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88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7 21:27
第三四零章 任務


    羅成已慢慢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寄生魔物,事實上,他看的是腦海中自己的屬性數據。

    意誌屬性已經變成零,下面還有一段文字。

    判決:審判者終極體術之一,是天使聯盟所有體術中唯一一種可以跨越位面發動攻擊的體術,無視一切秘法與體術的規避,必然命中,威力取決於意誌屬性,不可傳授,只能自行領悟。

    缺點:判決成功,當前所有意誌歸零,緩慢恢複,如沒有擊斃敵人,即判決失效,意誌屬性將減少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七十,永久損耗,不可恢複,也無法再釋放判決,直到意誌屬性高於判決失效前,才能重新釋放。

    那寄生魔物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有立即栽倒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麽。

    終於,他走到那婦人的屍體前,再無法控制身形了,一頭撲倒在那婦人的身體上,隨後他掙紮著用雙爪和雙腿纏住那婦人,直到他認為再沒有誰能把他們分開,才停止了動作,醜陋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意,他明白,他的故事、他的依戀都將劃上一個句號,只是,有她陪著,好像死亡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羅成已不在乎那個寄生魔物了,他走到斐真依身前,伸手探摸著斐真依的脈搏,從外表上看,他的傷勢要比斐真依重得多,但兩個人的恢複速度是有天差地別的。而且羅成已經動用不多的體能釋放了自我恢複。

    羅成一反手,手中多出一支針,這是急救針,屬於聯邦常規士兵的必備之物,對一切外力造成的傷害都有效,至少能止血,對紅月位面的人來說。內出血是非常可怕的。

    那老人走到羅成身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斐真依,猶豫片刻。恭敬的深施一禮:“隱門王安和見過上師。”

    “不用這麽客氣。”羅成擺擺手,看著對方:“你們好像對那魔物有些了解?”

    老人的面容肅然起來:“敝門主夜觀天象,曾斷言將有域外妖魔降臨。這才命小人等察看其蹤跡,幸好有上師援手,否則小人生死事小,無法把域外妖魔的消息告諸天下,那才是真正的罪過。”

    羅成有些意外,看來這個位面的人預知能力很強大,先是徐山,然後又是這個隱門門主,不過這樣也好,省了羅成許多口舌。

    “然後你們打算怎麽做?”羅成對隱門產生了興趣。隨便派出兩個人便是大乘期的強者,如果能夠拉攏過來,無疑是一個絕佳的助力。

    “這個……敝門主尚未示下。”

    “你們門主是大乘境界?”羅成這樣問是有原因的,來到紅月位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羅成深刻體會到這里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自己這個大自在上師的身份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老人面有愧色:“敝門主滯留在大乘境界巔峰已有數十年之久,卻始終不能勘破最後那道關卡。”

    羅成搖了搖頭:“關卡的確是有,但並不是最後那道,難道你們以為大自在境界便是盡頭?”

    老人霍然擡首,不可思議的看著羅成,就連呼吸都忍不住變得急促起來。羅成的話透露出一個無比重要的信息,難道就連傳說中的大自在……竟然還不是最高的境界?!

    羅成沒有給對方繼續追問的機會:“有時間的話,讓你們門主來見我,既然他能夠看到未來的畫面,想必也清楚域外妖魔入侵會帶來什麽樣的災難。”

    老人看著羅成的背影,神色複雜無比,好一會才醒過神來,幹脆撕下一片衣角,咬破指尖寫下幾行字,交給一個武士,做完了這一切,老人才松了口氣,面上隱隱有一絲興奮,其實何止是門主,他們這些人也早已晉入了大乘境界,但卻苦於邁不過那道關卡,或者說,他們不知道如何才能邁過去,從古至今,大自在境界只是存在於傳說當中,起源早已無從可考,許多大乘境界的強者已經放棄了那個飄渺的傳說。

    然而眼下便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並且按照羅成的說法,大自在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這就好像在老人面前展現出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他又如何能不激動。

    武士們回到河鎮,找出一張竹床,把一直昏迷不醒的斐真依擡到鎮中,羅成讓王安和派人去通知天機營,天機營那邊得到斐真依受傷的消息,立刻做出了反應,飛煙、狄小憐、童真真帶著近百女武士趕了過來,還有排行第十六,綽號小藥師的櫻桃。

    看著這個面孔比童真真還要稚嫩幾分,身後背著一個巨大藥箱的小丫頭,羅成有些無語,不管從哪方面看,似乎還是王安和請來的醫師要靠譜一些。

    狄小憐等人卻是對櫻桃抱著很大的信心,毫不客氣的把那個胡子花白、看上去經驗豐富的醫師趕了出去,氣得老頭胡子直抖,不過看著狄小憐等人殺氣騰騰的樣子,老頭很聰明的一聲不吭的溜掉了。

    櫻桃忙碌了好半天,得出一個結論,大姐只是突遭重擊,又失血過多,雖然陷入了昏迷,但主要臟器都完好無損,休息一段時間便能夠恢複,狄小憐等人心口懸著的大石這才算落下。

    “究竟發生了什麽?”狄小憐和飛煙等人站在羅成身前,這是她們最想不通的事情,有羅成這個大自在上師在,有什麽人能夠傷到斐真依?

    羅成心里本就有些愧疚,所以也沒在意狄小憐質問的語氣,把事情過程講述了一遍,嘆著氣說道:“我實在是沒有余力保護她了,這件事的確怪我。”

    狄小憐等人倏然而驚,能夠把羅成這位大自在上師逼到這種程度,那個魔物的實力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飛煙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大姐為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難道你還想繼續瞞下去?”

    羅成滿頭霧水,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隱瞞了什麽,試探著問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飛煙恨得牙根直癢癢:“還能是哪方面?當然是你和大姐。”

    羅成更糊塗了,不過這時也有些醒悟了過來,自己義無反顧的站在斐真依這邊,顯然已經引起了大多數人的懷疑,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徐山的鷹之皇朝都要比斐真依具備更大的優勢。

    不過實情羅成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是你們想知道,還是真依想知道?”

    其實羅成這句話沒有任何意義,但聽在飛煙和狄小憐等人耳中,便自動解讀為有些事過於私密,只能由他親口對斐真依說,這也恰好印證了飛煙的猜測。

    飛煙的臉色緩和下來:“其實你和大姐的事,按說我們不該管的,但我們就是看不慣,大姐這樣一心一意對你,你卻……你卻……”

    飛煙說到這里的時候,說不下去了,能夠指責羅成什麽呢?是羅成從溫顏手中憑著一己之力救出了斐真依,這一路上更是多有照顧,平心而論,沒有人能夠比羅成做得更好更出色了,就連這次受傷,羅成也解釋得很清楚了,是大姐心切羅成的安危自作主張的加入了戰團。

    羅成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一心一意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她們聯想到那個方面了吧?天可憐見,自己從來沒有動過這種心思,但看著飛煙和狄小憐幾人的神色,如果這個時候羅成敢開口反駁,勢必會招來一陣狂風暴雨,本著好男不和女鬥的原則思想,羅成含糊的說道: “放心吧,以後這種事不會發生了。”

    是今後不會再讓斐真依受傷,還是說不再隱瞞,羅成並沒有刻意說清楚,但這個回答還算讓飛煙等人滿意,也就放棄了逼問羅成,不管怎麽說,她們畢竟是女孩子,有些事的確不好宣之於口。

    好容易蒙混過關,又一個任務落在了他的頭上,飛煙和狄小憐等人借口天機營中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無法留下來照顧斐真依,那麽這個重任便只能由羅成來負責。

    看著飛煙眼中那抹狡黠的神色,羅成哭笑不得,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丫頭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騙,紅月位面關於男女之事甚為嚴謹,這點羅成是很清楚的,那麽飛煙的用意便昭然若揭了,斐真依昏迷不醒,一些私密的事情只能假手他人,如果羅成在這段時間內真的‘貼身’照顧斐真依的話,難免會發生一些親密接觸,這種情況下,不是也是了。

    可羅成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畢竟斐真依的傷和他有著直接的關系,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羅成的心態,只是照顧病人而已,自己那個世界里,連婦產科都有男醫生呢,有什麽大不了的。

    “七姐,我留下來照顧大姐不好麽?”已經走出了小鎮,櫻桃還是有些耿耿於懷,有自己這個天才醫師不用,為什麽要讓一個男人來照顧大姐?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就別問。”飛煙嘴角掛著一抹笑容,似乎還在為方才提出的建議而得意。

    “大姐醒過來不會生氣罷?”童真真雖然年齡還沒有櫻桃大,但心智上卻要更成熟一些,有些擔心的問道。(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8 18:26
第三四一章 萬年兇物
   

    “上師,那妖魔的屍體怎麽處理?”老人畢恭畢敬的問道。

    “埋了吧。”羅成輕籲出一口氣:“把他們一起埋了。”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寄生魔物腦中可能有品質極佳的能量結晶,當時心念暈迷不醒的斐真依,他忘記了搜尋,但,兇險的戰鬥經歷一幕幕在他眼前浮過,重新審視那寄生魔物臨死前的執著,羅成放棄了。

    羅成並不知道,他已經完成了一個轉變,由一個小人,變成了一個大人。

    盡可能的收集所有的能量結晶,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屬性變得更高,當然沒有錯,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為了一份心安、一份尊重、一份悲憫而放棄,或許他會損失一些能量,但從其他地方,他可以得到補償。

    換一個角度想,一個錙銖必較的小人,又怎麽能承負得起守護位面的責任?

    “是,上師。”那老人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院子變得很安靜,羅成沈思了片刻,在腦海中問道:“判決……這就是終極體術?好像沒有我想得那麽厲害。”

    “為什麽會這麽說?”智腦顯得很驚訝。

    “判決失效,我的意誌會大幅損耗,而且還是永久性不可恢複的,這簡直……”羅成搖了搖頭:“我怎麽能知道判決會不會失效?”

    “如果你有這種擔憂,那麽你的判決將永遠不會成功。”智腦回道:“在你第一次釋放判決的時候,想過這麽多嗎?”

    羅成默然。當時他只想著斐真依不能死,他的意誌必須執行,確實沒想別的,不過,也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判決所能帶來的後遺癥。

    “判決威力的強弱,完全取決於意誌屬性的高低,還有信念。你的信念越純粹、越堅定,那麽判決的威力也會越強。”智腦續道:“窄門之十二天使所掌握的所有單體攻擊類體術中,判決的威力是公認最強大的。甚至能在瞬間擊殺魔神級別的寄生魔物!審判者,以你現在的實力,沒有資格詆毀你的前任所掌握的最高體術。”

    “那麽激動幹嘛……”羅成不由露出苦笑:“我只是感覺。判決失效引發的能量反噬太難以接受了……”

    智腦沈默片刻,似乎在平複自己的情緒,隨後道:“事實上,我一直認為你會在幾十年後,於某一次艱險無比的戰鬥中、並且心境受到巨大沖擊,才有機會領悟判決的奧義,沒想到,你現在就領悟了,看起來你與前任的意誌殘片完全融合後,有很多東西被改變了。”

    “心境受到巨大沖擊?”羅成頓了頓:“我的前任當時遭遇了什麽?”

    “按照規則。是不能這麽早告訴你的。”智腦顯得有些猶豫:“不過,有些事情,你應該提早做些準備了,當時你的前任在高魔位面被一只巨龍蒙蔽,落入寄生魔物的陷阱。身受重傷,為了把你的前任救出來,高魔位面的兩位戰神伯爾妖男與姬蒂先後犧牲,另外幾位戰神也重傷無力繼續戰鬥了,而你的前任在戰場上蘇醒時,因心痛伯爾妖男與姬蒂的慘死。又為了那幾位瀕臨絕境的戰神,領悟了判決之力,和你的情況很相似,當時你的前任也是各項指數大幅削弱,唯有意誌保持在三千以上,但……你要比他幸運得多。”

    “我的前任被巨龍蒙蔽?那只巨龍和寄生魔物勾結?是叛徒?”羅成異常驚訝:“你不是說過,這場戰爭根本不可能有妥協麽?還會有叛徒?!”

    “這是對你的位面而言。”智腦回道:“低維與中維位面的所有生命,對寄生魔物眼中都是食物,它們不可能與食物談判,更不可能對食物妥協,而高魔位面某些強大的存在,會讓寄生魔物非常忌憚,所以,妥協也就產生了,最後各取所需。”

    “難道他們不清楚寄生魔物的最終目的?怎麽可能妥協?”

    “實力與品格並不一定成正比,在追求個體永恒的道路上,沒有什麽是不能放棄的,包括名譽、包括信仰。”智腦道:“高魔位面的局勢要比你的位面複雜得多,在這里,敵人與朋友一目了然,只需要釋放一個洞察,你就能看清身邊的威脅,而在高魔位面,洞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尤其是那些信仰黑暗的生命,你根本分不清誰是敵人。”

    “等到高魔位面的入侵戰爆發,那些強者還會和寄生魔物勾結?”羅成感到不可思議。

    “不到最後,高魔位面的入侵戰不會全面爆發,戰爭只是局部的,寄生魔物僅僅是想建立一個根據地,它們不會妄想一口吞下整個高魔位面。”智腦道:“事實上寄生魔物的戰略規劃有清晰的流程,它們以各個低維位面做跳板,為族群提供一個安全成長的地方,然後以各個中維位面做戰場,讓族群們在戰爭中得到淬煉,最後,才以此為基礎,全面進攻高魔位面。”

    “難道他們就沒有一個人看穿寄生魔物的意圖?!”

    “有洞悉危險的,也有執迷不悟的。”

    “我怎麽感覺……寄生魔物的最終目標是高魔位面啊。”羅成皺起眉:“可你說過,我所在科技位面才是主位面?”

    “要解釋這個問題,首先,你要清楚位面意味著什麽。”智腦道:“位面是有生命的,會茁壯成長,也會衰老,位面的最高維度不可能始終不變,例如說,你腳下的紅月位面,就曾經是中維位面,但這千百年來,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已經逐漸衰敗了,與你融合的戰魂之戀就是一個證明。”

    “戰魂之戀又是什麽?”羅成越聽越糊塗了。

    “我們還是先搞清楚位面這個問題吧。”智腦道:“當越來越多的位面加入同盟後,信息開始流通。應對同一個敵人,各個位面當然要取長補短,盡可能的壯大自己,但科技位面的屬性非常特殊,只能汲取各個位面的優勢,卻無法把自己的長處傳播出去。”

    “為什麽?”

    “斐真依修煉的是煌龍訣,如果你得到完整的手本。帶回科技位面,讓孩子們練習,也許他們不會象斐真依那麽強。修煉的速度也不會有斐真依那麽快,但多少都有些效果。”智腦道:“不過,你能想象斐真依坐在教室里學習函數、學習微積分、學習應用電子、學習化學方程式嗎?她會瘋的。也學不會。”

    “科技位面的體系要比其他所有位面的知識體系加上一起都更龐大,比如說,魔法一共分為六大類,有不少強者可以精通里面的幾類,但你聽說過,有誰能在科技位面的所有領域達到精通嗎?”智腦續道:“能在某一個領域做出一定貢獻,就能稱為偉人了,全部精通?那根本不可能!再比如說,想對高魔位面的強者解釋我的誕生、我的能力,可能要用上幾萬個文字。涉及到幾十種學科,還未必解釋得明白,想仿造我,那需要他們幾代人、甚至是幾十代人的努力,到那時候。戰爭大概早就結束了。”

    “不是我們不想教,是他們真的學不去。”最後,智腦總結道:“而我們卻汲取了各個位面的長處,變得越來越強大,那些寄生魔物原本只是把科技位面當成一個淬煉的戰場,但後來。就算他們投入所有的力量,也無法擊敗我們了,當然,其他位面會支援我們。”

    羅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豈不是代表……寄生魔物肯定要彌補自己的錯誤,科技位面將會變成主戰場?!”

    智腦沈默片刻,回道:“是的。”

    羅成呆了良久,這一次他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暫時消化不過來。

    “你剛才說的戰魂之戀,又是怎麽回事?”羅成問道。

    “戰魂之戀就是斐真依佩戴的翡翠項鏈,現在已經融進你的身體里了。”智腦回道:“那個翡翠的分子排列非常奇異,擁有天然的儲存波動與能量的結構,我已經把所有波動分離出來了,現在觀看嗎?”

    “怎麽看?”

    羅成話音剛落,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幅幅畫面,最開始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臟的大漢,身上只圍著一塊獸皮,他把翡翠項鏈戴在脖子上,隨後裂開嘴傻笑,下一刻,他便跌到了一個陷坑里,被豎在坑底的竹矛穿透。接著,翡翠項鏈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脖頸上,能認出那是個女人也算不容易了,因為露出的胸口是平的,上面殘留著一塊碗大的傷疤,另一半胸則被獸皮包著,最後,那女人被一支從林中的利箭擊中脖頸。

    畫面翻轉著,羅成看到了一場又一場戰鬥,因為翻轉的速度很快,所以羅成能清楚的看出,戰鬥的激烈程度在逐漸增加著,甚至有人開始在天空中飛行了,佩戴項鏈的人在戰鬥中表現出的殺傷力也越來越可怕。

    當畫面轉到一幅龐大的戰爭上時,羅成突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地面上,士兵如螞蟻一般湧動著,蔓延千里,空中,飛來飛去的人們形成一片片遮天蔽日的雲層,他們相互攻擊著、絞殺著,受傷的、斃命的人如雨點般掉落,而地面上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戰爭的鐵蹄下化作肉泥。

    而且絕大多數人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尤其是成千上萬人凝聚在一起做出一個個相同動作的時候,毀天滅地的場面出現了,時而升騰出一道道已經要把天空撕裂的火光,時而降下一片片如竹筐大小的冰雹,不要說人,就是大象挨上一顆,也會被砸得血肉模糊。

    戰鬥還在持續著,不知道過了幾年,似乎是人類的肆意妄為激怒了位面,又或者改變了自然的氣候還是別的什麽,在一次最為激烈的碰撞之後,大地開始顫抖,無數個房屋、樓閣、宮殿還有城墻全部化為廢墟,接著大海中出現了一道聳入雲霄的巨浪,橫掃過整個世界,把那些糾纏著的人們碾成齏粉。

    世界變得安靜了,一葉孤舟於茫茫的波浪中蕩漾著,項鏈出現在一個五、六歲孩童的脖頸上,但很快,幾個盜匪從船下鉆了出來,殺死孩童的父母,並把孩童扔進一個破舊的鐵鍋里,煮熟分食了,接著,那幾個盜匪又被更厲害的盜匪殺死,項鏈再一次換了主人。

    從以後的畫面中,羅成可以很清楚看出武道與術法的衰微,畫面繼續輪轉,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人,突然停在了一個嬰兒身上。

    那嬰兒是個女孩,額頭出有一片月牙形的胎記,在那里蹬著兩條腿,呀呀笑語著。

    羅成猛然醒悟,除了最後的斐真依之外,所有戴過項鏈的人,都是慘遭橫死,沒有一個得善終,戰魂之戀?別扯了,那他嗎的就是萬年兇物啊……現在與我融合在一起了?!

    “戰魂之戀上並沒有特別的能量波動,也沒有詛咒,只能說,是一種巧合。”智腦道。

    “幾千個巧合?”羅成道,他才不信:“這麽說……真依的父親也是兇多吉少了?不對……他好像沒有戴過。”羅成記得,倒數第二個出現是一個女人,而且已經死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智腦回道。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8 21:02

第三四二章 隱門門主

斐真依醒來的第一眼,便看到羅成正坐在窗邊,手中捧著一卷書,靜靜的讀著,溫暖的陽光落在羅成的臉頰上,把整個臉部輪廓勾勒得愈發分明。

嚴格來說,羅成生得很俊俏,尤其是那清澈透明、璀璨如晨星般的雙眼,為羅成加了不少分,只是看這雙眼睛,便很難讓人心生反感,更何況斐真依在先入為主的觀念下,更是覺得羅成散發著一種逼人的帥氣,讓她的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分。

這幾日斐真依一直昏迷不醒,羅成的身體卻是早已調整了過來,除了意志屬性還在緩慢恢復之外,身體的其他各項數值全都恢復了正常水準,甚至在敏捷一項上,一次性提高了近百點,這是羅成抵達紅月位面以來,第二次大幅度提升屬性,和上一次相同,也是在羅成不知情的狀況下提升的,羅成意外之余也很是欣慰,看來自己耗費了巨大的能量趕到這裡還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斐真依的心跳只是快了些許,羅成便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異常,目光從書卷上離開,望向床榻,正和斐真依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你醒了?」羅成站了起來。

斐真依略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輕輕嗯了一聲,她自己都記不清盯著羅成看了多久,結果卻被發現了,自然有些尷尬。

「感覺怎麼樣?」羅成關心的問道。

見羅成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偷窺,斐真依心裡偷偷松了口氣。鎮定了下來,試著想要支起上身,但她剛一動作,渾身上下的骨節便同時傳來一股強烈的酸痛,嚶嚀一聲又跌在了床上。

「別急,你剛醒過來,傷還沒好。前幾日櫻桃來過了,說你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沒有大礙。」羅成輕手輕腳的扶著斐真依坐起,拿過幾個軟枕墊在斐真依身後。

這個姿勢讓斐真依舒服了許多。輕輕籲了口氣:「櫻桃來了?她人呢?”

「說是天機營那邊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她們就都回去了,留下我來照顧你。」羅成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可沒想替那些心懷不軌的丫頭片子們隱瞞。

果然,斐真依先是一怔,隨後眉宇間便多了一絲惱意,其他人如果有事情要忙或許還有情可原,但櫻桃那個小丫頭文不成武不就的,唯有一身醫術還算拿得出手,她有什麼好忙的?很明顯這是一個藉口!

不過當斐真依想清楚藉口背後的目的時,臉上的惱意又全都化為緋紅,悄悄的瞥了羅成一眼,小聲問道:「我昏迷了幾天?”

羅成低頭算了算:「有四天了。對了,昏迷了這麼久,你餓不餓?”

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回應,羅成詫異的看向斐真依,卻發現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縮回到了被窩裡。只露出了一頭如雲般的長髮,便不禁啞然失笑,走出了房間,把那兩個侍女喊過來幫斐真依梳洗一下。

被子裡的斐真依不停的吸著冷氣,方才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身上的酸痛了,現在卻不得不面對擅自動作的後果。然而身體上的痛苦卻無法掩蓋心底的羞惱,整整四天,自己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穢跡,連褻衣上都在散發著清新的香氣,顯然是新換上的,如果都是羅成照顧自己的話,豈不是什麼都被看光了?!

幸好隨後走進來的兩個侍女解除了斐真依心底的煩惱,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方才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未免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

如果琅山十八騎的其他姐妹在這裡,估計一定會目瞪口呆,這哪裡還是那個在血腥的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天之驕女,分明是一個情蔻初開的鄰家女孩。

羅成卻是沒時間理會斐真依的小心思了,因為隱門門主已經趕到了河鎮,羅成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些驚訝,除非隱門的所在地便在天原上面,否則根本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抵達,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原在數百年間幾度淪于戰火,作為一個傳世千年的隱世門派,怎麼會把巢穴建在這裡?

羅成的疑問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在王安和的引領下,羅成走向一間小院,頭頂上空突然掠過一道巨大的陰影,羅成抬頭看去,正看到一隻體長足有五米的灰色巨雕展翅飛向天空,王安和笑著解釋道,這是門主早年間飼養的異獸,偶爾也會用來趕路。

體型如此巨大的雕已經很少見了,想要馴服更是難上加難,羅成心中隱隱有了絲明悟,這個隱門,似乎不止是一個門派那樣簡單,事實上任何一種能夠傳承千年的事物,都有其必然存在的道理。

羅成踏進一間幽靜的小院,看到藤蔓架下的青石幾旁,端坐著一個寬袍廣袖的老人,老人臉上密佈著斑駁的皺紋,仿佛刀刻斧鑿出的一般,唯有狹長的雙目,開合間隱約能夠看到有精光閃現,顯現出和年齡有些不符的銳氣。

王安和恭敬的向老人施了一禮,便悄然退出了小院。

老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羅成,雪白的眉毛微微顫動,如果說之前他心中還存有疑慮,擔心或許是王安和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可在親眼見到羅成之後,這些疑慮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因很簡單,羅成太年輕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再怎麼天資聰穎也不可能達到王安和描述的那種境界,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羅成的實際年齡,遠遠超出了他的外表。

老人緩緩起身,微施一禮:「後學末進周承嗣,見過上師。”

羅成心中啞然,怎麼都喜歡來這一套?難道那個所謂的大自在境界,對這裡的人就這麼有吸引力不成?

「門主客氣了,在下也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羅成表現得很謙虛,對隱門瞭解的越多,羅成便越是心驚,根據王安和的講述,隱門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派出幾名出類拔萃的弟子入世修行,是真正的入世,這些人回到俗世中後,會和平常人一樣娶妻生子,甚至建功立業,不論發生什麼,都不允許透露半點和隱門有關的事情,看上去兩者之間似乎是切斷了關係,但只要隱門需要,這些人便會放棄自己的身份地位,重新回歸到隱門當中。

羅成問過王安和,隱門究竟派出了多少弟子入世,然而就連王安和都不清楚答案。

羅成心驚于隱門的龐大,還特意為此詢問過智腦,但奇怪的是,在智腦的資料庫中,找不到半點和隱門相關的資料,就好像在那段歷史當中,隱門從未出現過似的。

見羅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恭敬而流露出半分倨傲,周承嗣刻滿了皺紋的臉上現出溫和的笑意,心中暗自點頭,這才是大自在上師該有的氣度。

「上師,請。」周承嗣虛手相邀。

羅成在青石幾的另一端坐了下來,沒有過多的寒暄,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說門主已經預知到了將來的災劫?”

「的確如此。」周承嗣輕撚頜下所剩無幾的稀薄長須,長長歎氣:「可惜老朽實力未逮,只能于驚鴻一瞥中看到些許端倪。”

「門主不必妄自菲薄。」羅成笑道:「據我所知,這世上不過只有兩個人擁有預知這場劫難的能力。”

「哦?不知上師所說的另一人是......」

「徐山大師。”

周承嗣神色一動:「可是鷹之皇朝的國師?”

「正是此人。”

「老朽何德何能,哪裡有資格和徐山大師相提並論。」周承嗣口中雖然謙遜,不過眼底卻分明流露出幾分傲然之色。

羅成把這些細節一一看在眼裡,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測,隱門的勢力果然龐大無比,連鷹之皇朝的國師都不放在眼裡,這已經不是驕傲所能說明的問題了,必須要有足夠的信心支撐。

「既然亂象已現,不知門主準備作什麼打算?”

「域外妖魔破空而至,世間動盪,我隱門自然也不會獨善其身。」周承嗣的語氣很是堅決。

「如果世間諸人都能如門主所想,這場災劫,也未必沒有平息的可能。」羅成笑道。

周承嗣臉上的笑容卻僵住,從羅成的話裡,他分明捕捉到一絲不祥的預兆:「上師是說......這場災難,有可能顛覆整個世間?!”

「比那還要嚴重得多,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多少,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你所看到的未來,遠遠不是全部。」羅成說道:「當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降臨到這個世上,只憑一國一地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周承嗣震驚無比,他實在是想像不出那會是怎樣一番恐怖的景象,雖然周承嗣模糊的預知到將會有域外妖魔從天而降,所以才會派出門下弟子搜尋妖魔的蹤跡,可在他看來,域外妖魔的數量必然極其稀少,如果真的象羅成描述的那樣,整個世間就不止是陷入動盪那麼簡單,而是一場大滅劫。

「還望上師慈悲,救我億萬生靈!」周承嗣沉聲道。

牙有點發酸......羅成咧了咧嘴,他最怕最煩的就是這一套交談方式,但為了與自己的身份相匹配,他只好勉強對答。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9 21:17
第三四三章 召集令


    “我既然出現在這里,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羅成道。

    “上師準備如何行事?老朽不才,門下子弟卻還能派上一些用場。”

    “我方才說過,只憑一國一地之力,根本無法對抗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為今之計,只有把所有力量整合到一起,才有可能平息這場劫難。”

    周承嗣臉現驚訝之色:“所有力量?上師莫非是指……”

    “當然是整座大陸,這場劫難將牽連到大陸上的所有人,誰都無法置身其外。”

    周承嗣吸了一口冷氣:“這不可能。”雖然隱門千年以來從不參與世間紛爭,始終偏安一隅,但不代表周承嗣不諳世事,大陸上諸侯林立,類似鷹之皇朝這種大型帝國更是有五個之多,想把這麽多錯綜複雜的勢力整合到一起,先不論可能與否,單是需要花費的時間,恐怕便要以百年計。

    “按照眼下的形勢來看,當然不可能,不過一旦域外妖魔大舉入侵,世間淪入戰火,到了那時候,恐怕就沒什麽不可能了。”羅成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但紅月位面的狀況要比科技位面複雜得多,想要改變現有的格局難如登天,只能期待大破之後的大立了。

    周承嗣臉色為之一變:“那豈不是說,世間仍然避免不了生靈塗炭?”

    “你還是沒有看清這場劫難的本質。”羅成輕輕嘆了口氣:“在不久之後,域外妖魔便將破空而至,這不是有多少人能夠活下去的問題,而是關系到這個世界會不會被毀滅,人類能否繼續生存下去,對於這種可怕的後果來說,些許犧牲,又算得了什麽呢?”

    其實寄生魔物的目的是占領紅月位面。而不是羅成所說的毀滅,但羅成這樣說也不算是謊言,當整個位面的人都淪為寄生魔物的奴僕時,這和毀滅又有什麽區別呢?

    周承嗣的面色有些僵硬,羅成的話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極限,他從未想到,事態竟然會嚴重到如此地步。在整座大陸都將傾覆的前提下,家國之間的恩怨界限。實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至於羅成所說的這些真實與否,在周承嗣看來,根本沒有去質疑的必要,即便是最有野心的帝王,也不會瘋狂到想要把整座大陸納入自己的版圖,何況域外妖魔是真實存在的,從側面印證了自己預知中的畫面必然會發生。讓周承嗣擔心的是,僅憑著羅成這一位大自在上師,究竟能否取得最終的勝利,要知道前幾日出現的那個域外妖魔,同樣有著大自在境界的實力,一個尚且如此難對付,如果真有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降臨,該是何等恐怖的一幅場景?

    想到這里,周承嗣只覺得自己身上似乎被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心中沈重無比。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是老朽太想當然了,不過整合世間力量絕非易事,上師準備從哪里著手?”

    “先從第一帝國開始。”這是羅成早已想好的計劃,如果斐真依在他的幫助下,連奪回第一帝國的掌控權都做不到,那只能說明他看錯了人。

    周承嗣面露恍然之色:“此計甚妙,斐真依在第一帝國中聲望甚隆。上師收服了她,自然可以掃清許多阻礙。”

    見周承嗣誤解了自己的意圖,羅成搖頭解釋道:“有些人天生便是領袖。而有些人只適合沖鋒陷陣,想要整合這世間的力量。你我都不是最佳的人選,只有斐真依才有可能做到。”

    “上師為何對她評價如此之高?”周承嗣困惑不解的問道,雖然斐真依在十六歲時便晉入了大乘境界,委實算得上是驚才絕艷,但在周承嗣眼中,畢竟還是個娃娃而已,怎麽可以擔當如此重任?

    “因為她當得起這個評價。”羅成微笑道:“相信我,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能夠挽狂瀾於既倒,將域外妖魔逐回天外,那麽這個人只可能是她。”

    周承嗣心底的困惑更深了,正要繼續說些什麽,猛然想到一件事情,連自己這個數十年來止步於大乘境界的老家夥,都可以在驚鴻一瞥中看到未來的某些畫面,羅成這個大自在上師所能看到的,當然要遠勝於己,再聯想起羅成貴為大自在上師,卻甘願放下身段輔佐斐真依,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著,斐真依乃是天命所歸。

    境界越高,對虛無縹緲的天命便越是心存畏懼,周承嗣雖是隱門門主,卻也脫不開這個心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同時,對羅成更加欽佩,要知道如果羅成以大自在上師的身份登高一呼,必定從者雲集,稍微有些戀棧權勢的人,便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可羅成偏偏沒有那麽做,反而心甘情願的站在斐真依身後,這是何等的廣闊心胸?

    對比之下,周承嗣突然感到了一絲慚愧,站起身深深一揖:“隱門周承嗣,願為上師分憂。”

    到這時羅成才松了口氣,想要說服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尤其說服的對象是傳承了千年之久的隱門之主,言語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功虧一簣,當然,關鍵問題在於羅成的的確確沒有想過在這中間為自己撈取什麽好處,也沒有那個必要,羅成最大的目的便是紅月位面能夠在斐真依的帶領下避免淪為奴僕的命運,而周承嗣自然不會清楚這些,所以才為羅成的無私而感動。

    “門主不必如此,你我的目的相同,都是想守護這片天地不為妖魔侵擾,哪里有什麽上下之分?”羅成誠摯的看著周承嗣:“只希望能夠早日整合各方,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周承嗣面色肅然:“隱門弟子多有入世,老朽這便發下召集令,必能略盡綿薄之力。”

    周承嗣的作風很是硬朗,毫不拖泥帶水,連片刻都不耽擱,當著羅成的面,召回了那只灰色巨雕,隨後絕塵而去。

    三日之後,位於第一帝國西北方千余里外的一處連綿大山中,一道劇烈至極的能量波動驟然升起,無數乳白色的霧氣憑空而生,盤旋翻滾卻又凝而不散,最終凝結成一個大大的隱字,就那麽突兀的懸掛在天空當中。

    與此同時,一個個身穿葛衣、寬袍廣袖的人走出大山,每個人的方向都不相同,有的進入了臨近的諸侯國,有的則是長途跋涉,走向遠在千里之外的第一帝國、或是更遠的鷹之皇朝。

    事實證明,周承嗣略盡綿薄之力的說法,實在是太過謙虛了。

    臨山侯的領地距離連綿大山很近,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隱字,導致街上的行人們紛紛駐足,仰頭看向天空,嘖嘖而贊,在普通人眼中,那不過是一塊比較怪異的雲彩而已。

    一處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宅院里,趙鴻義正半閉著雙眼,倚在綿軟的靠墊上,身邊一個侍女手中端著一盞美酒,另一個侍女則是拈起一枚鮮紅的果子,送入趙鴻義唇邊,趙鴻義張口把果子吃到嘴里,順便還吸允了一下侍女春蔥般的指尖,引得侍女輕聲嬌呼,他卻是全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作為生意遍及四周幾個諸侯領地的頂尖商人,現如今早已不需要他親自去東奔西走了,只需躺在家中,便有源源不斷的金銀入賬。

    屋子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極輕的談話聲,片刻後,一個侍女推門進來,嬌笑道:“老爺,天上的雲彩變成了個字,您不去看看?”

    “雲彩天天都在變,有什麽好看的?”趙鴻義漫不經心的應道,然後臉上的神色突然一僵:“你可看清是什麽字?”

    “是個隱字……”侍女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一股勁風自身旁掠過,再看軟榻上面,哪里還有自家老爺的身影,幾個侍女頓時嬌顏失色,面面相覷之下,都隱約覺察到了一股不安。

    門外,趙鴻義仰著頭,怔怔的望著遠處天空中的隱字,眼眶逐漸變得濕潤起來,口中喃喃說道:“二十年了……終於想起我了嗎?”

    一處軍營里,披掛著盔甲的紹奇文剛剛走出中軍大帳,便看到四周的兵士正對著天空交頭接耳,似乎看到了什麽稀奇的事情,紹奇文眉頭一皺,剛想出言呵斥,便聽到身邊的親兵說道:“將軍,您看天上,今天的雲彩真是太奇怪了。”

    紹奇文下意識的擡頭看去,正看到天空中懸掛著的那個字,瞳孔驟然緊縮,良久之後,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周的兵士原本在見到紹奇文時都被嚇得不輕,軍營中無故喧嘩可是要挨軍棍的,可沒想到,紹奇文的反應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不由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主將,究竟發生了什麽?

    紹奇文的目光從天空中收回,快步走回帥帳,親兵一頭霧水的跟了進來,卻看到紹奇文正在脫下身上的鎧甲,不由奇怪的問道:“將軍,您不是要巡營嗎?”

    “不巡了,我要出去一趟。”紹奇文輕描淡寫的說道。

    親兵大驚失色,紹奇文身為主將,是不允許隨意離開軍營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扣上謀反的罪名,但還沒等他張口勸說,紹奇文卻已經如同一陣風般沖了出去,跳上戰馬,轉眼間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同一時間里,在連綿大山四周,所有用目光能夠看到天空中那個字的地方,類似這樣的事情都在不斷上演著,而從大山中走出的那些人,則是趕向更遠的所在,準備拜訪他們曾經的同門。(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9 21:18
第三四四章 考驗


    天機營營寨南側,七、八個穿戴著鎧甲的女武士正在談笑著。

    “餵,剛才過來那個男人,就是營主說的大自在上師?”一個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滿臉好奇的問道:“我看他也不像呀……嘻嘻,還沒我弟弟高呢。”

    “你弟弟那叫傻大個好不好?人家可厲害著呢,知道不知道?當初營主被帝都的叛賊抓走,就是他把營主救回來的。”另一個女武士笑道:“聽說,就連帝國天劍冉雄安,都被他嚇得一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他把營主帶走。”

    “你說誰是傻大個?!”那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有些惱了,如果她弟弟是傻大個,那麽她也差不多。

    “別吵別吵。”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說道:“你們說,他到我們營帳做什麽?我看到他來回走了兩次呢。”

    “不會是看上誰了吧?”一個女武士笑嘻嘻的猜道。

    “別臭美了。”那身材高挑的女武士撇了撇嘴。

    就在這時,文秀從前面走了過來,掃了那幾個女武士一眼,女武士立即停止談笑,都站了起來:“將軍!”

    “你們幾個,跟我去把庫房打掃一下。”文秀道。

    “是,將軍。”

    片刻,文秀帶著那幾個女武士走進庫房中,在二號庫房堆放的大都是軍需品,有儲備的箭矢,有一排排的刺槍,還列著不少戰甲,在庫房當中,擺放著一個鐵籠,鐵籠下七零八落堆放著工具,好像制作鐵籠的匠工走得時候忘記了收拾。

    “你,你去把刺槍和鎧甲上的灰塵擦幹凈,你們兩個,清點一下這些箭矢的數量。你,把這邊的工具都收拾起來。”文秀分派著任務。

    幾個女武士立即開始忙了什麽,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剛剛走到鐵籠前,文秀突然飛起一腳,正踢中她的後腰,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踉蹌著跌進籠中,隨後文秀關上鐵門。落下鐵閘。

    “大哥,完事了。”文秀拍了拍手。笑呵呵的叫道。

    其他女武士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們的將軍在搞什麽名堂。

    庫房的後門開了,羅成、斐真依、還有隱門的門主周承嗣先後走了進來。

    “幹什麽?!”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驚叫道:“我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

    “你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個錯誤。”羅成淡淡說道。

    “大哥,真的是她?”斐真依問道。

    “怎麽?不相信我的眼光?”羅成笑道。

    “我就是想確認一下。”斐真依道,雖然她說不出那個女武士的名字,但她心里有印象。那是一個作戰非常勇敢的女孩子,自天機營成立那天開始,就在營中效力了,絕對算得上老資格,所以她感到很惋惜。

    “肯定是她,我能感應到她隱藏著的邪惡與冰冷。”羅成道,隨後轉過身招了招手,有人搬過來幾張椅子,羅成等人都坐了下去,就坐在鐵籠前。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好好研究研究它們了。但那個時候保命都成問題,實在是沒有閑情與精力,現在,總算可以滿足我的好奇心了。”羅成道:“過一會,你們會親眼看到它蛻變的整個過程。”

    “營主,為何如此待我?!”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看起來又驚又怕,哭叫道:“您就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

    斐真依冷著臉,一語不發。雖然那女武士的表情哀憐無比,令人同情,但在相信對方與相信羅成之間做選擇。斐真依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聽到了?”羅成道:“這證明它的寄生過程非常順利,而且它很聰明。已經吸納這個身體原有的記憶,並且真正把記憶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它清楚我們遇到某種情況時,會怎麽想、怎麽做,也清楚我們會有什麽樣的顧慮,總之,它非常了解我們。通常情況下,這樣的家夥在妖魔中會成為指揮者,而且成長的速度也非常快,可以這樣講,幹掉一個這樣的家夥,等於幹掉成千上萬個妖魔。”

    “上師,我看不出她有什麽古怪。”周承嗣道。他不是在質疑羅成,而是在請教,應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去觀察。

    “等你看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羅成一笑:“而且,它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堅韌意誌,極能忍耐,真依,在這方面,你比不上它的,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它。”

    “大哥,你說我不如它?!”聽到這話,斐真依是真的不服氣了。

    “這樣想象一下,你被關在一個地方,餓著肚子,周圍擺滿了香噴噴的食物,不過,如果你碰了那些食物就代表著暴露與危險,所以你不能吃。”羅成道:“你能堅持幾天?一天兩天應該沒問題,可你能堅持一個月、兩個月?”

    斐真依說不出話來,羅成站起身,笑呵呵的繞著鐵籠轉了一圈,補充道:“但,它做到了。”

    “營主,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哭叫著。

    “看,不是裝得很象?不過,它有一個大破綻,所有這些都是我主使的,它應該譴責我、或者向我哭訴才對,可是,從始至終,它都沒有看過我一眼。”羅成突然沈默了,片刻,伸出指尖在鐵籠上輕輕彈了一下,微笑道:“它在回避我,因為它認得我。”

    “營主……為什麽……”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哭訴著,她還是沒有看羅成,當然,羅成剛說完,它就有所改變,那樣太著痕跡了。

    “看這里!”羅成陡然發出一聲怒喝。

    羅成的聲音蘊含著精神沖擊的威力,庫房中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也不例外,她扭頭看向羅成,似乎是因為受到突然挑釁的緣故,暫時失去控制,她的眼底有兩抹針尖大小的銳芒一閃而逝。

    “營主,不能這樣對我啊……”只是剎那,女武士的視線已經離開羅成,再一次落在斐真依身上,她滿臉都是悲戚與委屈。

    “真是夠固執的……都這樣了還想蒙混過去?”羅成長籲了一口氣:“真依,周門主,我今天特意讓你們來,是為了讓大家都知道,不要以為域外妖魔僅僅是一些看起來很恐怖的怪物,人的性格各異,它們也一樣,有的象狼一般殘忍,有的象蛇一般陰毒,有的毫無理性,有的……足夠強大,甚至有資格得到我們的尊重,記住我的話,不論何時何地,你們永遠不能輕視那些域外妖魔,我可以斷言,在不久的將來,它們會成為你們生平中最可怕的敵人!”

    說到最後,羅成沈默片刻,審判之劍出現在他手中,接著,他用劍尖慢慢劃開自己的左手食指。

    “大哥,你在做什麽?”斐真依驚呼道。

    “我在考驗它。”羅成笑了笑,隨後把滲出血珠的指尖伸到鐵籠子中:“對你們來說,我的鮮血應該是低維位面最鮮美的食物了,告訴我,你能承受得住這種誘惑麽?”

    那長著娃娃臉的女武士突然不說話了,握著鐵欄桿的雙手好像變得非常用力,雙眼在翻白,片刻,她突然抽動了一下鼻子,隨後又接連抽動幾次,身體開始微微發抖,雙瞳泛起了紅光,就像一頭被美味驚醒的野獸。

    下一刻,那女武士發出一聲嚎叫,張開嘴便向羅成的手腕撲來,但羅成已經把手抽了回去。

    吼……吼吼……那女武士已徹底變了,一邊拼命掙紮一邊接連發出咆哮,一排排密集而有短小的骨刺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從她的額角、後背生長出來。

    周承嗣親眼看到寄生魔物異變的過程,顯得很吃驚:“這……就是域外妖魔?!”

    庫房內其他女武士們都被嚇得目瞪口呆,那是什麽?她們的隊長怎麽變成了怪物?!

    那寄生魔物把鐵籠掙得咯吱作響,不過,鐵籠是專門準備的,用上好的精鐵所制,而羅成還在一邊默默的觀察著,一旦那寄生魔物的實力超出他的預料,毀掉鐵籠,他立即就會出手。

    吼吼……那寄生魔物不停扭動著身體,從口中還探出一根一尺多長的舌頭,試圖卷到羅成的手腕,可惜差了那麽一點點。

    “這種域外妖魔的要害處和我們一樣。”羅成道:“打破它們的腦袋,或者刺穿它們的心臟,都可以致命,切斷它們的手腳,也可以讓它們喪失部分戰鬥力,但是,有些特殊的妖魔擁有很強的自我恢複能力,所以在武器方面,應該淘汰現在的刺槍,用砍刀,只有徹底砍下它們的腦袋才安全。”

    “這家夥寄生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否則鐵籠是關不住它的。”羅成續道:“它擁有雙屬性,敏捷與精神,敏捷高代表它的速度會非常快,精神高代表它可以釋放一種你們看不到的攻擊,嗯……就像徐山的陣圖一樣,在你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喪失戰鬥力了。”

    “大哥,殺了它吧!”斐真依道。

    “不急。”羅成搖了搖頭:“我一直想知道它們到底有多高傲,會不會因為什麽而屈服,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做。“(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0 19:41
第三四五章 死訊


    “從帝都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斐達清在三天前便過世了。”周承嗣開口說道。

    羅成心下一沈,這才明白為什麽周承嗣要把自己單獨叫到這里,斐達清的死,雖說是必然的結果,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羅成還是有些惻然。

    更重要的是,該如何對斐真依說呢?羅成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選,讓周承嗣在這里等他,隨後便走進了駐地中央的一座軍帳。

    斐皓天正倚在床上看書,見羅成走進來,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笑著坐了起來:“原來是上師。”

    老實說,斐皓天最近一直都很無聊,因為他不敢四處亂走,倒不是有人限制他的行動,而是他自己不想再次成為妹妹的拖累,斐真依勸了幾次,見勸不動也就作罷。

    羅成坐在斐皓天的對面:“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斐皓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靜靜的看著羅成:“上師請講。”

    “在三天前,你父親過世了。”

    出乎羅成的意外,斐皓天並沒有什麽劇烈的反應,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瞬間老了十幾歲。

    羅成等了一會,見斐皓天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不動,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斐皓天緩緩搖頭:“真依還不知道?”

    羅成頭,斐皓天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明白,上師是想讓我轉告真依,對吧?”

    “在這方面,我覺得你的承受能力應該比真依強一些。”

    斐皓天動作緩慢的站起,一步步的向帳外走去:“放心,我會做好的。”

    在走到帳門處的時候,斐皓天的腳步突然停住,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沒用?”

    羅成看著斐皓天的背影皺起了眉。斐皓天往日里還算高大的身形如今看來居然有些佝僂,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難道自己高估了對方的承受能力?

    羅成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緩緩說道:“在你眼里,不能修行術法與武技的人,便是廢物?要是按照這種說法,這天下的廢物是不是有太多了?”

    “上師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斐皓天的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如果我沒有娶那個惡毒的女人。真依不會流落到這里,父王也不會英年早逝……”

    “如果你只會在這里自怨自艾的話。我只能說看錯你了。”羅成打斷了斐皓天的話:“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些什麽,哪怕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你可以證明你自己存在的價值。”

    “存在的價值?”斐皓天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琢磨許久,才喃喃說道:“好像有那麽道理。”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做起來。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羅成淡淡的說道。

    斐皓天回過頭,定定的看著羅成,眼中逐漸恢複了一些生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完,斐皓天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軍帳,羅成嘆了口氣,在這個以武力為尊的位面,象斐皓天這樣身份高貴卻又不能修習武技和術法的人,想要贏得人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對斐真依和瑯山十八騎其他人的心思,羅成不需要費力去猜。就能夠知曉一二,但羅成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心思,嚴格來說,羅成只是一個過客,最終還是要回到科技位面的,那麽在這里的一切,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但這場夢的結果好壞。將直接關系到科技位面是否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現如今斐真依已經對羅成有了一定的依賴感,如果在這時羅成選擇留在斐真依身邊安慰她,恐怕會讓情勢演變得更加劇烈。女人骨子里畢竟是感性的,在脆弱的時候總會想找一個堅實的臂膀依靠。所以羅成才會去找斐皓天,雖然斐皓天的臂膀算不上結實,但勉強還可以用來依靠一下。

    周承嗣人老成精,哪里會看不出羅成在躲避什麽,輕撚長須,很是欣慰,在他看來這才是理所當然,上師是做大事的人,怎麽可以沈迷在兒女私情當中?

    * * * *

    羅成和周承嗣站在一座小土丘上,北方不遠處,便是第一帝國的邊境,可以看到連綿起伏的軍營,還有依山而建的高大城墻。

    “我門下弟子已經探聽清楚,林博遠此人就在雁翎關,而且把部分邊軍也調了過來,身邊護衛極多,其中還有溫家的高手,大軍環伺,很難除掉他。”

    羅成看了周承嗣一眼,註意到對方說的是很難,並沒有說不可能做到,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不在意犧牲的話,憑著隱門弟子,便可以把身為邊軍統帥的林博遠斬殺在軍中。

    發覺羅成的目光中有探詢的意味,周承嗣抖了抖長眉,沈聲說道:“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林博遠,而在斐真依身上,如果殺林博遠一人,便可以毫無阻滯的接收邊軍,那麽老朽便可以試上一試,反之的話,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果然是這樣,羅成覺得應該重新審視周承嗣的隱門了,這幾日羅成已經見過不少從四面八方投來的隱門弟子,無一例外的是,這些人全都對周承嗣忠心耿耿,也不知道隱門有什麽特殊的法子,可以讓這些在世俗間已經取得成功地位的人甘願放棄一切,風塵僕僕的趕來這里。

    “按照正常的途徑,斐達清的死訊傳到這里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還需要四天到五天。”周承嗣有些不明白羅成為什麽要問這個。

    羅成笑了笑:“溫顏把真依定為叛逆,在邊軍中早已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只是被林博遠硬壓了下來,如果斐達清的死訊再傳過來,就連傻子都清楚發生了什麽,到了那個時候,只要林博遠一死,邊軍必亂。”

    周承嗣還是有些擔心:“據傳溫顏心思縝密,想要把邊軍牢牢控制在手里,自然會做出周密的布置,想必她安插在邊軍當中的親信,不止林博遠一人。”

    “但林博遠的地位最高,這是事實,真依在邊軍中的聲望還算不錯,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周承嗣沈默了下來,良久才道:“既然上師執意如此,老朽也只好……”

    “這件事由我來做,沒必要讓你的人做無謂的犧牲。”羅成打斷了周承嗣的話。

    周承嗣大驚失色:“上師千金之體,如何不知愛惜?所謂君子不立危墻,我隱門弟子雖然不才,但若只是對付林博遠一人,還是有幾分希望的。”

    “我說過,有些人天生便是統帥,而有些人,只適合沖鋒陷陣。”羅成淡淡的說道:“我恰好屬於後者,所以這件事由我來做才是最合適的。”

    周承嗣還待再勸,羅成已是擺了擺手:“讓你的人通知真依,五天之後,林博遠必死,她應該知道怎麽做,還有,我離開這幾天,看好那個妖魔。”

    帥帳里,只有斐真依和斐皓天兩人相對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帳中的空氣仿佛已經停止了流動,沈悶得令人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斐真依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一滴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繼而是第二滴,旋即越來越多,到了後來,斐真依幹脆伏在案上,無聲的抽泣著,瘦削的肩頭一聳一聳的,看得斐皓天心如刀割。

    斐皓天並沒有出言勸解,這種時候還是讓斐真依哭出來好一些,總強過憋在心里,事實上斐皓天心中的積郁要遠遠超過斐真依,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曾經視若珍寶的結發妻子,斐真依只是悲慟罷了,而他卻還有著撕心裂肺的自責,羅成說的沒錯,在這方面,斐皓天的承受能力的確比斐真依要強上些許。

    斐真依的帥帳外面,瑯山十八騎的其他人默默的站在那里,聽著營帳中隱約傳出的抽泣,心情都頗為沈重,她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斐真依如此傷心,但只要稍微動動腦子,便不難想到答案,那是她們誰都不願提起的話題,溫顏那個惡毒的女人,怎麽可能放過纏綿病榻的斐達清?

    飛煙手中捧著一個食盤,上面的心已經有些涼了,她卻還是遲疑著不敢走進帥帳,自從斐皓天進入斐真依的帥帳後,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斐真依始終滴水未進,再這樣下去,人就要跨了。

    就在飛煙等人揪心的時候,一個女武士突然匆匆跑了過來:“隱門傳來的消息,說是羅先生命他們通知營主,五天之後,林博遠必死。”

    飛煙等人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大喜,林博遠一死,以斐真依在邊軍中的聲望,很容易就可以收攏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屬,並且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無疑能夠讓斐真依脫離悲慟,哪怕只是暫時的。

    飛煙再不猶豫,直接掀開帳簾走了進去,看到昏黃的油燈下,斐真依仍舊伏在案上抽泣著,心中一疼,輕輕把食盤放在案邊,在斐真依身旁坐了下來:“大姐,大哥為你去殺林博遠了。”

    斐真依霍然擡頭,眼圈已然被淚水侵得發紅,面上滿是震驚之色:“什麽?!”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0 20:08
第三四六章 等待
   

    雁翎關是天岸山一帶最為繁華的城市了,每年春秋兩季,都會有無數只大雁成群結隊的從此處飛過,並在附近的小明湖休憩,留下漫山遍野的翎毛,故取名雁翎關。

    林博遠把統帥部安在雁翎關中,其實按照慣例,邊軍的統帥應該到南邊的邊關去,以身作則,和邊軍們生活在一起,幾十年來統領邊軍的各位將軍、包括出任最高公民後卸任的斐真依,都是這麽做的,但林博遠不願意,邊關只有軍隊的營寨,生活太乏味、太單調了,林博遠是帝都人,享受慣了,耐不得寒苦。

    這是一個不知道困擾過多少位統治者的兩難命題,忠誠於才能,往往無法兼備。

    有本事的、有能力的,大都桀驁不羈,象狗一樣聽話的,卻又很難奢望他具有什麽出類拔萃的能力,如果這兩者能經常性的結合到一起,歷史也不會出現那麽多冤案了。

    此刻,羅成就坐在雁翎關城門口附近的一間花樓內,桌上放著一杯紫冰花,還有一盤爬山菱,爬山菱是一種小食品,和花生差不多,味道甘甜,羅成很喜歡吃。

    “你在做什麽?”羅成問道,他能感應到智腦在搞一些小動作。

    “我在利用熱譜技術盡力複原各種武技的能量運轉技巧。”智腦道,在它回答的同時,羅成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幅畫面,應該截取自紅月位面那場龐大戰爭中的某一個區域,畫面中有一個武士在慢慢舉起雙手,有幾道筷子粗細的紅線隨著那武士的動作在向上延伸著。

    “這有什麽用?”

    “根據我的觀察,隱門中應該保存了很多古代武技的手本,或者是殘本,否則他們達到大乘境界的武士不可能那麽多,甚至超過了第一帝國。”智腦道:“在那場橫掃整個大陸的水災與地震中,可能有一些武士幸存下來。他們感到心灰意冷,發現以往引為驕傲的力量,在大自然的威能面前什麽都不是,所以退出征伐,隱居在某個角落中,隱門就這樣出現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猜測。你可以……”

    “你這叫什麽猜測?”羅成不屑的說道:“我和周承嗣閑聊的時候,他提到過那場大水災。也說過隱門是在水災之後成立的,連豬都能猜得出來。”

    “他沒說這些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智腦爭辯道。

    “算了,不說這個。”羅成道:“你能用熱譜技術複原他們的武技?”

    “只是有一定可能,有關紅月位面的資料,實在太少了。”智腦道:“不過,人類向外界釋放能量。必須要用到某些途徑,例如說,肌肉、骨骼、筋脈、血液、呼吸、聲音等等,只有精神方面的攻擊無從捉摸。”

    “用呼吸釋放能量?”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智腦道:“在極武位面,甚至有人創造出了利用自己心跳殺死對手的技巧。”

    “怎麽殺?”羅成感到很好奇。

    “讓自己的心跳保持一定頻率,並讓對手的心跳與自己發生共鳴,接著突然停止自己的心跳,施術者經常長時間練習,心跳停止一段時間後可以恢複,但對手就不行了。”

    “扯淡吧?”羅成不信:“有這時間。他已經被殺死幾百次了。”

    “我忘了說,這種技巧通常用於暗殺,非常恐怖的暗殺,而且可以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進行。”智腦道:“被攻擊者開始只會自己的身體有些不舒服,然後就會突然暈厥。”

    “你剛才說的是……極武位面?你有那些武技的資料?”

    “有一些。”智腦回道。

    “找出來讓我看看。”羅成道。

    “現在你還無權閱讀。”

    羅成剛想罵人,智腦又道:“不過,有一些資料可以向你解密了,比如說。你下一個要去的位面是中維位面,那里的生命和人類的相似度有百分之七十,和高魔位面的精靈的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他們無法離開森林的庇護,所以你們管他們叫木精靈。”

    “他們也有武技?”

    “他們修煉的是箭術與森林魔法。”

    “你有資料麽?”

    “有。”

    “這個我總可以看了吧?”

    “對你沒什麽用處。”

    “誰說沒用?”羅成道:“如果我把精靈的箭術傳授給紅月位面的士兵。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成為神箭手,還沒有用?”

    “不可能。”智腦道:“木精靈視網膜的神經細胞數量是普通人類的十六倍,而且他們的瞳孔和貓一樣,可以根據光線的強弱自動調節,他們的肌體非常強健,擁有優秀的彈跳、奔跑能力,可以拉開強弓,讓普通人類去練習的箭術,不會有什麽效果。”

    “那里沒有和我們一樣的人?”

    “沒有。”智腦頓了頓:“對了,我先提醒你一下,到那個位面去,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準備?”

    “因為你的外貌和他們不同,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把你當成棄兒。”智腦道:“用科技位面的語言形容,因為先天殘障所以被拋棄了,不過你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里頑強的生存下來,他們會接納你、憐惜你,當然,如果你展示出足夠的力量,他們也會尊敬你,這也是你前任的經歷。”

    “你說說他們還有哪些地方和人類不一樣?”羅成問道。

    “太多了,例如說,他們的鼻子比狗還要敏感,所以他們酷愛潔凈,每一個都是潔癖。”智腦道:“女性木精靈每年才會產一次卵,所以他們的繁衍能力極差,而每年的四、五、六、七月是他們的交媾季節,不會象人類那樣全無節制,他們交媾的時間非常短,大都不超過三十秒鐘,這是受險惡的環境所限,養成了一種本能,因為在交媾的過程中,他們沒有防範能力,但某些身材特別強壯的男性精靈可以每天交媾二十次以上。”

    “這有屁用啊?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羅成顯得很無奈。

    “對了,那里有很多猛獸,你一定要註意。”智腦道:“而且有些猛獸已經進化出了語言能力,沒有自己的語言,它們就使用木精靈語,你必須要註意,在那里木精靈並不是唯一的寄生對象,其實相同的情況在科技位面也會出現,能量的匯集,不但改變了人類的體質,也加快了所有動物的進化,當它們的腦域達到一定限度時,一樣會成為寄生源。”

    “你是說……魔物會寄生在那些野獸身體里?”

    “是的。”智腦頓了頓:“還有,在那里有一種禁忌,無論如何也不能觸犯!木精靈有沒有成年,是一目了然的,因為未成年木精靈的雙腳會伸展出很多肉刺,他們無法自由活動,每天在太陽升起後必須把自己的雙腳埋進土里,吸收大地的滋潤。”

    “這算什麽禁忌?”

    “和未成年的木精靈發生任何形勢的交媾行為,都將被視為褻瀆,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高,他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你。”

    羅成呆了良久,嘆道:“你想得……太多了……”

    “我只是在提醒你。”智腦道。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年輕人緩步走上了樓,左右掃視了一圈,看到羅成,邁步向這邊走來,悄悄坐在羅成對面,恭敬的說道:“上師!”

    “你就是鄭寶?”羅成看了那年輕人一眼。

    “是的,見過上師,此處不便施禮,望上師見諒。”那年輕人輕聲道。

    “查到林博遠在哪了麽?”羅成問道。

    “查到了,中午前林博遠出了城,去接一位來自帝都的貴客。”

    “貴客?是誰?”

    “溫家的三位大乘武者之一,龐寇。”那年輕人道:“好像溫顏擔心林博遠鎮不住邊軍,特意派龐寇來幫他。”

    “龐寇?”羅成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笑道:“見過一次。”

    “上師,今晚林博遠會在望天樓款待龐寇,還把全城出點名的女伎都請過去了,不過,他沒邀請將官,似乎……他在軍中的處境有些尷尬,所以,晚上正是好……”

    “不用管那麽多。”羅成搖了搖頭:“帝都在北面,他去接客人,那麽回來的時候肯定要走樓下那條街了?”

    “是的。”那年輕人楞了楞:“上師,可現在是白天啊……聽說那龐寇還帶了不少溫家的武士,加上林博遠的近衛……”

    “你還沒踏入小乘境界?”羅成一笑。當日斐真依在那寄生魔物面前毫無招架之力,這代表著大自在與大乘境界的巨大差距,其中的瓶頸猶如龍門,躍不過去便是魚鯉,躍過去了就會破風化龍。

    “是啊,小的在門中苦修七、八年,但天資……”那年輕人雖然實力不高,但很機靈,馬上明白了羅成的潛意,露出苦笑。

    “你走吧。”羅成淡淡說道:“不要把你牽扯到里面,我就在這等他們回來。”

    “是,上師。”那年輕人不著痕跡的施了個禮,起身快步走下樓。

    羅成又要了一杯紫冰花,差不多等了半個多小時,樓下傳來開道的鑼聲,他站起來走到窗前,默默的向下看去。(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1 19:15
第三四七章 騙子
   

    林博遠擺出的排場不小,走在前面的是三、四百名身穿黑色甲胄的武士,然後就是騎著高頭大馬的林博遠與龐寇,後面跟著一輛馬車,馬車後跟著一百多個打扮各異的隨從。

    羅成的感應能力越來越強大了,而且他可以隨時在兩種形態中自如轉換,一種是觀察人的外貌、氣質,一種是直接洞察對方的能量波動。

    前面那些武士應該是林博遠的護衛,大部分人的實力很一般,達到小乘境界的武士有三十多個,大乘境界的一個都沒有,包括林博遠自己,也只是小乘巔峰而已,從實力上說,他根本沒資格擔任邊軍的統帥。

    馬車後方的隨從可能都是帝都趕來的,整體實力要比林博遠的護衛強出一大截,一百多個人,達到小乘境界的已經超過一半,馬車里有兩團能量波動,其中一團甚至比龐寇還要強。

    車隊行走發出的聲音,驚動了花樓內其他客人,他們大都聚到窗邊,一邊觀看一邊嘖嘖驚嘆,因為他們很羨慕。

    羅成靜靜的看著林博遠與龐寇向這邊走來,天剛過午,日頭正盛,的確不是發出襲擊的好時候,但,他站在這里並不是為了暗殺誰,僅僅兩個大乘境界的武士,也不值得他重視。

    就在林博遠與龐寇從窗下經過時,羅成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口哨。

    林博遠與龐寇相談正歡。聽到口哨聲。兩個人不約而同擡頭向上看去。

    林博遠的神色顯得很惱怒,這是一種挑釁,他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個雁翎關,居然有人敢挑釁他的權威,而龐寇的神色卻複雜得多,看到羅成後,他使勁眨了一下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圖影,然後變得愕然。接著是不解,到了最後,他的雙眼開始泛紅了。

    龐寇有足夠的理由痛恨羅成,回到帝都後。他傾盡家財,甚至連祖居都賣了,購買了六十多個妖嬈美姬,為了趕在其他人前面,他日夜兼程趕往奇來峰,結果在奇來峰頂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卻連羅成的影子都沒看到,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無法叩開山門,直到冉雄安也趕到奇來峰,用信物接引天光。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冉雄安與龐寇終於先後醒悟,他們上當了!

    龐寇的損失是異常慘重的,為了爭取時間,他顧不上討價,只要不是太虧,能賣的就賣了,同樣為了爭取時間,他也顧不上還價,買最好的、最貴的。這樣才更有希望打動仇九前輩。

    在奇來峰,醒悟的龐寇看著那幾十個精神萎靡的美姬,欲哭無淚,只能讓人再把這些美姬送回帝都,重新賣掉。但,未必能賣出好價錢了。這麽折騰幾次,他的個人財富幾乎縮水了一半。

    事實上冉雄安、溫顏他們也遭受了損失,不過他們家大業大,能承受得起,可龐寇不行,而且他私自行事、企圖拔得頭籌,這種行為受到了同伴的質疑,溫家三大高手,聞歸海、松莫白與龐寇,原本私交很好,但發生這件事之後,聞歸海和松莫白都不太搭理龐寇了,而且,龐寇也受到了溫顏的刻意冷落,所以才被打發到雁翎關來,沒辦法,誰讓他是第一個趕到奇來峰的呢?

    恨!仇恨!!無比的痛恨!!!看著羅成的身影,龐寇雙拳握得吱吱作響。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了,一個十六、七的女孩子探出頭,向上張望著,羅成的視線同時落在那女孩子身上,溫顏的人品如何先不說,她的嫵媚卻是不容置疑,而那個女孩子的相貌與溫顏有六、七分相似,生得楚楚動人,很可能是溫顏的妹妹。

    對視片刻,見羅成一直沒有移開視線,那女孩子皺起眉,喝道:“此人好生無禮,龐寇,去把他的眼睛給我挖出來!”

    “是,七小姐!”龐寇應了一聲,隨後對著羅成露出獰笑:“小騙子,你他嗎還敢跑出來?!”

    羅成笑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此情此景,讓他驀然想起了一件塵封的往事,那時他剛九歲,和慧兒上山玩,無意中撞壞了一個雪人,接著便聽到有人叫道:“你們敢撞我的寶寶?花子,給我咬他們!”

    羅成看過去,對面是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孩子,年紀應該比他們大幾歲,在他身邊,有一條看起來非常兇狠的大哈士奇。

    當哈士奇撲過來的一瞬間,羅成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小慧也嚇壞了,但她雙腳發軟,只跑了兩步便跌倒在地,放聲哭喊。

    羅成不得不停下了,他看到那哈士奇撲向慧兒,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從雪地中拽出一塊磚頭便沖了上去,事實上那哈士奇挨了第一下就哀鳴著逃竄了,但羅成沒有停手,瘋了一般與那哈士奇糾纏到一起,手中的磚頭接連不停的砸著,血花在雪地中綻放,雪白血紅,顯得那麽真切。

    接著,那孩子的父親聞聲趕到了,他呆呆的看著羅成,那時候的羅成以為自己肯定會挨打,甚至可能被抓到老師們說的監獄去,但他不怕,手中依然握著血淋淋的磚頭,惡狠狠的看著那個比他高出幾個頭的大人,腦海中有幾個字在翻騰,憑什麽?!

    片刻,那個大人居然退縮了,拽著哭叫的孩子遠去,羅成也無力的跌坐到地上,老師帶著他去醫院後才知道,他的手有兩處骨折了,從那時候開始,羅成隱隱明白了一個道理,越軟弱,有些人就會越欺負你,如果能豁出一切橫眉冷對,那些人反而會害怕。

    來到紅月位面,在前段時間的突破中,羅成第一次察覺因果律的存在。但他從沒審視過自己。現在突然想起來,心中的感覺很怪異,他血液中潛藏的暴力因子,似乎就是在那一次被引燃的,社會觀乃至人生觀,也因此而被引上極端,甚至可以說,那次突發事件,決定了他在遇到智腦前的命運。

    在孤兒院,他成了孩子王。因為他敢打人,在學校,他成了最不服管教的孩子,上大學。又走上街頭,與混子們為伍。不過,羅成還是有些優點的,因為他知道遭受欺壓的滋味,所以他從沒有主動去欺負誰,除非惹到了他。

    當然,對已經成了審判者的羅成而言,年少的他太過幼稚、太過偏激了。

    羅成在回想過去,而龐寇見羅成不做聲,還以為羅成怕了。身形陡然從馬背上躍了起來,直撲向羅成所在的窗戶,口中發出怒吼聲:“小騙子,受死吧!!”

    羅成的眼神恢複清明,龐寇已經撲近了,而對方揮出的拳勁已經卷到,上方的窗戶紙被撕裂,他的頭發也被吹亂了,衣服在獵獵作響。

    羅成笑了笑,擡起手輕描淡寫的釋放出一記斷空。

    羅成在輕描淡寫。但龐寇就不那麽輕松了,他猛然瞪大眼睛,那道肉眼可視的光刃如切豆腐一般切入他的拳勁,馬上就要擊中他的身體了。

    龐寇再次發出怒吼,身形立即橫移兩尺。但還是被光刃掃到了,他只感到手臂一熱。隨後便看到自己的左手煉通小臂翻滾著飛向空中。

    下一刻,龐寇的身形直挺挺的向下跌落,落在地上,他強忍痛楚,一邊攥住噴血如註的左臂,一邊擡頭看向羅成,眼中充滿了驚駭,他徹底糊塗了,怎麽回事?那明明是一個騙子,怎麽可能一擊就重創自己?!

    羅成身形飄出窗戶,落在龐寇身前,他直視著龐寇的雙眼:“騙子?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值得老夫騙你?”

    “你……你不在奇來峰,你騙了我們!”龐寇退了兩步,吼道。

    “那是因為斐真依答應老夫,只要助她複國,帝國內萬千佳麗,老夫可隨意挑選。”羅成淡淡說道:“你們的條件,老夫已經不感興趣了。”

    龐寇先是呆若木雞,隨後又恍然大悟,太卑鄙了!太無恥了!斐真依怎麽可以做出如此荒誕的允諾?!

    看著自己的斷臂,龐寇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別的可以作假,那神奇的法器怎麽可能是假的?自己太沖動了!

    “前輩……”龐寇澀聲道。

    “你又信了?”羅成一笑。

    “啊?”龐寇不太明白羅成在說什麽。

    但這時候明不明白已經不重要了,羅成的拳頭在龐寇面前放大,拳鋒尚沒有觸及龐寇,龐寇已慘嚎著飛了出去,而龐寇的身體也在兇猛無比的拳勁中不停的扭曲著,在龐寇後方的七、八個武士一樣連人帶馬被轟飛。

    破煞!

    同樣的拳勁,但差距實在太大了。

    “刺客!有刺客!!”林博遠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放聲大呼。

    羅成已抽出審判之劍,如閃電般投入槍林中,戰況在瞬間變得極其慘烈,羅成一旦釋放無盡之傷,便會化身成最恐怖的終結戰士,周圍一切生命,只要具有能量波動,都是羅成消滅的目標,不管是人是馬,也不管是男女老幼。

    在整齊的方陣中,那些武士們成片栽倒,本來還算整潔的街道,轉眼便布滿了無數血汙,林博遠被嚇壞了,前一秒鐘,羅成還在幾十米開外,結果轉眼間羅成已殺到近前,他甚至能清楚感應到如光輝般四處揮灑的劍光是那麽的冰冷,林博遠突然轉頭,向馬車撲去:“保護小姐!保護七小姐!!”

    這是林博遠的小聰明,他的近衛根本不是那個恐怖刺客的對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馬車里了,名義上他是要保護七小姐,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是躲到車上,只有那里才安全。

    林博遠的指尖已經觸摸到了車廂門,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自己向車簾方向飛了出去,並且距離七小姐花容失色的臉越來越近,他想呼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緊接著,他的嘴唇便碰上了七小姐的臉頰,很柔軟、很香甜的臉頰,觸怒了七小姐,後果不堪設想,林博遠慌了,他想道歉,卻感覺到陣陣眩暈,好像身子里有什麽東西被快速抽離出去,隨後,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那女孩子驚恐的縮進車廂內,緊跟著飛進去的是林博遠的頭顱,那女孩子一邊尖叫一邊用腳去踢,想把林博遠的腦袋踢出去,下一刻,車廂門被人粗暴的拽掉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一片片狼藉的屍體,羅成出現在門口,他的笑容有些冷:“打擾一下,現在還想要我的眼睛麽?”

    那女孩子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著,從沒經歷這種事,嚇得渾身顫抖,牙齒不停發出撞擊聲,身體也象篩糠一樣,這時,坐在車廂角那面紗蒙面的婦人突然開了口:“天衍宮名道蘭,見過上師。”(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1 20:38
第三四八章 騷動
   

    距離邊關大寨數里之外,斐真依騎著胭脂獸,矗立在一座兩米余高的巨石上面,身後,是排列整齊的天機營將士,清一色的武士鎧,更遠處,則是費小白率領著一幹盜匪,這部分人馬便顯得雜亂多了,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門,穿什麽的都有,唯一讓人欣慰的是這些家夥至少都騎著馬,費小白收編天原上的盜匪有兩個前提條件,一個是忠心,另一個便是有馬,當然,必須都是底子還算清白的,如果手上沾了太多血腥,費小白也不會接收,他自認是要跟著斐真依做大事的人,怎麽可能為自己增加麻煩。

    周承嗣帶著一群隱門弟子站在另一側,雖然隱門弟子也沒有統一的戰甲,甚至有的人身上還穿著上面繡著金線的員外袍,但就散發出的氣勢來講,竟然比起天機營來也是不遑多讓。

    斐真依的目光沒有看邊關大寨,而是遙遙望著遠處只能看到一個模糊輪廓的雁翎關,得知羅成準備刺殺林博遠後,斐真依第一個念頭是想要阻止羅成,根據以往的經驗,即使是大乘期強者,想要獨自一人對抗數千鐵騎,也是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雖然說羅成踏入了傳說中的大自在境界,但究竟強到何種程度,斐真依根本沒有具體的概念,只是下意識的覺得羅成的做法很危險。

    但斐真依卻晚了一步,羅成已經在她做出反應之前潛入了雁翎關,斐真依這時還哪里顧得上哀慟了。接連發下命令,率領天機營的全部將士趕到了這里,就連費小白新近收編的盜匪也被斐真依調了過來,一副準備破釜沈舟的架勢。

    如果羅成成功得手,隱門弟子便會在雁翎關中升起一道狼煙,如果狼煙出現了兩道或是三道,那便意味著羅成受傷。甚至身隕,所以斐真依一直在等,等待最終的結果。

    時間過去了很久。費小白手下的盜匪已經有好些人開始打瞌睡了,斐真依卻還是腰背挺拔的端坐在馬背上,手中煌龍槍斜斜指向地面。握著槍柄的手,骨節處微微泛白,似乎用上了很大的力氣,顯示出她的內心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的那樣平靜。

    突然,遠方有一股黑煙翻滾著沖上雲霄,童真真歡呼一聲:“大哥成功了!”瑯山十八騎的其他人也紛紛面露喜色。

    斐真依臉上也現出了激動的神色,不過還是沒動,她要確認狼煙究竟是不是只有一道。

    十幾分鐘過去了,那道黑色的狼煙仍舊執拗的懸掛在天地之間,斐真依心口懸著的大石這才算徹底落下。心中多了一些羨慕與向往,不愧是大自在上師,於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竟如同探囊取物般簡單。

    周承嗣撚須微笑:“上師出手,果然不凡。”

    “大姐。計劃是不是可以發動了?”狄小憐驅馬來到斐真依身側,這些天來隱門中人出盡了風頭,讓狄小憐始終憋了一口氣,要知道從前在瑯山的時候,狄小憐掌握的八妙閣便是專職負責情報工作的,不過在天機營撤離瑯山後。林博遠大肆抓捕和天機營有瓜葛的人,狄小憐無奈,只能讓八妙閣的留守人員全部轉為地下,導致一些情報不能及時送出,就連斐達清的死訊,都要靠隱門弟子傳遞過來,這對狄小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不過眼下便有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瑯山十八騎畢竟在邊塞經營多年,光是潛藏起的力量便不容小視。

    斐真依緩緩點頭,沈聲說道:“這次機會來之不易,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狄小憐一揚手,射出了一顆金屬圓球,圓球在空中爆開,綻放出一朵七彩的煙花。

    邊關大寨里,副統領沈慕山恰好走出營帳,正看到天空中的七彩煙花,目光頓時一凝,這不是八妙閣的聯絡煙花麽?天機營的人想要做什麽?

    這時有一個兵士指著雁翎關的方向:“沈統領,雁翎關里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慕山轉頭看去,一道接連天地的黑色狼煙正懸垂在那里,風吹不散,心下又是一驚,這絕對不會是巧合,八妙閣的煙花和雁翎關里的狼煙,兩者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系。

    就在沈慕山猶豫著要不要發布全營警戒的命令時,身旁一名親兵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決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稟告統領,林博遠已死。”

    這句話就如同一聲驚雷般在沈慕山耳中炸響,沈慕山緩緩轉頭,雙眼瞇了起來,目光閃動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芒,狠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親兵:“你再說一遍?!”

    親兵昂起頭,毫不畏懼的對上沈慕山的目光,大聲回道:“統領明鑒,林博遠倒行逆施,陷害忠良,軍中士卒無不恨之入骨,此番身死,正是統領撥亂反正的大好時機!”

    沈慕山臉色陰沈得似乎能滴下水來:“天機營還真是好本事,連我身邊親兵都能收買,斐真依給了你什麽好處?”

    “啟稟統領,屬下在入軍之前,便在八妙閣門下行走。”親兵毫無懼色的回答道。

    一旁的士卒全都為那親兵捏了把汗,沈慕山性情一向暴烈,如果是平日里有人敢這樣頂撞他,說不準會拔出刀來把那人一刀砍了,然而此刻的沈慕山卻仿佛換了個人般,盡管臉色陰晴不定,卻始終沒有做出動作。

    良久之後,沈慕山才面無表情的淡淡開口:“自己去領二十軍棍。”

    那親兵臉上一喜:“統領深明大義,屬下欽佩萬分……”作為沈慕山的貼身護衛,他自然清楚自己這位統領大人的性情,如果真的發怒,絕不會只是二十軍棍這麽簡單。

    “滾!”沈慕山沒好氣的喝道。一腳蹬在親兵的肩上,親兵靈巧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飛也似的跑掉了。

    沈慕山轉過身,遙遙的望著那道狼煙,久久不語,其實關於斐真依叛國一事,明眼人都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麽。等到斐達清的死訊傳到邊寨,便更是讓人齒冷,你溫顏再怎麽貪戀權勢。起碼吃相要文雅一些,先是逼走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現在連公公都不放過。光是惡毒這兩個字,遠遠不足以形容這個冷血的女人。

    之前沈慕山之所以保持了沈默,當然有他自己的顧慮,斐氏一族經受此等打擊,恐怕很難再回複往日榮光,沈慕山沒有理由只為了說幾句公道話,便拿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做賭註。

    但眼下情形卻是不同,如果林博遠真的死了,無疑顯示出了斐真依複仇的決心,以及她所掌握的力量。不是誰都有本事悄無聲息的潛入雁翎關,在諸多侍衛的拱衛下擊殺林博遠的,何況沈慕山聽說溫家三位大乘強者之一的龐寇今天也到了雁翎關,林博遠自身的武力也不低,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擊殺林博遠簡直是千難萬難,甚至到現在沈慕山還在懷疑這個消息是否真實。

    狄小憐安插在軍中的人手紛紛作出了反應,林博遠被刺身亡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在軍營中不翼而飛,一時間暗潮湧動,軍營中四處都可以見到小聲議論的身影。以及一張張興奮的面孔。

    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邊軍卻不是如此,有相當一部分邊軍都是世襲制的,也就是說,不但他們這一輩子都要守在這里,保衛帝國的邊陲,就連他們的子孫也要擔負起同樣的職責,在這些粗獷的漢子眼中,喜歡便是喜歡,厭惡便是厭惡,例如斐真依,邊軍中的大多數人都對這個天之驕女抱有很大的好感,首先斐真依心善,單是收容孤兒這一點,便足以讓人稱道,至少他們不需要擔心自己戰死沙場之後,留下來的孤兒寡母無人照料,其次斐真依的戰鬥作風也頗得人心,這里本就是武力為尊的世界,軍營中這種風氣更重。

    而林博遠恰好相反,諾大的軍營里就沒幾個人喜歡這個成天琢磨自己人的小白臉,雖然礙於軍令不敢當面給林博遠臉色看,卻免不了在背後啐上一口唾沫,暗地里使個絆子當然也是可以的,這也是林博遠下達的命令很少會得到徹底實施的根本原因。

    聽到斐真依叛國的消息時,邊軍中一片嘩然,有些讀過幾天書的,還會滿臉不屑的說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文縐縐的話。

    邊陲漢子的目光是雪亮的,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自有他們自己的判斷,輕易不會為人左右,及至斐達清病逝的消息傳來,有些性情剛烈些的漢子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帝國的第一強者、一代軍神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死在病榻上面,這鐵定是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

    不過憤怒歸憤怒,這些漢子除了罵上幾句外,也做不了什麽,至多是心中有些抑郁,替斐真依惋惜罷了,在這種情況下,聽到天機營的人在雁翎關當眾刺死了林博遠,這些漢子頓時覺得出了一口惡氣,胸中暢快無比。

    “我就知道斐營主遲早都會殺回來,果然和老子猜的一樣!”一個老卒興奮的拍著大腿,口沫橫飛的述說著自己的先見之明。

    “老哥,你想過沒有,斐營主要報仇,只能從咱們的邊軍大寨通過。”旁邊一個年輕士卒目含深意的說道,這一小撥人當中,林博遠被刺身亡的消息,就是他散布出來的。

    “從咱們這過又怎麽了?”老卒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都摸著自個的良心好好想想,斐營主的為人,誰能比咱們邊軍漢子更清楚?要說斐營主叛國,我老王第一個不信!”

    年輕士卒嘆了口氣:“可上命難違啊,我就是擔心,萬一到時候上面下令讓我們阻攔斐營主怎麽辦?”

    “狗屁上命!”老卒不屑的一笑,繼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這幫娃娃懂什麽,斐營主那是什麽人物?就是咱們第一帝國的公主!帝都那幫殺千刀的雜碎混肴黑白,咱們邊軍漢子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再說了,林博遠那廝在的時候你們也不是沒看到,整個邊軍上下,誰拿他當個人物?你們就看著吧,沒準過不多久,咱們這邊軍便要改旗換幟了。”

    年輕士卒有些吃驚,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營主的聲望還真是不淺,自己想說的話都沒來得及出口,便已經有人替自己說了。

    同樣的情形在各個不同的地點上演著,這時沈慕山也得到了準確消息,林博遠和龐寇,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個年輕男子當街擊斃。(未完待續)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12 20:37

第三四九章 霸道

羅成此刻已趕著馬車駛出雁翎關,一直走到偏僻的小明湖畔,才停了下來,他沒有和後面車廂內的人說話,只靜靜的看著蕩漾的湖面出神。

小明湖這一帶雖然杳無人煙,但有一種自然的美,整個小明湖差不多有七、八十平方公里,呈橢圓形,從高空看去就像一面小鏡子,而且現在雁群還沒有來,一望無際的碧波顯得格外寧靜。

從血染的長街來到讓人神清氣甯的小明湖,由極動轉為極靜,羅成突然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半個小時前,他殺了很多很多人,一直殺到那些殘存的武士與隨從們膽寒,再不敢上前阻攔,才停止了殺戮,從花樓一直到雁翎關的北門,遍佈無數屍體,整條街幾乎都被染紅,猶如百戰余後的沙場。

但,好像並沒有結束,也不應該結束,還差一個人,或者是兩個,羅成到這個地方停下,是因為他需要仔細想一想,也因為他要做出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

「上師好像有心事?」車廂中傳出一個柔和的聲音。

「呵......」羅成笑了笑:「正需要宮主解惑。”

「哦?上師請講。」車廂中那聲音回道。

名道蘭是天衍宮的宮主,也是第一帝國名符其實的第一高手,從實力上說,不管是天衍宮的實力,還是她本人的實力,都比不上隱門,不過,名道蘭的口吻乃至姿態,都要比隱門門主周承嗣強勢得多。

周承嗣知道羅成的最終目標,既然羅成是為救世而來,那麼不管他表現得如何恭敬,都不為過,而名道蘭一點都不了解羅成,她知道有羅成這個人,是接到了八妙閣的警信。在信中,飛煙提醒名道蘭小心溫顏,同時也把羅成簡單介紹了一下。

當然,名道蘭並沒有懷疑羅成的實力,漫天飛舞的劍光足以證明一切,但這不是她必須要屈尊折腰的理由,何況飛煙在信中管羅成叫大哥。嚴格的說,她還算是羅成的長輩。叫一聲上師,她感覺已經有些過了。

羅成跳下馬車,抓住車廂,輕輕一扯,整塊車廂板都被他扯掉了,他的動作有些粗暴,裡面那女孩子發出強自壓抑的呼聲。身體也縮成一團。

羅成沒有任何同情,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擁有無可抗拒的力量,他早就變成瞎子了,那龐寇絕不會手下留情。

羅成跳上車,靠著車廂壁,扭著身體,擺出了一個自己感覺很舒服,但外人看起來很無禮的姿勢,慢吞吞的說道:「她是溫顏的妹妹?”

「是的。”

「聽說宮主與真依的父親是老朋友?」羅成道:「現在斐家與溫家已勢同水火。宮主怎麼和溫家的人走到一起去了?”

在面紗下,名道蘭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是在質問自己?她沉默片刻,輕聲道:「本宮與達清、溫道都是朋友,他們的孩子是本宮看著長大的,聽說小雨要去邊關遊玩,與本宮同路,正好結伴而行。”

「溫道?”

「溫道就是小雨的父親。也是溫顏的父親。」名道蘭說道:「上師怎麼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只是好奇罷了。」羅成頓了頓:「那麼宮主到邊關來是為了......」

「我要找真依談一談。”

「談什麼?」羅成問道,隨後又笑了笑:「宮主可以先和我談談,真依那邊。我能替她做主。”

羅成顯得越來越無禮了,名道蘭愕然。當羅成第一次出現在車廂前時,她看得出來,羅成是想殺了溫雨,而在她及時表明自己的身份後,羅成讓步了,她以為羅成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和斐真依、飛煙她們一樣,把自己當成長輩。

到現在名道蘭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羅成的實力高深莫測,如果連長輩的身份也不管用,那麼羅成無疑變成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存在,她的一舉一動都要慎重。

猶豫片刻,名道蘭還是決定說實話:「斐家與溫家相爭,必將引起帝國的動盪,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旦鷹之皇朝捲土重來,帝國危矣!”

「原來,宮主是來做和事佬的啊......」羅成發出笑聲。

「上師因何發笑?”

「真依和飛煙一直在為宮主的安危擔憂,現在看,她們是多此一舉了。」羅成道:「還有,如果宮主想做和事佬,應該先去找溫顏才對,怎麼到邊關來了?”

「小顏心胸狹隘,一直沉浸在父輩的仇怨中,我開解了她七、八年,也不見效果。」面紗下的名道蘭露出了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而真依從小就很懂事,深明大義,她會明白我的苦衷。”

「這叫什麼道理?」羅成笑道:「很懂事,深明大義,就必須要忍受委屈?”

「上師還不了解帝國的窘狀。」名道蘭長歎一聲:「幾年前,鷹之皇朝三王子冷天讓率領大軍越過天岸山,帝國各屬邊軍全部被擊潰,冷天讓的大軍如入無人之境,馳騁千里、幾乎蕩平我一十八州,雖然帝國最後反敗為勝,甚至擊殺了冷天讓,但那一十八州被掠走的萬千百姓,還有大批的財富,卻是再也回不來了,千里之疆,所有農田、村落全部被焚毀,讓帝國元氣大傷,而斐家與溫家相爭,必將動搖帝國根本,上師,這是亡國之兆啊!”

「你是天衍宮的宮主呢,還是第一帝國的國主?」羅成淡淡問道。

「上師......是何意?”

「如果只是天衍宮的宮主,那麼管好天衍宮就可以了,第一帝國的興亡,不需要你來操心。」羅成道:「前些時間,我曾經聽人說起過一段故事,呵呵......我算知道偏見是怎麼來的了,真依和飛煙都很傻,她們居然以為,如果溫顏不是成為斐皓天的未婚妻,根本沒有資格進天衍宮,更不可能成為大師姐,其實......就算溫顏一輩子不嫁人,她一樣會進入天衍宮,一樣可以修習無雙秘典,因為有你。”

名道蘭突然不說話了,但因為面紗的遮擋,看不到她的表情。

「三個男人與兩個女人婆婆媽媽的爛事,居然能影響到那麼多後輩,甚至影響到了第一帝國的國運,當時我真的很想笑。」羅成笑道:「不過,我可是替宮主說話了,周門主說你是紅顏禍水,但我認為,這事情不能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女人身上,何況宮主進入天衍宮,自宣終身不嫁,也算是一種彌補了。”

「周門主?”

羅成沒有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還有,宮主知道不知道,真依的父親斐達清已經死在帝都了?”

「什麼?!」名道蘭大驚,身體也猛地的挺了起來:「不可能!”

「宮主以為我會拿真依的父親開玩笑?」羅成淡淡的說道。

「快,上師!帶我去見真依!」名道蘭的口氣變得異常焦急:「再晚就來不及了!”

「宮主真是個糊塗人。」羅成笑了:「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攪屎棍,知道攪屎棍的作用是什麼嗎?能讓堅決的人不敢再堅決,能讓該死的人得到苟延殘喘的機會,能讓一件本應乾淨俐落解決的事情遺禍百年。”

羅成的神態顯得很自然,一邊說一邊隨意翻動著旁邊的抽屜,看到抽屜裡有時令鮮果,還笑著說道:「你們倒是會享受啊......我可以嘗嘗吧?唔......剛才說到哪了?對,攪屎棍,遺禍百年,宮主,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讓你見到真依呢?”

名道蘭猛地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了,雖然羅成的神態很平和,語氣也很友好,象朋友一樣,但她分明感應到一股凜冽的殺意,這股殺意並不是從羅成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來自于天空、來自于冥冥中的上蒼。

「讓我們坦誠一些吧。」羅成續道:「宮主見到真依,不外兩種結果,一種是真依拒絕宮主的要求,那麼宮主肯定想方設法阻擾天機營的兵鋒,因為你希望大家能保持和平,嗯......在第一帝國,天衍宮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小窺的。另外一種,真依聽從了宮主的話,或許......溫顏那邊也會讓步,但是,這意味著從談判開始,真依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來自各個方面的牽制,大批敵人都倖存下來了,你最多能讓大家暫時保持和平,可無法消除已經釀下的仇恨,他們不可能看到真依重掌軍權,連整合第一帝國的力量都變得遙遙無期......更別提整合大陸了,說真的,我等不起。”

「剛剛來到這裡,我很小心,什麼都不敢做,生怕引發一連串的因果,讓事情向壞的方面發展。」羅成道:「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而我......似乎太關注小節了,現在醒悟到這些還不晚,嗯......應該算是一種成長吧?”

「今天,就替真依做一次主了,以後她知道了真相,可能會恨我、怪我,由她去吧。」羅成拍了拍手,吐掉口中的果核:「唉......想起以前的小心謹慎,真不是滋味,既然每個位面都是強者為尊的世界,我為什麼不能霸道、不能橫行?!”

「上師......」名道蘭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心中的驚懼,來自于冥冥中的壓力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寒冷,她似乎感覺到,這是天命,天讓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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