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紈絝 作者: 撒冷(連載中)

mk2258 2012-8-20 22:07:4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 104049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23
第九節 趙天祐的堅持
    訓練從六點三十分開始。

    訓練地點是在一間幽黑的,沒有任何一絲光線的地下室。

    “你最討厭的歌是什麼?”

    在訓練正式開始之前,周建兵問趙天祐。

    “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

    趙天祐想都不想就答道。

    這首歌是他家附近的服裝市場的主流歌曲,他被這首歌已經騷擾了長達半年時間,已經達到了一聽到就會莫名地想要砸窗戶的級別。

    周建兵沒有回話,只是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三分鐘之後,周建兵宣佈,“訓練開始。”

    先是所有的智能球拍都開始拍打,稍後趙天祐聽到一顆乒乓球破空飛進地下室的聲音。

    就在站在場中央的趙天祐全神貫注地追尋著這顆乒乓球在空中飛行的軌跡的時候,突然,一陣**的音樂聲傳來。

    隨著那熟悉的旋律響起,趙天祐原本緊緊握住的乒乓球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尼瑪,就不能換首背景音樂嗎?”趙天祐怒吼了起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關門聲,以及那為眾多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動人前奏——“阿卵痛呢,傻愣弟兄,摸靈喝靈鎖多借……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昨天遺忘啊,風乾了憂傷,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牽引,潮落潮漲,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oh yeah,oh yeah……”

    “這尼瑪沒法練了……”

    趙天祐沮喪地坐在地上,雙手托腮,憤憤不平地嘟囔道,“在完全黑暗的空間裡,在聽了三千遍以上的音樂背景下,尋找那飄忽不定的乒乓球在空氣中的飛行軌跡,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此時,呂布在趙天祐的腦海中,大聲地朗誦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話誰不會說?讓孟子來一邊聽《月亮之上》,一邊給我找下乒乓球來看看?”

    話雖這麼說著,趙天祐到底還是摸過乒乓球拍,重新站了起來。

    “主人,首先最重要的,是先讓自己安靜下來。請想像所有的雜音就像是這個房間裡堆滿的很多雜物。”

    雖說呂布吐槽起來很有一套,不過趙天祐也知道呂布的武道造詣,肯定還在周建兵之上,所以他的話應該沒錯。

    於是,趙天祐儘管其實什麼都看不到,但是他還是閉上眼楮,按照呂布所說的那樣,想像智能球拍,還有《月亮之上》的背景音樂就像是堆滿整個房間的垃圾。

    “去搬走它們,想像房間裡有一個窗戶,然後用你的意念,將這些垃圾一點一點地搬到窗戶外。”說到這裡,呂布補充道,“即使你很辛苦地搬,但是卻總是不見垃圾減少,你也必須堅信,垃圾總是越搬越少的,總有某個時候,你能夠將它們搬乾淨。”

    趙天祐按照呂布所說的去做,他用盡全部的精神在地下室畫出一個窗戶,然後又將那些聲音做為垃圾一點點往外搬。

    起初毫無作用,但是漸漸地,趙天祐開始發現他真的可以將這些垃圾搬走一些。

    而一旦當他產生這種感覺之後,他搬垃圾的速度就突然變得很快,只一會兒,房間裡的垃圾就搬得乾乾淨淨。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白色的光就在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它在空間裡輕盈靈動地四處流動著。

    趙天祐幾乎是無意識地伸出右手,輕輕一揮,便輕輕地打在了這道白色的光上。

    “啪!”

    和智能球拍打出來的固定大小的聲音不同的是,這一聲聲音格外響些。

    再接著,就是接連不斷地啪啪啪啪啪啪啪。

    每一聲智能球拍的聲音,都伴隨著一聲格外響一些的聲音,一來一去,無一失手。

    一直靜靜站在門外的周建兵,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然後,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楮,仰起頭,用一種即興奮又感慨的語氣自言自語道︰“三十四分鐘……”

    在華夏國“龍牙”特種部隊中成績最好的周建兵,第一次達到這個境界的時候,所需要的時間是兩天。

    七點三十分,地下室的門被推開,又一顆乒乓球被丟了進來。

    十點,第三顆乒乓球被丟了進來。

    十二點,趙天祐開始感到疲倦,他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腳都開始發顫,但是他依然堅持著不要丟球。

    凌晨兩點,趙天祐終於開始堅持不下去了,他開始丟球。

    凌晨兩點十分,有一顆乒乓球被收了回去。

    凌晨四點,趙天祐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已經變成了木頭,完全是在機械地執行著自己大腦的指令。

    但是他還是在堅持,因為每當他想就這樣算了的時候,他就會想到王宇岸那張讓他很想狠狠扇上去的臉。

    凌晨五點,第二顆乒乓球被收了回去了,只剩下一顆乒乓球。

    凌晨六點三十,趙天祐已經沒有意識了,但是他的右手依然在不停地揮動著,不斷有丟球,但是也不斷地有擊中那個乒乓球。

    凌晨六點三十五,地下室的門被打開,時隔十二個小時重見光明,讓趙天祐的眼楮感到一陣刺痛,他本能地伸出左手擋住光,並且閉上眼楮,而他的右手還在機械地追著乒乓球跑。

    “訓練結束。”

    周建兵的話就像機槍子彈一樣,剛發射完,趙天祐就馬上被狠狠地掃倒在地了。

    周建兵走過去,看到趙天祐的虎口在流血,他的右臂肩關節部分已經腫得比他的左手肩關節部分要大上一倍有餘。

    趙天祐的身上已經沒有一滴汗,只有一片片粗糙的鹽粒散落在他的衣服各處。

    躺在地上的趙天祐已經完全沒有了聲音,讓人完全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周建兵伸手輕輕拍了拍趙天祐的頭之後,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地感動。

    能夠做到趙天祐這一夜的事的人,在周建兵看來,只有兩種,一種是有刻骨的血海深仇,一種是天生擁有鋼鐵般的意志。

    以趙天祐的年紀和背景,周建兵不相信趙天祐是因為前者,這麼說的話,就只能是因為後者了。

    像趙天祐這樣的人,周建兵之前只見過一個,那是他一生中最為敬佩和仰慕的人。

    那是個平時看上去總是油嘴滑舌,完全沒正經的人,然而每到緊要關頭,他所迸發出來的意志和執著,總能讓人驚嘆上天造人之能,竟可以造出如此不可思議的生物。

    越看,周建兵越覺得趙天祐順眼,同時,心裡也不禁為自己的眼光深感驕傲,一次會面,就看出了這個孩子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

    “也許,在那些庸俗的成年人看來,你只是一個自以為是,油嘴滑舌的小屁孩吧。但是,總有一天,你會幹出讓他們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卑微的事的。”

    周建兵這樣說著,一把將趙天祐背在了肩膀上。

    十個小時後,也就是下午四點半,趙天祐終於從昏迷中醒轉過來。

    醒來之後,趙天祐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周建兵客廳的沙發上,沙發麵前的茶几上留著周建兵的紙條,還有一套運動裝,“我已經用你的手機打給張揚,讓他幫你請假了,吃的在冰箱,換洗衣服在茶几上。”

    “這麼細心居然還找不到老婆,周大哥不會真的是好男色吧?”

    趙天祐說笑著,將紙條一扔,用力稍微大了些,頓時覺得自己右手疼痛難忍,轉過頭一看,嚇了一大跳,“我靠,不會吧,我的右手怎麼腫了?”

    他不知道,因為周建兵已經幫他處理過,再加上他的恢復能力格外強的關係,他的右臂已經比早上的時候小多了。

    說完話,趙天祐就開始聽到自己肚子發出誇張的咕隆聲,他於是也懶得管其他,趕緊站了起來,走到冰箱裡,把周建兵給他準備的,整整一冰箱的吃的,喝的,全都翻了出來。並且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時間,把它們全部都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吃完,趙天祐覺得自己的身體舒服多了,就連右臂都沒那麼疼了,頓時心情大好地蹦跳著去洗澡了。

    洗完澡穿好周建兵給自己準備好的衣服,正要回家的時候,趙天祐一拉開門,就看到陳夢琪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他於是趕緊又把門關上,他剛把門關上,就聽到一陣車輪碾過的聲音,好像是陳夢琪的父親剛好也這時候回家了。

    “爸,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家?”

    彷彿是為了印證趙天祐的猜測一般,門外的陳夢琪顯得很開心地說道。

    “是啊,前幾天不是你生日嗎?爸爸事情忙,給忘記了,今天特地給你買了個生日禮物賠罪。”

    隨著車門關上的聲音,陳夢琪父親的聲音響起。

    “爸,你是不是誠心想要送我生日禮物啊?”

    陳夢琪撒起嬌來的聲音,讓趙天祐心裡莫名有點軟綿綿的,這感覺讓他覺得怪怪的。

    “那當然了,生日禮物還能有假?你看,這是最新的筆記本……”

    “爸,如果你真誠心的話,就不要送我筆記本電腦了,我已經有了,我想要別的禮物。”

    “好啊,你說,什麼禮物,只要爸爸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買。”

    “我有個同學叫做趙天祐……”

    趙天祐眼楮睜得老大,心臟猛地好像都要停了一樣,“提我幹嘛?”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28
第十節   春去春又回


    “他父親只是個工會幹部而已,但是居然也背了五百萬的招商引資任務,弄得他今天都沒上課,幫著他爸爸跑到洪都求人去了……”

    “琪琪,你還小,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可不能早戀啊。”

    “爸,你這是想哪去了,我們只是正常的同學關係。只是趙天祐有好幾次都幫了我,為了幫我,還得罪了不少人,我總覺得欠他點什麼,應該為他做點什麼。”

    “嗯,只要你不是早戀,就都好說,這事我回頭問一下什麼情況,再給你答覆,好吧?”

    “不行,這事必須定下來,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可不能含糊……”

    “哈哈,好,那爸爸答應你,一定幫你把這事辦好,這總行了吧?我們家的小領導。”

    “謝謝爸……”

    接下來,陳夢琪和他父親還有些對話,但是趙天祐已經不在乎了,因為站在門後的他已經哭得稀里糊塗了。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哭個什麼名堂,究竟是感動,還是覺得委屈,抑或是覺得解脫,總之就是覺得非哭出來不可,不哭出來渾身不痛快。

    痛快地哭了一場之後,趙天祐雙手捧起周建兵給他的運動衣的下襬,把滿臉的鼻涕和眼淚都擦乾,然後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有病,人家又沒說喜歡你,哭根毛線。”

    等到離開周建兵和陳夢琪家的小區之後,趙天祐整個人又突然歡快起來,他在馬路上飛快地奔跑著,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唱道︰“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趙天祐一路這樣飛快地奔跑著,一直到跑回家。

    回到家,趙天祐並沒有直接上自家的房,而是直奔張揚家。

    “天哥,我覺得陳夢琪這人也不像你說得那麼無情無義。今天我幫你跟她請假的時候,我看她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完全不像作假。”

    一見到趙天祐,張揚首先就說道。

    趙天祐笑呵呵的等他說完,伸出左手(原本要伸右手,但是發現有點疼),很大佬地拍了張揚的肩膀一下,“不用說了,哥心中有數,走,吃飯去。”

    張揚望了廚房一眼,“我媽都把飯做好了,改天吧。”

    “成,那就改天,不過明天不要說哥吃福運樓的獨食。”

    趙天祐說著,轉身就走,張揚想也不想就默不作聲地跟著溜了出來,背後是張揚***大嗓門,“你們倆又跑出去抓鬼啊,正飯點……”

    兩人來到福運樓之後,接待他們的還是那天那位女服務員。

    一看到趙天祐進門,女服務員臉色都變了。

    趙天祐確實不以為意,笑著指了指女服務員,“今時今日,這種服務態度可是不行的哦。”

    “兩位這次還是要包間嗎?”女服務員勉強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

    “今天就不必了,老是吃包間,搞得好像我跟人民群眾很有距離一樣,今天就吃大堂。”趙天祐很大氣地揮揮手,說道。

    選了一個正中的位置坐下之後,循例服務員端著菜譜過來了。

    本著誰買單誰點菜的原則,趙天祐拿起了菜譜,開始一道道點了起來,一連點了七個菜,都看到服務員的筆沒有動。

    “我點菜呢?你怎麼不記呀?”趙天祐奇怪地看著服務員。

    “您不是……”女服務員一臉委屈的暗示趙天祐。

    趙天祐嘖了一聲,“我已經說過了,這次吃飯一切按照人民群眾的吃法來,在大堂裡反著點菜,那不是有病嗎?”

    “原來你也知道。”女服務員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嘟囔了一遍,無奈地垂下頭來開始記錄菜名。

    趙天祐一共點滿八道菜,一道湯之後,問道︰“我上次來的時候,記得你們說你們這兒加飯是免費的,是吧?”

    “是啊,怎麼了?”女服務員有些奇怪地問道。

    因為上次吃菜吃得特別多,所以趙天祐和張揚吃的飯並不是特別多。

    “成。”趙天祐點點頭,伸出三根指頭,“我們要三波,每波二十五碗。”

    女服務員愣了一會,撥浪鼓似地搖頭,“我們這不能打包。”

    “我要吃不完,一碗算你五十塊,成嗎?”趙天祐笑著看著女服務員。

    沒隔多久,服務員們便將菜都上齊了,跟著上來的還有二十五碗飯。

    “這兒菜貴,悠著點吃,不然不夠下飯。實在不行,可以讓他們多上點作料,這兒作料是不要錢的。”趙天祐側過身,在張揚耳邊輕聲囑咐道。

    張揚很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放心,哥們心裡有數。”

    一個小時後,在連續上了十二碗作料,外加七十五碗飯之後,撐得晃來晃去的趙天祐招了招手,“來,買單。”

    不一會,服務員小跑著將帳單送上。

    趙天祐接過來一看,直接看最後的總數,“一千五百九十九元。”

    “這不可能。”趙天祐把帳單往桌上一拍,“我點菜的時候算了的,滿打滿算,算上服務費也不超過六百塊,怎麼能要一千六百呢?”

    “是這樣的,您的消費是只有五百多,但是您請了一位客人開了一瓶洋酒,諾,在這……”

    女服務員指了指賬單中間,趙天祐定楮過去,只見賬單上寫著某某洋酒一瓶,價格一千零三十。

    趙天祐失聲尖叫了起來,“這不可能!我在福運樓除了我帶來的這個,沒有一個朋友,除了你,就沒有一個仇人,我能請誰喝酒?還他媽是這麼貴的!”

    “這位客人是我們這兒的鑽石vip,他是不可能貪您這一瓶酒的。”女服務員說著,遞給他一張紙片,“這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這位客人說了,你要是對帳單有任何異議的話,就打這個電話。”

    “打就打。”趙天祐接過紙片,按照上面所寫的號碼,打了過去。

    “饕餮小弟,我還以為你的五腑六髒,就算膽最大。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最大的是胃。”電話一通,那邊就傳來一個有些慵懶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以趙天祐的學問,他根本就不知道饕餮兩個字怎麼寫,更不可能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是說傳說中的龍之五子。古書《山海經》介紹其特點是︰羊身,眼楮在腋下,虎齒人爪,有一個大頭和一個大嘴。十分貪吃,見到什麼就吃什麼,由於吃得太多,最後被撐死。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聲音。

    當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的時候,趙天祐的臉上便變得頓時複雜了起來。

    略微猶豫了一會,趙天祐終究還是說話了,“不管動機怎麼樣,我終歸還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這我不否認。”電話那邊的男人笑道,“不過,你也不能否認,你一開始確實是想打我一頓來著,所以勒索你一瓶洋酒,不算太過分吧?”

    “然後呢?”趙天祐環視四週一圈,沒找著畢小宇的人影。

    “先買單吧,買完單之後到老地方來找我。”說著,畢小宇就把電話掛了。

    趙天祐當然明白畢小宇所說的老地方,就是對面的停車場了。

    “天哥,有什麼事嗎?”張揚看到趙天祐的表情變了好幾下,有些關心地站了起來,問道。

    “吃完飯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給我爸報個信,我可能晚點回去。他要問,你就說我在應酬錢三明呢。”趙天祐說到這裡,又擔心張揚亂象,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是壞事。”

    “嗯,有事給我電話。”

    張揚最大的特點,就是對趙天祐的話從不質疑,趙天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跟張揚招待完,趙天祐掏出一千六百塊,遞給女服務員,然後很豪氣地說道︰“剩下的錢就不用找了,給你們所有人做小費。”

    說完,趙天祐便和張揚一起大搖大擺地走了。

    “法律要不判,我一托盤敲死你。”雖然拿了小費,但是女服務員還是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狠狠道,“一個鋼鏰就給我們所有人當小費!媽的,老娘送多一個給你,塞暴你的菊花!”

    雖然聽覺方面已經很靈敏了,但是趙天祐目前來說,還沒有到可以聽到他人心聲的地步,所以一點也沒有被女服務員的詛咒影響心情。出了福運樓之後,他便跟張揚分手了,自己哼著歌朝著停車場走去。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趙天祐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已經把求救短信變好,放在手機草稿箱裡,隨時可以發出去。另外,周建兵的手機號碼也早設置成了快捷號碼,隨時可以撥出去。

    做好了這種種準備之後,趙天祐終於來到了停車場門口。

    就在他猶豫是否要進停車場的時候,有個人從保安室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我剛才也在這晃了半天,都不敢進去。我還以為就我一人有這毛病,想不到你對這停車場也有心理陰影啊。”

    趙天祐轉過身,就看到畢小宇正歪著身子靠在保安崗上,笑盈盈地看著他,臉上依然是那副頹廢之中帶著些放蕩不羈的表情。

    趙天祐看了看畢小宇,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本來是發現不了的,就算我們都在福運樓吃飯也是一樣,因為我並沒有見過你的樣子。不過,你大叫加飯的時候,你的大嗓門勾起了我魂牽夢繞的回憶。”

    趙天祐略微有些尷尬地擺了擺身子,“看來你還真是福運樓的忠實用戶啊,在這裡吃飯都吃到差點送命了,居然還來。”

    畢小宇笑道︰“事實證明,我來得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你呢?”

    “你找我幹嘛?”趙天祐側過頭看了看停車場裡面,“不要告訴我,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跟你一起緬懷這段心理陰影。”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32
第十一節   畢小宇的兩面性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畢小宇最大的特點就是恩怨分明。你試圖毆打我的仇我已經報了。現在,該是我報你救命之恩的時候了。說吧,想要我怎麼報答?”

    畢小宇一邊說著,一邊走近趙天祐,在他走到距離趙天祐只有半米遠的時候,他的話剛好說完。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站在不遠處的趙天祐看了他一陣,突然搖著頭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我只是自保而已,沒有想要幫你的意思。”

    趙天祐說著,掉頭就走。

    有生以來,畢小宇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他送好處上門,卻被人毫不猶豫地拒絕的情況。他有些納悶地在原地呆了一陣,然後拉起嗓子對著趙天祐喊道︰“喂,兄弟,我到底哪句話說錯了?”

    趙天祐站住,轉過頭看著畢小宇,“第一,我趙天祐雖然不算是個君子,但我有個怪癖——從不在我幫助人這件事情上索求好處,因為我父親告訴過我,世上只有一件事比施恩圖報更下賤。第二,你說要報答的時候的口氣,像足了是在施捨,我父親所說的那唯一一件比施恩圖報更下賤的事,就是接受你幫助過的人的施捨。”

    看著趙天祐僵硬的表情,畢小宇完全相信趙天祐所說的是真心話,他馬上高舉雙手,“對不起,我誠摯地向你道歉。”

    “你這樣出身的人,是不會有真正的歉意的。”趙天祐搖了搖頭,說道。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畢小宇一條腿跪了下來,用一種求婚的姿勢對著趙天祐,“兄弟,你總不會要我兩條腿都跪下來,才算是有誠意吧?”

    畢小宇的舉動讓趙天祐措手不及,要說他自己已經算是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了,但是眼前這個畢小宇,簡直是在人家打老k的時候突然打個五筒。

    而這其實恰恰是趙天祐對畢小宇感到好感的地方,他喜歡這樣的人,因為按照他那並不長的人生經歷,這樣特立獨行的人,往往都比較對他的胃口。

    “好吧,我接受你的歉意。”

    懵了片刻之後,趙天祐笑了起來。

    看到趙天祐笑了,畢小宇一邊站了起來,一邊也跟著笑了起來,“謝謝。”

    “你真有意思。”趙天祐說著,笑著走向畢小宇,有些好奇地問道,“照道理像你這樣家庭出來的人,都是比較裝的。但是你不僅不裝,簡直是走到了另外一個極致了,這是為什麼呢?”

    畢小宇微微吸了口氣,笑著答道︰“要是認真說的話,那話可就長了,一個晚上都說不完。不過,你也可以簡單理解為,我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家庭,包括我自己。”

    趙天祐看似一向油嘴滑舌,但是其實他是個很敏感的人,單親家庭長大的他從畢小宇看似無所謂的話裡聽出來,他肯定有一段難以隨便跟他人傾訴的過去。

    於是,他很快轉換了話題,“不知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畢小宇,或者小畢,如果不嫌棄的話,喊畢小弟也成。”畢小宇笑道。

    畢小宇說是這麼說,但是趙天祐當然不會真的這麼去稱呼,他笑了笑,說道︰“算了,我還是喊你畢大哥吧。”

    “嘖,雖然庸俗了點,但是你既然願意這麼喊,我也就認了。”畢小宇說著,很自來熟地搭著趙天祐的肩膀,“走,第一次正式見面,當大哥的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去哪?”趙天祐不知所以然地問道。

    畢小宇瞪大眼楮,一臉奇怪地看著趙天祐,“這還用問,當然是去找小姐了,身為生理正常的成年人,難道還能有什麼別的娛樂嗎?”

    趙天祐的額頭頓時寫滿黑線,“畢大哥,我還只是個高中生……”

    “高中生怎麼了?有志不在年高。”畢小宇說著,嘿嘿地淫笑了起來,笑到一半,他促狹地摸了摸嘴角,上下打量了趙天祐一陣,“不會吧?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是處男!”

    “是處男很可恥嗎?”趙天祐不服氣地反問道。

    “當然了,處男是嚴重的反人類罪行,要是個個都跟你這樣,人類早絕跡了。”畢小宇說著,愈發熱情地拉著趙天祐,“走,走,走,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安排好,絕對不會讓你太痛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趙天祐都傻了,這個畢小宇為人處事也實在太詭異了吧?

    就在趙天祐掙紮著的時候,畢小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有些無趣地嘖了一聲,伸手將手機拿了出來,看到號碼之後,他原本大笑著的臉突然變得凝固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場頓時大變,從剛才的放蕩不羈變得無比凝重了起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畢小宇鬆開手,朝著趙天祐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他的事讓他自己去處理……我命都差點為他搭上了,他還想我怎麼樣……媽,我說過了,我不會再為他做任何事……媽,你能無限忍受他,不代表我也能,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的好嗎……媽,算是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嗎?讓我過幾天自己想過的日子……媽,你別哭了……好了,別***哭了,我會按你說的去做。”

    畢小宇的電話是在他最後暴怒中掛斷的。

    趙天祐並沒有特別偷聽,但是因為畢小宇說話的聲音,以及電話那邊的聲音都不算小,所以他還是一句都不落的停住了。

    在電話那邊的,是畢小宇的母親,從一開始她就一直在哭這說話。話的內容大致是說畢小宇的父親現在很需要畢小宇的幫忙,讓畢小宇去幫他處理某事之類的。

    而畢小宇對此似乎極度反感。

    這個電話裡的一切,都讓趙天祐摸不著頭腦。

    畢小宇的父親是堂堂的常務副市長,錦江實權排前三的政壇人物,他有什麼需要求他的兒子嗎?

    畢小宇又到底有什麼本事本事,能讓他的父親要透過自己的妻子來求他呢?

    最重要的是,畢小宇為什麼又那麼方案為自己的父親做事呢?

    難道他父親的擁有權勢,對他自己不也是有莫大好處的嗎?

    這滿肚子疑問憋得趙天祐難受死了,恨不得跟畢小宇問個究竟。

    不過,他當然不至於蠢到真的去問畢小宇這樣的問題,只能裝著完全沒有聽到電話一般在不遠處無聊地四處張望。

    “天祐,不好意思,我家裡有點事,今晚可能沒法陪你了。”

    畢小宇走過來,整個人完全不像剛才那樣荒誕不經,相反,整個人都像是被一種沉重的枷鎖束縛著一般,讓靠近他的人都會莫名地感到一陣壓抑。

    “沒關係,我本來也沒打算今晚就破處。”趙天祐笑笑,說道。

    “我今晚離開錦江,大概要兩三週時間以後才能回來,回來以後我打電話給你,你看行嗎?”

    “行啊,隨時恭候。”

    “嗯,那我先走了。”畢小宇雙眼失神地點點頭,轉過身,剛剛跟趙天祐玩笑時有些站直的背,在這個時候卻又變得有些佝僂了起來。

    就這樣,兩個人分手了。

    第二天到周建兵家進行鍛鍊的時候,趙天祐忍不住問到周建兵關於畢小宇的事,“周大哥,你對畢小宇這個人瞭解嗎?”

    周建兵問道︰“他找你了,是嗎?”

    趙天祐點點頭,“是的。”

    “這很正常,這個人眼高於頂,不可一世,從不欠人情。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救了他一命,他肯定要把這個人情還給你的。”周建兵說道。

    趙天祐搖了搖頭,“畢小宇這個人好像也沒那麼不可一世。”

    說著,趙天祐就把昨天晚上跟畢小宇的對話內容跟周建兵說了一遍。

    周建兵聽完之後,顯得很意外,很顯然,他似乎從來額不知道畢小宇居然還有這樣一面,“這可真奇怪了,我們都知道畢市長的畢二公子是最目中無人的,怎麼對你反倒那麼紆尊降貴呢?”

    “也許是因為我年紀小,跟他沒那麼多功利關係,再加上碰巧救了他一命吧。”趙天祐說到這裡,又想了一會,“不過,畢小宇雖然對我非常熱情,但是我其實還是可以感覺得到畢小宇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跟我隔著一層的。我總覺得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嚴重的表演成分。”

    “我在部隊的時候,有專門接受過心理學的培訓。照你所說的情況,畢小宇應該是心理上有著重大創傷的。他跟表現得那樣荒誕不經,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自我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周建兵說到這裡,看了看趙天祐,“不過,他沒有對別人這樣釋放,而是對你這樣釋放,終歸來說,還是對你的一種信任。你說得沒錯,你現在還談不上是他的朋友,但是應該也算是他生活中跟他比較靠近的人了。”

    趙天祐點點頭,說道︰“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畢小宇和他爸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倆關係那麼僵,而他爸好像還要求著他的樣子。”

    “他們父子關係一直很僵,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具體為什麼那麼僵,我就不得而知了。至於他父親為什麼要求著畢小宇,就很簡單了。因為我一直有聽圈子裡的人傳說,畢小宇的父親能有今天,是全靠著畢小宇所經營的商業王國在背後支撐著他的。不然的話,以他父親那種毫無背景的出身,在當今門閥當道的錦江,又怎麼可能到得了今天這個位置?”

    “什麼?畢小宇的商業王國支撐著他父親?怎麼可能?畢小宇才比我大七歲,他才二十五歲而已!”

    趙天祐完全無法相信地瞪大眼楮,喊了起來。

    “誰知道呢,反正圈子裡就是這麼傳的。”周建兵聳了聳肩,看著趙天祐,“你要實在好奇,等畢小宇回來了,你可以當面問他啊。”

    “嗯。”趙天祐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對這傢伙確實越來越有興趣了。”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36
第十二節   得來全不費工夫


    畢小宇的插曲過去之後,趙天祐的日子重新恢復到正常軌道上。

    接下來的幾天,趙天祐每天放學之後,都會到周建成家裡來進行鍛鍊。

    當然了,每次來的時間,他都是錯開陳夢琪回家的時間。

    雖然知道陳夢琪並不是像自己想像中的無情無義,但是每次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看到陳夢琪的時候,趙天祐都會一陣心裡緊張,一點走上去跟陳夢琪搭訕的勇氣也沒有。

    有好幾次,趙天祐都會想像著在路上突然邂逅陳夢琪一下,然後故作自然地跟她聊天什麼的,但是最後都只是想想而已,完全沒有實踐的勇氣。

    對於趙天祐的這個弱點,周建兵清楚得很,所以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會要說幾句風涼話刺激一下他。

    而趙天祐對此所做的反應,就是把周建兵準備好的整整一冰箱的食物完全吃完才回家。

    因為趙天祐這種鍛鍊方式消耗的能量極大,所以他需要補充的食物不僅數量要多,而且能量要高。因此,周建兵給趙天祐買的這些食物全都是很貴的高能量食品,這些食物如果要花錢去買的話,一冰箱要好幾千塊。

    趙天祐偶爾看到一瓶高能礦泉水的標籤給嚇了一跳,居然要二十多塊。

    在知道了這些食物的價值不菲之後,趙天祐的食慾變得更加旺盛了。

    這麼貴的東西要自己花錢買非心疼死不可,不趁著有闊佬免費供應趕緊吃,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雖說每次來到周建兵家,都要先忍受好幾個小時非人類的虐待,但是每次被虐待完之後,都可以盡情猛吃的待遇,這讓趙天祐對於來周建兵家的恐懼越來越減弱。

    等到到了週五的時候,他跨進周建兵家的時候,甚至是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笑容了,“來吧,趕緊虐待哥,虐完吃飯。”

    趙天祐這種不把周建兵吃窮不罷休的氣勢,讓周建兵都吐槽無力了,他苦笑著問道︰“雖說我沒跟你要錢,但是你每天這樣白吃白喝,不會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嗎?”

    “哈?不好意思?這是哪國語言?周大哥,你能給我翻譯翻譯嗎?”

    趙天祐一邊打著飽嗝,一邊一臉無賴地看著周建兵。

    周建兵無奈了,只能指了指趙天祐,笑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不是吃虧的人。你跟吃仇人似的這麼吃我,我早晚讓你還回來。”

    “那就等以後再說。”趙天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讓周建兵無言以對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種猛虐加猛吃的方式,對於趙天祐身體的改變是顯而易見的。只不過區區四天時間,趙天祐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比從前要強韌得多。

    就算沒有呂布,一般的流氓地痞,趙天祐自信一個打三四個一點問題都沒有,這要是擱在以前,趙天祐對付一個就夠嗆,兩個一起上,他只能跑。

    而隨著身體的強健,趙天祐對於自己神魂的成長也體會得更加深刻。

    隨著身體變得越來越強壯,非但視力,聽力比從前更加敏銳,而且觸覺也變得格外敏銳,趙天祐甚至有時候在戴著耳機聽歌,聽不到外界聲音的情況下,可以通過空氣中的某些變化,來判斷身後多遠會人或者車經過,並且還能對這個人的身高體型以及車輛的大小有個大概的預估。

    除此之外,趙天祐的記憶力和理解力也變得比從前強上太多,他現在上課根本就不用怎麼用心聽,就可以把老師教他的東西完全裝進腦子裡。

    非但如此,趙天祐還發現,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同時思考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比較極端的例子就是,他發現他可以自己跟自己下象棋,而且完全就像兩個不同的人一樣。

    趙天祐本能地意識到,這個本領如果充分予以開發的話,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的殺手鐗之一。

    不過,就目前而言,趙天祐唯一找到利用這個本能的辦法,就是一邊用右手做課堂筆記,一邊用左手在下面翻黃色漫畫。

    應該說,今天的這一切進步,對於擁有呂布和八識聖王功的趙天祐來說,早晚都是可以達到的,但是能夠進展如此迅速,毫無疑問都要拜那個袁謀所賜。

    也正是因為如此,趙天祐並沒有太把周建兵關於沈豪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將來怎麼對付王宇岸這個王八蛋。

    週六一大早,趙天祐就興沖沖的坐車到了洪都,去找馮逸上課。

    這次上課,讓馮逸再次感到驚訝的是,趙天祐接受和學習他所傳授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得多,基本上是一聽就會,以至於他必須得把三天的教學量一次都教給趙天祐,才能勉強填滿一整天的教學時間。

    這不由得再次堅定了馮逸的想法,這個趙天祐確實是天才中的天才,好好培養的話,絕對是賺大錢的好拍檔。

    “既然他這樣天才,上次不行,也許這次就可以了?”

    抱著這樣的心情,在趙天祐學了一整天,準備坐車回錦江的時候,糾結了一天的馮逸終於還是說道︰“天祐,《錢塘旅行圖》這個事,你可能要加緊了。”

    “我當然也想快點,可是這事主動權不在我這啊,不是我想緊就能緊的。”趙天祐嘆了口氣,說道。

    “難道真的沒有可能不看原品,也畫出來嗎?”馮逸緊緊地抓住趙天祐的手,問道,“我看你這次比上次要進步多了,要不,你試試?”

    趙天祐堅定地搖頭,“如果可以的話,不用你催,我也畫了,但是我自己知自己事,我真的辦不到。”

    “唉……”馮逸長嘆一口氣,“眼下有個很不錯的機會。下個月在香江有個大型的拍賣會,國內外有許多闊佬都會參加。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拍賣會肯定會創一個記錄的。我跟舉辦這個拍賣會的拍賣行裡面書畫部分的話事人是多年好友,他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的《錢塘旅行圖》能夠看得過去,他就幫我上拍。不過利潤要分三成……你知道嗎?就算分給他三成,我們最後獲得的收益也至少要比原來意想的收益多一倍。”

    “多一倍?”趙天祐眼前一亮,“這也就是說,我的分紅會提升到兩百萬?”

    “不,不是兩百萬,如果你真的能夠在拍賣會之前把這幅畫畫出來。”馮逸咬了咬牙,“我給你兩百五十萬。”

    “兩百五十萬?”趙天祐開始目露凶光,“實在不行,我去劉馨雨家,把那幅真品搶出來算了。”

    馮逸很認真地點點頭,“這也是選項之一。”

    趙天祐頭上冒黑線了,他幹笑了一聲,“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不過,馮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傾盡全力,讓她給我看看那幅真品的。”

    “全靠你了,記住,最後的遞交拍賣申請的時間是四月二號,你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馮逸遺憾地嘆了口氣,用力拍了拍趙天祐的肩膀,說道。

    第二天,心裡一直惦記著那幅唐寅真品的趙天祐搭著最早的一班班車從錦江趕到了洪都劉馨雨家,比原本約定的時間要早了將近兩個小時。

    以至於趙天祐來到樓下的時候,劉馨雨還在樓上睡覺。

    劉馨雨一向最反感別人打擾她睡覺,但是在聽到趙天祐提前到了之後,她沒有顯出一絲不耐煩,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好好收拾了一番之後,就趕緊下樓來見趙天祐。

    “不好意思,我剛起床,所以晚了一點。”一見面,劉馨雨就趕緊道歉道。

    “嗯,偶爾一兩次無所謂,不過既然你有心學畫,往後還是不要這麼懈怠得好。”

    為了有個為人師表的樣子,今天趙天祐特地穿了馮逸給他準備好的一身華夏傳統的白色對襟大褂和還有白色長褲,配搭上趙天祐那故作正經的表情,確實頗有一番為人師表的風範。

    “嗯,嗯。”劉馨雨也沒有反駁明明是他來早了,只是笑著點頭,“那……我們到三樓去吧,畫室都準備好了。”

    “好。”

    趙天祐應了一聲,跟在劉馨雨身後,上樓去了。

    等到了三樓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劉馨雨無意地指著她的畫室的對門,“這裡面就是我父親的收藏室,你要有什麼想看的,不要客氣,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在來的路上,趙天祐就一直在想,到底該想個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讓劉馨雨把她爸爸視如珍寶的《錢塘行旅圖》拿出來看看。

    誰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劉馨雨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以趙天祐的人品,自然沒有放過這大好機會的道理,“我聽馮老師說過,劉總好像收藏過了一幅唐寅的《錢塘行旅圖》。對於唐寅的畫風,我一直都是非常欣賞的,可惜從來不曾見到過真跡。要是能夠一睹《錢塘行旅圖》的真容,那就真是太好不過了。”

    《錢塘行旅圖》確實是劉世雄最為珍惜的珍藏之一,輕易從不對外示人,這也是為什麼上次馮逸提出的時候,劉馨雨婉拒了。

    劉馨雨剛才說那話的時候,其實只是客氣一下,哪知道趙天祐同學在順著桿子往上爬這方面是國際級選手,桿子一到手,蹭得一下就爬到頂了。

    這下,劉馨雨糾結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輕易給別人看的話,要是給父親知道了,少不得一頓痛罵。

    但是,如果拒絕的話呢,剛才話都撂下了,怎麼拉得下臉呢?

    更何況趙天祐年紀雖小,但是卻那樣文武雙全,一定是心裡無比傲氣的人,萬一把他得罪了,恐怕就很難挽回了。

    想來想去,劉馨雨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拼著被她父親痛罵一頓,也要賣趙天祐這個人情。

    “沒問題,你等著我。”

    劉馨雨本來還想說點更豪氣的話,但是想到趙天祐爬桿子的水平,便把這些話吞進肚子,掉頭跑到樓下去她父親臥室找鑰匙了。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39
第十三節   《錢塘行旅圖》的意境


    劉世雄雖然是出了名的富豪,但是在女色方面卻頗為節制,一輩子就只娶了劉馨雨的母親一人。等到劉馨雨的母親因病去世之後,劉世雄就再未續絃,因此膝下無子,只有劉馨雨一個獨生女兒。

    因此,劉世雄的任何事,都從來不隱瞞劉馨雨,包括他的保險櫃密碼,以及收藏室的鑰匙放在哪。

    很快,劉馨雨就找來了鑰匙,打開收藏室的門,並且很利落的把保險櫃打開,將放在最上面的《錢塘行旅圖》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這是我父親最喜歡的一幅畫,從不輕易示人,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快點看,萬一我父親臨時回來撞到了,那我可就完了。”

    劉馨雨一邊將《錢塘行旅圖》遞給趙天祐,一邊囑咐道。

    “這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趙天祐接過畫,心裡說道︰“我能不知道輕重嗎?畫個贗品我都可以得兩百五十萬,更不要說真品的價值了。”

    因為深知這幅畫的份量,趙天祐在收藏室展開這幅畫的時候,手都微微有點發抖。

    劉馨雨只當他是因為太喜歡這幅畫,才會表現得這麼激動,哪知道趙天祐是在想,這麼貴的東西,就是弄壞一個畫角,賣了腎也賠不起。

    《錢塘行旅圖》是個立軸,紙本畫,該畫長約九十公分,寬約三十四公分。

    唐伯虎作畫通常喜歡用絹,畫在紙上的畫很少,畫得認真的紙本畫更少,因此這幅畫就更顯得彌足珍貴。

    剛一展開,趙天祐就看到,在這幅畫的左上角,是一首唐寅所寫的款識——錢塘景物似圍屏,路寄山崖屋寄汀。楊柳坡平人馬歇,鸕鶿船過水風腥。吳郡唐寅。

    等到全部展開,就可以看到這幅畫佈局茂密,皴染繁複,點景人馬之工細,款題點畫之精妙,都不比他在絹上所作的畫要差上分毫,而林木蓊鬱,煙水迷茫的意境,卻又遠不是絹上畫所可比擬。

    雖然是隔了五百年之後再攤開來看,然而剛一打開,便自有一股雄秀之氣撲面而來,讓趙天祐不由得心神一懾。

    再往細裡一看,趙天祐卻又感到有一種久經坎坷之後,看破紅塵的放蕩不羈的情緒躍然紙上。

    這是趙天祐有生以來第一次從藝術作品中得到這樣奇特的感受。

    從前之所以從來不曾有,除了因為他並沒有真正親眼見過傑出的藝術品之外,更因為他的神魂過於弱小,又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並沒有這樣敏銳的感受能力。

    在沒有看到這幅畫之前,趙天祐本來是信心滿滿的,等到真正將這幅畫的原作詳詳細細看了一遍之後,他慢慢的信心頓時蕩然無存了。

    直到這個時候,趙天祐才終於明白,真正偉大的繪畫,其深奧高明處,並不只在於他的筆法與畫鋒,更在於蘊含其中的精神實質。

    這種精神實質,是怎樣高明的複印機都不可能複製出來的,即使是修習八識聖王功的趙天祐也不能。

    “趙老師……”

    看到趙天祐一看這畫便整個人好像痴了一般,一動不動十分鐘,在一旁站得都有些的劉馨雨便忍不住在旁邊喚道。

    “啊?”趙天祐先是愣了一愣,等到看到劉馨雨,才轉過神來,“這麼多年的心願,終於得償,一下子有些失態了,你不要見怪。”

    “趙老師,我們倆還說不定誰大誰小呢,你就別和我用這種古人的做派說話了。”

    賣了趙天祐一個人情,劉馨雨有心理優勢了,大小姐的慣性就又上來了,跟趙天祐說話的時候,也調笑的意味多於尊重了。

    趙天祐此時卻沒心情跟她計較這些,他現在甚至根本就沒心情繼續給劉馨雨上課,一心想著去找馮逸商議《錢塘行旅圖》的事。

    於是,他點點頭,說道︰“嗯,好,我們上課去吧。”

    來到劉馨雨的畫室,趙天祐隨手在紙上畫了一橫,然後便對劉馨雨說道︰“你先照著我的樣子,畫五十個橫條吧。”

    “這麼簡單的東西需要重複五十遍嗎?”劉馨雨疑惑地問道。

    “簡單不簡單你畫畫就知道了。”趙天祐面無表情地說道。

    劉馨雨拿起毛筆,認認真真地在紙上畫了一橫,然後遞給趙天祐,“你看,我這個跟你的不是一樣嗎?”

    “一樣嗎?”

    趙天祐將兩個橫條放在一起,“你難道沒有跟我的這一橫比起來,你這一橫就像是被反反覆覆修了很多次一樣嗎?路徑坎坷,凹凸不平。”

    劉馨雨仔細一看,好像還真是,趙天祐的一橫自然揮灑,一氣呵成,而自己的這一橫卻怎麼看怎麼很刻意,墨汁在紙上也多處都有滲透。

    劉馨雨是很自視甚高沒錯,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所謂,見到清晰地差距之後,也不再多說,悶著頭就開始畫橫。

    等到劉馨雨規規矩矩將這一橫畫了五十幅之後,趙天祐拿起來看了看之後,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這個劉馨雨雖然任性妄為,但是確實冰雪聰明。

    只畫了五十遍,這一橫便有模有樣了。這要是換了從前的自己,不要說五十遍,恐怕五百遍也畫不到她這程度。

    “就第一次學習來說,這個程度算是可以了。”

    趙天祐說著,又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了一豎,又畫了一個圓,“我出去逛逛,你再把這一豎,一圓各畫五十遍,下午我來收。”

    說著,趙天祐轉身就要出門了。

    這下,劉馨雨不干了,她一把將毛筆丟在硯台上,“喂,趙天祐,你到底有沒有心思教我?”

    “我怎麼沒心教你了?”

    心事被點破,趙天祐心中一驚,臉上故作驚訝狀。

    “一個上午一句話都沒教我,就讓我拚命畫這橫啊豎的,還有圓圈,有你這麼教畫的嗎?”劉馨雨沒好氣地問道。

    “繪畫不是做數學題,沒有什麼必然對,也沒什麼必然錯的,一切都看個人心性。繪畫如此,教畫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你的心性,我又怎麼因材施教呢?”

    急中生智的趙天祐信口胡謅道。

    “難道你讓我還這些橫豎圓,就可以瞭解我的心性嗎?”劉馨雨不服氣地問道。

    見劉馨雨走進了自己的邏輯,趙天祐的心氣頓時壯了很多,“怎麼不可以?畫橫,是順其自然,最見其本性所好,畫豎,手要彎曲,可以看出人的自制力,畫圓,最需要耐心,可以觀察到這人的心思細膩。你倒是說說,一橫一豎一圓,哪個是白畫的?”

    雖然是信口胡謅,但是趙天祐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一下子就把劉馨雨給鎮住了。

    “好吧,算是我失言,那……你下午再來驗收吧,我會好好畫的。”

    自覺理屈詞窮的劉馨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

    “要用心畫,用心才能看到本性本心,如果胡亂畫,讓我判斷錯了,將來把你教錯了,可不要怪我。”

    趙天祐義正辭嚴地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趕緊下樓去了。

    一出別墅,趙天祐就忍不住狠狠地佩服了自己三十秒,“順口一瞎掰,就可以掰得如此邏輯嚴密,高屋建瓴,沒有五百年的天地靈氣,怎麼可能孕育得出本帥這種絕世天才?”

    自我吹捧完,趙天祐趕緊跑到路邊,打了輛的士就直奔馮逸家。

    剛一進馮逸家門口,發現門沒有鎖,趙天祐就直接推門而進。

    結果,當他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馮逸的客廳裡。

    “顧老師?”

    因為背對著,沒有辦法看清楚相貌的關係,趙天祐喊她的時候,不是很確定。

    當顧妙玲轉過臉來,趙天祐看到顧妙玲的臉上似乎有淚水。

    “顧老師,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事,只是剛剛……有沙子吹到眼楮裡了。”

    顧妙玲飛快地用手擦著眼淚,臉上露出掩飾的笑容。

    這樣粗陋的謊言自然不可能騙得過趙天祐,不過他看顧妙玲不願意讓他知道,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恰巧這時候,馮逸端著一杯咖啡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天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劉馨雨家給她上課嗎?”馮逸把咖啡遞給顧妙玲,然後走到趙天祐身邊,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給她佈置了作業,讓她自己在練習,下午兩點前回去就可以了。”趙天祐瞄了顧妙玲一眼,說道。

    馮逸站在原地看了趙天祐一會,知道趙天祐不會在這時候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但是問題是,顧妙玲才剛到他這裡來跟他哭訴,這讓他有點為難。

    就在這時候,顧妙玲把咖啡放了下來,“馮大哥,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等你有時間,我給你電話吧。”

    “不用了,顧老師,我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只是聊幾句,很快就好的。”

    對於自己的到來打斷了顧妙玲跟馮逸的傾訴,讓趙天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於是趕緊說道。

    “是啊。”馮逸猶豫了一會,說道,“要不這樣,我跟天祐在書房聊會,你先在客廳裡看會電視,也把情緒平復一下,完了我們繼續聊好嗎?”

    看到顧妙玲站在原地還有點猶豫,趙天祐趕緊又說道︰“我真的沒什麼事,很快就說完。”

    “好吧。”顧妙玲猶豫了一會,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上。

    馮逸見狀,趕緊拍了拍趙天祐的肩膀,問道︰“你要喝點什麼?”

    “我要冰箱裡最貴的。”趙天祐很自然地說完,率先走向了馮逸的書房。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43
第十四節 顧妙玲的男朋友


    不多時,馮逸端了杯飲料走了進來。

    “說吧,是什麼要緊的事?”

    把飲料放好,把書房的門關上之後,馮逸把椅子拉到離趙天祐很近的地方,然後才坐下,問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消息?”

    急匆匆趕來的趙天祐很口渴,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飲料吸光之後,然後反問道。

    “先聽好消息吧。”馮逸答道。

    “我已經看到了《錢塘行旅圖》的真跡。”

    當趙天祐說完這句話之後,馮逸好像中風了一樣,突然整個身體都硬在了當場,整整好幾秒鐘都完全沒反應。

    直到過了整整十秒之後,他才伸出顫抖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捏成一個緊緊的拳頭,“你……你是說真的嗎?”

    “如果我說不是真的,你會打我嗎?”

    “當然。”

    “我就知道,所以我說的是真的。”

    趙天祐說著,微微嘆了口氣。

    這口氣讓原本激動得腦袋直髮燒的馮逸,好像有股冰涼的空氣被直接打進血管一樣,嚇得他一個激靈,“有這麼好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嘆氣?”

    “我剛才說了,除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馮逸的眉毛皺成一團,整個人嚴肅得跟得知德國在邊境突襲的斯大林一樣,“什麼壞消息?”

    看著馮逸這一驚一乍的模樣,趙天祐都有些不忍心說出真相了,不過當想到事情早晚總有見光的一天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有些無奈地說道︰“雖然看到了真跡,但是我覺得恐怕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畫不出來是什麼意思?”馮逸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你不要告訴我,你那神奇的能力突然一下消失了。”

    “我的能力沒有消失,但是我覺得我的那種能力是有限的,我該怎麼跟你說呢……”趙天祐也跟著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站了一會,然後轉過身,“我可以將《錢塘行旅圖》完完全全地重繪出來,就像是最保真的複印機一樣。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沒有辦法複製這幅作品。因為這幅作品有一種特別的靈魂,這種靈魂是當你將整個身心投入去看之後,才能夠從中感受到的……”

    一直緊張得血管都快爆炸的馮逸,這時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仰著頭,極度壓抑著的,無聲大笑了起來。

    他一直這麼用力的笑著,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他才停止,擦了擦眼淚,用手搭著趙天祐的肩膀,說道︰“哎喲,你真是,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原來是這個。你想太多了……能夠有錢買這幅畫的闊佬,有誰***懂什麼靈魂?”

    “真的沒問題嗎?”趙天祐還是有些不自信地看著馮逸,“我想你最好是想辦法看看真跡。也許你看到真跡之後,你會有不同的看法。《錢塘行旅圖》這種程度的藝術品,根本就不是那麼隨便就可以複製的。”

    “安啦。”馮逸自信地拍了拍趙天祐,“要是作假作到跟唐寅的真跡一個水準,那還是***贗品嗎?放心吧,我已經打通天地線了,那邊的鑑定師會給我們出很好看的報告的。至於那些買家,你更是放一百二十個心,就算給他們裝上一堆顯微鏡的鈦金眼,他們也不可能發現絲毫瑕疵的。”

    雖然馮逸這麼說,但是深受真跡衝擊的趙天祐還是顯得十分猶豫。

    “如果失敗了,最多不過是我損失一張明朝的紙罷了。但是如果成功的話,你就可以得到兩百五十萬。”馮逸語重心長地勸道,“天祐,不是兩百五十塊,是兩百五十萬啊。如果你去打暑期工,去麥當勞端盤子的話,扣掉你自己的開銷,從唐寅那個時候一直端到今天都未必存得到這麼多錢,你知道嗎?”

    趙天祐長長吁出一口氣,“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試試?”

    馮逸馬上喜笑顏開地站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給趙天祐準備了所有的工具,放在桌上,“趙大師,你慢慢畫,我盡快去把顧妙玲的事處理好。等會要是沒問題,咱也別浪費時間,趁著你記憶還深刻,第二幅就趕緊上明朝紙。”

    說著,馮逸笑著反手關上門,就要出去跟顧妙玲說話。

    這時候,趙天祐的八卦勁卻又上來了,他把腦袋朝客廳的方向歪歪,“那……是什麼情況?”

    “唉……”馮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跟她男朋友鬧矛盾了,所以來我這裡哭訴咯。”

    聽到這裡,趙天祐忍不住笑著低聲調侃道︰“聽你這麼說,我突然想到林志炫唱的一首歌……”

    說到這,趙天祐怪腔怪調地唱道︰“……為什麼你總留給我失戀的淚水,卻把你的感情付給別人去摧毀……”

    “行了,你就別幸災樂禍了。”馮逸苦笑著推了趙天祐一下,“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初中,高中,再到大學,她已經換了三個男朋友了,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們一吵架,她一定就來找我哭訴,我從前還經常跟著一起著急上火,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我都有點麻木了。”

    趙天祐狡黠地笑了笑,問道︰“我有個私人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是不是想問,我們關係這麼近,為什麼我從來就沒想過追求她?”

    趙天祐點點頭,然後就聽到馮逸更加長長地嘆了口氣,“要說她這麼好的條件,我對她完全沒動心過,那是假的。不過,我們倆之間太熟悉了,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扯吧,只要是一公和一母,就永遠有無限可能。古語有云,沒有挖不了的牆角,只有揮得不夠深的鋤頭……”

    “得了,你們家的古人才這麼說話。”馮逸沒好氣地打斷趙天祐的話,“你不懂,她雖然是個溫婉,沒心機的女孩,但是她的條件實在是太招男人了。除非你有足夠自信,能夠永遠在她的圈子裡比所有人都強,否則你是不可能留得住她的。”

    “真的假的?”趙天祐不相信地看著馮逸,“我不覺得她是這麼勢利的人啊。”

    “這不叫勢利。你想想看,像她這樣的女孩,走到哪裡都會吸引男人的目光,而她又不是個很懂得保護和拒絕別人的人……”馮逸說得有點煩了,搖搖手,下了結束語,“唉,現在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再大些,你就懂了。”

    “照你這麼說,不是牛到頂天的人,都不敢跟她在一起了?”

    趙天祐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她前面兩個男朋友都是被後來的男朋友比得自慚形穢,自動退出的。”

    “那她現在這個男朋友是誰呢?”

    “這個男朋友的話,應該就是她的歸宿了吧?”

    馮逸很是有些失落地說道。

    “哦?是誰?”

    趙天祐更加好奇了。

    “就是那個專門想給你找茬的沈俊的哥哥,沈家的大公子,沈豪。”

    趙天祐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是吧?又是這個沈豪?”

    “怎麼你也知道他?”馮逸問道。

    趙天祐略想了想,覺得還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馮逸知道太多的好,他於是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道︰“當然聽過,不就是一個花花公子嘛。”

    “沈俊確實是個花花公子,但是沈豪跟沈俊可全不是一碼事。我們洪都人都說我們贛南有四大公子,這四大公子的共同特點都是,不但有錢,有權,而且有名。而這四大公子之首,就是沈豪。別的地方不敢說,在贛南,沈豪的影響力其實已經不低於他的父親,是屬於跺一跺腳,整個洪都都要搖三搖的人物……”

    看到馮逸介紹得都唾沫飛濺了,趙天祐實在忍不了了,他不耐地搖了搖手,“別介紹了,我又不跟他相親,他多牛叉,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去去去,你去伺候顧大小姐吧,我要開始畫畫了。”

    等到馮逸真離開了之後,趙天祐才終於拿起毛筆,開始畫畫。

    在畫之前,他還沒忘記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娘的,好棒子都讓狗熊掰了。”

    畫畫的過程非常順利,幾乎就在馮逸剛把顧妙玲安慰走的時候,第一幅就已經畫出來了。

    馮逸重新回到書房的時候,原本心情還是很忐忑的,但是當他看到趙天祐畫出來的成品之後,興奮得手都抖個不止,“發了,發了,兄弟,這次咱倆絕對發了。”

    和馮逸的興奮截然相反的是,趙天祐顯得一副完全沒有底氣的樣子,他很是疑慮地問道︰“馮大哥,你覺得畫成這樣真成?”

    馮逸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成啊,無論是從筆法,還是墨跡,還是用色,哪個角度都幾乎完全還原到跟真品一模一樣。這種程度不要說蒙那些拍賣場的傻闊佬沒問題,就算是我,如果事先不知情,說不定也給你蒙了。”

    “但是我總覺得這個畫的意境差得太遠了……”

    趙天祐的話還沒說完,馮逸就趕緊伸手把他打住,“得,趙大藝術家,你先幫我把那幅明朝紙給畫好,再慢慢思考你的意境,你看成嗎?”

    說完,馮逸就樂呵呵地跑去將他的明朝紙給拿了過來,撲在趙天祐面前,笑道︰“來,畫吧,我這次一定要全程觀摩。我非要親眼看看這張幾千萬的鈔票到底是如何畫出來的不可。”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46
第十五節 認真和用心

    從馮逸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在馮逸家的時候,趙天祐的腦子裡始終沉浸在剛才自己繪製那幅《錢塘行旅圖》的感覺之中。他總有一種有些事情沒有做到,有些境界沒有體會到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如鯁在喉,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

    現在走出來,被風一吹,趙天祐這才稍微從這種牽絆中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手機,看著時間不早,得趕緊把劉馨雨忽悠完,然後好回錦江,去周建兵家繼續練習。

    這樣想著,趙天祐便又急匆匆地朝著劉馨雨家趕去。

    等到了劉馨雨家,在表情嚴肅的將劉馨雨老老實實所畫的一橫一豎一圓各五十張畫看完,並且沉默了好一陣之後,趙天祐才慢悠悠地說道︰“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只有一個……”

    “什麼問題?”

    因為趙天祐的語速實在是太慢了,性子急的劉馨雨忍不住問道。

    “你沒有用心。”

    趙天祐正視著劉馨雨。

    “怎麼會?我有很用心的在畫啊。”

    劉馨雨不服氣地說道。

    “你有很認真的在畫,但是你沒有用心在畫。”

    趙天祐的話讓劉馨雨有點暈了,“認真跟用心不是一回事嗎?”

    原本跟劉馨雨並肩站著的趙天祐跨前一步,走到窗邊,雙手交後,仰起頭,繼續慢悠悠地說道︰“認真看一場雨,和用心看一場雨,難道也沒有區別嗎?”

    劉馨雨飛快地眨了好一陣眼楮,將認真看一場雨和用心看一場雨到底有什麼區別這件事翻來覆去的想了一會,最後迷茫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這兩者究竟有什麼區別?

    不過,因為趙天祐的站姿和說話的語氣實在是現在太莫測高深了,讓她又不好意思繼續說不知道。

    於是,她只能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呃……好像是有區別的吧?”

    站在窗邊的趙天祐愣了一下,心裡想,“我都還沒想出來到底有什麼區別,你居然知道了?”

    這樣想著,趙天祐轉過身來,問道︰“你說,有什麼區別?”

    “呃……”劉馨雨畢竟是個高智商的女孩,在心裡想了一會,便信口胡謅道,“認真看只是用肉眼看,而用心看,則是用心眼去看,兩者自然不同。”

    趙天祐原本做好準備了,如果劉馨雨回答得太好,他就說她答對了,如果她答得一般,他就搖搖頭,說︰“你這只是說到表面,而沒有說到實質。”

    劉馨雨這一下徹底惘然了,“趙老師,那這認真和用心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給你佈置一個課餘作業吧……”趙天祐說著,想起手機短信提醒說明天有雨,“這一週裡找個有雨的時間,去好好看一場雨。等到下次上課的時候,如果你還不知道認真和用心到底有什麼區別,我再來告訴你答案。”

    “回去好好惡補一下,看看到底怎麼掰,可以掰得莫測高深一點。”

    心裡打定這主意之後,趙天祐自然是不想在這裡繼續留下去了,“好了,今天就上到這裡吧,我回去了。”

    說著,趙天祐信步就朝著樓下走去。

    依靠著直覺,劉馨雨總覺得趙天祐有點裝逼的意味,但是想著此人的種種牛叉事蹟,卻又不是完全能夠確定,這樣思來想去,頓時有點凌亂了。

    以至於當趙天祐下樓去的時候,她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趕緊衝了下去,在一樓的時候,把趙天祐給抓到了。

    “趙老師,不必等明天下雨,我今天就讓工人用灑水車灑下來當雨,你跟我一起好好體驗一下如何?”

    趙天祐對劉馨雨到底還是瞭解不夠深,那可是看一百集連續劇都要一口氣看到結局不然不睡覺的主。現在趙天祐給她弄這麼大一個坑,她不填完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劉馨雨這提議把趙天祐給嚇了一跳,他還等著回家上網查資料呢,這一下子哪裡想得出什麼話來對付她?

    於是,他趕緊搖頭道︰“這人工雨跟天然雨大不相同,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這話音剛落,就聽到窗外突然“嘩”的一聲,天上居然真下起雨來了,貨真價實的陣雨。

    一看到門外突然下起雨來,劉馨雨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她笑呵呵地看著趙天祐,“趙老師,這可是真是天意啊。我們就坐在客廳體驗一會吧。我要是十分鐘之內還體驗不到的話,你就把認真和用心的區別告訴我吧。”

    “尼瑪太坑爹了吧?老天爺,你也太不拿哥當自己人了。”

    趙天祐心中一陣哀鳴,難道今天要裝逼裝成**?那以後還怎麼在劉馨雨面前繼續裝逼下去?

    雖然內心很悲痛,但是趙天祐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他在心裡轉了幾圈,便故作鎮定地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跟你一起看一陣吧。不過,這觀雨,必須去雨中,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更貼切的感受。必須動,只有動才能體會到雨在各種環境下給人帶來的感受。”

    “好啊,你等我拿把傘,我們一起到外面一邊散步,一邊賞雨。”

    劉馨雨說著,蹦跳著跑到樓上去拿傘了。

    而趙天祐則是長長吁出一口氣,“尼瑪,到底認真跟用心有啥米區別呢?”

    不多時,劉馨雨拿下雨傘來,帶著無可奈何的趙天祐到雨中觀雨去了。

    一路上,趙天祐都故意板著臉,不跟劉馨雨說話,心裡在拚命想著等會該怎麼圓場。而劉馨雨則純粹是在雨中散步了。

    十分鐘並不是多長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就在兩個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劉馨雨看了看手錶,站住了,“趙老師,十分鐘到了,你現在該告訴我,到底認真跟用心有什麼區別了吧?”

    趙天祐背對著劉馨雨,悵然矗立著,“我的黃天二老爺啊,認真跟用心的區別到底是什麼呀啊?”

    彷彿是上天真的聽到了趙天祐的呼喚一般,一個四處張望,顯得有些猥瑣的男人湊了過來,“嘿,兩位帥哥美女,想找個好地方玩一把麼?”

    這個猥瑣的男人並不是別的人,而是附近一個地下賭場的掮客,他知道能住在這一片的,都不能是窮人,所以經常走到這片豪宅區的路上主動拉客,而劉馨雨這種在這一片經常進進出出,被他看見好幾次的熟面孔,無疑是優先拉客對象。

    “去,去,去,我們沒興趣賭博。”劉馨雨曾經有好幾次被這個掮客拉客的經歷,所以對這掮客格外反感,他剛走近,就不斷對他擺手。

    而趙天祐一則是好奇,二則是想要找個機會擺脫僵局,便趕緊湊上去問道︰“你是賭場的人?”

    “是啊。”那猥瑣男見趙天祐搭話,心想有戲,趕緊連連點頭,笑道,“帥哥,我們賭場最近正在搞活動,現在進我們賭場玩的人,我們每個人免費奉送一百元的籌碼,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劉馨雨看趙天祐有些心動的樣子,便趕緊說道︰“天祐,別信他,這些開賭場的人花花腸子可多了。送你一百塊,只是一個吸引你進賭場的噱頭,你真要進去了,不輸個幾千塊怎麼可能出來?我好多朋友都是這樣被他們騙進去,結果輸得精光出來的。”

    “美女,你也別這麼說,賭錢不就是這樣嘛,有輸有贏,如果只有人贏,我們賭場不就關門了嗎?同樣,如果只有人輸,又怎麼可能還有人進賭場呢?這一切都是看運氣的嘛。”掮客笑眯眯地辯解道。

    “你很多朋友都是這樣被掮客在路上拉進去的嗎?”趙天祐奇怪地看著劉馨雨,問道。

    “那可不是,這人天天在這一片晃,我們這一片幾乎就沒人不認識他。”劉馨雨指了指這掮客,說道。

    “那是,我在這一片也有段時間了,信譽度還是很高的。這兒的人都知道,我們那兒是正規賭場,不搞亂七八糟的坑人玩意,正當經營,公平賭博。”

    趙天祐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對著劉馨雨問道︰“地下賭場的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在路上攬客,難道警察就不管的嗎?”

    劉馨雨正要回答的時候,卻被那掮客把話頭搶了過去,“嗨,這兒是郊區,又不是市區,警察可沒那麼愛多管閒事。再說了,我們的場子是豪哥的,全洪都誰還不給三分面子?帥哥,你可以到處打聽打聽,我們名山賭場辦了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出過事?”

    “豪哥?哪個豪哥?”趙天祐這樣問著,心裡想,不會又是那個豪哥吧?

    “小兄弟,看來你是外地人吧?”掮客驕傲地摸了摸頭髮,伸出一個大拇機會在現實中遇到過。

    因此,他也從來沒有想起過可以靠賭博來賺錢。

    然而眼前的這個掮客給了他一個極好的靈感——以他的八識聖王功,要在賭博中作弊實在是件太簡單的事了。最重要的是,贏的還是那個牛逼哄哄的沈豪的錢。

    這種天上掉餡餅,而且還是雙份的機會要是都錯過了,將來回首人生,怎麼可能原諒自己呢?

    指,揮了揮,“在洪都,不可能有人不知道洪都沈豪。”

    果然是這個沈豪。

    趙天祐並不是個生性好賭的人,除了偶爾跟同學們打打牌,鑽鑽桌子以外,幾乎從來不參與博彩類的遊戲。

    再加上不管怎麼說,他畢竟也只是個高中生,地下賭場這種東西從來沒有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2:49
第十六節 不是賭錢是搶錢


    相對於亞美利加國而言,華夏國還是比較正統的,黃賭毒一律是禁止的,因此所有賭場都是以地下形式存在的。

    而這個掮客帶著趙天祐和劉馨雨所到的這個地下賭場,和華夏國大多數地下賭場一樣,是在一個酒店的地下室。

    有生以來,趙天祐還是第一次來到賭場,滿以為會看到像周潤發演的《賭神》裡一樣豪華的派頭。

    然而,現實和他的想像完全不是一碼事。

    出現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個三四百平米的地下室,只是經過一般的裝潢,有個小小的酒吧,然後就是各種賭具和桌椅,裡面有大概一百多個賭客,把整個地下室塞得滿滿的。

    雖然牆上畫著禁止吸菸的標誌,然而地下室裡十個有九個賭客都在拚命抽菸,弄得整個地下賭場簡直就跟煙囪一樣。

    剛一打開門,趙天祐差點被裡面衝出來的煙霧燻得以為裡面失火了。劉馨雨就更加受不了了,站在門口就打打退堂鼓,“這裡面太亂了,不如咱們走吧?”

    “都來了,怎麼也得試試手氣啊。”那掮客倒也聰明,知道勸劉馨雨沒用,笑嘻嘻掏出一張優惠券遞給趙天祐,“白送一百塊哦,要是實在玩得不開心,輸完這一百,掉頭就完了唄,就當是體驗生活好了。”

    “嘿嘿……”趙天祐衝著這掮客笑了笑,伸手將這優惠券接了過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有種預感,今晚要贏錢,而且還不是小錢。”

    “那敢情好,您要是能贏錢,那可是大好事,是給我們賭場做宣傳呢,我們求之不得。”掮客說著,笑著就把趙天祐拉了進去。

    劉馨雨看著趙天祐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皺著眉頭跟了進去,嘴上仍不忘記說道︰“稍微玩一會,體驗下就走好了。”

    在地下賭場裡是不能直接賭錢的,都必須先買籌碼,出來的時候,再用籌碼換錢。

    而換籌碼的地方,就在賭場的出口處,一進賭場就能看見。

    當看到掮客帶著趙天祐兩人來到兌換籌碼的窗口邊,那坐在裡面專門賣碼的工作人員就馬上露出一個近乎諂媚的親切笑容,大聲道︰“老闆精神!”

    這四個字是賣碼人的行話,有三層意思,一則是奉承客人精神狀態好,二是大吉大利多贏錢的祝福,而最重要的意思,就是暗示你既然是大老闆了,那麼多少總該給點小費。

    趙天祐是行外人,自然是聽不懂他這行話的意思,只是笑笑,將掮客的優惠券遞了過去,“要一百塊的籌碼。”

    賣碼人原本熱情的笑容,頓時就變成了一臉假笑,拿籌碼的時候,也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麻利勁。

    “什麼情況這是?”趙天祐側過頭,看著掮客,問道。

    掮客也是跟著賣碼人一樣的假笑,“一般來說,來賭場的客人,都會給賣碼人一點小費的。他們都很辛苦的,一天要賣十幾個小時的碼,而且還不能出錯,一不小心,就要自己賠錢。”

    “這麼辛苦。”趙天祐一臉同情地看著裡面的賣碼人,“真可憐。”

    然後,趙天祐就什麼也不說了,只是一臉同情地看著趙天祐。

    裡面的賣碼人看他完全沒有多買點碼的意思,更沒有給他小費的意思,便也懶得再拖沓,趕緊飛快地把一百塊錢的黃色籌碼遞給他。

    沈豪給他的地下賭場的籌碼定的規矩是,籌碼一律分為八個顏色,最小的籌碼是一百塊,黃色,然後就是綠色的兩百,藍色的五百,紅色的一千,紫色的五千,金色的一萬,白金色的十萬,鑽石色的一百萬封頂。

    雖然現實中是第一次來到賭場,但是在電影裡,趙天祐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賭場裡的情節了,各種賭片中的主人公的造型以及動作那是爛熟於胸。

    然而,電影裡的主人公通常都是西裝革履,要麼面前山一樣的籌碼,要麼腳下好幾個大箱子的美金,幾乎沒有哪個主角苦逼到只有一個一百塊的籌碼。

    想了半天之後,趙天祐終於想出來某部電影中,好像有主角將一個籌碼放在手指尖,不斷飛快翻滾的鏡頭。

    一想到這個鏡頭,趙天祐便斷然決定馬上採用,聯繫了八識聖王功的他,他的手指的靈活度比正常人強上太多,萬個籌碼,那不是小菜中的小菜嗎?

    這樣想著,趙天祐便馬上將手上的籌碼輕輕往空中一拋,然後讓它準確地落在中指的指背上。

    之後,他用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飛快地將這籌碼在幾個手指之中翻滾著,這動作確實很吸引人的眼光,一下子就把劉馨雨看呆了,看向趙天祐的眼光,頓時更多了幾分驚奇之感。

    趙天祐雖然走在前面,裝作完全不知道劉馨雨一臉傾慕的看著他的樣子,但是其實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心裡自然也是格外享用了。

    “兄弟,你的手好快,你不會是雜技團的吧?”同樣看得瞠目結舌的掮客忍不住問道。

    對於這樣破壞美感的質問,趙天祐選擇了選擇性失聰,將頭側過去,開始看看桌上都有哪些賭法。

    前面已經說過,趙天祐並不愛好賭博,在生活中也很少賭博,他對賭博所有的瞭解都基於電影。

    在來之前,趙天祐就已經想好了,他從電影上學習到的賭博方法,主要有四種,梭哈,21點,百家樂和德州撲克。

    梭哈和21點是趙天祐所不考慮的,因為他的優勢是他有辦法可以看到蓋著的牌,而這兩個玩法,都存在中間發牌的環節,太冒險了。

    他是來搶錢的,不是來賭博的,冒險的事堅決不能幹。

    剩下來就只有百家樂和德州撲克了。

    百家樂的玩法就極其簡單,一莊兩閒一共六張牌,一開始就發出來,然後比三堆牌誰最接近九點。

    一旦可以事先看到這六張牌是什麼,那基本就是必勝了。

    所以,趙天祐第一選擇的玩法,就是百家樂。

    而德州撲克的玩法,一共要發五張公牌,以及每個人發兩張底牌,一開始發的就有三張公牌和兩張底牌,如果能夠首先看到所有人底牌的話,那麼德州撲克的贏面還是比較大的。

    由此可見,德州撲克相對百家樂來說,它的缺點就是不是必勝,但是它的優點就是,因為技巧性和隨機性很強,所以反而可以贏到一些自以為智商很高的人的大錢。

    正是因為如此,趙天祐將德州撲克放在了第二選擇。

    讓趙天祐感到開心的是,他只打量了那麼一小會,就發現他的第一和第二備選玩法都在這個地下賭場都有。

    “百家樂這種公平的玩法,很適合我這種首次賭錢的人。”

    裝模作樣地在賭場裡轉了一圈之後,趙天祐在一張百家樂的賭檯上坐了下來。

    站在他身後的,是想著趙天祐趕緊輸掉這一百塊,然後早點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的劉馨雨,以及笑呵呵地等著趙天祐輸掉之後馬上慫恿他買籌碼翻本的掮客。

    趙天祐將手放在了賭檯上,這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幾乎所有賭徒都會將他的手放在賭檯上。而這就是趙天祐取勝的秘訣。

    因為地下賭場的發牌員並不像那些正規的發牌員那樣,是將牌從洗牌裡拿出來貼著桌面給顧客,或者貼著放在自己面前,而是會稍微拿起來一定的高度,放在自己和客人的面前。

    在這種情況下,牌面和桌面就會形成一個角度,而趙天祐的手其實就等於在桌上裝了一個偷窺攝像頭,可以將牌面是什麼準確無誤的輸送到大腦裡。

    這樣一來,趙天祐就可以將一莊兩閒的六張牌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想要輸都不可能。

    可以說,在賭百家樂的時候,趙天祐真正要花心思的,根本就是怎麼賭,而是怎麼表演,讓自己的贏錢看上去更真實。

    第一把,趙天祐把一百元籌碼拋到了莊家那裡,贏了一百塊。

    按照正常來說,百家樂的玩法是下閒家贏,不用給賭場錢,而如果下莊家贏,贏了則要分百分之五給賭場。

    但是沈豪的地下賭場不講那麼多,它是一刀切,無論什麼賭法,一旦贏錢,並且收益在一萬以內,都必須交百分之十的台金,如果金額大的話,這個比例會相對降低。

    不過,除此之外,沈豪的地下賭場又有另外一個相對人性化的規定,那就是如果台金低於一百元則免收。

    這樣,趙天祐的面前就有了兩百塊的籌碼。

    看到趙天祐贏錢,劉馨雨一點也沒有跟著開心,反而感到一陣煩躁,因為這意味著她又要在這裡多待一會了,至於掮客則是開心地拍拍趙天祐的肩膀,“兄弟,好手氣。”

    第二把,第三把,趙天祐都連續贏了,他的籌碼增長到了八百塊了。

    趙天祐裝出興奮異常的樣子,衝著劉馨雨露出燦爛的笑容,“哈哈,我今天的運氣好像真的不錯。”

    劉馨雨勉強露出一個苦笑,算是回應。

    而掮客則是幾乎跟趙天祐一樣開心地連連點頭,“好,好,好,兄弟,你今天的運氣真是沒話說啊,我看你真是要贏大錢了。”

    掮客的開心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知道那些在賭場最後輸紅眼的,往往是開始手氣還好的那些。

    所以,他不但真的因為趙天祐贏了七百塊而開心,甚至還希望趙天祐再多贏幾把,這樣的話,他的提成才會更靠譜。

    然而,沒過多久,他的這種期待就開始有點動搖了,因為趙天祐連續贏了六把。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3:46
第十七節 送上門的荀雄


    因為有幾次莊家或者閒家的牌都不夠大,補牌的可能性太大,導致不可控的概率提升,所以有幾把趙天祐沒有全部下注。

    但是就算是這樣連續六把之後,他面前的籌碼也翻了整整兩百倍,從一百元變成了兩萬元。

    連續贏九把,從概率上來說,只有不到千分之二的概率。

    所以,雖然趙天祐贏的錢並不多,但是他還是成功的吸引了全場許多賭客的關注,而賭場則更是理所當然地對他更加額外關注。

    第十把的時候,發牌的荷官已經明顯地微微有些手抖了。

    在地下賭場,每個荷官就是每張賭檯的負責人,他的收入跟自己賭檯的成績息息相關。

    這個荷官並不是說心痛這輸掉的兩萬塊,做為一個日盈利數十萬的地下賭場來說,一張賭檯輸個兩萬塊不算是什麼事。

    這個荷官真正害怕的是趙天祐這種動不動就全部壓注,而且還不斷贏錢的氣勢。

    要是再讓他這樣下下去,再來幾把,整個賭場給他都不夠了。

    而這時候,劉馨雨已經完全忘記了場內的烏煙瘴氣,開始顯得滿臉興奮了。

    “師父,加油,把整間賭場都贏過來。”她開心地推著趙天祐的肩膀,笑道。

    “好!反正籌碼是送的,就算輸光了我們也不怕。”趙天祐故作輕狂地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而這時候已經有很多顧客都被趙天祐吸引了過來,有好幾個賭客都在一旁說道︰“小子,這把你下什麼,我們都跟你下。”

    就在這時候,有個西裝革履的人從一旁走了過來,站在荷官身邊,不滿地說道︰“發什麼愣,發牌啊,不要讓客人等。”

    荷官抹了抹汗水,將六張牌都發了下去。

    趙天祐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笑著看了看周邊所有的人,“你們說的,我下什麼你們跟著下?”

    “那當然。”賭客中有人不斷響應。

    “那我下……”趙天祐將面前的兩枚金色的一萬籌碼放在了中間,“和。”

    趙天祐這次下注讓荷官後面那個西裝革履的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而和趙天祐想像的一樣,他一下和,那些嚷著要跟他下的賭客就全都不說話了。

    “讓開,我來開。”西裝革履的人一把將荷官推開,親自將牌摔開。

    當牌被打開的時候,賭場一片巨大的喧嘩聲,所有人看向趙天祐的眼神,都開始從羨慕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連贏九把,然後第十把押和,居然還贏了。

    百家樂裡唯一一個高賠率,就是和,八倍。

    “你是老千。”西裝革履的人滿臉殺氣的地注視著趙天祐。

    西裝革履的人這麼一說,一直站在趙天祐背後的劉馨雨就不高興了,她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劉家的人沒這麼缺錢,來贏你們這十萬八萬的。”

    西裝革履的人有些疑慮的看了看劉馨雨,就在這時候,有個踫巧認識劉馨雨的賭場員工趕緊跑過來,在西裝革履的人身邊耳語了一陣。

    這個原本臉色無比嚴肅的西裝革履的人,頓時臉上堆滿笑容,“原來是劉大小姐,鄙人吳冷雨,這間賭場的總監,幸會幸會。”

    劉馨雨把臉側過去,不正眼看吳冷雨,劉家的大小姐,也就對著趙天祐這樣的人的時候會顯得無比熱情,至於區區一個賭場總監,還犯不著讓她給面子。

    “劉小姐今天這是……帶高手到我們這來指導業務?”知道了劉馨雨的身份之後,吳冷雨的自我定位倒也清楚,不敢隨便膨脹,只是笑著繼續試探道,“不管怎麼說劉總和我們二公子的關係總還是不錯的,劉大小姐你看……”

    “我這朋友不是什麼高手,他是第一次來賭博,你們賭場要是輸不起就不要開了,不要扯這些有的沒的。”劉馨雨沒好氣地一句話甩過去。

    這句話就等於是堵嘴了,吳冷雨也沒什麼話好接,只能是轉過頭吩咐道︰“給這位先生十六萬籌碼。”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趙天祐的籌碼就從一百塊,到了十八萬,漲了整整一千八百倍。

    以趙天祐內心來講,當然是恨不得繼續賭下去,最好是能把這間賭場都整個贏過來。但是理智告訴趙天祐,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就放手,趙天祐顯得有些不甘願,這麼好掙的錢,走出這個門,估計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十幾萬就收手,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苦練呢?

    然而,就在這時候,吳冷雨頂替了那個荷官開始親自發牌。他的發牌手法是絕對正規,專業的,從發牌機裡抽出來之後,直接拖過桌面,一點縫隙也不留的滑到趙天祐和自己面前。

    “先生,下注吧?”吳冷雨重新恢復嚴肅的表情,說道。

    “下毛線,你這麼發牌,哥怎麼下?你以為哥真是來賭錢的?”趙天祐在心裡這樣腹誹著,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我才贏這麼點,你們就說我出老千了,我等會要是一不小心再贏了,那你們豈不是要把我的手給砍了。算了,我還是要命吧,不玩了。”

    趙天祐如此表示,讓吳冷雨心中鬆了口氣之餘,也有些疑惑,“難道這傢伙真的是靠運氣?”

    這時候,劉馨雨也點點頭,說道︰“也是,好運總有用完的時候,十八萬也差不多了。咱們趕緊出去透透氣吧,我都快被這裡的煙燻得得癌症了。”

    趙天祐點點頭,拿起十八個金色籌碼,就朝著門口的兌換籌碼的窗口走去。

    然而,就在兩個人剛走到一半的時候,門就帶開了,陸陸續續有七八個人走了進來。

    趙天祐抬頭一看,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荀雄。

    原來,就在趙天祐在這賭錢的時候,荀雄剛到洪都見過沈豪。

    除了將他賠給周建兵的錢都付清了之外,還額外把一百萬酬勞給了他,同時還熱情地向他推薦自己的地下賭場,其用意當然是非常明白了,那就是希望荀雄能夠把這一百萬都留在他的賭場。

    對於沈豪的心思,荀雄心知肚明,不過無奈的是,他本身就是個爛賭棍,最愛賭博,尤其偏愛德州撲克。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沈豪的想法,荀雄還是情不自禁地要往坑裡跳。

    不過,他總算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在拿到一百萬之後,先讓一個小弟拿了五十萬回錦江給他老婆,自己只帶了五十萬就來到了地下賭場。

    迎面看到趙天祐和劉馨雨之後,荀雄第一反應就是想帶著他的兄弟撲上去把趙天祐揍一頓。但是,荀雄知道沈豪很在意他的地下賭場的秩序,所以也不敢隨便在賭場造次。

    而當他看到趙天祐身邊的劉馨雨的時候,哈達子都快流了下來,甩出一副流氓嘴臉,歪著腦袋,看著趙天祐,挑釁地說道︰“小子,既然都來賭場了,也算是緣分,有沒有種跟我賭一把。你哥我不要別的,就要你旁邊這妞,一晚上就夠,算你三萬塊,怎麼樣?”

    劉馨雨一聽這話,張口就要罵,卻被趙天祐伸手將她攔住,笑嘻嘻地對荀雄道︰“雄哥,你說得對,洪都這麼大,我們卻偏偏就能在這遇到,這的確就是緣分,不賭一賭,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只賭一把哪夠?怎麼也得賭他個十把八把吧?”

    “十把八把?”荀雄不屑地摸了摸下巴,“可惜你身邊只有一個妞,你沒資格跟我賭這麼多把。”

    趙天祐伸出手,將手裡金色的籌碼在空中拋了拋,“雄哥,你看,這點籌碼能陪你玩玩嗎?”

    一看到一片金色籌碼,荀雄的眼裡馬上就開始冒光,“不錯嘛,小子,你一高中生,哪兒來那麼多錢?”

    “今天運氣好,在賭場贏了點,正要見好就收,沒成想,剛好碰上雄哥。”

    荀雄好賭如命,現在看到趙天祐手裡有籌碼,立馬就把劉馨雨的事給拋到一邊,熱情洋溢地問道︰“好,只要你有錢,不要說賭十把八把,就算賭到天荒地老,老子也奉陪,說,你想賭什麼?”

    “跟雄哥這樣有檔次的人,要麼不賭,要賭自然就要賭最有層次的德州撲克了。”

    “哈哈,好小子,有眼光,我也最喜歡德州撲克。”荀雄說著,興奮地搓著手掌,徑直朝著德州撲克的桌子走去,“來,來,來,開賭。”

    荀雄一動身,他身後六七個小弟就呼啦一下跟了過去,著實有一番氣勢。

    原本在德州撲克的客人見到這架勢,全都紛紛從檯子上走開,把賭檯空給他。

    按說這種情況是不允許的,不過吳冷雨念在荀雄是多年送錢的大戶,再加上劉馨雨的面子,也有沒有阻止。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暗暗有些期待,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老千,還是真的只是運氣好得逆天而已。

    劉馨雨雖然跟趙天祐年紀差不多,但是她對洪都以及錦江三教九流的瞭解,都極為深入。以至於荀雄不認識她,但是她對於這個荀雄卻頗有瞭解。

    所以當她看到趙天祐真的打算去跟荀雄賭錢的時候,便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道︰“天祐,這種人的錢,只有沈豪能贏,你就算贏了,也是個禍害,還是走吧。”

    趙天祐笑了笑,將嘴巴湊到劉馨雨耳邊,輕聲道︰“你很快就會知道,能贏他錢的人,不止沈豪一個。”

   
kingwang62 發表於 2012-10-19 13:49
第十八節 要贏你的自尊


    這邊廂,劉馨雨因為趙天祐在她耳邊說話的溫暖氣息,被弄得有些臉紅耳赤。那邊的荀雄則是著急地拍著檯面大聲道︰“小子,要親熱也不要選這時候,趕緊過來,要發牌了。”

    要論到賭術,荀雄固然算不上高手,不然也不會輸那麼多錢,但是最起碼也算是老手,所以針對趙天祐,他擁有極度膨脹的自信心。

    而趙天祐心裡清楚,他自從踏進這個賭場開始,就沒有哪怕一秒鐘認為他是來賭錢的,他是來搶錢的。

    所以,當兩個人都坐在賭檯旁,荷官開始發牌的時候,兩個當事人的心裡同樣充滿自信。

    對於荀雄的自信,趙天祐心知肚明,他知道,荀雄的這種自信,正是讓自己贏光他身上所有錢的最好助力。

    一上來的時候,趙天祐並沒有急著贏荀雄的錢,而是裝出不會玩牌的樣子,小輸了幾把,然後在荀雄得意忘形的時候,裝作靠運氣的樣子,大贏了一把,不但把前面輸的錢都贏了回來,而且還贏了一些。

    賭局一局局的進行著,趙天祐看似七情上面,十分之投入,不斷地因為贏錢而表現得欣喜若狂,又不斷地因為輸錢而顯得無比沮喪,然而實際上,自始至終趙天祐的內心都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始終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他一直在冷靜地計算著荀雄手中的籌碼。

    在不限注的德州撲克中,籌碼的多少也是戰鬥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在剛才的許多局賭局中,經過趙天祐看似無意地挑逗中,他已經知道了荀雄身上只帶了五十萬籌碼。而他自己的籌碼是十八萬。

    這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想一局讓荀雄光身子的話,他必須先從荀雄的身上贏到十六萬的籌碼才夠。不止如此,他還必須在贏這十六萬的籌碼的時候,不讓荀雄覺察到其實他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天祐所需要的並不是賭技,而是演技。

    事實上,趙天祐的表現甚至都完全超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他近乎完美地完成了這個任務——在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趙天祐成功地扮演了一個牌技超爛,但是運氣超好的肥羊角色。

    儘管不斷輸錢,但是趙天祐的表現卻不斷加強了荀雄的信心,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差一個好運氣,只要有好運氣,就可以在一局之內將趙天祐的籌碼贏光。

    做為旁觀者,一開始還覺得心裡有些打鼓的劉馨雨,越看到後來越清楚地意識到,趙天祐分明是在給荀雄設局。

    而讓劉馨雨感到詫異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看到趙天祐連贏那麼多把百家樂,知道他必定有什麼秘不示人的絕招,她根本就不會發現趙天祐只是在演戲。

    這讓劉馨雨在看向趙天祐的時候,眼光中除了單純的欣賞和仰慕之外更為複雜的東西。

    而對於這一切,趙天祐自己並沒有覺察到,他只是在很認真地執行自己一開始定下的策略。

    當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十五分,也就是趙天祐跟荀雄打牌的第一個小時又七分鐘的時候,在又一次贏了荀雄五千塊之後,趙天祐的籌碼來到了三十四萬又兩千塊。

    趙天祐的身子稍微坐直了一些,他衝著滿嘴髒話地把牌蓋掉的荀雄笑了笑,心裡打定了主意,接下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一副自己想要的牌了。

    九分鐘後,這副牌來了。

    桌面上的三張公共牌是一條方片j,一條紅桃q,一條紅桃10,而趙天祐自己的手裡是一條黑桃a,一條方片k,而荀雄手上的牌則是一條方片k,一條紅桃9。

    這是完美的牌型,首先是順子是很大的牌,足以促使荀雄下大注,其次是在這種牌型下,無論後面兩張牌是什麼,荀雄的牌都不可能大於趙天祐。

    先下注的是趙天祐,他將手伸到籌碼處的時候,手故意抖了一些,顯得很猶豫,但是最後還是丟了一張金色的一萬籌碼下去,然後很自信地衝著荀雄大聲說道︰“一萬。”

    荀雄笑了笑,丟了兩個金色籌碼,“加注,兩萬。”

    趙天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荷官開始發轉牌(也就是第四張公共牌),是一張紅桃k,趙天祐於是頓時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真是對不起了,雄哥,好運好像又在我這一邊了,我加注,四萬。”

    荀雄假裝沉思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斷然地說道︰“all in。”

    這是荀雄少數會說的英文之一,它的意思是全下了。

    當荀雄這麼說的時候,趙天祐的第一反應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在笑著加注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荀雄會這麼下。

    然而,趙天祐的第二反應則是開始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肯定地知道荀雄一定會在這時候全下呢?自己究竟是憑藉什麼,竟然能夠如此精確地判斷荀雄的心理呢?以前的自己,似乎並不具有這樣精準的判斷力。

    不過,這些疑問只是在趙天祐心中一閃而過,並沒有深究。

    不管怎樣,荀雄已經把他的籌碼全部下了,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樣一來,繼續表演下去就再也沒有意義了。

    而想到荀雄在酒吧對自己的欺壓,以及他在沈豪的指使下故意對付周建兵的行為,趙天祐就覺得只是贏錢已經不夠了,他想要更多。

    於是,趙天祐笑著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荀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荀雄,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晚上浪費這麼多時間陪你玩嗎?”

    荀雄詫異地轉過頭看著趙天祐,“**的發什麼瘋?趕緊玩牌!”

    “因為我知道,對於你自身身體上的戰鬥力,你一直都覺得在周建兵面前抬不起頭來。因為你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你連他的一根小手指都不如。而你一直以來,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善於耍弄陰謀。而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你在智商的高度上,更應該自卑到埋到土裡去,因為你的智商連我的小手指的指尖上的指甲都不如……”

    荀雄剛開始還是驚詫,到後來開始變得兩眼怒睜,而最後,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暴怒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趙天祐的衣領,“王八蛋,**的想死嗎?”

    趙天祐絲毫也沒有因為荀雄的暴怒而驚慌,一臉無所謂的仰頭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吳冷雨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道︰“兩位請不要忘了你們自己的身份。出了門,你們想怎麼解決我都不管,但是在這裡,你們都是賭客,得守我們這裡的規矩。”

    說到這裡,吳冷雨稍微頓了頓,看著趙天祐,“趙先生,你接下來到底要怎麼下注?”

    聽到吳冷雨這麼說,荀雄頓時清醒了很多,和吳冷雨一樣,他也很想知道趙天祐接下來到底要什麼下注,而他的手裡又到底是什麼牌。

    “小畜生,等到走出這個門,你就知道厲害。”荀雄鬆開手,殘忍地笑著拍了拍趙天祐的肩膀,說道。

    趙天祐不屑地同樣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一把將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然後抬起頭看著荀雄,“荀雄,記住我的話,我趙天祐今天要贏的不止是你的錢,還有你那可憐的自尊。”

    說完,趙天祐伸手將他的三張牌一張一張翻了開來。

    當看到趙天祐所有的牌之後,荀雄的臉色頓時一變,整個人好像受到了什麼重擊一般,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良久之後,荀雄才發狂地大叫了起來,“媽的,你陰我。”

    趙天祐一點也不為荀雄的大叫所動,只是用一種看可憐蟲的眼光掃了荀雄幾眼,然後便笑著搖了搖頭,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扭頭就朝著門口走去,嘴裡說道︰“總監大人,麻煩你幫我把我的籌碼兌現一下吧,不收支票,哥要現金。”

    片刻之後,趙天祐拿到了裝著整整六十八萬現金的黑色口袋。

    就在他邁開腳步要走出賭場的時候,劉馨雨一把將他拉住,小聲道︰“天祐,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先待在這裡別動,我這就打電話喊人。”

    劉馨雨說著,就要伸手去掏手機,而趙天祐則是笑著伸出手制止了她的行為,“不用。”

    劉馨雨又奇怪又擔心地看著趙天祐,“天祐,不要逞匹夫之勇。”

    趙天祐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事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早晚要過這一關,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了結了吧。”

    說到這裡,趙天祐看了看站在旁邊,剛遞給他裝錢口袋的吳冷雨,“總監大人,劉小姐的安全就拜託給你了。”

    吳冷雨點點頭,“這個你放心。”

    趙天祐得到吳冷雨的承諾之後,轉過頭看了看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的,站在身後不過三四米外的荀雄一行七八個人,輕蔑地笑了笑,將口袋甩在肩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你現在的神魂力量已經足夠支撐我超過三分鐘。”

    第一次,腦海裡的呂布主動請戰。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趙天祐的回答卻是——“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出手,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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