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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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941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19:47
第二十三章 殺人脫困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典獄長與左道談話後的第二日早晨,他被轉移了,重新進入了普通級別關押區進行循環。

  好在左道十分幸運地在第一次換關押區時就遇上了血梟,把越獄的日期和計劃都給傳達了,否則他恐怕就得等到越獄當天,在一片混亂的監獄中通過能量去搜索對方。

  五月三十日,又是糟糕的一天。

  中午,食堂,左道端着盤子,領好了今天的棒子麵,正走向餐桌時,一條腿忽然伸了出來,擋在左道前方兩步不到的距離。

  這基本是監獄裏引發鬥毆的標準橋段,當對方走過身邊時,趁其不備,突然伸腿絆他一腳。然後藉著這事兒順利打起來。

  誰知,這風騷的一腿,竟然沒能把左道絆倒。

  這傢伙目視前方,動作非常自然,連肩膀都沒動,就邁了過去……

  伸腿想絆左道的男子當時一愣,等對方走過去了都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這小子前幾步還是正常朝前邁步,可幾乎在那條腿伸出來的瞬間,就改變了走路的動作,變成了高抬腿,輕落地,就這麼挺輕鬆地過去了。

  左道這人,時時刻刻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別說你這種偽裝成不經意伸腿的動作絆不着他,就算你整個人蹲下地去,快速來個掃堂腿,他照樣也能避開。要想把他放倒,要嘛你的速度比他快三倍以上,正正經經地攻過去,要嘛就找三個人以上,把他圍起來整。

  那男子見狀,有些惱羞成怒,一拍桌子起身:「喂,小子。」

  左道當他放屁,繼續前進,越走越遠……

  「喂,說你那,廢物!」那人衝著左道的背影大吼道。

  左道開始低頭奔跑,邊跑還不忘保持平衡不讓盤子裏的午飯灑出來。

  「什麼人啊這是!」想絆人的那名囚犯突然覺得自己也變得十分丟臉,當然這句感嘆他並沒有道出聲來。

  左道已經成功跑到了洗衣幫聚集着的餐桌旁,找了個位置坐下,平靜地準備拿起勺子吃飯。

  這一桌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十幾秒後,一隻大手搭在了左道肩膀上,那名囚犯和其身邊的五六人一同追了過來,開口便道:「你小子,跑得挺快啊。」

  左道用非常無辜的神情回過頭去,看了那人和他背後的一眾嘍囉兩秒,然後噌地站起身來。

  對方被他嚇了一跳,戒備地退後了一步。

  左道忽然舉起雙手,對方又是後退一步。

  下一秒,左道開口了:「阿巴……阿巴阿巴阿巴……」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比劃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手語。

  同桌的洗衣幫成員們,剛剛覺得氣氛有點緊張起來,一聽左道那句「阿巴」,有一多半兒人差點把臉栽到盤子裏去。

  挑釁男和他的嘍囉們皆是無語,沒想到這貨居然裝聾作啞。

  「你以為假裝聾啞人就能矇混過去了嗎?」那人惡狠狠地瞪着左道說道。

  「那請問閣下有何貴幹?」左道立刻回道,吐詞字正腔圓。

  突然就說話了啊!五秒鐘前還裝得和真的一樣啊!我都有點相信了啊!

  那人的嘴角抽搐着,一時間被左道弄得無言以對,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總不能回答「上頭有人命令我來揍你」吧。

  尷尬持續了足足三十秒,那人才憋出一句,「我剛才叫你,你跑什麼?」

  左道聞言,當即一拍桌子,又將那幾人嚇了一跳。

  「我叫什麼名字?」左道問道。

  「廢話,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其實那人知道左道的名字,但他得裝作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名字你怎麼叫的我?」

  「我……」

  左道咄咄逼人地反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急了,雙手抓住左道的領口:「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要揍你……」

  「救……命……啊!!!」左道毫無徵兆地狂吼一聲,整個食堂的人都望向此處,圍觀群眾當時就驚了。

  接着,左道又把臉轉向距離這裏最近的幾名獄警,用更響亮的嗓門兒拖着長音吼道;「非……禮……啊!!!」

  獄警感到壓力巨大,不得不走過來:「幹什麼幹什麼?不要打架!鬆開鬆開!」

  一般來說,打架他們也不怎麼管,群毆才管,今天更是得到了上面的授意,假如那個叫左道的傢伙被打,不管捲進去多少人都別管。可是眼下這情況,獄警也是被逼得別無選擇。

  挑釁的那幾人在整個關押區犯人們的灼灼目光之下,唯有悻悻然地走開了。

  左道整了整領口,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坐下吃飯,周圍洗衣幫的成員們有意無意地坐得離他遠了一些,假裝不認識他的樣子。

  換過兩次關押區之後,現在這桌子人都沒見過左道入幫時的偉岸形象,所以他也無所謂,再說,反正再過三天,他就準備逃離地獄島了,到時萬一越獄失敗,也就是個死翹翹的下場,還有什麼好再裝的。

  左道邊吃邊思考着:那幾人很明顯是獄警幫的成員,他們不會莫名其妙就想找我挑事兒,一定是受人指使,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典獄長讓獄警幫派人來試試我。也就是說,僅僅逃過這次也是無用的,他們在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裏完全可以再來尋釁滋事,不得不動手了嗎……可是,假如我被打傷,或是打死了別人導致被關進籠棺,都有可能影響到六月二日的越獄,得好好想想對策才行。

  …………

  下午,預料中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整個關押區的獄警幫人馬盡數來到了左道面前,將他圍上了。

  以一己之力,對付二十多人,而且對方絶不會手下留情,這樣搞不好是會被幹掉的。而且左道心裏清楚,即便他真的被幹掉了,典獄長也不會有什麼過多的想法,頂多就是「哦……原來他確實是個小角色,我看走眼了。」之類的反應。

  左道也沒有期望同關押區的洗衣幫成員能拯救自己,雖說他們加起來也有十多個人,但洗衣幫的規矩是,能幫才幫。看今天獄警幫的這種陣勢,還有周圍那些獄警的默認態度,明眼人都懂,咱們只能幫你收屍了。

  「小子,你現在是準備叫救命,還是接着裝啞巴?」人群中,中午那名帶頭的囚犯又走到了最前面,凶相畢露地說道。

  左道卻是異常平靜:「既然他希望試探我,那就給他個答案好了。」

  「你說什麼?」

  「我要你幫我給典獄長捎個話。」

  「哦?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提要求嗎?」

  「我不是提要求……」左道回道:「也不是真的讓你捎話,用你的屍體足以表達我的意思。」

  話音未落,左道的手閃電般掠過了對方的額頭。

  那人的的頭蓋骨很快就開始滑落,裏面的大腦也被整齊切開,一坨漿糊般的玩意兒掉落到了地上。

  周圍的獄警幫犯人們不知該作何評論,他們只是散開了,不再接近左道的身邊。

  獄警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禁也有些恐懼,心想著,假如這一擊是朝他們獄警襲殺而去,那犯人手上的電擊輪真的來得及趕在攻擊生效前發動嗎?

  那幾分鐘,整個關押區內,如同窒息般安靜,包括洗衣幫的幫眾在內,所有人看左道的眼神都變得十分怪異,這小子在神霧中還殘存着能力?這樣的傢伙為什麼沒被送去特殊關押區?各種猜測在犯人們當中蔓延開。

  幾名獄警謹慎地接近左道,將他帶出了關押區。身處二樓目睹了全過程的高級獄警即刻就用裝甲制服自帶的對講機和看守長西恩進行了直接聯繫。

  其實左道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已經把事情的幾種可能性都考慮清楚了。他必須在打鬥開始之前就殺一個人,而且是秒殺,這樣才能使自己在毫無損傷的情況下擺脫被圍攻的局面。他可不想和那麼多兇殘之徒混戰,天知道打鬥中會發生什麼情況,越獄之日將近,他決不能受傷。

  以當世的醫療技術來講,哪怕斬掉一個人的手腳,甚至是破壞一兩個重要器官,只要搶救及時,也是可以救回來的;唯有大腦被摧毀,那是神仙難救,立即身亡。因此,左道只能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讓周圍的人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是個高手,深藏不露,且深不可測,殺人在談笑之間。誰敢上前,兩秒就讓你仆街。

  結果證明,左道想傳達的訊息,很成功地被他演繹了出來,徹底震住了這個關押區裏的所有人,包括理論上比他厲害的強級能力者們也自知無法做出像左道剛才那樣的舉動。

  殺一個人,入籠棺四十八小時,這基本上是硬性規定。數罪併罰時,還能得到優惠,比如殺兩個人,說不定也是四十八小時,殺三個,才是最少七十二小時。有一次血梟一舉幹掉五個,結果典獄長也就隨便說了個數字,關了一百個小時。這麼看來,血梟算是賺了一百四十個小時。

  左道就是看準了這點,計劃著乾脆就殺個人,去籠棺裏待上四十八小時,這段時間不會再生什麼枝節。等他放出來以後,再去「消毒」一番,時間就接近六月一日傍晚了,第二天就是越獄當日。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6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19:51
第二十四章 衝出地獄(上)

  六月二日,太平洋。

  這片大洋上,除了天都這座空中浮島,以及其東面二十海浬處的地獄島外,帝國還設有五個海上要塞。距離帝國中樞最近的一座要塞,便是中太平洋的海軍第一要塞。皇家艦隊的精鋭盡數集結於此,而且這座要塞中,還備有核武。

  這日上午九時,要塞的最高指揮官,安德魯將軍辦公室內的一部電話響了,在鈴聲傳來的瞬間,他本能地就去拿桌上的電話,接起來之後,竟發現聽筒裏傳來的是忙音,而那鈴聲還在響。

  他的神情陡變,這一刻,安德魯的脖子都僵硬了,他轉過頭去,看著屋角的另一部電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但很顯然,那部電話上的紅燈正在閃爍。

  「我是安德魯。」他接起後直接回道。

  這部電話的另一頭,只可能會響起兩個人的聲音,第一個,是皇帝,維特斯托克五世;第二個人,則是潮汐監獄的現任典獄長,傑弗遜。

  「我是傑弗遜,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是的,但還是請你報一下安全密碼。」

  「瓶中船。」傑弗遜立即就道出了暗號。

  安德魯道:「請問有什麼指示?」

  「請你儘快對地獄島進行核打擊。」傑弗遜的語氣沉穩,絶不像是在開玩笑。

  安德魯沉默了幾秒:「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向天都方面請示。」

  「這在我的權限之內。」傑弗遜補充道。

  「我瞭解,但核打擊會對天都也造成影響,執行前必須先報告給上面。」

  「那你就在結束這次通話以後,立即用這部電話聯繫皇帝,對他說,監獄已經全面失控,需要即刻動用兩枚核彈……」

  「你說什麼?」安德魯打斷道:「兩枚?對同一個地方?在海上?」

  傑弗遜道:「是的,一發核彈未必可以消滅這裏全部的犯人,你可以想像,哪怕只有少數幾名可以從核打擊中倖存下來的能力者或變種人,離開監獄回到外面,會有怎樣的後果。」

  安德魯的冷汗已經從額頭上下來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典獄長先生?」

  傑弗遜用理所當然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回道:「堅守崗位,以死殉國。」

  安德魯不知道對方這八個字究竟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在闡述他的決心,總之,通話也到此結束了。

  安德魯沒給自己太多發愣的時間,邁開老胳膊老腿兒,衝到辦公桌旁,接通了要塞的指揮部:「我是安德魯將軍,現在是緊急狀況,紅色警報級別,要塞全體將士進入備戰狀態,不管誰在監控室裏,立刻連上衛星,我要在三分鐘內看到地獄島的俯視圖象!另外再派幾艘潛艇過去看看水下的情況,注意保持距離,別靠太近,一會兒可能會有核打擊的指令。」

  第一要塞的將士們聽到這段話,腦子裏像被龍捲風掃過,集體短路了一段時間,直到指揮部逐一向各部門的軍官們發佈命令,他們才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安德魯真的和皇帝通話了,他也得到了果斷的、肯定的回答。

  朝廷在幾分鐘後,也陷入了混亂,大臣們一邊忙着召開緊急會議,一邊啟動了天都的緊急避難預案,浮島準備開始向西移動。雖說天都是可以防禦核武的,但離遠點總沒錯。

  安德魯掛斷了電話,衝向了指揮部,走進去時,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一名正拿着話筒的軍官回頭道:「將軍,我們正準備聯絡您的辦公室……」

  安德魯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說了,我看見了。

  他一步步走到指揮部的電腦螢幕前,凝視着衛星傳來的圖象,地獄島竟然從海底浮了上來!這是不可能的!九天一次的洋流變動從未改變過,按理說明天才是海水退去顯現出地獄島的日子,怎麼會提前一天從海裏出來?

  再仔細一瞧,還不止是島的上部從海底露出來那麼簡單,地獄島正在朝着天空中升起,島的高度明顯已經遠遠超過正常海拔,眼前發生的事,並不是該海域的週期性水平面下降,而是一塊巨型陸地的上升……

  …………

  當日凌晨三點,海底某處。

  一艘黑色的潛艇正高速駛向地獄島的所在。

  在這深海下的漆黑之境中,彷彿是另一個宇宙,潛艇周身有意安裝了一些光源,以防有魚群或是巨型的海洋生物在黑暗中撞上來。

  這艘潛艇呈劍形,高十米,寬八米,長九十八米,航速可達每小時五十海浬以上,外部裝甲採用暗合金材料,在水下無聲無息,雷達與聲納皆無法探測。

  潛艇的艦橋中,槍匠坐在總指揮的寶座上,他左手邊一個球形的機艙裏,是面對一百二十度操作屏,抽風般忙碌着的術士,右手邊的操作台上坐的是元帥。顧問、會計、賭蛇、暗水、斯派頓、史特蘭哲均在艦橋內待着。顧問還饒有興緻地東跑西跑,像是在參觀宇宙飛船。

  「再過三四個小時才到,你們不用全部在這兒圍觀吧?」槍匠道。

  「不圍觀能幹嘛,難道趁着這幾個小時再去睡會兒?」顧問道。

  「你們有空圍觀,不如幫我們盯着點兒儀器上的數據,沒人看的地方很多啊。」元帥操着童音說道。

  「看不懂。」斯派頓果斷地回道。

  顧問卻說了句很欠抽的話:「潛艇裏有沒有鋼彈?有我可以當駕駛,就咱這水準,絶對甩NT幾條街啊。」

  槍匠很認真地回頭望着他道:「就算有,也是我來開。」

  「哦?真有啊?」顧問一臉興奮。

  這時,廣播中響起了天一的聲音:「各位同仁,注意了,計劃預定於今天,即六月二日上午八點開始執行。據我估計,你們從南美那邊兒上了船以後,到現在為止,興奮勁兒也該差不多了。」

  槍匠高聲道:「你太高估他們了!」

  天一道:「好吧好吧……無論如何,從此刻開始,你們還是得謹慎一點,不能排除被海軍要塞探查到的可能,所以還是進入潛行模式吧,行動前我會再跟諸位聯繫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7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00
第25章 衝出地獄(中)

  六月二日,早晨七點,越獄開始前一小時。

  左道一夜未眠,並不是他想不休息,但只要一想到第二天早晨要發生的事情,在籠棺中苦熬了四十八小時的疲憊也無法讓他闔眼。

  哈迪斯神霧可以抑制能力者和非體制變異類變種人的特殊能力,可若是對能量的運用掌握得足夠精深,即便在神霧的抑制之下,亦可在一定程度上使出自己的能力,這就是左道兩天以前殺人的真相,無論對方與他在正常情況下的實力差距是多少,但至少在那一刻,相當於是能力者殺一個普通人。

  按照EAS的劃分標準,左道的能力是能量轉化類,紙級。在天一強迫他學習有關能量的知識之前,他幾乎沒怎麼鑽研過自己的能力在實戰中的使用方法。否則以他的才智,完全可以在二十歲前到達並級乃至強級的高度。

  當然了,已逝去的歲月,是無法追回的。很多人會想,如果當年,我選擇如何如何,可能未來的人生道路就會改變,或許現在我就是如何如何的一個人了。其實人們大可不必如此,放棄一種活法的同時,就是選擇了另一種活法。

  如果左道成為了一個奮發圖強,嫉惡如仇,立志逆天改命的正義青年,不斷鍛鍊提升自身實力,最終問鼎天下最強者之列,他就不是左道了,他可以改名王道,然後去別的什麼書裏當主角。

  正因為他把才華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詐騙、走私、偽造債券、信用卡,當犯罪中間人等等很有前途的業務上,他才是左道,他才會有今時今日的這種秉性和遭遇。

  世界總是在改變人,而人往往改變不了世界。

  不過今天,左道很可能見證世界被人為改變的壯舉。

  …………

  同一時間,在另一個關押區,與左道完全不同的一個瘋子,卻是呼呼大睡。

  「血梟。」獄警打開了監室的門,走了進來:「起來。」

  血梟睜開眼睛,兩秒後,便幾乎沒有了任何剛剛睡醒之人的症狀,他目光有神,體溫升高,全身器官恢復了最佳運轉狀態。

  「怎麼?你們現在還負責叫人早起?」血梟隨意地道了句。

  「少囉嗦,你被提審了。」獄警回道:「起來,快走。」

  血梟心道:提審……是那個屠夫嗎,偏偏選在這關鍵的日子,看來我的運氣不怎麼樣。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站起身來,配合著獄警,離開了自己的監室。

  這間監室同一層的天井對面,閻空正打坐一般盤腿坐在地上,雖然外面還未開燈,但在黑暗中,他還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血梟那邊發生的這一幕。

  閻空若有所思地唸道:「臨戰生變,不是好兆頭啊,難道是被察覺了嗎……不,不可能,只能說這是天意,看來今天不會如那個小子所說的那麼順利。」

  …………

  潮汐監獄中的生活區域條件很差,甚至比航空母艦的居住區還要糟糕,因為這地方的空間很寶貴,監獄工作人員的生活區和用於囚犯們的區域相比,只是很小的一塊地方。這種節省空間和資源的設計並不是傑弗遜所期望的,但卻是最合理的。作為監獄長,以身作則地忍受這些,也是必要的工作內容。

  說個最簡單的例子,剃鬚刀,典獄長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簡便的電動剃鬚刀了,對一個注意儀表,每天都得刮鬍子的人來說,抹上肥皂用刀片刮是挺浪費時間的一件事,但傑弗遜卻忍了很多年,理由就是,潮汐監獄的固定輸送物資裏,是沒有五號乾電池的,因為用不到(未來的遙控器可在無線狀態下與主機共享電源,電擊輪採用的也是這項技術,其本身不含能源。),而屋子的牆上根本沒有多餘的插座可以用來插給剃鬚刀充電,從這點就能看出生活區域的條件有多惡劣了,你想給什麼小物件充個電,就得拔掉某個必備的、屋內自備的電器插頭。

  總而言之,在潮汐監獄裏當差,並不比坐牢要輕鬆多少。

  但還是有許多人想來這兒謀份差事,因為報酬豐厚非常豐厚,只要來輪幾個月的班,就能些上幾個月,薪資比在HL或者軍隊中當個列兵或下級軍官要好多了。

  不過還有一種讓人費解的人,他們常年待在這兒,根本沒有一天的休假時間,無論在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存款,無論家人的境況如何,他們都堅守崗位,將看守地獄視為自己前半生中唯一的使命。

  傑弗遜便是這樣的人,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在他的腦海中,什麼東西都是有序的,天地,君臣,父子;忠誠,職責,正義;傑弗遜給一切事物以尊卑和先後排序,也許他做的事情未必是對的,但必然是有道理的。

  這樣的人,不會感到迷茫,不會猶豫,即便對某些事產生一絲愧疚或者疑問,也絶不會因此而動搖。在這位典獄長的世界裏,人性即代表了惡,唯有法,才是抑制或制裁這種惡的唯一武器。

  古語有云,明禮以導民,定律以繩頑,傑弗遜的信條是,既然用「德」當中的禮義廉恥無法制約人性,那唯有用刑律去制約這些頑固分子。

  當然,為帝國服務多年後,潮汐監獄的典獄長和看守長,還是會得到實質獎勵的。這兩個崗位規定在五十歲時強制離職,當他們離開地獄島時,將由一位皇子前來迎接,親自將那位在工作崗位上燃了至少十年的偉大幹部接到天都,由皇帝授予其貴族的爵位,以及一筆讓人匪夷所思的巨額退休金。現任看守長西恩就是衝著貴族爵位和賞金才一步步從獄警奮鬥到如今這個位置,再熬個幾年,他便也得償所願了。

  這日早晨,七時十五分,典獄長站在鏡子前整理儀容,準備去往辦公地點開始一天的工作。

  打開水龍頭,用毛巾抹去泡沫,將剃刀沖洗乾淨,傑弗遜精神抖擻,整裝待發,他把衛生用具放進眼前的櫃子,合上了櫃門。

  在同一秒,出現了恐怖片的經典橋段,傑弗遜從櫃門的鏡子上,看到了一個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後。

  盥洗室很狹窄,即便是典獄長房間內的盥洗室,也不必一般獄警的要寬敞多少,伸開胳膊轉個身都難。所以傑弗遜沒有妄動,他腦中有一個概念,這裏是無神霧區域,一名具有相當實力的能力者假如接近自己,是沒有理由感覺不到的,站在後面的這個人,最多是個並級能力者,只要用能量保護好周身,對方並無可趁之機。

  「別害怕,典獄長,我不是來取你性命的。」天一說道。

  「就憑你,能不能取我性命,我表示懷疑。」傑弗遜直言不諱道。

  「哦?假如我現在正用一把霰彈槍,瞄準了你的腹股溝,隨時準備着向前一伸、一捅,扣動扳機呢?」天一道:「子彈在你腸子裏爆開,你還能用能量去防住嗎?」

  傑弗遜道:「哼……很有趣的假設,不過這個玩笑有一個問題。」他說話時,已經站在了盥洗室的門口,變成了正面對著天一:「你做任何動作,在我看來,都跟慢動作一樣。」

  天一笑道:「你害怕我用『慢動作』將剛才說的話付諸行動,所以改變了站的位置是嗎?」

  傑弗遜道:「我不想和你進行無聊的心理戰,或是口舌之爭,說吧,你是誰?是如何進來的?」

  天一回道:「就算我把名字報出來,你也不認識我,以閣下的能力來講,沒有貶低你的意思,但光是整理監獄內犯人的資料都是件需要以年計算的工程,更不要說這些犯人的名單還是時刻在變動的,某些死去的犯人,其檔案還不能立即銷毀,紙質資料得保存上幾年,數據得全部留下。

  典獄長先生,你已經多久沒有關心過外面的世界了?這個星球上還沒有被捕的犯人訊息,也就是那些逍遙法外的傢伙們,這些人對你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如果你稍微看一看全球重大時事,早該知道幾天前你傳訊的那個左道是什麼人了,何必在傳訊前再去查看他的資料呢?」

  「哼……可你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不止是外面的事,包括這座監獄中的事,那些……你不該,也不可能知道的事。」傑弗遜語氣冰冷地回道。

  天一道:「長話短說吧,你要套我的話,比套左道的更難,比審問這個監獄裏任何一個犯人都難,所以,我不想告訴你的,你也不必再進一步試探了。現在,讓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吧。」

  「交易?你覺得此時此地的境況下,你有資格和我談任何條件或者利益交換嗎?」傑弗遜覺得好笑,因為他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制服眼前的男子。

  天一卻無視了傑弗遜的反問,而是自顧自地接着往下說:「我,要從潮汐監獄,帶走三個犯人。」

  傑弗遜只當是笑話在聽:「那麼,假如我出於什麼原因,比如突然瘋了之類的……同意了你的這項提議,你又將以什麼來跟我交換呢?」

  天一道:「我可以讓其他犯人留下。」

  傑弗遜的神情陡變,他從這句話裏,聽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恐怖訊息,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冷笑着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假如我不讓你帶走三名你指定的囚犯,你就把整個監獄的犯人都放出去?」

  天一回答得很果斷:「是的。」

  「哈哈哈哈……」傑弗遜大笑,但他的眼中毫無笑意:「你準備怎麼幹呢?」

  天一回道:「首先,我切斷整座島的能源供應,使這裏所有依靠遠程無線電源的裝置失靈。空氣循環系統會停止,神霧的效果會在一小時內消失;電擊輪會失去作用,當能力者和變種人們恢復過來,他們可以輕易地摘除;你的獄警們,裝甲制服中少得可憐的自備電力,只能撐一個小時,要是在戰鬥中,最多支持二十分鐘,假如受到重創,裝甲的電力會優先支持生命維持系統,所以……回到我剛才說了的,空氣循環系統,氧氣的缺失對獄警的戰力影響遠遠大於一般的犯人。

  第二步,我和我的同伴,會進入監獄,直接入侵特殊關押區,設法破壞淨合金,擊敗那裏的高級別守衛,並利用你們與天都連線的,用於轉播犯人生死搏鬥的系統,向天都播放監獄中的狀況,釋放那些W級別的變種人和凶級以上的高危險等級囚犯,以製造恐慌。

  第三步,在失控的監獄中指揮並協助犯人們逃跑,說服他們儘可能地聯合在一起,逃出地獄島,迎戰外界派來的圍剿部隊,相信我,在我完成第二步以後,那些部隊會很快趕來的。

  第四步,帶著我的人,置身事外,逃離現場……」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誇誇其談的瘋子先生。」傑弗遜道:「你應該在這所有的步驟前加上一步,就會取走我的性命,否則此刻你連走出這個房間都辦不到。」

  「呵呵呵……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天一癲狂地笑了起來:「你知道嗎,呵呵……你已經可以動手殺掉我了。」

  傑弗遜盯着對方的眼睛,卻完全看不透天一的想法:「你說什麼?」

  「我們的交涉已經破裂了不是嗎,原本我對你的瞭解就不多,都是些書面的東西,今天見面以後,我懂了,你不是那種會和我做交易的人。」天一解釋道:「所以,殺了我吧,不然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將被付諸行動,並化為現實。」

  傑弗遜按下了牆上對講機的按鈕:「我是典獄長,在我休息室附近的獄警聽好了,派兩個人過來,帶上一個通用的電擊輪和手銬腳鐐。」

  天一不管對方做什麼,只是接着自己的話道:「其實,就算你殺了,這一切還是會發生的,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話音未落,天一衝到了傑弗遜面前,單手作掌斬向對方頸側。

  動作很慢,也沒有運用能量,不像是隱藏實力的高階能力者,他究竟想幹什麼……

  傑弗遜心中琢磨着,很隨意地用單手接下了天一的攻擊:「我看你只是單純的瘋子罷了,用什麼方法從外部進入了地獄島,使用空間轉移之類的能力嗎……」

  天一道:「真是令人失望的反應啊,你連果斷殺死一個攻擊者的殘忍都沒有嗎……那我就自己來好了。」他說著兩眼的瞳孔中忽然充血,臉色慘白。

  傑弗遜驚道:「你在做什麼?」他並未看到天一有服毒自盡的舉動,可此刻對方顯然突然出於瀕死狀態。

  天一的表情很是詭異,他說話很艱難,但語氣很輕鬆:「猝死的方式有上百種,發生機率雖然很小,但……」這句話中斷了,因為天一就這麼荒誕地死去了。

  才過了三十秒,屍體就化為一股黑色的煙霧散去。

  傑弗遜一時有些分辨不清這究竟是一場夢魘,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

  七時三十五分,潛艇已經以潛行模式行駛到了地獄島附近的海域。

  逆十字的眾人又一次聽到了老闆的聲音。

  「好吧,先生們,我剛才做了一次不怎麼成功的嘗試,看來典獄長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所以……計劃如常進行吧。」

  槍匠奇道:「你剛才做了什麼?難道還有B計劃?」

  顧問道;「我猜他剛才去見了典獄長,想做交易之類的。」

  槍匠一愣:「什麼?你怎麼進到監獄裏去的?」

  天一還沒回答,顧問又插嘴道:「理論上,書店可以轉移進去,但移動後的位置得符合書店的『轉移條件』,雖說是依靠『黑色文獻」的科技規則,但裝置畢竟是你做的,你仔細想想應該就會明白了。」

  槍匠道:「那為什麼我們不從一開始就用轉移書店的方式去越獄啊?」

  天一終於在廣播中插上了話:「神霧、電擊輪、傑弗遜、西恩……等等等等,除非你造的這艘潛艇縮小到可以自由進出書店的大門,並且功能和現在一樣,否則我們進去了也是自投羅網。」

  「那你現在不是進去了?」槍匠道。

  「廢話,你們都開到島邊了,二十分鐘以後監獄就陷入一片混亂,我還擔心被抓嗎?」天一回道。

  顧問冷笑道:「你現在要是被抓住,我肯定立即接手指揮權,命令全員返航,取消越獄。」

  天一幾乎都沒怎麼想,就回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裸照寄到鋼鐵戒律去?」

  顧問道:「你從哪兒搞……」他說到這兒停下了,沒敢接着往下問,他知道問完這個問題,天一就會趁勢回答,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設法入手幾張。

  「好了,你們的逗捧人生,來日方長,老闆,你要不要考慮先把書店移到潛艇裏來,待在那裏如果被發現的話……」賭蛇說道,關鍵時刻還是他的建議比較靠譜。

  天一的聲音忽然從他們後方傳來:「我和你們通話前就回來了。」

  一幫人回過頭去,發現天一正從艦橋的門口走進來,正對著手腕上的命運在講話。

  顧問算是驚出一身冷汗,心道:這混蛋,還好剛才沒繼續和他扯皮下去,否則他說不定會悄悄過來敲我一悶棍然後拍照……

  天一走到了眾人中間:「同志們,決戰之時已到,畢千秋偉業於一役,已經盡力了那種話,是輸家的專屬台詞,我們是不會講的,今天咱們是不成功……也成不了仁……」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7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08
第二十六章 衝出地獄(下)

  七時五十五分,行動開始前五分鐘,某審訊室中。

  傑弗遜剛剛從天一口中聽到的話,透露了許多訊息。當然,身居典獄長的高位,他自然不會輕信對方的話。不過從這番話裏,傑弗遜聽到了左道的名字,雖然對方貌似只是拿他舉個例子,並沒有明確表明與左道是同夥,但這已是傑弗遜唯一能想到的線索了。

  天一在談話中並沒有說出想要救出的「三名囚犯」叫什麼名字,也沒有說會用何種方式切斷地獄島的能源供給,更沒有提具體的行動時間。他看似很囂張地把越獄計劃全都說了一遍,其實只是在講一個尚未發生故事而已,可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卻是隻字未提。

  傑弗遜也只好把左道叫來,試試嚴刑逼供能不能問出點兒什麼來了。

  「我們的拷問官臨時提出了休假,而替補他的人,暫時還未到位,所以……」傑弗遜一開口就說出了讓左道毛骨悚然的一句話:「我只能親自接手他的工作,對你施以酷刑。」

  「典獄長……這……突然間這是……」左道滿頭大汗,心想著:不會吧?難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越獄計劃已經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當然,我個人並不喜好折磨犯人。」傑弗遜道:「把你知道的,有關越獄的事情,都說出來,可以節約你我的時間。」

  …………

  同時,在另一間審訊室中。

  血梟手上的電擊輪已經被除下,不過他被淨合金的金屬條固定在了一個手術台上,空氣中瀰漫著濃度與高級別關押區相等的哈迪斯神霧。

  屠夫將測量儀器逐一連在血梟的身上,心率、血壓、腦波成像等等,所有的實驗數據都將被記錄下來,作為evolution寶貴的研究資料。

  「讓他們騰出一間屋子,改造成現在這樣,可花了不少功夫。」屠夫朝審訊室的一角走去:「潮汐監獄可是寸土寸金啊,去貴族家的後院圈一塊地皮放羊都比在這兒徵用一個實驗室要容易。」

  血梟回道:「為你這種水準的科學家提供資源,無疑是一種浪費。」

  「呵呵……希望你可以在實驗過程中保持這種態度。」屠夫笑道,他的臉看似是濃眉大眼,其實是縫上去的,要使表情變化還挺費勁,不過此刻他還是儘量地露出邪惡的笑容:「我們從哪兒開始呢?果然是應該先試試對痛疼的反應嗎,呵呵呵……」

  「如果你無法抑制自己,非得發出像兒童片中反派角色一樣的浪笑,我建議你還是先破壞我的聽力。」血梟還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對方。

  屠夫的心中逐漸升騰起了怒火:這混蛋,明明已成砧上魚肉,卻連心跳和脈搏都沒有變化,呼吸平穩,體溫正常,他根本不知道恐懼為何物嗎?

  「你開始惱怒了是嗎?這可不是實驗者應該帶有的情緒,你得冷靜、客觀,才能得到準確的數據,才能讓實驗精確、順利地進行。」血梟的語氣,像是大學裏的教授在指導初出茅廬的研究生。

  這時,屠夫已把擺滿了手術工具的推車推到了手術台旁;「我看還是先把你的舌頭割了,泡在罐子當做我的個人收藏好了。」

  他說完這句話,剛拿起手術刀,下一秒,審訊室中居然毫無徵兆地變得一片漆黑。

  不止是這間審訊室,整個潮汐監獄中,都失去了光亮,唯有身着裝甲制服的獄警們,還可以通過頭盔的夜視功能看到周圍的狀況。

  「怎麼回事?獄警!發生什麼了?!」屠夫高聲道,他以為只是實驗室裏的電源出了狀況。

  黑暗中,連續響起嘣嘣幾聲響動,就從屠夫面前的手術台上傳來。

  一種面對危險來臨時的本能反應,讓屠夫握著手術刀猛力地就向跟前的手術台扎了下去,他不確定血梟在幹什麼,也無法準確判斷自己下刀後會刺中哪裏,他只知道,血梟可能在掙扎着想要逃跑,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血梟刺傷再說,就算刺死了也無妨。

  可是,手術刀,卻扎在了一塊鋼板上,這說明,在這一刻,手術台已經空了。

  屠夫的腦中翁然一震,他極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呼吸,儘可能在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遠離了剛才自己所站的位置。他明白,此時此刻,自己正和血梟同處一片黑暗之中,先被對方確認位置的人,就失去了先機。

  在神霧之中,屠夫還是有信心與血梟一戰的,他本身的級別雖然不如對方,但他的身體經過evolution的多次改造,即便在無能力狀態下也比一般人要強許多。

  「只要確認他的方位,我就可以制伏……不……我可以殺死他!」屠夫心中這樣告訴自己,可惜,這自欺欺人的念頭,只持續了十秒左右。

  「這是次不錯的實驗。」血梟的聲音響起時,竟只在屠夫正前方一米左右的距離:「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你由驚訝到極度恐懼、再到稍稍冷靜下來,這一些列的反應,都說明了……」

  這時,屠夫只想攻擊對方,但他花了三秒左右才意識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雙臂已經不見了。

  血梟的話還在繼續:「說明了,你果然也是個沒有什麼研究價值的廢物。」

  黑暗中,傳來了某種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在很短的時間內,兩聲……

  「大多數施虐者都曾有被虐的經歷,而且往往是童年時留下的陰影所致,我想你也不例外,在你那病態的外表和軀體下,也不過是個需要心理治療的普通人而已。當然了,普通人還有可能痊癒,至於你……我想你已經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你在自己口中所謂的『實驗』裏尋找着一種快感,一種平衡。」此時的血梟又成了個心理學家:「你的虛偽下作同時玷污了兩樣東西——『科學』和『邪惡』,追求真理的科學家會鄙視你,天生變態的殺人魔會因你而蒙羞。」

  血梟的手在一瞬間就摁住了屠夫的頭骨,使屠夫動彈不得:「沒有電源,審訊室內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門也無法開啟,你剛才試圖去喊獄警純粹是無用功。哼……連這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這裏是你的實驗室?我真該為那些死在你手術台上的實驗品感到惋惜,可惜,我也只能從別人身上尋得類似惋惜的感覺。」他說話時語速不緩不急,話未說盡,便十分隨意地用單手捏碎了屠夫的頭。

  大腦、血、碎掉的骨片,從血梟的指縫間溢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這感覺其實和揉餡兒也差不多。

  血梟甩了甩手,在屠夫的衣服上擦拭掉手上的污跡,轉身朝身後封閉的門走去……

  …………

  時間稍稍倒退一會兒,八點整。

  潛艇停在了地獄島邊,水下三百米左右的深度。

  艦橋內,術士雙眼不離操作台,頭也不回地道:「共振掃瞄完成,島內監獄的剖面圖已傳到主屏幕上。」

  槍匠接道:「艦首主炮準備,對準人造設施那部分,攻擊最底部的能量爐。」

  「那種能量源,只要被蹭一下就報廢了吧,會不會引起劇烈爆炸?」會計問道。

  元帥已經做好了發射準備,歪過頭回道:「大爆炸是不可能的,地獄島用的又不是核反應堆,那是絶對安全的能源,就像是手搖式發電機一樣無害。」他在說話間,就發射了潛艇的艦首主炮。

  一道亮銀色的光柱從潛艇前方射出,穿透海水、島體、合金鋼板,擊穿了位於潮汐監獄最底部的巨型能量爐,並一路直進,從島的另一端貫出。

  光束消失後,大量海水從兩端的口子奔湧而入,不過潮汐監獄各個區域間的隔離層非常牢固,海水向上滲透的速度十分緩慢,島內的人要全部淹死至少還得幾個小時。

  這邊一炮打響,監獄裏可算是鬧開了鍋。

  傑弗遜和左道兩人同時兩眼一黑,從這一秒開始,在這間審訊室裏,又是一番鬥智鬥勇。

  「從能量的運行方式,我就能知道你並不是個普通的紙級能力者。」傑弗遜的聲音響起:「我想你現在隨時可以把電擊輪從手上取下來,當然,此刻摘不摘掉那東西都一樣,電擊輪已經成了廢鐵。但是……」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要是覺得,在神霧中,我們的實力差距就會被拉到同一水平上,那就是在找死。」

  左道坐在那兒沒動,甚至沒敢運起能量去強行破壞電擊輪,因為在屋裏黑下來的剎那,他就感覺到了一種致命的氣息,那是傑弗遜的殺意。其實根本不用這位典獄長開口,左道也不會有動手的念頭,他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對方誤會自己要暴起抵抗,然後被一舉擊斃。

  「典獄長,我想這次審訊是無法正常進行下去了。」左道回道:「讓我分析一下,從你剛才說的話判斷,你應該也很清楚,這可不是燈泡故障,而是整個監獄的能源都已經被破壞了。

  在這種形勢下,你坐在這兒跟我對峙是浪費時間,而一般的獄警也不可能看得住我。所以,我有個建議,我們離開這兒,各走各的,我不會突然出手偷襲你,你也別跟我死磕。在神霧完全失效以前,你可以試着趕到特殊關押區控制局面,減小損失,做典獄長該做的工作;而我也做個囚犯該做的事情,儘可能在不丟掉性命的情況下越獄逃跑,咱們各幹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這是個很好的提議,但有個問題……我殺了你以後再離開,豈不是更省心嗎?」傑弗遜的說話聲已在左道的背後。

  左道早已是驚得汗流浹背,但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平穩:「你確定嗎?為了殺一個普通關押區的紙級能力者,要是在這裏出了什麼差錯,或是花去了太多寶貴的時間……」他腕上的電擊輪被其徒手割斷,落在桌上:「我們的實力確實不在同一水平,但在神霧的效果完全消失以前,差距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明顯。」這最後一句話,已觸及了這次短暫談判的界線。言下之意是,你要真跟我死磕,那我就只能玩兒命了。

  「身為弱勢方能想出這種軟硬兼施的策略,你也算有些膽色了。不管眼下正發生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姑且留你一條性命吧。」傑弗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竟是從審訊室外的走廊裏傳進來的。

  左道的臉都嚇白了,這貨把無電源狀態下封死的合金門破壞掉,卻未發出任何聲音!而且連明顯的能量波動都沒有?

  兩人心裏都明白,今天,是傑弗遜的仁慈,才讓左道撿回了一條命。不過有一點左道不知道,即便在這種狀態下,傑弗遜的腦中也有着清晰的思路和辦事準則,他的原則早已深入骨髓。身為典獄長,傑弗遜是不會隨意去殺死犯人的,不止是囚犯,任何人都一樣。所以在面臨天一的攻擊時,傑弗遜也只是隨手擋下,他的身份是一名監管者,不是暴君或殺手,哪怕在這非常時期,他也把職責放在優先考慮的範疇。

  …………

  至八時十五分,典獄長傑弗遜、看守長西恩、血梟、都在往特殊關押區趕。

  事實上,之前的談話,天一完全是在用半真半假的訊息忽悠傑弗遜,其實逆十字的眾人並不會殺進特殊關押區,也不會用島內的設施向外界實況轉播越獄的進度,那樣做他們還得帶上臨時能源去接通監獄中相應的設備,相當麻煩。之所以會這麼說,只是為了引誘傑弗遜在第一時間往特殊關押區趕而已。

  島內的行動有血梟一人就可以辦妥了,潛艇中的成員們,主要的任務是引導犯人們逃到海面上去。至於轉播,也是要的,但不是用監獄內角鬥比賽的系統向天都的權貴們轉播,逆十字的轉播,將面向更多人……

  此刻的特殊關押區中,整體情況還算穩定,這裏的每一面牆和門,都是用淨合金打造的,就算是凶級以上的能力者,能像血梟這樣單純靠能量就搞定淨合金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反倒是在普通關押區裏,犯人們發現電擊輪失效以後,便明白過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時段,監室的門還沒打開,但黑暗的關押區中,不斷傳來抓着鐵柵欄猛搖和撞踹牢門的響動。十多分鐘後,很多能力者都注意到了自身能力逐漸恢復的情況,於是,陸續有人從監室內破門而出……

  獄警已經無力阻止這種局面,因為他們也無法打開由電腦控制的牢門,否則他們要是抓緊時間,趁着神霧的效果還沒消失,逐一打開牢門,將這幫犯人逐個擺平,還是有勝算的。

  可此刻,獄警們想逃出關押區都不行,他們也在拼了老命地撞門,想撞破離開關押區的電子門,逃出身後即將失控的區域。

  …………

  八點半,普通關押區基本全部失控淪陷,逃出監室並恢復能力的犯人們侵入了關押區以外的各個區域,他們中掌握了能量運用的高階能力者,還可以在黑暗中辨別方向,並探查到島內的強者們大致在什麼位置,至於其他人,則是盲目地在潮汐監獄複雜的建築網路中亂竄,尋求出路。

  還有些性情暴戾的狂徒,肆意宣洩破壞着所見的一切設施,企圖打通一條出路,可惜,他們的作為,加速了海水的滲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有水湧入了監獄中,而且水位還在不斷升高。囚犯們不約而同地開始往高處移動,黑暗中,他們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找到路就往上竄。稍微高明一些的犯人,便留下幾個活口,劫持着獄警,讓他們用裝甲制服的夜視功能在前面帶路。

  而在這個時間點上,特殊關押區也終究是失控了。

  不知為什麼,傑弗遜和血梟都遲遲未到,連看守長西恩也不知所蹤,高級獄警們用裝甲內自帶的通訊設備呼叫了很久,都沒有得到回音。

  真正恐怖的能力者,並不是特殊關押區裏每個月都進行生死角鬥的改造人或體質變異型變種人,而是那些被關在永遠不見天日的囚室中,被各種量身定做的方式慘無人道地「封印」着的怪物。

  黑暗之中,有一個聲音在神鑰的監室中響起:「你不出去透透氣嗎?那幫所謂的『思想家』『改革者』躲在監室裏觀望,我可以理解,但你為什麼坐著無動於衷?」

  「我覺得待在這兒,比出去安全。」神鑰回道:「話說……你也不是什麼無任何戰鬥能力的思想家吧,可卻沒有急着逃走,而是用操控電的能力,一間一間地打開了特殊關押區裏所有囚室的門,把那些終年遭到麻醉或催眠禁錮的人喚醒,為那些無力打開囚室的犯人開門……目的何在?」

  「呵呵……當然是把局面變得越混亂越好,監獄外面可是太平洋,有幾個能力者可以越過大海回到陸地上的?估計不出一小時,海軍的圍剿,甚至是戰爭武器的死亡打擊就會接踵而至。更不要說還有傑弗遜這種角色存在,他要是下定決心開始殺人,後果根本難以估計。所以,就算監獄失控,這兒的犯人還是沒有獲得真正的自由。」

  神鑰回道:「既然你分析得很清楚了,也有了自己的算計,又何必在乎我的行動呢?」

  那聲音沉默了幾秒,答道:「當然是因為,如果你出去順手把傑弗遜給『鎖』起來,那這座島上的囚犯們,便會安全許多了。」

  「說了半天,只是想利用我的能力罷了。」黑暗中,神鑰的目光卻如利刃般抵在了對方的咽喉上;「雷火,給你個忠告,在這種時刻,這種地方,凡事你最好還是先考慮靠自己。」

  雷火冷哼道:「好吧好吧,那就不勞您大駕,反正我也已經把『他』給喚醒了。」

  「你說什麼?」神鑰提高了聲音:「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該死!」他說著便站了起來。

  「怎麼?同為囚犯,難道你想去把『他』重新鎖上嗎?」雷火道。

  他們說話間,忽覺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彷彿整座監獄都在移動着。

  「太晚了嗎……」神鑰嘆道:「雷火,你自大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和W級別之間的差別何在,竟放出了那種東西。」

  「少廢話,都是凶級能力者,輪不到你對我評頭論足的。」雷火喝道:「那傢伙和傑弗遜都是狂級,應該是旗鼓相當的,再說他只是以持續輸液的方式沉睡監禁,又不是瘋子,至少沒理由跟同為帝國囚犯的我們為敵。」

  神鑰冷笑:「那希望你多保重吧。」他說罷,便快步跑出了囚室,在震顫着的監獄中,仍然保持着極佳的平衡和速度,向着高處尋找出路而去。

  …………

  左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着,事先和血梟接上頭以後,他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此刻他只需要逃出島去,找到逆十字的潛艇,便基本算是安全了。

  從五分鐘前,他就感覺到了地面在震動,這應該不是地震,也不像有能力者在島內戰鬥引起的震顫,那感覺就像在乘坐非常顛簸的公共汽車,貌似是腳下的建築正持續不斷在移動着。

  左道覺得這事情不妙,加快了行進速度,自己在傑弗遜手上都死裏逃生了,可不能被擠死在倒塌的建築中。

  想到此處,他正走到一條走廊的盡頭,卻發現這兒是個死胡同,不是沒有門,而是被岩石和沙土堵住了。見到這一幕,左道卻是喜出望外,心想著,既然有沙土,說明上面就是地獄島的表面了,自己已經來到了島內人工建築的頂層。

  他剛想要上去動手刨開,一想又不對,這地方如果塌了,進來的除了土石以外,應該還有海水啊?怎麼會只有這點海水從上面灌進來?

  「喂!你!」突然有說話聲在左道背後響起。

  左道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有人從身後的黑暗中高速靠近。

  神鑰並不認識左道,他只是喝道:「不想死就快讓開!」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8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16
第二十七章 直播

  「喂……喂……喂……這是什麼情況!」槍匠看著主屏幕上的畫面,驚呼起來。

  整座島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着上升,剛才被艦首炮轟開的口子,成了一個分界點,就像在一張紙上用筆戳一個窟窿,然後把紙向兩邊用力一拉,最終斷裂的部分與那個窟窿齊平。

  地獄島表面的岩石、沙土以及島內人造的潮汐監獄部分,從海中漸漸升起,飛向了天空。單就升起部分的體積而言,無異於一座中型城市。

  天一端着咖啡,搬了張沙發椅和一張小圓桌坐在艦橋後面空的地方,像看電影一般饒有興緻地看著屏幕:「大概是變種人幹的吧。」

  史特蘭哲問道:「移動這麼大的物體,人類的精神力能夠支持嗎?」

  天一道:「不用考慮精神力的問題,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基本是靠能力本身的優越性而定。」

  顧問接道:「所謂的Ω級別是嗎?」

  「沒有極限的能力,就是這樣的,理論上來說,假設他的能力是用意念移動物體,那麼他可以移動整個星球,移動太陽,移動星系,調整宇宙中萬物的位置等等,反正目前看來,他只是移動了一個島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天一回道。

  賭蛇又道:「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

  「沒錯,但在我們的宇宙中……」天一聳肩道:「此處姑且假設有無限個規則不同的宇宙存在,在我們的宇宙中,顯然還沒有那種一兩歲時就能毀掉星球的生物存在,要不然我們也就不存在了。」他指了指屏幕:「Ω級別的變種人,也是需要成長的,一旦其羽翼豐滿,用能力者級別衡量他們就變得很困難了,也許一個強級的能力者就能殺死一個這樣的變種人,但這個變種人在某些特殊的條件下可以毀滅宇宙。」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理解帝國為什麼把他關起來,因為這貨已經有點兒成長過頭了吧!」槍匠回頭道。

  顧問笑道:「我倒是覺得,這能力並不是很強,同樣的Ω級別,成長度也相同的情況下,能力是拉屎都比他強。」

  所有人都對這套言論震驚了,但天一卻在探討這噁心話題時喝着咖啡,點頭道:「沒錯,很好的例子。」

  「雖然我不是很想聽你們解釋這個問題,但我確實很好奇,這例子好在哪裏?」斯派頓問道。

  顧問回道:「很簡單,比如有個變種人的能力是造糞,他的能力沒有極限,他可以用造的糞填滿一座城市,一個星球,一個星系,直至全宇宙……那麼,以眼前這種成長度來講,如果他的能力換成造糞,他可以用糞填海,導致全球的海平面上漲,引起全球性的災難,而我們面前這位,只是移動城市而已,在他毀掉星球以前,肯定會被發現並阻止,但造糞的話,很難被定位……」

  「我覺得……你和老闆,都應該懂得適可而止,你們的某些思想太危險了……」會計嘴上叫這老闆,眼中卻充滿鄙夷。

  天一道:「行了,總而言之,島浮起來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這場秀變得更加精彩了不是嗎?」他打了個響指,暗水便走到了其身邊。

  「趁着監獄的下半部分沒有完全離水,你先進島去,儘可能把那些特殊關押區中的非能力者囚犯帶出來。」

  暗水沒說話,只是走出了艦橋,很快眾人就從屏幕上看到一條黑色的影子在海中掠進了潮汐監獄。

  「我們該怎麼進去?」賭蛇問道。

  天一笑道:「槍匠,上浮。」

  …………

  島內,某區域。

  傑弗遜的胸口以下已經淹沒在了海水中,站在他對面的血梟,因為身高在兩米左右,水才剛過腰際。

  「吐了不少血啊,典獄長。」血梟獰笑着,他自己的下巴上倒是流滿了血,一副剛剛吐血三升的樣子。

  傑弗遜道:「海水灌滿以後,我們的打鬥就更難以分出勝負了,你想跟我同歸於盡嗎?」

  「別說笑了,典獄長,我怎麼可能和你同歸於盡呢……」血梟話音未落,一拳揮出,帶起的拳風破開海水,襲向傑弗遜的胸口。

  雖然在水中影響速度,但傑弗遜還是堪堪避過了這一擊:「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能力,為什麼跟我戰鬥,你還能有這種力量。」

  血梟道;「可我卻早已看穿了你的伎倆,典獄長。」他道出了傑弗遜能力的真相:「你的能力就是量子化,和你打鬥的這二十多分鐘,我攻擊的破壞力盡數被你分解,不然這破地方早就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你究竟是什麼級別的能力者。」傑弗遜凝視這血梟道:「你的能量運行方式很高明,無疑是閻空的傑作,但你絶不是狂級……」

  「呵呵呵……」血梟抹掉了嘴角的血:「我若是狂級,你早就死了是嗎?」

  傑弗遜並不介意承認這點:「不錯,你用凶級的能量形態,卻可以在戰鬥能力上遠遠超過我,無論恢復力、破壞力,都是狂級高位者才能達到的怪物級別。但你終究不是狂級,你勝不了我!」

  「你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我依靠着這座島上的『惡』,仍然被你用能力壓制,不過,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敗在這裏,所以,還是請你儘快去死,我還有很多麻煩事要做。」血梟又是接連揮出兩拳。

  這次傑弗遜沒有躲避,而是用能力強行化解並接下了這兩次衝擊。

  他表面上說不會失敗,但心裏已開始恐懼,傑弗遜也不知道為什麼,戰鬥時間變長,自己心中的懼意無意識地逐漸增加,而血梟卻是愈戰愈勇。

  這個對手無論遭到怎樣的攻擊,都沒有膽怯的表現,應對致命攻擊和佯攻的反應冷靜異常,沒有半次差錯,可以說是無任何弱點和死角。

  水位上漲,讓傑弗遜的速度越來越慢,在水中施力也更加困難,他本以為對方的出拳也會被影響,但最後打過來的那兩拳,竟然比起先前的攻擊更加強、勁、快,傑弗遜確實是無法躲避才只能用能力化解。

  這樣持續下去,單純靠體力作戰的血梟遲早會將傑弗遜逼到絶境,依靠主觀去操控的能力,消耗自然會更大,撇開能力等級不談,血梟這種如同天生詛咒似的力量,一旦習慣以後,算是十分省心的。

  「典獄長,你的臉色貌似你不太好看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傑弗遜的背後傳來。

  傑弗遜正聚精會神地與血梟對峙,卻是忽略了還有別的囚犯在這時靠近了。

  但見一團人形的污水從傑弗遜身後浮起,兩條膠水般的水流纏上了典獄長的脖子,那說話之人,長了張鬼一般的怪臉,整個人已與水融為一體,沒有血肉;「把我關在液化的神霧裏,塞上瓶蓋兒,已經有好幾年了啊,養魚都該換換水了吧?啊?」他最後吐出的一個字,已經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咆哮,這沒有肉身的囚徒,吼出的聲音就像從洞穴中傳來的淒嚎。

  血梟冷冷道:「喂,鼻涕蟲,這裏還沒打完呢。」

  「鼻涕蟲……本大爺是蛭鬼!你算從哪兒冒出來的?敢跟我這麼說話……」蛭鬼上下打量血梟,看那身材,那氣質,他立刻接着剛才的話道:「……職業牛郎嗎?這裏關的犯人也越來越低俗了啊!」

  反正血梟也沒什麼憤怒的感覺,不過常識他還是有的,他知道,當一個科學家被人叫成牛郎的時候,他應該接著說些不好聽的:「鼻涕蟲在海水裏居然沒有化掉,看來還挺頑強的。」

  傑弗遜趁他們對罵的時候,試圖將纏在自己身上的蛭鬼分解,但卻以失敗告終,因為海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脖子,他已經很難擺脫蛭鬼了。

  蛭鬼道:「哼……我懶得跟你囉嗦,傑弗遜和我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我看你也傷得很,趕緊逃命去吧。」他說罷,也不等血梟反應,就拖着傑弗遜,沉入了水中,二人的能量反應糾纏在一起,越來越遠……

  …………

  地獄島表面,一塊地面被掀起爆開,緊接着,一條人影竄到了島上,此人三十歲上下,頭髮中長,鬍子貌似是太久沒剃,亂糟糟地長了不少。

  也沒過多久,另一個人影也上來了,不過是爬上來的,這一條猥瑣的身影,自然是左道。

  神鑰張望了一番,不出意外的,島的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而且島還在持續上升着。正當他在考慮是不是朝天都方向游泳逃跑時,只見得,左道一路小跑到島的邊緣,面向朝陽,對著海浪,伸開胳膊,扯着嗓子大喊:「天一!我在這裏啊!」

  聽到天一這名字,神鑰的臉都抽搐了,他衝過去抓起左道的領口:「你認識天一?」

  左道也愣了兩秒,把同樣的問題拋了回去:「你認識天一?」隨即他發現這是廢話,腦中立刻想到了對方的身份:「你是神鑰!」

  神鑰回道:「你又是誰?」

  「嗯……貧道左道是也,天一讓我來配合你的越獄行動。」

  「哦?是你把島內的電源切斷的?」

  「呃……不是。」

  「那你幹了什麼?」

  「我來傳達一下越獄的時間和行動流程。」

  「我怎麼沒有接到你傳達的消息?」

  「我說了,我是來『配合』行動的,主要負責搞定這件事的是血梟。」

  「血梟又是誰?」

  左道還沒回答,神鑰就不問了,他放開左道的領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海面。

  只見一艘黑色的潛艇如利箭般從水中騰起,艦身黑如墨色,印着銀色的逆十字徽章。

  左道一回頭,也看到了潛艇,立刻是喜上眉梢:「我在這裏啊!」他像個遇難遊客一樣在島的邊緣又跳又叫,終於,一個不慎,失足滑了下去……

  …………

  十分鐘後,陸續有許多囚犯從島內逃了出來,有些是自行破開一條通道上來的,還有些是跟着前人的步伐。不管是哪一種,這些多年沒有見過真正陽光的犯人,心中皆是湧上了無數難以名狀的情感。

  真沒想到,還能活着出來。

  腳下的地獄,就算死也不會再回去了。

  久違了,自由的空氣。

  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但心中,都抒發着類似的感慨,這一刻,他們更能體會到,什麼才是地獄。死亡與無止盡的拘禁和漫長的瀕死恐懼比起來,又能算什麼刑罰?

  死,也是一種自由;明明活着,卻被控制、禁錮、永遠看不到希望,這才是真實可見的地獄。

  「那個能量性質和別人不同的傢伙竟然消失了……」血梟站在島上的人群中,喃喃自語道。

  之前左道曾告訴血梟,要找到神鑰很簡單,他和一般的能力者不一樣,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並將捕捉其能量形態的細節都講了一遍。血梟剛從傑弗遜的糾纏下離開時還能感覺到對方在島的最上面,可此刻卻是丟失了目標。

  「看那兒是潛艇!」有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了逆十字的黑色潛艇。

  不過潛艇此時已經離島有一段距離了,顯然是有意不想靠太近,免得那群囚犯二話不說強行跳上來。

  血梟望着那邊,看到艦身上那逆十字的標記時,他明白了:「原來如此,那艘潛艇的材質,也是可以屏蔽精神能力與能量感知的,人已經上去了是嗎……」

  這時,潛艇的入口打開,從裏面爬出一個人來,手裏提着個大手提箱。

  但見會計打開箱子,鼓搗了一番,九個六邊形的黑色小型飛行器挨個兒從他手中被放飛出來,以地獄島為中心,那些飛行器在其周圍的高空圍成一圈,遙遙相望,也不知是派什麼用場。

  同一時刻,包括使徒、矩陣在內,全球所有初具規模的抵抗組織,以及HL、天都朝廷中的各式主機,都短暫地失去了自主控制權。

  一段由多角度播放的實況視頻,正在上演。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8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26
第28章 Ω級別

  潮汐監獄內部,緊急狀況安全室。

  蛭鬼被一張奇異蛛網封住,變成了半凝固狀,被扔在屋子的一角。

  西恩正坐在他旁邊,臉色陰沉。

  不過臉色陰沉還算好的,此刻的傑弗遜,基本上就是面無人色了,他臉色青紫腫脹,眼球結膜充血,像個活鍾馗似的,肺和胃部也不知灌進去多少海水、泥沙、微生物等等……

  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拿起了安全室中的電話,接通了海軍第一要塞。

  …………

  回到海面上,逆十字的直播,也在此刻開始了。

  「各位抵抗組織的成員們,首領們,天都的諸位大人們,很抱歉在早晨就打擾你們,換做平時,這個點兒我估計還在流哈喇子做夢,不過今天,我想邀請大家一起看一場好戲。」

  天一的形象出現在了畫面上,出現在了亂世諸侯的面前。

  「在下天一,天下的天,第一的一。」天一先做了自我介紹。

  「什麼呀這傢伙。」

  「真是個瘋子。」

  「狂妄的小子。」

  「我們的系統究竟是怎麼被駭的,快去查清楚!」

  「皇帝看得到這個嗎?趕緊向上頭報告,晚了會被追究責任的!」

  世界各地的諸人,做出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畫面切換,鏡頭中,出現了一座島,一座浮在空中的島嶼,可這不是天都,而是地獄!地獄島。

  「喂……那是地獄島吧。」

  「怎麼可能……」

  「居然升到空中了嗎……」

  「真的假的。」

  「島上站的不會是逃出來的犯人吧。」

  「老天保佑,這如果不是合成的錄影,那就是災難。」

  恐懼、不安、機遇、瘋狂,在這一刻,種在了人們心中。

  天一接著道:「當今之世,由初代皇帝統一星球之日算起,已過百年。今帝國之治下,入其朝,不聞正言,經其野,民皆菜色;王族貴胄,驕奢淫逸,專權無度;忘君臣,略婚宦,視民為牲畜草芥,所行之事豬狗不如。

  自古王朝更替,多為上層昏庸腐朽所致。爾等衣冠禽獸專政弄權,魚肉百姓,世世代代,循環往復。自以為緘民之口,便可自欺欺人,粉飾太平,讓你們的好日子長長久久,呵呵……愚蠢透頂,殊不知罪惡滔天者,皆是現世現報嗎?依我看,江山易主便在這幾年之間,諸位最好有所覺悟,當那些被壓迫者的將他們的痛苦百倍地施加在你們身上時,死亡簡直就是最高級的享受。」

  「這瘋子還真敢說啊。」

  「帝國那幫傢伙的嘴臉現在一定精彩極了。」

  「快去查查,這哪個抵抗組織的人。」

  「這種大話都說出口了,不成王侯,便是遺臭萬年,受人恥笑……」

  天一一口氣道完這般,喝了口咖啡道:「至於反抗組織的各位……今天下風雲將起,皇圖霸業唾手可得,帝國已是櫛風沐雨,岌岌可危,歐亞大陸的戰事,相信大家心裏都清楚,所謂的帝國軍隊,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堅不可摧,如我剛才所說的,腐敗,早已深入他們的骨髓,行將就木之人,手中的刀劍雖利,也只是徒具其形罷了。

  而且,我今天還要為大家送上一份厚禮。」

  此時鏡頭拉近了些許,許多分鏡上,出現了囚犯們的特寫。

  「此系天下俊才,攀龍附鳳,馳騖之秋。而這些人,其中大部分,想必和諸位頗有淵源,或者根本就是你們曾經的夥伴,今日,我們『逆十字』,將他們從地獄中解放,重回這個世界。」天一說這話時,確實有不少囚犯已被認了出來,他們中有許多曾是叱詫一時的人物,就連反抗組織中的高層,也得管他們叫一聲前輩。

  「今後這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呢……令人期待。」

  「逆十字嗎……還有天一,都是必須記住的名字。」

  「還沒有查出來系統是怎麼被入侵的嗎?」

  「這小子就是危險等級的通緝犯嗎!誰來解釋一下地獄島發生什麼?!」

  「好像剛才接到了典獄長的緊急通訊,安德魯將軍已經申請了核打擊!」

  「什麼!皇帝知道了嗎?不……等等,還是考慮在恰當的時機讓皇帝看這段影像……」

  畫面又回到了遠景,天一的聲音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想地獄島馬上將迎來至少兩枚核彈的攻擊了吧,呵呵……我只想通過這視頻跟帝國方面的諸位說一句,請便吧,我會為你們直播攻擊結果的。」

  「他說什麼……」

  「是在開玩笑嗎?」

  「一般人還能笑得出來嗎?」

  「難道那裏有能力者連核彈都能抵禦?」

  「情報部門都是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他知道動用核彈的事情?!」

  …………

  此時,地獄島表面。

  囚犯們是不知道直播情況的,他們對那艘潛艇的狀況還是一頭霧水,所以也沒有人貿然做出什麼舉動來。

  忽然,一個黑色的鑽頭破開地面探了出來,周圍的囚犯們皆是遠離了這塊地方。

  又過了幾秒,下面像是水泵抽水似的噴出了污濁的海水,而且這水柱裏還夾帶著一些人。

  這幫人被水流拋飛上來後,很快就自己爬了起來,看樣子也沒斷氣,只是嗆了幾口水罷了。從身上的囚服判斷,他們也是犯人,但高階一些的能力者可以分辨出這些人幾乎都是無能力者,顯然他們都是些政治犯或者瘋狂科學家之類的人物。

  待這樣飛出了幾十號人以後,水流總算停止,從鑽破的地洞裏,漸漸匯聚出一灘黑水,最後化為了人形,其雙眼還透出青綠色的光芒。

  血梟認出的暗水,走過去便道:「接下來如何?我可是在沒有得到任何回報的情況下為你們老闆的計劃出了很大的力,他要是敢現在開船走人……」

  暗水抬起頭,望著天空:「有非常危險的東西在靠近。」他眼中的青色光芒,可以幫助他看到物質世界以外的另一種景象,「一分鐘內到達。」

  他說這話的時候,囚犯們又是一陣喧嘩,並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飛臨了核彈,而是潛艇在此刻沉下了海。

  …………

  潛艇中,神鑰對天一道:「下沉的深度不夠,還是會受到波及的。」

  天一回道:「並不是因為要躲避核彈才下沉的,這艘潛艇根本不怕核武器,只不過,據我觀察,那島上現在至少有二十人以上,依靠能力便可以在數十秒內就達到我們潛艇這兒的,他們沒有過來,只是無法確定我們的立場,以及這裏是否比較危險,萬一過會兒有人按耐不住往這裏跳,那趕走客人的工作可不好做。」

  「核彈還有三十秒到達。」術士盯著屏幕,語速很快地彙報道。

  神鑰又道;「你準備拋棄那個叫血梟的同伴不管嗎?」

  「哼……核彈算什麼玩意兒,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爆炸是一回事,看見了就是另一回事了。那麼多怪物級別的能力者聚集著,還需要我們操心什麼?光是現在站在島的表面上,強級以上的能力者就超過一百人,根據對他們能力的分析,我能想出上百種方法不讓核彈爆炸。」天一輕鬆地回道:「我們也好好觀賞一下就行了。」

  與此同時,果然有很多站在島上的囚犯發現了天空中正朝他們飛來的導航飛彈,有幾人躍躍欲試,正想展現一下能力把那玩意兒給打下來。

  暗水的說話聲,卻在每個人的耳畔響起:「那是核彈,沒有能力使其無法爆炸的人不要出手。」

  眾人回過頭去,看著這全身漆黑,造型像外星似的哥們兒,其嘴巴居然變形成了一個特大的擴音喇叭。

  短時間內,也無法分辨暗水的話是真是假,但用腦子仔細想想,這八成假不了。許多人的臉色一下子就嚇白了,剛剛逃出來,迎面就來一枚核彈,帝國也太特麼的心狠手黑了,老子今天要是不死,往後肯定跟你們勢不兩立。

  當暗水用人體進行廣播的時候,核彈距離島已經相當近了,眼瞅著就要撞上來爆炸,許多高階的能力者們卻也不敢貿然出手,都只怕人心不齊,能力衝突,反而把情況弄糟。

  突然,那核彈頭竟停在了空中,不再動彈,而其後方的推進器仍未熄滅,還在出力,讓人提心吊膽。

  這一刻的情形,就如同把頭伸在狗頭鍘裏邊兒,鍘刀都貼在脖子上了,但人頭就是沒落地。

  「天都在哪個方向?」一個深沉的聲音響起,一個披頭散髮,鬍子巨長,穿著特殊囚服的男子從地面的坑中漂浮起來。

  「賈維頓哈爾!」有人把他認出來了,失聲叫出了這男子的名字。

  賈維頓轉過臉去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那人神色驚慌異常,彷彿被瞪一眼就會懷孕,「不……沒……沒什麼……」

  「是嗎……」賈維頓唸叨了一句,那人的四肢和頭顱便和身體分開了,由於是被外力強行扯碎,血和內臟灑了一地。

  「居然這麼隨意就……」

  「死的那個傢伙是強級嗎……」

  「果然……把島升起來的肯定是這個怪物。」

  賈維頓暴喝一聲:「吵死了!」

  一瞬間就有上百人遭遇了碎屍萬段的下場,地獄島的表面,當真成了地獄一般的光景,血骨內臟,體液在地上爆開的種種痕跡。

  此時,觀看著直播的天都官員中,有不少當場就忍不住吐了起來。

  「那是誰……」

  「那是什麼能力……」

  「這還算人類嗎。」

  「地獄島裏還真的有這麼可怕的人……」

  賈維頓再度開口,「我再問一遍,天都在哪個方向?」他說話的聲音不是很響亮,但每個人都能聽到,因為島上的其他人,都已沉默無言。

  「在……在西邊,大約二……二十海浬的地方。」人群中有一人回道。

  賈維頓道:「誰的能力,可以幫我精確定位到天都的方位。」他又問了一句,但沒人回道:「沒有嘛?哼……真是一幫廢物,你們都……」

  「喂,叫花子。」一條壯漢抓住了賈維頓的腳踝,像拉窗簾一樣把漂浮在空中的賈維頓一拽給拽到了地上。

  「瘋子啊!」

  「這人是誰啊?!」

  「好像是叫血梟的傢伙……凶級吧。」

  「糟了……他一定會死得很難看,被撕成幾萬片都有可能。」

  眾人議論紛紛,看直播的人也驚得合不攏嘴,大有下巴脫臼之勢。

  血梟抓著賈維頓的領口,「叫花子,你有沒有文化?這種核彈頭是可以遠程引爆的,拉到遠一點的地方再問問題。」

  賈維頓愣了兩秒:「嗯……有道理。」

  「居然贊同了啊!」

  「原來是這麼好說話的嗎?!」

  「他們剛才說的是瘋子和瘋子之間的專用語言嗎……」

  核彈順勢飛上了高空,直入蒼穹,速度比正常導彈飛行時還快,在穿透大氣層時,爆發出一陣強光,化為烏有。

  賈維頓說道:「這樣看來……如果向天都飛過去,他們也可以在半途引爆,結果亦是無用功,果然還是只能銷毀掉。」

  血梟抓起他的鬍子,來了個單手過肩摔,又一次重重地把他砸在地上:「蠢貨!用你剛才操控飛彈的速度瞄準天都,他們怎麼可能來得及反應過來!」

  全世界範圍內的圍觀群眾當時都驚了,看直播的還好,他們聽不到聲音,只能看見畫面,但站在島上的犯人們,對這失控的場面只剩下了恐懼和震驚,他們此刻只怕賈維頓在暴怒之下,把方圓百里內的一切物質撕成瀣粉。

  「你知道自己在對誰拳腳相加嗎?」賈維頓沒有用手撐地,而是讓身體自由漂浮起來。

  血梟看著他:「怎麼?想打架嗎叫花子?我此刻的心情從理論上來講,應該是不太好啊,你可得想想清楚。」

  賈維頓舉起右手,動了動手指,想把血梟的脖子轉個七百二十度迴旋,可對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搞什麼……」他有些難以置信,隨手衝著身邊的另一名囚犯,如法炮製,下一秒,那人的頭何止是轉了七百二十度,簡直像麻花兒一樣亂轉,頸椎骨劈劈啪啪地被榨得錯位斷裂,血從脖子裏飆射而出,濺了周圍的人一身。

  「你……你……」一名滿臉沾血的囚犯發了瘋似的吼起來:「會死的……待在這裏會死的……好不容易逃出了地獄,我不想死!」他哀嚎著,跳進了海中。

  有不少犯人紛紛效仿,他們知道,哪怕是一世英名,溺水淹死,也好過慘死在這個草菅人命的怪物手上。

  「好了,到此為止吧。」一個老者走上前去,他的名字,叫閻空。

  「諸位,我們心裏都明白,讓這個怪物回到人類世界去,就不存在什麼世界了,這個星球上的人會很快死光的。此刻,我們別無選擇,既然有這麼多強手在此,唯有趁此機會,合力把他殺了。」閻空說道:「沒有到達凶級,無法用能量保護自己的人,請你們速速離開,免得白賠了性命。」

  他說的話很有效,因為正確,而且,這也是一種無奈。

  足有三十多名囚犯留了下來,圍住了賈維頓。

  「哦?你們想殺了我?」賈維頓笑道:「你們這幫可悲的下等生物,想殺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笑聲又突然止住,同一秒,地獄島的表層,急劇變形,平鋪起伏著的島面,向當中凹陷,島嶼的上層向一隻正在握緊的拳頭,把站立在上面的所有人都捏在掌心。

  握緊,緊攥……

  潛艇中逆十字的成員們都看得啞口無言,包括顧問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我說……我們要是被他發現了,潛艇會被他隔空捏成沙丁魚罐頭吧。」顧問說道。

  天一道:「哎……所以才說我有先見之明啊,下潛果然是對的,反正他現在看不到我們,而且我看他對能量也不太了解,純粹是能力無限帶來的實力而已,我相信血梟能幹掉他。」

  「萬一不行呢?」顧問問道。

  天一道,「沒關係,我們還有最後一招。」

  顧問想了想道:「你是說,我們冒險上浮,然後把你從潛艇裏扔出去。」

  「不必扔出去,我只要站在暗合金裝甲外面就可以了。」天一回道:「沒有了阻隔,血梟便可以從我身上獲得力量。」

  顧問道:「我現在以逆十字總參謀的身份下令,立刻上浮,把老闆扔出去。」

  「笑話,我還坐在這兒呢,你敢接管指揮權?」天一剛說完這句話,竟發現全船人都聽顧問的。

  「幹什麼!還真敢聽他的啊!誰給你們發的工資?」

  「顧問。」這是一次非常整齊的,異口同聲的回答。

  天一把半杯咖啡潑在了自己臉上:「好吧……」

  顧問說道:「根據我的判斷,越早結束戰鬥越好,那些實力強大的能力在這裏無謂地死去,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天一回道:「好吧好吧……」他彷彿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9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28
第二十九章 奇襲

  潛艇正要上浮之際,術士面前的儀表上忽然彈出了許多醒目的提示訊息。

  他雙手依然在鍵盤上有條不紊地操作著,頭也不回地說道:「發現水下移動兵器,7型『大白鯊』,正在接近中,對方的儀器暫時偵測不到我們,但如果我們浮上海面,很可能會被發現。」

  「把目標的畫面傳到主屏幕上。」槍匠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術士已然完成了操作。

  「這個是皇家海軍的主力艦種,在海面上的戰鬥力不亞於驅逐艦艦,下水後速度反而會更快,偵查和作戰能力都很均衡。」槍匠望著屏幕說道。

  「不愧是當過帝國武器顧問的人,相當了解啊。」元帥在一旁說道。

  「核心技術我接觸的不多,不過帝國常規的軍用設施,無論是皇家部隊、HL直屬軍、還是地方軍,基部加起來也就幾百種而已,想記不住都難。」槍匠回頭道:「反正以我們潛艇的性能,即使被發現,也不可能被擊沉。怎麼樣?顧問,還上浮嗎?」

  顧問還沒回答,天一卻是搶到:「且慢。」

  顧問道;「別擔心,不會拿你當人肉盾牌去防魚雷的。」

  「不是擔心這個。」天一從懷裏掏出一本心之書來,等待了幾秒,然後翻開,直接找到這後有文字的部分,一目十行地瞟了兩頁,然後說道:「情況又有變化,先別急著上去。」

  「這是誰的心聲?」顧問問道。

  「對方潛艇上的某個士兵。」天一回答。

  顧問在短短幾秒內便考慮了天一這兩句話中隱藏的所有訊息,並引申出了數十種可能性,再次開口時,他的問題已變成了二選一:「那艘大白鯊是帶著核彈頭,還是載著足以改變戰局的能力者?」

  天一笑著回道;「自己看直播畫面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

  同一時刻,地獄島表層。

  被地表的岩石碾壓的能力者們,還不至於會因此就出現傷亡。

  擁有凶級以上的實力,掌握能量護體的技巧是最基本的條件,不同的能力表現出的防護方式不同,但也是異曲同工。十幾秒後,能力者們就陸續打破了朝內翻捲的島體,重新回到了島的最上方。

  賈維頓也看明白了,這些人或在體表,或在周身,覆蓋上了能量的防護,阻隔了自己能力的效果,他無法像撕碎那些中低階能力者或者普通人那樣撕碎他們的身體。而純粹靠物體的攻擊,效果不大,以這些人的實力來看,估計槍炮直射都能阻擋下來,用石頭、鐵塊之類的東西要將他們砸死壓死恐怕很難。

  「一群頑強的臭蟲,既然如此……」賈維頓單手掌面向上一抬,幾十名能力者盡數飛上了天空,「全都到宇宙去體會一下什麼叫血壓過高吧。」

  用能量確實可以防護住身體不被撕得四分五裂,但賈維頓仍然可以將人視為一個整體物件進行移動。

  見賈維頓使出了這一手,有不少人在瞬間便絕望了。

  唯有兩人並未受到這一擊的影響,其中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穩穩地站在地上,身體不但沒有離地,雙腳還像紮了根一樣踩碎了腳下的岩石;另一人具有飛行的能力,拼盡全力抵消著使自己上升的力量。

  「改變體重是嗎?」賈維頓對著那瘦子打了個響指,對方像一顆彈球一樣被推著倒飛而出,「那你就不用上太空了,去海底待著吧。」

  即便再次改變體重,也已經無濟於事,那瘦子被一股巨力推入了海中,一路向下壓去,直入海底。憋住氣不被淹死還只是其次,拼勁全力去對抗深海巨大的壓力才是燃眉之急。即便他很強,但在下沉過程中,鮮血還是從胸腔衝上來,大口大口地從其嘴裏噴出。

  「至於你。」賈維頓抬頭看了眼那位滿頭大汗正在空中保持著平衡的哥兒們,「不用死撐了,我來幫你解脫好了。」他話音未落時,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對方身邊。

  「連速度也這麼恐怖!」那人心中還在驚嘆著,便被一拳擊中腹部,當場吐血三升,意識模糊,終於也不由自主地飛向了天空。

  從他抬手拋人起,到此刻為止,也不過是三十秒左右,而那些一開始就飛向宇宙的能力者們已經到達平流層了,再往上去不用說也是有去無回。

  賈維頓覺得敢反抗自己的人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正考慮著那些跳下海的犯人們要不要也一併殺掉,是不是順道去把天都也毀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條人影從海中竄起。

  此人穿著普通海軍士兵的軍服,單手夾著那名被賈維頓壓下海去的瘦囚犯,其周身半徑十米的範圍內,有一個呈圓形的透明力場,連海水都被其隔開。

  但見那人懸浮而起,隨手把瘦子扔到島上,接著便一直線朝著賈維頓襲殺而來。

  「哼……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臭蟲,你也想大氣層外的風景是嗎。」賈維頓一揮手指,欲將對方也甩進宇宙。

  不曾想,兩秒後,對方完全沒受影響,毫不減速地殺到了他的面前,一記上勾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賈維頓的胃上,無敵的賈維頓哈爾,在這一瞬間,兩眼暴凸,胃酸和口水從嘴裏嗆出,四肢蜷曲收緊,整個身體的姿勢都變形了,其背後的囚服也被這一拳貫透過去的勁力破開。

  在這一刻,那些幾乎就要在白天看到星空的犯人們,包括血梟和暗水在內,停止了上升,重新體會到了引力的作用。

  「哈啊……哈啊……」賈維頓喘著粗氣,口水從嘴裏不住流出,沾濕了他堪比美髯公一般的長鬚,披散的亂髮也無法掩蓋他震驚和憤怒的眼神:「你……你竟敢……」

  時侍根本沒考慮等對方喘上氣兒來,他抓起賈維頓的領口,用極快的語速道:「不好意思,你太厲害了,我也沒有打贏你的自信,既然你因為大意挨了這一下子,我就不客氣地打到你死為止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19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32
第三十章 毀滅

  時侍剛才那一拳打出,自己的整條胳膊都隱隱感到酸麻,他本以為這一擊已算是力拔山河,沒準能把賈維頓打成兩截,卻也未料想到對方竟還能說出話來。

  賈維頓中拳後的樣子雖是很難看,但並沒有被擊飛出去,他還是穩定地浮在空中,只是剛才施加在其他能力者身上的力量無以為繼了。

  時侍果真是言出即行,第二拳毫不停歇地就朝著踉蹌的賈維頓面門探去。

  賈維頓被最初那一拳打得懵了,立即又被對方抓著領子朝臉上來了一下。這回他終於是被打飛了,衣領被扯碎,頭部牽著身體,整個人像個鏈球似的向著地獄島的方向墜落。

  可他依然沒有摔在地上,就在瀕臨撞上島面的時候,賈維頓握緊雙拳,屈膝繃住身體,竟在空中停頓住了:「臭蟲也想把我放倒……」

  倒字只出來半個,時侍已追身殺到,膝蓋重重地撞擊了他的胸口,賈維頓的心跳當即就停了兩秒,身體撞破了岩石沙土,倒飛摔進了島內。

  時侍不依不饒,擴大周身力場,壓碎阻擋在眼前的一切物質,打開一條走廊,追入島中,很快就接近了賈維頓,不過力場觸碰到賈維頓的身體時,無法將其碾碎,最多把他整個人壓進岩石中。

  時侍只得縮小力場,接近賈維頓,試試能不能扭斷其脖子。誰知,賈維頓的雙眼,在這時爆發出異樣的光芒,他憤怒地咆哮一聲,時侍便不由自主地朝著反方向被推了出去。

  「不可能……」時侍還想前進,但發現後退得居然越來越快。

  「自以為躲在那個圈裏就能無視我的力量嗎……」賈維頓再次浮起;「那我就把你製造的力場和你一起舉起來!」

  時侍心中大驚,他的能力是將世間萬物阻隔在外,到目前為止,用的各種測試儀器都沒能測出其力場的承受極限,就算是核彈,不去管強光和輻射,單就爆炸產生的衝擊而言,時侍完全能擋住,只要他還有氣力維持力場,就從未想過會受到外力的影響。

  「能量是無法穿透或擊破這力場的,你的能力影響不到我,這不可能……」時侍拼勁全力還想攻上前去,卻已是強弩之末。

  「哈哈……哈哈哈哈!」賈維頓大笑,把時侍向上不斷升起,他自己也從坑裏浮了上來:「我說過了,我影響的不是你,而是包括你周身力場在內的一個整體。你的力場不過只是一種厚重、巨大的力量,類似於持續地把一定範圍內的物質與類物質向外推的效果。

  忽略地球引力的存在,換算一下的話,移動你所需的力量,基本相當於移動我們腳下的這座島加上整個人造監獄的重量再乘以三。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你也只是個能力比較難對付的臭蟲罷了。」

  賈維頓高聲喝道:「我的力量是沒有極限的!殺我?!別再做夢了!」

  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其腳踝再次被一條肌肉健碩的胳膊給拽住了。

  「該死……」賈維頓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非常令人不快的既視感。

  反正在一秒後,他被拽了下來,臉先著地。

  血梟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他自己是不會飛的,所以還是先把對方拉到能站著打的地方再說。

  賈維頓雙眼中強光更盛:「滾開!」

  他本是想用能力把血梟推出個幾十公里開外,但還未施展出來,只覺得全身一陣麻痺,有兩隻手摁在了他太陽穴上,一股電流正衝擊著賈維頓的身體。

  「煩人的臭蟲們都落下來了是嗎……」賈維頓乾脆就回身一肘,正轟在了雷火的面門上,後者被這一擊打得輕微腦震盪,直接飛出島的範圍,摔海裏去了。

  「即使不怎麼明白能量的用法,但他在無意識間,無論攻守,時時刻刻都處於能量的保護中。」閻空在遠處觀望,心中念道,「這就是W級別變種人,且能力等級判定在狂這一階的實力……如今我的能力已經喪失,純粹靠能量和這種狀況的身體,恐怕連傷他都很難,究竟他有什麼弱點,要是找不出來,所有的人都會死……」

  那邊雷火剛剛敗下陣來,又有一條人影出現在了賈維頓身側,那人張嘴一喝,啞然無聲,不過他正面的小半座島,順勢就被一股肉眼看不見的衝擊波給轟平了。

  賈維頓竟也被這超聲波震退了幾丈,但他立足未穩時,便以眼殺人般回瞪了對方一下子,那人可就不如血梟幸運了,只見其向著後方直線飛出,一路遠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估計他到達中美洲西海岸附近時還是有希望減速停下的,不至於變成環球旅行。

  血梟的拳頭則在這一刻揮向了賈維頓,這回賈維頓是有防備的,右手作掌欲接這一擊。

  賈維頓以為血梟的這拳不會強到哪兒去,從出拳動作就能看出,這說不定只是拳勁若有若無的一次佯攻。最多算你和剛才那小子有一樣的力道,難道我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會接不下來嗎?

  結果,他真的接不下來。

  賈維頓的手掌,被這拳鑽透了,掌骨完全碎裂,砂鍋大的拳頭穿了過去。肌肉纖維、裂開的骨片、破碎的皮膚、血、肉……爛了一地,賈維頓的手掌霎時間只剩下了最外圍一圈皮肉還耷拉在那兒,連接著他五根已經失去作用的手指,血梟的手臂不可思議地穿過了那隻手掌。

  隨著血梟獰笑著繃緊胳膊,他膨脹起來的手臂肌肉便報銷了對方的整隻右手。賈維頓的右腕上,只留下一小截掌股的部分,大拇指還連著一段手背上的皮膚吊在那兒,那種感覺有多疼,只可腦補,不可言傳。

  假如血梟這一拳打的是紙俠,對方肯定不會正面硬接,要接也用紙接,因為紙俠曾經從錄影裏觀賞過這傢伙在威尼斯的酒館裏一拳打穿小混混的軀幹,但凡還有點兒戰鬥意識的能力者,只要是看過這拳以後,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貿然與血梟近身搏殺了。只可惜,賈維頓不知道對方竟有這種手段,此刻便吃了大虧。

  「啊……啊!啊啊啊啊!!」賈維頓吃疼狂吼著,高速飛到空中。

  而在天上等著他的,是蓄力已久的時侍。

  時侍今天趕來的本意是鎮壓越獄的囚犯,為此他在海軍第一要塞裏東躲西藏好幾天了,他也不知道越獄會何時發生,只知道一旦出事,第一要塞肯定會最先接到通知。

  此刻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了,反正賈維頓也是囚犯,而且基本上屬於人類公敵,暫時和周圍這些犯人們合作,搞定這傢伙再說。

  但他的想法,未必和別人看在眼裏的情形合得上。

  時侍並不知道,島上的戰鬥正在全球反抗組織和帝國方面的眼前進行著,他這個穿著海軍士兵制服的異類,很快便被帝國方面的一些人給認了出來。無論他腦中的想法是怎樣的,有很多事情,他已經永遠說不清楚了。

  當然這是後話,且回到當下。

  賈維頓奮力朝上空浮起,時侍剛才已有充分的時間將力場壓縮並集中在拳上,眼見這千載難逢的攻擊時機送上門來,自然是從天而降,意圖將賈維頓一舉拿下。

  可賈維頓卻在瞬息之間洞悉了時侍的殺意,他抬起頭,雙眼異芒閃現,將身體未在力場保護中的時侍送上了天去。

  下一秒鐘,賈維頓依然不得安寧,各個能力者的轟殺又朝著空中接踵而至。終於,賈維頓真正的憤怒了,他看著自己的右手,暴喝一聲,手腕上部被齊齊削掉。

  緊接著,以其所在之處為中心,一股無形的漩渦產生,並逐漸擴散,其威力難以估計,摧枯拉朽般摧毀碾壓著所接觸到的一切物體,地獄島由上至下開始了瓦解。

  這沒有極限的力量,正以肉眼無法觀測到的形式擴大,破壞著周圍的一切。逆十字放在空中的攝影機器人在遙控操縱下朝著遠處急速後退而去。

  此刻,每一個觀摩到這一奇景的人都在驚嘆,這才是天地間唯我獨尊的力量。

  現在能測出破壞範圍有多大規模的唯一參照物,就是地獄島,想必當整個島都被毀完時,大海也會被挖開,變成新的參照物。賈維頓會到何時罷休,沒人知道,人們只能隱約看見,在粉碎風暴的中心,一個披頭散髮,兩眼已經翻白的男子,正瘋狂地咆哮著。也許他的這次破壞,會一直擴大下去,直至毀滅這個行星,也許他會在中途死去,破壞被終止。

  局面,已經失去控制,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許人類的歷史,就將在今天終止。

  …………

  血梟被壓在地獄島的廢墟中,一路下沉著,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氧氣也極少,他知道,要嘛就像現在這樣,用能量保護好身體不被壓垮,被這些坍塌下來的土石鋼板往下壓,直到落入海中。要嘛就奮力衝上去,硬撼上面那股能夠扯碎萬物的力量,直到氣力耗盡或者直接因力量上的差距被撕碎。

  地獄島中的監禁對能力者身體的損害是非常明顯的,長時間浸淫在神霧中、拷問、籠棺、只能維持基本生命需求的伙食等等。當血梟與傑弗遜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能發揮出七成力量已算是極限了,而那一戰,也讓他受了相當嚴重的傷,至少靠自身的恢復能力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徹底復原的。

  剛才雖然始終沒有被賈維頓切實地傷害到,但血梟揮出的那一拳,以及用能量抵禦各種環境變化帶來的衝擊,讓他耗盡了全力,他已沒有體力再去和上面那怪物較量了,此刻連活下去,似乎都成了個問題。

  「這樣下去會死吧……難道我就死在這種地方了嗎……我還不知道……真正活著的感覺……就要死去了嗎……」

  血梟的呼吸變慢了,此刻他可以感受到,外面那些能力者心中的絕望,憤怒,恐懼,不甘,這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壓迫在他的精神上,不過對血梟而言,早已麻木。他也知道,即便有這些惡念的支持,他依然不夠強大。

  …………

  海面上,一艘黑色的潛艇浮出水面。

  艙門打開,一名青年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西裝,裏面是邋遢的黑襯衣,領帶歪在一邊被海風吹起,頭髮亂糟糟的,一臉無精打采。

  從他背後向前看,宛若一幅末世的絕望畫卷,天搖地動,山崩海裂,破壞的風暴席捲著周遭的萬物。

  可天一,卻只是平靜地吐了個槽:「哎……這世道啊……你開大,我開掛,高下立判,勝負已定。」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0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34
第三十一章 梟勇

  2101年,6月2日,AM:10:00,太平洋上空。

  一場足以左右這人類命運的死鬥,似乎已決出了勝負。

  此時此刻,已然無人能夠再接近發了瘋的賈維頓哈爾,他狂暴地用其幾乎無限的能力摧毀著周圍的一切。

  地獄島總體積的一半已被這股粉碎風暴磨成碎末,隨風而逝,且破壞範圍仍然在持續擴大。安全屋中的看守長西恩在幾分鐘前無奈地扔下了被制伏的蛭鬼,拖著重傷的傑弗遜從島下方溜進了海中。

  凶級以上的囚犯們在風暴的壓制下紛紛躍出島去,落入海中,和那些早已跳下海,抓著水上漂浮物苦苦掙扎的中低階能力者們一起抬頭仰望天上那個狂魔的施為。

  逆十字的實況轉播,基本已從動作片轉型成了災難片,這幾分鐘裏,觀看著視頻的各路諸侯都在考慮同一個問題,地球還有沒有明天?

  閻空抓著一塊漂浮物,咳出一口海水,抬起頭來,望著天空苦笑嘆道:「到此為止了嗎……當地獄之門打開,我們得到的並不是自由,而是整個世界的毀滅。」

  正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懸浮於無形風暴核心的賈維頓,一個踉蹌,往自己左手邊歪著身子顛了兩米,與此同時,粉碎風暴的邊緣也在這一瞬間,短暫停止了擴張。

  「怎麼回事?」

  「能力使用過度嗎?」

  「他怎麼了……」

  「喂……那個樣子是……」

  不到三秒,賈維頓又向後退了幾米,脖子猛地仰起,嘴裏還噴出了口水。在遠處雖然看不了那麼細緻,但目睹這一幕的人,都產生了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人打了他的臉一拳。

  接下來的幾十秒內,賈維頓突然似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毫無規則地在空中胡亂地移動,每次改變方向時,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一樣。而他正在施展的粉碎風暴,居然開始了收縮,其範圍逐漸縮小,直至完全消失。

  「發生什麼了?他究竟怎麼了?」

  危機竟如此簡單地被化解了,賈維頓一個人在天上抽風一樣亂竄,無論是觀看直播者,還是在場的強者們,都驚訝於這突如其來、莫名奇妙的變化。

  「我明白了!」閻空心中驚道:「有人在攻擊他……但速度太快,用肉眼看不到。」

  比賈維頓所在之處更高的天空中,時侍已重獲了自身的控制權,他張開力場,向下飛回,稍稍接近了一些,看得比遠處更加分明。

  「已經突破音障,超過音速。」時侍的眼睛同樣捕捉不到什麼,他只能依稀感受到殘留的能量波動,以此來推斷對方的行動軌跡,「看行動軌跡不像具有飛行的能力,僅靠在空中虛踏就爆發出了這種速度嗎……而且其周身的能量足以保護身體在剛才的風暴中自由行動,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賈維頓被來回擊打飛彈了近百次,終於強行穩住身形,狂吼一聲,用他剩下左手奮力一扯,其手掌前忽然綻開一輪透明的震波,如烈風過境,席捲而出,轟碎了腳下的一大塊島體。

  一秒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賈維頓面前,他正作揮拳欲打狀。可就在對方左手掌前寸許之處,身體停了下來。

  「來啊!你再試試,試試你的拳頭能不能打過來!」賈維頓瞪著血梟:「你的蠻力不可能贏過我的力量!不可能!」

  說罷,他虎吼一聲,無形的力量又一次將血梟推向高空。但這次,血梟只是身體自轉半周,雙臂張開,黑色的能量纏繞在臂上,手掌一合,剎那間空中宛若傳來龍吟之聲,那上升之勢竟被抵消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能力者,也不管你的力量是否是無限的……」血梟在空中虛踏兩步,又似利箭般劃破長空,「只要落到了我的手上!只要我想!就沒有殺不死的生物!」

  血梟的影子在賈維頓的瞳孔中擴大,一旦他欺身殺到,賈維頓可能未必能撐過一分鐘。

  「為什麼!」賈維頓發出了近似哀嚎的吼聲:「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和我作對?為什麼每個人都試圖抓住我?殺死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去死!你們才應該死!」

  這一刻,天空被撕裂了,賈維頓面前出現了一道時空裂隙,他的精神徹底崩潰,能力失控,從最基本的用意念移動物體,到強行將時侍連同其製造的力場一起移動,再到掀起粉碎萬物的風暴,賈維頓的能力極限在這一戰中,其實在不斷地在提高,此刻他的「移動」能力,其影響已經開始超越這個物理位面。

  血梟的身體被裂隙中巨大的引力吸引撕扯,他奮力地試圖掙脫這股力量,但仍然被漸漸拉扯進去。

  這時,許多能力者重新爬上了地獄島向賈維頓發動了攻擊,但能量放射和操控能力對賈維頓毫無效果,一旦接近他的周身就會被其周身散發的巨量能量抵消;而本人用肉身去靠近他,和作死也沒什麼區別,以現在的賈維頓而言,凶級能力者的能量未必能抵禦他的能力,距離一近,說不準會被直接撕碎。

  「進去吧!在虛空中靜候你的死亡!」賈維頓的鼻孔中溢出了鮮血,其實他自己的身體,也已經幾近分崩離析的狀態。

  「看樣子,你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賈維頓的耳邊響起。

  他驚恐地轉過臉去,看到了一個三十歲上下,留著褐色長髮的女子,這是他在這世上看到的最後一幕,最後一張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賈維頓還算比較幸運的,至少這張臉並不難看,而且他也算瞅見了自己究竟死於何人之手。

  這女人並不是浮在空中,而是彷彿站在某些看不見的物體上,總之她用一個只有在路地上能做出的迴旋踢動作,把賈維頓送進了他自己製造出的空間裂隙中。

  高階能力者們都懂,這彪悍的一腿,傳達了很多訊息……她不但擁有狂級的能量形態,不輸於現階段下血梟的速度,而且還十分陰險,從她的話來看,她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在場了,只是一直用某種方法隱藏自己,沒有現身。

  賈維頓以標準的死不瞑目表情飛入了裂隙中,剛一進去,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繫便剎那間中斷,在場的人突然覺得如釋重負一般,那狂暴的能量壓力和凝重的空氣都煙消雲散,而時空裂隙也在吞下了這位W級別的變種人之後瞬間合上了。

  時侍飛落下來,開口便道:「既然來了,為何不早點出手?」

  那女人笑道:「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諾蘭先生,你現在也只是一名逃犯而已。」

  時侍回道:「我沒有時間和興趣與你做口舌之爭,總之,先設法鎮壓了這批越獄的囚犯,我會回天都說清楚的。」

  「鎮壓?呵呵……」那女人笑了:「我可沒有得到什麼鎮壓的命令,從視頻上看,潮汐監獄已經徹底完了不是嗎?重建一個這樣的監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這些犯人現在願意集體投降,朝廷也不知道該怎麼關押他們才妥當。

  所以……還是請你們葬身海底吧。」

  她撩開額前的頭髮,有意識地看著攝像機器人的鏡頭,她知道那些反抗組織的首腦們正在看著,只是聽不到聲音而已,但她還是用清晰的口型說道:「讓那些對所謂『亂世』充滿期待的人、居心叵測的叛亂者、伺機而動的機會主義者們,都好好看看這些囚犯的下場。」

  「長纓,憑你一個天衛就想殺死這裏所有的犯人嗎?」時侍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

  「怎麼?傷害你們這些男人的自尊了嗎?」長纓笑道:「這些人當然要死,順便說一下,時侍,你也是被通緝的犯人,反正今天要大開殺戒了,能請你也去死嗎?」

  「你們要怎樣是你們的事。」血梟已落回了殘破的地獄島表面:「恕不奉陪。」

  「哼……想逃走是嗎?」長纓說道:「勸你還是看清楚狀況再說。」

  她的話音未落,島上又忽然出現了個陌生的面孔,他們貌似都是早已經站在那裏,只是用某種方式隱藏了自己。

  時侍是認識這些人的,所以他的心中,感到了絕望,即便是面對賈維頓,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因為這個人,全是天衛。

  十天衛中,除了死去戶阪,以及「領主」和「絕影」以外悉數到齊。

  在場的七名天衛,有三人是狂級高手,另外四人也皆是凶級當中的佼佼者,能夠位列帝國最強的十大高手,他們的能力毋庸置疑都是殺人用的,不會有槍匠或者魏省之類的能力者混在其中。

  與賈維斯纏鬥至此,囚犯們單是用能量防護自己,也已是消耗甚大,更不要提戰鬥的損傷以及在潮汐監獄中長期關押帶來的影響。

  而那些中低階的能力者囚犯,在海裏圍觀末日級戰鬥力到現在,光是不被淹死砸死就已經是精疲力竭,更不要提對抗天衛了。

  說實話,此刻要殺光這些人,對天衛們來說並不難。幹掉血梟,就是成功的一半,再做掉時侍,大事可濟亦。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0 編輯

idle5203 發表於 2013-4-25 20:36
第三十二章 終於出手了?

  「取消了第二枚核彈的發射,卻派來了比核彈更致命的東西,天都那邊真的被激怒了呢……」天一盤腿坐在潛艇的甲板上望著遠方,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瓶罐裝的咖啡,邊喝邊看。

  顧問這時也從艙門裏走了出來,聽到天一的話,接了一句:「這幫人的出現,就像是堵住下水道的最後一坨屎,他們該絕望了吧。」

  天一道:「你能不能少說一些和排泄物有關的比喻?」

  「盡力而為吧。」顧問回道,「我上來是為了告訴你,自由前線那幫傢伙快要到了,在這以前,如果咱們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他們肯定不會接近的,畢竟你已經提供了直播畫面,那麼多天衛足夠把他們嚇跑了。」

  天一道:「是啊……得趕緊想出辦法來,現階段血梟的力量仍然不足,即便有我的支持,他也無法以一敵七擊敗所有的天衛。」他說得好像挺嚴重的,但依然很輕鬆地喝著咖啡,吹著海風。

  「啊?什麼叫『趕緊想』?難道你沒考慮過天衛會出現的狀況嗎?這是一種可能性很高的變數吧。」顧問喝道。

  「這種事情,應該由你來想,你才是狗頭軍師,而我是甩手掌櫃。」天一聳肩道:「逆十字該如此運作,只不過現在是起步階段,我介入得多了一些。」

  「當我是一休嗎?撒泡尿的功夫就能出好主意?」顧問反問道。

  「你說你挺有文化的一個人,就是張口不離屎尿是吧。」天一回道。

  就在這一句話的時間裏,顧問正色道:「我想到了。」

  「結果放個屁的功夫就有主意了啊!」

  「這回是你用詞醃雜了……」顧問道:「總而言之,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想個辦法,把血梟和暗水接上潛艇,然後逃跑。」

  「不算很好的計劃。」天一評論道。

  顧問接道:「但卻已經是最符合實際的計劃了。這樣做,我們和自由前線的戰力不會有什麼損失,只不過是那些犯人會死絕而已,反正他們本來就待在潮汐監獄裏,能回到外面的世界有所作為是最好,回不去只能怨他們命苦了。」

  天一道:「那我們的實況轉播不就成了給帝國做宣傳片了嗎?先前我都把大話拋出去了,『送一份厚禮』什麼的。如果搞到最後,變成個空心湯糰兒般的許諾,這可是很打擊士氣的,反抗組織的首領們會覺得逆十字玩兒脫了,或者對此事件給予『還不如不越獄』之類的評價。我們的形象一下子就從深不可測變成不靠譜的組織了。身為軍師你得想想辦法兒啊。」

  「你這種在一分鐘前剛剛說出了『趕緊想辦法』的人,本來就不靠譜吧。」顧問聽了天一的話,頗為惱怒地反脣相譏:「我的建議就只有這一條了,除非……」他試探著說出了一句十分危險的話:「逆十字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資源可以利用,比如……」

  「比如我?」天一沒有回頭看顧問,只是忍不住笑了:「你也覺得我並不是紙級能力者對嗎?」

  顧問道:「那不是感覺,是肯定,你身上的疑團,比書店、黑色文獻、暗水的文明等等更讓我費解。」

  天一道:「好吧,我可以去解決這件事,但有一些條件……」

  「你跟我談條件?」顧問笑道;「老闆和手下談條件算什麼?」

  「你不是我的手下,我們是合作關係。」天一的語氣很嚴肅:「潛艇裏的所有人,都不是我的手下,你們叫我老闆,我稱你們為手下,這只是對外的一種託詞,要不然我們的組織會顯得很奇怪。」

  顧問道:「我明白了,所謂的條件……你怕自己的秘密被我解讀太多,終有一天會被我算計是嗎?」

  天一道:「我不是瘋子,顧問,我做事有我的準則和目的,雖然有隨性而為的時候,但其實是有一定原則的,只不過你不了解而已。

  但你是瘋子,徹頭徹尾,無可救藥。你此刻說的這句話,也是一種佈局,你上來以後說的每句話都是……

  我從不擔心你『有朝一日』會算計我,因為你從未停止過對我的算計,一旦你找到殺死我的方法,你一定會再來一次興緻勃勃的『測試』,如果我沒有通過,就會被你殺死。

  也許你是比我聰明,但現在,你聽好了,我的條件……」

  …………

  血梟一人和名天衛對峙了整整一分鐘,時侍則和長纓在天空中遙遙相望。在場的其他囚犯們,幾乎已經絕望,但他們還是陸續來到了島上,站到了血梟的身後,也正因為如此,天衛們沒有輕舉妄動。

  困獸之鬥,決不能大意,天衛們心中也清楚,這幫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不是好對付的,冷靜作戰,才能趕盡殺絕,並全身而退,稍有疏虞,難保對方陣中會不會有人使出什麼同歸於盡的手段來拼上一拼。

  正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攝影機器人突然停止了運作,落到了海中,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能源,紛紛落入了水中。在世界各地觀看直播的人們同時失去了圖象。

  血梟用餘光瞥了眼海面,潛艇已經不見了,但他仍能感覺到天一的「罪」,他的力量也沒有消失。

  「這傢伙難道來到島上了嗎……」血梟心道。

  「啊,來了。」天一如鬼魅般,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血梟身邊,而且他彷彿可以聽到血梟心裏所想,竟應了這麼一句。

  「你瘋了嗎?紙級能力者上來送死?」血梟看著他道。

  「我死了,你也就無力再戰了是吧?」天一笑道;「別擔心,現在不需要你和他們打了。」他回過頭去,望著那些囚犯們:「你們也不用出手了,我一個人擺平就可以了。」

  連血梟都震驚了,這下子想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只要隨便哪個天衛動一下手指頭,這小子肯定立刻仆街!

  只見天一雙手插在褲袋裏,神情慵懶,邁著懶懶散散地步伐,向面前的天衛們行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14: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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