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1 00:01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旨意
  


    大衍觀.五月十九日

    「詔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今敕封其妻謝襄淑人……賞大衍觀建一牌坊,欽此!」內侍念著,帝都到這裡,行了一個多月,合上帝都醞釀旨意的時間,總有二月。

    「謝恩!」謝襄和王存業父母都謝恩,謝襄站起來,說著:「路途遙遠,公公遠程而來辛苦了,請入園休息。」

    「謝淑夫人!」傳了旨,內侍就立刻笑的說著,起身打躬,隨著丫鬟去了。

    王遠山和王羅氏起身都是喜不自勝,這些年,現在王羅氏體態發福,面容慈祥,顯生活非常如意。

    四小姐王笛經過這些年培養,釵環裙襖,舉止言談不俗,不過就算養著這幾年,也談不上麗質天生,只是小家碧玉罷了。

    而王原和惠子抱著一個嬰孩也在附近,面露喜色!

    這時王府經過改造,有地二十畝,家中已佈置了園林,分著主廳、南北庭院,都置假山和流水,還有著藏書樓與住宅相通,往東又有小院二重和客廳,小橋流水,佈局古樸典雅,已有大家氣相。

    謝襄此時頂上絲絲青氣,越發美麗動人,欣賞著園林,其樂融融,卻微笑著聽著陸伯報告:「小姐,這次欽差賞下總計黃金一千兩,宮綢百匹,首飾珠寶若干,都已經充入了庫房中了。」

    「撥出五百兩銀子,待這位公公離去時賞之。」謝襄揮灑自如的說著,又吩咐的說著:「在府內再建二座小樓,就在臨湖的對面,我接到了夫君傳書,說是有著兩個弟子要長住。」

    「弟子?」陸伯心裡微微一動,卻只得應著。

    「還有這御賜的牌坊,卻是要緊的事,就在雲崖山的中山建著。」謝襄現在也是明白這御賜牌坊的重要性,吩咐說著。

    她沉下心去。就感覺到了隨著聖旨而來的氣運,這雖都是一次性,但對王家來說,已是非同小可。只見著新建的祠堂處,一絲絲金色帶著絲青的氣運,華幢一樣垂下,落到裡面,卻化成了一片片白色氣運,略帶一絲紅色!

    現在王存業發達了,嫡脈主家就轉移到這裡。新建的王家祠堂離河不遠,有一百畝祠田,話說有了祠田,不但陽世能祭祀,建族學,在鬼神來說,就是王家的根基,絲絲地氣能滋潤祖先!

    這些金色帶著絲青的氣運。實際上對王家作用不是很大,王家原本只是平民,就算有著一個簡單祠堂。也凝不出多少氣運,裡面空空,最多有幾絲淡淡隨時都可能消散的白氣,這情況虛不受補,別說金青色,就是紅色都保不住!

    別看現在王存業三品,自己也是三品夫人,二個老人都是七品,但這都是虛著,都是空中樓閣。一旦有變只會跌的更狠!

    因此這時看到白氣滾滾洪流在裡面,形成一個白色小池,謝襄卻真心歡喜。

    金黃氣運可化成百倍白色氣運,此可扎實根基,恩澤祖先,又福澤後人。這比強留著金黃之氣高明多了,是王存業一開始就定下的家策。

    現在白氣已充足了,卻有一絲赤氣,一絲金氣,一絲青氣當成種子,再有氣運垂下的話,就可轉化成淡紅,顯是家族根基穩固了。

    再加以運作,以後子孫一出身就會帶著一絲絲白氣,這就是士族的象徵。

    謝襄見著陸伯應了,又是一笑,對著王原說著:「你的兒子誕生,夫君也傳過話來,賜名近田信慶,就是近田家的家督!」

    話才一落,就見得這小小嬰孩承著絲絲赤氣,這是扶桑的近田家如斯響應,王原和惠子當然看不見,也知道基業不小,不見著歡喜,卻不敢抗拒,只是應著:「是!」

    王遠山和王羅氏都是沉默一片,這事是王存業早早定下,王存業雖是他們的兒子,但位居地仙真人,三品輔國真人,這三十頃田都是兒子打下的家業,整個青田村都歸王家所有,沒有賦稅,連巡丁所都由自家任命,只是名義上歸縣巡檢司管轄罷了。

    因此就算是王遠山和王羅氏都大起敬畏,不敢反對兒子的意見,何況是王原和惠子。

    見著王原和惠子臉色慘淡,謝襄卻是明瞭心思,知道這對小夫妻原本並無多少感情,但一年來,卻感情日深,不願分離,心裡歎了口氣,說著:「你們別擔心,只是侄子太小,我作主,留到七歲再去扶桑,孩子不但要教漢學,還要請著扶桑的人來教導扶桑語,懂得風情人事。」

    「不過,夫君原本要你娶個平妻,現在縣裡巡檢桑笠的女兒桑梅溫良可人,桑巡檢願意嫁女,你覺得怎麼樣?」

    聽著這話,一時間眾人目光集中在了這對小夫妻的身上。

    惠子臉色蒼白,但卻拜下,說著:「妾身聽從家督吩咐!」

    王原卻倔強的抿著嘴不說話,不肯答應。

    「哎,這是你哥哥的意見,也是為了你的孩子著想——聽說在扶桑,有上萬畝家業呢,總不能丟下不管吧?」王羅氏勸的說著。

    王原知道自己無法抗拒,但又不肯就這樣認命,想著惠子和自己長子就要遠去扶桑,不由咬著牙,心如刀攪,不知不覺,眼淚就垂了下來。

    謝襄見此也不多說,見著暮色漸來,雲霧隱隱,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就說著:「你再想想……四妹,你呢?」

    王笛卻笑著:「上次說媒的傅家,我偷偷看了,人品很不錯,父母很溫和,又是讀書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貴,有這人家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話說現在王家不一樣,四小姐就算是縣令甚至知府人家都願意娶,不過王存業對她沒有什麼任務,卻許她自擇。

    傅傳書的條件在眾多說媒中,並不算上佳,有六十七畝地,是附近一家讀書人家,有點書獃子氣,但是性格溫和,父母也良善,靠的也近,而且一絲傳承數代的書香白氣,雖不多不強,卻是綿長。

    這樣的人家,很適宜王笛。

    「田產少些,不過你哥哥答應你五十畝嫁妝!」謝襄沉吟著:「我再給些金銀首飾和銀子,你要收好!」

    王笛笑著說:「就知道哥哥和嬸子不會虧待我!」

    頓了一頓,又說著:「嬸子,大哥和大嬸又來過了,家裡才十畝田,日子過的緊巴巴,很有悔意,您一向寬宏,是不是幫一把?」

    謝襄微微而笑,卻是不答,王寄門當年為了幾畝田,就使著手段逼著王存業遠離家門,她知道後心裡很難受。

    她說到底和王家沒有血緣關係,對這大哥也無感情,這大哥這樣對丈夫,豈有著再厚贈的道理?

    遠處的王家祠堂中,白色氣運流淌,雖沒有斷絕對這王寄門一支的支持,但也只有薄薄幾絲,王存業和她不開口,主持家運的祖宗也不敢多加照顧,只能保證王寄門這一脈門戶平安,人口溫飽罷了。

    這些她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說。

    帝都.輔國真人府

    此時晚霞天火,雲蒸霞蔚,花園含青吐翠,顯現勃勃生機。

    這時卻來了二個客人,一個才是少年,挺拔身材,溫潤的氣質,卻帶著一絲雍容,讓人一見心喜。

    還有一人年四十,眉目清朗,姿容俊雅,風度翩翩。

    三人正在桌案上喝茶賞書,上面有著筆墨紙硯。

    只見這少年取過一卷

    「鞦韆院落重簾暮,彩筆閒來題繡戶。牆頭丹杏雨余花,門外綠楊風後絮。朝雲信斷知何處?應作襄王春夢去。紫騮認得舊遊蹤,嘶過畫橋東畔路。」

    這是一首懷舊之詞,這少年久久不能釋卷,過了許久才歎著:「真人書法隨意灑脫、圓潤古雅,文詞更是清麗,感情深摯,自成一體,我卻是佩服。」

    「繼國公過讚了,不過偶然為之!」王存業淡淡一笑,這是抄襲之作,卻算不了什麼,也不拿出來,只是被人看見,也不矯情藏著。

    眼前這人就是天子親弟,今年正好滿了十五歲,就封繼國公,如果沒有意外,二十歲時會遷升郡王,但由於母親不是四正妃以上,因此到此為止。

    親王一品,郡王從一品,國公正二品,眼前此子就是頂上隱隱見得青紫之氣絲絲,雖品質很高,實際上數目很少。

    而且國公年俸銀六千兩,祿米六千石,也僅僅是清貴罷了,甚至談不上奢侈,最關鍵的是,本朝皇子雖可出仕,但也就是有限幾個單位,真正出仕還必須是下一代才可。

    「真人何必過謙?單是這詞,就可謂帝都前五了。」對面中年人卻是賈恆,是繼國公的長吏,正八品,這實際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這次繼國公前來,他也跟來了,正說著,突有一個內侍抵達,大步進來,立於南面而立,說著:「真人,皇上有旨意!」

    這突如其來的旨意,使三人都站起身來,就算是繼國公,也必須迴避,王存業卻站著,微躬身:「臣恭領聖諭!」

    「請真人火速前往內殿面君,欽此!」

    「遵旨!」

    王存業接了旨意,卻也不慌亂,笑著:「繼國公,賈大人,有旨意,就以後再細談了。」

    「不敢,真人只管去!」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2 16:42
第二百七十章 臣告退
  


    「皇上,梅妃生了個皇子……」內侍首領歡喜的進了殿,跪在光可鑒人金磚上叩拜,提起了精神等著天子問話。

    天子卻沒有想像的那樣高興,放下了奏折,若有所思看著外面,突問著一句:「輔國真人還沒有到嗎?」

    內侍首領身子一動,怔了一下,顯沒有想到天子會問這個,叩拜說著:「奴婢剛才在安順門過來,沒有見著。」

    天子點點頭,又問:「派人收拾乾淨產房,等會朕和輔國真人一起去見!」

    「是,皇上!」內侍首領頓時心裡有了底,這對梅妃和這皇子,要嘛就是大禍,要嘛就是大福,於是叩拜作響,說著:「奴婢這就去辦!」

    片刻,卻有一個峨冠博帶的中年人過來,臉皮白淨,神采奕奕,行禮:「臣見過皇上!」

    「真人,梅妃和皇子,有什麼不妥嗎?」天子詢問著。

    中年人聽完,思量著,略一定,說著:「皇上,臣道業淺薄,見著梅妃青鳳還在,氣性純正,並無異常。」

    「皇子出生,血脈中有金色流動,的確是家國一體的天璜貴冑無疑。」中年人說著。

    天子聽著,心中有些喜悅,悠著步子踱著,許久,點點頭說:「你和朕一起等等輔國真人,看來問題不在這裡。」

    滴血認親在這個世界是笑話,但在氣運能顯的世界,貴族和皇室卻非常容易辨出來。

    所謂家國一體的天璜貴冑就是血脈的高貴!

    那為什麼高貴。就是裡面流淌的氣運!

    貴族的本意,就是一生下來。就在血脈中流淌著氣運。

    平民不必說,就算是官員也不是貴族。官員是流官,級別再高,只是本身的氣運,很難使子孫繼承到。

    皇家煉氣士在這方面是研究很深,郡級太守的官,其子孫都是白身。或許幾代都當官,直到家族氣運池積累不少,可以穩定的作用在血脈上,才會出現貴族。但對科舉下的流官,基本上很難實現。

    只有父祖始終淋浴在權力和氣運中,至少二到三代,始終擁有巨大氣運,滲透入血脈,使嬰孩一出生就有著遺澤,這叫才貴族。

    科舉和流官制盛行後,現在只有皇家有這條件,別的知識官僚只敢自稱高門,到現在連門閥都衰退。只能說士族!

    這金色在觀看中清晰可見,這說明嬰孩的血緣沒有問題,天子放下一些心思,又有著新的擔愁,當下踱步不語。

    此刻,內侍和王存業進來,穿過了漢玉橋欄,這時夜色將降,巍峨各殿隱在了夜暮迷濛中……

    不時有著挺立的侍衛。個個紋絲不動。

    不久就到了殿中,內侍先進去,片刻就出來傳旨:「真人請進!」

    王存業就進了去,見了天子和一個皇家煉氣士,只是躬身一禮。

    「輔國真人免禮,剛才內務府稟告,梅妃生了個皇子!」天子沒有坐著,只穿了一件平素的衣袍,手裡拿著一個玉如意,在想著心事,臉色平靜:「還請真人前來,是分辨一二!」

    皇家真人目不轉睛的望著王存業。

    王存業眸子黑幽不見底,心裡一笑,自己為天子作了這樣多,但這件事就使天子不滿,真是伴君如伴虎,不過他是真人,還真不懼,躬身說著:「先見了再說罷!」

    天子不滿一瞬即逝,無聲吐了一口氣:「傳旨,去梅殿!」

    待到一行人趕到梅殿,見著天子進來,滿殿宮女和太醫都一齊跪下,這時殿裡生了火,天子一進閣就覺得熱,脫了一件衣服。

    「請天子和這位真人入暖閣,別的人都撤出去。」王存業微躬說著。

    「退下!」天子揮了揮手,說著,頓時大批內侍宮女太醫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三人就進了裡面,雖裡面已收拾乾淨,但還瀰漫著一股氣味,床上梅妃還醒著,卻已無力,只是抱著嬰孩。

    王存業欠了欠身,說著:「天子請許我施法,並且暫時免去這梅妃和皇子的身份!」

    到了這時,天子也知道不對,端容伸手說著:「好,你只管施法就是,朕暫免去梅妃和這皇子的身份!」

    聽到這裡,皇家真人不由臉皮一跳。

    王存業見了過去,就見著一隻青鳳哀鳴一聲,原本隱隱浮現在這梅妃和皇子身上的青紫之氣,頓時消失不見,唯有皇子血脈裡的金黃還在。

    王存業搖頭歎息,這瞬間就變成了黎民,龍氣除了國主,都不是自己,受之一言之間,奪之也何其速也!

    王存業不再遲疑,頓時一方大印漂浮在了頂上,絲絲金黃帶著青色的光垂下,頓時照亮了房間。

    這連天子都可以看見,不由微微變色!

    這絲絲金青色的光垂下,瀰漫在裡面的產婦的血,並不會影響著,話說生死法則就在裡面,豈會怕什麼婦人穢血?

    這些光一絲絲搜索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它逐漸佈滿整個兩個人,片刻後,梅妃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很快,她的面孔扭曲,身體一陣陣痙攣,而嬰孩也哭喊起來,一絲絲灰濛濛氣息被逼著顯形出來。

    王存業分辨了一下,見著它和兩人的結合併不算一體,頓時鬆了口氣,躬身說著:「請皇上借我皇氣,以驅逐邪崇。」

    在分解消化了青銅印和邪神的力量後,龜殼已化成生死輪盤,它雖不能在這種場合出現,但十方神印經過淨化、重組、完善,也能照印出邪神力量的存在。

    當然這力量還不足以驅逐,不過藉著皇帝的帝氣就不一樣了。就見著天子見著,已臉色鐵青。說:「許!」

    頓時紫氣瀰漫,她的尖叫和嬰孩哭聲。幾乎傳達到天空中。

    「春露術!」眼見著她和嬰孩一陣陣痙攣,王存業立刻釋放出一個道術,頓時兩人穩定下來。

    很快,在淡紫氣的驅逐下,一絲絲灰濛濛氣息被驅逐出去,只是一出去。就被臨時駕御著龍氣的王存業趕到了十方神印中,又在裡面迅速被收割到龜殼內。

    一切完成後,王存業仔細檢查了母子,這時都昏了過去。檢查完,露出了一絲喜顏,向天子點了點頭,說著:「我們出去罷!」

    三人出去,天子在走廊散步,問著:「這裡只有三人,真人,梅妃的事,是不是和邪神有關?」

    王存業瞇著眼,笑了笑:「……天子您猜著了。我本是個道人,國事不大理會,也不能多插手,只是這次卻不能不管。」

    天子聽了,頓時止步,臉色陰沉,身子都微微一顫,他呆立著,木人一樣望著遠處的幽幽暗暗的宮殿。

    往昔的一幕幕流過心中。一顰一笑都在眼前,頓時心如刀攪一樣疼,片刻後吃力的說著:「來人,傳我旨意,將梅妃和這嬰孩立刻賜死……」

    說到這句話,他的臉色由鐵青變成了蒼白,而後面皇家真人也是臉色蒼白,應著一聲「是」,就要前去。

    「慢,天子不要急,我話還沒有說完嘛!」這時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臣過來就是把這事和您分說。」

    當下就把這許侍郎的事說了,又說著這銀鐲子上的龍氣:「……臣各方面調查過,原來梅妃少女時貧困,受了這侍郎的恩,因此才種下了這邪崇之力!」

    「但是這是天子宮廷,豈有著邪崇之力而不被發覺的道理,臣一開始就有所猜想,剛才一看,卻是證實——這梅妃本身不知情,這十年來也沒有一句念到這邪崇,所以才能瞞過探察。」

    「而這皇子一出生,就隱藏著邪崇之種,其本人也不會發覺,但必是聰惠過人,英明剛毅,要是時運得濟,得登大寶的話……」

    說到這裡,王存業不再繼續說下去,頓了一頓,又說著:「……皇上,這事關係著皇家和天帝的聲譽,不能傳出去,所以臣才秘密行事……現在這邪崇之力已驅出去了,梅妃和皇子已經乾淨,這些家事,糊塗些就是了。」

    「這只是奇謀,沒有想到才有效,一旦想到,皇上太祖神靈,必可明查,以後就沒有效果了。」

    「皇子照樣可以就譜宗冊,以後按制封王就是。」

    皇子一出身,血脈中就有金黃色,再給予加封,雖郡王親王的青紫之氣不多,遠不及實職,但由於只是養著,沒有消耗,久久也可真的成郡王親王格局!

    天子聽了,只是歎著說著:「輔國真人你說的是,不想這些邪崇還有這手段!」

    一陣風掠過,宮殿閣台迴廊曲折,帶著的夜色深邃似墨,天子站在走廊下,看著遠處,良久才說著:「可是,有著祖宗法度在,這樣的話,我以後怎麼能靠近她這娘倆呢?」

    就算不知情,有這事,梅妃和這皇子,也不能靠近皇帝了,聽了這話,王存業沒有說話,只是聽著不遠處的宮鈴在風中叮叮噹噹……

    「這次你對朕有著大恩!」片刻後,天子說著:「朕加你為鎮國真人,位在正二品,你下去吧!」

    王存業不是體制內的人,生死榮辱不在天子掌控內,不用惴猜著天子心思,而且這次收割的邪神之力,回去就可使靈池達成六丈,可將**煉成精鋼,地仙第一重精鋼不壞就此大圓滿。

    再下去,就是生生不息了,要是沒有意外,他和朝廷,和這天子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當下一躬身,穩沉說:「在值這時,怪幻邪崇不足為奇,皇上不必憂慮,驚覺整頓就好了……臣告退!」

    說著,長袖一揮,不驚不喜,轉身洒然離去!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2 23:45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再見
  


    東海深處

    天舟長二百米,臨著海面,周圍是一團濃厚的金光,自船頂處流淌而下,形成著一層無形壁障,漾漾光華中,還有盞盞金燈浮在其中。

    就見著整個天舟一亮,一道青色雷光滾滾而下,穿了海洋,打到了下面已經支離破碎的青紫光體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邪神在這裡的本源。

    「轟!」一團雷霆閃耀炸開,無數雷光飛濺而出,偶有還存活的骷髏,頓時應光而倒,變成了一片片散骨。

    海底,青蛇一樣的雷光四處亂竄遊走,不時一個炸雷響起,震得一片區域,化成細細粉末。

    當雷霆散去,崑崙來的神仙位業的道人,觀看著下面,鬆了一口氣:「諸位,經過數月作戰,我們已經基本上粉碎了這邪神的本體。」

    「這邪神之力,本性極是堅固,雖被發覺,自有天意漸漸消磨之,但卻可以分化集合,一旦集合就可奪舍,還不能解除警惕,必須繼續轟打才是。」

    「不過卻用不著我們全部在這裡,輪流清掃就是!」

    「眾位都辛苦了,相信道君和天意,都有垂青嘉勉才是!」

    眾道人一起稽首,說著:「這是我的本分!」

    成謹真人也暗裡鬆了口氣,這次自己發覺,並且主導戰役,雖後半段由崑崙主持,但殺滅邪神,也有著大功,想必會有功德和氣運降下。

    要是埋骨之地的邪神,也這樣方便就好了,但是一想,也是失笑,在這裡有著天道時時壓制,邪神各種各樣力量施展不開,要是在埋骨之地,就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這裡結束了,不知在大陸的道觀清洗的怎麼樣……玄尚在帝都又怎麼樣?」成謹真人幽幽想著。

    輔國真人府

    「有旨來了!」才回來不久。就有人通報著。

    「請入內!開中門迎旨意!」王存業對著香案微躬身。

    內侍入內,面無表情,在香案後南面而立,說著:「詔曰:輔國真人勤勞王事。卓有成績,特晉鎮國真人,賜金印,秩視正二品,欽此!」

    「謝恩!」王存業直起了身子,這內侍傳完旨,立刻換了笑臉。給王存業請安行禮:「奴婢給真人道賀了!」

    「取五十兩黃金賞給這位公公!」王存業感覺到滲過來的青氣變成絲絲青紫,說著。

    細雨在微風中絲絲垂下,兩盞燈亮著,望這這班內侍遠去,王存業若有所思。

    這次行事,在外人看來收穫不小——鎮國真人,賜金印,秩視正二品。

    這幾乎是道人在朝廷的極限了。榮耀甚大,只是同樣這次種禍也不淺。

    王存業這些年,學識愈來愈博。心性越來越深沉練達,雖不專門去惴猜天子心思,但卻洞察如燭!

    別看這事對社稷有益,對朝廷有益,對天子本身也有益,但天子寵愛這梅妃,期待這皇子的事,早就有所聞了。

    王存業如此行事,雖沒有逼殺了這母子,但在政治上也差不多了斷絕了生命。

    天子只要想到梅妃因此冷落在宮。不能親近天顏,以後只有清冷的過一輩子,只要想到這皇子以後就算封王,也必被監視,鬱鬱終身——那王存業再多的情分功勞,都會漸漸消除。

    這就是人性。更是組織的本性,從不記得功勞情分,只記得眥睚必報,歷史上期待皇帝和朝廷記得功勞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得善終!

    想到這裡,王存業一笑,要不是自己是道人,是地仙,偉力歸於自身,這怕是件萬難承當的事,但是現在,只有「哼哼」二個字罷了!

    想到這裡,王存業說了幾聲,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起身後精神十分好,趿了拖鞋自書架上抽了一本隨意翻覽,見著管家進來行禮,頭也不抬,擺手說:「免禮了!」

    管家還是行了禮,垂手等待王存業說話。

    王存業凝神翻到一頁,良久歎息一聲說著:「煌煌二十九史,英雄豪傑不計其數,吳欽之、周榮、郭問善、張素問,哪個不是人傑,可是一旦受縛於體制,生死就不由自己。」

    這話聽的管家慄慄發抖,卻連回話也不敢。

    「特別是本朝名相曹玄,出生時就有華蓋青運隨命數降生,這就是大運數,秉承天地而生,用在自身,未必不可開創新朝,用在輔朝,兢兢顫顫如履薄冰,矯治時弊,雖可一時中興,而氣運卻漸漸耗完,以至於身死之後,連累族人抄家,八十老母還要受得困頓!」

    說到這裡歎著:「人有幾次運數呢?雖是人中之傑,奈何一旦氣數已盡,就身死族滅。」

    任何氣運都是有限,關鍵是受到聖眷和職司的補充,要是不得補充,再多都能消耗完。

    細研歷史,曹玄一生,辦完了三件大事,結果身死族滅。

    第一件就是平諸侯,只率了八百兵,就隻身平定西南亂局,想想這諸侯中龍蛇混雜,平定下去要消耗多少氣運?

    要是被委派幾年總督,還可徐徐補充,更上一層,可惜的是一旦平定,朝廷就立刻摘桃子,僅僅只提拔了個「刑部侍郎、廣明殿學士」,雖有少補,卻已虧了一小半。

    第二件事就是朝廷改革,這總算是以宰相的身份來主持,但這種改革,涉及整個天下,怨氣沸騰,豈是一個宰相就能補充?

    施政十年,舉步都敵,門生弟子都反目,何況別著?

    第三件事諸侯又反,率軍平定之,耗盡心血和氣數,軍中就病了,回去朝廷以有病的來由,把實職剝的一乾二淨,只留個大學士的虛職!

    可惜曹玄出生時就有華蓋青運,煌煌重臣所不及,到了這時,已經窮途末路,氣數已經耗盡,道人曾經觀看過,據說本命氣運只有一絲絲白紅了。在病中憂懼而死。

    死後不久,下旨抄家,削盡官秩爵位,追奪生前所賜誥命賞賜。以罪示天下,家人餓死的餓死,流放的流放,堂堂人中之傑,只落得這下場!

    直到三代後,才想起昔日大功臣,予以復官復蔭。只是這時,英雄往事都已飄零而去。

    王存業細細讀著,更是體會到這種蒼茫的淒涼,人在體制身不由己,卻可明哲保身,這嘔心瀝血所求者何?

    王存業分辯不出這對錯,這是身為人傑的自己選擇,只是王存業只是道人。這時卻把卷書丟在案上,笑說著:「我不為難你,不需你去回話。我寫一首詩就是了!」

    說著磨墨定神,一揮而就。

    「我本清修士,天子頻頻詔,與君誠有緣,幾度上紫殿,論道說長久,終是游鶴客,當效古人醉,散發扁舟游!」

    這詩不詩,詞不詞。也不押韻,寫完後,王存業卻痛快淋漓,哈哈一笑,頓時走上幾步,消失不見。

    管家怔了半天。這才醒悟過來,吶喊一聲,連滾帶爬向外而去。

    夜色濛濛,瀟瀟炊煙,身在高空三十丈,御風而行,滾滾靈氣自四面八方湧來,幾成漩渦。

    識海中,青華寶箓道胎宛如活物,隱含道韻,海量靈氣被吸引過來,不停運轉穴竅,經過**循環,將**鍛煉的宛然精鋼!

    但更多的卻是生死輪盤對著一股青紫之力消磨,每一轉都消磨掉一絲,滾滾金色溪流垂到靈池中,靈池波濤聲滅,漸漸擴大。

    一個時辰後,青紫之氣全部消化掉,靈池果變成了六丈,王存業非常滿意,這至少抵消了一二年的苦修。

    這時月光照得大地,地上燭火點點,已靠近了沂水,再行片刻,就看見了青田村,卻一時沒有下去。

    田野蔥綠,屋舍連綿,雞犬之聲可聞,要是以靈覺看去,只見絲絲白氣瀰漫,隱隱白裡透紅。

    三頃之地有白氣,三十頃就隱隱見著赤氣了,要是長久佔有這基業,幾代後子孫就可一出生滲著白氣,可稱士族,當下一笑,降落了下去。

    這時細雨紛紛,見著園林已建成,住宅處更籠罩著一層金光,這金光和氣運不同,是白素素的庇護。

    長池對面二處小樓還在建造,兩個弟子反而沒有自己這樣快抵達,卻也不擔心,散步而去。

    一處小樓內靜謚,一盞茶擱在小案上,茶香裊裊,謝襄端起了盞抿了口,又專心閱讀著。

    有著六陽圖解,她已經抵達人仙顛峰,下面就是領悟道經而明瞭道種,這步艱難無比,但真的要成功,前途就不可限制。

    就在這時,房間內突人影一晃,只見王存業就出現了。

    謝襄一見,頓時大喜,起身一禮:「師兄,你回來了?」

    「不錯,帝都再好,怎麼比得上家裡?這段日子,家裡有什麼事?」王存業吩咐的說著:「還有,給我備上晚膳,在帝都有事沒有用著!」

    謝襄立刻吩咐下面準備,又笑的說著:「最近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招募了些匠役百工把這府邸再精修下,再建二個小樓,預計花費五十萬錢!」

    五百兩銀子,王存業並沒有在意。

    「四妹要嫁人了,你回來真是時候,嫁妝除了你許的五十畝,還有花了五十萬錢,打造了一批精美首飾和傢俱。」

    「再給百兩銀子,就用元寶罷!」王存業聽了,失笑說著。

    「還有就是扶桑的事了,小叔子在和我鬧彆扭呢?」謝襄又把這些內情說了。

    王存業臉色深沉,聽了沒有說話,最後聽到了王寄門求情的事,王存業這才淡淡的說著:「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念在是血親的份上,再給十畝罷,但後輩侄子,可以入族學。」

    謝襄這就應了,這時一個丫鬟手中端著一隻盤子上來,盤中熱湯還冒著白煙,她就親自上前接過,說著:「廚子剛剛燉了一鍋野雞豆腐湯,你先用著些吧,飯等會就上。」

    王存業一笑,不語接過,一種溫馨就此產生。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4 23:51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敢不從命
  


    十一月五日上書房接出:「傳禮部將白素素加字號,該部議來,欽此!」

    欽遵接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一月初八,議奏:「鼓楫則沂水息浪,揚帆則水神效靈,陰佑默相,諸神之職,而旌德報功者,皇上之仁,謹將水神擬封號上請,伏候敕旨施行。」

    四月初七,聖旨正式封賜:「賜祠額,封沂水濟調夫人」

    五月二十九日,朝廷祠祭司在沂水頒旨

    沂水

    月輪照下,水面上看不到船,水天一片清靜

    王存業和謝襄,以及趕到蔡馨和盧蘭兒,乘一船在沂水中緩緩行著。

    夜風垂下,清涼水氣滲透,突聽著有人笑著:「哥哥卻是悠閒!」

    王存業看去,就見月光下,白素素出現了,只見容顏精緻也罷了,此時卻又別有變化,眸光寒星秋水,和原本神氣外漏不一樣。

    王存業笑了起來:「朝廷敕封又得了許多好處?」

    白素素說:「嗯,原本我只是代理水伯,根基不穩,這次受了朝廷敕封,就納入國家祭典,對沂水的控制又多了幾分把握了。」

    她感受到了朝廷氣運,這些年來,她的信民也在擴大,想到這些,她微微一笑,緩緩說著:「哥哥,而且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

    說著,抿嘴一笑,又端容了:「天帝下詔,整頓著神道,又放寬了神道,說是整頓。原本赤敕,天子可封,諸侯可封,道門可封,神道自己也可私授,可以說是政出多門。」

    「現在天帝下詔,除各神府內的小吏。別的一概革除,赤敕也必須經由天帝的紫府,天子之詔的氣運可以接受。神號也必須經過紫府認可,我接受的這天子冊封,恰是最後一批不需要紫府審核就生效的名額。」

    「當然天子畢竟是天子。無特殊情況,聖旨冊封的總是會認可,但程序上就不一樣了!」

    王存業握著酒杯,神態凝重,這就是加大了對神道的控制了,在這邪神滲透大陸的時機,把握的分寸剛剛好,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想了片刻,才說著:「這是整頓著神道,那放寬了神道呢?」

    「放寬就是。無論是什麼出身,對天地有功,與神道有績,都可申請入得神道,由紫府審核。三年一次!」白素素說到這裡,深深透了一口氣:「自此之後,神道論功不論出身!」

    這哪是放寬,這是釜底抽薪,王存業想著,細細出了一身汗。

    其實道門也封了不少赤敕。這樣一來,要不就事實上終止,要不就必須進入神道編製和管理,至於誰同化誰,在神道領域中,這還用說?

    片刻後,王存業無可奈何一臉的苦笑:「這些事現在還不是我能管著。」

    「可是,神道傳言,說這是天帝受了您的道論而改革神道。」白素素低聲說著,聲音雖小,落到王存業耳朵裡,卻和驚雷一樣,心裡一個顫,一陣慌亂,臉色瞬間變的蒼白。

    定了定神,才緩過來,無聲吐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在道門裡又多了幾分荊棘,這時卻不想這事,看了看身後,說著:「不說這個……你身後怎麼還帶著一個水鬼來著?」

    這背後有個人影,躲在了角落中,王存業身上金光雖不罅漏,也不是一個小鬼能接近,這時聽了話,才伏身叩拜,卻也不說話。

    「您知道溺死鬼嗎?就是必須找替身的那種!」見著王存業轉了話題,白素素也就一笑,說著。

    「水縛靈?」王存業仔細看去,見得這個水鬼隱隱有一絲絲水氣瀰漫在身內,要不是王存業敏銳,還發覺不了。

    「不錯,正是水縛靈,這名字說的準確。」白素素點了點頭:「它和地縛靈是一個性質,我入了神道,才明白它的本質,卻是水神的種子。」

    並且又細細分說了,原來根據通俗定義,地縛靈和水縛靈是人生前有很大的心願未了,或者是有很大的仇恨,一直無法解脫。

    有點是通用,無論是地縛靈還是水縛靈一般是無法離開自己範圍。

    但根據白素素說,這些都不是地縛靈水縛靈的本質,所謂的地縛水縛,就是束縛在大地和一條河裡的意思,但有束縛就有保護,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受到大地或者河流保護的靈」,因此地縛靈水縛靈很難被普通方法殺死,它被束縛的那一小塊土地(房間和院子)或者河道,就等於它的軀體,因此殺死後一段時間可以重生。

    自神的角度來看,靈以一小塊土地或者河流為它的軀體,就是神的幼形,只要把它「地縛或者水縛」的範圍擴大萬倍十萬倍以上,就是掌握一方土地或者河流的神了!

    並不是每個鬼都有這機會,這是難得的機緣才可以成就,只是世人不知,卻引之恐怖,實際上要是清修積累功德擴大神通法力,就可入得神祇之門!

    聽了這話,王存業不由覺得眼睛一亮,細細一思考,覺得才真是,不由聯想起了在地球時看的恐怖電影——這貞子之類,不就是地縛靈?

    以她死亡時的家為軀體,所以才這樣難殺死,卻因沒有摧毀她重生的根本。

    的確,如果她不是滿懷怨氣不斷殺人,而是以她的居住地為據點,不斷擴大她的疆土,說不定可以成就一方地神!

    又聽著白素素細細說著:「這實際上是小了千倍萬倍的神職,所以才要找人替死才能解脫——這溺死鬼名字叫許策,生前住在縣城北郊,平時以打漁為生,每天夜晚,他都帶酒到河前飲酒並且捕魚!」

    「結果有一天就溺死了,機緣湊巧才成了水縛靈,本有機會找替身,卻見替身者是個婦女,帶著孩子就沒有下手。」

    「失去這機會,就要再等幾十年,此人因此趕魚入網,顯了靈跡,因此有幾戶漁夫祭祀它,漸漸積了些靈力!」

    「不過就算這樣,想靠這點靈力就成為神祇那基本上不可能,這樣一點善心也不足以感動天律,不過正巧被我發覺了,因此就準備提拔它!」

    「我是這沂水之神,它這點原始的神職,我卻可隨意改變,因此我準備提拔它當我的水府小吏。」

    「不直接授個支流水職?是因為天帝改革神道的緣故?」

    「不算是,哥哥你也知道,道人要得了真種,才能化出赤色陰神,相當於赤敕,普通的鬼離赤敕有著一萬倍差距,怎麼可能就這樣提拔呢,單是承受都未必能承受的住!」

    「所以提拔成水府小吏,卻有吏職在身,久久熏陶自有百鬼之力,形體堅固,才能受得赤敕。」

    「天帝開得神道大門,他這樣有毅力有善心,必能有著進身之門。」

    王存業聽了,不由說著:「大善!」

    王存業自龜殼晉陞時,領悟了《青華寶箓》和《地闕真敕金章》奧秘,這時只是動念一想,一張白色的符咒就徐徐生出,笑著:「你能見我,就是有緣分,我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這道白色符咒就落下,落到了這個水鬼身上。

    才入去,初有著痛苦,轉眼之間,形體就發生變化,卻變成了白色的軀體,隱隱帶著玉石的色澤,這許策頓時大喜,叩拜:「多謝真人!」

    王存業笑了笑,不再多說,又對著白素素說著:「你也是大機緣,現在看來這沂水必落到你手裡了,這可是一方大任。」

    「還有二年半,就要出征埋骨之地了,我的家人和徒弟,都要依托給你了。」說著,就令著蔡馨和盧蘭兒行禮。

    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蔡馨和盧蘭兒,這才領悟到了這次師傅帶她們過來的意思,連忙上前叩拜。

    白素素微微避開半禮,說著:「你的家人,我豈有不盡心的道理?只是這埋骨之地多是凶險,你必須得去?」

    「必須得去,沒有回轉餘地,我已經用盡了辦法,走完了捷徑,現在也不過是精鋼不壞,這二年半,我最多能抵達生生不息圓滿,這五氣朝元怕是跨不過去——這不是什麼悟性和功法的問題,而是實力的沉澱。」

    「埋骨之地回來,有三個辦法,第一就是能生存二十年,自可換班回去。」

    「二十年?」蔡馨頓時臉色有點蒼白,她摀住了自己的嘴。

    王存業看了看,突鬆弛一笑,說著:「當然我用不著走第一條,第二條就是能真正成就神仙之位,也可自埋骨之地撤回,這是約定好著的條件,是道門底線,是保留火種!」

    說到這裡搖頭歎息,有洞府時二十年都未必能從地仙晉陞到神仙,何況在埋骨之地?

    雖道人生死作戰,對純粹道心領悟道性有極大促進作用,但力量就是力量,晉陞神仙需要的靈池是20丈,是地仙的六倍,這法力才是束縛道人的最大門檻!

    因此就算領悟了神仙之奧,也必須熬過二十年回去才能積累到足夠的法力,在埋骨之地可沒有這樣多靈氣,除非道人修的是冥法,才有機會,但是修冥法又要受到埋骨之地同性質法則的壓制,戰鬥力大減,這就是兩難!

    只有自己龜殼生死輪盤,才能轉化這死氣!

    王存業想到這裡,微微一笑,又款款說著:「第三條就是殺得十萬戰功,道人符箓就有記載,也可回去,我此行必要功德圓滿,所以就算不用二十年,十年時間是必須!」

    「因此這十年中,她們就全部托付給你了!」

    聽了這話,白素素端容,行禮:「敢不從命?必盡心盡力護持之!」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6 00:45
第二百七十三章 煉化陰山



    竹島

    一處山上有著一處大殿,周圍有四處精舍,上空隱隱響起悶雷,一片烏雲蓋壓過來,垂下茫茫霧氣。

    大殿中,總計有四個道人,閉目不言,絲絲氣息噴了上去,卻是在煉製著一件法寶。

    法寶上空,真文緩緩轉動,片刻終於收斂而去,露出了一根銀針,繞著淡白色的薄霧。

    「幾位道友,這穿玄洞神針終於煉成了!」寧清道人說著。

    幾人都默然點頭,一個身形矮胖的道人說著:「不久傳來消息,我們確定這玄尚已經修成了精鋼不壞,踏入了地仙第二層,速度之快,實在讓人恐怖,不過就算這樣,絕無可能在還有二年半時間內突破生生不息。」

    「這是最近收集過來的所有情報,已經幾經增補,寧清你再看看!」又一個道人說著。

    寧清道人先接過一個玉符,閱讀後歎著:「此子又被封成鎮國真人,這可是正二品之位,而且此子有著玄陰幡,這可是成平道的上品法寶之一!」

    一個道人冷冷一笑:「氣運庇護和玄陰幡都不是萬能,這個穿玄洞神針,不就是專門為著這個煉出來?一旦破入地仙不壞之軀,就可毀滅其元神,只要中了,任憑多大氣運,都要壞去。」

    聽了這話,寧清道人神情鬆了幾分,沉思良久不禁點頭,任此子再大的氣運,在針對性的部屬面前,都要統統碾成齏粉。

    寧清道人將此事反覆想了幾遍。站了起來,道:「各位道友告辭了。」

    說著,就身子一動,化成一陣風而去。

    大衍觀

    此時天色晦了下來,陸伯安排著上燈,又令著廚房燒炭燒水供應,一路自側院進來。見王存業,忙說著:「三少爺人已到,正在側房說話。晚膳已制好了,在哪裡安放?」

    「就在側殿吧!」王存業說著,轉身向側殿而去。

    謝襄、王原、惠子早就隔窗看見。都迎了出來,王存業遠遠就笑,近了看著王原說:「你氣色不錯,到裡面說話。」

    「多謝哥哥關心!」王原被王存業這一說,心裡一熱,看上了王存業。

    到了裡面,很快膳食擺好,王存業居中而坐,謝襄、王原左右,惠子坐在了下首。這幾菜就是燉鴨子、蒸肥雞、鹹肉、酸菜炒竹筍……

    頃刻間,香氣噴鼻,王存業說著:「大家用著,不講究食不語,聊聊天……弟弟。來,喝杯,我們說說心裡話。」

    王原一口把酒飲了,撫了一下有點發燙的面孔,說著:「哥哥,弟弟是個存不住心事的人。我和惠子感情不錯,不想分離,更不想貪這上千頃的家業(一頃百畝),守著這三百畝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這也是一片護家守雌的心思,本來也不錯!」王存業聽得極專注,沉思片刻,說著:「只是還是考慮的不周,你的兒子我見過了,信慶有著扶桑的血,有著扶桑的氣運和劫數,日後還會興旺發達,說不定可成就一個大名,你就捨得把他拘束在膝下,一輩子庸碌無為?」

    聽了這話,王原觸動還不大,他是中土人,對這大名認識不深,但惠子卻真的觸動了,她是扶桑人,真正理解著大名意味的意義。

    惠子這時眼睛一亮,身子微微顫抖,轉眼之間,祖父的臉就浮現在眼前,他總是喃喃的說著:「我們還是公卿的後代呢?」

    「家督大人!」惠子恭謹的問著:「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我在扶桑一路砍殺,名義上有五千石,西覺八尋耶姬神社神田一千五百石,七十二根山八尋耶姬神社五百石,餘下還有三千石。」

    「當然井田宗信許諾的三千石,卻只交了一千石,不過還是有著名義,只要子孫爭氣,就可收回。」王存業看了王原和惠子一眼,接著說著:「這一千石實領本來算不上什麼,無非就是十頃地。」

    「但是還是這話,信慶有著扶桑的血,有著扶桑的氣運,我觀他赤氣瀰漫,與扶桑地氣相連,卻至少能有萬石的基業,如果本人再有些本事和才具,三十萬石都可以得到,成一國之大名。」

    「但是要是不去扶桑,地氣反噬,不但平庸,而且日後還有劫數。」

    一番話下來,王原怔著,劫數這二個字頓時打動了他的心思,久久望著王存業,低頭說著:「難道必須去嗎?扶桑很是遙遠,我怕……」

    王存業笑了笑:「這你不要擔心,我在扶桑收的幾個家臣,見著後代都是有些氣運,特別是佐佐木小次郎,氣運綿長,信慶得了他們,自保應是不難。」

    見著兩人沉默不語,王存業又是一笑,說著:「而且又不是立刻去,只是你們答應了,就要派人去通知扶桑,想必各個家臣都會派子孫來陪同,到了七歲就一起回去!」

    這樣說了,王原覺得哥哥一片誠摯,聽得凜然,坐直了身子,暗中盤算得失,片刻後苦笑:「哥哥這樣說了,那我還有什麼話說呢,不過我還要回去和惠子商量下才是。」

    「這自然,你們回去再給答覆。」王存業舉杯說著:「來,多吃些菜!」

    一時間氣氛就熱鬧了些,等著這宴散去,見著二人離開,謝襄就笑著:「看來是答應了,還是你說的話有份量!」

    王存業一笑:「其實我說的是實話,這信慶原本是我想設的棋,不想還真的應了一些氣數。」

    謝襄抿嘴一笑:「依著我說,我看這惠子已經心動了,究竟是扶桑人!」

    「好了,這不必說了!」王存業起身,撫了撫她的青發,說著:「我最近一些日字,還準備凝一些道法,不久就要去埋骨之地了,不能不準備。」

    「你和我二個弟子,都留在白素素的庇護下為好,要是去道門,生死不由己,我都怕護不得。」

    謝襄聽了,說不清什麼滋味,卻是應了。

    王存業就自到了裡面一處靜室,排除雜念,閉目修煉。

    此次修煉相當順利,片刻金光透頂而出,轉眼之間,只見眼前一空,就到了冥土之中。

    冥土死氣沉沉,充滿腐朽氣息,陰氣形成了陰慘慘白霧,時有戾氣污穢煞氣瀰漫著,王存業卻有著目標,就是雲崖山對應的陰山。

    雲崖山對應的陰山高達百丈,不但是陽山的反應,裡面更有種種怨氣凝聚,裡面怨毒詛咒憎恨凝成了一片,王存業靠近著十里,就感覺到了這種氣息。

    「冥府陰氣也不能多取,但這種怨毒詛咒憎恨卻是無妨,可以取用,只要能一絲絲化解就可,只是不可注入靈池,除非修著冥道!」

    「但我可以把它煉成陰雷,注入了明珠,就可形成陰雷雲層,日後到了埋骨之地,只要殺死敵人,就可吸入陰雷雲層,將其煉化,省了我無數功夫!」

    「這埋骨之地,我的生死輪盤還是不宜出現,有著這個就可以免了許多麻煩!」

    一念到此,就到了山腳上,這時鬼嘯不斷,充滿怨毒,王存業不再遲疑,金光加持著自身,就見到絲絲陰氣環繞,都進不來,順著道路走進去,立刻感覺濃郁陰氣瀰漫,死亡和沉淪之意撲面而來。

    王存業也不擔心,十方神印和明珠浮在半空,心念一轉,一絲絲怨毒詛咒憎恨就被吸了過來。

    只一息之間,陡生變化,十方神印中,按照某些青紋,這絲絲怨毒詛咒憎恨一轉,就淡了幾分,見此,王存業歎著:「消磨果是不易!」

    心念一轉,十方神印裡,一個輪盤虛影緩緩轉動,這些絲絲怨毒詛咒憎恨的轉化,頓時加快了上百倍,轉成灰白之氣,卻是去掉了大半,再一轉,絲絲灰白氣就流淌到了明珠中。

    明珠中,依著《地闕真敕金章》修成的宮殿,受到這灰白氣,卻嗡嗡作響,漸漸淡淡白色霧氣不斷垂了下來,滲了進去,空間變得朦朦朧朧。

    草頭神這時穿著吏服,很是舒服的吸取著,又見著這灰白氣在空間裡分開,上面漸漸形成著灰雲,漸漸,絲絲陰電在其中遊走著。

    「我目前的修為,在此只能呆一個時辰,不過按照這速度,到年底就可把這陰山徹底煉化,這對應著現實的雲崖山,煉化了就可徹底掌握了這山,就基本上無人能夠改易,可為我大衍觀的傳世道場!」

    「煉化了這樣多,這陰雷雲層必可大成,成就一方法寶,這陰雷奧妙也必可完全洞察!」

    「並且煉化這戾氣污穢煞氣,還有一絲絲陰德,雖不多貴在細水綿長,而且有利十方神印和生死轉輪積累本源。」

    「陽雷必須在夏天,正巧現在是五月底,就入夏了,我現在的實力,已可採集一些,我試著看看,能不能用陽雷和這陰雷結合,產生初步的陰陽普化雷來,這才是大殺器。」

    這樣一想,十方神印快速轉動,方圓怨毒詛咒憎恨之氣都被吸取過來,絲絲轉化著,淡淡迷霧漸漸消去,只有陰風不時吹拂,隨著這些轉化,這一小塊區域,卻露出了清淨安靜的氣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7 10:38
第二百七十四章 論行論心
  


    沉悶空氣讓人窒息,陰沉沉烏雲籠罩著整個天空。

    突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滾滾雷聲打破了寂靜,「嘩」雨點就下來,這時,又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雨點編織著一張雨簾,砸向大地。

    在庭院中,王存業閉目修煉,海量的靈氣自四面八方吸來,一呼一吸之間,形成了漩渦。

    接著,濃重的黑雲中打了一個閃,把庭院照得雪亮,幾乎同時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隨著這炸雷,一種雷霆的氣息,隨著吸取的靈氣傳入,到了王存業識海中,頓時就化成了一片雷電。

    這是一團耀眼的雷雲,在靈識中,這區區一點雷霆氣息,就變成了在雷雲中蜿蜒穿行的雷電,恐怖的氣息瀰漫而出。

    下一瞬間,一道雷霆對著道胎就打了下去,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力量,「轟」的一聲,就貫穿了道胎的身體,接著,不計其數的雷霆就傾瀉下來。

    片刻,雷雲消去,顯出了支離破碎的道胎,但它卻並未消散,生死輪盤發出一絲黑光,道胎發出金色的光,無數微小碎片飛來,一片片回歸,直到組成了完整的道胎。

    這道胎縮小了三分之一左右,但卻有著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漸漸雷雨消去,王存業又修養了片刻,才醒來,歎著:「天雷如此猛烈,單是這聲威餘波,就可折損道胎,難怪不能在雷雨夜修煉或者出神。」

    「按照記載。必須是抵達神仙,才可試著度過雷劫,不過我有生死輪盤鎮壓,卻可提前感受並且懾取一絲雷霆氣息。」

    「再去冥土罷!」想到這裡,只是一沉,就見得一個灰濛濛的世界,一座陰山遠遠立著。頓時瞬間遠去,到了陰山前。

    不過這時,元神上卻不一樣了。原本雖金光燦爛,但卻被這冥土排斥,但在這時。一種純粹不帶著絲毫雜質的韻味包圍著這淡金色的元神,使之氣運所鍾一樣融洽。

    「我日夜煉化陰山中的污穢凶煞戾氣,果分潤些好處。」王存業稍稍感覺了一下,就能覺察到這些力量,卻是明悟:「這實是冥土本源,稱其陰德也無妨!」

    要知道,雲崖山所化的陰山,裡面的污穢凶煞戾氣並非僅僅是雲崖山附近所積,實是周圍百里不知多少年所化,現在只見這陰山灰黑之氣漸漸消弭。周圍之地漸漸有著顏色,一點點微弱的白光顯現,這卻漸漸變成了福山福地。

    王存業元神繼續動手,這時只見在冥土化成了丈許大小的金印的十方神印,只是一吸。滾滾污穢凶煞戾氣就和濃煙一樣抵達裡面,比才開始時何止快了百倍。

    一抵達裡面,十方神印中,一個生死輪盤的虛影一轉,頓時這些滾滾污穢凶煞戾氣絲絲消磨,變成了灰白之氣。分別落入了明珠、神印、以及生死輪盤自己中,其中最純粹的,元神和靈池都吸取了少許。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突最後一絲污穢凶煞戾氣被吸取,整個陰山就立刻起了變化,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光。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金光亮起,帶著歡悅的聲音射了過來,金光縈繞在身周,一片金色的煙霞。

    「咦,這是……」王存業並不敢讓它靠近,細細體會著,金光絲絲縷縷進入,片刻後才有著明悟。

    「大凡神位都是冊封,但我煉化了此雲崖山周圍百里凝聚的污穢凶煞戾氣,卻使得這雲崖山歸心了。」

    赤敕金敕,都依著凡人信仰,要是凡人長時間不祭拜不信仰,神力自會消散消散大半,甚至跌下神位。

    只有抵達沂水神這種程度,所提供的靈氣才勉強維持神位,但長期不拜不祭的話,也會衰弱。

    但這種山川歸心就不一樣了,這是雲崖山周圍五十里,願意投身而來,外人再難剝奪。

    這就是官和爵主的區別了。

    雲崖山的力量並不算大,並且也不能隨意調動而有損靈氣,但還是有著濃郁氤氳靈氣輸來,王存業的靈池,頓時擴大了一尺,達到了六丈三尺!

    就在這時,幾個身穿著官袍,身上帶著三米紅光的人過來,顯得很恭敬的行禮:「小神見過山伯大人,我家主上正奉考核,還請您同來參與!」

    王存業一怔:「我是陽世真人,何以請之?」

    不過這些小神再三請求,王存業也就答應了,當下有一輛馬車過來,由白馬拉著,入得內部,坐起來很是舒服。

    片刻,馬車行動起來,轉眼就是一暗,行的非常快,風聲呼嘯,無風吹進,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慢了下來。

    漸漸越來越亮,見著絲絲光照耀而下,一掃昏暗,遠處一個巍峨的大城,有上百里大小,光照著這片區域,這裡草木生長,清泉汩汩,清風拂過,幾使人感覺到了陽世。

    「這是大城!」小神說著,馬車不停,轉眼又到了一處宮殿,這宮殿有十幾里大小,殿柱白玉,台階青玉。

    才下了馬車,這時宮門大開,幾個華麗官服的人出來,左右侍女和侍衛撐著華蓋,拿著旗子,舉著令牌,甚有威嚴。

    中間一人,有著美髯,年紀看起來四十左右,到了門口,這人說著:「我是受天帝差遣,前來主持這次考試,歡迎鎮國真人,雲崖山伯前來,請進!」

    「雲崖山伯?」王存業有些詫異。

    這天使就笑著:「君能煉化陰山,得山之靈,就是山伯,貴在伯爵之位。」

    說著就請入了一處宮殿,裡面又有十幾個官員,都是衣冠整齊輝煌,並且立刻開宴,樂師吹奏音樂,倩麗丫鬟伺候著。

    天使說著:「召見來考核的人員!」

    這時,有上百人過來,個個都身有白光,或者暗紅之光,這些人默默行禮,又有僕人設著桌几,桌几上有著筆墨。

    片刻,天使題紙而上,王存業看了過去,視之:「神道賞罰,貴在何處?」

    這就是考題了,只見這百人都默默而作,這不是陽世,想作弊絕無可能,殿內麗女翩翩起舞,天使和諸官都是歡宴。

    王存業喝了口酒,發覺這是陰司食品,卻不是有益,當下不用,天使和官員也不勉強。

    過了一段時間,百人都是文成,呈到殿上,眾人都是一一翻閱,給予點評,最後評出十卷,給予取中。

    一城隍提起一卷說著:「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此卷最善,可為頭卷!」

    諸神傳贊不已,就在這時,王存業卻不以為意。

    天使見了,就問著:「真人似有不同意見?請只管說著!」

    這是真心誠意的問話。

    王存業微微一笑,看著眾官的眼光,娓娓而說著:「神道之氣,發乎於心,因此神道重德,重心,這本是正理。」

    「但是我們還要明白,神道陰司更繫於陽世,所取所傳的道理,還要看在陽世的影響。」

    「子貢贖人不取其金,與心來說是極善了,可是卻斷絕了別人傚法的途徑。」

    「子路拯溺而受牛,要按照這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的話,卻是不德了,但卻使人人都願拯溺者矣!」

    「論心,世上哪個人沒有私心,都要沒有一點私心才可行善,這世上就沒有善行了,這豈是倡善,這是滅絕善根!」

    「論行,就算富貴人家有著私心,為了陰德和子孫計,但也可救濟成千上萬百姓,這善果之大,是無可非議。」

    「行大,還是心大,此是神道之根本,失之差厘,就謬之千里,不可不辨,天使受命於天帝,不可不查。」

    說完,王存業就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天使頓時不再言聲,深思有頃,幾次張口欲言,又住了口,歎著:「這個命題我難以論定,只有默祈上天了!」

    說著站定默祈上天,過了良久,突身上紫氣瀰漫,一種難以描述的威嚴絲絲透出,頓時全部官員都跪了下來,連王存業也不得不拜。

    片刻後,紫氣散去,卻聽這天使笑著:「真人請起,天帝說,本就認為你是修真之士,又有著器量,能識得大道,現在看來你還不至於此,行大還是心大,的確是神道教化的根本,卿有此言,就抵百萬善功,讓朕越發期待日後了,這時還不是時候,卻不予你!」

    看了看左右,又說著:「天帝有了旨意,神道教化,以行為上,論心世上無善人,論行才能有著纍纍碩果,此是神道總綱。」

    又對著跪在地上惶恐的一人說著:「你雖偏離大義,但引出了大道,卻也有著因緣,群鹿縣缺一個土地,你還是可以得其職!」

    這人頓悟,頓首泣著說著:「小人無道,本是該死,今有上恩,何敢多辭?惟聽錄用。」

    天使笑著謂:「汝這就去赴任,要多持公正之心,別的按司錄取後,回去等候詔命!」

    說著勉了數語,讓這些人一起退下。

    見著這些人退下,天使才又說著:「恭喜真人,有著天帝這旨,日後真人前途無量矣!」

    王存業微微一笑,說著:「我說這大義,卻是為了億萬生民,不敢不說耳!」

    說著,又躬身告辭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29 11:55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村之地
  


    今年年景不錯,入秋後雨水充足,小麥鬱鬱蔥蔥,風一吹,青色麥苗滾動著,遠遠可以看到農民光著半身在田間勞作。

    就在這時,一支騎兵奔馳而來,其中一個青年甚是英武,卻是魏侯世子范世昌,抵達到一處府門,停了下來。

    一人上前含笑,說著:「魏侯世子求見鎮國真人!」

    門客就立刻去傳話,片刻大門而開,王存業穿著寬袖長袍,大袖飄飄,踏著高齒木屐迎接上來。

    這時范世昌卻不敢和以前一樣了,魏侯不過位當三品,而王存業現在已是青紫之位,是二品真人,這時見著長袖飄飄,木屐清脆,清氣隱隱,連忙行禮:「下官見過鎮國真人,豈敢真人親迎!」

    王存業一看,范世昌赤氣瀰漫,心中一動,這人世子顯是坐穩了,當下稽首:「世子請進!」

    范世昌還是第一次進這新建的王家府邸,隨著進來,見著植著一些大樹,粗可環抱,心裡納悶,王存業就笑著:「這是鯉魚游庭局,這些大樹能化解淤氣,釋放生氣,我不求著王家大富大貴,僅以保家安身!」

    范世昌心思極靈,立刻上了心,一路沿著走廊,就見著不遠處有條河流引著進來,形成活水池塘,兩側各有小樓,又有亭子連綿相接。

    雖不算奢華,卻遠眺,近望都宜,風徐徐吹過,半點暑意都沒有,顯是極有養身的道理。心裡不由暗歎。

    「請入亭說話!」王存業說著,說話間繞過走廊,過了洞門,此時陽光燦爛,水波蕩漾,正是適宜,分坐後。見著秋風徐徐,小橋流水、蒼籐古蘚……

    范世昌立刻長歎說著:「真人致論九重,使天下漸盛。這清秀頤養之地,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王存業笑了笑,沒有說話。待得了上茶過去了,就說著:「世子是貴人,難得來此,想必是有話說吧,直說無妨!」

    范世昌一怔,不想這樣直接,不過想起眼前的青年是道人,是地仙,是二品鎮國真人,心裡釋然。當下不在遲疑,起身一拜:「下官這次帶父侯之命,前來帶話給真人!」

    「孤年五十五矣,能得侯位,列祖列宗庶幾可以無愧。只是時覺天年漸近,每每思及,心裡惶恐,真人受聖上之封,能鎮國安民,小小魏國。自是易如反掌,只求真人一諾,孤以黑裡鄉奉之。」

    黑裡鄉,就是雲崖山附近的鄉,有十村,規模在三百頃左右,這手筆就大了,要知道,在道法沒有顯世前,朝廷就算冊封開國功臣,也不過是縣公、鄉侯、亭子的實封。

    當下幾乎不假思索,立即回說:「世子請起……!」

    見著范世昌起來後,觀看這人的面相,見著一絲青氣已發,頓時知道此人就要登位,而現在魏侯在一年內就要去世,這就是脫孤的意思。

    頓了一頓,說著:「這份禮太大了,我不能收!」

    見著范世昌要說話,他又誠懇的說著:「世子,田宅有益家族,我豈有矯情的道理,只是我的王家原本就是白身,格局有限,受不了這份厚禮,其次就是受了這禮,與你家牽涉太深,我雖可以大神通**力斬去這因緣,卻會應落在家族上,無論哪個原因,都不能受此大禮!」

    范世昌聽了,感覺到王存業的誠意,低頭想了想,說:「真人這樣說,必有教我,還請真人說出條件。」

    「不可受鄉,卻可收『裡』,我王家受你一『裡』之地,我就保你三十年安康。」王存業說著,見著范世昌似有不足,又笑著:「世子,汝家之位,目前最大危機就是第二代繼承的穩固,我保你三十年,就至少可第二代穩固,第二代穩固,還怕基業不成?」

    這個世界,基層行政單位是村、裡、鄉、縣……一里就是三村左右,並且是最基層的行政單位,根據轄區內民戶和情況的不同,設有巡丁所。

    范世昌聽了,醒悟過來,這三十年的確是魏侯穩固與否的關鍵,過了三十年,只要不發生大變故,這基業也穩固了,當下臉上露出微笑:「真人說的是,下官明白了,不必回稟父侯,這條件我就答應了。」

    「這青田村、貞口村、百口村,都劃入王家的名下,具體的遷移不需要您親自過問,郡裡還有安置遷移民居的田地,所有土地必在一月內都劃下。」

    「里長就由您指派的人擔任,裡所的稅丁和巡丁,都不撤消,都由您來任免,編為三伍,只是名義上屬於縣衙,可否?」

    一伍五人,就是五個稅丁,十個巡丁,這十五人控制三個村,捕拿盜賊,維護王家的權威已是足夠了。

    只聽話才落下,王家的祠堂中,又有絲絲氣運湧來,卻是浮出一絲紅色,白裡透紅了。

    王存業很是滿意,說著:「你回去和你父侯說明,三十年內必保安康!」

    范世昌恭謹向王存業施禮,又自袖中抽出一張紙捧給王存業,說著:「這是父侯給您的一些薄禮,還請不要推辭。」

    說著,才躬身退出,轉身離去。

    王存業看此人遠去,心裡暗歎,多年前,在世子面前自己不過是草芥,現在卻是反過來恭謹,這力量和名分的變化,就在這裡了。

    隨手取了禮單一看,無非是上品緞、雜色緞、各色紗、金銀、如意之類,也有個二三千兩銀子左右,想了想,就請著了謝襄和王原過來了。

    靠著近,不久謝襄就先過來了,王存業就把這事和禮單說了,謝襄聽了也是驚喜,不想隻字片語之間,就又多了三倍田宅。

    王存業說著:「現在家業大了,百頃之地,就算扣掉了道觀的道田二十頃,還有八十頃,一年的租賦總額為三千兩銀子,你把父母、妹妹弟弟,還有別的丫鬟小廝都定下月例就是。」

    「這不要你說,早就定了,父母大人各二十兩月例,我拿十五兩,小叔子十兩,四妹五兩,管家五兩,小廝丫鬟各五百錢!」

    王存業聽了,就笑笑,說著:「你陪我一起走走說話,活動下筋骨!」

    說著二人出來,橫穿池水假山,王存業才說著:「這些事本屬你管,我也不好多問,只是道業艱難,你和我二個弟子,要進道門的話,我怕護不得你,但不進的話,靠自悟道種,就算我遺下法門,怕也是極艱難的事,能在十年內完成就已經算不錯了。」

    說到這裡,王存業用扇子虛點一下左右:「這些家業看著不錯,卻對道業並無多少裨益,你少管些就是了,專心道業,當然財政大權還在你手裡,這些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謝襄抿嘴笑了,說:「師兄,我明白,道田和道觀我已經委派了陸伯來管理,你說了我們可以任命里長,那就由小叔王原擔任,他有九品官,鎮的住,又是自己人!」

    「府裡除了我和二位弟子,別的事都由母親大人管著——你覺得怎麼樣?」

    王存業止住步,笑著:「你說的正合我意!」

    說笑一陣子,王存業才說著:「這陣子我忙,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這雲崖山已被我煉化,從此這座山的氣運就在我手裡。」

    說到這裡,他眼神幽深,看著遠處:「要真的鎮壓這點基業,怕是幾百年平安都有,但我為什麼不說?」

    「王家本沒有這富貴,是我強取的,我們的根本還在於道業。」

    「這次精鋼不壞的靈池我已經滿了,我會坐關,以徹底完成第一重蛻化,離著征戰還有二年半,我要多些準備,因此這次坐關會非常長久,至少有二年,你要有心裡準備。」

    謝襄心裡一黯,但這事是王存業保命的必須,卻立刻說著:「師兄放心,我明白這關係,你只管坐關就是。」

    「還有,弟弟的親事,不能拖延了,必須辦了。」王存業皺著眉說著。

    「是,我背後問過,他也鬆了口,只是說些了些條件,主要是性格溫和,舉止大雅,有這兩件,就是模樣欠缺些也不妨,要是缺了這二點,卻是不肯。」謝襄說著。

    王存業點首說著:「這二個條件還不算苛!」

    「是,上次說的巡檢桑笠的女兒桑梅溫良可人,舉止大方,桑巡檢願意嫁女,你覺得怎麼樣?」

    王存業這次就不再遲疑,說著:「桑笠我看見過,這人有些氣數,這事不必徵求他的意見了,讓父母大人這就準備,娶了此女。」

    說到這裡,王原匆忙趕了過來,拜見了哥哥和嬸子,王存業就把這事說了。

    王原大喜,說著:「三村百頃,按照扶桑的說法,就是一萬石,已經算得上大名格了。」

    「我們王家有這田業,根基就有了。」

    「你說的沒有錯,這三村管理的里長,就由你擔任!」王存業說著。

    這王原聽了,也不推辭,說著:「哥哥既信任我,那我就擔任了,必不會有辱哥哥。」

    「嗯,你有信心就可,還有一件事,你必須娶一個平妻,巡檢桑笠的女兒桑梅溫良可人,舉止大方,桑巡檢願意嫁女,我也覺得不錯,很合我意——你覺得怎麼樣?」

    王原一怔,沉思片刻,才說著:「是,既是哥哥有命,我自當服從!」

    「這就好!」王存業一揮手:「餘下的事,就由你們商量著辦,我卻要坐長關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30 00:52
第二百八十六章 地仙之軀
  


    七月初三,謝襄至郡城,天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謝襄自車而下,對左右蔡馨和盧蘭兒說著:「這場秋雨一下,天氣就會涼爽了——不想魏侯就這樣去了。」

    蔡馨和盧蘭兒相看一眼,蔡馨歎著:「夫人,任憑再多權勢,也抗拒不了生死,這范聞可謂一代梟雄,卻也只有這結果。」

    盧蘭兒更是定神望去,見著魏宮,說著:「夫人,你看此人一死,范家氣運就跌了三成,支持和穩固可要花費不少力氣,我們還要支持嗎?」

    謝襄也望了過去,果見魏宮凝聚的淡紅氣流,已有所折損,卻說著:「這不是空頭允諾,是你們師傅許的,而且別的二村已完全交給我們,可謂已經應諾,那我們怎麼能毀諾?」

    「這些能使家族興旺,總要有所回報吧!」

    古代家族非常需要,這時說來,三女都覺得理所當然,百頃之地,自有淡紅格,長久保持可上貴族格,不能不報。

    有人或者奇怪,王家不過據三村之地,就有淡紅,而魏侯據一郡,為何也是淡紅,這實際上很好理解。

    王家據三村之地,現在所養不過數人,故淡紅格。

    魏侯據一郡之地,裡鄉縣郡大小官吏千員,又養三千軍,分薄下去還是淡紅。

    朝廷居半個天下,官吏將士百萬,分薄下去,國運還是紅色。

    魏侯的葬禮極隆重。隆重主要是指弔客如雲,附近各個諸侯都派人前來弔唁。朝廷都派人前來,當然裡面不泛刺探情況的人。

    「孤親自去迎接!」范世榮極累。臉上帶著倦容,喝了一口濃茶,聽著傳報,卻立刻說著。

    當下抵達二門,迎接了三女,見著三女都麗質過人。范世榮心中一動,卻不再直著盯看,迎入了小廳說話。

    謝襄此時也是人仙顛峰,卻也有密法可觀。見著范世榮金黃氣瀰漫,又有一點青,一條赤蟒盤旋,卻還是成了,當下說著:「老先生去世,我們同感悲痛,幸世子扶靈即位,主持大政,萬民有福啊!」

    說是萬民有福,實際上是說世子。這世間名分不可思議,扶靈既位,至少就在名分上佔了先手,可所謂佈置周密,極是妥當,因此才有眼前氣相。

    要是當時遲疑,還要等著朝廷下旨,立刻就有不測之禍。

    范世榮聽了,臉上泛上一絲喜悅。又立刻消退,悲痛說著:「實在沒想到,父侯這樣快就去了,這千斤重擔落到我的肩上,我誠是不安啊!」

    說到這裡,范世榮眼淚奪眶而出。

    「魏侯不必難過,老先生修理政治,勤政愛民,實有功績,落地而安,這才是此時最要緊的事。」這說話之間,就換了稱呼了。

    「身前地穴已選了,我也派人向朝廷請了謚號,不過還是先舉喪,不知真人的意見怎麼樣?」范世榮立刻問著。

    「鎮國真人在入定,卻無法親自前來,但早已有了預料。」謝襄這時從容說著,取出了一塊玉珮,這玉珮一出現,就聽著背後屏風裡「咦」的一聲。

    謝襄卻只當聽不見,說著:「此玉珮是真人親琢,裡面含有**力大氣運,魏侯只要時時佩帶在身,就能逢凶化吉,以履行當日許諾。」

    「不過國家之事貴在天數和民意,卻不可逆勢而行,不然也保不住大運!」說罷謝襄站起來,說著:「我們都是女子,不宜出現在廟堂,就不去殿中見靈了,告退了。」

    范世榮接了玉珮,說著:「郡國驟逢大變,孤新喪哀慟,本有精神不到之處,夫人先回,日後孤會親拜謝真人。」

    說著已起身,下座,送了出去,見著三女遠去,才回到殿中,就見著殿裡已多出了一個人,這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白皙面孔,正凝神查看著這玉珮,臉色凝重。

    范世榮沉吟著問著:「先生,這玉珮?」

    「一面是山,我很是熟悉,就是雲崖山,一面是河——想必就是沂水了,我能感受到裡面的氣運,可惜的是,和官府氣運一樣,都只是借。」這中年人歎的說著:「不過真人的話的確沒有說錯,就算是借,君侯也可憑此穩固三十年了。」

    見著范世榮沉思,這中年人歎了歎:「君侯睿智,想必知道裡面關鍵。」

    這些氣運自虛無中來,投射到這玉珮上,但還是這話,這氣運出自王存業和白素素,真要是濫用,一念之間就可回收。

    范世榮喝了一口茶微笑說著:「沂水之河,由白娘娘管轄,這氣運當是無疑,只是這山,是雲崖山?雖這大衍觀是在雲崖山上,但並不意味著此山為其道場吧?何在雲崖山氣運?」

    中年人怔了一下,隨即一聲苦笑:「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這玉珮上所有的氣運卻是不假,真人之法高深莫測,豈是我能先知?但您現在是魏侯了,又得這氣運,雖不能濫用,卻可趁著這三十年,經營魏之郡國,以延魏祚,這才是您的本分,我們輔助,也能與之而榮!」

    范世榮聽了,笑了笑,突想起了范世昌,這個弟弟才能遠勝自己,但終是自己得了這個位置。

    他不由默默而祈:「上天給我三十年,我別無它願,必修理政治,勤政愛民,造福一方耳!」

    祈完,將這玉珮佩上,長袖一揮,說著:「我們去靈殿!」

    細雨連綿,不過抵達的道路才修,馬車卻也沒有多少泥水,遠遠望去,一大片蔥鬱的田地,謝襄遠遠看著,三村之地,這玉珮可還之,以後不需要牽涉到政治裡去了。

    清靜之地啊,謝襄是深刻明白王存業的意思。

    要是田地再多,就不能這樣管理,必須設制機構,而且更多的利益,會引出許多麻煩,現在這程度卻是正佳。

    只要白素素在,只要大衍觀不壞,就算魏侯變革,甚至朝廷變革,這點田宅應該影響不到。

    一百頃田,就要得罪一方水神,一方有根基的地仙,誰會作這買賣?

    卻是不值!

    當然千頃萬頃,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謝襄無聲笑了笑,眼望雨濛濛的蒼天,心中一想:「人生天地間,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夫君十五自悟真種,二十就成地仙,天資之超,聞所未聞,只要凱旋歸來,必可晉陞神仙,萬劫難壞,而我也不能拖得後腿,要想與師兄長伴,還要我悟破真種才是。」

    「就不知師兄閉關,現在又是怎麼樣?」

    王存業卻在靜坐,這道運開啟,道人成千上萬,真正能踏上長生大道,悟得神仙不壞道性,不過寥寥而已。

    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艷,天資橫溢之輩死在了劫數中。

    王存業有著生死轉盤,能演化萬法,隱隱已感受到這道性,卻更不肯耽誤片刻時間,必在雲榻上傾力轉化。

    道人修足了靈池,就轉化真正的地仙之體,可以說,一旦地仙之體完成,就是生生不息,從此後呼吸中就在不斷吸取靈氣轉化。

    而這根基就是**,需用水磨一點點轉化,直至功行圓滿,當然出於功法的局限性,地仙是不太可能真正純粹無暇。

    而王存業此時,就是利用著生死轉盤,對自己身心進行鍛煉,一切雜念雜質,都不斷化去。

    每日行功化去雜質兩個時辰,再吸取靈氣轉化,並且靜靜思考和演化著道論,龜殼能演化萬法,但還是要自己理解。

    每次行完,都會覺得一絲絲元氣自竅中運轉,純粹異常,但下次行功,又有絲絲黑氣排出。

    王存業也不著急,繼續這樣,轉眼就是一日日過去。

    一日,王存業自入靜中緩緩退出,只覺得身體幾乎虛空一樣,呼吸之間都覺得和天地相連。

    「法力在龜殼幫助下,已純粹到了目前階段的極點,是時候真正蛻化了,這身軀的身材容貌卻已經不錯了,不必修改了,那就繼續罷!」

    可以說,以前身體都是凡人,這次蛻化才真正脫離人類的範疇,不過王存業準備已充足,就不再遲疑。

    一念之間,積蓄到了六丈七尺的法力,頓時「轟」一聲運轉。

    一呼一吸之間,法力流轉,繞遍週身,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竅穴都灌入水銀一樣的濃厚的力量,不僅這樣,絲絲純粹法力,開始和精氣真正相互轉化,氤氳縈繞,絲絲縷縷瀰漫。

    王存業並不肆無忌憚吸取靈氣,卻徐徐使週身精氣運轉,不知過不了多時,突有一念:「所謂地仙,就是精氣和法力能相互產生!」

    這一念而出,頓時開了大門,一絲力量生出,緩緩運轉,這絲力量處於精氣和法力之間,又可相互轉化。

    王存業等此時已久,霎時運轉,只覺身心一片空明,全身法力都轉化成這種力量,這力量瀰漫身內,只聽著劈啪之聲不絕,身體內每一處,都氤氳之氣蒸騰,全身瞬間模糊,似要化入虛空一樣,連著三次,才「轟」的一聲,停了下來。

    卻是地仙之軀大成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3-31 01:00
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夜大權命



    成平道.中央大殿

    一道光劃過雲層,落在地上,這正是蛻化成地仙之體王存業在風雨中,駕光往成平道而去。

    成平道島山都被風雨打下,只有主峰山門,大陣籠罩,風雨雷電不能侵入。

    王存業按下光,顯出身影,就有道童上前稽首:「拜見真人!」

    「請稟告師尊,弟子玄尚求見。」王存業說著。

    「是!」道童進去,片刻後,引著王存業踏入了裡面。

    真人端坐雲床之上,雙目似閉非閉,一片青光自頂上升起,又緩緩四散降下,化入虛空中。

    「玄尚,你地仙之體蛻化了?」真人雙眼微睜,顯出詫異神色,這王存業的修為精進,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而頂上青氣中一絲紫意,更讓他注目。

    二品鎮國真人,這地位連道君都不能無視了。

    「賴祖師庇佑,弟子有所領悟,就蛻化了!」王存業稽首說著:「一有成,就回來稟告師尊。」

    「可惜,一日不得神仙,埋骨之地就逃不過去!」成謹真人露出一絲喜色,又轉眼微微低頭歎息說著。

    這不是一派宗主說的話,讓王存業一怔,抬起首來看著眼前的道人——看見的卻只是一片誠至黯然。

    成平道弟子中王存業天分最高,出身清白,與崑崙並無沾染,正是光大師門的好苗子,可惜這時進階地仙,實是可惜了。

    想到此處,成謹道人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進階地仙需得五行精氣,此物並非易得,玄尚心氣極高,尋常品質恐並不會放在眼中。

    現在得到的五道上品五行精氣,來歷就有些蹊蹺,幾百載異域征伐。這種借刀殺人的手段哪家道脈沒有用過?

    成謹真人略一出神,就聽到王存業說著:「……師尊,驅逐邪神,是我輩道人的責任。師尊不必感懷。」

    邪神的氣息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天帝和道君奮起抗爭,正是順應天意,王存業心中想著,幾次和邪神打交道,對於邪神本質有著相當認識!

    要在這個世界站住腳跟,和邪神作戰是避無可避!

    聽了這話。成謹真人自失一笑:「你這話是正理。」

    卻見著王存業又稽首說著:「埋骨之地,遠征二十年,本就是九死一生,弟子既奉命出戰,就沒有想過全身而退。」

    成謹真人聞言心中一動,頓時目光變得意味深長,看著下面,也不說話。

    「弟子學道經年。略有些心得,這次出征,要是葬身在埋骨之地。這些心得收穫就化成烏有,弟子一點心血,不忍落到這下場,想請師門收錄!」王存業這時態度恭謹,卻是平和堅定,正色說著。

    這件事是王存業久久思考,才下得了決心!

    一路修行,受成平道蔭庇甚多,氣運漸深漸密,王存業把這龜殼演化修訂出來的道法說出一二。就可還了師門這份因果!

    成謹真人心中一動,雖不覺得玄尚心得有何驚人,但他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卻是難得,遂溫言說著:「你且說說看。」

    王存業稽首,說著:「弟子領命!」

    隨著這聲,眼神變的漆黑幽深。一扶道冠,一道清氣自頂門衝出,化成白、紅、黃三色錦雲,化在頂上。

    這是道人的氣運,成謹真人看去,見著這比普通地仙,足足高了一倍,心裡暗暗歎息。

    又見著這三色錦雲中生出金光,就是半空中,化成一篇道箓,成謹真人一看,認出這是《六陽圖解》,道門中第一品奠基功法。

    開始時一笑,還不以為意,細細看去,不由變色,只見裡面有五分之一的內容修正,但立刻就使全篇氣相大是不凡!

    就算以神仙的角度,也覺得這一篇《六陽圖解》字字珠璣,就算想改也很難改易其中一字!

    這對道論領悟的何等之深,正變色之間,只見三色錦雲中並不停息,又演化著《青華寶箓》!

    頃刻一卷經書浮現而出,字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個個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曉其中含義,奧義也隨之流淌,同樣修正了五分之一左右,整體就起了巨大變化。

    二篇真經演化完畢,王存業頓首拜著:「弟子修行所得,全在其中了。」

    成謹真人心中驚濤巨浪,一瞬間,就有著不惜一切留下玄尚的衝動,第一篇《六陽圖解》字字珠璣還罷了,不過是奠基之作!

    這一篇《青華寶箓》渾然一體,質青而層,卻已是爐火純青,這裡面反應出,對大道和修行的精闢,使成謹道人都不由震驚難名。

    成謹道人看向王存業,心中暗想,此子學道不過十年,就將這二篇道法推演完善,闡發出這樣玄妙來!

    有這二篇道法,成平道根基又夯實了幾分,這樣的人,豈能就這樣去埋骨之地犧牲?

    可惜的是,這是大勢,卻違背不得。

    「這大功不能不賞,此道人不能不保!」成謹真人突想起去年就任道主時,太上道主的吩咐,思忖片刻,已有了決定。

    成謹真人因此撫掌笑著:「妙哉,怪不得你精進若斯,由此二篇就可知汝道基紮實矣!」

    說到這裡沉吟片刻,又說著:「只是雖悟道精深,但離出征還只有一年半了,要度過埋骨之地大劫,卻還嫌不夠!」

    王存業聞言心中一動,成謹真人說話,似有特別關照的意思,當下深深稽首,說著:「請師尊指點。」

    成謹真人看著,歎了一聲,一道清光灑出,遍佈四周。

    王存業心中一凜,沒有想到成謹真人這樣鄭重,接下來要說的話恐非同小可。

    「我這幾句話,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你聽到心裡遵照執行就是,切不要漏了風聲。」成謹真人沉吟良久,才說著:「這域外邪神,大道本質只是死亡,卻精益求精,已抵極深之境!」

    王存業一驚,卻不說話,只是聽著。

    「萬物負陰而抱陽,興衰成敗,天之道也……」說到這裡,成謹真人突含糊其詞了:「是故極陰難以以浮陽克之。」

    「數百年征戰,我道門犧牲甚巨,並且十七支道脈,都在周圍海域形成島嶼鏈,就是為了防禦邪神在國門之外!」

    「而扶桑卻一直太平無事,你道者何?卻有神是黑夜大權命,它雖隱匿不出,可是道門之中,對它來歷跟腳卻有所知曉……」

    「它就是當年黑川幕府的開創者,黑川慶德,以渺渺凡人之身,現世封神,它執掌黑夜,神威達於黃泉,卻也精於這陰司之道!」

    「我知你當年東渡扶桑時,在那裡結下一些因緣,你去拜見幕府將軍,請他為你溝通黑夜大權命,要能得它援手,得它所悟的陰司大道,卻也可多上幾分機會……」

    「你雖結惡蓬萊,可現在恰逢大戰,只要小心謹慎,蓬萊道宮在這時絕不敢有過分動作。」

    成謹真人這幾段話,說得又急又快,有時還斷斷續續,王存業默默聽著,朝成謹真人深深施了一禮。

    這些話中隱含了許多信息,牽涉到了一些諸神間的內幕,雖都未言明,卻打開了一條門縫,可容自己窺視一二。

    特別是點明黑夜大權命就是黑川幕府初代將軍,並叫自己去尋他,這一事非常重要。

    原本以為,用完善的《白陽圖解》、《青華寶箓》獻上,就能了去師門因果,卻沒想到又獲得這一段秘聞,這裡的因果又深了。

    自己雖有輪迴盤護持,埋骨之地大可去得,可真能自黑夜大權命裡再得到一些指點,自是極好。

    「多謝師尊指點!」王存業恭謹行禮!

    「你去吧,時間不多了,這事速速辦好才是!」成謹真人閉上眼睛,撤去了屏障的法陣。

    王存業再次稽首,出了大殿,舉目而望,山中瑤花琪草點綴其中,只是這美景當前,卻並無欣賞之意。

    黑夜大權命,凡人之身而登神位!

    王存業想起典籍中記載,扶桑一地本是三貴神主尊,黑夜大權命興起不過三百年,就和這三位大神分庭抗禮,甚至超越之,這樣的人,豈有不拜見之理?

    而且成謹真人的用意,怕不僅僅這樣,想起了蓬萊,王存業就恍然醒悟,扶桑一地,蓬萊道宮經營多年,當時自己持劍渡海與之發生衝突,種種往事還是歷歷在目。

    現在蓬萊道宮已立,作為扶桑目前大神黑夜大權命,就是兩道宮爭取的對象,自己此去,就還有著爭取盟友的道理。

    當然以成平道現在的情況,不宜出面,也沒有這名分,免的崑崙不滿,但要是自己能打動此人,與之親近,崑崙也無話可說。

    不過轉眼一想,自己不過是地仙道人,而這黑夜大權命,怕至少是青敕一級的大神,自己怎麼打動它呢?

    想到這裡,不由苦笑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一完成蛻化,就立刻趕來稟告獻經,不想清淨沒有,卻又擔上了這份責任,這卻是越來越深了。

    只是事已成就,卻也無可奈何,當下尋思:「惠子之子已三歲,本想留到七歲,現在卻不行了,正巧一併帶去,這也算是天意!」

    想到這裡,王存業就心意已定,當下一轉身,化出一道金光,轉眼之間就消失在天空中。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4-1 13:10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布武四國
  


    王家府邸

    大小錯落小樓亭閣都是請名家按著園林而建,一路假山小池長亭銜接,曲曲折折引人入勝……

    謝襄就獨住在養梅閣,前面叮咚溪水而過,雖到了秋天,卻還是草香花茂,石怪澗幽,一片與地氣相接,王存業落下,不由暗暗欣賞,不需要過得幾年,再過一年,就可看不出修整的痕跡了。

    謝襄在一間雅室中,裡面清幽雅致,主要是書櫥,上面一半都是丹經道籙,窗口小几上,上有一個天青花瓶,插著花,卻是淡雅宜人。

    謝襄卻在抄著道書,正抄的入神,話說王存業記錄萬卷經書,複製在玉符內,謝襄、蔡馨、盧蘭兒將它們一一抄錄出來,這只要認真,就可極大增長自己的見識和道基。

    謝襄正在抄錄,突見一個影子映在牆上,一驚回首,原來是王存業,連忙起了身:「師兄回來了?這樣快,莫非是有事?」

    王存業望著謝襄,眼神中帶著點柔情,聽了這話說著:「確實有些事,原本我是想讓我侄兒在家裡呆到七歲再到扶桑,現在卻有一件事,需要我到扶桑一趟,只得讓侄兒和我一道即刻動身了。至於惠子卻可以走在後面!」

    謝襄聞言心中一驚,暗想:「一下變得這樣急,肯定是大事了。」

    她輕聲說著:「既這樣,我就去請弟弟和弟妹過來,由我來向他們解釋。」

    王存業見她半句緣由也不問。心中一暖,拉著謝襄的手溫聲說著:「這件事涉及道門機密。我不能多說,事情也並無危險。要是成了,對我也大有好處,你放心就是了。」

    謝襄聽了,就是一笑,出身傳話而去。

    此時,田地之中。王原正在巡查,他穿著是九品官服,戴著烏紗帽,身後是四個帶刀的巡丁。沿途農夫都紛紛避讓。

    「只有三村,就知權貴之味!」王原心裡歎著想著。

    自己九品是散官,實職不過是里長,但看著農夫敬畏,以前叔叔伯伯都遠遠行禮,這種滋味真的難以形容。

    「要我沒有當里長前,我必可指點文字,但是當了里長,我卻清高不起來,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嗎?」

    「哎。我家本是農夫,但有了哥哥,一下子就家業滋繁前所未有,我卻要為哥哥守住這基業才是……」

    王原前行著,一聲不言語,良久輕輕一歎這樣想著,實際上他心裡有隱隱的念頭,哥哥雖娶妻,現在卻沒有子嗣。如果有朝一日……

    這念頭一想,就覺得慚愧,就在這時,一個僕人匆忙趕來,說著:「三少爺,二少爺讓您帶著夫人和小少爺去養梅閣。」

    王原一驚,立刻擺手,說著:「回去!」

    片刻也不敢耽誤,就帶了惠子和兒子,往養梅閣而去,到了裡面大廳,卻只見到謝襄。

    謝襄定著眼神看著惠子,只在二十歲左右,身著一件綢衣,瓜子臉,隱隱還有個酒窩,眉目如畫,這幾年在中土養著,卻看不出扶桑痕跡了。

    而一個三歲小孩,已能走路,進來後喊著:「嬸娘娘!」

    見著這小孩,年紀雖小,青布衣服,兩個眼睛漆黑,頗生精神,心裡歡喜,連忙抱著說:「乖!」

    逗了幾句,才將小孩兒交給蔡馨和盧蘭兒在外面玩耍。

    又坐下寒暄幾句,二人正心中揣揣,就聽到謝襄說著:「這次請弟弟和弟妹過來,是因有件事。」

    二人聞言,連忙說著:「嫂子何必這樣說話,儘管吩咐就是了!」

    「侄兒本來說好,是七歲到扶桑繼承近田家家業,可最近扶桑傳來消息,事情有些變化,你哥哥決定即刻攜了信慶,到扶桑確立家主!」

    「啊,怎麼一下這樣急?」王原驚的問著,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

    謝襄看了一眼,歎著:「這裡面變故頗是複雜,一時間也難以說清楚,只是你想想,扶桑基業遠在海外,我們都三五年沒有去了,能不出意外?佃戶都要地主每年查看呢!」

    見著二人都是點頭,她又說著:「這次你的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名分定下,是很穩妥做法,你們要理解才是,你哥哥還說了,他攜帶著信慶先走,弟妹可以準備妥當再隨後跟上。」

    這次輪到惠子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了,她懷戀的看著王原一眼,唇哆嗦著,卻什麼都沒有說。

    「弟妹不要著急,扶桑雖遠,過幾年信慶大了,你就可以回來。」謝襄歎了口氣,說著:「我家也在買船,到時來往就是了。」

    謝襄這話說的簡單,王原夫婦卻無從辯駁,只得允了,謝襄說著:「你哥哥就要抱去了,你們再出去見一面吧!」

    這時,蔡馨和盧蘭兒正逗著小孩,就見王存業過來,連忙行禮。

    王存業笑著抱起侄兒,他是地仙,閒暇時溫潤如玉,信慶被他抱在手裡,不哭也不鬧,王存業摸了摸頭:「今天借你一用。」

    說著,側身讓了讓,讓出來的人看一眼,接著,就化光而出。

    王原和惠子正出門,才見了一眼,就見光華劃過,瞬間沒有了影,夫妻兩人對看,不由流下淚來。

    扶桑.千尋耶姬神社

    山道上,佐佐木小次郎舉步而行,一舉一動都有一種隱隱的劍意,而後面二個少年跟隨,目光凜然,英氣逼人。

    王存業所傳的「十方櫻館流」雖是開玩笑,但裡面劍術並無虛假,是三千卷武經中發出真意,端是第一流。

    兩個少年,這卻不是家臣,而是道場的弟子!

    佐佐木小次郎現在才一百石,當然養不起家臣,但此時佐佐木小次郎已名震四國,轉戰三十次,被贊為劍豪。

    話說扶桑亂世來臨,在戰亂中,「活下來」比任何嚴酷修行都有效刺激武士大幅度提升,對劍法的重視和進步需求非常大,因此現在佐佐木小次郎已經被邀請開設劍道道場,並且還有人出五百石招募,但被此人拒絕了。

    而且受了王存業的啟發,採取了分段制,目前只有「入門→初段→中段→上段→免許皆傳」五段,採用竹劍練習,這在現在扶桑是空前的,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傷害。

    並且確定了按照實力和親疏等級方式,逐步傳授更高技巧,完成了一整套劍術修業和組織系統,實際上力量在不斷強大。

    但就算這樣的人,一道命令也立刻召來,到了神社,出現了「鳥居」。

    按照規矩,三人到前面水池,用一個長柄木勺淨手,再進屋脊翹起的神社拜見,深鞠兩次擊掌,做完這些,退出,這才沿著裡面而去。

    到了一處門,遠遠見著,就伏身行禮,而二個弟子就自動跪伏在外,有人拉開了紙門,默默退了下去。

    已經五年沒有見面了,但佐佐木小次郎進去,就感覺到熟悉的身影,五年來的思想變化,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伏著身子,向主君叩拜行禮:「見過主公!」

    主君坐在軟墊上,四周跪伏的是松前家、櫻木家、簡木家的少年,都才十一二歲左右,卻使得房間一片靜寂,一種威儀瀰漫。

    就算是領有一百八十個弟子,見過不少大名的佐佐木小次郎,也沒有絲毫反抗的意志。

    「佐佐木小次郎!」

    「是,臣在!」佐佐木小次郎挪動著膝蓋,上前二步。

    「聽著,我有話說,這次前來,就是使我的侄子近田信慶,正式繼承家督的位置,你們有什麼意見沒有?」

    「主公,臣是近田家的家臣,早就打定主意跟隨近田家,主上既有吩咐,臣拜見信慶家督!」

    說完佐佐木小次郎額頭碰地,重重伏身叩拜,而周圍的三個少年,都同樣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業望著下面,手掌輕拍:「好,好!」

    四家的武士雙手伏地,叩首拜見,三歲的近田信慶領受的瞬間,紅氣若隱若現,轉眼之間又隱了下去。

    「井田宗信,當年說好了,許給我三千石,卻最後只交了五百石,我幾次命令,都不作回應,這個人不能再活了,我要讓他歸西,小次郎,你能辦到這點嗎?」

    井田宗信現在是擁有萬石的小大名,警備森嚴,並且一旦被刺殺,只怕佐佐木小次郎劍豪的名聲就此掃地,諸國無人敢再接受他,但佐佐木小次郎毫不遲疑,伏身叩拜應命:「嗨,臣拼了命,也要完成這事!」

    「哈哈,你忠心可嘉,不過事情還不急,我會親自去幕府,拜見大將軍,取得大將軍的任命,你說四國,我們取哪國為近田家的藩土呢?」王存業淡淡說出了這些話,讓人卻懷疑不得。

    「主公,自是土佐國為上。」佐佐木小次郎叩拜著。

    「好,就取這個土佐國。」王存業笑完,一揮手,側房紙門敞開,裡面儘是黃金和白銀:「這就是本家的軍資,你立刻下去用這些招募士卒,你的弟子也可加入,本家要獲得此國,還要先布武四國!」

    這正是武家的意志,佐佐木小次郎更是心服口服,應著:「嗨,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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