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雨中洗禮
華夏曆三月十八號夜晚八點五十二分。
天空下著微雨,在離賭場外兩百米遠外一條僻靜的小道上,趙天祐選擇在一盞並不怎麼光亮的路燈上停了下來。
他緩緩轉過身,透過淡淡的雨幕,看著一直尾隨在身後的八輛摩托車。
八個人故意不斷按著發動機所發出像怪獸嚎叫一般的轟鳴聲。
八個車燈頭不斷地一明一亮著,在黑暗中像極了狼的眼楮。
而那八個坐在摩托車上的黑衣人每個人看向趙天祐的時候,臉上全是戲謔而殘忍的表情。
“雄哥,這小子大概是武俠電影看多了,看得神經出問題了。”
距離荀雄最近的一個人,笑嘻嘻地朝著荀雄說道。
荀雄跟著笑了笑,然後又正色道︰“這小子很狡猾,要小心他玩花樣。”
“放心,咱們這麼多人,又騎著摩托車,他跑不了。”
荀雄眨了眨眼楮,鬆開手把,坐直身子,用一種看著獵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趙天祐。他很想看看,趙天祐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人數太多,只靠你一個人,恐怕不是對手。”
趙天祐的腦海裡,呂布再次發聲,而他收到的回答,甚至比剛才還要堅決,“我重複一次,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出手,這是命令。”
“小子,我知道你跟周建兵關係不一般。就當是給周建兵面子,只要你現在把錢放下,我就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荀雄坐在摩托車上,對著趙天祐說道。
趙天祐彎下腰,將裝著錢的黑色塑料袋捆好,放在路燈下。
然後,趙天祐就靜靜地站在路燈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八個人以及八兩摩托車,好像他們只是雨中八朵搖曳生姿的荷花一般。
雖然覺得很可笑,但是趙天祐這種出乎尋常的平靜,還是帶給了荀雄這八個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這種壓抑感隨著對峙的時間,逐漸增加,直到最後,讓荀雄都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上!”
終於,荀雄再也無法忍耐這詭異的氣氛,大聲吼道。
隨著荀雄這一聲零令下,荀雄身後七輛摩托車原本有些降低的轟鳴聲開始逐漸加大,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達到了最**。
就在這七輛摩托車都要一起衝上來的時候,趙天祐動了!
荀雄等八個人都是職業流氓,無論到哪,身上都帶著傢伙,而趙天祐是空著手的。
幾乎就在趙天祐朝著這八個人衝過去的時候,七輛摩托車也一起發動著朝著趙天祐衝來。
畢竟這裡是洪都,而且知道趙天祐身後有周建兵做後台,所以不敢惹出人命,因此當他們拿著他們的刀朝趙天祐砍去的時候,都沒有用刀鋒,而是刀背。,
然而,即使是如此,一把砍刀在摩托車的加速度中砍在一個人身上,這種程度的痛苦,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馬上倒地。
然而,當趙天祐不偏不倚就這麼迎面撞上去,正面連續挨了這七把砍刀的被砍之後,他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朝著荀雄飛奔而去。
他飛奔的速度非但沒有受到被砍的痛楚的延滯,反倒變得比最初還要更快。
這讓那些看中趙天祐的流氓們心中有些疑惑,他們明明感受到了砍刀擊打在人身上那種沉悶的感覺,為什麼趙天祐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呢?
就在他們集體疑惑的剎那,趙天祐就已經衝到了荀雄面前。
這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也太快,坐在摩托車上安坐不動的荀雄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只看到趙天祐的臉上綻放出來的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個無比詭異的笑容,讓荀雄終生難忘,有時候就連做夢也會被這笑容驚醒。
這是一個明明那樣燦爛,天真,卻又讓人覺得刻骨冷酷的笑容,彷彿從地獄裡逃出來的天使,天真無邪,卻專門索人魂魄。
就在荀雄措手不及的時候,趙天祐的拳頭已經打了過來,這一拳打在荀雄的左肋,痛得荀雄在一瞬間腦海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完全停止,整個人馬上就從摩托車上翻了下來。
在掉下摩托車的時候,荀雄身上的刀也掉在了地上,不過他畢竟是老於鬥毆的老流氓,人一掉在地上,剛緩過神,就開始伸手想要去摸刀。
趙天祐一腳將這把刀踢掉,一把將荀雄提了起來,依舊用那燦爛的笑容看著他,“看著我,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趙天祐!”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趙天祐這詭異的笑容給嚇到,還是真的感到憤怒了,荀雄爆發出了無窮鬥志,他伸出拳頭,重重地朝著趙天祐的肚子打去。
而就在他出手的時候,趙天祐也同時揮拳朝著他的身上打去。
就是在這漫天雨中,一個錦江出了名的流氓頭子和一個高中生,你來我往地在雨中瘋狂互毆起來。
兩個人都完全不防守,只是拚命地朝著對方打去。
這一幕把荀雄手下的七個人給看呆了。
這根本就不是打架,打架沒有這樣的,這根本就是玩命。
就這樣打下去,兩個人中如果有一個徹底被打死,在場的人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意外。
這七個人是荀雄比較親近的手下沒錯,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畢竟只是流氓,不是軍人,這種生死搏殺的氣氛,將他們完全震懾住,以至於他們只敢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
而讓荀雄最覺得可怕的是,趙天祐在跟他用這種完全是瘋狂式的生死搏殺的時候,臉上始終是一種顯得無比興奮的詭異笑容。
這笑容最開始的時候,荀雄更多的,是感到無比的憤怒,因為他覺得趙天祐是在嘲諷他。
而隨著兩人的拳頭揮拳次數越老越多,荀雄甚至於都聽到自己內臟破碎的聲音的時候,他開始對趙天祐的笑容感到一種滲透到骨子裡的恐懼。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眼前在跟他對攻的人,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不可戰勝的惡魔。
此時此刻,兩人之間的戰鬥,已經完全跟身體的戰鬥力毫無關係,這完全是一種精神層面的較量。
而在這種較量中,荀雄從一開始就完全處於劣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劣勢越來越明顯,直到之後,劣勢大到了極致,荀雄最後一絲自尊和意志在趙天祐近乎瘋狂的笑容中徹底雪崩。
隨著趙天祐一拳擊打在他的肺葉上,他終於再也忍不住慘叫一聲,“我認輸!”
然後,荀雄再也不敢進攻,而是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將自己的整個上半身護住。
而趙天祐的手完全沒有停,他繼續瘋狂地擊打著荀雄的頭和上半身,直到打得荀雄整個人癱軟在地,發出可恥的“嚶嚶”的抽泣聲。
當趙天祐將荀雄徹底打成一灘爛泥之後,他才緩緩轉過身,將自己臉上流滿的,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荀雄的血水抹去,依然陽光燦爛地笑著看著荀雄的那七個手下。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七個人齊刷刷地把武器丟掉,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地上。
雖然他們已經看到趙天祐的呼吸開始凌亂,只要一擁而上,覺得可以將趙天祐打翻在地,然而,趙天祐剛才的瘋狂勁,不僅把荀雄打成了一灘爛泥,也把他們的膽氣給打破了。
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想成為第二個荀雄。
當看到這七個人都老老實實跪在雨中,趙天祐燦爛的笑容終於收了起來。
收起笑容的趙天祐,肅穆得像個行刑官,“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趙天祐!”
說完這句話,趙天祐看也不看這些人,徑直走過他們,拿起放在地上裝著六十四萬的黑塑料袋,又走回來,騎上荀雄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當摩托車發動的那一刻,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的呂布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知道嗎?你現在看上去毫無外傷,但是你的身體內部其實傷得很重。”
“我知道。”趙天祐答道。
“即使我有恢復你受傷的功能,以你現在的神魂程度,也有大致半個月左右,你的身體才能獲得完全恢復。在這段時間裡,如果你再遭到襲擊的話,你的反應將會受到巨大制約。”
“我知道。”趙天祐還是答道。
“最重要的是,在剛才的那段時間裡,他們中如果有一個帶種的,提著刀過來,你根本就抵擋不住,一個不小心,你就要受重傷。”
“我知道。”趙天祐依然答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非要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冒這麼大的風險,跟他們打這一架呢?”呂布終於將他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因為今晚的我,才是我所想要成為的人。”
趙天祐的回答讓呂布無話可說,這是無懈可擊的答案。
良久之後,他只能說道︰“是!”
就在這時候,趙天祐騎著摩托車已經來到了這條小道的終點,就在要轉彎的那一刻,趙天祐看到一個人站在馬路中央,雙手張開,阻擋著他的去路。
“趙天祐,為什麼你沒有一個顯赫的家世?我好想好想嫁給你!”
雨中的劉馨雨流著淚,大聲地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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