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76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12 21:26

第三五零章 選擇

在小明湖畔飄起漫天劍光的時候,邊軍大寨的一處旗樓上,突然閃出一面白色的小旗,揮舞了幾下,數名始終在觀察動靜的女武士見到,立刻策馬奔至斐真依身側:「營主,事情成了。”

斐真依根本無從知道,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位長輩,即將身隕,她舒了一口氣:「告訴費小白,讓他們的人先散了。」之前斐真依把費小白也召了來,是為了孤注一擲,萬一羅成那邊事敗,她便是硬闖邊軍大寨,也要把羅成救出來,眼下卻是用不到了,費小白召集的那些盜匪時日尚短,無論是軍容還是戰力,都有些拿不上臺面,如果帶著這幫傢伙去見邊軍,沒的惹人笑話。

聽到傳令女武士的話,費小白臉色陰晴不定,目光中透出森森冷意,一邊的梁上遠陰陽怪氣的開口:「看見沒有,早就和你說過,咱們就是當盜匪的料子,你非得去搏什麼富貴,這回好,熱臉貼了冷屁股。”

費小白奇怪的看了眼梁上遠:「阿叔,你以為我在生斐營主的氣?”

梁上遠的眼神一滯,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小子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人家根本就沒瞧得起咱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為她賣命?!”

「我當然知道天機營的人瞧不起咱們。」費小白淡淡的一笑,轉過身望著聚集在身後的盜匪:「阿叔,你仔細看看,換成你,你能瞧得起這些廢物?!”

梁上遠眨了眨老鼠眼,啞口無言,老實說,雖然在天原上廝混了這麼久,早已把自己當做了盜匪中的一員,但看著這些衣衫不整。就聯手中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提著一根糞叉的傢伙,梁上遠終是說不出違心的話。

費小白的聲音很大,盜匪們臉上大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如果不是攝于費小白的淫威,恐怕其中相當一部分人會立刻撂挑子不幹,老子不侍候你了行不行?

「坐沒坐相、站沒站相。這他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想讓人瞧得起?我呸!」費小白的話越來越刻毒。

盜匪中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費老大,你這話說的太沒道理。俺們又不是正規軍,弟兄們都是散漫慣了的人,這有什麼不對?要是早知道你看俺們不順眼,誰還跟著你受這個鳥氣。”

費小白陰陰一笑:「我費小白的船,只許上不許下,現在想走?晚了!”

眾盜匪們又氣又怒,這也忒不講理了。有一個盜匪藏在人群裡面大喊:「老子們跟著你幹這殺頭的買賣,圖的是一個富貴,哪來這麼多規矩,老子們不幹了!”

喊聲剛落,還沒等其他盜匪回應,從聲音傳出的方向便響起了一聲慘呼,四周盜匪頓時嘩的一聲散開,露出了一片空地,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騎在馬上,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手中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馬刀,刀鋒上猶自有鮮血在滴落,少年身前的地面上,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還有一匹失去了主人,正在不安的原地踏步的戰馬。

「柴小哥,有話不能好好說麼?何至於下這麼狠的手。」盜匪中有人澀聲說道。

「誰和我大哥作對,我就殺誰。」少年的語聲不大。卻能夠讓人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散發的狠戾氣息。

沒有人再吭聲了,誰都不想變成冰冷的屍體,費小白環視眾盜匪:「我費小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醜話說在前頭,從今天開始。誰再讓老子丟臉,老子就讓他丟命!都給我記好了!”

眾盜匪苦著臉,但大多數人卻不約而同的悄悄挺起了腰板,雖然看上去還是顯得雜亂無章,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走!」費小白雙腿一挾馬腹,率先奔了出去,一干盜匪緊隨其後,整支隊伍除了馬蹄聲外便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傳出,頗有一股肅殺的氣勢。

遠處的斐真依幾人從頭至尾都在冷眼旁觀費小白的舉措,原本在天機營諸人的眼裡,委實瞧不起費小白這些盜匪,不過現在眾人的觀點有些改變了,以費小白的手段,未必不能夠把這些盜匪訓練成一支可戰之師。

隱門那邊,王安和皺著眉,看著費小白等人離去的身影:「此子心性太冷,未必是福。”

周承嗣搖搖頭:「時逢亂世,你又怎知他不會有大際遇?」周承嗣說話時想的卻是前幾天見到的一幕,他和羅成離開天機營駐地時,恰好遇到了費小白,周承嗣記得很清楚,當時羅成看向費小白的目光,分明帶著幾分欣賞,有資格被上師關注的人,自然機緣不淺。

不過相對於斐真依眼下要做的事來說,費小白的殺一儆百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天機營在斐真依的率領下,緩緩向邊軍大寨移動,周承嗣等隱門中人隨在一側,周承嗣對羅成的話是深信不疑的,既然羅成認為斐真依是命中註定的天下之主,周承嗣自然要把斐真依的安危當做頭等大事對待,跟隨在周承嗣身邊的隱門弟子,修為最低的也是小乘境界,光是大乘強者便有三位,這還是沒有包括周承嗣在內,陣容堪稱龐大。

「大姐,我派人去調查過,這些人有的是從各個諸侯國趕來,有的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查不出半點蹤跡。」狄小憐在斐真依身側輕聲說道,任是誰在突然見到如此驚人的陣容時,恐怕都會心下不安,尤其周承嗣目前顯露出的實力明顯還不是全部,天知道隱門究竟隱藏了多麼龐大的力量。

斐真依淡然一笑:「既然查不出來,就不用查了,我相信他們沒有惡意。”

狄小憐皺眉:「大姐豈能如此輕信于人?要知道您可是身負重任,不能出現半點差錯。”

斐真依遙遙望了周承嗣一眼,輕笑著說道:「之前我能相信徐山,那麼現在也可以相信周門主,有什麼不對麼?”

狄小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來你相信的是羅大哥。”

飛煙在一旁掩口笑道:「應該叫大姐夫才對。”

斐真依臉上一紅,狠狠瞪了兩人一眼,狄小憐和飛煙則是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欣慰的笑意,恐怕就連斐真依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她已經不知不覺間從喪父的悲慟中走了出來,這正是狄小憐等人最希望看到的。

隨著天機營的接近,邊軍大寨已經發現了飄揚在原野上空的那面斐字大旗,有士卒飛馬稟報沈慕山,林博遠不在。沈慕山便是邊軍大寨的最高將領,有權處理一切事宜。

聽到斐字大旗重現。沈慕山原本的猜測頓時得到了證實,雁翎關裡的那場刺殺,顯然是由斐真依一手主導的。

問題很嚴峻,擺在沈慕山面前的選擇並不多,從內心深處來講,沈慕山實在不願和斐真依為敵,沈慕山甚至在懷疑。如果自己真的下令對天機營發起進攻,屬下的兵士究竟會有多少人聽從自己的命令。

沉思良久,沈慕山歎了口氣,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帥帳,無論如何也是要面對的,就看斐真依的胃口有多大了。

當斐真依率領著天機營趕到邊軍大寨附近時,已有近萬士卒在寨前排列成整齊的方陣,沈慕山身披重甲,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矗立在方陣的最前方。手中卻是沒有任何兵器,這也從側面表明了沈慕山的某種態度。

斐真依見了,也把煌龍槍交給身邊的女武士,策馬前行,遠遠的抱拳施禮:「沈統領,好久不見。”

沈慕山微眯雙眼,見斐真依神情自若,如同閒話家常般。自己那近萬士卒竟是沒能給對方帶來任何壓力,心下不禁暗歎,果然是一代軍神之女。縱使境況低迷,卻也仍然處變不驚。和那林博遠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營主際遇,沈某感同身受,但職責在身,還請營主見諒。」沈慕山沒有過多周旋,直接開口切入正題,雖然姿態放得很低,但一張口,便等於把斐真依的路堵死了。

斐真依沒有感到意外,如果沈慕山這麼容易被人左右,也不會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統領位置上坐這麼久。

「如此說來,沈統領也認為我斐氏一族是受了冤屈?」說到斐氏一族,斐真依眼中不由又流露出幾分悲慟,如今的斐氏一族哪裡還有往日的榮光。

沈慕山神情一肅:「沈某雖然粗鄙,卻也不是不明是非的渾人,斐氏一族于國于民都有大恩,這些就連帝國百姓都耳熟能詳,沈某又豈能昧著良心說話。”

「既然統領全都知曉,為何還要為那女人效力?”

沈慕山面上現出幾分苦澀:「沈某的職責便是守護這邊軍大寨,誰人當政,其實與沈某干係不大。”

斐真依靜靜的注視著沈慕山:「沈統領想要置身事外?可惜這天下即將大亂,沈統領的心願,怕是無法達成了。”

沈慕山皺了皺眉:「沈某不敢擋著營主復仇,但如果只為一己之私,便將天下百姓置於水火之中,營主所為是否有些不妥?”

「統領太高看真依了,真依手中只有天機營這寥寥數人,有何德何能敢置萬民于水火?這天下大亂四字,非是真依一家之言。”

這時遠處的周承嗣揚聲說道:「老朽隱門周承嗣,見過統領。”

隱門?沈慕山眉頭皺得更緊,這是個什麼門派?原本只以為是斐真依在天原上收服的一干盜匪,沈慕山並沒有留意,可這時仔細看去,沈慕山發現那些服飾各異的人裡,竟然看不到一個弱者,甚至有幾個人身上隱隱流露出的氣息,讓沈慕山也為之心生警惕。

沈慕山吸了一口冷氣,單是自己看到的這些人,便足以在帝國境內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斐真依手中什麼時候掌握了如此恐怖的一支力量?怪不得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林博遠,斐氏一族能夠佔據高位多年,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真依所言,字字是實,統領如若不信,可以等上師從雁翎關趕回,到時自見分曉。”

怎麼又冒出個上師?沈慕山尚未消化隱門的資訊,被斐真依口中的上師弄得更加糊塗,一時間未多做考慮便脫口而出:「什麼上師?營主莫被別有用心之人蒙蔽。”

還沒等斐真依開口,隱門自周承嗣以下全都面現怒色,親眼見了那場驚天之戰的王安和更是越眾而出,怒斥道:「休得無禮!爾等竟對大自在上師出言不遜,莫非欺我隱門無人?!”

沈慕山的表情有些呆滯,短短的時間裡,他所接受的資訊量實在是太大了,大自在上師?那不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人物麼?

斐真依也面露不虞之色:「統領慎言,上師神通非是平常人所能想像。”

沈慕山這才反應過來,斐真依剛才說的是等上師從雁翎關趕回......難道擊斃林博遠的,便是那位大自在上師?這樣說來便沒有不合理之處了,沈慕山一直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夠在眾多侍衛環繞之下,將林博遠和龐寇兩人全部擊斃,並且還可以全身而退,眼下卻是沒有疑慮了,如果沈慕山知道天衍宮宮主名道蘭也在場的話,恐怕會震驚得一塌糊塗。

這時沈慕山不得不重新開始考慮自己的立場了,斐真依掌握的力量已經嚴重超出了他的預計,便是為自身安危著想,他也不能再秉持原本置身事外的想法,那位尚未謀面的大自在上師既然能夠在光天化日下輕而易舉的擊殺林博遠,那麼想要殺掉自己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慕山緩緩開口:「不知營主......意欲何為?”

「溫顏倒行逆施,陷害忠良,此等卑鄙無恥、忘恩負義之小人,不除之,難以平民憤!」斐真依一字一句的說道,語音鏗鏘。

沈慕山默然許久,轉頭望去,看到麾下的將士眼中,全都露出希翼的神色,心下便是一歎,斐真依在邊軍中的聲望實在是太盛,看來如果自己不應下,不但是性命堪虞,就連麾下將士也會心存不滿。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13 19:21

第三五一章 禁衛軍

小明湖畔,劍光已然停息,名道蘭的面紗不知道飛到哪裡,露出了那張風韻猶存、極為精緻而又柔美的臉,她的脖頸上,多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著,倒掛下去,染紅了她的胸脯。

一般人遭受這種重創,早就倒下了,但名道蘭不甘心,她還有滿腔的抱負沒有實現,她還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沒有完成,四十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或許已經老了,但對一個修行者而來,她的實力、她的頭腦、她的見識與智慧,都達到巔峰狀態,她還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名道蘭所面對的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位面的最可怕的暴力,夢想固然美好,可在此時此刻,一切盡成泡影。

「身在天衍宮,你本應該潛心修煉才對,但你的心太散亂了,手也太長了。」羅成淡淡說道:「這小明湖山清水秀,安閒寧靜,對你來說,也算是個好歸宿。”

名道蘭嘴中發出哽塞聲,她想說話,但什麼都說不出來。

羅成身形一閃,飄到那女孩身前,抬手就是一劍,那女孩開口欲呼,劍光已經如閃電般刺入她口中,並從後腦透了出來。

那女孩心性涼薄,竟然要讓人挖出他的雙眼,他本就動了殺機,現在又目睹他擊殺名道蘭,更是留不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一條黑影出現在草原的盡頭,正向小明湖疾馳而來。羅成不由皺起眉頭。

片刻,來人已趕到近前,正是羅成在雁翎關所見過的那個鄭寶,鄭寶滾鞍落馬,躬身道:「啟稟上師,門主接到急報,一支打著鷹之皇朝大旗的軍隊進入天原。正向雁翎關的方向開進,他們應該是鷹之皇朝的皇家禁衛軍,戰鬥力極強。人數超過七千人,距離此地已不足三十裡,門主懇請上師示下。”

「哦?」羅成頓了頓。突然轉移了話題:「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小的極擅追蹤,上師在草原上留下了車轍印,所以小人才找到這裡。」鄭寶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隱隱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出現。

「既然你擅長追蹤,想必也知道應該怎麼樣遮掩痕跡了?」羅成問道。

「是的。」鄭寶低下頭。

「這裡就交給你了,把她們收拾一下。」羅成一邊說一邊在女孩身上翻找起來,最後在那女孩腰間找出了一個香囊,裡面有七、八個極小的金錠,一塊寫著‘溫’字的玉牌。還有一封信,羅成拆開信看了起來,隨後發現鄭寶呆在那裡不動,問道:「你還愣著幹什麼?”

鄭寶如夢初醒,急忙向匍匐在地上的名道蘭撲去。此刻,名道蘭已處於彌留之際了,神智模糊,身體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根本無力抵抗。

大概把信看了一遍,羅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隨後把手中的香囊掂了掂,向湖心扔出,香囊在空中劃出一條長達百余米的軌跡,嗵地一聲,落在湖水中,閃了一下便不見了。

羅成把玉牌捏在手中,微微用力,便把玉牌捏得粉碎,隨後從審判之翼空間中取出一盒煙,掏出一根香煙叼在追上,接著又用打火機把那封信點燃。

羅成自從來到紅月位面後,一直沒抽過煙,今天煙癮有些犯了。

而在鄭寶眼中,羅成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很神秘,那件能冒光的東西是法器?叼在嘴上的又是什麼?看起來羅成似乎很享受......

鄭寶敢偷看,但不敢偷懶,手裡並沒閑著,三下五除二,便把名道蘭身上的紗裙扯得乾乾淨淨,隨後發現羅成皺眉看向他,他心中一驚,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急忙解釋道:「上師,這......這女人身上穿著天蠶紗制的衣裙,胸口還繡著七朵夢幻花,讓別人看到,肯定知道她來自天衍宮,而且身份極高,最低也是天衍宮的長老。”

「哦。」羅成點點頭,他明白了,所謂術數有專攻,換成他來做,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些:「我先走了,你把這裡打掃乾淨,還有,把馬車也燒掉,一點痕跡也不要留,明白嗎?”

「明白、明白!」鄭寶忙不迭的點著頭,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了。

「記得管好你的嘴。」羅成又道。

「上師,我......我得向門主稟報這件事......」鄭寶臉色又一次發白了,其實他也明白自己在犯傻,大可以現在唯唯諾諾,然後回去再向門主稟報這件事,但是,上師如此信任他,把這麼重大的事情交給他處理,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誠實,而且,他認出了死者是誰!

「哦?」羅成笑了笑:「隨你吧,鷹之皇朝的皇家禁衛軍大概到了什麼地方?”

「門主把急報傳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雙頭嶺,上師,您現在騎著我的馬往南走,應該在孟良岡一帶遇到他們。”

羅成飛身上馬,向南方疾馳而去,那鄭寶估算得很準備,當他趕到孟良岡時,果然看到了前方飄蕩的金鷹大旗。

羅成剛剛停下,一隊騎士從大隊中分出來,直沖上山崗,為首的就是徐山,離老遠他便笑道:「老朽心中忽有所覺,算了一算,便知是上師親身來迎,果然沒錯!”

「你回來得倒是夠快的。」羅成露出微笑。他對徐山這種預知能力是很好奇的,上一次他剛剛進入紅月位面就被堵了個正著,這一次他剛剛踏上孟良岡,徐山又算到了,否則不可能來得這樣迅速。

「怕耽誤上師大事,怎敢懈怠?」徐山回身道:「傳令大軍,就地暫歇,嗯......把五殿下和九殿下叫過來。”

從那隊騎士中分出幾個人,馳向軍中去傳達徐山的軍令。另外幾個騎士尋了處避風的地方,很快便搭起一座帳篷,還就地取材,用石塊和木墩做成了桌椅。

當羅成和徐山相對坐下時,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在護衛們的簇擁下走過來,羅成在紅月位面見過的貴族子弟,容貌都很出眾。那一男一女也不例外,事實上這裡面存在遺傳的原因,有權有勢的。家裡大都美姬成群,養育出的後代當然會比較出色,除非是他本人的底子太不堪。

「上師。這是我朝五殿下冷天成,這是九殿下冷天秀。」徐山介紹道。

「冷天成、冷天秀見過上師。」那一男一女很恭敬的對羅成彎下了腰。

「起來吧。」羅成道,他看向徐山,從現在的情況分析,徐山這次回國應該是很成功的,否則兩位殿下不應該對自己如此恭敬。

「上師,這是我朝明皇親筆所寫的國書,請上師過目。」徐山掏出一個金黃色的信封,很鄭重的遞給羅成。

羅成接過信看了起來,現任鷹之皇朝的國主被稱為明皇。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物,三王子冷天讓戰死在第一帝國,時至今日,明皇一直把冷天讓的棺木擺放在皇廷門口,以鞭策自己。由此可見他的性格有多麼剛烈、自負,但是在信中,羅成卻看到了明皇的另一面,明皇的用辭很謙卑,在多處提到,如果遇到難以決斷的大事。盡由徐山做主。

「上師,聽聞第一帝國邊軍主帥林博遠厲兵秣馬,準備進犯天原?」冷天成突然道。

「唔。」羅成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看明皇的國書。

「上師,天成願率禁衛軍開赴邊關,那林博遠不過是個廢物,天成敢立下戰書,只需要三天時間,天成便能攻破邊塞、拿下雁翎關!」冷天成朗聲道:「如若做不到,天成願受上師處罰。”

羅成的眼神凝住了,隨後慢慢抬起手,看向冷天成:「你把我當成傻瓜了?”

「上師,這......這是從何說起?!」冷天成有些慌張。

「溫顏說真依叛國,你率領禁衛軍攻打邊塞,豈不是坐實了真依的罪名?」羅成有些惱火,這傢伙真以為他什麼都不懂?!他不是不懂,只是懶得費那個心機:「而且,真依才是營主,你要請戰應該去找她,為什麼找我?因為你知道這點小伎倆瞞不過真依,而我對真依有大恩,只要得到我的首肯,你就可以大張旗鼓,把聲勢做足,就算真依察覺,也來不及做出反應了。”

「我......我......」冷天成目瞪口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或許,你知道真依在邊軍中聲望極高,只要打一場勝仗,或者趕跑林博遠,就會盡得邊軍之心,那溫顏根本不是斐真依的對手,一個撥亂反正、破而後立的帝國不是你們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你們要把水攪渾,至少要讓真依贏得不那麼輕鬆,當然,失敗了更好。」羅成冷冷說道。

「上師,您誤會了......」冷天成吃力的說道,隨後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徐山。

「上師,天成不過是立功心切罷了。」徐山勉強笑道,不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可遮掩的惱怒,以至於臉頰上的肌肉都在跳動著,他瞭解冷天成突然請戰的原因,為了皇子之位、為了給自己營造聲勢罷了,但他已經來不及阻攔,此刻,他真恨不得把冷天成那些不成材的幕僚們碎屍萬段。

「立功心切?你是在騙我呢還是在騙你自己?」羅成道,對徐山他還是比較信任的,其實徐山的立場與隱門門主周承嗣差不多,他只會想方設法合作,絕不會搞這種小聰明。

徐山苦笑著歎了口氣。

「讓他滾,我不想再看到他。」羅成淡淡說道,他也清楚,自己這句話會葬送那冷天成的前途,至少徐山這一派系的人是再不會與冷天成合作了,而徐山在鷹之皇朝擁有什麼樣的地位,在明皇的信中他已看得清清楚楚,沒有徐山支援,冷天成根本不可能爭得過其他兄弟。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3 20:26
第三五二章 疑慮


    坐在邊軍大寨的帥帳里,斐真依久久沒有講話,時隔多日,終於再次踏上第一帝國的土地,不知為什麽,斐真依覺得腳下的地面踏上去都顯得堅實無比,就連空氣似乎都要比天原上清新幾分。

    沈慕山依然是副統領,而統領則變成了斐真依,這當然是斐真依自己封的。

    “營……統領,您打算帶多少士卒北上?”自從斐真依建立天機營後,其他人就習慣了稱呼斐真依為營主,即使是斐真依率軍出征的時候也是如此,沈慕山顯然叫習慣了。

    其實沈慕山還有個選擇,那就是和一和稀泥,放斐真依通過邊境就好,只要不把邊軍交到斐真依手里,日後如有變故,還可以想辦法彌補,畢竟最重要的軍權還掌握在自己手里,不過沈慕山也清楚,墻頭草的後果很可能是兩邊都不討好,與其左右為難,莫不如賭一次,必須承認,斐真依所說的那位大自在上師,才是讓沈慕山最終低頭的最大原因。

    “你還是叫我營主好了,你們叫的習慣,我聽著也順耳。”斐真依笑了笑:“至於我要帶多少士卒,那要視情況而定。”

    沈慕山眼中有幾分擔憂,斐真依的回答無法讓他滿意,他鎮守邊寨大營多年,讓他把指揮權交出去可以,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看著邊軍大寨由於兵力不足而被鷹之皇朝攻破。

    “都說攮外必先安內,但不知營主想過沒有,一旦邊軍大寨變成了空營,鷹之皇朝趁隙來攻,到了那時候,營主豈不是腹背受敵?”

    斐真依剛想說鷹之皇朝不會來攻,旋即便記起徐山已經回去了這麽久,始終沒有消息傳來。莫不是出現了變故?

    見斐真依不語,沈慕山還以為對方聽進了他的建議,心下便有些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如果斐真依為了一己私憤,便置邊境安危於不顧的話,那無疑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斐真依思慮許久。覺得還是應該相信徐山,畢竟徐山對羅成的恭敬有目共睹。只要徐山真的傾盡全力,以他超然的地位,說服鷹之皇朝的皇室並不是沒有可能,思慮及此,斐真依決定對沈慕山透露一些內情,畢竟沈慕山身為邊軍副統領,有些事情遲早都會知道。

    “其實鷹之皇朝那邊。沈統領不必過於憂心,眼下鷹之皇朝的前國師徐山,已然願附上師驥尾,誓要阻止世間這場浩劫,前些日子已經動身返回鷹之皇朝去說服皇室,想必再過些時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沈慕山頓時呆若木雞,腦海中嗡嗡作響,一時間無數紛亂的念頭在腦中盤旋,斐真依竟然真的和鷹之皇朝私下往來。難道自己以為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一想到當初聽到斐真依里通外國的消息時,自己還在嗤之以鼻的大罵荒唐,沈慕山就覺得異常的可笑,斐氏一族於國於民皆有大恩?呵呵,的確是天大的恩情,這是打算把第一帝國並入鷹之皇朝的版圖麽?

    至於斐真依所說的浩劫,在沈慕山看來。不過是一個荒謬的托詞罷了,天下即將大亂,你就想著引狼入室?這他嗎的是什麽道理?沈慕山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追悔莫及。恨不得當場拔出劍來把斐真依劈做兩段,然而他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為了表示自己的坦誠,此刻在帥帳中的,除了沈慕山之外,便只有斐真依和瑯山十八騎中的幾人,還有那個沈慕山一直看不出深淺的隱門門主,沈慕山便是再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在這種局面下可以擊殺斐真依。

    斐真依從沈慕山變幻的神色中察覺到了幾分端倪,皺起了眉:“統領莫不是想多了?還是以為上師所說的浩劫並不存在?”

    “呵呵……”沈慕山慘笑一聲:“營主把沈某當做了三歲孩童不成?只可惜沈某一生為國盡忠,卻終是犯下了滔天大錯,沈某的命不值錢,營主想要拿去便是,但這邊軍大寨數萬兒郎何其無辜,還望營主能多幾分憐憫之心,莫要把他們卷進這場漩渦。”

    斐真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雙目直視沈慕山,正色說道:“之前我斐氏一族何等榮光,統領以為真依有這個必要里通外國?”

    沈慕山有些清醒過來,事情好像的確是這樣……斐達清貴為帝國第一公民,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柄,斐氏一族的聲望早已達到頂點,斐真依這樣做究竟有什麽好處?

    見沈慕山的神色還是有些驚疑不定,斐真依嘆了口氣:“就知道統領還是不信,這樣罷,統領和我去天機營的駐地走一遭,便知曉域外妖魔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了。”

    怎麽又冒出個域外妖魔?沈慕山張大了嘴,覺得自從見了斐真依後,自己就象是一個沒見過世面土包子的一樣,聽著一個個新鮮的名詞從斐真依口中跳出來,腦海中早已是一團漿糊。

    不過聽斐真依說得言之鑿鑿,沈慕山也沒吭聲,走一遭便走一遭,反正情勢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斐真依如果真的想害自己,隨便找個罪名按在自己頭上就好,完全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

    斐真依考慮得要細致一些,知道在沒打消沈慕山的心結之前,還是不要表現得過於強勢為好,離開邊軍大寨的時候特意提醒沈慕山帶上自己的親衛。

    雖然即使沈慕山帶上自己那近百名親衛也絕不是瑯山十八騎的對手,但斐真依的舉動還是讓沈慕山心下略安,至少這從側面表明了,斐真依並沒有對自己不利的想法。

    出了邊軍大寨,趁著沈慕山距離斐真依尚有一段距離,周承嗣低聲對斐真依說道:“鷹之皇朝的禁衛軍已經進入了天原,人數在七千左右。”

    斐真依先是一驚:“徐山呢?”

    “正是徐山率隊。”

    斐真依這才松了口氣,既然有徐山在,那麽這支隊伍便不會是抱著惡意而來,斐真依心里突然有些慶幸,多虧這個時候沈慕山離開了邊軍大寨,暫時無法得知這個消息。否則的話,還真是很難解釋清楚。

    “大哥知道嗎?”

    “老朽已經令人飛馬稟報上師,想來現在已經得到了消息。”不知為什麽,一聽到斐真依稱呼羅成為大哥,周承嗣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或許在他看來,大自在上師。當然應該是摒絕七情六欲,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但周承嗣卻沒有仔細考慮過,如果羅成真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只是一門心思修煉的家夥,又哪里會去管什麽天下浩劫?

    斐真依放心了,有羅成去見徐山,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眼下正值她接手邊軍的緊要關頭,實在是不能出現任何意外。當然,首務之急是解除沈慕山心中的疑慮,雖然沈慕山只是副統領,但鎮守邊軍多年,在邊軍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想要牢牢掌控住邊軍,沒有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沒有沈慕山的配合。

    斐真依等人正向臨時駐地進發,前方隊伍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斐真依和沈慕山都趕了過去。原來是不遠處正在進行一場混戰,看上去混戰的雙方都是天原上的盜匪。

    天原上這種械鬥很平常,如果是平時,沈慕山遇見了,會直接令手下士卒上前擊殺,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一個便少一個,但眼下斐真依是統領。所以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可沈慕山等了半天,也不見斐真依有反應。反而是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便皺了皺眉:“營主。些許盜匪,不需要天機營動手,只要營主下令,屬下的護衛便可以清出道路。”

    “再等等。”斐真依笑了笑,如果是平常盜匪,斐真依哪里會有這麽好的脾氣,之所以一直旁觀,是因為其中有一夥盜匪是由費小白率領的。

    狄小憐觀察了一會,臉上露出笑容:“看來這小子還算有點本事,這才多久,看上去也有幾分模樣了。”

    交戰的雙方戰力明顯不成正比,一方如同猛虎下山般,全都沈著一張臉,不停揮舞手中閃亮的馬刀,砍瓜切菜般打得另一群盜匪鬼哭狼嚎,尤為引人註目的是其中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大漢,手中抱著一根粗大的石柱,也不騎馬,仗著自己奇大無比的臂力把沈重的石柱舞得風車似的,在人群中左沖右突,那可真是沾著即死、碰到便亡,只是一會的功夫,便至少有幾十個盜匪慘死在石柱下面,看得沈慕山也不由暗自咋舌,便是自己想要抵擋住那根粗大的石柱恐怕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費小白提著那柄大號鍘刀沖在最前面,這時也看到了遠處的斐真依等人,卻沒有吭聲,依舊埋頭沖殺,也不知道他下的是什麽命令,對面的盜匪明顯不支,已經有人跪地投降了,但費小白等人還是劈頭蓋腦的一刀砍過去,竟是不留一個活口。

    戰鬥結束得很快,整個過程都顯得無比幹凈利落,費小白手下的盜匪們紛紛跳下馬,把同伴的屍體放到馬背上,至於敵方盜匪的屍體則是被他們粗暴的栓在馬後,就那麽拖著向遠處奔行,想來是找地方掩埋屍體去了,費小白遠遠的向斐真依施了一禮,便撥轉馬頭絕塵而去。

    沈慕山看得一頭霧水:“營主……和那人相識?”

    斐真依笑了笑:“算是吧,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但那人說是我小的時候對他有恩,非要報答我,趕也趕不走,前幾天去邊軍大寨的時候,我嫌他們過於散漫,沒有帶著,估計是有些羞惱了,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似乎還真有可能被他磨練出一支可用之師。”

    沈慕山沈默了下來,其實在兵員缺乏的時候,哪里都不缺少把盜匪強征入伍的例子,盜匪也是人,只是散漫了些,稍加磨練之後,有些時候甚至要比尋常百姓家的入伍弟子還要好用,畢竟當盜匪的,哪一個不是把腦袋提在腰帶上?廝殺起來也要賣力得多。(未完待續)
ikk24524010 發表於 2013-1-14 17:42

第三五三章 資助

斐真依和沈慕山一行趕到了斐真依的臨時駐地。

看到了牢籠中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寄生魔物時,沈慕山的眼睛瞪得老大,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了一具雕像,不需要其他人再說明什麼,沈慕山只是看了一眼,便可以確定籠子裡的怪物絕不屬於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沈慕山心底不由冒起一股深深的寒意,難道這天下,真的要亂了?

不過身為軍人的榮譽最終戰勝了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沈慕山眼中流露出森冷殺意:「營主,為何不把這域外妖魔殺死?”

狄小憐在一邊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抓個活的,當然要留著了,免得有些人不相信。”

沈慕山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斐真依嗔怪的瞪了狄小憐一眼,笑道:「統領莫聽他的,是上師要留著這妖魔的性命,說是另有用處。”

沈慕山微微點頭,此刻他已經不再懷疑什麼了,並且對斐真依口中的那位大自在上師也是深信不疑,既然是上師所為,必然有其深意所在,不是他這種莽夫可以參透的。

在斐真依大致把羅成所描述的未來景象透露出一些後,沈慕山硬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沈慕山實在是想像不出那會是如何恐怖的場景,這時再想起斐真依在邊軍大寨中說過的話,沈慕山一點都不覺得突兀了,和遍及天下的災劫相比,這些利益方面的爭鬥顯得太過蒼白。並且不知不覺中,沈慕山對那位尚未謀面的大自在上師竟然隱隱有了幾分期待,或許只有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才有可能挽救這場浩劫吧。

當羅成和徐山率領著七千鷹之皇朝禁衛軍趕到時,站在斐真依身後的沈慕山沒有表露出絲毫驚訝,甚至心底還隱隱有幾分快意,和鷹之皇朝之間征戰了這麼多年。雙方可以說是互有勝負,不過在這件事上,你們鷹之皇朝還不是要聽我們斐營主的指揮?

徐山見到沈慕山的時候卻是有幾分驚訝。他當然清楚沈慕山的身份,如果連第一帝國邊軍的副統領都認不出,鷹之皇朝的探子全都可以淩遲處死了。

正是這樣徐山才會驚訝。他離開天原的時候,斐真依的天機營只能勉強算是在天原上面站住了腳而已,這才過去多久?竟然收服了以性情暴烈著稱的沈慕山?來時的路上徐山便已經知曉羅成親手殺死了林博遠,那麼邊軍上下,必定是全部唯沈慕山馬首是瞻,收服了沈慕山,也就等於掌握了整支邊軍。

徐山在心裡歎了口氣,雖然無法改變羅成扶持斐真依的決定,但他心裡難免有著幾分期盼,一旦羅成對斐真依失望。那麼必定會把目光落向鷹之皇朝,所以徐山才會把鷹之皇朝最精銳的七千禁衛帶了出來,就是想在這方面壓斐真依一頭,琅山十八騎再強,也無法彌補人數方面的巨大劣勢。可現在看來,即便是人數方面,他也不可能佔據優勢了。

這次天原之行,不但預期的目的沒達到,連自己屬意的五王子冷天成也為羅成所惡,被趕了回去。雖說九殿下冷天秀還在軍中,但畢竟是個女娃,對徐山這一派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斐真依注意到徐山有些心不在焉,輕輕蹙起了雙眉:「徐大師心中有事?若是方便的話,不妨說出來,看看真依是否能幫上些忙?”

徐山微怔,隨即便啞然失笑,自己還真是被這俗世間的種種汙了心境,時值天下大亂之際,自己卻還在考慮一些個人得失,真是不可饒恕。

「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掛齒,老朽這次帶來七千禁衛,全憑營主驅策。”

見徐山不說,斐真依也不好追問,聽到七千禁衛時,她愣了一下:「可是皇家禁衛?”

徐山頗撚須微笑道:「正是,閒雜人等老朽也拿不出手。”

斐真依的臉色沉了下來,鷹之皇朝的禁衛軍戰鬥力是否強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參戰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影響。

「我朝明皇知營主決意複國,特拿出五萬兩黃金、三十萬兩白銀。」徐山看出斐真依臉色不對,急忙解釋道:「天原一帶有些不太平,所以派我等率禁衛軍護送軍資,營主莫要誤會。”

斐真依臉色稍緩,其實護送軍資也沒必要派出七千禁衛軍,但總歸是個理由,而且五萬兩黃金、三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目,她現在雖然收服了沈慕山,可軍中並無餘資,而溫顏聽到邊軍反戈的消息,必定對邊關進行封鎖,一窮二白,無法發動大規模的戰爭,鷹之皇朝的明皇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談話途中羅成把周承嗣介紹給了徐山認識,徐山也從未聽說過什麼隱門,不過既然羅成鄭重其事的介紹,徐山便也放下身段刻意結交,言談間話語溫和,根本沒有顯露出半點屬於一朝國師的威嚴,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鄰家老友,讓周承嗣心中大生好感,再加上兩人年紀相仿,又同是晉入大乘境界的術士,一番交談下來,不由俱是惺惺相惜,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斐真依把目光轉向羅成:「大哥,你覺得我們應該什麼時候開始北上?”

斐真依這句話一出口,場內的其他人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站在斐真依身後的沈慕山臉上的肌肉卻是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不過他馬上想起羅成便是傳說中的大自在上師,閉緊了嘴一聲不敢吭。

「當然是越快越好。」羅成的答案讓斐真依喜出望外,她當然是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回帝都,但又擔心得不到羅成的贊同。

斐真依又看向沈慕山:「最多可以帶走多少人?」在這方面斐真依還是要尊重一下沈慕山的意見,事實上能夠帶走一半邊軍,斐真依便已經心滿意足了,溫顏在帝都能夠調動的兵力也不會太多,何況斐氏一族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真的鬥起來,還真說不好究竟是哪一方佔據了優勢。

沈慕山張了張嘴,心下哀歎,這種事情應該在私下研討才對,怎麼可以擺在桌面上談?尤其是還有鷹之皇朝的國師在場,留的人少了,沈慕山擔心邊軍大寨有失,可留的多了,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似乎不信任對方似的,儘管沈慕山的確是不怎麼信任徐山,但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

羅成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軍事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要在這裡修建大寨?”

沈慕山的目光幽怨無比,心說您這不是難為人麼?如果不是為了防備鷹之皇朝,只是對付天原上那些盜匪的話,哪裡還用得著什麼邊軍大寨,隨便派出幾千騎就可以掃蕩整個天原了。

徐山嘴邊露出一抹笑意:「沈統領未免過慮了,上師早有所言,想要救這天下萬民于水火,只憑一國一地之力,是遠遠不夠的,有老朽在這裡,難道沈統領還信不過?”

這個時候沈慕山也沒辦法不大方了,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至少也要留一萬人,否則大寨便荒廢了,並且還要負責地方綏靖,不能再少。”

這個結果已經超出了斐真依的心理預期,自然沒有異議,但在座的人卻都沒有仔細考慮過,一向不喜歡干涉政事的羅成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

對於第一帝國的勢力構成,羅成已經瞭解得很清楚,帝國共有九位最高公民,之前的斐達清雖然權柄最大,但也沒到一言九鼎的程度,這個帝國的制度類似議會,如果斐達清下達的政令遭到大多數公民的反對,也是執行不下去的,雖然這樣的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公正,但卻也容易滋生類似于溫顏這種野心家,更重要的是,溫顏還成功了。

羅成可不想將來斐真依受到他人擎肘,這種制度必須要改革,簡而言之,除了那幾個保持中立的世家之外,所有站在溫顏那方的勢力全都是羅成將來準備清除的物件,攤子鋪得太大,便需要充足的軍力支撐,其實按照羅成的想法,把全部邊軍都帶出去才好,不過想來就算殺了沈慕山,這個耿直的漢子也未必會同意這種荒唐的決定,羅成也就沒有勉強。

大軍出行,需要做的準備有很多,所以雖然已經定下了目標,但等到大軍開撥,至少也要十天之後。

羅成找到費小白的時候,費小白正蹲在河邊刷洗刀上的血跡,大號鍘刀的血槽很深,裡面已經凝固了一些黑紅色的血塊,需要用手摳才能清除乾淨,也不知道砍掉了多少個人的腦袋才能有如此成果,看得出費小白很不耐煩這種工作,始終皺著個眉頭。

「你這刀上的血槽有什麼用?你用它刺過人嗎?」羅成學著費小白的樣子也蹲了下來,還別說,好久沒這麼象街頭混混似的蹲過了,角度不同,似乎就連眼前的世界也發生了改變,這一刻,羅成有一種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你管我?」費小白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轉過頭正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等到他看清身邊的人竟然是羅成時,嚇得頓時跳了起來,手裡的刀也哐當一聲扔到了一邊。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4 21:11
第三五四章 十天之期


    羅成不由失笑:“就這點膽子?”

    費小白有點手足無措:“上、上師,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我很老麽?”羅成有些無奈:“別緊張,我找你就是想問點事情。”

    “上師請吩咐。”雖然羅成讓費小白別緊張,但費小白委實是放松不下來,要知道面前這位可是大自在上師啊,揮手間便可以滅了自己,費小白壓力很大。

    “天原上的盜匪,還沒有清理幹凈?”

    費小白有些發懵,之前自己的確在斐真依面前拍著胸脯說過要把天原上的盜匪整合在一起,但這應該和清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思吧?費小白當然不敢質問羅成,只能吶吶回道:“還沒有……”

    “動作也太慢了。”羅成皺了皺眉:“距離大軍開撥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我給你的時間也只有十天,十天之後,我不想在天原上再看到超過五十人的匪幫。”

    費小白頭皮一陣發緊,十天?您這不是坑人嗎?不過羅成的下一句話,便讓費小白充滿了鬥誌。

    “如果你做到了,再來找我,有事情交給你去做。”

    “上師放心,小白必不負上師所望!”費小白挺直了脊背,望著羅成的背影大聲說道。

    等到羅成走遠了,梁上遠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鬼鬼祟祟的湊到了費小白身邊:“上師和你說什麽了?”

    “上師讓我清理天原上的匪幫。”費小白有些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羅成是什麽人?那可是傳說中的大自在上師,哪天心情好了,隨便指點自己幾句,便終生受用不盡。

    梁上遠毫不客氣的潑冷水:“人家只不過是把你當成一把刀而已,你高興個什麽勁?”

    費小白淡淡一笑:“那要看這把刀握在誰的手里,別人或許連做刀的資格都沒有。”

    梁上遠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起,愁眉苦臉的說道:“你小子怎麽就這麽死心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折騰,你跟著斐真依說是為了報恩,我也由得你,但現在呢?”

    “阿叔,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只是想著報恩而已,可現在卻不那麽想了。”費小白靜靜的看著梁上遠:“您還真打算在這荒原上過一輩子?何況上師說過,這天下用不了多久。便將陷入混亂,難道您以為我們還有選擇的余地?”

    梁上遠嘆了口氣:“阿叔這輩子沒別的心願。就是想看著你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可你小子就是個不安分的命。”

    費小白抿緊了嘴唇:“阿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想賭一次。”

    梁上遠眨了眨老鼠眼,搖搖頭不再說話,轉身走遠了,本就不算高大的身影。看上去似乎又佝僂了幾分。

    這一瞬間費小白心中生出一絲不忍,差點便沖動的出言放棄,不過最終還是心底燃燒的熱血占據了上風,大丈夫立於世,豈能泯然眾生,至少也要奮力拼搏一次,才算不負在這世間走一遭。

    費小白做出這個決定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卻直接影響到了天原上一眾盜匪的生存現狀,劉老八和占山魁的勢力覆滅之後,天原上的盜匪們已經知道了天機營不好惹。全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也會重蹈覆轍,怎奈費小白一心要把羅成的意誌執行到底,於是這十天便成為了盜匪們終生都無法忘卻的噩夢。

    多年之後,拖著一條殘腿,坐在村口曬太陽的劉鐵柱偶爾還會回憶起那血腥的一幕,每逢這個時候,哪怕陽光再溫暖。也化不開殘留在劉鐵柱心底的那塊冰寒。

    劉鐵柱所在的匪幫人數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也正是因為規模太小。占山魁圍攻天機營的時候,根本就不屑於通知他們。也讓他們逃過了一劫,他們眼下所處的位置已經是天原的邊緣地帶,再向南走,就會進入鷹之皇朝境內。

    對盜匪們來說,鷹之皇朝和第一帝國沒有什麽區別,都是他們惹不起的龐然大物,雖然說越是靠近這兩國邊境的地方油水便越少,但至少安全上有了一定的保障,天機營那些母老虎們總不可能跑到這里追殺他們。

    野外生存是盜匪們的必修課,只是用了不長時間,一間簡陋的營地便成型了,其實也就是搭了幾個窩棚而已,大多數盜匪甚至只是在身上裹了一條薄毯,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論起吃苦耐勞,某些時候即便是正規軍也無法和這些盜匪相比。

    劉鐵柱是負責守夜的盜匪中的一員,天原的夜有些微涼,不過為了安全,他們連篝火都不敢生,只能三兩個擠在一起互相取暖,一邊支著眼皮強忍困意,一邊低聲詛咒天機營那些婆娘早日被兩**隊剿滅,現如今誰都知道天機營已經變成了喪家之犬,被剿滅是遲早的事情,當然,在這之前沒有人敢去觸黴頭。

    接近淩晨時分,一些守夜的盜匪已經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劉鐵柱還算比較盡忠職守的,雖然時不時的腦袋會不自覺的垂下去,但下一刻便又會驚醒,劉鐵柱用力揉了揉臉,看了眼天色,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但就在劉鐵柱擡頭望天的同時,卻感覺到天空似乎抖動了一下。

    劉鐵柱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繼而才察覺到並不是天空在動,而是自己在抖,確切的說,是自己身下的地面在顫抖。

    劉鐵柱怔了一會,猛的伏在地上,把耳朵貼緊了地面,耳膜中立時傳來一陣沈悶的敲擊聲,在盜匪中廝混了多年,劉鐵柱當然知道這是什麽聲音,這分明是一群被包裹住了馬蹄的戰馬在奔跑,並且最為關鍵的是,聲音距離他所處的位置,已經非常近了。

    劉鐵柱驚恐萬分的跳起身,正要拼盡全身力氣發出警訊,一支從黑暗中飛來的利箭便沒入他的大腿,劉鐵柱慘叫一聲跌倒在地,雖然他失去了戰鬥力。但終歸是用自己的慘叫為同伴爭取了寶貴的喘息時間。

    “草!”一個跟隨在費小白身側,全身黑色勁裝的漢子郁悶的把長弓掛回身後:“算他命大!”

    “有區別麽?”身材瘦小的柴姓少年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反正一會這里就沒有活人了。”

    費小白一聲不吭,只是策馬急奔,轉瞬間便沖入了盜匪的營地,這時營地中的盜匪們已經紛紛驚醒,可他們剛來得及抓起自己的刀劍,連敵人的樣子都沒有看清。便遭到了迎頭痛擊。

    反倒是躺在地上的劉鐵柱看得比較清楚,夜色中。費小白等人就仿佛一片黑色的潮水,攜帶著冰冷的殺意洶湧而至,劉鐵柱記憶最深刻的便是費小白緊抿如刀的嘴角和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目,然後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沈重的馬蹄恰好踏中了劉鐵柱的傷腿,骨骼斷裂的脆響聲中,劉鐵柱立時昏迷了過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劉鐵柱臉上時。劉鐵柱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強忍著腿部的劇痛爬起身,然後便如同雕像般怔在了那里,目光所及之處,整個營地已經遍布了屍體,濃重的血腥氣息令人聞之欲嘔,而劉鐵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他習慣了這種血腥味道,而是極度的恐懼占據了他的全部身心,以至於身體的其他反應都顯得遲鈍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劉鐵柱才猛的趴在地上劇烈的嘔吐起來,一邊吐還一邊不停的流著眼淚,短短兩個小時,這些昨天還和他一起大聲談笑的弟兄便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悲慟,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滲入骨髓的無助,仿佛毒蛇般啃噬著他脆弱的心臟。

    劉鐵柱所在的匪幫並不是唯一的例子。類似的情景在天原上的各個角落上演著,區別只是時間段的不同而已,畢竟費小白沒有分身術。只能一個個的殺過去。

    有些事情,重複的次數多了。便很容易改變一個人,費小白招攬的那些盜匪在這十天的時間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散漫已經在他們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桀驁的眼神和身周散發出的冰冷殺意,人員也從起初的一千五百余人銳減到八百人左右。

    兵貴精不貴多,這是費小白大肆招攬手下的時候梁上遠對費小白說的一句話,對自己這位阿叔的話,費小白一向很信服,從那之後,費小白招攬盜匪的要求便苛刻了許多,最頂峰時費小白的隊伍也不到兩千人,事實證明梁上遠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經歷連番激戰幸存下來的這八百人,無一不是盜匪中的精銳,便是拉出去和同等數目的正規軍作戰,也不見得會落了下風。

    十天之後,大軍已經集結完畢,費小白獨自一人出現在大寨外面,本來還算俊俏的面龐被一道橫貫臉側的刀痕破壞了,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傷口處還沒有結疤,費小白也沒有包紮,任憑傷口裸露在陽光下面,翻卷的皮肉中,似乎還有血跡在滲出。

    昂首挺胸的的費小白朗聲道:“上師,你讓做的事我已經做成了。”

    羅成點點頭,沒有表露出絲毫意外,似乎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費小白心底有些失落感,難道這樣都無法獲取對方的重視?

    “如果你沒做好,估計也不會來見我。”羅成笑了笑:“帶著你的人跟在大軍後面,有些事真依不方便去做,我覺得你是個合適的人選。”

    費小白的眼睛亮了起來:“但憑上師吩咐。”

    羅成點點頭,沒再說話,撥轉馬頭奔入了大寨,費小白望著羅成的背影,興奮的攥起拳頭,狠狠擊在左手的掌心上,第一步已經成功邁了出去,在他的眼里,前方已經變做了一道坦途。(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5 15:23
第三五五章 名將軍


    天原雙頭嶺,山高林密,地形險峻,以往是盜匪們非常鐘愛的棲息地,不過,鷹之皇朝的禁衛軍在斐真依的要求下,從邊關後退百余里,就在雙頭嶺附近紮下大營,山上幾股小盜匪本就被費小白近期的血腥手段搞得心驚膽戰,又見了這麽多禁衛軍駐紮在這里,只得連夜放棄老窩,溜到別處。

    羅成與周承嗣坐在一道小溪邊,靜靜等待著,片刻,鄭寶從林中跳了出來,匆匆跑到羅成與周承嗣面前,急聲道:“上師,我找到了!”

    “帶我們過去。”羅成道。

    周承嗣使了個眼色,在小溪邊站著的七、八個武者立即散開,布成一條線,向著鄭寶所指的方向摸了過去。

    “二十多年前,斐達清、冉一雄、溫道、名萬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第一帝國的帝都被人稱為四人幫。”周承嗣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他們經常聚在一起,高談闊論、指點江山,誰能想到轉眼間便物是人非,退隱的退隱,身死的身死,四人幫只剩斐達清一人。”周承嗣滿面唏噓,似乎在為光陰所蘊藏的能量而感嘆。

    “人心總是多變的。”羅成淡淡說道。

    “其實在四人幫里,老朽原本最看好名萬起,論智謀,他超過溫道,論勇武,他勝過斐達清與冉一雄,本應成為第一帝國的不世良將,卻因為一場孽緣,讓他們反目成仇。”周承嗣搖著頭:“溫道貪瀆那件事,可大可小,本就與他無關,是他的屬下恣意妄為,結果斐達清揪住此事不放,甚至把溫道下到獄中,最後,名萬起苦求無果。憤然離職,溫道蒙受奇恥大辱,變得郁郁寡歡,三年後便重病身亡,說到底……是斐達清的心胸太過狹隘了。”

    “你在為那個名萬起求情?”羅成露出笑意。

    “老朽不敢。”周承嗣道:“不過……三年前鷹之皇朝大舉入侵第一帝國,名萬起始終毫無蹤訊,顯然已決意脫開這凡塵了。現在只因為溫顏的一封信,便會出山……這有些不太可能吧……”

    “如果你從陰謀的角度去看。會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羅成笑道。

    “陰謀?”周承嗣一楞:“還望上師指點。”

    “在天機營的時候,我閑著沒事,找文秀她們聊那場決戰的細節,也自己在紙上做了一些推演,呵呵……徐山幫了我不少忙,有些事情,你只看一方。根本發現不了端倪,有雙方的資料才能看的真切。”羅成道,實際上他的推演是由智腦完成的:“從帝都到回風城,有四百六十里,大軍走了十一天,名義上是要聚攏各地趕來的援軍,但在我看來,有些人存心要看斐達清的笑話。斐家這幾代人丁單薄,尤其是斐達清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斐皓天被困於陪都碩遠,如果他被害,那麽第一公民的位置只能拱手讓出去了。”

    周承嗣皺著眉仔細思索著。

    “真依率軍闖入原,從回風城到原有三百三十里,大軍只用兩天就趕到了,及時加入了戰鬥。”

    “那是因為斐營主已經發起攻擊,帝都的援軍必須配合斐營主,以全殲鷹之皇朝的精銳軍隊。”周承嗣道。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羅成淡淡說道:“斐真依連闖二十二座大營。解了陪都之圍,軍心大振,已達到一個頂點。但鷹之皇朝的局勢正好截然相反,後路被斐真依切斷。前方還有第一帝國從各方調集的援軍,而且他們深入第一帝國腹地,徐山和我說過,當時有很多將士都喪失了鬥誌,軍心不穩,否則不可能敗得那麽慘。所以,一些聰明人看出斐真依必勝,為了不讓斐真依獲全功,帝都的援軍才加快速度奔赴戰場。”

    周承嗣呆了良久,羅成的猜測太過詭奇,而且論據不足:“上師,你說那些人只為了看斐達清的笑話,便故意拖延援軍的速度?這豈不是把國事當成兒戲?!還有,他們就不怕玩火**,讓整個帝國陷入傾覆之境?!”

    “你知不知道徐山是怎麽說的?”羅成笑了笑:“決戰之後,徐山痛定思痛,終於明白,他們當初決定躍過碩河天險,進攻陪都碩遠時,就已經輸了。”

    “為什麽?”

    “他們打得太順了,馳騁千里、一路摧城拔寨,從無對手,不少將軍都認為,第一帝國只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包括冷天讓、包括徐山,都犯了輕敵的錯誤。”羅成道:“越過碩河,等於自陷絕境,事實上在決戰之後,鷹之皇朝的探子發現碩河上遊有不少大型戰船,也就是說,沒有斐真依,他們也會敗,只不過敗在另一個人手里罷了。”

    “而且,冷天讓和徐山之所以決定突然發起攻勢,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一個絕密消息。”羅成續道:“斐達清從邊軍中調出五萬精銳將士,還從碩河以南的各個城市中抽調了七、八萬守軍,去極北之地鎮壓叛亂,當時他們認為這是極好的機會,現在看……呵呵,根本就是個陷阱。”

    “還有斐達清,身為帝國第一高手,在前線全面潰敗之時,竟然聞訊吐血暈厥,再無法掌管軍政,他的身體這麽差?”羅成道:“舉個例子吧,深山中有一種蟲叫鉤玄蟲,有奇香,也有奇毒,徐山說,湊集一斤蟲粉,扔入水井中,可以毒死一村的人,不用一斤,只用一兩,放入水缸,然後每天在一個人的飯菜里滴上那麽半滴,半滴是沒有事的,銀針探不出來,代嘗的人也不會鬧病,但,如果連續幾年都食用有毒的飯菜,又會怎麽樣?”

    “上師認為……這一切都是名萬起在幕後操縱?”以周承嗣的閱歷,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可名萬起此人一向正直剛烈,不可能做出如此陰毒的勾當。”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羅成笑道:“可我知道兩件事,第一,溫顏有軍隊,但缺一個擁有足夠地位、足夠威望與能力的統帥,名萬起正適合。第二……斬草要除根!”

    聽到這兩個理由,周承嗣無言以對了。良久他長嘆了一口氣:“上師對那斐營主可謂是……希望她不會辜負上師的苦心!”

    說話間,身邊的密林驀然變得開闊了,前方出現了一間極為雅致的庭院,門前有清澈的溪水,房後有幽靜的庭院,周圍開出了幾塊菜地,院子南側居然還有一座小涼亭。羅成露出冷笑,他現在的實力絕對算得上當世第一。但把他一個人扔到荒郊野外,最多是用樹枝泥土搭起草廬熬日子,絕無可能過得如此滋潤,與勇武與智謀無關,這需要建築方面的工藝,還需要多人協助。

    周承嗣雙目放出精光,伸手在空中快速劃動著。旋即院中有人朗聲說道:“能在彈指間布下如此恢弘的陣圖,當世不過三、五人,不知是哪位高人光臨寒舍?”

    周承嗣一笑,輕揮袖角,院門無風自啟,接著周承嗣讓到一邊,羅成當先走進了院子。

    院子很大,東側是柴房,西側是馬廄,而且馬廄中還有一匹雪白的馬兒。正在悠閑著吃著草,在馬廄側方,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好像是地窖。

    院子正中有一張竹椅,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的人站在房門口,雙眼炯炯有神,直視著羅成等人。

    羅成走到竹椅前,很自然的坐下了。隨後掃視著四周,既然只有一張椅子,那只好他來坐了。謙讓沒有用,周承嗣是個很傳統很固執的老者。不會做逾越的事。

    緊跟著進入院子的,是鄭寶和隱門的武者,他們完全把那大漢當成空氣,四處搜索著。

    陌生人闖入自己的家,大肆翻找,身為主人應該很生氣才對,但那漢子卻非常鎮定,一直在靜靜的看著羅成與周承嗣。

    鄭寶表現得很活躍,房前屋後到處跑,以他的實力,本來沒資格參加如此高規格的行動,但羅成指名讓他來,這是難得的信任,所以,他一定要做出些成績。

    片刻,王安和手里拿著一疊信,從房中走出來,旁若無人的於那大漢身邊走過,他親眼目睹過羅成與寄生魔物的戰鬥,對羅成的實力深信不疑,就算自己不設防,那漢子也不可能在上師的視線里出手傷人。

    羅成接過信,一封封的拆開,這時鄭寶抱著一壇酒、拎著兩只燒雞從地窖中鉆出來,他先是把酒壇放在地上,用指尖輕輕撫摸著酒壇上的紅布,又把紅布迎風抖了幾下,最後在一只燒雞上狠狠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咀嚼著。

    “上師,這燒雞是雁翎關普家酒樓的特產,肉質還算鮮美,放在地窖里……出爐應該不到兩天。酒是天原河鎮的酒,酒壇上的灰塵很少,被搬到這里不會超過五天。”鄭寶道:“地窖里共有六壇酒,每壇酒的重量大都在二十斤左右,周圍沒有車轍印,想把六壇酒送到這里,至少需要三個人、三匹馬,但房間里只能找出一個人的衣服、鞋襪,肯定沒有別人居住,這里的主人應該和雙頭嶺附近的盜匪有來往,或者……他能驅使那些盜匪為他做一些瑣事。”

    那大漢依然紋絲不動,只有在鄭寶稱呼羅成為上師的時候,他的眼皮才跳動了一下。

    “天原河鎮的酒?莫不是我家的?”王安和好奇的走了過去,在酒壇邊輕輕嗅了一口,轉身對羅成說道:“上師,果然是我家的,這是清酒,味道甘甜,酒味極淡,大都是女子喜歡飲用。”

    “清酒?看來名將軍已經準備好招待貴客了。”羅成一邊翻看著信件一邊淡淡說道:“不過,名將軍的貴客已經永遠不會來了。”(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5 19:14
第三五六章 出征


    名萬起的臉色終於變了,再冷靜的人,心中也會有自己的痛處,或者說逆鱗,任由人戳刺,始終不動聲色,那是機械。

    良久,名萬起緩緩說道:“達清年輕時曾對我們說過,他得到了一位大自在上師的眷顧,所以在三年內便悟通了煌龍訣,我們本以為達清在胡說……呵呵,閣下就是那位上師了?”

    羅成笑了,他感覺這個信息有點意思,另一外大自在上師?如果斐達清沒有吹牛的話,他倒是很希望見一見那位大自在上師,再反過來想,斐真依的崛起,是否與那位上師的鼎力相助有關系?可惜,智腦里的資料太少了,無從推測。

    “閣下如此為斐家出力……真是達清的福緣,但閣下可知道達清的為人?”名萬起道。

    “斐達清的為人如何,我不關心,也不在乎。”羅成淡淡說道:“讓我憎惡的,是有些人擋了我的路,比如說,你們名家。”

    “哈哈……閣下小心養虎為患!”

    “我只願真依變得越來越強,能一統整個大陸,別的什麽財權酒色,我一無所求。”羅成的笑容有些揶揄:“既然我什麽都不要,自然不會有利益沖突,患從何來?大自在……大多數武者都聽過,但他們不知道,大自在之上,還有一個境界,至聖!無需多久,我便會踏入至聖的境界,就算斐達清還活著,就算我們發生了沖突,他又怎麽敢為患?”

    羅成這番話。使得場中人人變色,名萬起是震駭,王安和等人是驚喜交加,而周承嗣則面帶微笑,至聖是他和羅成談起的,在隱門的手本中,提及過大水劫之前。世上有不少達到大自在境界的武者,他們追求是一種更高的至聖境界。

    “斐真依……”名萬起喃喃的說道,他這才明白。羅成看好的不是斐達清,而是斐真依,旋即他又醒悟羅成話里提及的其他信息。驚道:“達清他……他死了?”

    “你不知道?”羅成皺了皺眉,他本以為名萬起是這一切的幕後始作俑者,而手里的信大都是名道蘭與溫顏寫的,名道蘭的信缺少有價值的內容,字里行間透出的只是關切與問候,但溫顏的信值得細細推敲,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對名萬起的推崇,也提及過那場決戰,但,名萬起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難道一切另有其人?

    “以名將軍的謀略,也會成為被利用的可憐蟲,我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不過……”羅成抽出一封信揮了揮:“抽調邊軍去極北之地鎮壓叛亂,誘引鷹之皇朝大舉進犯。這是名將軍的手筆吧?”

    名萬起默然不語,他不是犯人,也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呵呵……也沒必要追究這些細枝末節了。”羅成笑道,隨後把那疊信交給周承嗣:“門主看一看吧,看完了,你就可以重新認識這位名將軍了。”

    接著羅成把視線轉向名萬起:“名將軍腰間佩戴的可是名家世代相傳的將軍劍?如果名將軍雙手空空離開帝都。我也許可以相信將軍的隱世之誌,可將軍帶走了家傳的寶劍……這證明將軍的心並沒有死,在時刻等待著機會。”

    “道蘭在哪里?”名萬起一字一句的問道,他有一種感覺,已經到最後關頭了,所以他必須要問個清清楚楚。

    從一開始,名萬起便沒有懷疑羅成的上師身份,包括名道蘭,也包括名萬起,只要承受著羅成的敵意,便能感應到上蒼從冥冥中降下的壓力。

    這就是突破初維法則後擁有的威能,事實上羅成在科技位面早已突破初維法則了,但那是靠著審判之翼的能力強行突破的,所以在大家眼中,羅成的變化並不是很大。如果說突破初維法則就是超凡入聖的第一步,那麽羅成最多算個偽超凡,就算最後他的各項屬性達到了三千多,也是偽超凡。

    在紅月位面,羅成完全靠著自己再次突破初維法則,前者,他是得到了法則的默認,現在,卻是與法則融為一體,他的意誌,便是天命。

    “這你要問他。”羅成指了指鄭寶。

    鄭寶一楞,急忙道:“我在她身上綁了幾塊石頭,然後沈入小明湖。”

    “混賬!!!”名萬起猛然拔劍,他已忍耐了許久許久,但一直沒有勇氣拔劍,冥冥中的壓力太過強大,現在借著親妹的噩耗,終於爆發了。

    劍光如虹,瞬間越過庭院,直刺向坐在竹椅上優哉遊哉的羅成。其實名萬起可以把鄭寶當成目標,這樣得手的機會大了無數倍,但,名萬起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揮出第二劍的機會,既然要死,就死個痛痛快快吧,挑選最脆弱的對手,那是蛇鼠之輩才做的事,他是名家的子弟,手中持著是名家的將軍劍,名萬起絕不會去褻瀆這份驕傲。

    羅成一笑,揮劍迎了上去,名萬起釋放的劍虹在剎那間如冰雪般消融,將軍劍脫手飛出,正釘在院門上,而名萬起也踉蹌著倒退兩步,跌坐在地面上,隨後頹然軟倒。

    羅成擊殺名道蘭,也只不過刺出七、八劍而已,名萬起的實力尚不如名道蘭,而且羅成在這些天屬性又增長了二、三百,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了。

    “鄭寶,把他和他的劍一起埋了吧。”羅成輕聲道:“真依的大軍應該已經出發了,我們得快一點追上她。”

    “有些可惜了……”周承嗣的視線從院門上的將軍劍以及名萬起的屍體上掃過,不知道他說的是那柄劍還是名萬起那個人……大軍開撥,四周的百姓被驚動,紛紛露出了迷惑之色,以往都是從帝都方向源源不斷的開來軍隊補充入邊軍,這次怎麽反過來了?即使頭腦再不靈光的人,也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斐真依的心情也很複雜,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向自己人揮起屠刀,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依附於溫顏的各個世家,已經算不上是自己人了,對這些人心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斐真依不是不清楚這個道理,但心中的那份低落,卻是怎樣都揮之不去。

    根據探子報來的消息,帝都的溫顏顯然已經察覺了邊軍的異變,以滄瀾關為界建立了第一道防線,無論是商隊還是百姓,全都只許進不許出,擺明不想讓斐真依得到來自帝都方向的任何支援,同時溫顏派出的軍隊也已經在路上了,最讓斐真依心涼的是,溫顏派出的竟然是三萬虎衛,負責拱衛帝都的虎衛軍一直掌握在和斐達清交好的謝家手里,這無疑意味著謝家不是投向了溫顏,便是也同斐氏一族一樣,遭到了滅頂之災。

    斐真依覺得第二種可能不大,謝家如果只是想要自保,有三萬虎衛在手,便是溫顏也要忌憚幾分,分析的結果讓斐真依有些齒冷,還真是墻倒眾人推,難道帝都里的那些大人物們,都以為斐氏一族會就此沒落不成?

    大軍行進的速度不慢,數日之後,便已經可以遠遠的望見滄瀾關的城頭了,這一路行來,距離滄瀾關越近,行人便越發稀少,附近的村莊甚至有不少百姓舉家出逃,斐真依見了這種情景,愧疚之余更是堅定了速戰速決的想法,哪怕為之付出更大的犧牲也在所不惜,戰爭持續的時間越久,對百姓造成的傷害便越大,雖然有徐山帶來的巨資,沿途不需要強征百姓的糧食,但每當斐真依看到那一張張帶著驚慌的面孔時,都會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營主,大軍連日疾行,士卒們都很疲憊了,是不是休息幾日,也好打造些攻城器械。”沈慕山本來不想開這個口,但看斐真依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只能婉轉的提出建議,斐真依為了早日攻入帝都可以不計代價,沈慕山卻不行,他必須要為麾下的將士負責。

    斐真依輕輕搖頭:“不必,只要殺了城守溫季同,滄瀾城不攻自破。”

    沈慕山心下微凜,心里清楚這必定是那位大自在上師又要出手了,否則誰還能夠深入敵陣,在千軍萬馬中擊殺溫季同?

    自從聽到溫顏在滄瀾城建立了防線後,斐真依便和羅成研討過,原本斐真依是不願勞動羅成出手的,如果連攻打一座小小的滄瀾城都需要出動羅成這位大自在上師,斐真依自己都會覺得臉上無光。

    不過羅成的想法卻正好相反,對羅成來說,斐真依能夠早一天攻入帝都,在未來的入侵戰爆發時,便會多上一分抵抗的力量,所以這個時候羅成才不會在乎什麽身份,誰擋路他便殺誰,絕不會有絲毫手軟。

    並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越過滄瀾關,才有可能先一步抵達逐浪原,把戰場定在逐浪原上,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最恰當的決定,那里地勢空曠,渺無人煙,不需要擔心會對帝國造成重大損失,畢竟勝利者也不想看到帝國內部變得滿地蒼夷,正是這個理由,才讓斐真依最終同意了羅成的決定。(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6 21:40
第三五七章 沖城


    滄瀾城的城頭,溫季同披掛著鎧甲,身形如同標槍般挺得筆直,凝視著遠處逐漸逼近的軍陣,嘴邊露出一抹冷笑:“都說斐真依天資絕頂,我看也不過如此,看這樣子,竟是想以疲憊之師強攻我滄瀾城?”

    四周的將領沈默不語,他們可沒有溫季同這麽樂觀,滄瀾城內的守軍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兩萬之數,這還是臨時征集了一批士卒的結果,雖說他們是守城的一方,占據著地利的優勢,不過想要抵擋住數萬邊軍的攻打,無疑是癡人說夢,哪怕對方是疲憊之師,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沈默,有時候也意味著抗議,只不過無聲而已。溫季同當然清楚屬下將領的心思,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援軍不能及時趕到,只憑著手中的人馬,不可能阻擋得住斐真依的腳步,但溫季同早已有了犧牲的覺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斐真依占據滄瀾城,這是帝國邊境的最後一道關卡,過了滄瀾城,便是帝國腹地,多為平原,地勢平坦,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殲滅斐真依率領的邊軍,將要付出更加慘烈的代價。

    “諸位,此戰過後,你我便是帝國的功臣,必將青史留名!”溫季同環視身邊眾將:“從帝都趕來的大軍不日便將抵達,到了那個時候,區區斐氏叛逆,還不是舉手間便灰飛煙滅,何足為懼?”

    “大人放心,屬下必將死戰到底,誓不讓叛軍踏入滄瀾半步!”有溫季同的親信率先站出來表態。其他眾將也只能無奈跟隨,雖然心里早已把溫季同罵了個半死,但他們卻也知道,臨陣脫逃的罪名僅次於叛國,死在戰場上,總好過死在牢獄里,至少不會牽累家人。他們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斐真依率領的邊軍在距離城頭數百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這里恰好是弓箭的射程之外,斐真依轉頭看向羅成:“大哥。小心些。”

    “這話你應該對那溫季同說。”羅成笑了笑,瞇眼看著滄瀾城的城頭。

    “其實不用大哥的,我去一箭射死他!”童真真笑嘻嘻的說道。

    “十八妹。別胡鬧!”狄小憐正色道:“滄瀾城的護城陣圖有分光陣與流矢陣兩種,雖然主持陣圖的胡含水只在小乘境界,而且已經年邁,但他在滄瀾城居住了四十余年,經過這麽多年的篆刻,分光陣與流矢陣的威力不知道被增強了多少倍。你看到溫季同在那邊,實際上他肯定在另一個位置上,你的箭根本傷不到他,除非把分光陣毀掉!還有,看到那些箭樓沒有?里面的精銳箭手都帶著胡含水親手篆刻的符文箭。別說是你這小丫頭,就算大姐上去,一不小心也會受重創!”

    羅成明白,狄小憐這是在提醒自己,斐真依按兵不動。只由他羅成出手,如果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溫季同,邊軍必然士氣大振,士兵們傳言斐真依身邊有一位大自在上師,但他們沒見過,也不知道大自在上師到底有多強。現在就是驗證的時候,如果羅成失了手,敗退下來,軍心便有可能遭受重創,甚至認為羅成只是一個騙子,而斐真依為士兵們描述的光複帝國的前景,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了。

    羅成跳下馬,緩步向前走去,之前他替斐真依解決過不少麻煩,有浮出水面的,也有潛藏的危機,而現在,羅成將用行動向整個位面公開宣告,他是斐真依的保護人,想毀掉斐真依,首先要打敗他羅成。

    滄瀾城的城頭上,溫季同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向自己這邊行來的孤單身影,完全搞不懂斐真依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隨便派出個人來,就想兵不血刃的勸降自己?

    好奇心有些時候真的會害死貓,如果羅成率領的是一支小隊,或許這時溫季同已經下令放箭了,如果人數再多上一些,溫季同便會離開城頭,他是主將,負責運籌帷幄即可,完全沒必要身先士卒。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羅成只有一個人,不論是出於心底的好奇還是為了自己的臉面著想,溫季同都要做出一些表率,以展現出自己的大將之風。

    羅成走的速度並不快,但幾百米的距離,很快便走完了,羅成站在城墻下面,擡頭望去,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城頭上的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孔。

    羅成的目光落在了沈慕山身上,從鎧甲上看,這里應該是這人的身份最高,下頜處經過精心修剪的三縷長須也很符合斐真依的描述。

    “這位可是溫季同溫大人?”如果跳出這個場景,只看羅成的表情和語氣的話,甚至會讓人以為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

    “大膽!溫大人的名諱豈是你個賤民可以宣之於口的?!”有溫季同的親信跳出來,厲聲呵斥羅成。

    溫季同卻是很有風度的淡然一笑,擡手阻止了手下親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羅成:“我便是溫季同,斐逆派你來,莫不是見我帝**威太盛,想要不戰而降?”

    四周的親信適時爆發出譏諷的笑聲,這很正常,用些小小的手段,便可以提升自己這邊的士氣,沒有哪個主將會拒絕這種機會,尤其是對眼下的溫季同來說。

    羅成左右掃視著,分光陣不但可以扭曲光的影像,還能改變聲源,溫季同的回應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以他的感應力,也無法捕抓到溫季同的具體位置。

    無需管那麽多了,殺上去再說!羅成抽出了審判之劍,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如同大鳥般騰空升起,整個人在空中沿著一道弧形的軌跡飛撲向城頭。

    在羅成拔劍的時候,城頭上的人便覺察到有些不對,溫季同剛想下令擊殺羅成,然而話還沒有出口,羅成已化作一團劍光,接近了城頭。

    “大膽!”

    “殺了他!”城頭上立時響起亂紛紛的怒喝聲,一眾將領中雖然有些人仍舊對溫季同心存不滿,但羅成的舉措等同於是扇了他們所有人一記耳光,如果讓這個家夥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溫季同,他們哪里還有什麽臉面見人。

    羅成這邊剛一動作,城頭上嚴陣以待的士卒們便做出了反應,手中長槍筆直刺出,在他們看來,羅成身在空中,根本不可能改變方向,絕躲不開自己這方的攻擊。

    而在羅成的視線中,光線突然發生了一陣扭曲,而那些士卒們的位置乃至攻擊動作都變得很詭奇,有的大半個身體都埋在城墻里,有的卻漂浮在半空中,有的明明是背對著他,卻能揮槍向他挺刺。

    羅成剛要出劍,光線再次發生扭曲,士卒們的位置再次發生大位移,攻擊的角度也全變了。

    羅成露出笑意,這就是分光陣?可惜,對他是沒用的。

    下一刻,羅成的眼神變得茫然,無盡之傷全力釋放,所有擋在羅成面前的人,無論是普通士卒還是位高權重的將領,也無論他們的位置被怎麽樣扭曲,全都在怒放的劍光中被切割成支離破碎的肉塊。

    進入無盡之傷狀態,整個世界都在羅成的感應中變成另外一種樣子,他能看到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能量波動,根本不受幻相的影響。

    當然,羅成也辦法準確認出溫季同了,但能量的波動是有差異的,有大有小、有強有弱,很快羅成便註意前方不遠處,有幾十個波動比較強的能量圖聚集在一起。

    溫季同驚恐萬分的看著羅成如同惡魔般沖來,劍光卷起了一片片腥風血雨,他心底一片冰涼,羅成展現出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哪怕是十數個大乘境界的強者一起沖鋒,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里突破重重封鎖。

    轉瞬間,羅成手中的審判之劍已出現在溫季同身前,溫季同拼命後退著,事實上從羅成沖上城頭的那一刻起,溫季同便萌生了退意,但他的速度根本無法和羅成相提並論,眼看著劍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溫季同甚至已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劍鋒上散發出的那抹刺骨寒意。

    就在羅成手中的審判之劍即將洞穿溫季同的咽喉時,突然有一根手指突兀出現,準確無比的點中了劍脊,導致劍鋒的落點出現了偏差,擦著溫季同的臉側刺了過去,死里逃生的溫季同大喜過望,這才想起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大乘境界的高手,只要能夠拖住羅成片刻,等到城頭上其他士卒趕過來支援,羅成的實力便是再強也插翅難逃。

    然而下一刻溫季同臉上的表情便凝固住了,仿佛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溫子平也覺得很難以置信,身為大乘境界的強者,尋常刀劍已經很難傷到他了,原以為自己一指擊出,可以輕易敲斷對方手中那柄薄薄的短劍,可溫子平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凝聚許久的一擊,結果卻只是讓對方的劍鋒稍微偏離了一些,自己的手指反而還被震斷了。

    這怎麽可能?溫子平腦海中只來得及掠過這一個念頭,羅成手中的劍鋒一轉,把溫子平那只正在縮回去的手齊腕斬斷,劍光再閃,溫子平的整條胳膊和身體分離開來,溫子平甚至都沒感覺到痛楚,然後溫子平便覺得自己突然飛了起來,並且越飛越高。(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6 23:22
第三五八章 大戰將至
   

    三劍,羅成只出了三劍,第一劍砍斷了溫子平的手,第二劍切下了溫子平的整只手臂,而第三劍則是幹脆利落的斬飛了溫子平的頭。

    溫季同非常希望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然而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卻在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最讓他恐懼的,是羅成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看著這雙眼睛,溫季同便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就連腳步也變得有些踉蹌。

    羅成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剛剛斬殺了一位大乘境界的強者,審判之劍毫不停滯的再次刺出,這回沒人再能救得了溫季同了,他自己也不能,溫季同只感到脖頸處一陣微涼,然後便有滾燙的液體噴湧而出,好熱……溫季同心底莫名的冒出這個念頭,然後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溫大人!”四周眾將失聲驚呼,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從羅成沖上城頭到一劍斬殺溫季同,整個過程也不過是眨了幾次眼的時間而已。

    劍光依舊在揮灑著,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斬殺了溫季同,他只知道,那群原本聚集到一起的能量團正在四散奔逃。

    當羅成終於停下身形時,身後已然是一條由血肉鋪成的道路,短短的時間里,倒在羅成劍下的士卒達到數百人,而滄瀾城所有達到小乘境界的將領,無一幸免,全部陣亡。

    事實上羅成會停手,也是因為稍微具有威脅的能量波動。已全部被他切斷,剩下的,應該是邊軍的事情了。

    沒有人再向羅成發起攻擊,因為那毫無意義,在長達五百余米的城墻上,僕倒的片片屍體已經很好的證明了。箭樓中那些精銳箭手們,雖然人人手中都拎著一張長弓。但沒有誰敢拉開弓弦,他們居高臨下,看得更真切。所感受到的也更震駭。

    羅成就這麽提著審判之劍,輕輕一躍便跳下了城頭,走向城外數千米之外集結的大軍。在這個過程當中,城墻上面一片死寂,甚至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斐真依率領的邊軍也同樣沈默了許久,直到士卒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羅成的面孔,以及手中那把還在向下滴落鮮血的審判之劍時,才驀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

    稍微有點戰爭經驗的人都清楚,溫季同在這種情況下被殺死,會對滄瀾城的守軍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可以說倒下的不止是溫季同,還有滄瀾城的士氣。

    一支沒有了士氣的軍隊。就像是沒牙的老虎,根本不足為懼。

    斐真依立即下令攻城,其實也不用進攻了,當第一批邊軍推著簡陋的沖車接近城墻時,城門已經開了。白發蒼蒼的胡含水帶著一些中級將官們面無人色的站在城門口,等待大軍接近。

    斐真依無心清算過去的仇怨,或許,投降的胡含水有機會成為某些人的榜樣,就在城門前,斐真依任命胡含水為新任城守。隨後便率領大軍穿城而過。

    過了滄瀾城,前方進入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與三年前的冷天讓不同,冷天讓要的是占領,而斐真依要的是打通一條線,通往帝都的線,至於這條線會不會被切斷,投誠的人會不會反叛,意義並不大,只要占領帝都,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用了九天,斐真依的邊軍已經來到碩河岸邊,對岸就是陪都碩遠,斐真依下令大軍就地休整三天,一路急行軍趕到這里,士卒們都累壞了。

    陪都的城守程玄機派人送來一些軍資,當然,是偷偷摸摸送的,局勢不明,程玄機不敢公開站在斐真依這一邊,也不敢得罪斐真依。

    對這種試圖兩面討好的做好,斐真依沒有惱火,反倒很客氣,只是要求程玄機為大軍征調一些民船。

    三天後,大軍越過碩河,向逐浪原的方向挺進。

    從帝都出發的虎衛軍原本是想與斐真依在陪都決戰,隔著一道碩河天險,防守方自然占盡優勢,只要能在陪都把斐真依擋個一年半載,帝都局勢穩定,斐家根基崩毀殆盡,自可以傾全國之力,圍剿斐真依。

    但斐真依進軍的速度太快了,虎衛軍剛趕到逐浪原,探馬回報,斐真依的邊軍已接近碩河,虎衛軍只得退而求其次,在逐浪原紮下大營。

    又過了三天,斐真依的邊軍從南部踏入逐浪原,結下連營,與虎衛軍遙遙相峙。

    大戰一觸即發,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帝都以北的天衍宮,氣氛也顯得格外緊張,不管是長老,還是各個司主,焉或弟子們,都顯得非常壓抑,而且分成兩個派系。溫顏是天衍宮的大師姐,斐真依曾經在天衍宮修行過術法,結拜姐妹飛煙是天衍宮宮主名道蘭的養女,各有一幫要好的朋友,隨著溫顏與斐真依勢同水火,這些人之間的火藥味也逐漸濃了起來。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體制的原因,第一帝國與鷹之皇朝的體制截然不同,鷹之皇朝屬於寡頭政治,一切都要置於皇家的掌握之中,尤其是軍隊,控制得更為嚴格,幾支重要軍隊的最高指揮者,必須擁有皇家血統,所以鷹之皇朝的明皇派禁衛軍護送軍資趕往天原,五殿下與九殿下也跟著一起來了,不是不相信徐山,而是一種慣例,同時順便讓這兩個得他歡心的孩子見一見羅成。如果羅成是看中能力,才決定扶持斐真依,他認為冷天成同樣有機會引起羅成的重視,如果羅成看中的是美貌,冷天秀是個美人坯子,並不比斐真依差,只不過年紀稍微小一些罷了。

    第一帝國屬於多頭政治,大家都得商量著來,斐達清是第一公民,但在帝都內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同樣,名道蘭是天衍宮的宮主,可她也無法做到一言九鼎,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在和稀泥,天衍宮共有十三位長老,十一位司主,長老與司主間,長老與長老、司主與司主間,總有各種各樣的矛盾,只有一種情況她才能展現出自己的權威,長老堂與各司的意見不同,那麽她贊同誰,誰的意見就會得到施行,也有悲劇的時候,長老堂與各司的意見一致,宮主一人反對是無效的,那麽她只能保持沈默,固執己見反而會成為一個笑話。

    比如說斐達清與溫家、冉家那點矛盾,換成鷹之皇朝根本不算事,早就把溫家和冉家滅門九族了,皇族當然要有這種魄力。

    天衍宮里,有些長老和司主認為,溫顏就是個毒婦、禍害,另外一些長老和司主則認為,斐家壟斷第一公民的席位,就是一切不公平的源頭,必須改變,還有中間派,他們認為帝國應該團結起來,抵禦外敵,否則將有傾覆之危。

    當虎衛軍在逐浪原駐紮、以及斐真依進兵逐浪原的消息傳來後,天衍宮又一次吵翻了天,但誰都不能說服誰,甚至差一點動手,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第二天,一些長老和司主們帶著弟子趕往帝都,他們的舉動等於撕下了最後的面紗,另外一些長老和司主們聞訊大怒,隨後也離開天衍宮,繞路趕往逐浪原,剩下的人則在天衍宮內長籲短嘆、愁眉不展。

    再往北,就是剛剛鬧過動亂的極北之地了,冰川下,一座荒僻的小院中,發生了一段對話。

    “恩師,我剛剛得到消息,斐叔叔他……在帝都被害了。”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被害?”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顯得很震驚。

    “聽那些家夥說,斐叔叔狂性大發,無緣無故在大殿中連殺一百一十多名虎衛,最後吐血身亡。”

    沈默,良久的沈默,那蒼老的聲音長嘆了一口氣:“那傻小子……竟然果決至斯……”

    “恩師,您是說……”

    “他不得不死啊。”那蒼老的聲音說道:“溫家、冉家、謝家、陳家聯合作亂,把持了政局,如果他不死,幾大家族可以借用他的名義倒行逆施,因他這幾年一直臥病在床,這符合慣例,也符合正統。只有他死了,才能宣告幾大家族是叛逆,才能讓他的孩子再無顧忌、大展手腳。”

    “斐叔叔是自殺?”那年輕的聲音驚道。

    “呵……溫家和謝家的人怎麽敢殺他?當斷則斷,當死則死,他要是願意把這份勇決放在修行上該有多好,可惜……他的凡心太重了。”那蒼老的聲音道:“懷義,你走吧,帶著我的劍,到邊關去找真依,現在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你應該去幫她,也只有你可以幫她。”

    “是,恩師!”

    在帝都一間龐大的府邸內,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溫顏手捂臉頰、坐倒在地。

    “斐達清已經死了!你到底還想瞞我多久?!”

    “不是我故意要瞞著你,這幾天我沒在帝都,一直在外處理一些事情。”溫顏淡淡的說道。

    “他是怎麽死的?”那聲音吼道。

    “力竭自盡。”溫顏的神色依舊很從容:“松莫白與聞歸海當時都在,但他們來不及阻止。”

    “好你個斐達清,我原本以為你對別人狠,沒想到你對自己更狠……好……好好……”(未完待續)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1-17 21:27
第三五九章 對壘


    邊軍帥帳內,斐真依靜靜的坐在主座上,看著攤在文案上的地圖,紅月位面的地圖相對比較簡單,沒有等高線,而且大都由精通畫技的術士做作,把山水道路都畫得活靈活現,但和實際的地形相比,多少存在著一些差距,藝術大於實用。就像斐真依面前的地圖,在山巔上畫著幾個小黑點,仔細看便能看出,那原來是幾只盤旋的老鷹……

    如果是在羅成的科技位面,有誰敢把這樣的地圖擺在軍隊指揮官面前,肯定會被關禁閉關到死。

    其實這幅地圖出自飛煙之手,最開始,她只是畫了山水、道路還有雙方的營地,隨著匯總信息量的增加,地圖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羅成坐在帥帳一角,時而懶洋洋的和周承嗣、徐山聊著閑話,時而看向斐真依這邊。

    斐真依的表現,讓羅成感到意外,一路風風火火趕到逐浪原,任何人都能看出斐真依急迫的心情,羅成本以為,斐真依命令軍隊稍事休息後,便會全軍出動,狂攻虎衛軍的大營,沒想到,斐真依突然由極動變得極靜,每天只是在帥帳中觀察地圖,分析各方收集到的情報,連一次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

    到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雖然羅成不太懂軍略,但每日都聽到各種各樣的信息,他對第一帝國的軍事架構也有了一些了解。

    單以精銳程度而論,斐真依的天機營絕對是第一,紅月位面男人與女人在修練武技上的天賦是一樣的,可供男武士選擇的方向有很多。加入軍隊,成為某個家族的幕僚、或者護衛,加入某個門派,與自己看得順眼的武士組成小團體,或者自己單獨行走等等。但可供女武士選擇的方向就少了。有些姿色的更要小心,否則很可能成為別人的玩物,投靠同為女人、名聲好、又地位高貴的斐真依,無疑是上上之選。只可惜,天機營的規模小了一些。只有幾千,喜歡打打殺殺的女人畢竟是少數,很多女人就算有修煉武技的天賦,也不願意去吃苦。

    其次就是虎衛軍,虎衛軍是常規意義上第一帝國最精銳的軍隊,歷史悠久,待遇優厚。將職直接與勛位掛鉤,換句話說,只要能在虎衛軍中成為軍官,就等於擁有了勛位,哪怕是最低級的將官。而且子孫後代沒資格加入虎衛軍,可勛位可以世世代代傳下去,所以帝國眾多武士都以加入虎衛軍為榮。

    再其次是邊軍,邊軍的優劣點正好可以與虎衛軍互補,虎衛軍待遇好,但到了一定年紀。實力沒能突破,只能帶勛離職,離開虎衛軍。生老病死就與虎衛軍沒什麽關系了,邊軍待遇一般,但對戰死沙場的將士,撫恤極為優厚;虎衛軍升官很慢,關系網極為複雜,而邊軍升官快。只要敢打敢拼,當然。死得也快。

    斐真依擡頭對文秀輕聲說了一句什麽,文秀走出帳外,敲響了點將鼓,時間不長,七、八個將軍魚貫走了進來,點將鼓也有說道,鼓點為三,只傳各部主將,召集的地點是帥帳,鼓點為五,全軍所有將官都要來,召集的地點是外面大營中心的點將臺,也等於全面進攻的信號。

    寧千蘭和童真真拿起地圖,掛在帥帳後,每天例行一次的軍前會議又開始了。

    狄小憐幹咳一聲,緩緩說道:“昨天探馬得來的消息,虎衛軍真正的主將不是謝必功、謝必敬他們兄弟,而是老將謝守安,他率兩萬虎衛一直躲藏在小敏山一帶,見示弱之計不成,已帶著兩萬虎衛趕回中軍,現在我們對面是五萬虎衛軍,呵呵……溫顏已經把所有的虎衛軍都派出來和我們拼命了。”

    “還有,回風城、銅馬城等等,已先後向逐浪原派出援軍,共計在九萬至十一萬之間。”狄小憐續道:“溫家與冉家也派出私軍,由冉雄安為主將,松莫白與聞歸海為副將,共計兩萬人。”

    “最多三天,他們將全部在逐浪原匯合。”狄小憐笑了笑:“我們的局勢越來越不容樂觀了。”

    “按我的主意,我們早應該突擊虎衛軍的大營了!”一個將官道:“小敏山距虎衛軍大營有六十里,就算謝守安那老東西立即得到消息,率領虎衛馳援,也未必來得及,我們攻破大營,再全殲謝守安的虎衛,現在可能……已經在帝都放懷暢飲了!”

    有兩、三個主將對斐真依的做法產生了不滿,來得時候,他們認為斐真依太急,毫不顧惜士卒,犯了軍家大忌,到了逐浪原,又變得太穩,閉門不戰,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怯懦。

    斐真依微微搖了搖頭,她沒有不悅之色,很柔和的說道:“虎衛軍有二百多個術士,比我們早了十三天到逐浪原,誰能知道他們篆刻了多少陣圖?一旦久攻不下,讓謝守安率軍前後夾擊,我軍再沒有勝算了。而且……我比你們更了解謝守安,人如其名,他平生不喜冒險,敢把虎衛軍一分為二,肯定有自己的依仗。”

    “我要的是一場全勝,而不是一場慘勝。”斐真依道:“滿營將士,誰沒有妻兒老小?不能因為我斐家,就把他們全部推入險境,我們身為主將,至少應該盡一切努力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營主高節,下官敬服。”那提意見的將官露出苦笑,他還是不太服氣,但斐真依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他再反對,豈不是代表著他不顧惜屬下的性命麽?

    而且,術士與術士對決,地利極為重要!隨手在空中篆畫的陣圖,與在法器上一遍遍反複篆刻的陣圖,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比如說,羅成初到紅月位面,便被徐山困在陣中,如果不是之前有過經驗教訓,天知道他會被困多久,等到他破陣而出,徐山的表現就變得乏力了,根本不是羅成的對手。

    再比如說滄瀾城的胡含水只是小乘境界的術士,但他在滄瀾城呆了幾十年,反複篆刻出的分光陣與流矢陣威力極強,關鍵是碰上了羅成,如果讓徐山去破陣,肯定要大費一番周章。

    狄小憐又交代了一番局勢變化,斐真依便傳令退帳了,下面幾個將官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已經投靠了斐真依,當然希望斐真依會贏,否則他們都會成為帝國的叛逆,但,這樣等下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溫顏坐鎮帝都,派出各城軍隊不斷馳援虎衛,敵人的實力只會越來越強大,勝利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

    可斐真依已經下令了,他們不敢逾越,只能沮喪的退出帥帳。

    沈慕山走到帳門前,猶豫了一下,轉身輕聲道:“營主,難道……我們就一直等下去?”

    “溫顏把虎衛軍全部派往逐浪原,代表著她怕了,非常非常害怕。”斐真依笑了笑:“而且,她認為唯一的對手只剩下了我,只要能擊敗邊軍與天機營,再沒有誰能威脅到她,所以,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沈慕山楞怔了片刻,他還是沒懂,溫顏會不惜一切代價,邊軍所面對的敵人便越強大、越危險,他想知道的,是之後又該怎麽做?斐真依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這里沒有外人,我就不瞞著沈統領了。”斐真依一笑:“沈統領莫非忘了……極北之地?”

    沈慕山並不笨,一聽到極北之地幾個字,雙眼驀然亮了起來,差一點喊出聲,幾年前,邊軍精銳被調到極北之地去鎮壓牧民的叛亂,也因此釀出巨禍,讓鷹之皇朝大軍破開邊關,當帝國最後反敗為勝時,叛亂也平息了,但那些邊軍並沒有調回來,留在極北之地鎮守,以防那些牧民反複,這麽說……斐真依和那些邊軍有聯系?

    “可那碩遠城守程玄機……”沈慕山吃力的說道,那部邊軍的統領是程玄禮,與程玄機是親兄弟,如果程家願意為斐真依效忠,反應沒理由那麽冷淡。

    “為了不引起溫顏的懷疑。”斐真依道:“我會為程玄禮創造機會,把帝都附近所有的兵力都吸引過來,他從冰城出發,十五天就可以趕到帝都,等溫顏得知消息,發現帝都再無一兵一卒,而程玄禮率大軍逼近,她會怎麽做?”

    “調虎衛軍回帝都!”沈慕山道。

    “沒錯。”斐真依展顏而笑:“她不會放棄帝都的,只要虎衛軍開始撤離逐浪原,那便是我們的機會。”

    “明白了……”沈慕山長長籲出一口氣。

    “不過,我軍始終避而不戰,溫顏肯定會起疑心。”斐真依沈吟片刻:“沈統領,告訴那些主將做些準備吧,過幾日,我們會展開進攻,不求戰果,能吸引溫顏的註意力就好,文秀,你也做些準備,我天機營打第一陣!”

    “殺雞焉用牛刀。”沈慕山笑道:“末將願打這第一陣。”

    “只有天機營出手了,才能讓溫顏相信,我會在逐浪原與她決一死戰。”斐真依道:“沈統領,你只能打第二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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