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84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2 21:52
第三三零章 一觸即發
   

    姐妹倆在後面低聲說個不停,斐真依的臉色越來越紅,而飛煙卻是越說越興奮,越說越覺得象那麽回事,那麽只剩下一個問題了,斐達清在什麽地方認識了羅成?

    不過,斐真依心中始終是半信半疑的,原因無他,羅成對她非常友好,但友好和親近是不同的,斐真依能感覺得到,或許,只能回去問問父親了,想到這里,斐真依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還有機會嗎?

    姐妹倆說完了悄悄話,又趨馬趕到前面,飛煙這個時候已經把羅成當成未來的大姐夫了,象以前並不認識一樣,不時偷眼打量著羅成,越看越滿意。

    想找出配得上斐真依的男兒並不容易,鷹之皇朝的三王子冷天讓或許能算一個,功績、實力、地位都差不多,可惜,兩國是死對頭,而且冷天讓已經在三年前的決戰中陣亡了。

    羅成也算一個,大自在上師,絕對能排在大陸第一,功績麽更不用說,不是羅成伸出援手,斐真依早就被押解到帝都了,結果不堪設想,這也算是以身相報了吧……

    “大哥,此間事了,你要去哪里?”斐真依試探著問道。

    “此間事了……”羅成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良久,他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想得太容易了,和域外妖魔的戰爭,不是一、二百年就能結束的,初戰告捷,我會暫時離開,然後還會回來,直到把它們徹底消滅為止。”

    “一、二百年?”斐真依楞住了。隨後問道:“如果真打幾百年,那我們早就成一捧黃土了……”

    “你不會的。”羅成對斐真依有信心,因為資料表明,斐真依在戰鬥中進化了,而且進化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是過早遭遇到強大的寄生魔物,紅月位面的歷史肯定會被改變。

    “什麽不會?”斐真依沒明白:“人生不過區區百年。彈指間……”

    “都說大自在便是永恒……難道是真的?”徐山吃力的說道。

    斐真依和飛煙都呆住了,永恒?擁有無窮無盡的時間?!

    “別人我不敢保證。”羅成笑了笑:“真依,你絕不會被衰老所困擾。我對你有信心。”

    斐真依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又是一個承諾。羅成肯定會幫助她,讓她成功進入大自在境界……距離天機營駐地東側十里之外的一處樹林中,狄小憐和童真真等人正透過林間的縫隙觀察著遠處的動靜。

    “三姐,大姐還沒回來,要不我們先沖進去看看吧?”童真真有些焦急的說道,她們抵達這里已經有幾日了,但天機營駐地已經被數千盜匪包圍得水泄不通,想要沖進去,只能強行殺開一條血路。

    “不急。”狄小憐的神色很是淡定:“二姐那邊有天機弩,何況這些盜匪不過是占山魁糾集起來的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怕什麽?”

    童真真卻是不信:“你不要騙我,天機弩的符文箭只剩下兩根了,萬一這些人硬沖怎麽辦?”

    狄小憐微微瞇起了眼睛,冷笑道:“我就怕他們不敢硬沖,只要占山魁敢露面。他就死定了!”

    童真真這才明白狄小憐的意思,捏了捏手中的驚雷弓,心里想著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把占山魁射死在這里。

    天機營的駐地里面,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外面環伺著數千盜匪。隨時都有可能向她們發起沖鋒,但真正讓文秀等人揪心的,卻是直到現在為止,斐真依還是音訊皆無。

    每支軍隊都有其靈魂所在,而天機營的靈魂,便是斐真依,哪怕是文秀這些高級將領也不例外,只要有斐真依站在身後,她們便可以爆發出超出平常的力量,反之的話,士氣低落是必然的。

    “也不知道大姐怎樣了,攜帶的糧草至多還可以支撐三日,二姐,我們要盡快想個辦法出來。”寧千蘭愁眉緊鎖,她現在無比後悔,為什麽當初在掃蕩那些小股盜匪的時候,沒有順帶收刮糧草,可這也不能怪她們,天機營從建立至今都沒有出過這樣的先例。

    “守。”文秀的回答很簡單。

    “可三天之後呢?”

    “可以殺馬充饑。”

    “如果連馬都殺光了怎麽辦?”寧千蘭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文秀沈默了一會,輕輕的笑了笑:“如果到那個時候大姐還沒有回來,也就說明她回不來了,我們還有必要讓外面那些人再囂張下去麽?”

    聽到這樣的回答,寧千蘭心里的急躁突然便消失了,假如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自己的擔心也就失去了意義,無非是拼命兩個字罷了。

    事實上糧草在第三天的中午便已經吃光了,離開瑯山的時候本就很急,所以大多數人只是隨身攜帶了一些幹糧,如果不是沿途還射殺了一些野獸,她們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二姐,真的要殺馬?不殺不行嗎?”一個年齡不算大的女武士眼淚汪汪的看著文秀,一匹上好的戰馬來之不易,由於斐真依的特殊身份,才能讓天機營的女武士們人手一匹駿馬,普通軍隊根本沒有這種待遇,平日里這些女武士們伺候戰馬比對待自己還要精心,哪里能夠狠得下心來。

    文秀苦笑了一下:“現在不是我們餓不餓的問題,你自己看看馬都瘦成什麽樣子了?”人都沒有吃食,馬就更不用提了,往日里戰馬的草料都是經過特殊配備的,而現在卻連雜草都吃不上,一些體質較弱的戰馬,幾乎站都站不穩了,雖然有一部分女武士心中不忍,把自己的糧食偷偷分出一點來餵馬,但那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女武士默然無語,只是有些倔強的把頭轉了過去。

    文秀嘆了口氣,還待張口說些什麽,突然有個女武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二姐,外面的人好像要進攻了!”

    文秀一驚,快步走到簡陋的營寨門口,放眼望去,山腳下的盜匪們果然出現了集結的跡象,文秀的心里似乎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從開始到現在,盜匪始終都是圍而不攻,而今天卻突然開始了動作,難道是聽到了什麽消息?

    文秀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沈聲說道:“全體戒備!”

    山下的盜匪群中,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矮小的中年男子環視四周的人群,拱了拱手:“諸位,榮華富貴便在眼前,還望大家能夠同心協力。”

    “占老大,你先說說怎麽打?”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站出來說道,圍了這麽多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最關鍵的問題是應該由誰沖在最前面,大號弩箭的威力他們都已經見識過了,心里都跟明鏡似的,先沖上去的,必死無疑,這也是他們至今沒有發動進攻的主要原因。

    “當然是我占山魁的人沖在最前面!”中年人傲然說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發現有臨戰脫逃的,就別怪兄弟不客氣了。”

    中年人一揮手,人群中站出來一排彪形大漢,每人手中都提著一把殺氣騰騰的鬼頭大刀。

    四周短暫的寂靜了一下,又哄的一聲變得熱鬧起來。

    “占老大是看不起我們?”有人拍著胸脯喊道,一副受了侮辱的樣子。

    中年人占山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喊話的人:“豈敢豈敢,占某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

    其他盜匪也就是亂紛紛的吵嚷兩聲便沒了動靜,既然占山魁已經表示了要打前鋒,這種要求也算不上離譜,畢竟誰都不是傻子。

    一個老者湊到占山魁身旁,低聲說道:“寨主,我覺得還是應該再等一等。”

    占山魁微微搖頭:“劉老八已經在四不管召開了英雄大會,如果我不搶先一步,豈不是便宜都被他占去了?”

    老者喟嘆一聲,默然退了下去。

    占山魁接著做出了一連串布置,看得出這人還是頗有些行伍經驗的,安排得條理分明,其實占山魁的計劃算不上多高明,只是梯次進攻而已,保持一定的攻擊節奏便好,但普通盜匪哪里懂這些,聽了占山魁的布置後頓時信心大增,似乎只要他們一波沖鋒,便可以沖垮山上那座簡陋的營寨。

    樹林中,狄小憐也無法再保持淡定了,緩緩站起身:“真真,一會聽我命令,凡是騎馬的,都給我射下來。”盜匪比不得正規軍,有資格騎馬的,至少也是個小頭目。

    童真真用力點頭,一行人全都翻身上馬,只待那邊發起進攻,她們就會殺出去,從後方打亂敵人的陣型。

    與此同時,羅成幾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戰場的另一端,遠遠的便看到了荒原聚集的大群盜匪,斐真依的眼神中流露出凜冽的殺氣:“他們居然一直圍到現在,很好。”

    羅成笑了笑:“和這些烏合之眾生什麽氣,他們在這里不是正好?也免得我們四處去找了。”路上的時候經過費小白的提議,斐真依已決定了,占山魁是必須要死的,此人在天原上的威望比劉老八高太多了,劉老八已死,再滅了占山魁,天原便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那時候再整合起來無疑要容易得多,當然,整合的過程斐真依是不會去參與的,全都由費小白去做。(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3 16:37
第三三一章 煌龍訣
   

    斐真依想了想,也笑了起來:“話是這麽說,但這次可不能再麻煩大哥了。”

    “哦?”羅成笑著看了斐真依一眼。

    斐真依自信的看著遠處的人群,朗聲說道:“不過是數千盜匪而已,還沒放在我天機營的眼里。”

    聽到斐真依的話,一邊的飛煙也變得一臉肅然。

    “好啊。”羅成沒再反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觀察一下斐真依的實力。

    一行人加快了奔馳的速度,飛煙揚起手,手中的斐字大旗冉冉升起到半空,正懸浮在斐真依上方,並隨著斐真依一起前進。

    “弟兄們,是吃肉還是喝湯,就看這一仗了!”占山魁還在做著最後的戰前動員,正講到慷慨激昂的時候,盜匪群中突然傳來了驚叫聲:“快看!那是什麽?!”

    被打斷了講話的占山魁有些不悅,但還是下意識的向遠處看了過去,然後他便怔住了,旗幟上那個大大的斐字就像是一根鋒銳的尖刺般,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心里。

    很快,越來越多的盜匪都看到了那面飄揚在荒原上空的斐字旗,一個個表情都變得分外複雜,他們之所以敢圍攻天機營,最大的原因是他們得到消息,斐真依已經被擒往帝都,而斐字旗的出現,卻無情的打破了這個傳言。

    小山上的文秀也看到了那面旗幟,先是不敢相信的使勁揉了揉眼睛,知道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時,才緊緊的咬住了嘴唇,一時間種種滋味湧上心頭,堅持了這麽多天,終於等來了這一刻,文秀的眼眶都不由得濕潤起來,天機營的女武士們更是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對她們來說,只要斐真依歸來,任何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以前是這樣,今後也必定是如此。

    樹林里的狄小憐臉上露出了笑容,大姐終於及時趕到了,再加上有羅成這個大自在上師。不過區區數千盜匪而已,還不是談笑間便灰飛煙滅?

    占山魁的臉色很難看。一旦讓斐真依的天機營在天原站住腳,今後便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斐真依或許不屑於理睬其他盜匪,但他這個圍攻天機營的主謀卻是肯定跑不掉的。

    占山魁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掉,逃得越遠越好,繼而又覺得惋惜,經營多年才有了今日這般規模。一旦逃了,之前的一切也便化作烏有,就在他糾結的功夫,突然看見那面斐字大旗下不過只有寥寥數人而已,頓時大喜過望,他一共聚集了三千余名盜匪,斐真依再厲害,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兄弟們!她們人不多,大家一起上啊!殺了斐真依,要什麽就有什麽!”占山魁振臂大呼。

    本已被斐字大旗弄得有些心慌意亂的盜匪們也來了精神。對啊,自己這邊足有數千人馬,完全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有些盜匪或許是在為方才的驚懼而羞愧,搶先沖了上去,攻打天機營駐地無疑很危險,而斐字大旗下面卻只有七八個人,怎麽看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有人帶頭沖鋒。剩下的人也被點燃了熱血,大呼小叫著跟在了後面,如同見到了肥肉的蒼蠅一般。一窩蜂的湧了過去。

    斐真依可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神情不由有些錯愕。飛煙在一邊冷冷的開口:“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

    羅成則是關心另外一件事:“確定不用我出手?”原本羅成以為那些盜匪見到了斐真依後,至少也會出現騷亂,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敵人那邊反而變得更興奮了。

    “大哥留步。”斐真依轉頭一笑:“在這里看著就好,我的天機營自從建立以來,還從未曾敗過。”

    羅成點點頭,真的停在了原地,他能理解斐真依為什麽要急著證明她自己的實力,無非是從自己身上感受到了壓力而已,有壓力才有動力,羅成認為這是好事。

    羅成不動,徐山自然也不會巴巴的湊上去,費小白幾人則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跟在後面。

    幸好斐真依註意到了他們的表情,擺擺手:“你們也留在這里,免得一會照顧不了你們。”

    費小白幾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但卻也清楚斐真依說的是實情,這里不是四不管那座小鎮,小鎮上的街道寬度有限,他們同時面對的敵人並不多,在平原上便不同了,數千人碾壓過來,以他們小乘期的實力恐怕一個照面便會被碾得粉碎,渣滓都不帶剩下的。

    眼見盜匪們轉頭攻向了斐真依,小山的文秀立即下令打開寨門,準備抄盜匪們的後路,同時命人去把斐真依的煌龍槍拿了過來,卸掉一臺弩車上的滑道,把煌龍槍放在了上面,仔細對準了一下角度後,便扣下了弩機。

    砰的一聲,接近三米長的煌龍槍飛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的軌跡,準確無比的飛臨到了斐真依上空,文秀的角度掌握得奇準無比,煌龍槍飛到這里時,力道已經用盡,全憑著慣性向斜下方滑行,斐真依從馬背上飛身躍起,輕巧的握住煌龍槍,然後落回到戰馬背上,戰馬頓時哀叫一聲,蹄下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這時遠處的盜匪群距離斐真依已經只剩下數百米之遙了,飛煙看著斐真依身下的戰馬皺了皺眉:“這馬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斐真依遺憾的點點頭:“只能將就著用了,可惜胭脂獸不在。”

    斐真依這句話剛說完,便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聲熟悉的嘹亮嘶鳴,心中不由一動,臉上現出了喜色。

    小山上的文秀卻是被嚇了一跳,因為馬嘶聲便是從她身後響起的,接著一道紅色的影子從她身旁閃電般掠過,沿著洞開的寨門沖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串煙塵。

    “糟糕,我怎麽把這家夥給忘了?”文秀臉色一變,胭脂獸顯然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可下面足有數千盜匪,萬一有人對胭脂獸攻擊怎麽辦?

    看到從遠處的小山上狂奔下來的那道紅色身影,斐真依直覺得心里暖暖的,不過心里也有著和文秀同樣的擔憂,當下索性棄了身下的戰馬,筆直沖向敵陣,如果速度夠快的話,完全可以在殺穿敵陣之後接應自己的愛騎。

    “走!”狄小憐和童真真等人也沖出了小樹林,縱馬飛馳,童真真一個倒翻,穩穩的站在馬背上,身體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般,隨著馬背一起一伏,同時拉開了手中的驚雷弓,弓弦連響聲中,眨眼間便射出了七箭。

    數千人一起沖鋒的場面已經不算小了,童真真幾乎不需要瞄準,七箭便無一落空,雖然只是普通的箭矢,但經過驚雷弓的增幅後,已擁有了恐怖的殺傷力,每一支箭都能輕易洞穿七、八個盜匪的身體。

    由於狄小憐和童真真等人出現在盜匪們的側後方,所以沖在最前面的人根本不清楚後面發生了什麽,他們眼中只有徒步狂奔而來的斐真依。

    就在盜匪的前鋒即將和斐真依撞擊在一起時,斐真依忽的飛身躍起,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仿佛一根離弦而出的利箭般筆直沖進了盜匪群中。

    斐真依修煉的是家傳的煌龍訣,分槍風、槍雷、槍意三部,槍風主攻,來去如疾風,槍雷主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槍意主殺,初次見識到羅成一擊的殺傷力,斐真依認為自己也可以做到,就因為她已掌握了槍意,當然,槍意的醞釀、凝聚需要時間,而且一定期限內只能釋放一次,這些方面是遠遠比不上羅成的。

    在斐真依沖入敵陣的瞬間,最前面的幾名盜匪如同被一座大山迎面撞中,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飛上了半空,他們臨死前只看到了漫天金光,然後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煌龍槍在手,斐真依猶如一個人型殺器,如虎入狼群般左沖右突,她早進入大乘境界,槍風、槍雷、槍意中的所有招式都已融會貫通了,只隨意揮槍,便是妙招。

    和羅成相比,斐真依的戰鬥風格更有可看性,羅成就象一架永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不停收割著生命,而且無盡之傷的技巧是不斷重複的,難免會感到枯燥。

    斐真依的槍舞則變化無常,時而大開大合,象掄動一柄巨錘般,顯得粗魯而又暴力;時而變得靈動無比,如魅影般在敵群中穿插著;時而又變得凝重而穩練,槍勢也變得不疾不徐。

    斐真依所過之處留下了一地殘肢碎塊,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不是從中被截成兩段,便是身體扭曲得不成樣子,煌龍訣異常霸道,還有煌龍槍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斐真依超強的臂力,當真是碰著即死沾著便亡,轉眼間斐真依便在盜匪群中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飛煙驅策戰馬緊隨其後,所有射向斐真依的箭矢都被她用陣法攔了下來,同時手指不停在空中劃動,一些僥幸躲過煌龍槍的盜匪還沒等他們舉起手中的刀劈向斐真依,身體上便驀然出現了數道血線,繼而瞪著不甘的雙眼撲倒在地。(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3 18:53
第三三二章 殺手


    其實原本飛煙想使用高能射電槍的,不過一想到斐真依這次準備在‘大姐夫’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便放棄了這個念頭,何況用那麽神奇的法器來對付這群烏合之眾,也的確有些浪費。

    某些時候,數量並不等於質量,占山魁此刻深切的認識到了這個道理,集數千之眾,卻無一人能夠阻擋斐真依半步,難道這女人的實力比傳說中還要可怕?!然而占山魁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戰鬥既然已經開始,便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倒不是說占山魁有多麽硬氣,而是他有這個覺悟,逃恐怕是絕對逃不掉的,與其被人追上殺死,莫不如拼一次,斐真依便是再勇猛,還能把這數千人全部殺光不成?

    “她們只有兩個人!兄弟們,一起上啊!”占山魁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一些被斐真依的血腥手段嚇破了膽的盜匪又重新鼓起了勇氣,占老大說的沒錯,咱們可是有好幾千人呢,難道連兩個女人都收拾不掉?!盜匪群再次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瘋狂的追向斐真依的身影。

    如果只有斐真依和飛煙兩個人,的確不可能殺光這幾千人,但盜匪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他們在這邊圍殺斐真依,小山上的天機營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營門開處,文秀與寧千蘭各帶二百騎殺了出來,對付那群烏合之眾,天機營出動四個百人隊已經足夠了,之前讓文秀困擾的,並不是打得贏打不贏的問題,而是該對天原群雄采取什麽樣的態度,如果徹底陷入敵對,天機營在天原無疑成了一支孤軍,不過,此刻斐真依已經大開殺戒了。那就打個痛快吧!

    別看天機營的女武士們平時有說有笑,靦腆的、活潑的、沈靜的、愛鬧的、什麽樣的都有,和普通女孩並沒有什麽差別,可到戰場上,她們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其中大部分武士都是從三年前的決戰中拼殺出來的,見慣了血腥場面。

    有一些盜匪察覺到什麽。轉身看去,正看到拉成一條線的騎隊。沒有號角、沒有戰鼓,她們散發出的是一種沈重到了極點的壓力,那些盜匪大驚失色,斐真依還沒有解決,天機營已出戰了,還要打下去麽?

    似乎沒有希望了……其中幾個盜匪剛剛轉身要逃,便看到一個巨大的紅色身影斜刺里撲來。骨骼碎裂聲和沈悶的撞擊聲幾乎是同時響起,飛上半空的時候有人還在心里想著,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們永遠都不知道答案了,胭脂獸的奔跑速度遠勝平常戰馬,在這種情況下被撞到,無異於被一柄大鐵錘直接轟中面門,根本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

    胭脂獸只產於瑯山,數量極其稀少,大都散布在瑯山滑水泉一帶,滑水泉有劇毒。喝下一滴便足以致命,而且水質很特別,象菜油一樣滑滑的,故名滑水泉,獨有胭脂獸喜歡滑水,而且長年累月在滑水中嬉戲,據傳說,胭脂獸的肌膚堅韌無比、刀劍難傷。就是因為滑水的緣故,可惜,沒有誰敢用自己的身體去嘗試。而且滑水泉屬於胭脂獸的地盤,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成年胭脂獸的戰鬥力大概能等於一個人類的小乘境界武士,碰上胭脂獸的獸群,就算是大乘境界的武士,也得落荒而逃。

    那只胭脂獸在盜匪當中橫沖直撞,長著尖銳犬牙的大嘴也張開了,不時咬住一個盜匪,隨後把他扔上半空,因為大部分盜匪的註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斐真依身上,等到他們發現胭脂獸從後方靠近,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很快,胭脂獸已經接近斐真依了,見自己的愛騎無恙,斐真依展顏一笑,縱身躍起,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正落在胭脂獸的背上,手中煌龍槍隨意一掃,拍碎了一個個盜匪的頭顱。

    騎在胭脂獸背上的斐真依,要比周圍的盜匪們高出許多,目標更明顯了,盜匪們也看得更真切了,此刻她的煌龍槍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只是那麽提在手中,便讓四周的盜匪們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死在這支槍下的同伴已經有多少了?一百還是一千?

    斐真依沒有急著繼續向前殺,和飛煙兩人並肩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湧來的盜匪,雖然斐真依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未曾說過,但這種無聲的沈寂,更是讓盜匪們心中的恐懼快速擴散,幾乎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了一個疑問,強大到如此程度的斐真依,真的是他們可以戰勝的嗎?

    一陣嚎叫聲傳來,盜匪們又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斐真依視線落在山丘上,那里有一座高臺,高臺上豎著一面不倫不類的大旗,似乎就是敵酋的位置。斐真依突然撥轉胭脂獸,煌龍槍一展,向側方的山丘沖去。

    “蒺藜車!快放蒺藜車!!”占山魁大吼道。

    蒺藜車是一種專門用來對付騎士的戰車,通體鐵制,車上裝滿石塊,前方豎立一塊兩、三米高的鐵板,鐵板上布滿長釘,蒺藜車一旦布成陣列,可以有效的阻止騎士們的沖鋒,而步兵卻不受蒺藜車的影響。

    有煌龍槍,有胭脂獸,斐真依可算是如虎添翼了,擋在前方、或者是從兩側試圖接近的盜匪們,都在數米開外便化做橫飛的血肉,如果不是怕飛煙一個人陷入險境,斐真依的沖刺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以上。

    眨眼間,斐真依已經沖上了山丘,此山名為星山,從上空俯視,整個山體呈四角星形狀,通往山頂只有四條路,其余都是懸崖,占山魁把這里當成指揮部,昭示著他內心是很憂懼的,只有占據天險,完全掌握主動,才會讓他有安全感。

    斐真依繼續沖鋒,左右兩側皆是懸崖,腳下的路只夠兩架馬車並行,突然,前面的盜匪們吶喊一聲,一溜煙向後方逃去。

    路當中露出了三輛已經擺列整齊的蒺藜車,擋住了斐真依的路,斐真依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冷笑一聲,猛地加快速度。

    見斐真依象傻子一樣沖向蒺藜車,占山魁大喜過望,只要斐真依被蒺藜車擋住片刻,山頭山下一起亂箭齊發,就算斐真依有一百條命,今天也得留在這里!

    斐真依距離擋路的蒺藜車越來越近了,她陡然發出清脆的斥聲,煌龍槍奮力向前揮出,嗵……煌龍槍的槍尖已深深刺入蒺藜車中。

    斐真依閃電般的沖刺猛然停住了,時間在此刻也似乎變得靜止,緊接著,在轟然巨響聲中,碩大的蒺藜車竟然翻滾著飛向半空,車中滿載的大石塊如雨點一樣落在那些興高采烈的盜匪們當中。

    山上山下,看到這一幕的盜匪們眼神都變得呆滯了,包括占山魁也一樣說不出話來,一輛蒺藜車差不多有幾千斤重,那還是人麽?!

    斐真依繼續起步,她挑飛的是中間的蒺藜車,沖到另外兩輛蒺藜車當中時,煌龍槍的槍柄向右方猛力一挺,那輛蒺藜車橫移出一米遠,半個車身露在懸崖外,接著便滾落下去,隨後斐真依再次展動煌龍槍,砸在最後一輛蒺藜車上,把那輛蒺藜車也轟出了懸崖。

    之前盜匪們的呼喊聲是熱烈的,好像已經看到了勝利,現在卻變成一片鬼哭狼嚎,尤其是那些很不幸的正擋在斐真依前方的人。

    如此神威,已不是人力可以阻擋!

    占山魁清醒過來,他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再讓斐真依沖殺一陣,他將失去所有。

    占山魁扒下身上的衣服,赤著上身,沖前幾步,猛地拔起自己的大旗,奮力揮舞起來,吼道:“弟兄們,弟兄們……旗在人在,旗亡……”

    轟……占山魁還沒有喊完,他的腦袋極其詭異的炸開了,更詭異的是,那無頭的屍體緩慢栽倒的過程中,手中的大旗還在左右揮舞著,一直到他砸落在地面上,大旗依然晃動個不停。

    躲在狄小憐身後的童真真,發出得意的笑聲,只看她天真爛漫的樣子,人們絕對想不到,這個年幼的女孩居然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殺手。

    占山魁發出大吼,就是為了讓盜匪們看到他擁有怎麽樣的勇氣,結果,大家確實看到了,看到了他的腦袋化作飛散的血沫,看到了他無頭的屍體緩緩栽倒。

    和劉老八不同,聽風好的盜匪都是劉老八的人,多少要講弟兄情義,最後都快要被羅成殺光了,才出現落荒而逃的現象,而占山魁找過來的,大部分都是別的山頭的盜匪,他自己的人只有一千左右,眼見占山魁離奇死亡,又見天機營已經派出了騎隊,馬上就要接近了,再無戰心,一哄而散。

    平原上到處都是奔跑的盜匪,一個個都恨自己少生了幾條腿,而文秀和寧千蘭帶著武士們追殺了一陣,便向星山馳來,遠遠看到斐真依,文秀再控制不住自己,發出歡呼聲:“大姐……大姐……”(未完待續)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4 18:58
第三三三章 誤會

琅山十八騎再度重逢,免不了一陣唏噓,狄小憐和童真真等人還好些,文秀和甯千蘭這些始終在憂心斐真依的姐妹,到了這時才算徹底放下了心底的大石,當她們得知是羅成一手救出的斐真依後,全都鄭重其事的一一走到羅成面前恭敬施禮。

不遠處的費小白等人看得眼珠子都快突了出來,關於琅山十八騎的傳聞太多了,基本上都是在描述這些女人是如何的悍勇,可按照眼下的情形來看,不是傳聞太離譜,就是羅成太可怕,沒有第二種解釋了。

一行人回到了天機營的臨時駐地,斐真依對駐地很滿意,這裡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了,處於天原腹地,又是易守難攻,最妙的是山上居然還有一口古井,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井水甘甜,如果再有足夠的食物,便是在裡堅守個一年半載也完全不是問題。

羅成和徐山、費小白等人的住所在駐地邊緣,都是臨時搭建起的軍帳,斐真依等人覺得這樣有些不夠尊重,想要為羅成換個位置比較好的處所,卻被羅成拒絕了,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每天早上一睜眼,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各式各樣的女人們包圍著,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費小白幾人也已經看花了眼,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和天機營的女武士們一同吃住,雖然不是同住在一間帳篷裡,但對他們來說。這種距離,已經很讓人尷尬了,尤其是當某些女武士穿著單薄的褻衣、披著濕漉漉的頭髮在他們面前走過時,費小白的心臟便忍不住劇烈的跳動起來。

好在費小白的克制力不錯,人人都以為天原上的盜匪手中有了些銀錢後便離不了酒和女人,可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費小白這兩樣全都沒有沾過。或許在平常百姓間這並不算什麼,但放在盜匪群中,費小白能有這樣的毅力已是難能可貴了。

沒幾日。一支鷹之皇朝的軍隊便出現在天原上面,領隊的依舊是羅成見過的武威,這次不像上次那樣浩浩蕩蕩了。武威只帶了五百個武士。

羅成有些好奇徐山是怎麼和那邊聯繫上的,要知道有效的聯絡手段是大規模戰爭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尤其是入侵戰爆發後,整座大陸都將陷入混亂,這時候如果有辦法和遠處的人聯絡,無疑會節省許多時間和精力,還會挽救無數人的生命。

徐山有些為難:「不過是些小道而已,非是老朽對上師隱瞞,這件事,上師日後可以在我朝皇主那裡得到答案。老朽卻是無法宣之于口。”

羅成理解徐山的難處,便沒再繼續追問,畢竟現在羅成可以說是站在了斐真依這一方,徐山能夠盡心盡力的幫自己已經是很大的信任了,沒道理要求人家出賣自己國家的機密。

武威剛剛趕到這裡的時候反應很有意思。徐山又不可能天天站在駐地外面迎接他,所以武威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面飄揚在營地上空的斐字大旗,接下來的事情讓羅成對兩國之間的仇恨理解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武威先是有些驚訝,等到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時,臉上便現出了淡淡的憂慮:「天機營入駐天原。事先我們竟沒有得到半點消息,看來用不了多久,便會刀兵再起。”

五百虎賁默立在武威身後,看向那面斐字大旗,斐真依麾下的天機營有著什麼樣的戰鬥力,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清楚,但卻沒有人眼中露出半點畏色。

回過頭掃視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武威滿意的點點頭:「都說斐真依的天機營天下無雙,既然碰到了,怎麼也要試試,看是她的天機營強悍,還是我的武威軍勇猛。”

「大人,你我是應國師相召而來,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好。」一個中年文士皺著眉說道,整只隊伍裡面,只有這個中年文士身上沒穿重甲,顯得格外顯眼。

「啊......湯先生要是不說,武威還真就忘記了。」武威做出一副如夢初醒般的樣子,用力拍了拍腦門:「你也知道,國師不待見我這號粗人,老湯啊,你去尋國師,這邊交給我們就好。”

中年文士被氣得不輕:「你以為湯某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成?國師若不是有重要事體,豈會輕易相召?你我的性命扔在這裡無妨,耽擱了國師的大事,那罪過可就大了!”

武威不耐煩了:「即便國師在這裡,也不會反對的,你別忘記三皇子是怎麼死的!”

中年文士沉默了下來,雖說三皇子死在冉雄安的手裡,但也不能說和斐真依沒有半點關係,如果不是擔心斐真依搶功,冉雄安又怎麼可能出這樣的昏招。

見中年文士不再反對,武威臉容一肅,手中長刀遙遙指向飄揚的斐字大旗,一騎當先便沖了出去,口中大喝道:「給俺砍了那面旗!”

五百虎賁轟然應諾,整齊劃一的開始了衝鋒,密集的馬蹄聲響徹在荒原上空,將軍說要砍了那面旗,自家去砍就是了,至於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根本不在武士們的考慮之內。

負責警戒的女武士很快便發現了敵情,咋聽到有數百人的騎兵來攻,斐真依等人都覺得心中詫異,劉老八和占山魁已死,他們手下的勢力自然也做鳥獸散,天原上其他匪首不可能擁有這麼多騎兵,如果說是邊軍統領林博遠派出的人馬,那就更說不通了,數百人就想來攻天機營?天機營如果這麼簡單便會被攻破,哪裡還值得溫顏費那麼多周折。

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慎重對待的,天機營如今每一個武士都是極其寶貴的資源,折損不得。

斐真依率著琅山十八騎走到寨門處,卻看到羅成和徐山等人已經站在那裡了。

斐真依和徐山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略有些歉意的看向羅成:「又讓大哥不得清閒了,都是真依的罪過。”

羅成笑了笑,示意斐真依無須在意,望向遠處飛馳而來的騎陣:「怎麼看上去有些眼熟?”

徐山微微一笑:「營主不必掛心,這些人是應老朽相召而來。”

徐山的話剛說完,眾人已經可以看清武威臉上那副殺氣騰騰的表情了,一時間不由都拿眼角瞥著徐山,這是來接你的?怎麼看上去像是來殺人的?

徐山怔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是哪裡出了差錯,老實說,和斐真依相處的時間久了,徐山心中那股敵意也變得越來越淡,何況羅成口中的域外妖魔大舉入侵之事,就像是一柄懸在頭上隨時會掉落下來的利劍,徐山哪裡還有心情理會兩國之間原有的仇恨,整個天下都將生靈塗炭,小小的仇恨簡直不值一提。

可這只是徐山自己的看法而已,不代表鷹之皇朝的其他人也會這樣想,眼下的武威便是個很好的例子,鷹之皇朝數十萬邊軍陳戈待旦,無一不盼望著能夠一雪前恥,如今見到斐真依的大旗,哪裡還會按捺得住?

徐山心下暗悔,是自己魯莽了,連忙站了出來,輕喝道:「停下!」徐山的聲音不算太大,落入武威等人耳中,卻宛若一聲驚雷,尤其是武威,這裡面數他和徐山見面的次數最多,對徐山的聲音再熟悉不過,聞言連忙轉頭四顧,試圖找到徐山的身影,但卻是沒有減緩身下戰馬的速度,眼看便要衝到山腳,這時候如果不一鼓作氣的沖上去,結果只會成為對方的靶子,武威從來不會拿麾下將士的生命開玩笑。

見騎陣沒有減緩速度,徐山的臉都快綠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放任武威軍和天機營發生衝突,今後想要把雙方之間的關係修復,無疑將更加艱難。

「還不給我退下?!」徐山再次大喝。

然而此時騎陣已經沖到了半山腰,天機營裡的女武士們已經出現了騷動,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徐山這老家夥的話不管用了,天機營可沒有束手待斃的習慣,再不反擊,等到對方的騎兵衝破寨門,自己這邊的損失將極其慘重。

斐真依心裡也出現了猶豫,對徐山她根本談不上信任,之所以一直對徐山執禮甚恭,完全是看在羅成的面子上,可如果為了這種信任,便要天機營付出慘重的代價,斐真依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心裡這樣想著,斐真依下意識的看了羅成一眼,卻發現羅成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斐真依忽然為自己剛才冒出的念頭有些羞愧,即使徐山會騙自己,但大哥是絕不會的,自己怎麼可以懷疑大哥?

由於角度的關係,武威一直沖過了半山腰,才看到天機營的寨門後方,站著一個布衣老者,正是自家的國師大人,武威頓時張大了嘴,仿佛見了鬼一般,任憑猛烈的山風灌滿了喉嚨。

以武威有限的腦細胞實在是想不出自家國師為何會出現在天機營駐地,人質?可國師大人明明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方才的兩聲大喝言猶在耳,中氣十足得很,哪裡有半點被挾持的樣子?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4 20:08
第三三四章 河鎮隱者(上)

極度驚訝之下武威竟然忘記了勒停身下的戰馬,武威不停,身後的五百虎賁自然也不會減緩速度,於是整支騎陣依舊以一種無比猛烈的姿態沖向山頭。

武威身邊的中年文士倒是警醒一些,可這種時候光是他停下來也沒有用,五百虎賁聽從的是武威的指揮,而不是他。

徐山歎了口氣,心說今天這個醜可是出大了,伸指在空中飛速劃動幾下,口中斷喝一聲:「轉!”

詭異的情景出現了,眼看武威即將撞到寨門,也不知怎的,突然改變了方向,斜斜的拐了個彎,擦著寨門沖了過去,身後跟著的數百騎兵無一不是如此,示威般在天機營的駐地面前繞過,看得斐真依等人驚駭莫名,在這樣的速度下,戰馬根本不可能這樣轉彎,至少她們做不到,難道鷹之皇朝的騎兵已經擁有了如此高明的馬術?

徐山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苦心鑽研多年的轉字訣,第一次在人前使用,居然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斐真依等人是驚訝,武威卻是在驚恐,明明近在咫尺的寨門和門後的徐山在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身邊的中年文士也不知跑去了哪裡,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仿佛身墜夢境。

還好武威不算太笨,聯想起之前徐山的喝聲,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陷入了陣法,連忙勒停身下的戰馬,放聲大喊:「國師,俺停下了!”

五百虎賁雖然也是目不視物,但聲音卻是可以聽到,紛紛停下了戰馬,徐山這才冷哼一聲撤掉了陣法:「方才老夫讓你停下,為什麼不停?”

武威很冤枉:「誰知道您老人家會在這裡啊?”

徐山也懶得跟武威這個莽夫繼續交流,轉身沖著斐真依拱拱手:「多謝營主信任,老朽此次回去。必當促成上師心中所願。”

斐真依笑著點頭,眼中沒有半點責怪之意,不過是虛驚一場罷了,左右天機營也沒有任何損失,反倒讓徐山這個老家夥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想到這裡斐真依不由有些慶倖,如果自己方才真的做出什麼動作。不但是徐山這邊不好交待,恐怕大哥從此以後都不會象以前那樣關照自己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鬧出了這樣一場烏龍,徐山也無顏多做停留,和羅成告別之後,便帶著武威和一眾軍士離開了天機營駐地。

「大哥,你覺得徐山能說服鷹之皇朝的國主嗎?」斐真依總覺得這是一個天方夜譚,兩國之間的仇恨如此深重,怎麼可能輕易便化解?

羅成沉默了一會。淡淡笑道:「能說服當然好,那是他們的幸運。”

斐真依聽出了羅成話中的潛意,驚得說不出話來,往深裡理解,羅成似乎在說,如果鷹之皇朝執迷不悟,一心要與斐真依為敵,他便會對鷹之皇朝出手!換成別人說出這樣的話,斐真依只會一笑了之,而羅成不同。沒有誰懷疑一位大自在上師的話,這一刻,斐真依是真的有些相信飛煙的說法了,否則羅成連諾大的鷹之皇朝都不放在眼裡,為什麼會不遺餘力的説明她斐真依?

    * * * *

天機營要如何應對第一帝國調動頻繁的邊軍,費小白要怎麼收服天原上星羅棋佈的匪幫,這些羅成都不想去干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著手。當然,一旦斐真依需要他的戰力,他絕不會推託。

接下來的日子很悠閒。羅成感到有些無聊,他倒是希望斐真依能早一些展開進攻。但這種事急不來,鷹之皇朝集結幾十萬大軍,付出慘重代價,才衝開了第一帝國的防線,單憑一個天機營,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在軍營中沒事做,羅成便到附近閒逛,只當多見識見識這純粹的異域風情了,紅月位面與他那個位面,世間萬象有很多很多相同之處,但也有差別迥異的地方,例如說,一些花草樹木,羅成從來沒見過,這裡大眾普遍飲用的飲料,是一種叫做紫冰花的植物,製作工藝卻和茶差不多。這裡沒有任何稻穀,羅成對人仔細形容過,但誰都不知道羅成在說什麼東西,小麥是紅月位面最主要的食物來源,也就是說,想吃白米飯是不可能了。

最奇怪的,是大多數窮苦人家飼養的一種蟲子,名叫應聲蟲,差不多有半尺長,象一條小蛇,有口舌,但無眼鼻,這種蟲子很容易養,專食草葉,天原別的沒有,到處都是青草,隨便割回幾擔,就能讓窖裡的應聲蟲吃上幾天。而且應聲蟲也容易捕抓,把臉盆扣在地上,叮叮噹當敲上一氣,應聲蟲就會成群結隊的湊過來。

應聲蟲有沒有營養價值是另外一回事,看那種噁心的形狀,在自己位面養成衛生習慣的羅成非常不喜歡,和蛆蟲差不多,只是大一些、長一些罷了。

但,羅成上過當,有一次童真真捧著自己精心調理的肉粥,獻寶一樣送到羅成面前,羅成嘗過後,感覺很不錯,大大的誇獎了童真真一頓,接著便知道肉粥是用應聲蟲做出來的,他當即變色,差一點把飯碗扣到童真真的腦袋上,挨了罵的童真真大哭而走,去找斐真依告狀,最後還是羅成拿出一個打火機,送給童真真,才算了結這段冤孽。

這一天中午時分,象往常一樣,羅成悠閒的向營門走去,正看到斐真依微笑著站在門口:「大哥,要去哪裡?”

「到河鎮去轉一轉。”

「一起走走?”

羅成上下打量著斐真依,鎧甲盡除,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衫,腳上穿著布鞋,未施粉黛,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好啊。」羅成笑了笑:「怎麼?是不是因為這些天冷落了我,所以要補償一下?”

「大哥,你說什麼呢?」斐真依嬌嗔的說道:「我這幾天太忙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

「那是我誤會了?」羅成笑道:「對了,你去過河鎮嗎?”

「沒有,我哪裡有時間呀。”

「多走走也好。」羅成道:「我本來以為,天原上到處都是盜匪與罪民,去了河鎮才知道,這麼亂的地方,也有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是什麼?」斐真依不解的問道。

「就是非常淳樸、充滿祥氣的地方。」羅成道:「真依,如果你想擴充自己的軍隊,收編那些盜匪是個辦法,但不是唯一的,你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

「大哥,你是指什麼?”

「河鎮差不多有三千戶居民,生活富足,但從來沒有哪個匪幫進犯過河鎮,知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河鎮的居民人人習武,達到小乘境界的武士......差不多有六、七個人,所以那些匪幫不敢來。”

「六、七個小乘境界的武士?!」斐真依吃了一驚。

「這是我知道的。」羅成道。

兩個人邊走邊聊,差不多過了一個半小時,遠遠看到了一個村鎮的輪廓,馳到近前,羅成跳下馬兒,向鎮口的一株參天大樹走去,樹下兩個老人正在下棋,那是虎狼棋,虎有三子,狼有二十,趨虎要靠著勝於狼的速度,不斷移動自己的位置,等待、並捕抓機會,而趨狼則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一盤虎狼棋要下兩局,輪換角色,兩戰皆勝才算贏。

羅成笑呵呵的和那兩個老人打了聲招呼,似乎雙方已經很熟悉了,那兩個老人顯得很熱情,都站了起來,斐真依看在眼裡,感覺有些詫異。

事實上羅成是個喜歡順之自然的人,當他震怒時,他的殺人劍會比任何人的劍都更兇猛、殘忍,而到了平常時,羅成就變得很普通,從不認為自己如何高等,哪怕是混入一群販夫走卒之間,他也不會瞧不起對方。

否則,他當初也不可能認識蘇煙、林永安那些人。

和兩個老人聊了幾句,又看了一會棋,羅成離開樹蔭,向鎮中的花樓走去,其實花樓就是茶樓,一種消磨時光的好地方。

花樓的老闆和羅成也認識,笑談了幾句,便把羅成和斐真依請上二樓,很快,兩杯淡紫色、散發著芳香的冰露擺在了羅成和斐真依面前。

花樓中的客人不多,只有三、四席,氣氛很好,沒有人高談闊論,說話的時候都會放低聲音,以免干擾到別人。

羅成飲了一口冰露,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他喜歡這種環境,喜歡這種安寧而祥和的氛圍。

「大哥,藏在天機營的那個域外妖魔,你找出來了嗎?」斐真依低聲問道。

「如果找出來,我早就告訴你了。」羅成搖了搖頭:「它很謹慎,這些天我經常在營中,始終沒發現,我感覺......它好像在故意躲著我。”

「大哥,要不然我把所有的武士都帶出來,你一個個去認,我就不信找不出來它!」斐真依道。

「如果它真是在故意躲著我......」羅成沉默了片刻:「那證明它知道我的存在!真依,你現在還不懂,呵呵......放心吧,這一次,我想抓個活的。」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5 15:38
第三三五章 河鎮隱者(中)
   

    在羅成和斐真依閑聊的時候,羅成身後那張花座上,有兩個人也在輕聲交談著。

    “秋水那孩子,近幾年吃了不少苦。”中年人輕聲說道。

    “秋水?我有幾年沒回來,她怎麽了?有人欺負她?”另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的壯年人皺眉道。

    “秋水嫁了人,是姓林的獵戶,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就是那個欠了你不少錢的老酒鬼留下的孩子。”

    “林大迷糊的孩子?”

    “嗯,就是他。”中年人點了點頭:“那孩子性格比較古怪,林大迷糊死後,他就把家搬到了鎮外的山林里,平時不和鎮里的人來往,可能……是因為大家總喜歡拿他父親打趣吧。”

    “然後呢?”

    “那孩子的性格很暴躁,對秋水不太好,張口就罵、動手就打,我親眼看到過一次,秋水正在河邊洗衣服,只因為答應得慢了一些,他一腳就把秋水踢到河里,那時候還是冬天。”

    “混賬!”那壯年人勃然大怒:“秋水的家在哪?我去找他!”

    “急什麽?我說的是以前的事,現在,秋水算是苦盡甘來了。”那中年人笑道:“一年前,林獵戶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身體忽冷忽熱,神智不清,而且雙瞳經常會變成妖紅色,這時候他會顯得異常狂躁,必須要飲用生血,才能變得安靜下來。”

    “還有這種病?”那壯年人驚道。

    聽到這里,羅成不由側轉過頭,這種現象應該是被寄生了!

    “是啊,王醫婆說,她以前從沒聽說過有這種病。”那中年人道:“林獵戶病了有大半年,不知道死過去多少次,他昏迷時和死人一模一樣,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但最後他總是能清醒過來。秋水一直在精心照顧他,林獵戶要飲用生血,她就把自己養的雞鴨殺掉,都殺光了,只好厚著臉皮到鎮子里尋人討要,有可憐她的,便故意宰殺家禽。分她一些生血。”

    羅成感到大惑不解,寄生失敗的幾率很高。但所有的寄生失敗者都會在最初的一個星期內死去,象這種掙紮生存了大半年的現象,從沒有發生過,至少在智腦的資料庫沒有記載。

    “但這人情……總有變淡的時候,誰家也經不住秋水三番五次上門,後來秋水無處告借,林獵戶又病得太急。她只好割自己的血。”

    “什麽?!”那壯年人雙眼瞪了溜圓:“老哥,連你也不幫秋水?!”

    “我也沒在河鎮啊。”那中年人苦笑道:“這些都是後來聽王醫婆說的,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那都是以前的事,現在,林獵戶已經大好,性情也變了,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而且也改了嗜血的毛病。王醫婆最後一次出診時,看到秋水正在後院劈柴,林獵戶拄著拐杖在一邊為秋水擦汗,他還要搶秋水手里的斧子,秋水卻死活不讓林獵戶出力,怕傷了林獵戶的病體,呵呵……現在那小兩口可算是相敬如賓、羨煞他人了。”

    “老哥,您說的那個林獵戶。家在哪?”羅成轉身問道。

    就在這同時,距離河鎮數千米開外的山林中,一座破敗的茅屋里。正有一個婦人端著藥碗,小心的吹著木勺里的湯藥。放到唇邊試了試,覺得不燙了,這才送到男人的嘴邊。

    男人喝下藥,對婦人笑道:“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藥就別買了罷,家里也沒剩下幾個錢了,再說我又不是動不了,用不著這麽精心的伺候我。”

    “說什麽呢?”婦人嗔怪的白了男人一眼:“我伺候你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類似的對話在兩人之間已經發生好幾次了,男人見婦人還是躲過了這個話題,心中暗自嘆息,乖乖的喝光了湯藥,婦人又仔細的把被褥掖好,這才走了出去。

    然而婦人卻沒有看到,當她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男人的眼中,突然躍起幾點幽暗的紅芒,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似乎內心深處正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男人很糾結,因為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便是征服,把這里變為族人的牧場。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孱弱,男人便決定要盡一切可能盡快恢複自己的力量,在原本的世界中他所隸屬的族群極為龐大,而他體內更是隱藏著魔神的血脈,地位崇高,族里的先知斷言,他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覺醒,這個幾率已經很高了,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冒著極大風險提前潛入這里的原因,越早融合這里無所不在的能量,覺醒的機會便越大。

    可男人剛剛恢複神智,看到的是一雙充滿了喜悅與溫暖的眼神,雖然他不清楚坐在自己對面的人類究竟在高興什麽,卻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種溫馨,男人很快醒悟過來,這一定是寄生體腦中殘留下來的意識在作祟,抹殺余下的這點剩余意識對男人來說易如反掌,他成功了,接下來應該做的當然是抓住面前的人類,酣暢淋漓的吸食對方體內的血液,只有這樣,他才能盡快擺脫眼前的困境。

    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這具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就在等待時機的過程中,再一次昏迷過去,等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到那婦人笑著、也哭著,端起放在旁邊的粥碗,粥是溫的,有些稀,散發著淡淡的肉香,男人精神一振,對他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甘美的能量,雖然說血液中蘊含的能量要更加豐富才是,可在粥碗遞到男人嘴邊時,男人還是沒能抗拒香氣的誘惑,把一碗稀粥喝得幹幹凈凈。

    稀粥進入男人腹內,很快便被分解成無數遊離的能量滲入四肢百骸,男人頓覺神清氣爽,臉上露出一副享受無比的神情。

    婦人見了,心下更是愧疚,嘴里卻嗔到:“沒出息,一碗粥也吃得這樣香,你剛醒,不能多吃,等晚上的吧。”

    婦人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男人意猶未盡的吧嗒吧嗒嘴,心中惱怒,誰說我不能多吃的?恐怕是擔心被我吃光了吧?男人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吃什麽粥了,等你再進來,我便吃你。

    男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有些艱難的爬起來,透過墻壁上的縫隙觀察婦人究竟是不是跑去偷吃了,畢竟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吃到的第一口食物,對男人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如果可以的話,男人還想再吃上幾口粥。

    果然,男人捕捉到了婦人的身影,此刻婦人正蹲在竈臺邊上,使勁掰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看樣子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掰下了一小塊,然後婦人便把那一塊東西放到了嘴里,用力咀嚼起來。

    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稀粥,男人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看婦人偷偷摸摸的樣子,這塊黑乎乎的東西想必比粥要香甜得多,男人很有心計,這點一直是他的驕傲,所以他沒象那些低級生命一樣齜牙咧嘴的撲過去,而是等到婦人離開後,才費力的挪出屋子,興高采烈的抓起那塊黑乎乎東西,一口便咬了下去。

    咯嘣一聲,沒有想象中的香甜味道,男人只感覺到自己的牙有點疼,被咯的,這東西實在太硬了,男人估計如果把手里的東西扔出去,沒準能把人砸死。

    男人惱火的看著手中的大餅,先知既然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可以轉化成能量,那麽就肯定不會錯,便學著婦人的樣子用力掰,這次他成功了,心滿意足的扔到口中,卻發現依然距離自己的期望太遠,這東西里面的確也含有能量,但味道卻實在是讓他無法接受,又幹又硬,還有些發苦,這能吃嗎?男人想發火,卻想起這完全是他自找的,只能郁悶的又挪回到床上。

    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呼吸著甜美的空氣,男人開始查閱腦海中融合的知識,意外的發現了那個黑乎乎的大餅居然是有名字的,被叫做幹餅,是這個世界用來餵豬的東西,然後男人又知道了什麽是豬,再然後,男人陷入了沈默。

    婦人有點粗心,並沒發現有人偷吃了她的幹餅,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疲憊之色,不過在看到男人後便立刻變得歡快起來,婦人口中還提著一個小袋子,男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情有獨鐘的稀粥便是用小袋子里的物事熬出來的。

    於是晚上男人如願以償的喝到了稀粥,喝光了男人才註意到,粥只有一碗,便問婦人,婦人卻回答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可沒過多久,男人便發現婦人又和中午時一樣,蹲在竈臺邊上和那塊黑乎乎的幹餅較勁。

    為什麽放著香甜的稀粥不吃,卻要去吃那種連豬都不愛碰的幹餅呢?整整一夜男人都在尋找著答案,最終他找到了,可這個答案卻讓他更加糾結。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一次次陷入昏迷,生命能量瀕臨枯竭,但他不甘心,用所有的意誌與死亡抗爭。(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5 19:10
第三三六章 河鎮隱者(下)


    有一次從昏迷中醒來時,他突然嗅到一股能量的氣息,便掙紮著滾下床,爬到外面,正看到竈臺上放著一碗生血,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他撲上去捧起大碗,一邊痛飲一邊發出滿足的嗚咽聲,那婦人聽到動靜沖進廚房,發現他在飲生血,大驚之色,隨後便註意到他滿足的表情,那婦人的神色重新變得柔和了。

    從那之後,每一次生命能量瀕臨枯竭時,他都會飲到鮮美的血液,雖然他是個非常高傲的生命,但也不得不承認,沒有那個婦人照料,他早就死掉了!

    不過,飲食血液的周期在逐漸加長,一段時間,他差不多一個星期沒有飲用過血液,生命能量再一次瀕臨枯竭,身體衰敗得非常厲害,那一次,是他唯一放棄的一次,因為他感覺得到,再熬不過去了。

    可是,他在昏迷中被一種異常鮮美的味道喚醒,張開眼便看到那婦人已割開手腕,並把手腕伸到他唇邊,他本能的咬住那婦人的手腕,大口允吸起來。

    那婦人沒有退避,更沒有抗拒,只是那麽溫柔的看著他,而他也在回視著那婦人,傻瓜……她在做什麽?難道她不知道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被自己奪取嗎?!

    那婦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但神情卻越來越溫柔、越來越堅定,男人突然感到一陣戰栗,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一縷縷溫熱的東西不受控制的流出他的眼眶。

    接著他明白了,那是淚水。屬於弱者的標誌!

    他怎麽可以變成弱者?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男人痛恨自己為什麽不在睜開眼的那一刻便把婦人殺死,接下里的日子里他計劃了不止一次,只要婦人再一次踏進這件屋子,他便會用各種殘忍的方式殺死婦人,然而不知為什麽,每當看到婦人那雙充滿了喜悅愛意的眼神時。男人心中的殺意便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數次的努力之後,男人終於沮喪的承認。這個人類不是自己能夠戰勝的。

    隨著歲月流逝,他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似乎也沒什麽不好。反正只要身處這個世界,自己每時每刻都在一點一滴的汲取著能量,雖然速度緩慢了一些,但終歸是做了點什麽,好吧,男人承認,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罷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喜歡婦人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喜歡婦人為他熬的稀粥。喜歡婦人略帶些小呼嚕的鼾聲,喜歡婦人的一切。

    男人開始控制自己的本能**了,而且他控制得很好,只有偶爾當婦人不在時,眼中才會有紅芒閃現。這時候是最難熬的,可男人每次都奇跡般的挺了過來,他感到驕傲,如果是那些低等生命,恐怕早就狂性大發的沖到外面去亂殺一氣了吧,看來不管到哪里。自己都是最優秀的。

    婦人收拾好了竈臺,拎起包裹向門外走去,今天該去買藥了,並且她還有兩份工要做,男人在床上躺了快一年,不但要吃飯,還要吃藥,在這荒原上面生存下去本就不易,婦人能夠支撐到現在,堪稱是一個奇跡,盡管身體早已疲憊到了極點,但男人的病情最近竟然開始有了起色,這個發現讓婦人心中充滿了平安喜樂,只要男人能夠像從前那樣生龍活虎的站起來,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婦人推開簡易的柵欄門,沿著小路向河鎮方向走去,只有鎮子里才有藥店,她找的那兩份工也都在河鎮,雖然一來一回至少要走上二十里路,但對婦人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

    走著走著,小路的另一端突然出現了幾個衣衫不整、流里流氣的漢子,婦人看到這幾個人頓時有些發慌,緊緊的抓著手中的包裹,這里的錢是用來給男人買藥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動。

    “臭婊子,欠老子的錢是不是該還了?”為首的一個三角眼漢子在婦人身前站下,昂著頭,用不屑的口氣質問道。

    “五哥,您那錢我過幾天就想辦法還上。”婦人哀求道。

    “過幾天?”三角眼漢子冷笑了一聲:“你當老子是傻子?你那廢物丈夫都躺了快一年了吧?你他嗎有錢給他買藥,沒錢還老子?!”

    “求求您了,我丈夫的病已經好些了,這藥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斷的,您大人大量,再寬限幾日……”

    婦人的話還沒說完,三角眼就不耐煩的一腳蹬了過去,正踹在婦人的心窩上,婦人哀叫一聲軟倒在地,手里卻還是死死的抓著包裹不肯松開。

    三角眼咦了一聲,馬上發現了不對,眼珠轉了轉,伸手便搶婦人手里包裹,婦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哪里肯給,死命的把包裹壓在身下,嘴里不住的哀求著,可她的話顯然打動不了對方,力氣又沒三角眼大,幾個回合便被搶走了包裹。

    三角眼翻了翻包裹,見里面只有可憐的半吊銅錢,順手把銅錢揣在懷里,沖著婦人惡狠狠的呸了一聲:“就他嗎這點錢,連息錢都不夠,老子先收著了,告訴你,明天老子還來,不還錢老子就要你的命!”

    半吊銅錢不多,卻可以給男人買足夠兩天的藥,婦人的心都在滴血,卻又拿對方無可奈何,只能在那里哭得死去活來,渾然沒註意到經過了剛才那一番撕扯後,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敞開了一片,露出了嫩白的肌膚。

    三角眼掃了婦人一眼,轉身剛要走,腳步突然僵住,緩緩轉過頭,盯著婦人胸前看個不停,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象他這種痞子連盜匪都不如,根本沒那麽多閑錢去找女人,好人家的兒女又哪里肯給她,此刻見了婦人胸前的白嫩,積壓多時的欲火騰的一下燃至腦門,甚至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起來,所謂物以類聚,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漢子也圍了上來,仿佛一群餓狼般盯著婦人,其實平時他們也未必有這個膽子,誰讓婦人欠他們的錢呢,在他們看來,是婦人理虧在先,何況一個婦道人家,吃了虧也未必敢出去嚷。

    還在哭泣的婦人突然覺察到四周沒了聲音,怯怯的擡起頭,正迎上幾雙散發著綠光的饑渴眼神,心里頓時便是一抖,她也不是未出閣的閨女,哪里還猜不到這些壞胚打的什麽主意,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連包裹都不要了,低著頭快步往家走。

    可三角眼的欲火已經快要燃燒至頂點,哪里肯放婦人離去,一伸手便抓住了婦人的手臂,嬉皮笑臉的說道:“秋水妹子,剛才是做哥哥的不對了,幾個小錢而已,你盡管拿去用,不過哥哥這麽仗義,你也該表示表示吧?”

    “你、你要幹……幹什麽?”婦人的嘴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全了,想掙開,卻沒那麽大的力氣。

    “幹什麽?”三角眼嘿嘿一笑,沖另外幾個漢子使了個眼神,那幾個漢子立刻會意,圍過來挾著婦人便往樹叢里走。

    婦人頓時慌了,拼命掙紮著,聲嘶力竭的喊道:“五哥、五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錢我還,我肯定還,我這就回家去給你拿錢……”

    三角眼心虛的一把掩住了婦人的嘴,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幸好沒人路過,連忙催促同伴手腳快點,這種事畢竟不光彩,如果被鎮子上的幾個老太爺知道了,自己的小命估計都將不保。

    沒一會婦人便被幾個漢子挾到了樹叢深處,四肢被死死的按在地上,連嘴都有人負責捂著,她一個女流之輩,到了這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情急之下,婦人用力一扭頭,捂著婦人嘴的漢子由於緊張,手心里出了些汗水,被婦人這樣一扭手下便是一滑,婦人毫不遲疑的一口咬了下去,漢子立時慘叫一聲,忙不叠的把手從婦人嘴里抽出來,舉到面前一看,上邊已經被咬出了一排整齊的牙印,還在向外流淌著鮮血。

    “你嗎的!”漢子急眼了,一巴掌扇了下去,婦人左臉上便多了一個巴掌印。

    身體上的痛楚遠遠抵不過心底那股無法言表的屈辱,婦人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救命啊……救……”

    婦人的嘴又被捂住了,這次嘴里被塞了些東西,這時婦人感到胸前一涼,眼眶中的淚水頓時噴薄而出,自己只給丈夫看過的身體,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坦露在幾個痞子面前,婦人一時間只覺得生不如死,然而現在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茅屋里,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猛的坐起,就在方才他隱約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呼救聲,同時心中不知為何隱隱感到一陣痛楚,就好像有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就要離他而去了。

    在這個世界上,對男人來說,重要的東西只有一個,那是一個人,一個算不上漂亮的婦人,男人甚至為了這個普通到極點的婦人放棄了篆刻在他生命深處的進化本能。

    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住了男人的身心,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起來,邁著踉蹌的腳步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男人不知道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自己如此心痛,他只知道自己應該到那里去。(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6 19:29
第三三七章 不潔的瑰寶


    如果男人的速度足夠快,也許還來得及挽回即將發生的慘劇,但他自從恢複之後,便沒有喝過半滴鮮血,每天的稀粥連肚子都填不飽,單憑呼吸空氣獲得的那點能量剛剛可以修複這具身體,更別提恢複以往的實力了。

    “草,真他嗎掃興!”三角眼氣急敗壞的抹著滿頭滿臉的鮮血,他哪里能想到婦人會如此貞烈,眼見要受辱竟然嚼舌自盡,捂著婦人嘴的漢子發現不對,剛挪開手,趴在婦人身上的三角眼便被噴了滿臉的鮮血,其中還夾雜著粉紅的肉塊。

    其他幾個漢子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懼,事情鬧大了,他們不過是河鎮里幾個成日遊手好閑的痞子而已,不是動輒傷人性命的盜匪,哪里幹過殺人的勾當,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三角眼的心里素質要比其他人好一些,一開始也是有些驚懼的看著婦人的屍體,但他也清楚,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沒辦法回頭了,發狠的說道:“都他嗎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挖個坑把這婊子給埋了?”

    幾個漢子如夢初醒,紛紛拔出腰里的匕首開始刨土,刨著刨著,三角眼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正盯著自己,下意識的轉頭望去,正看到男人那張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三角眼本就心虛,頓時被嚇得媽呀一聲跌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向後蹭,試圖離男人遠點。

    男人的目光根本沒看三角眼,他只是在看躺在地上的婦人。婦人的衣襟是敞開著的,嫩白的胸乳就那麽坦露在空氣當中,一雙無神的雙眼呆呆的望著天空,眼神呆滯而又絕望,其中似乎又有著一絲隱隱的期待。

    男人知道婦人在期待什麽,是在期待自己來救她吧?應該是這樣的,雖然自己看上去像是個廢人。但在這種時候,她想到的應該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一滴淚水從男人眼中流出,劃過面頰,掉落在地面上。濺起一點小小的水huā,便滲入泥土里消失不見。

    男人始終站在那里不動,把三角眼幾人都是嚇得不輕,這邊在挖坑想埋婦人的屍體,結果人家丈夫找來了,如果不是他們膽子稍微大點,恐怕早就轉身逃掉了。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三角眼等人齊齊向後退了三步,無他,心虛而已。男人還是沒看他們,一步一步的走到婦人身前,緩緩跪了下去,這個世界里下跪好像是最尊貴的禮節,婦人完全有這個資格接受自己的跪拜。男人在心里這樣想著,怔怔的看著婦人由於極度的痛苦而出現了扭曲的面容,良久,他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聲,雙手拼命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自己的臉,他的指尖如刀。每一次扯動,都會在自己的頭皮中還有臉頰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為什麽要放棄進化?婦人是幾分鐘之前死的,如果自己的速度能夠更快一點,便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流出,但他全然不在乎,他必須要做些什麽,才能緩解心中那種撕裂般的痛楚。

    男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又似乎有無數念頭在里面往來交織、互相沖擊,男人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變成了一團漿糊,有些渾渾噩噩的,他甚至希望這是一個夢,醒來後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鄉,這樣的話,婦人或許就不會死了罷?

    男人沒有註意到,就在他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後,一股極為強大的能量波動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散發開去,三角眼幾人在這股恐怖的威壓面前再也站立不住,全都跪在地上篩糠般的顫抖著。

    huā樓里,和斐真依相對而坐的羅成突然臉色一變,長身而起,望向西南方:“有魔物!”斐真依也是神情一肅,她也感覺到了那股強大的氣勢。

    鎮子口的參天大樹下面,那兩個下棋的老人在這同時也不約而同的轉頭向西南方望了一眼,臉色全都凝重起來,下一刻,兩個老人的身形已經如同箭矢般飛射而出,哪里還有平時的老邁之態。

    當羅成和斐真依趕到現場時,看到的是一幅略顯詭異的畫面,地面上橫著一具半裸的女屍,有一個男人垂著頭跪在女屍身邊,還有四五個看上去便不像正經人的漢子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讓羅成意外的是,經常在鎮子口下棋的那兩個老人居然也在。

    羅成沒時間理會那兩個老人,目光落在那垂著頭的男人身上,從側面只能看到一部分輪廓,男人的面孔瘦削,呈現著一種病態的蒼白,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下,然而那股令羅成也有些心悸的龐大力量,的確是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沒有人開口說話,而那股威壓卻似乎沒有止境般,還在繼續提升,可那男人卻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啪嗒一聲,男人眼角的一滴淚水落在地面上,濺起了一朵小小的水huā,同時也打破了無聲的寂靜,羅成看得很清楚,那滴淚水,竟然是血紅色的。

    籠罩著四周的那股強大威壓突然開始消散,男人緩緩擡首,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男人眼中正在緩緩滑落一滴滴血紅的淚水。

    “為什麽要殺她?”男人的語聲不算大,語氣也算不上多麽狠戾,但羅成和斐真依卻分明從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

    男人沒去看羅成和斐真依,也沒去看那兩個站在一邊、臉色複雜的老人,只是用血紅色的雙眼盯著三角眼幾人。

    沒有了威壓,三角眼總算不用再趴在地上了,可他剛一擡頭,便看到了男人的血色雙眼,差點沒被嚇昏過去,一邊拼命向後退,一邊哭喊道:“我沒殺她!我沒殺她啊……她是自殺的!”

    男人垂下眼簾,用手輕輕替婦人合上了不甘的雙眼,又笨拙的幫婦人把衣服重新系好,這個過程對男人來說似乎很艱難,便是一個簡單的扣子,都要反複數次才能扣上。

    男人的手在婦人的臉頰上滑過,雖然婦人的肌膚仍然溫軟,但男人卻清楚的知道,用不了多久,婦人便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所以他想多摸幾下。

    “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好久,才控制住自己的**。”男人的聲音有些飄渺,似乎自另一個世界傳來:“原來是我錯了,我本就不應該有這些奢望,你煮的粥很香,我還沒吃夠,我會永遠記住這個味道。”

    男人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輕聲低語,卻讓場中諸人心底都升起了一股寒氣,仿若置身鬼蜮般,三角眼幾人更是渾身冷汗,他們想跑,可自己的腿腳卻不聽使喚。

    而在這個過程中,羅成始終保持著沈默,他突然之間不想動手了,至少暫時不想。

    終於,男人的手從那婦人身上離開,下一刻,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現時,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三角眼的身上,男人的嘴張開,兩排雪白的牙齒深深陷入了三角眼的脖頸,輕而易舉的咬破了大動脈,甘美的血泉噴湧而出,流入男人口中,感受著血液中充沛的能量散發至四肢百骸,男人心中卻沒有應有的欣喜,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慟。

    三角眼恐懼的瞪大了眼睛,哭喊著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但那註定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突然,三角眼在這時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男人似乎是覺得只吸食血液還不夠,直接撕下三角眼脖頸處的一大片皮肉,開始咀嚼起來,不停有血絲從男人嘴角滴落,像極了男人眼中流出的血淚。

    此時三角眼那幾個同伴早已被嚇昏了過去,他們不過是些小痞子而已,哪里見到過如此慘烈血腥的場面,就連斐真依也把頭偏了過去,她不是見不得血腥,而是不願面對這種慘景。

    站在左側的老人看不下去了,剛剛踏前一步,羅成突然淡淡的說道:“等一下,讓他做完該做的事。”

    那老人驀然轉頭,看向羅成,而羅成始終在盯著那個寄生魔物,他的眼神很複雜,又帶著一絲迷茫。

    其實高進對羅成的評價很準確,兩者正好截然相反,羅成的力量遠遠走在了靈魂前面,這是由經歷決定的,羅成可以靠著審判之翼大幅提升自己的力量,但關乎思想、靈魂這類飄渺的東西,卻沒辦法作弊。

    一個能讓寄生魔物珍惜的婦人,被幾個地痞害死了,這種事情太有諷刺意味了。

    眼前所看的,只是一個引子,讓羅成想起許多許多的引子。

    小的方面,有他在孤兒院中的回憶,有他上學時因拿不出學費而面臨勸退的困窘與羞愧,有他自暴自棄走上街頭的掙紮與無奈等等,大的方面,有人類歷史上無數自編自演的慘劇與鬧劇,從古代的動輒屠城,到近代史上各類襲擊、乃至戰爭,千百年來,人類死於自相殘殺的生命加在一起會有多少?是不是遠遠超過反入侵戰爭的損失?

    這就像一個孩童,無意間得到了一枚瑰寶,然後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的重複著,你的使命就是守護這枚瑰寶,你要為之不惜付出一切代價與犧牲,重複得次數多了,他也接受了,然而因為一個契機,他開始認真審視手中的瑰寶,卻發現這枚瑰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神聖。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6 21:09
第三三八章 激鬥
   

    男人的動作越發狂暴起來,三角眼還算好的,只是脖子被啃沒了,其他那幾個漢子的身體則是幹脆被男人撕成了碎塊,汙濁的鮮血流淌得四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欲嘔的血腥味道。

    做完了這一切,男人松了一口氣,就那麽坐在血泊之中,表情看上去居然帶著幾分安詳,片刻,他又慢慢擡起頭,審視著羅成等人。

    那兩個老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踏前一步,緩緩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羅成身上,突然一笑,笑容中充滿猙獰與邪惡。

    羅成把斐真依擋在了身後,在見到男人之前,羅成有很大的信心擊殺對方,畢竟真正的入侵還沒有開始,寄生魔物的實力再強也有個限度,不可能觸摸得到初維法則,可在見到了男人的能力後,羅成的信心便沒有那麽足了,以他的目力都無法看清男人移動的軌跡,要知道這還是在男人沒有完全進入戰鬥狀態的情況下。

    “回答我的問題!”開口說話的老人又向前踏了一步,語氣嚴厲了幾分,羅成這才看到,隨著老人的腳步落下,鮮血匯成的小溪居然紛紛向四周退避,露出了下面黑紅色的泥土。

    斐真依的眼神微微一凝,能夠憑借身周的氣流牽引外物,這明顯是已經晉入了大乘境界的預兆,河鎮里出來兩個不起眼的老頭居然便是大乘強者,這個小鎮的確象羅成說的那樣,一點都不簡單。

    男人皺了皺眉,目光終於落在那老人身上:“滾!”

    “放肆!”始終沒開口的老人怒喝出聲。隔空一拳轟了過去,淩厲的拳勁在空氣中激蕩,隱隱帶有風雷之聲。

    轟……泥土混合著血漿濺起,而那男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外一個老人臉色一變:“小心……”

    話音未落,就看到那發起攻擊的老人臉色驀然變得僵硬無比。一只蒼白的手,不知何時從老人的胸前探出,手中還抓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老人吃力的想轉身,但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當那只手縮了回去時。老人的身體也轟然栽倒在地,露出了站在他背後的男人。

    男人把還在散發著熱氣的心臟放在嘴邊,想了想,卻又放了下來,喃喃說道:“她應該不會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

    另一個老人目眥欲裂,身形如同大鳥般掠起,五指箕張。抓向男人的頭頂。

    男人看都沒看老人一眼,當老人的手即將碰觸到他的頭頂時,男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但就在這同時,羅成也動了。

    淡淡的劍光瞬間劃破空氣。落向那老人身後,嗤的一聲輕響,羅成的審判之劍斬中了一只從虛空中伸出的手,盡管那只手又以閃電般的速度縮了回去,但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避開劍光,飛濺的血花中。兩根手指掉落在地面上。

    另一側的空氣出現了一陣波動,男人的身影顯現了出來,臉色愈發蒼白。方才羅成可以說是強行終止了他的瞬間移動,對他造成的傷害很大。

    死里逃生的老人背上不由出了一層冷汗,由於極度的憤怒,導致他在出手攻擊時根本沒有考慮後果,現如今才反應過來,如果羅成的動作稍微慢了半點。恐怕他便會步了同伴的後塵。

    男人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殘缺的手掌,又看了看羅成。輕聲說道:“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和她安靜的呆上一會呢?”

    “你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羅成輕聲說道,還好,雖然對方擁有詭異的瞬移能力,但事實證明,對方的身體強度完全無法抵禦自己的攻擊,當然,不知道在完全進入戰鬥狀態之後,還會不會出現什麽不可知的變化,單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還是有希望擊殺對方的。

    “可我已經來了,也不想走了。”男人忽然咳了幾聲,嘴角有一縷縷鮮血滲出。

    老人悚然動容,羅成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讓他遍體冰寒,門主的預言竟然真的得到了證實,老人的心一點點沈了下去,難道那些猙獰恐怖的域外妖魔,真的會降臨在這片大地上?

    “不想走?那不行!”羅成笑了:“我可以送你們走,免費的。”雖然心中產生了心結,但他絕不會放棄戰鬥,這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你?”那男人也笑了,他是驕傲的,並堅信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生命,只有那個婦人,才能讓他暫時放棄堅持,除此之外,他再沒有任何牽掛。

    “是啊,我。”羅成淡淡的回道,他手中的劍尖微微垂向地面,身上的戰衣無風自動。

    “我曾經以為,這里是空氣是那麽的甜美……”那男人擡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次,隨後他的聲音變得格外陰森:“現在才明白,這種味道讓我感到惡心,包括你們,更讓我惡心!”話音剛落,那男子突然爆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他的身體同時變得扭曲起來,一根根猙獰的骨刺從他的額角、腦後還有脊背上探出來,還夾雜著肌肉、和骨骼被擠壓、撕裂的聲響,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羅成的身形如閃電一般射出,劍尖直指向那寄生魔物的咽喉。

    那寄生魔物再次發出咆哮聲,聲音里飽含著對這個世界的憎惡,包括對他自己的憎惡,接著,他迎上了羅成。

    羅成的無盡之傷是以快制勝的體術,而那寄生魔物也擁有難以想象的速度,戰鬥在爆發的第一時間,便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斐真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自在境界的強者爭鋒,戰鬥場面竟然如此激烈、兇猛、驚心動魄,遠超出她的想象。

    這一刻,羅成的短劍與那寄生魔物的利爪在樹梢上激烈碰撞,下一刻,兩者的身形又射入麥田中,無數麥稈被勁流卷上半空,遮天蔽日,緊接著,他們又沖進小河,讓平靜的河水蕩起一道又一道狂瀾。

    羅成雙眼沒有焦點,他的身形快速移動,在為自己創造一擊致命的機會,他的感應里,那個寄生魔物已變成了一團不停波動的能量,能量團並不是均勻的,能量向哪個方向匯集,攻擊就會來自哪里,一切佯攻之類的技巧對羅成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那寄生魔物的戰鬥方式和羅成很相似,羅成在快速移動,試圖從對手能量分布比較松散的角度進攻,而那寄生魔物也在繞向羅成的側翼。

    兩者的身形如閃電般在山林和原野中飛掠著,羅成穿著白衣,那寄生魔物的骨甲、骨刺都是黝黑色,本應該一目了然,但他們相互穿插、迂回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觀戰的斐真依和那老人只能看到一團模模糊糊、黑白相間的旋風。

    對付這種敏捷型的寄生魔物,釋放精神沖擊會收到奇效,這屬於常識,但是,當某種壓力達到或者超過一定限度時,常識也是靠不住的。

    讓智腦去計算,羅成手中的短劍與那寄生魔物的利爪,每秒鐘都會發生二、三十次撞擊,這是羅成當前階段的極限,如果釋放精神沖擊,在他停手的瞬間,身上就會多出幾十個血窟窿,他根本停不下來。

    這也是那寄生魔物的極限,因為他總會在激烈的撞擊中逐漸處於劣勢,但他掌握著瞬間移動,每次在羅成釋放出致命攻擊的時候,他的身形就會變得無影無蹤,然後從另一個地方出現。

    但那個寄生魔物也不可能憑仗瞬間移動占據優勢,因為羅成感應的是所有的能量波動,在那寄生魔物釋放瞬間移動的同時,羅成已經立即轉變身形,而直到羅成出劍,那寄生魔物的身影才會在羅成所攻擊的區域內出現,兩者的交鋒又重新開始。

    如果羅成存有意識,肯定會異常震駭,因為那寄生魔物的屬性,尚沒有接觸到初維法則的資格,能與自己打得平分秋色,對方的力量完全來自於滔天的憤怒與憎恨。

    用智腦的話說,那是一種意誌的表達,或者說,那寄生魔物在燃燒自己的意誌。

    從河鎮的方向沖過來一群人,每個人手中都拎著武器,他們是河鎮的武者,聽到鎮外的動靜,放下手中的事趕了過來。

    當他們接近戰場時,羅成與那寄生魔物又一次沖入小河中,激起的浪花扶搖直上,形成十幾米高的巨浪,而且一浪更比一浪高。

    下一刻,羅成與那寄生魔物又從河水中沖了出來,戰團移動的方位,恰好指向那群人。

    尚在幾十米開外,有的武士突然捂住臉,發出痛呼聲,無數水滴從羅成與那寄生魔物的身體上被甩出去,如利箭般掃向四面八方,這種暗器雖然不致命,但會讓那些實力一般的武士感到痛苦難當。

    緊接著,戰團從那群人當中掃過,濺起一片血雨,其中有的是被羅成的攻勢波及,有的是被那寄生魔物所殺。

    那老人大驚失色,用所有的力氣高呼道:“退後!你們退後!!”這種程度的戰鬥,不是他能參與的,河鎮的其他武士更沒有資格,接著老人猛然警醒,連他都無法接近,難道那個年輕人與那妖魔達到了大自在之境?!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7 18:14
第三三九章 終極一劍


    其實不用老人呼喊,那群武士已經開始四散奔逃了,他們從沒有過如此恐怖的經歷,尚沒看清前面是什麽,便發現自己同伴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隨後化作一團團爆開的血霧。

    黑白相間的旋風繼續在原野中滾動著,卷到哪里,哪里就變得一片狼藉,草叢被碾為齏粉,樹木化作飛散的木屑,河水變得沸騰起來,那團旋風中似乎蘊含著一種摧毀一切的力量。

    驀然,羅成與那寄生魔物同時向兩側分開,這是他們進入戰鬥狀態後第一次脫離戰團,羅成的手中的短劍斜斜指向地面,神色冷漠,和戰鬥爆發前的姿勢差不多,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而那寄生魔物用爪子捂住胸口,鮮血順著他的爪縫潺潺流出。

    羅成的雙瞳依舊沒有焦點,不過,他突然皺了皺眉,剛才他只差一點就切斷了那團能量,但不知道為什麽,對手的力量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那團能量波動的頻率反而莫名其妙的變得強烈起來,甚至隱隱壓過了自己。

    這不符合常理!僅僅是靠著燃燒意誌,就能釋放出這麽強大的戰鬥力?

    吼……那寄生魔物發出一聲咆哮,接著主動向羅成發起進攻。

    一旁觀戰的斐真依臉色有些發白,雖然她也一樣沒有資格幹預前方的戰鬥,但她能清晰的感應到交戰雙方散發出的氣勢,原本羅成牢牢占據著主動,可現在。羅成的氣勢在減弱,似乎是因為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而那域外妖魔的氣勢卻開始大幅增長,好像剛才並沒有動用全力。

    羅成揮劍迎了上去,戰鬥再一次呈現白熱化,不過,斐真依不詳的預感似乎要成真了。羅成的體力已消耗過半,身體各項基礎屬性都出現了小幅度的削減,無盡之傷的劍光已不像剛才那麽犀利而兇猛。而且,這只是開始,隨著體力繼續消耗。羅成的戰鬥力還會持續降低。

    從某種角度說,羅成與演義中的程三斧很相似,只不過程三斧的威脅就在最初那三下,打不贏他就會完蛋,而羅成能在一段時間內始終處於巔峰狀態。

    戰鬥持續了片刻,羅成的身形先後停滯了兩次,那代表他受了兩次傷,只是審判之翼已經提升到了二級,戰衣的防禦力遠遠超過紅月位面最堅固的重鎧,那寄生魔物的利爪雖然尖銳。但對羅成造成的實際傷害很有限。

    那寄生魔物也意識到這點,當他再一次捕抓到羅成的攻擊間隙時,轟出的是他的拳頭,重重砸在羅成的胸膛上。

    羅成的胸膛當即深深凹了下去,身形像一顆炮彈向後飛出。整整飛出三十余米開外,才跌落在地面上。

    不等跌勢耗盡,羅成已從地上翻身躍起,怎麽會這樣?!在他的感應中,那寄生魔物的能量波動頻率已變得極不穩定,明明是即將潰滅的征兆。但力量卻偏偏越來越強。

    選擇退讓、等那個寄生魔物自己死亡?他沒有機會,對方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自己,又掌握著瞬間移動,他根本不可能脫離戰團。釋放其他體術?不論是飛星奪月,還是破煞與斷空,都無法命中對手,只能繼續使用無盡之傷,審判之天籟應該有效,但對方怎麽可能給他凝聚精神風暴的時間?!

    羅成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戰鬥,早已經習慣了,他從沒有象此刻這樣希望自己能有一個戰友,能給自己提供掩護,不需要太多時間,幾秒鐘就足夠了,可惜,這暫時只是一個幻想。

    羅成突然發出一聲怒吼,挺劍再一次沖了上去,但,劣勢不是輕易可以扭轉的,尤其在體能大幅消耗的情況下,羅成沖上去,被轟飛,再沖上去,再被轟飛,雖然羅成已經激發出所有的血性與不屈,每一次被轟飛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跳起來,但雙方實力的差距卻越來越大。

    那老人露出驚慌不安的神色,他已看出羅成敵不過那個妖魔,後果不堪設想,河鎮可能迎來滅頂之災,斐真依也是臉色慘白,羅成每一次被轟飛,她的心都會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而看到羅成立即跳起來,她的心又會更痛。

    終於,那寄生魔物有些不耐煩了,當羅成又一次仗劍沖過來時,他用左爪隔開羅成的短劍,右拳轟上羅成的胸膛,接著身形暴起,雙拳如暴風驟雨般砸在羅成的身體上,最後才揮出一記重拳,又一次把羅成砸飛。

    這一次羅成站起來的速度要慢了起來,身形也是踉踉蹌蹌,還沒等站穩,一口接一口的鮮血便從嘴里噴出來,他的鼻孔、耳朵還有眼角,也滲出了血絲。

    羅成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生命力已銳減了一半,不過,他的神智卻無比清醒,意誌,到底代表著什麽?竟然能彌補屬性上的巨大差距?!而他,又該怎麽樣釋放或者燃燒自己的意誌?!

    羅成長吸一口氣,身形再次射了出去,歷經那麽多艱難險阻才走到今天,他不甘心,他不服!

    那寄生魔物已掌握了羅成的虛實,身形如閃電般迎了上來,揮拳又一次轟在羅成的身體上。

    此刻的羅成,已看不清對方的動作了,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形猛然由前沖改為後跌,因巨大的撞擊力與慣性,他的身體已經被拉扯得變了形。

    下一刻,羅成飛跌的身體撞在一塊巖石上,又彈起七、八米高,才重重砸在地面上。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羅成呆呆的看著艷紅色的天空,那是因為他的眼簾中滲滿了鮮血,此刻他還能看到自己的屬性數據,因生命力與體能的衰竭,屬性全部受到影響。甚至銳減到了三、四十點,意誌的屬性反而成了最高的,他幾乎被打成原型。

    沒有希望了,就算他恢複巔峰狀態,也不可能重新占據上風,靠著接近最初的屬性,他能做什麽?意誌倒是沒有變化。但他又偏偏不知道該如何釋放。

    羅成感到絕望,戰鬥爆發前產生的心結被無限放大,羅成突然想笑。這擁有恐怖力量的寄生魔物,本已被一個淳樸、善良的婦人系上了韁籠,卻因為幾個地痞的惡行而得到解放。守護?他拼命守護的就是這種東西?真是一場天大的玩笑!好吧,老子放棄了,你們去品嘗自己釀下的孽果吧……

    一個身影慢慢遮住了羅成眼中艷紅色的天空,那寄生魔物已走到羅成身前,冷冷的看著羅成,隨後提起拳頭。

    羅成的神態顯得很安靜,一個已觸摸到永恒邊緣的審判者,因幾個地痞的惡行而面臨慘敗,如此荒誕的事情都發生了,他還需要去努力麽?靠著那點可憐的屬性。又能挽回什麽?!

    “大哥!!”隨著清脆的呼喝聲,另一條身影從一側侵入血紅色天空,那寄生魔物看都沒看斐真依,只隨手一揮,斐真依的身影便飛跌出去。口中噴射出的血浪,飛灑在羅成的臉上、身上,從小便佩戴著的翡翠項鏈,也跌落在羅成的胸口,化作碎片。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翡翠的碎片竟然在融化。並融進羅成血肉模糊的胸膛中,那寄生魔物沒有註意到翡翠碎片的變化,他俯視著羅成,能擊敗眼前這個頑強的對手,他為自己感到驕傲,羅成也沒有註意到,他已神遊物外。

    斐真依飛跌的身形在不停幻化著,一會兒變成了在海浪中掙紮的慧兒,一會兒變成了被幾個無賴推下車的葉筱柔,接著又變成了縮在墻角戰栗著的蘇煙,被綁在床上不停叫罵的瑪蓮娜,還有被寄生魔物們撕咬著的陳凡、關玉飛,在這一刻,他所珍重的、所懷念的朋友都出現了,而且呈現在羅成眼前的,都是負面的影響。

    羅成的雙瞳逐漸變得炙熱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他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審判者是什麽東西。

    他只知道,自己是個獨一無二的生命,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有些感動,他絕不容任何人、任何事去玷汙。

    什麽是意誌?他所珍惜的,要守護,他所憎惡的,要抹去,胸臆所指,沒有誰可以阻攔,這就是意誌。

    什麽是意誌?雖千萬人吾往矣,縱百死而不旋踵,永不退縮,永不放棄,這就是意誌。

    什麽是意誌?他改變了葉筱柔的命運,讓蘇煙提早變得強大,救出了瑪蓮娜,讓陳凡、關玉飛他們在亂世中享受安寧的生活,所謂的歷史,不過是他手中的玩物,可以隨意去改變,這就是意誌。

    什麽是意誌?順我者生、逆我者亡,這就是意誌。

    什麽是意誌?

    吾意即天命!

    天命所向,誰與爭鋒?!

    斐真依飛跌的身形在羅成的視野中變得無比緩慢,接著,羅成發自內心的笑了,他的手也慢慢擡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有一種錯覺,他已經與整個紅月位面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他現在舉起的,不止是審判之劍,也是這里的天、這里的地、這里的一切,他的劍,似乎融合了整個位面的力量。

    斐真依不能死,他的意誌必須執行!

    那寄生魔物突然露出了恐懼之色,躺在地上的羅成本應該是異常狼狽、虛弱的,可在他眼里,卻驀然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神邸,其實他現在已經離死不遠了,不管羅成發動什麽樣的攻擊,他都應該互拼才對,但因為靈魂深處對至高存在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發出嚎叫聲,隨後向遠處飛竄。

    羅成的劍已經指了出去,他無法捕抓到那寄生魔物的方位,事實上也沒必要去捕抓,他釋放的只是意誌。

    那寄生魔物好像感應到了什麽,瘋狂的釋放著瞬間移動,小河旁、樹梢上、亂石堆里、草叢中到處都是他的身影,突然,他一下子僵住了,緊接著體中爆起一片血霧,一道不知從什麽地方出現的巨型劍光,籠罩住了他的身體,劍光很快散去,他的胸膛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幾乎把他的身體截斷,從窟窿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後的原野。

    “原來……是你……”那寄生魔物吃力的說道,他聽說過那個人,也聽說過那無可匹敵、讓眾多魔神大人也為之恐懼不安的一劍,因為他的部群正是大魔神律夜花花的直裔,不要說用瞬間移動,就算躲到異位面,也未必逃得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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