝讓范公赴任杭州,乃是地方百姓之福,特別是在范公英明的領導下,終於戰勝了乾旱,杭州又恢復往日的太平,為此,他們要代表杭州百姓,向范公表示敬意。

一般來說,祝酒詞往往是七分虛三分實而已,不過這回調轉了過來,對范仲淹的感謝可是真心誠意的,當初,那些糧商除外。

宴前三杯酒罷,歌舞又響了起來,但這回卻沒人欣賞台上美女的表演,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范仲淹身上,畢竟,以他雷厲風行的性格,什麼事情都喜歡開門見山,肯定不會像別的官員一樣繞***。

果然,杯子還沒有放下多久。在范仲淹的示意平,顧可知就笑瞇瞇的站了起來,還未說話,眾人就準備肉戲準備來了,紛紛提起精神,側耳聆聽。

「諸位覺得此地如何?」顧可知自問自答說道:「清雅幽靜、鬱鬱蔥蔥、秀美天成,在此地坐望,就可飽覽四面湖光山色,且就是烈日炎炎,此處也涼風習習,真是杭州不可多得的避暑勝地,諸位以為然否。」

只有寥寥幾人點頭,乍一聞聲,大部分富伸就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畢竟楚質那番西湖危在旦夕的言論早傳開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清楚。

「悲呼!危矣!」見到富仲不配合,顧可知也沒有在意,一臉的沉痛之色說道:「如此美景,即將消失,如人失眉目,卻不知諸位是否能無動於衷。」

當然能,這是大部分富仲的心聲,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給顧通判幾分面子的,只得昧著良心的微微擺頭,動作非常輕慢,如果不仔細觀看,根本就察覺不了。

當然,顧通判幾十年的官場可不是白混的,直接忽視眾人的動作,權當他們全部贊成自己的意見,立時笑著說道:」了在任。決意開湖以安守方。官家聖明。得知西渦(坍右即批復奏折,同意范公之舉。

故意停頓了下,發現沒有預料中的掌聲,顧可知有些尷尬的笑了下,又迅速神態自若的說道:「然,開湖畢竟不僅是官衙之事,其中利害,關係到杭州城百姓,特別是諸位,,之中的某些人。」

這並不是在威脅,而是實話實說而已,三十里西湖岸邊,不知道被建蓋了多少幢宅院,還有一些低窪地區,更是被人占為已有,改造成了良田,有的更甚,私挖明溝暗渠引水灌溉自家田地,而現在范仲淹開湖,勢畢要矯正這種不端行為,這怎叫人甘心,如果不是范仲淹威名尚在,懼其手段,可能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反對的,就是官衙之中的某些官吏。

富仲們沉默不語,就算心有準備,可是親耳聽到顧可知話裡的意思,哪怕明白其意是范仲淹示意的,不過也沒有搭腔,反正顧可知沒有點明,他們也樂著在那裡裝糊塗,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看了眼范仲淹,發現他在閉目養神,依然沒有其他表示,顧可知有些犯難了起來,明言索取錢糧的舉動他是怎麼也做不出來的,只有在心中夫罵那些富伸,平時那麼精明,關鍵時刻居然給自己裝傻,正不知怎麼辦才好時,看見旁邊的楚質,如獲救星似的,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

楚質輕輕點頭,站了起來,輕咳了聲,肅容說道:「治理西湖,乃是功在當代,利至千秋之事,西湖之弊,其一在於,」

洋洋灑灑的列舉幾條治理西湖的理由,發現富伸毫無所動,楚質也沒有生氣,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說了幾句套語後,就直接道:「然而,由於前些時候賑濟災民,官衙銀庫糧倉空缺,已無多餘錢糧以做開湖之用,此次禮請各位前來,就是想請你們伸以援手,與官衙攜手共為杭州百姓造福

「事成之後,與上次一樣,范公必定將此事奏呈官家,以示嘉獎楚質語氣充滿誘惑和暗示:「官衙編修地方志時,必將諸公事跡詳細記載,版印天下。」

富仲們聞言,心跳頓時立即加油提速,上次因為幫助官衙穩定糧價有功,有些士仲得到官衙表彰,受到刻碑銘記的待遇,這讓許多人心中羨慕兼嫉妒不已,如今聽聞自己也有這種機會,怎能不忤然心動,特別是後面後句,錄入地方志,版印天下,這可是留名青史啊。

想到這裡,不少人再也坐不穩當,面紅耳熱,呼吸開始放重,忍不住與旁人竊竊私語幾句,與好友交換了下意見。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之時,楊承平站了出來,大義凜然的說道:「承蒙范公瞧得起,誠邀我等共襄義舉,非但沒有逼迫,反而客氣商意,欲讓我等揚名立傳,在下不過一介小民,雖不懂是非大義,卻知報答范公之恩情,故願意取出」錢財萬貫,以助范公開湖之用。」

不要以為楊承平只是個托,其實他在暗示富伸們要識時務,提醒他們相對官衙而言,他們只是小民而已,說話客氣那是給面子,若是強行攤派,你們也沒轍,這錢最終還是得出,那還不如識趣點,主動捐助,還能留個好名聲。

這麼淺顯易懂的暗示,只要腦子不笨,溜轉兩圈就能明白,富仲們也明白這個道理,就要下決心開口響應,卻見楚質一臉激動的說道:「楊東主真乃義士也,」

不錯,富仲們深有同感,這年頭,沒見過這種錢多人傻的,俗話說:家財家貫,那是形容人富貴有錢的,普通人家一輩子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而他卻一下子就全部捐出,不是義士是什麼,肯定是腦子剛被驢給踢了。

就在某些人惡意嘲諷時,楚質走到范仲淹身邊,故意揚聲說道:「太守,楊東主義舉可嘉,是否應該給予獎賞。」

獎賞,富仲們立時豎起了耳朵,連楊承平都驚訝起來,剛才楚質沒告訴自己還有這出啊,心裡卻有些疑惑,官衙連錢糧都要人家捐贈,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獎勵,不會是把自己捐的錢再退回點當人情吧。

「那是自然范仲淹睜開了眼睛,嘴角泛起一縷笑意,平聲說道:「有功必賞,有善必獎那是老夫的原則。」

小民此舉,出於本心,順應民意,不敢奢望范公獎賞。」楊承平連忙誠惶誠恐地說道。

「楊東主仁義之心,杭州城盡知,不過獎賞還是要的。」楚質輕笑說道:「不過現在官衙物資緊缺,實物獎勵就暫時留著,以後再說,還請楊東主見諒。」

真是虛的,有人幸災樂禍起來,不等他們露集笑容,就聽楚質繼續說道:「官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份勘合,希望楊東主莫要嫌棄。」

說畢,楚質恭敬候在一旁,只見范仲淹微笑從懷裡取出一份類似請束的帖子,稍微示意了下,自有人奉上筆墨,輕輕展開,范仲淹提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又拿來由身旁壯健衙役保管的知州大印,封紅蓋章,再遞予楚質。

雙手接過貼子,楚質滿面春風走到楊承平旁邊,笑道:「這份勘合本身不值什麼錢,只是上面有太守的題詞及印章,應該有些用處的,希望能夠讓楊東主滿意。」

「既是范公親筆所書,自是萬金難求之物,在下請回家後,定然當做傳家之寶楊承平說道,心裡莫名其妙之餘,還有些期待。

「禮物送出去了,怎麼處理那是你的事情。」楚質看似很隨意的把帖子遞給楊承平,輕輕笑道:「不過友情提醒你一句,勘合有效自期為三個月,過期作廢。」

什麼物事,居然還有期限,楊承平迷惑不解,接過帖子,低頭細看,眼睛瞪時睜得圓圓的,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旁人見此情形,忍不住心中好奇,湊近觀看,輕讀起來:「免稅勤合。」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26

VIP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免稅,居然有這種事,一陣嘩然點後,那此富伸也坐刀兒,紛紛站了起來擠上前觀看,發現還真是如此。只見帖子上明白的寫著憑著這個勘合,可免去今年秋稅等字樣。上附范仲淹親筆書名,日期、落款整齊。鮮紅的州官大印蓋在其中。

而且又是眾人親眼所見,根本不可能有假,擁有這份勘合就意味著什麼,富伸們心中非常清楚,一時之間,呼吸急促起來,紛紛轉頭看向范仲嵐

范仲淹輕微曬笑,淡聲說道:「今年杭州逢遭大災,官家體恤百姓。特賜旨意,讓老夫全權負責秋征之事,無須轉運使過問

皇帝將秋稅賜給杭州官衙作開湖費用的事情在場富伸早有耳聞,對此自然不會懷疑,當初還有些人暗暗的笑話楊承平笨傻,如今卻按捺不往。滿眼紅光,渾身躁熱,恨不能立即將他手裡的勘合搶去。

雖說杭州遭遇旱災,朝廷也頒布減免賦稅的旨意,可是那是針對農民田地而言的,其他商稅雜稅還是得給,而宋代商稅分為過境稅和營業稅。稅率為百分之二和百分之三,不過只是大約而已,各地情況不同,抽取的稅錢也自然不一,最高也就是十抽一,不會太過離譜,相對前代來說,看似非常輕微。

可問題在於,古代稅收與現代截然不同,營業稅還好說,按月度期限來算,這到也沒太大問題,可走過境稅就麻煩了,只是在本州之地,每隔二三十里地就設有收稅的關卡。對同一貨物進行三番五次甚至十多次重複收稅。

當然,重複收稅的名目繁多,絕對不帶重樣的,但是這也改變不了重稅的事實,連出州境都受到這種待遇。那其他地方更加不用說了,就算運再多的貨物,恐怕到達目的地時也所剩無幾,這也是古代商業固然繁榮,卻出現不了質變的原因。

走水路還好些,起碼江河的關卡遠沒有陸地多,不過水運關卡徵收的稅率卻遠高於陸運,綜合各方面因素,大家也是半斤八兩,成本都是那麼的高。

而如今,楊承平卻突然有了這個。免稅數合,不說其他地方,就只是在杭州範圍內,他的貨物都暢通無阻,成本下降,出售商品的價格自然就低於其他商舖,那時會出現什麼情形,眾人心理清楚。

一家獨大,除非富伸們願意做賠本生意,或者倒貼錢銀與楊承平打價格戰,不然沒人能阻止這種情況發生。特別是楊承平其下生意涉及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雖側重不同,但嚴格來說,與在場富商都是競爭對手。

三個同時間,只要有心針對,足夠將一家商行擠垮,想到這個嚴重後果,有些與楊承平素有積怨的人額頭冒出汗來,顧不上擦拭,連忙叫道:「大人,為杭州造福一直是我的心願,如今有機會當然不能錯過,我願意出」猶豫了下,那人咬牙說道:「也願意捐助萬貫錢糧作開湖之用,希望范公成全。」

其實他也不想捐那麼多的,但是害怕捐少了,得不到三個月的免稅限期。

計成了,與范仲淹相視一笑,楚質立即揚聲說道:「太好了,只要有心為民謀福社,太守都歡迎之極

接下來的情況不用多說,一方面是名,一方面是利,還有潛在的威脅,誰也不希望給對擊自己的機會,只能紛紛慷慨激昂的表示要為杭州百姓盡份心意,所捐款項誰也沒有低於萬貫的。

嘴上說得動聽,可是心裡卻肉痛含淚滴血,但同時又充滿憧憬,心裡已經開始尋思著,定要趁著免稅的三個同時間內,多進貨或者多出貨,爭取早日回本,餘下的就是利潤了。

其實能被應邀而來的富仲,家財何止萬貫,捐這筆錢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稱不上九牛一毫,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更加不用說出現散盡家財的情況發生,而且以他們的手段。在免稅的前提下,賺回來也是短時間的事情,不然像他們這樣精明的人,如果沒有經過權衡利弊,怎麼可能做得這樣慷慨。

連續簽發十幾道克稅勘合,范仲淹一臉的笑容,借口有事先行離去。攜同隨行官吏滿意回衙,而有個別富仲卻沒有心情再留下宴飲,立即告罪離去,想著盡快趕回家裡。將錢糧運至官府,那時勘合生效,就可名正言順的利用起來,要知道早免幾分鐘的稅,就意味著能多賺幾分利潤。

看見有人告辭二其他富仲也不是笨蛋,醒悟過來,自然也不願讓人佔了先機,紛紛借口散去,宴會還未開始幾分鐘,就飲了幾杯酒水,連筷子還未動,便正式宣告結束。

真是嚴重浪費啊,打包回去。楚質揮手示意,留下幾個書吏在些收拾,就要跟上眾人的步伐,不料突然一股濃郁的蘭麾香氣撲鼻而至,楚質抬頭望去,只見從戲台上走來一位綵衣麗人,款款行來,渾身散發出醉人的成熟韻味,媚態百出。

「清楚大人留步慢行。」柔美的聲音從麗人艷潤紅唇輕吐,軟軟綿綿的,似乎有些慵懶的。

「卻不知洛班主有何事情?」楚質額頭不易察覺地輕微皺了起來,瞥了眼不遠處竊竊私語的書吏僕役。心中暗歎,知道這兩日坊間肯定又有些風言***流傳。

「楚大人可是準備回城,奴家也是如此洛小仙軟語說道,發出盛情邀請:「不如一道同行吧。恰好奴家還有些事情向大人討教。」

同行?楚質就要拒絕,卻發現洛小仙掩藏在袖裡的纖手忽然露出一物。立玄改變了主意,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留下的書吏僕役再也不用收斂聲音,不停的揣測起來,其內容無非是楚知縣那風花雪月的韻事。

走到湖心島邊沿,此時范仲淹與富仲們已經乘船離去,特意帶著幾個衙役,楚質上了戲班的花船,在洛小仙熱情的引請下,走入一間寬敞舒適的艙內,衙役自然沒有跟著進去,只是在外面把守。

船艙佈置如精緻而小巧的女子閨房,不過空間有限,屋內儘是簡單的擺設,雖簡約卻脫俗,鮮花粉紗點綴其中,背訓既昆整潔而又有情調。突出辛人的清淡雅致。…

不用猜測,噢到房中熟悉的香氣。楚質就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遲疑了下,逕直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淡笑道:「洛班主準備向本官請教何事?」

「上次多虧大人指點,戲園才得以保存。」洛小仙先是盈盈施禮表示感謝,隨之從抽屜裡取出一本冊子順著桌案推到楚質面前,柔聲說道:「恕奴家厚顏,近日來又想了折戲劇,望大人予以雅正。」

「嗯。」楚質不動聲色的拿起冊子,隨手翻閱,只見上面空白無字。隨之發現冊子中間夾著一封書信,信封落款的是白謹瑜的名字,楚質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剛才如果洛小仙不是亮出這信來,他也不會選擇與其同行。

信封沒有粘合,也不知家人偷看過沒有,瞄了眼洛小仙,楚質不認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知道孔夫子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表明。小人與女子其實是同一類型的人。不過一個,是人品不行,一個是好奇八卦。

取出信紙,仔細默讀,幸好上面沒有私秘的內容,寥寥百餘字,只是解釋了下為什麼不辭而別,還有幾句很平常的問候,這十分的正常,到底是女子,臉皮薄,能給楚質寄信其實已經說明其情意,這點不僅楚質明白,洛小仙心裡也清楚,只見她輕盈微笑,知趣的奉上筆墨紙硯。

門窗敞開著,幾個衙役就站在兩旁。楚質微微抬眼望去,發現他們還算老實,沒有胡亂窺視,順手執筆沾墨,略加思慮應該怎麼回信,片刻之後,筆尖輕疾,三五分鐘之後就擱下管毫,待墨汁乾透,對折兩下,放進一個空白信封內,也沒有署名,輕輕推到洛小仙面前,嘴唇微動。聲音似有若無:「拜託了。」

洛小仙媚眼含笑,盈盈如月。素臂微移,寬夫的衣袖輕拂,桌案書信就已消失不見,楚質見狀,心中一喜,就要說兩句場面話,然後借口走出艙房,卻聽洛小仙柔媚說道:「大人覺得這戲劇與梁祝相比如何?」

哪來的戲劇,楚質低下頭來。看著洛小仙潤白纖手指著的空白冊子。一陣莫名其妙之後,心裡頓時若有所失,看來請人送信也要有報

「最好是笑劇,若是不行,哀劇也成。」見楚質明白自己的意思。洛小仙盈唇角勾,趁機小聲提出要求,她也知道,戲園之所以有今日。全靠楚質上次寫的梁祝,但是做人總不能直顧眼前,戲園不是酒樓。不可能有一招鮮、吃遍天的好事。總是演梁祝,競爭對手就能將這齣戲琢磨還原出來,到時洛家班還不是又恢復從前的局面。

近段時間來,洛小仙也不時沒請人寫新戲,可是或看見識到粱祝之火。她總覺得上演的新戲不夠吸升人。而事實也是這樣,對於新戲,觀眾雖有好評,但與梁祝相對,卻相差很遠,思來想去,洛小仙自然想起了楚質。

不過身份有別,洛小仙也不好貿然上門尋求幫忙,就待在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時,白謹瑜的書信寄來。讓她大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之感。

被人要脅了,總是明白了孔夫子當年的感慨,楚質暗暗歎氣,不過也知道,如果沒有洛小仙之助,回信未必能送到白謹瑜手裡,所以根本不用權衡,只能答應這個城下之盟了。

輕微搖頭,楚質尋思了下,又重新執筆,看似十分隨意,洋洋灑灑的書寫起來,這種態度很是讓人懷疑他是在敷衍了事,洛小仙忍不住慢慢湊上去觀看起來,只見首頁自上而下書有烏黑濃墨的「天仁:配」三字……

玉皇大帝的七女兒,深感天庭的寂實冷清,鼓動六位姐姐去鵲橋遊玩。撥開雲霧偷看人間,當看到山下的書生董永寒窗苦讀,知其家境,美麗善良的七仙女頓生敬重和憐憫,便悄悄與王母娘娘的侍女張巧嘴密謀。偷下凡間……

一股濃郁的清香撲鼻,讓楚質回過神來,輕輕抬頭,映入眼簾的一對誘人而又無比高傲的挺立,劃出一道高高的醉人弧線,直似要破衣而出。惹人無限暇思,酥胸上有一小片因領口低垂而不小心露出的,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嬌嫩肌膚,構成一道神秘的弧線,也給人以無窮的引誘。

歷經磨難,董永和七仙女一對恩愛夫妻終於結束了為奴的日子。唱著夫妻雙雙把家還唱曲結伴回家。不料天上玉、帝王母發現了七仙女私自下凡,頓時大發雷霆之怒

看到這裡,洛仙卻發現楚質停筆不寫,轉頭就欲開口催促,突然瞥見他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對,雙手下意識的摀住胸前,妖嬈艷麗的臉頰掠過一抹脂紅。

密室裡一片沉寂,楚質眨了下眼睛。又低下頭去繼續寫著自己的戲劇,當然,作為非常專業編劇。和上次一樣,楚質只負責提供素材,寫出故事的詳細情節發展,至於怎麼改編成戲劇,如何完善,那就是戲園的事情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楚質將故事寫完。把冊子推到洛小仙的前面,活動了下手腕關節,輕聲說道:「這個戲劇源於干寶的搜神記,我只是往其中添加了一些旁枝末節,算是為其增添幾分離奇曲折,該怎麼潤色。就看你自己思量了。」

接過劇本,各卜仙柔柔施禮說道:「多謝大人指點。

楚質輕輕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出船艙,來到甲板張目四望,發現花船已然停下,飄浮在湖中,岸邊就在眼前,當下示意船工將船停靠上前,慢步下船,與幾個衙役打道回衙。

船艙之內,翻閱著劇本,洛小仙艷麗的臉上綻放出動人的笑容,突然又想起什麼,美麗的媚眼浮現一縷黠色,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纖手伸入懷裡一抽,摸出一封書信來,妙目顧盼,小心翼翼的關上艙門,抽出信紙,細細念讀起來:「人生若只如初見。」

如果楚質得以見到這幕,必定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大歎,女人啊。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27

VIP卷 第三百三十三章 漫長的一日
晨曦初起微風拂曉,二十里西湖邊上卻是派熱火朝火剛砌面。由於在上開湖奏折之時已經開始籌備前期工作所以當錢糧到位。只要一聲令下短短一兩日功夫州衙就能集中起數萬民夫。

這此民夫工匠是從杭州各縣鄉鎮抽調而來人多事雜也再次考驗杭州官吏的組織協調能力,還好之前安置災民已經有一定的經驗況且負責此事的是范仲淹曾經指揮過十幾萬軍民區區幾萬民夫而毛。自然不成任何問題。

無須招集官吏商討墨筆一揮簽發幾道文書下去一切安排妥當。幾萬人就井然有序的分佈在西湖岸邊如今萬事準備就緒就等與河道官員協商之後開閘放水。

為了防止苦威江潮浸入西湖。以前就有官員特意修大小二道堰堤以阻隔潮水保持城區河水清澈但是在真宗時期卻有官員不明白前人的意圖擅自拆毀堰門以圖舟楫商船通行便利導致帶來運河年年淤堵的無窮後患。

後來那個官員當然受到責罰。堰堤也重新修復不過為防止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朝廷特意下令堰門交由河道官員接管,地方官員若要開湖洩水,還須與之協商一致以免將來的地方官員因不知本末而擅加變改使得日患復發。

然則有朝廷下發的公文為證。開湖洩水就變得十分簡單,況且河逞官員更是沒有膽量敢刁難范仲淹接到命令後非常配合的吊起閘門湖水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傾洩而出。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西湖水面減去小半露出厚積的淤泥水草。

就在西湖南岸見此情形范仲淹稍微示意旁邊待命已久的十個兵丁立刻騎馬分成兩路一左一右奔疾而去留下一路塵煙。

太守有令即刻動工開湖。」兵丁呼叫的聲音由近漸遠慢慢的消失在風中聚集在西湖岸邊的民夫聞令也不用旁邊的衙役催促紛紛帶著工具走入湖內,除草挖泥起來。

古代農民辛勞苦累並不是空話。平日種田耕作之餘還要負擔起官衙繼役一年,到頭根本沒有幾日的以輕閒下來,但也正是如此他們的韌性也是難以想像的旱災稍緩。有此人才回到家中還未來得及收拾殘局就接到官衙征令,就算心中有怨也只能急忙趕來。

不過當他們知道怎麼回事時。心中那此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因為這回疏俊西湖並不屬於無償的陛役勞作,不僅有錢糧可拿而且時於家住杭州城附近的百姓來說更是有著雙重的驚喜。

要疏淡西湖要解決兩大難題。第一是治湖需要大筆資金不過現在已經解決,第二是挖掘出來的大量淤泥該如何安放畢竟西湖有一十里寬闊粗,略估算挖出來的淤泥能將杭州城覆蓋一層。

放在城裡肯定不合適放置城外也容易阻塞道路不過經過權衡。就近安放是必然的選擇,如果是現代用幾輛卡車運出城外就行。再遠也不是問題可是在古代。民間的交通工具還是以手推居多

若走路途遙遠成本就會提高。況且時間也來不及畢竟挖泥水遠運泥簡單。

問題在於城外道路四通八達,商客來自五湖四海放在那裡肯定造成過往商客的不便,而城裡的百姓每日也要進出更不可能答應這樣安放,所以淤泥的處理也就成了令人頭痛的問題。

不過顯然范仲淹早有成算,未等楚質拿出自己的方案就已經解決問題,在他想來湖中淤泥可作為農田的肥料可以運到城外田地鋪放。畢竟疏俊西湖也損害了部分百姓的利益,這樣做也算是一種補償。

楚質時此自然無話可說,本還想建言造一條長堤的看,來也只能等以後再說了,反正湖中淤泥那麼多,就算將城外農田全部鋪蓋也應該綽綽有餘,主要是身邊官吏太多楚質不想出這個風頭。

太守下官記得在白堤附近。有許多低窪之地,不如令人將所挖淤泥移置那處待春暖花開之際。又可得數頃良田。」有人舉一反一說道既然能挖泥造湖當然也可以合理開發利用低窪地帶。

如此甚好。」范仲淹微微點頭忽然說道,楚知縣,此次開湖。著實是毀了不少百姓的田地。你這幾日有空的話不妨前去探明情況。待西湖疏俊完畢,再加以補償他們吧。」

其實在籌備開湖之時,楚質已經弄了個調查瞭解清楚若是要疏俊西湖會觸動到誰的利益,富仲豪宅那是肯定的了,畢竟這此宅院就建在西湖邊上,要走動工自然會弄得他們家宅不寧,還有就是一此百姓見到城外湖岸土壤肥汰就在那裡開墾田地,種植各類作物。

富仲不用說宅院多的是,住哪不是住,無論搬拆時於他們都是小問題,特別是在拿到免稅勘合的情況下,根本不用范仲淹派人前來協商就主動搬走但是時於一此百姓來說,田地是他們的根本肯定不願意捨棄,然而,官與民時立就像胳膊擰不過大腿,水遠只有百姓屈服的份。

時此范仲淹當然是補償他們一定的錢糧,但是深知百姓艱苦他不認為區區的錢糧就能夠彌補百姓的損失。

下官謹記。

楚質拱手說道讓某此人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是辦此事有好處,而是覺得范仲淹有事就吩咐楚質這是何等的信任。

施工第一日杭州官吏陪著范仲淹的腳步圍繞著諾大的西湖轉了好幾圈,開始的時候總是有此新鮮的感覺,但是走了半日某此人就覺汗如雨下,腿腳發麻腫痛,走起路來就像針扎一樣。

有心停下歇息片刻可是范仲淹不停卻的走著一點勞累休息的意思都沒哼哼時興致來了還親自下湖挖幾筐淤泥上有所好,下豈犁不從焉頂頭上司都動手了旁邊官吏誰敢站著看戲,只能跟隨著紛紛揮舞著鏟鋤。

可憐有此人自當官以來哪裡還會做這種粗賤的活計倒也不至於連鏟鋤也不會拿只是揮舞的時候力道把握不準重心不穩

乾泥中出盡了洋相還好楚質固然五穀不分但四體世丑比較勤勞的挖掘泥土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不僅是他有幾個官員對這種事情好像也不陌生鋤鏟使得圓轉如意。一看就知道是熟手,見此情形范仲淹心中暗暗點頭自然記了下來。

中午時分沾了滿身泥水的官吏本以為范仲淹就要動身回衙幸磨難到此結束,卻不料他好像根本沒有這個打算依然在工地附近轉悠。這時已到用膳時間早有衙役運來米糧就地搭起簡易的灶台洗米煮飯。

過了片刻炊煙四起飯香飄逸,勾起不少人的食慾范仲淹腳當忽滯徑直朝灶台走去這時,此官吏自以為猜測出范仲淹的想法心中暗暗慶幸沒有在其中弄虛作假。

大人,。」幾個負責煮飯的伙夫見到范仲淹一行連忙放下手頭的工作,惶恐不安的施禮。

范仲淹輕輕揮手上前掀開鍋蓋裡面的當然不是富貴人家餐桌上的白米而是一此粗糧糙米拿起飯勺扒到裡層發現沒有摻雜糠乘刀殼。這才滿意點頭轉身說道,忙綠半日諸位想必也飢餓難耐那就在此地用膳吧。」

謝太守體恤。」一幫官吏躬身說道有此人還一臉的感動莫名立即吩咐隨從衙役趕快跑回城中置辦酒菜送來然而他們卻是會錯了意。

慢。」范仲淹擺手示意微笑說道,膳食這裡就有現成的何須再費事。」

太守,言之有理。」明白他的意思某此官吏頓時傻眼起來。且不說累了半死難道還要和一幫賤民同食不成這也罷了還能博個與民同樂的名聲可是總不能讓他們也跟著吃這種糙米飯吧,這如何能嚥得下肚不過儘管心中再怎麼不情願但是誰也不敢明著表示反對。只能一臉欣然的同意。

太守請坐。

」反應過來一此官吏就此忙活開了此時他們身在城外沒有桌椅板凳之物只能搬來幾塊平板的石塊當成席位讓給幾個地位較高的官員坐下不夠格的也只能委屈盤地而坐當然也可以選擇站著。

很快伙夫盛好了米飯恭敬奉給了他們低頭看著黃色米飯一此官吏就覺食慾不振。

有什麼菜色」也有人暗暗去詢問伙夫得知只有青菜白葉湯時。望著鍋裡如同清水般的湯勉強品嚐了一口淡而無味頓時一陰悲哀的感覺上湧欲哭無淚。

難道就沒有稀毫肉食」一個官吏憤然斥責大義凜然說道

百姓勞作半日體力不支辛苦難言再吃此清淡膳食連日如此叫他們如何能承受得住太守以為然否。」

此言甚是。」一此官吏連連點頭贊同天曉得以後范仲淹會不會都這樣日日帶著大家在外走動為保險起見還是提高點民夫的待遇為妙。

此話不妥。」也有人表示反對,開湖耗費錢糧眾多若是再添置肉食官庫錢糧怕是不夠。」

范仲淹似乎沒有聽到雙方的爭論只是默默的進食見到他沒有表示。官吏們也恍然記起食不語的刮誡。紛紛偃旗息鼓動筷用餐然而。有此人只是在裝模作樣,其實嘴唇根本沒碰碗中米飯分毫或者趁旁人不注意丟棄於地用泥沙掩埋。以示吃了。

過了片刻,范仲淹手中業碗已經見底休息一會又繼續巡視起來。這時,伙夫才招呼勞作的民夫停工上來開飯捧著齊碗高的米飯望著漸漸遠去的官吏背影民夫們輕輕向伙夫打聽他們的身份不時洶論幾句感覺乾硬的米飯似乎多了幾分滋味。

走了一兩個時辰,剛才沒有用膳的官吏立時後悔莫及雙腳酸痛還勉強可以忍受但是腹中卻飢餓難熬。又不能表露出來大有度日如年之感真可謂難言的折磨。

直到夕陽西下落日時分范仲淹才帶著幾分倦容與官吏們返回城中。至於數萬民夫家在附近的可以還家若走路途遙遠難以回家的那只能留在工地旁邊鋪草將就。

回城占後官吏也不能得走而是集中州衙聆聽范仲淹總結開湖工程的得失再研究部署明日的工作。待會議結束已是夜深人靜之時幸好衙門廚房已經準備好酒菜噢著撲香入鼻的佳餚有人忍不住淚流滿面,當下再也顧不上禮節。以風捲殘雲之勢橫掃**。

當桌案呈杯盤狼藉之狀時有好事者估算時間才不過十數息而已。令人歎服而范仲淹自然不會留客一幫官吏才告退不久就有人直接癱軟在轎內斯聲如雷。

新月乍升夜風輕輕拂過月輝如水謙起萬千波紋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蕩漾開去從州衙之中回來先是淋浴沖洗身上泥污楚質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向房中走去。

夜越來越深而月色卻越來越明亮。夜靜更深房裡彷彿也沾染了夜的清靜一點聲息世沒有屏風之後的床上僅籠著一層薄薄的穆帳。賬紗高懸從窗外來的夜風輕輕一拂便能將其掀起。

繡床邊沿初兒恬靜地伏睡著。一隻纖手半枕著床邊的桌案一縷微微凌亂的秀髮探出一滑落在頰邊睡姿有此不當另外一隻纖手自然垂落皓月瑩照透過紗窗斜滲進來袖臂如五蒙上了一層浩淡的月輝猶如羊脂白五一般。

夜風輕幕紅燭跳動閃滅楚質輕步上前右手微微放在她的背上。低聲喚道,初兒,。」見其沒有反應不由緩緩將她撫躺下來初兒似有所覺喃喃的說了句夢語復又沉沉睡去。

一股溫馨的感覺在心底流湧自然不會叫醒她楚質也脫去外袍熄滅燈燭,摟著初兒香軟的嬌軀。聞著熟悉的淡淡香味還來不及細細品味突然湧來一陣濃濃的倦意。慢慢的進入夢鄉。

月色輕柔夜風清涼暗香浮動,又是一個靜謐的夜晚。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28

VIP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伏法
北後陣續幾日杭州城幫官吏開始紂著水深火熱的日吧蒙亮。雞鳴破曉之時就在范仲淹的帶領下徒步巡視開湖情況中午在工地解決用餐問題直到日落時候才能拖著疲憊的自體回家。

而官衙之中的一切事務自然就交由副職官吏負責這讓許多人大具。早知道如此就寧**尾不為鳳頭。恨不能以身代之待范仲淹認為開湖工作所然步入正軌只要不時巡視即可他們才得以解脫。

入秋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清晨時候還有幾分涼意一到中午烈日當空紅艷炫目的光芒輻射大地若不是偶有幾縷輕風拂面帶事了幾分清爽真的讓人懷疑現在是否還處於酷暑季節。

一條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山巒高低無序談不上險峻也沒有拜毫美感兩邊樹木稀疏錯落淡黃色的葉子隨風搖曳知了知了似的蟬鳴聲音此起彼伏頗有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感覺。

山道路口慢慢走來一群人七八個衣著光鮮的衙役前呼後擁走在中間的卻是楚質與劉仁之並不是他們有車轎不坐偏要發揮風格步行而來主要是這裡山路崎嶇佳峭還不時可見幾個深坑裂縫步行不易。更加不用說車馬轎輿。

俗語雲望山跑死馬還真是半點無虛。」抹去額頭的汗珠楚質忍不住歎道在山角下就可看到這幾株襯木可攀爬上來卻費了近半時辰。」

下官已經提醒過大人此地陡峻難行乃是有名的惡劣之地山體經常發生滾石塌陷之事大人何必以身涉險還是回去吧只須派一小吏前去即可。」劉仁之苦口勸說道。顧不上擦拭滿面汗水而是用勁橡搓著腰身後肌以緩解隱約發作的酸痛。

無妨都到這裡了豈能半途而廢反正就差幾步而已。」楚質笑道繼續往前走再拐彎抹角片刻。一個不大的村落出現在眼前。

村落就建在幾座山峰連接的凹陷處平坦寬敞的地方自然不多放眼望去二一十戶房屋顯得有此凌散無序與一般山村別無二致不過留意觀察的楚質卻發現現在時值中午。可是村中卻只有幾戶人家燃起了炊煙而已。

走到村口長長喘息幾下劉仁之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翻開幾頁確認了下側身朝旁邊衙役說道你們幾個去向村民打聽清楚馮村正家在何處讓他率眾出來迎接大人。」

?襠。」幾個衙役就要領命而去卻聽村口不遠處突然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連續不斷急切如雨眾人聞聲望去只見那邊有個布衣青年面露驚恐之色手執銅鑼拚命的敲打起來。

楚質他們弄不清楚狀況就要開口詢問之時村裡又傳來動靜一陣急促絮亂的腳步傳來只見一四十個體格健壯的村民手裡拿著扁擔犁把之類的傢伙瞬具之間就來到村口與他們呈時峙狀態一個個表情氣憤怒目圓瞪大有一言不合就揮棍亂打的意思。

你們想幹什麼。」愕然片刻幾個衙役反應倒也不慢錚錚幾聲。腰間配刀就亮了出來站在楚質與劉仁之前面掩護只不過吼叫的聲音與往日相比似乎少了幾分底氣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們的雙腿其實在輕微顫動。

小民畏官如虎這種心理經過千百年的教刮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骨子裡哪怕現在人多勢眾。根本不用害怕幾個虛張聲勢的衙役。但是見到他們亮出兵器來還是情不自禁的縮退了半步。

衙役見狀膽氣恢復了一分。立刻拿出平時的威風來喝道錢塘楚知縣與劉主簿在此爾等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劉仁之聞言不禁暗罵幾個衙役多嘴要知道他們是穿著常服而已村民不知其身份或許還能趁機脫身。怎麼能夠胡亂透露就在劉仁之心生焦慮之時幾個衙役的話好像也有點效果只見村民們紛紛交頭接耳。表情驚疑不定。

你們村長馮大柱呢速讓他出來拜見楚知縣。」劉仁之說道盡量表現出和顏悅色的模樣楚大人乃是奉太守之令前來瞭解你們村裡田地的情況並沒有惡意。」

他們也是一夥的。」不過村民似乎根本沒理會劉仁之最後的那句。反而大叫起來手裡的扁擔攥的更加緊鼓起了勇氣緩緩逼近。

諸位鄉親楚大人是來探望你們的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幾個衙役臉色微變一邊握緊長刀一邊大聲解釋起來。

狗官的話都是騙人的別信他們。」

搶了我們的田地不說還要。」

把他們趕出去。」

打再他們不也再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村民們突然變得群情鼎沸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在村口迴盪。

二位大人,小的看這幫刁民是瘋了我們還是暫且先撤吧等回到衙門再點齊人馬前來。」一個衙役悄聲提議道。

劉仁之百分之百同意但不忘請示楚質道大人意下如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且這此村民一看就知道已經聽不進人言楚質又不是笨婆就算心有疑惑想瞭解清楚卻也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萬的道理當下輕輕點頭在幾個衙役的簇擁下緩緩退步離去。

村民也步步緊逼直到見到楚質一行遠離山村消失在道路的盡頭時。才放聲高呼起來像是打贏了場惡戰。

山路轉彎拐角處楚質的臉色陰沉顯然是十分的生氣也不怪他這般惱怒在自己的地盤下居然受到這種待遇只要不是泥人都應該感到憤慨。

大人自古窮山惡水出刁民。就算是在太平盛世也難免有此情形。」全身而退劉仁之鬆口氣之餘注意到楚質的表情連忙在旁勸慰起來待回到衙門將此事稟報太守自會有兵馬前來平亂也算是代大人洩憤。」

就是。」幾個衙役連連附和若是大人還不解恨的話待朝廷將兵將一

。氏擒回具衙小的幾個非要他們些盡牢裡的刑具不耳。凹

然而無論他們幾個如何勸說楚質依然沉默不語也不願意就此離開。而是繼續藏身於這個較為隱蔽的角落之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已是正午時分。太陽直射大地山裡林蔭稀疏。根本抵擋不了那炎炎烈日就是站止不動也熱得汗流浹背劉仁之與幾個衙役自然已經十分的不耐煩但是楚質沒有開口他們也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忍耐下去。

又過了十幾分鐘劉仁之用已經半濕的巾帕抹去額頭的汗水時正準備再次開口勸說卻見楚質伸手微押。悄聲說道莫吵且看那邊。」

順著楚質手指的方向看去劉仁之與幾個衙役驚奇的發現山角下的小路上緩緩走來幾個人影瞧他們走路的方向目標應該是山村無疑。這絕時沒有錯因為這條路只能通往山村且附近再沒有別的村落。

就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楚冷淡笑說道不然村裡也不會派人專門示警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污了官衙的名聲弄得村民見到官吏就人人喊打。」

劉仁之與幾個衙役面面相覷眼睛掠過一抹異樣隨之各自瞥過別處。

過了幾分鐘,幾個人影慢慢走近。楚質等人隱約能瞧清楚他們的模樣。從打扮可以知道一身皂衣短衫外穿紅黑相間的長袍頭戟長絲纓帽腳著軟皮底靴腰裡捌著長刀一行四人卻是官差衙役。

看清楚沒有。

」似乎有點印象楚質皺眉說道是我們衙門的還是州衙的。或者仁和縣衙治下。」

旁邊幾個衙役吱語了兩聲見到楚質側頭望了過來稍微猶豫立即選擇說實話回稟大人這四人小的確實認得為首之人名叫李木。」

恍然醒起楚質說道就是前段時間因救授百姓不利被本官草除職位的幾人。」

正是他們。」旁邊幾個衙役肯定說道。

豈有此理。」楚質帶著幾分憤然真是不可救藥革職之後不思悔改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假冒衙役來止來招搖撞騙欺壓百姓。」

所謂無風不起浪從百姓的反應楚質就知道其中肯定是有隱情的要知道從來都是官逼民反如果不是被壓迫太甚百姓怎麼敢與官鬥。

一旁的劉仁之連忙說道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將李木四人擒拿下來押回衙門問罪。」

不急。」楚質伸手阻止輕聲說道我們不妨尾行其後看他們來此做甚或許是本官猜測錯誤也不一定。」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都知道李木幾人已經被縣衙革職早不是衙役身份居然還身穿皂服專程來到這種偏僻的山村再時照村民的壓應。就知道楚質猜測的肯定**不離十。

過了片刻李木幾人來到村裡。隨意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大聲麼喝起來。可能是以為已將惡人趕跑村民沒有再派人在村口示警所以反應速度有些緩慢只有寥寥幾人探頭出來觀望。

諸位鄉親昨日我已經說過。縣官有令每戶人家要徵收千錢…作疏俊西湖之用你們應該把錢都準備好了吧還不快此拿來。」李木叫囂說道汗流浹背面沾塵土。模樣有此狼狽不堪。

楚質聞聲冷笑說道果然不出所料他們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假冒本官之令勒索百姓。」

既然如此那小的們立即拿下他們。」幾個衙役自然要有所表不。

再等等也好讓他們明白百姓如水的道理。」楚質輕笑了下認真說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你們也要謹記。」

幾個衙役當然連聲答應至於是否真明白楚質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山村之中見到村民毫無所動。連門都沒開李木顯然惱火起來上前兩步就要用腳踢踹然而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鑼鼓?襠從村中各個角落殺出一夥人馬來。

想幹什麼是不是要造反啊。」

聲音帶著幾分顫悠李木幾人的反應與剛才幾個衙役沒有任何差別。錚錚幾聲?亮的長刀晃出花光,而且刀尖鋒端根本不敢朝向百姓。只是橫側往內護著自身。

有完沒完啊。」

已經讓你們滾出去好膽。居然還敢再來。」

看來不給點顏色他們瞧瞧就是不長記性。」

一十多個百姓揮舞著扁擔吼聲震天,嚇得李木四人臉色發白兩腿真抖,然而旁觀者清這時楚質才驚訝發現百姓叫得是歡,可是怎麼看也像是在虛張聲勢,手裡的扁擔非常小心根本沒敢落在李木幾人身邊半分,正映了那句俗話蠟竿打狼兩頭怕。

你們給我等著。」見勢不妙退讓是必然的選擇灰溜溜的退到村口李木不忘記丟下這句搬退時常用的經典台詞。

放下這句狠話李木以為村民會緊追上來就要快步溜毛大吉卻發現前面突然多了幾人在擋路腳步下意識的停滯抬頭望去頓時傻眼。

村民也發現村口的怪異情形按照他們的理解楚質與李木等人應該是一夥的可是眼前這幕卻讓他們感到有此莫名其妙。

李木見到本官在此你可有什麼說的嗎。」楚質冷聲問道。

七八個衙役執刀在前數十百姓圍堵在後面對楚質的責問,李木頓時面無血色,手裡緊握刀柄汗如雨下,他身旁一人也是如此長刀輕動手腕青筋迸起同僚一場。幾個衙役怎能不瞭解他們的習慣立即以楚質為中心悄悄地圍攏護衛起來。

李木事已至此,難道你們還想襲官潛逃不成。」劉仁之咕聲道想想你們家中妻兒老小吧。」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李木幾人額頭不停的冒出汗珠沿著臉頰滴落地上無聲無息。

小人願意伏法。」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29

VIP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 揭發
說話的卻不是李木,而是他旁動的一個同夥,曾經作為慚熾訌人對於大宋律令還是有些瞭解的,明白束手就擒或許只是吃幾年牢飯,若是頑固反抗的話,輕則刺字充軍,重則處決斬首也不奇怪。

「很好,放下兵器,慢行過來。」劉仁之欣慰似的笑了下,繼續說道:「你們三個考慮清楚沒有,若是敢負隅頑抗,襲官欺上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到那個時候,天下再大。也無爾等安身之地。」

有榜樣在前,其他兩人猶豫了片刻。也十分識趣的放下手裡的傢伙。與之前那人雙臂微微攤開,緩步向前輕移,當走近之時,幾個衙役如狼似虎的撲上前去,十分熟練的解開他們的腰帶,將其綁縛起來。

「兄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輕點兒。」

「放心,跑不了的,用不著捆那麼緊,快勒進肉裡了。」

三人低聲哀求起來,然而幾個衙役絲毫不為所動,將他們全身搜查一遍,沒有發現什麼遺漏之後,有人好心的衙役,才悄聲提醒說道:「大人在看著,不敢留手,忍耐一下,自求多福吧。」

「李木,你還楞著干什公」突然之間,臉色陰沉的劉仁之暴喝起來:「還不快些跪下向楚大人請罪。」

眼睛溜溜眼了幾圈,李木甩手將長刀扔到旁邊,撲通一下,雙膝生硬著地,發出沉悶的聲音,滿面悔恨的表情,哭顫說道:「大人小人糊塗啊。

「綁了。」劉仁之揮手,轉身又變換臉色。輕聲說道:「大人,你看

「押回衙中,嚴加審訊,本官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楚冷淡然說道,悄然鬆了口氣,說句實話。平時看電視劇,那些主角總是在槍林彈雨中面不改色,本以為自己也能做到,沒想當身臨其境,面對幾把閃晃晃的長刀,卻發現心裡難免有幾分緊張。

淡定、淡定,連這點小場面也應付不了,豈不是惹人笑話,楚質悄悄地抹去聳心的汗濤,盡量顯得從容不迫的模樣說道:「問清他們是否還有其他同夥,這等害群之馬定耍全部揪出來,絕不可輕饒。」

說著楚質忍不住冷哼起來,今日的行程安排本來是巡察山角下那段湖岸的挖掘工作的,只不過巡視片刻,突然想到范仲淹前幾日的吩咐,就心血來潮的上來瞭解情況,幸好如此,不然也不會發現這件事情。

居然有人敢假冒縣衙官差,以縣衙的名義招搖撞騙,而以百姓畏官如虎的性格,肯定不敢上報揭露。這樣說來,如果不是碰巧撞見,想必自己一定會被蒙在鼓裡,自己身為錢塘知縣,這筆帳自然是算到自己頭上,那自己苦心營造的清譽,豈不是毀於一旦。

指不定百姓還以為自己明裡說一套。背後又做一套呢,想到自己差點讓人亂棍打走,楚質怒火中燒。很想上前踹死幾個敗壞自己名聲的小人。

敏銳察覺知縣大人滿胸的憤怒,劉仁之與幾個衙役自然唯唯諾諾。就要押著李木四人打道回府,村民之中突然閃出一條通道,一個髮鬚皆白,大約有七八十歲的老頭,在兩個青年村民的攙扶下,顫著步子走了過來,口中呼道:「縣尊,主緣小民來遲了,萬望恕罪。」

「你是馮大柱。」遲疑了下,劉仁之試問道。

「正是小民。」甩開兩個青年小伙的攙扶,村正馮大柱一步三顫的走了過來,巍數鞠躬施禮說道:「拜見縣尊、主簿。」

尊老愛幼是中國優秀的傳統美德,楚質與劉仁之見狀,連忙上前將馮大柱扶起,卻不想他卻趁機握住兩人的手臂,老淚縱橫道:「大人,你們要為民等人做主啊。」

所謂人老成精,從剛才的情形,老頭就明白楚質等人與李木並不是同夥,而且看模樣應該是主持公道的清官,豈能不抓緊機會哭訴。

老狐狸,剛才叫喚半天沒見人影。現在倒識機跑出來了,暗暗腹誹了下,表面上劉仁之自然是一臉和氣的說道:「馮村正,楚知縣在此,你有什麼冤情,儘管道來就是,相信楚大人一定秉公而斷,還你一個公道。」

「楚大人小民們冤枉啊。」老頭決口不提剛才驅逐楚質等人之事。只是一抹眼淚一抹鼻涕的哭道:「前些時候,衙門裡才來人將鄉親們的田地奪去,這兩日又來徵收什麼開湖稅錢,村裡本就貧苦,如今耕地盡失,連養家餬口都成問題,實在是交納不起錢糧,望乞大人給大夥一條活路啊。」

一個髮鬚皆白的七八十歲長者老淚縱橫的乞求,場面真是令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觸景生情,一些村民也輕聲抽泣起來。

楚質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而且一路走來,他也清楚,馮大柱所言並沒有虛假,山村建在大山交匯之處,本來就不易開墾田地,而且山裡土壤疏鬆,連樹木雜草也沒有幾株,更加不用說種植農作物了,所以村民才會隔著老遠,私自在山下的湖邊佔地造田。

現在官衙要開湖,勢必會毀掉湖岸邊的田地,對村民來說,相當於斷絕了他們以後的生活來源,正不知所措之際,李木幾人又來搗亂,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把他們往死路上逼。所以村民反應過激一點也不奇怪。

要知道,這時代的百姓還沒有經過理學的馴化以及異族的屠殺,還沒有徹底改變成為順民、奴才,身上的血性還保留著,敢於反抗衙役十分正常,若是真的急了,殺官造反那是家常便飯,對此楚質頗有體會。縱觀整個,中國歷史,王朝更迭的時候,奪取天下的或者不是他們,但率先動亂起來的肯定是處於最底層、衣食不飽的貧窮百姓。

百姓揭竿而起有什麼後果,楚質非常的清楚,自然不想親身經歷,當下連忙表態:「老人家莫要哭泣。開湖之時,太守就吩咐本官,田地乃是百姓之本。不可輕動,若是非動不可,一定要加以彌補。」

「今日本官來此,就是想瞭解清楚諸位在湖邊田地的情況,將其編著成冊,回衙之後報予太守,再酌情補償大家的損失。」楚質正容說道:「想必各位也聽說過了吧,杭州的太守就是名滿天下的范相公,他說過…舊示定會點現,絕對不會欺騙大家的。「「范相公是誰啊,好像隱約聽說過。」

「不知道,應該是個大官吧。」

「官的話不能信,大官的話更加不可靠。」

村民竊竊私語。這些人大字不識幾個,不知道范仲淹很正常,可馮村正與幾個,村老卻不是尋常愚夫愚婦,深知范仲淹的名聲,聞言不由大喜,回頭瞪了眼胡亂說話的村民,但心中仍有疑慮,目光看向李木幾人。也不知道開湖稅錢

楚質立有所覺,上前兩步,義憤填膺說道:「至於這幾個小人,乃是縣衙之中的敗類、蛀蟲,前不久已被本官革職,趕出衙門,卻沒想他們居然如此膽大妄為,敢假借本官之名。實施這等敲詐勒索之事,尤為可恨,其罪當誅。」

藉機痛罵了幾句,楚質才感覺舒服了些,繼續說道:「在此本官可以明確的告知諸位鄉親父老,范相公有言,此次開湖,無論如何困難。絕對不向百姓徵納絲毫錢糧,大家放心,如果以後還有官吏來收什麼開湖稅,你們儘管像剛,才那樣,將其亂棒趕出。」

輕輕笑了下,楚質說道:「毒看到縣衙向本官稟報,當然,如果還是信不過本官,也可以到州衙找范相公訴苦。」

「不敢,不敢,自然信得大人。」馮大柱人老,卻沒有糊塗,能分的清什麼是虛情假意,什麼是真心之語,當下連忙轉頭喝道:「都愣在那做什麼,把手裡那亂七八糟的物事放好,過來拜見,向縣尊、主管請罪。」

縣官不如現管,馮大柱的話十分管用,村民們連忙將手裡的扁擔傢伙擱放在角落,亂蓬蓬的過來行禮,雖是一場誤會,卻真的得罪了楚質。當然是滿面的不安。

如果換做其仙官員,遇到剛才的待遇,心裡怎麼也有幾分疙瘩的,畢竟從官員的角度來看,無論誰是誰非,村民們對抗官差的行為本身就是不能饒恕的,然而楚質卻不這麼看,因為古今中外無數事實已經證明。當暴力機關與百姓發生衝突時,在一般情況下,有錯的絕對不是屬於弱勢群體的百姓。

要是連這點都不明白,談何為民做主,所以當百姓忐忑不安的來見禮時,楚質自然笑容如和煦春風,溫言勸慰起來。

「大人寬厚,真是小民之福。」馮大柱感激涕零,隨之連忙說道:「請大人到寒舍稍坐,容小民稟報村中田地情況。」

楚質含笑點頭,在百姓的簇擁下,向村內走去,待遇的轉變,讓他更加痛恨李木幾人的所作所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多少個村落招搖撞騙,楚質心中尋思,看到他們身上的衙役皂衣,感覺是那麼的刺眼,當下冷聲吩咐道:「來人,把他們衣袍扒去,你們也不用那麼辛苦了,將他們交由村中百姓看管就可。」

楚質言下之意是什麼,只要腦子稍微靈活多轉兩圈都會明白,李木幾人可不是笨蛋,他們自然也清楚。落在幾個衙役手裡,或許還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手下留情,而那些百姓卻是經常被他們欺壓的苦主,滿肚子怨恨,如今有機會名正言順的報復回來,肯定是盡往死裡下手了。

小人之心,總是把別人也想得那麼陰暗,當幾個百姓走近時,根本沒露出什麼表情,李木幾人卻覺得他們滿面不懷好意,頓時渾身打了個,哆嗦,慘叫道:「大人小人冤枉啊,我們不是自作主張要來這裡的,而是奉令行事

「奉令行事,本官與劉主簿就在這裡,你奉誰的令。」楚質冷笑了下,按照定律,壞人總是不會承認自己犯罪事實的,所以他根本不理會李木的哀嚎,舉步就向村裡走去。

就在衣袍被扯去的一瞬間,李木忍不住心中的恐怕,嚎啕叫道:「是李大人,李縣尉讓我們來的。」

楚質心中忽動,又轉過身來,盯住李木看了片刻,皺了下眉頭,說道:「劉主薄,你且與馮村正先行一步,待本官處理些許瑣事再來。」

見到事情涉及到另個一位官員,馮大柱等人自然十分的識趣,帶著村民們走了,這種事情還是少關心為妙,而劉仁之臉色微變,輕聲說道:「大人莫要聽他一面之詞,況且小人之言不可輕信。」

「本官明白。」楚質點頭說道:「你去忙吧,把村裡田地情況瞭解清楚,記錄在案,回去之後還須向太守匯報,不可疏忽。」

劉仁之心中暗歎,抬頭望了眼李木,轉身緩步而去。

「劉主緣的話你都聽到了吧。」轉著李木走了兩圈,楚冷淡淡說道:「一面之詞,不能輕信,若是你沒有證據表明自己不是在撒謊,那誣陷上官,罪加一等,定當發配邊疆,刺字充軍。」

「證據。」李木喃喃自語。想了片刻,低聲說道:「李縣他約我到城中的一間廢棄房屋,讓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旁邊根本沒有他人。」

「嗯,那他們幾個呢,當時是否在場?」楚質問道,看向李木的三個同夥,卻見他們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回事。

「他說要保密,不讓我告訴他們。」李木沮喪說道,早知道就不那麼守口如瓶,只要洩露幾句口風,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楚質不露聲色,繼續問道:「你們幾個打著縣衙的名義,除了這個,山村外,還去了哪些村子敲詐勒索。」

猶豫了下,李木小聲說道:「還有黃家村、連寨村。」

都是些靠近西湖,但是處於偏僻角落的村落,平時少有官吏前去,村民不知真假,的確容易上當受騙。

「很好,以縣衙之名蒙騙百姓。毀壞本官清譽,還誣告上官,數罪並罰,到底是充軍為奴,還是秋後斬首,本官還需思量一下。

」楚冷淡然說道,緩緩轉身離去。

李木膽子不大,聞言頓時驚恐萬狀,急忙叫道:「大人且慢,小人還有事情要揭發」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30

VIP卷 第三百三十六章 禍害
楚質充耳不聞,逕直朝村內擊去。旦然根本不再相信李木的話。見此情形,李木嚇得心驚魄散,情急叫道:「大人莫走小人真有要事相告」見楚質還是沒有反應,腳步不停,自身難保,李木再也顧及了那麼多,驚恐夫叫道:「李明達耍對大人不利」

幾個衙役聞言臉色突變,而楚質也停了下來,緩緩回身,面上幾分驚訝一閃而,淡聲說道:「李木。沒有想到,在此種情況下,你還不忘記污蔑李縣尉,莫非他與你有仇不成。」

「沒有小人絕對沒有撒謊李木唯恐楚質不信,暗暗咬了下牙。橫下心來,大聲道:「況且小人與李明達還有層親戚關係,怎麼能與他有仇,大人不信,儘管詢問他們。」

連李木都自曝出來,旁人還有什麼好隱瞞的,紛紛點頭承認。

「這樣說來,你是在大義滅親啊。」楚質譏笑了下,搖頭說道:「本官自問與李縣尉毫無怨隙,平日友善相對,豈會聽信你的讒言。」

「來人,先將這個小人押回縣衙。交由李縣慰處置。」楚質一聲令下。旁邊的衙役立即行動起來,一人提著一邊,揪起李木就要離去。

楚質這招夠恨,如果李木再不拿出證據表明自己所言無虛,落入李明達手裡,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裡去,不死肯定也要脫層皮。

李木臉色刷的下蒼白起來,沒有絲毫的血色,他自然明白,在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了退路,掙扎兩下。避開衙役的提拿,李木連忙說道:「難道大人就不覺得奇怪,李明達為何讓人幾個到各個村落徵稅,騙錢。」

「那是因為你們利慾熏心,不要扯到人家身上。」楚質說道。

「大人,如果不是李明達的吩咐小人哪有這個膽子敢招搖撞騙。」李木訴苦抱怨幾句,隨之冷笑說道:「況且人家是什麼人物,區區幾十貫錢怎能放在眼裡。

楚質沉默不語,靜靜聆聽李木繼續說道:「自從讓大人革職之後,因為沒有生計小人就在坊市間胡混度日,前些時候,李明達找到人。說是要給小人一個發財的機會。小人自然詢問起來,之後才知道,原來他是讓人幹這種行當,小人財迷心竅之下,就糊里糊塗答應了,若早醒悟他包藏禍心小人無論如何是不會應承的

李木哭喪悔恨不已,好像也沒在說謊的跡象,楚質微微皺眉,開口說道:「別扯些沒用的,說重點。」

抹了把眼淚,李木連忙說道:「他還答應,事成之後,所得錢糧全歸小人所有。

聽到這裡,楚質打斷問道:「有何證據證明你所言屬實?」

低頭仔細回憶,李木迷茫搖頭,也知道這樣肯定不能取信於人,他又急忙說道:「但大人不妨想想看。李明達為何指使小人這麼做,這就是要敗壞大人名聲啊

「毀本官清譽對他有何好處楚質微笑搖頭,歎息說道:「李木啊,看來你真不愧是個小人,死到臨頭了,也不忘拉個墊背的。」

「確有其事,若有虛言,叫小人不得好死李木滿頭大汗,一臉的誓言旦旦,同時不等楚質質問,就搶先低聲道:「莫要以為人是在信口雌黃,大人可知道,上任知縣是因何落得革職查辦的下場。」

還真別說,剛到錢塘縣的時候。楚質確實不清楚自己的上任,是因為貪污受賄而被革職問罪的,所以才空出錢塘知縣的職位,還以為他是高昇或平調了呢,直到待了幾天。隱約聽聞些風聲才明白怎麼回事。

事有定論,楚質才懶得追究其前因後果,只是以此為典型,暗暗加以警懼,提醒自己不要栽在同樣的原因上,現在聽李木這麼說,難道這件事情還另有隱情不成。

見到楚質意有所動,李木帶著一點小得意,低聲說道:「大人肯定不知,就在前任知縣下獄前的幾天,李縣尉曾經支使小人辦過一件事情。」

「何事?。楚質問道,表情很淡然。

「他拿了一封信讓小人抄了遍。然後投到監察御史的官衙裡。」李聲說道:「本來小人還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但是沒過幾天,上峰就派人將前任知縣拿下,那時小人才隱約明白過來。」

沉默了下,楚質再問道:「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小人不識卓,不然他也不會叫小人抄信了。」回想起來,李木似乎還有點心有餘悸:小人塗抹了一個晚上,才將信上的那些字描摹出來」。

「聽你這樣說,李縣尉真是用心良苦啊。」楚質似有所指:「如此費心,那原信肯定不會留下了吧。」

「大人高明,待小人將信抄完後。他立即讓小人把信燒了。」李木拍了個馬屁,臉上卻浮現出狡黠的笑容:「幸虧當時小人多長了個心眼,知道他這樣做肯定別有用心,就偷偷把信紙藏了起來,燒的只是信封而已

說著李木腆著臉說道:「小人願意將那封信獻給大人,只求大人饒了小人一條狗命

對於李木討價還價的行為,楚質不置可否,一點表示都沒有,只是滿面的若有所思,旁人衙役見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有所打擾。

兩件事情有聯繫嗎,或許沒有。但是也不妨礙眾人的聯想,就算沒有確鑿證據,但是李明達既然能暗的寫信檢舉前任知縣,那他現在令人陷害楚質,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或許也有某些人心中隱約知道答案,卻不敢明說出來罷了。

午後的陽光沒有了剛才的灼熱。反而帶著幾分和煦,秋風拂掠,卷的村中的僅有的幾株技樹的稀疏枝葉嘩嘩作響,村口很安靜,幾個衙役滿面肅容,目視前方,盡職盡責的護衛著楚質的安全,只不過從他們偶爾閃爍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心裡卻不怎麼平靜,而李木幾人,全身五花大綁,垂頭喪氣的蹲跪旁邊,眼巴巴的望著楚質,滿面哀求之意。

過了片刻,只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楚質沒有回頭,只是淡聲

「嗯,已經將村民被佔田地情況全部記錄在案。」劉仁之說道,目光微微看向李木幾人,心中暗暗揣測不已。

「那好,我們回衙吧。」楚質說道,率先往下山走去,幾個衙役不敢怠慢,連忙押著李木四人跟上。在下山的路上,察覺情況有些微妙。劉仁之有心詢問,然而見到楚質沉默不語,也識趣沒有打聽。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回到杭州城。李木幾人顯得有些狼狽,畢竟下山要比上山困難,又被綁住,自然磕磕碰碰的摔倒幾次,不過前途未卜。不知楚質將如何處置自己,面對旁邊百姓驚詫的目光,他們怎麼可能有心思理會。

「劉主簿,你先行回縣衙吧。我要去趟州衙向太守匯報此事。」楚質說道,伸手指向李木幾人,對衙役說道:「你們幾個押著他們隨本官前往州衙,其餘人等,隨主簿回衙吧。」

對於楚質的安排,當然沒人有異議,李木幾人更是如釋重負,待楚質一行走遠,劉仁之臉色微沉,立即追問起來:「你們幾個不等他問完,就聽一個衙役悄聲說道:「主管,大事不好,縣衙可能要來禍事了,」

聽著衙役的述說,劉仁之臉色變幻莫測,良久,才出聲告誡道:「你們幾個聽好了,回衙之後不可胡亂洩透此事,一切等楚知縣回衙後再說。」

「小的明白。」幾個衙役自然連聲答應。

夕陽西下,黃昏時候,天邊飄浮著的幾朵紅霞如血,一群飛蟲狂亂飛舞,令人覺得有幾分壓抑,似是暴雨前的氣象。

縣衙門前,劉仁之時而抬頭望著天空,時而又看著前方街道度步回到走動,不時歎息幾下,任誰都知道他心情一定很煩悶,旁邊衙役顯然也瞭解幾分情況,都不敢上前勸慰。

這個情形持續很久,直到街道前面出現楚質的轎輿,劉仁之才解脫似的吐了口氣,急忙迎了上前,未等楚質落轎,就開口說道:「大人,李縣,明達跑了。」

半步踏出轎外的楚質聞言,臉色輕變,隨之又恢復幾分淡然,輕聲問道:「或許人家有什麼急事要辦。不在衙中而已,莫要大驚小怪的。」

「若是如此,我也不會這樣著急。」劉仁之苦笑說道:「大人到他宅院一觀就明白了。凌亂不堪,還遺漏一些來不及帶走的金銀細軟猶豫了下,劉仁之繼續說道:「我特意去了次李木家中,發現那裡有明顯翻找的痕跡。」

「確認了嗎?」楚質問道。

劉仁之心裡暗歎,重重點頭。輕聲道:「大人,要不要派人搜捕,將其輯拿歸案。」

「不急,你先隨我去面見太守吧。」楚質說道,又坐回轎中。

州衙,議事廳,聽到衙役的稟報,顧可知有點奇怪,笑歎道:「才剛離開片刻,怎麼又尋上門來,莫非還有別的事情忘記說了,年紀輕輕的,記性卻比老夫還差。」

范仲淹輕微笑了下,開口說道:「請他進來。」

楚質、劉仁之一前仁後走了進來,整齊行禮道:「見過太守、通判。」

「楚知縣,才走又來,是否忘記什麼未盡事宜沒說啊。

」顧可知笑瞇瞇說道,並不是在幸災樂禍,反而儘是打趣的意味,落入旁人眼中,那是兩人關係非同一般的證明。

楚質緩緩搖頭,輕聲道:「下官有要事稟報。」

見到楚質說得認真,范仲淹立即輕手揮退一旁的雜役,靜靜的聆聽起來。

「這樣說來,李明達顯然是在畏罪潛逃了。」顧可知皺眉說道,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是給這件事情定了性。

「來人」考慮了下,范仲淹吩咐聞訊而來的衙役到縣衙瞭解情況,這才問道:「既然有這等事情,你剛才為何不說?」

沒說,只坐半邊椅子的劉仁之差點沒驚訝得跳了起來,膛目結舌的著向楚質,剛才沒見到李木幾人的身影,他還以為楚質把這事告訴范仲淹了。

「對啊,你不是說這只是李木幾人利慾熏心的私下行為,要加以公開嚴懲,以示百姓,還縣衙清譽而已嗎。」顧可知也奇怪說道:「怎麼故意漏了李明達的事情。」

在幾人的注視下,楚質顯得很從容,沉思了下說道:「李木小人,他的話不可信,下官不能只憑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就斷然懷疑李縣尉要污陷本官。」

「不是還有一封信嗎。」顧可知有點不以為然說道

「那又如何。」楚質輕輕搖頭:「既然已經查明前任知縣確實有過。那李縣尉加以檢舉有何不妥?」

雖然的確有點賣乖的嫌棄,但是楚質並沒有完全撒謊,畢竟後世匿名信成風,真真假假,一時之間。在沒有核查清楚之前,楚質不準備動李明達。

「若是堂堂正正,何須做此等小人行徑,可見其心術不正。」范仲淹淡淡評價起來。

誰也沒有反駁,畢竟在世人的認知中,一個正直的官員,只要見到對方有過失,無論其地位權勢如何。都應該站出來彈劾,這是無可厚非的行為,沒人會在意彈劾最終是否成功,只會讚歎官員盡忠職守、不畏權貴、無和,,

然而李明世匿名舉報上官,行為本身而言應該沒錯,但是行徑卻令人不恥,特別是經過范仲淹的評價,背負心術不正的罵名,眾人都知道。從此以後,李明達再無翻身之日。

「下官就是不明白,我與他素無怨隙,為何要陷我於不義。」楚質歎道。

「有什麼不明白了。」顧可知輕笑了下,解釋道:「這人能力還是有的,精明幹練,而且在當地頗有聲望。錢塘知縣空缺之後,州衙諸官擬定推薦他上位接任,」

「怪不得,原來是下官」楚質喃喃說道。

「有才無德,禍害更大。」范仲淹說道:「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若是讓此人佔據高個,定非朝廷與百姓之福。」

「太守言之有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33

VIP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專業人士
楚質後,奉命前尖核杳的衙役誨回,證明劉仁所言,而且又根據李木的口供,從他家裡找出那封告密信,經過對比,的確是李明達親筆手書,種種跡象表明,李明達的確是畏罪潛逃了。

「李明達欲污垢上官且擅自離職,按律當除職問罪。」范仲淹開口說道:「將此事上報朝廷,也不用大張旗鼓的按捕,讓各級官吏衙役仔細留意即可。」

眾人點頭稱是,知道這事也算得上是件官場醜聞,已經夠丟臉了。沒有必然弄得天下皆知,免得讓人笑話。

不過這樣一來,捉拿到李明達的機會不大,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以古代的條件,只要李明達有心躲藏。往深山老木一鑽,等過了三年兩載。事情淡化,誰還會找得到他,對此眾人心裡也清楚。

所以范仲淹似乎覺得有些虧欠楚質。又開口安慰道:「老夫與州衙諸位同僚深知楚知縣為官清正,豈會聽信一些流言蜚語,況且此事已經查明,就莫要把這等小事放在心上,要以疏俊西湖之事為重。」

「下官謹記。」楚質連忙答道,其實他也沒有覺愕怨恨不解,畢竟李明達現在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從此隱姓埋名成為黑戶不說,還要過著東躲西藏、擔心受怕的生活,生怕自己身份被人發現,這種日子。楚質想想就替他可憐。

「太守所言甚是。」顧可知也在旁邊插話道:「楚知縣,你剛才說耍用開湖挖出的淤泥築一道連通東西兩岸的長堤,太守與我商討片刻。覺得可行,但是具體如何實施。你還須拿出個可行的方案來。」

楚質微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同意的,從湖底挖出的淤泥,就算有部分用作農田的基肥,另一部分用於填埋湖邊的一些低地濕地,以改造成為良田,但是還有許多淤泥無處堆放,形成了負擔。

而且寬闊三十里的西湖,環湖百餘里長,走一圈費時長久,如今楚質的提議,不僅解決淤泥堆積問題。又方便百姓出行,可謂一舉兩得。

以范仲淹和顧可知的智慧,當然明白這樣做的好處,沒有理由反對。但是知易行難,該怎麼築堤。也要仔細商椎。

從州衙出來,劉仁之精神似乎有些恍惚,好十響,才惴惴說道:「大人,李明達畏罪而逃,顯然是有人從中通風報信,是否要徹查此事?」

也不怪他心有不安,畢竟他是知情者之一,也有報信的嫌疑,早知道就別胡亂打聽了,劉仁之後悔莫及。知道越多反而沒有好處。

「不用了,聽太守的吩咐,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楚質懶洋洋說道。連大魚跑了都沒有在意,更何況那些小魚蝦米。

心中稍安,劉仁之連忙奉承說道:「大人仁善

「好了。」楚質微微揮手:「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翌日,一切風平浪靜,李明達事件如同一滴水融入湖中,沒有捲起絲毫漣漪,百姓不知這事還情有可原。但是對於杭州城的官吏及富仲們來說,一晚上的時間,足夠他們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李明達為什麼要這樣做,目的說穿了很簡單,無非是先栽贓污陷;然後又向監察官員舉報,就算沒有證據表明事情是楚質所為,但是為了避嫌,按照官場的姓巨,楚質只能申請調任,那李明達自己又有機會上位。

這種小手段,稱得上是在背後捅刀子,加之又有前科,簡直是犯了天下官員的忌諱,畢竟誰也不希望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自然恥於談起,而與李明達有過接觸的富伸,知其底細的幸災樂禍,不知底細的驚訝異常。不過反應都相同,決口不提與之有關係,免得惹禍上身。

樹倒糊孫散,沒人會去關心一個已經倒台而再無翻身之日的官員,那些往日走得與李明達較近的皂吏更是擔心莫名,面對楚質要比平日更加恭謹小心,深怕在找不到正主的情況下,楚質會拿他們撒氣。

不過話說回來也的確奇怪,自那日起,雖然有不少官吏想尋到李明達。好在范仲淹或楚質面前邀功請賞。但卻沒有絲毫的線索,彷彿已經從世上消失一般。

杭州城外,龍山之上,楚質與沈遼並肩而行,過了片刻,便來到一間草廬旁邊,一身素服的沈括聞聲,連忙出來相迎。

先在草廬旁邊的墳丘上了幾柱香,楚質才走入廬居內,略微打量。發現地方固然簡陋,但也是經過精心修聳的,山上濕氣較重,所以特意鋪了一層木板,其中擺放有巧小的桌椅板凳,三人分席圍坐,看著旁邊堆積如山的書籍,楚質忍不住感歎道:「存中兄日夜與書為伴,怪不得學識如此淵博。」

與之前相比,或者是靜下心來。少了幾分悲傷之意,沈括嘴角動了下。露出一縷淡淡笑容:「只是讀了幾卷閒書,不敢稱淵博二字。」

「好了,有事就直言,不用溜鬚拍馬的,讓人聽了耳朵不適。」沈遼直言不諱,末了低聲嘟喃了句:「盡說自己忙得不可開交,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說些廢話。」

楚質與沈括相對無語,無奈苦笑起來,輕咳了下,楚質笑道:「存中兄,所謂無事不登三寶以殿。今日我卻是有事相求而已。」

「但說無妨,不管何事,在下定然盡力而為。」沈括說道,畢竟才欠下楚質的人情,自然想還回去。

「范公疏俊西湖之事,想必存中兄也有耳聞吧。」楚質問道。

又是一句廢話,幾萬人在湖邊興師動眾的,只要眼睛沒瞎,誰看不見。沈遼在旁腹誹,不過卻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聆聽下去。

「自然。」沈括點頭,眼睛浮現敬佩之意:「還是范公高瞻遠矚。看得長遠,西湖不治,日後定然成災。」

「開湖之艱,非同小可,幸好有四方之助,總算解決大半,得以動工開湖。」楚質長歎起來:「而今眼下卻又遇一件難事。」

「什麼難事,儘管道來。」沈括說道,一旁的沈遼也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挖出淤泥堆積如山,無處安放。將其運出城外,又影響工期,為此,范公決定用淤泥土石在西湖築一道長堤,連接東舊岸,不僅能蘋約時日。又方便過往百姓。」楚質說道!樂范公看重,命我負責此事,然而我不通土木,只能來向存中兄求助了。」

楚質可不認為只要把泥土往湖裡一扔,就能把長堤築成,真有這麼簡單,橋樑建築就不會發展成為一門精妙學科了,所以接受任務之後,考慮了半天,自然而然想到沈括這位精通建築的科學家來,畢竟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人士處理。

「挖泥築堤,一舉兩得,妙。」尋思片刻,沈括擊掌叫好起來,拿過紙筆,運筆如飛,杭州城伴著西湖的草圖立即躍然於紙上。

「你們且看,這是白堤、金沙港、茅家坪、湖心島」沈括在紙上指點說道:「平日我們要從南岸到東岸,可以由白堤直走,到孤山下。坐船而去,然而要打東邊往西邊過,就要繞一個大圈。」

「如果按照范公的提議,修築一條連貫東西的長堤。」沈括動筆一劃,在紙上畫了條類似長橋的建築;興奮說道:「這是前所未有的創舉。一但修成,必將流芳百世。」

「既然如此,那存中兄就要努力了。」楚質微笑說道:「過兩日我再來取施工的方案。」

嗯,也不知道是否聽見楚質之言,沈括口裡含糊的答應了聲,翻出一些與西湖有關的資料,又埋頭於紙上。

「莫要管他,看模樣就是你不說,他自己也會搗弄出一個方案來的。」沈遼在旁說道,舒展了下身體,站了起來,「走吧,這時候說什麼他也聽不進了。」

抬眼望去,發現果然如此,楚質輕笑一笑,或許正是由於這種專注。沈括才會有後世那名揚中外的成就。

悄無聲息的走出草廬,楚質跟上沈遼,就要開口言謝時,卻聽他突然說道:「發現李明達的蹤跡沒有?」

「沒有。」楚質搖頭說道:「找了兩日,依然毫無所獲,或許他已經沈出杭州地境了。」

「就知此人權欲心濃重,只是沒想他居然如此柬鄙。」沈遼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於李明達的厭惡:「幸好你及時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只是一時的機緣巧合而已。」楚質謙虛道。

「不過你也要小心點,這人平日就狼子野心的,如今亡命天涯,也不知會不會做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沈遼提醒說道。

「我會注意的。」楚質謝過沈遼的好意,記在心裡,決定回去立即多加兩名守衛。

「不管怎麼說,杭州城少了個禍害。的確值得慶祝。」沈遼笑了起來,守喪近月,吃的都是素食,還真有些懷念酒樓的佳釀美食。

聞頌知雅意,楚質自然識趣提議道:「聽說城東新開了家河鮮館。魚羹做得很是地道,鮮嫩可口,香味撲鼻…

「那還等什麼,快此走啊。」沈遼聲音在遠處舟來。

解決了午餐問題,兩人分道揚鐮,楚質返回縣衙,在衙役恭敬的請安聲中向內宅走去,準備小憩片刻,養精蓄銳,下午再到西湖巡視。

雖是午時,但太陽輕偏,少了幾分灼熱,光芒落在窗簾,映出幾塊斑駁的光彩,走到房中,楚質拂簾而進。就要輕喚初兒,卻發現她半躺於床邊,背靠床沿,顯然是想等候楚質回來,卻敵不住秋陽的溫暖輕曬。倦意侵襲而來,慢慢睡了過去。

只見此玄的她臉綻兩朵夢花,睡得香甜正酣,睡姿卻是很優美,那一頭如雲似霧的秀髮悄悄滑落,適巧遮住了那張嬌美可人的容顏,一襲淡白如月的裙裙將她纖細的腰肢收藏的一點不露,卻不想反突出了她美好的身段小巧精緻的纖足從絲被底下冒出尖尖一角,隱約可見其中粉色的襪繡。

楚質輕步上前,輕輕佻起散落下的青絲,鬢絲如緞,美人如花,一縷**幽香撲鼻而來,心中一蕩,忍不住輕吻了下那香滑的臉頰,就要扶她躺好,卻發現初兒瑩白的小臉突然升騰起兩朵彩霞。

愣了下,楚質醒悟過來,伸手扭了一下初兒柔滑的臉蛋,輕笑道:「醒了還在裝睡。」

初兒忸怩地嗯了一聲,悄然睜開清亮的美眸,姜澀道:「本想等公子的,沒想迷迷糊糊的沒了精神。才輕閉眼睛,就不知人事了。」

「那就繼續睡吧。」楚質微笑說道,輕手抱起初兒放平床上,輕薄的絲被裹住她的身子,曲線玲瓏的迷人**四凸分明,雙腿線條修長而圓潤,又圓又鼓的雙峰把薄薄的絲被高高頂起,隨著呼吸微微地顫動。讓人生出無盡的遐想。

楚質雙手自然輕輕地按了上去,觸到的肌膚柔軟滑膩之極,初兒口中發出一聲**,紅艷艷的臉上露出了又羞赧又迷亂的表情。

飛快蹬開靴子,楚質撲入床上,摟著初兒嬌軀與她並枕而躺,慢慢湊上去,將她鮮紅的櫻桃小嘴含住了溫柔地啜吸,初兒輕輕嚶了一聲,星眸半閉,俏臉暈紅,左臂伸出,慢慢摟住他的脖子,一根丁香小舌悄然滑入他的雙唇,與之糾纏起來。難捨難分。

羅賬落下,衣襪飄飛,楚質十指輕舞,初兒身上只剩下一件鵝黃色綢緞肚兜,豐滿怒挺的雙峰將肚兜高高撐起,兩條纖細的緞帶輕輕繫著纖細的柳腰和雪白的後背,盡顯玲瓏的少女曲線。

細細品嚐著香軟櫻唇,楚質右手悄然滑下,落在她的胸前,隔著肚兜撫摸一隻白嫩堅挺的柔潤,一觸手。初兒的肌膚就是一陣輕顫,喉間情不自禁發出又甜又膩呻吟,白哲的臉上飛過了一大片紅雲。

撫弄一隻高聳飽滿的柔膩,手掌間傳來一陣陣堅挺結實、柔軟無比而又充滿彈性的美妙肉感,令楚質血脈賁張,軟綿綿的**滑如絲帛,好幾次從他的手掌中逃逸而出,誘人的豐腴**更是在其身下起伏顫慄。

只見初兒身子越來越熱,鼻中的呻吟甜膩嬌媚,聽來蕩魂蝕骨,眼見時機成熟,楚質也沒有多餘動行。伏身於她香軟的身上」須臾之間。床鋪在兩人的激烈衝撞下不停的發出咯吱,咯吱的有節奏的聲響,似乎在傳達兩人快樂**的信息。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33

VIP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驚喜
…醉干激柔鄉中,楚質早巳忘記下午要巡視西湖,程押懈,自然,也沒有哪個這麼不識趣前來催促。

「公子,印社已經籌備妥當。隨時可以開張俏臉浮現歡愛後遺留下來的潮紅,蜷伏於楚質懷裡,初兒柔聲說道:「還要請公子挑選一個良辰吉日。」

聽著嬌聲軟語,手掌在高聳的曲線悄然掠過,滑溜溜的肌膚彈性十足,腦袋微微擺動了下,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楚質笑著說道:「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成,放幾串爆竹,請鄰里街坊熱鬧一下,也不必弄得滿城皆知

低調才是王道,畢竟朝廷還有個官員不准經商的禁令,雖然名存實亡,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隨著楚質的動作,初兒緋紅的雙頰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只覺自子一陣酸軟,忍不住扭動起來,眼中波光盈盈,泛起幾分朦朧,輕笑道:「初兒記得,有事就交給下人做,就算萬不得已,也別露面

楚質輕柔地吻了下她嬌嫩的臉蛋,雙臂輕環,摟抱著她的嬌軀讚許說道:「作坊之類的,別太在意,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和技術還在,花些時間,就能重新建起來。」

經過楚質長時間的灌輸,初兒也漸漸認同以人為本,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道理,對此自然不會反駁。

「印社開張之後,印些什麼書,卻要公子拿主意了。」初兒笑盈盈說道,螓首埋在楚質的肩上,只覺全身骨軟筋麻,暖烘烘、懶洋洋的,說不出的愜意。

「印什麼書,這的確是個問題。」楚質一臉的沉思,手掌下意識的在她光潤脊背滑到豐滿的香臀,著手處如集綢般的膩滑。

不管在什麼時代,有些書籍總是不能出版的,雖說有些**的利潤很高,但是楚質卻不希望因此而使得自己的印社備受官衙矚目。

就在尋思之時,楚質手指無意識地漸漸下移,摸到一處羞赧四陷之處,輕輕按了下,只聽「啊」的一聲,初兒身子輕顫,不由自主地輕呼起來,俏臉紅得好像天邊的晚霞。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一層香汗,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嫩白的小手連忙扯開楚質的手掌。

楚質驚醒過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莫名其妙問道:「初兒,怎麼了

壞蛋,初兒心中羞澀難耐,滿臉通紅,似要滴血,美麗的眼睛儘是水蒙束的,怎麼也不肯出聲回答。

微微搖頭,楚質也沒有細問,手掌重新落在挺拔的山峰上,細細搓弄,口中說道:「先印幾千冊儒家經典,還有佛道典籍也印幾百冊,待銷售出去之後,就可知道哪種書籍比較受歡迎,還有,若是有人尋上門來印書,暫時別理會,就說印社匠師不多,承擔不了這方面的業務,讓他另尋別處吧

其實楚質準備做個市場調查的,可是想想,覺得還是算了,不僅麻煩,而且引人注目,反正從賣出去的書籍就能知道哪種書比較暢銷,數據比調查更加直觀。

迷濛蒙的雙眸中閃耀著羞澀消退了兩分,貝齒輕咬了下唇,初兒不解道:「為什麼?初兒打聽過了,幫人印書的利潤可不少。」

「我自然知道。」楚質笑道,與現代不同。由於技術的限制,古代幫人印書,不僅不用給作者版稅,反而要作者給錢,且不說銷量如何,單單是這筆費用,足夠印書的成本,而楚質印社採用的是**印刷技術,成本可以忽略不計,可以這樣說,只要接下一樁生意,那就是純,利潤了。

然而,楚質顯然另有打算,輕笑說道:「莫急,再等等,到時給你個驚喜

「嗯。」初兒柔柔點頭,心中有一絲好奇,卻沒有再問。

兩日之後,州衙廳中,指著一幅掛圖,楚質侃侃而談:「根據沈括的方案,從地形以及水流瓚急情況考慮,修築長堤的最佳位置在這裡指著掛圖方位,楚質繼續說道:「還有,為了能讓舟船在湖中暢行無阻,可在長堤之間修建幾座石橋

在旁聆聽的范仲淹與顧可知連連點頭,待楚質說完,范仲淹開口問道:「楚知縣,既然這個沈括有此見識,築堤之事,可請他從中協調指點

「下官明白,只是那沈括還在為父守孝,不然大可將築堤之事交由他負責。」楚質微笑說道,心中惋惜,又錯過一個偷懶的機會。

范仲淹說道:「不要緊,反正人就在杭州城外,也不遠,遇上不明白之處,前去問他即可,眼下最要緊的卻非築堤工作,而是城中百姓用水不便問題,這要想法解決。」

疏俊西湖,肯定要排泄湖水才能施工,雖然說湖底泉眼不斷湧出水流,根本不能排

但是日夜傾洩。水面減半。供應六井的水量縮甘然陽坊間的百姓帶來一些影響。

不過這種事情也是必然的,商量片刻,幾人都有束手無策之感,最後楚質提議道:「此事還須太守出面與百姓解釋,想必他們定會理解其中的難處,還有,我們可以讓木匠造百餘隻大桶,再抽調查數百民夫,汲取山泉之水運回城中分予百姓,或能解一時之急。」

「只能如此了。」范仲淹似乎有些憂慮,輕歎說道:「一時擾民,卻千古利民,老夫只好這般取捨,希望百姓暫且忍耐,不要有過多怨言。」

「百姓也非愚昧之人,肯定會體諒太守的。」楚質說道,也明白范仲淹的擔心,羊竟朝廷地方各級官吏,尊敬擁戴與怨恨反對他的人一樣多,好不容易克服困難動工開湖,范仲淹自然不希望因小人的幾句讒言而半途而廢。

光陰似水,一轉眼兩個多月過去,杭州已是深冬季節,雖未下雪,但是寒意凌人,幾縷微風吹拂,會使得衣著單薄的行人情不自禁的打起寒噤。

春節即可到來,杭州城中一片熱鬧的景象,家家戶戶都趕著置辦年貨,就算不是集市日,過往商客好像要將城池擠爆似的,不停的往裡湧進,卻不見出來,幾條商舖林立的街道內,更是喧鬧異常,成片成片的顧客近灑著銀錢,拚命的往裡擠,重演前幾月旱災搶購米糧的場面。

錢塘縣衙,簽押房,批示了幾道公文,楚質端起杯溫熱茶湯,沾唇正準備輕抿一口時,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只見長貴滿面笑容跑了進來,雖然長氣不接下氣,但仍然猛然喘息說道:「公子」大,喜,吃」

習慣了長貴的大驚小怪,就是揀到幾文錢,或者後院青滕開花歡呼雀躍的,楚質悠悠抿了口茶湯,淡然說道:「別急,慢點說,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凡事要淡定,就算不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也不要亂。」

長貴張口欲言,卻發現發不出聲來,連忙捂胸,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感覺氣順了些,立即笑嘻嘻說道:「公子,這回可是舉世無雙的大喜事,您聽了以後肯定淡定不下來。」

楚質自然不信,眉毛輕佻,說道:「別賣關子了,說吧,有什喜事。」

「是」嘴唇蠕動了下,長貴笑了起來:「差點忘了,初兒姑娘不讓小的說,讓您回院裡,再由她給您個驚喜。」

「吊人味口小心家法伺候。」楚質笑罵了句,心裡也有點好奇,該不是印社出版的書籍銷量又創新記錄了吧。

印社自從開張之後,除了剛開始進入市場十幾天,成績稍顯暗淡外,之後杭州城內各個書商店舖立即找上門來,生意十分紅火,畢竟與其他雕版印刷的書社相比,採用新技術印刷出來的書籍,無論是版面、字體、質量都要遠勝幾籌。

特別是書籍的價格,考慮到不要把事情做絕,免得得罪全部同行,引得他們聯手反擊,所以楚質也不過份,一套書籍的價格,只是比同行低百分之十而已,要知道,一套書,往往分成十幾冊,有些甚至幾十冊。

人家書價都是按整冊來算的,而楚質卻按套,只要書商書店的東主掌櫃不笨,自然明白哪個戈算,一時之間,杭州城各個書鋪紛紛前來進貨。

當然,一些大型印社,印書之餘,也開書鋪售書,自然不會做些扶持對手的事情,但是杭州城那麼大,書鋪林立,未必都是那些印社的產業,特別是那些私人的書鋪,以利潤為先,不會說與哪家印社合作長久,就不離不棄了。

況且這些質量上乘,且價格便宜的書籍一經上市,立刻得到顧客的認同,同是一本論語,內容一致,然而,這邊字體清晰,頁面整潔,一冊書印完,而那邊卻與之相反。最重要的是兩者價格相差近半這簡直是貧寒士子的福音,再三對比,發現這邊書籍的內容毫無遺漏,而且沒有其他問題之後,根本不用思考就能作出選擇。

有時候,好酒不怕巷子深,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楚質本以為新開的印社,名聲不顯,還要策劃幾場廣告,宣揚下印社,生意才會興隆起來,卻不料,在古代一個好的口碑,要比做許多廣告要強,口耳相傳之下,印社的名聲已經漸漸輻射到兩逝路各州縣,當然,想到聞名全國,還是需要點時間以及機緣的。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34

VIP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名利雙收
臥室內。熏香裊裊。門窗口位胃擺放著幾攔地面鋪著毛聳聳的氈毯,人乍入內,便覺得一陣暖意撲面而來。

「初兒柔聲輕喚,楚質含笑走了進來,「又準備給我什麼驚喜啊

屏風旁邊的桌案前,一身淡白湖繡衣裳,身姿柔美的初兒俏臉帶笑,盈步迎了上前小手十分自然攙上楚質的手臂,笑靨如花道:「長貴又多嘴多舌了,早吩咐他莫要透露,沒想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瞧你的模樣,似乎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大喜事啊上前兩步楚質坐了下來,雙臂微展,將初兒環抱在雙膝上,輕笑說道:「還不快如實招來,不然小心大刑伺候

初兒的一雙素臂十分自然的摟住楚質的脖頸,俏臉貼在他胸前,柔唇泛笑,盈盈如水,嬌滴滴道:「不敢、不敢,奴婢只是區區一個弱質女子,怎麼敢在青天大人面前有所隱瞞。」

「看來不動刑」娘子是不準備說實話了,既然如此,那本官只有勉為其難了表面上裝做大義凜然之狀,一雙手掌卻悄然侵襲對方要害,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或撫摩或揉捏,十個手指陷進柔軟的圓潤。嫩滑無比。

**一聲,初兒嬌羞無限,紅霞撲面,一雙清麗的大眼睛波光潤澤。渾身酥軟無力,軟綿綿的依偎在楚質懷裡,如春陽融雪一般,輕輕的化了。

纏綿片刻,佔足了便宜,吻了下她秀麗的滑潤的小臉,楚質才輕笑道:「到底有什麼好事,現在總可冉說了吧

初兒彩霞撲臉,媚眼如絲,嫩白的肌膚淡染出動人的紅暈,壞人,這樣子叫人怎麼說,羞澀的白了眼楚質,白嫩堅挺雙峰隨著手掌的勁力不住變幻著各種形狀,鼻中時斷時續的發出嬌膩呻吟。

過了會,貝齒咬著櫻唇,初兒檀口輕啟,喘息未定道:「從京裡來的消息。

楚質聞言雙手停滯,連忙問道:「家裡怎麼了?」

「好事初兒秀眉彎成兩道月牙。俏臉微昂,紅唇盈起了燦爛的笑容,「夫人生了,而且是龍鳳胎。一個小娘子,一個小公子,」

一陣迷惑。眼睛連眨了幾下,楚質才反應過來,瞳孔猛然擴張幾圈。難以置信似的追問道:「初兒。你再說一遍,嬸娘真的

「嗯。」初兒乖巧的點頭,深怕楚質不信,連忙從懷裡取出家書。笑盈盈道:「那是十幾天前的事情,現在才收到書信」

幾乎是從初兒手裡將書信搶奪過來。楚質慌亂的把書信拆開取出來觀看,一目十行之後又反覆細讀,終於確認無疑,頓時喜不自勝。

「太好了。」在初兒俏臉印了個響亮的吻,楚質歡呼雀躍,笑容滿面道:「三叔後繼有人了,總算了他們的一樁心願,嬸娘也真是厲害。不生則矣,一生就是兩個歡笑片刻,似乎想到什麼,楚質臉色突然微變,又拿起信來仔細閱讀。

「公子,怎麼了?。初兒有些不解。

「嬸娘年紀不小了,生的又是雙胞胎,也不知她是否能承受得住楚質擔憂說道,又將書信內容隻字讀了次,見到沒提及此事,才安心幾分,畢竟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公子,怎麼樣,夫人她沒事吧。」初兒也憂心起來。

「沒事,是我杞人憂天了,不過坐月子期間,確實應該好好滋補身子楚質笑了笑,輕聲說道:「初兒。待會你去買些藥效顯著的補品。令人即刻送回去。」

「夫人福運無雙,不會有大礙的。」初兒柔柔點頭,岔開了話題。笑著說道:「公子,這事算不算驚喜?。

「算,怎麼不算,真是天大的驚喜啊楚質笑道,只是先喜後驚而已。

一雙美麗的眼睛顧盼生姿,唇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形,初兒嬌聲笑道:「那兩個月前,公子答應初兒的驚喜,什麼時候兌現啊。」

楚質愕然,心中輕歎,果然,輕易不能向女子許諾,因為她絕對不會忘記的,也不著急回答,而是笑道:「印社的生意,最近怎麼樣了?。

「還可以。」初兒謙遜了起來,末了還是沒能忍住,秀眉彎彎,喜笑盈盈道:「杭州城五十七家書鋪。已經有四十一家願意與印社長期合作,還有其他縣城的,也陸續表示有這方向的意向。」

「初兒真厲害,才接手兩個月。就把印社經營得這般紅火,看來。只要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遲早將杭州的書鋪一網打盡楚質自然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才不是呢。

」初兒俏臉微紅,心中喜悅。低聲說道:「初兒只是按照公子說的去做而已

「更加難得的就是,初兒始終居功不傲。」楚質笑了起來,摟住初兒纖細小腰,在她那香嫩柔軟的櫻唇上吻了一口。

如水綺麗的美眸泛過絲絲縷縷的朦朧之色,初兒蜷伏在楚質胸前,柔聲道:「公子,這幾天,又有許多人找上門來,托印社出版文集、詩詞經書。

北宋文風鼎盛,文人士子比任何一個朝代都要多,有撰寫詩詞、散文、筆記小說的習慣,而且特別熱衷於出版自己的文稿,在他們的心中。這不僅只是為了揚各天下,更有著深層次的含義,希望自己能在青史中留名,君不見,歷朝歷代,有多少人生前默默無聞,但是一但有書稿傳世,立即受到後人的追捧。

況且,聖人都有言,立功、立德、立言,連不為名利,周遊列國教化天下的孔夫子,晚年的時候。也修編典籍以傳後世,所以自詡儒家門徒的文人士子們,自然走向聖人看齊。豈能甘心落於人後。

特別是宋朝優待士大夫的國策,文人儒生固然有出身貧寒者,然而一但考取功名,兜裡自然也不差錢,印上幾百本詩詞文集,就算不能因名揚天下,青名留名,但是分發給親朋好友們,看到他們羨慕的眼神,也倍覺得有面子。

所以說,開家印社,最賺錢的還是幫人出版書籍,而且以楚質印社的技術,成本大大節約,隨便印本書。不僅不用給版權費,而且印書的人還要給足人工紙墨錢,必冊據都難顯然,初兒卻心了。不然也不會如此明旦的暗豫

「既然如此,那就接下吧。」楚質笑道。

「公子,你」初兒睜大美麗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前些時候她也這樣暗示過幾次。只是楚質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含糊其辭,轉移話題,不接話茬,至於什麼原因,見楚質不想明言,她也沒有追問,剛才只是想再試下而已,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卻的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怎麼,難道在你眼中,我真是個有錢不賺的大傻瓜嗎。」楚質笑呵呵說道。

「初兒才沒有這麼想過。」初兒嬌嗔道,說的也是實話,要知道自從跟在楚質身邊,她就發現,楚質與一些人不一樣,開口張口不屑言利。反而對經營生意非常感興趣。有時候初兒也在猜想,如果楚質沒能考上進士,肯定會成為一名巨賈。

「嘴上沒說,但心裡就是這樣想的。」楚質笑道,右掌從湖繡衣裳邊緣摸入,順著初兒光滑平坦的小腹揉撫盤上,落在她心口位置,仔細的感受著那整齊有序的心跳。

手掌傳來的熱量彷彿滲進了芳心的角落裡,初兒身子微顫,只覺一道暖流湧遍全身,螓首輕埋在楚質肩膀。星眸十閉,俏臉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樣說來,公子答應初兒的驚喜。已經準備妥當了?」

「真是我肚子裡的小蟲子,什麼都瞞不過你。」楚質笑道,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下,取出一本兩指寬厚的書來。

如果這本書是雕版印刷出來的。兩指寬厚,才不過二三十頁紙,但是換成鉛字印刷,加上特製薄透的竹紙,這種厚度的書,起碼有七八十頁,從這可知兩者之間的技術差別。

螓首低垂,乍看見書籍封面的內容。初兒便愣住了,秀氣的眼睫毛輕輕跳動幾下,似乎有點眼花的感覺。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指著書籍,驚疑問道:「公子,這書是你的?」

這話好像有點不通,既然書是從楚質懷裡拿出來的,肯定是他的啊。然而,就算識字不多,初兒也能清楚明白的識出書籍封面上的幾個。字。

「楚質詩詞集。」楚質輕聲念誦出來,同時順手翻開首頁,指著註釋,微笑說道:「嗯,如果沒有第二個籍貫在東京汴梁,表字景純,且時任杭州錢塘知縣的人,這應該是我沒錯。」

「噫。」突然之間,初兒又有發現,纖指捏著一頁書紙,模樣顯得有點激動,顫聲說道:「公子,這字,顏色」怎麼會有顏色。」

也不怪初兒這麼激動,別的書籍,字體顏色都是烏黑墨色的然而楚質的詩詞集卻與眾不同,不僅有墨色,還有藍、黃、朱三色,這怎麼不令人驚奇。

不等楚質回答,初兒又嬌呼起來:「還有,這畫

望著書頁上秀逸工致,色彩斑瀾的彩印插圖,楚質嘴角含笑,心裡有理由得意,因為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首創」

要知道,無論是折扇,還是竹紙。或者**字,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人發明出來,只不過在小范因傳播,讓楚質鑽了空子,擴大經營而已。

而現在的彩色套印書籍,是北宋時期根本沒有存在的,元代才開始萌芽,到了明代才慢慢傳承發展,只不過如今,楚質利用先見之明。招了一幫工匠,經過幾個月的實驗。終於使得這項技術提前兩百多年現世。

看著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的初兒。楚質輕笑道:「初兒,如何,現在可有驚喜的感覺。」

嗯,初兒使勁點頭,纖手撫摩著色彩斑瀾的書頁,眼光閃過一抹亮色。只要這本書籍面世,可以料想,肯定會令人震驚之極,到時候」依稀間,初兒彷彿見到財源滾滾而來。

纖手仔細翻閱著書籍,初兒急切說道:「公子,這書印了多少冊了,準備什麼時候出售。」

「不急。」楚質微笑說道:「這只是初稿,詩詞內容還未定下來。再等幾天吧。」

或許詩詞並不是自己所著,楚質對於出版詩詞文集並不是那麼的在意,不過第一套彩印書籍,肯定會史書上留下濃厚的一筆,況且,物以稀為貴,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他不是聖人,這種名利雙收的好事,怎麼可能往外推。

然而,楚質也有些猶豫,畢竟以他的名氣,也有出版文集的資格,但是聲望還未能達到服天下之眾的地步,書籍一但面世,在為彩印震驚的同時,一定會有些人對書籍內容吹毛求疵,要是能尋出絲毫失誤之處。定然十分樂意大肆宣揚。

楚質自然不願意成為某些人的笑話,對書籍的內容、註釋、插圖自然是精益求精,不過事到臨頭,還是有點不自信,看來只能找個高人指點一二了,目光閃爍,楚質暗暗尋思片刻,立時有了決定。

「哦。」初兒有點失望,隨之一臉的憧憬之色:「到時把所有的書都印成彩色的

「笨丫頭。

」憐愛的碰了下初兒秀氣瓊鼻。楚質笑道:「彩印的成本不菲,定價格自然昂貴一些,除了少數冤大頭。兜裡沒幾個錢的,就算心動也未必肯買啊,況且書籍的內容又一致。自然不會多此一舉。」

「人家沒想到嘛。」初兒俏臉浮現兩朵彩霞。

「這事以後再說,不過若是有人前來印書的話,可以提供他們幾套方案,一是有彩有圖,其中插圖又可分為彩色圖與墨色圖,二是有彩無圖,三是無彩有圖,同上,口」楚質慢慢列舉,微笑說道:「這些方案隨意他們挑選,任君搭配。最好全部都要。」

「所以說,最厲害的人是公子。」初兒盈盈笑道,一雙迷人美目閃現出崇拜之意。

「那是自然。」楚質傲然地笑道。反正私閨之中,沒人看見,他也不介意輕狂一下。

「不過,公子。」猶豫了下。初兒說道:「印社還有個問

明天出發,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想想就累,祝我一路順風吧。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5 00:34

VIP卷 第三百四十章 補闕
「什麼問題。,楚質問道,有點兒莫名其妙。他吊然沒有挫關注印社的情況,但是好待也偶爾詢問一二,有事情的話,多少應該聽到點風聲才是。

「公子,都已經這般久了,印社也有刻起了名字了吧。」初兒低聲說道:「不然人家想尋上門來,也無處打聽。」

「哎呀。」楚質輕拍額頭,歎聲說道:「你不提我都沒發覺,居然連招牌都沒有想好,真是忙糊塗了。百密一疏啊。」楚質連連擺手,輕笑說道:「好了。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如此奉承,疏忽就是疏忽,也用不著避諱什麼。」

眼眸波光流,初兒柔唇微笑道:「那公子覺得印社起個什麼名好?」

楚質自然清楚,起印社的名字。未必要有什麼深層次的含頭在內,但是也不能胡亂安一個,那麼簡單。

尋思片刻,一時之間也不得其所,揉了揉額頭,楚質問道:「初兒。你可有什麼建議?」

「公子,初兒見識淺薄,如何能想出好名字來。」盈盈微笑,初兒說道:「反正此事也不不著急。公子不妨慢慢尋思。」

輕輕點頭,突然想到一事,楚質連忙問道:「初兒,既然印社還未起名,那這兩個多月來,別人是如何稱呼這家印社的?」

「西林印社。」初兒說道,解釋起來:「因在西林驕畔附近,所以大多數人都將印社冠以西林之名。就連印社的裡匠役,也是如此。」

說著初兒俏臉若有所思,輕聲說道:「難道公子也真得這名字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是妙名天成。西林印社」朗朗上口,真的很好。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吧。」楚質笑道,要知逝世間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了路,同理可證,既然人家已經認同這個名字,可能也有了一定的名氣,在某種程度上說可謂深入人心,貿然更換的話,或者反而讓人不滿意。

初兒自然沒有異議,立即答應下來:「既然如此,那待會初兒就去讓良匠做個匾額。

「不急。」楚質溫和的笑了笑,輕輕站了起來,說道:「待我拜訪一人回來,再做此事也不遲。」

在范仲淹的主持下,開湖工程進展十分順利,除了長堤還有少部分修築沒有完成之外,其餘大部分的淡疏工作已經做完,近五萬民工已經遣散四萬多人,只餘下三四千在修築長堤,

相對來說,填泥築堤並不難。難的是堤上的石橋,既要考慮到石橋一但建成,不僅要受到湖流的衝擊。還要經得起諸多行人路過的重力負擔,同時也要保持舟船穿越東西的暢通順行,種種因素綜合起來,其中的技術含量,豈是一個難字能道盡的。

還好沈括不愧是傳說中的天才。在楚質的協助下,可謂是絞盡腦汁。終於將上述困難…克服,據楚質的估計,再有幾天時間,長堤也將修築完畢,到那個時候。開湖工程才算正式完成。

杭州州衙衙門,還欠差一些收尾的幾道工序,自然不用再時時前去巡視,范仲淹也逐漸把精力集中在其他公事上面,剛批了幾道文書,聽聞楚質求見,立玄吩咐衙役請他進來。

「見過太守。」走入簽押房。楚質拱手行禮,見到范仲淹現在的模樣,一抹類似悲傷的情緒油然而生。

或者是天氣轉冷的緣故,多穿兩件厚衣,但是范仲淹臉色依然顯的有些蒼白無血,提筆的手背呈青烏之色,有幾道深深開裂的傷口,結著一層菏病,隱約可見絲絲血跡。這都是在開湖時候遺留下來的傷痕。

旁人知道范仲淹的性格,不敢勸他休息,只能讓大夫為他施藥包紮傷口,但是因為典傷的是右手,要批閱上下傳承的文書,范仲淹只是塗了些藥汁,執意不肯用布包紮,就是怕造成行動不便,難以動筆處理公文。

有的時候,楚質也在懷疑,自己當初提出開湖,轉移范仲淹注意力的辦法,到底會不會弄巧成拙,變成了好心辦壞事,然而,每當見到范仲淹雖然操勞辛苦,但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散發出喜悅之色,心中又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揮手讓楚質坐下,范仲淹微笑問道:「怎麼,長堤是否又遇到什麼困難?」

「太守放心,長堤工程一切正常。」楚質猶豫了下,逕直說道:「下官這次是為私事而來。」

嗯,范仲淹揚眉,如果是換成幾個月前,楚質敢說這句,他怕是立即翻臉趕人,但是經過幾月的接觸。范仲淹對楚質的好感日漸月增,不僅可以用欣賞來形容,簡直可以稱的上是青眼有加。

誰都清楚,只要看一個人順眼,哪怕對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只要不太過份,都能容忍得下,此時的范仲淹也是如此,以為一…什麼學問衛的事情向自只求教,當下和顏笑道!「仰兒說天妨?」

楚質不敢怠慢,連忙將自己的詩詞呈上,謙恭說道:「太守,前段時間,老師說要考校下官的功課。卻沒定下個章程,聖人有語,吾日三省吾身,下官揣摩,覺得老師或許就是要下官反思自己的學問得失,加以總結。」

「如此,下官便生出了版刻出書的念頭。」楚質一臉的慚愧之色說道:「詩詞雖非大道,然,下官自知才疏學淺。只是粗通經典學問不敢獻醜,只能以此來賣弄,希望能博老師歡心一笑,歷經幾月,書已成稿,但下官卻不自信,今日前來,只求太守予以指點。」

詩詞才入手,隨意翻開,未讀內容。卻如同初兒一樣,范仲淹立即被書籍的色彩所吸引。

自然,作為一朝宰相,朝廷的重臣,喜怒不形於色是最基本的本事。心中固然悄訝異常,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這書你是托哪家印社版刻的?」

「城中西林印社。」楚質微笑解釋起來:「才開張不久。但是實力非同一般,短短兩三個月已經成為杭州數一數二的大印社

雖然有自賣自誇的嫌疑,但是話裡也沒有多少虛浮。

范仲淹輕輕點頭,不置可否。對於商業方面的事情,他沒有成見,但是也不會太過關注,自然不瞭解印社的底細,更加不會感興趣去查探。出於歷史的局限性,他也不可能知道彩印技術的進步意義。

「書籍印製得倒是不錯。」仔細翻閱片刻。范仲淹淡淡說道:「只可惜,內容卻不怎麼樣。」

很正常,楚質一點也沒有感到失望。或者不服,畢竟經常受到何涉這樣的打擊,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況且范仲淹是什麼人物,如今的文壇領袖,宋學的奠基人。

像那些聞名後世、大名鼎鼎的唐宋八大家之流,比如歐陽修、王安石。現在就算文聲已顯,但卻被范仲淹壓得死死的,冒不出頭來,直到范仲淹逝世,才開始為世人所知。而成就他們名聲的古文運動,其實在他們之前,范仲淹已經開始推廣提倡,只不過被歐陽修等人發揚光大



人家是做大學問的,像詩詞這種供人嬉玩遊戲的旁枝末藝,豈能入的了他的眼,對此楚質心裡也有了些準備,自然能夠直面慘淡的打擊,一臉的不為所動,頗有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模樣,落入范仲淹的眼中。對他的評價又悄然高了幾分。

「萬望太守賜教。」楚質誠懇說道。

「從書中的註釋可知,這本詩詞集你也費了不少心血。」范仲淹說道:「然而,看似首首精品,但卻主次不分,顯得過於雜亂、凌散,沒有點精之毛

這本詩詞集,楚質按照現代編書的習慣,以時間為順序,哪年哪月哪日,寫了哪首詩詞,基本就是一個流水作業,不像人家出版的詩詞集。緊扣書中的主題,非常有條理。

其實這個問題,印社負責校對的夥計也發現了,向初兒反映情況,可是初兒卻以為楚質是故意這樣別出心裁,也沒有向他說明,見上面沒有動靜,夥計自然不會多提,這事就不了了之。

而今聽到范仲淹的提醒,楚質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怪不得總是感覺有些不對,才知道這不是自己過於擔心而產生的錯覺,原來真的有問題。也不怪楚質疏忽大意,畢竟關心則亂,對於在意的事物,總是容易鑽牛角尖,正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是這個道理。

「依太守之見,此書應該如何定題?」楚質恭敬請教起來。

范仲淹也沒有推托,從竹筒內抽了枝毛筆,沾上朱墨,翻開書冊,在上面或圈或勾或叉,過了片刻,才將詩詞集還給楚質,淡聲說道:「你所作詩詞佳作非少,但依老夫之見,也不必盡選,分成述志與抒懷兩類即可。」

「其一以雁邱詞為首,其二,則以愛蓮說務先。」范仲淹似乎有些歎惜道:「不過才得半闕。卻顯得美中不足。」

「既然得太守之言,那下官將愛蓮說下半闕補上又有何不可。」楚質笑道,站了起來微微一禮,從旁邊的桌案取出筆墨紙硯,揮灑之間。便在潔白的紙上留下幾行飄逸的文字。

「水陸草木之花」須臾,上闕寫完,重點卻在後半闕,這時。范仲淹也忍不住上前兩步,仔細觀看起來。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也。

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范公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52蘿蔔頭

LV:7 大臣

追蹤
  • 23

    主題

  • 1185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