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關閉
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937
xxi511 發表於 2013-4-27 23:59
尾聲 無言的協議       

  2101年,6月2日深夜,天都。

  由於白天的越獄事件,整座城市已經戒嚴並實施宵禁。無數的報告要閱讀、無數的命令要下達、無數的情報要分析……對每一名朝廷要員來說,今晚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皇宮,第七皇子,克勞澤.維特斯托克的住所中。

  「還真的混進來了,哼……是我的宅邸防衛太鬆懈了嗎。」茶仙背著手,站在落地窗前。

  他身後五六米處,正站著一個眼露青芒,全身漆黑的人影。

  「我想天一派你來的目的,應該不會是刺殺我。」茶仙轉過身來緩緩問道。不用看他也知道來的是暗水,他所知的逆十字成員中,能夠成功混進天都的人,或者說「類人生物」,這有暗水一個。

  「不是。」暗水的回答簡明扼要:「我來傳達一些訊息。」

  「傳達訊息?是炫耀才對吧?」

  「『炫耀』這種行為的意義何在?」暗水問道。

  「把你們的成就與滿足感通過張揚、挑釁的方式向我宣示,意在引起我這個『個體』的行為改變……」茶仙幾乎是本能地說出這句話,他涵養很好,但此刻確實很憤怒,沒過腦子就把答案從嘴裏漏了出來,等這話傳進自己耳中,他才意識到,認真他就輸了。

  「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個……」茶仙這時苦笑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了什麽:「我明白了,你對人類的情緒不太理解是吧?」

  暗水非常誠實地回道:「據我對所有被吞噬者的記憶分析,情緒是產生各種不合邏輯行為的重要誘因,是你們人類對於外在世界反饋的各種生理、心理刺激所產生的反應,你們人類有著幾乎無止盡的欲望,卻又會對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異常敏感,一次簡單的對話就可以決定兩個人成為朋友或者敵人。人類的整個歷史進程,幾乎就是在這種東西的影響下譜寫的,你們還將其稱為『情感』,用眾多溢美之詞讚頌人性的可貴,認為情緒的日益豐富是擺脫本能驅使,走向文明種族的標誌。

  我卻認為這只是一齣低等種族自圓其說的鬧劇而已。數千年來,人類無數次違背、推翻或重拾起曾經稱頌過的理念,為了滿足極少數人的私欲,不斷重複著相同的錯誤。你們的罪已永遠不會消失了,所以傳述者才無奈地成為了引導者……

  現實是,唯有以本能出發,一切遵從客觀最優先條件,沒有所謂『情緒』的種族,才能擁有團結、強大、無私……永恒。」

  「呵呵……聽上去像是高智商僵屍的社會啊……那麽,永恒先生,我想問問,你是哪個星球的生物?你的高等種族同伴們,此刻又在何處?」茶仙毫不客氣地挖苦道。

  暗水回道:「透露這方面的訊息,不是我的來意,而且會對我的安全產生威脅。」

  「因此你拒絕回答是嗎?」茶仙也猜到了對方八成是不會說的,他問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在試探對方的說話與思考方式。

  「好吧,就說說天一讓你帶的話吧。」

  暗水沒有回話,他把手伸進自己的喉部,掏出一個沾滿黑色粘液的信封,拆開後,拿出裏面還算幹燥的信紙,遞給了茶仙。

  茶仙接過信,也沒有對暗水做什麽防備,轉過身便開始閱信。

  「你好啊,茶仙,閉門養傷時能看到這麽一封信應該挺興奮的吧。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的,所以我就跟你大致說一下你還不太清楚的一些情況好了。

  潮汐監獄的囚犯們已經上了自由前線的浮空母艦——天鷲,成功登艦的倖存者共有四百七十一人,雖然看似是個可觀的數字,但據我推測,潮汐監獄中關押的犯人至少應在五千人以上,去掉那些有法子在海裏存活,或者能遊過太平洋的極少數人,超過90%的囚犯在此次越獄中死亡。

  這一次,雖然你沒有參與到遊戲中來,但我卻並沒有贏,賈維頓.哈爾的出現打亂了計劃,我只能盡力挽回損失。原本我有自信保下一半以上的囚犯,可現在……只能說,這世上的事情是沒有『如果』的,因此才會那麽有趣。

  好在我們成功救出了神鑰,血梟也已正式歸隊,只是其他的反抗組織無法如我預期中那樣,在短期內得到足夠的人才補充。

  因此我帶走了長纓和時侍,稍微殺掉了兩名兇級的天衛,這也是為了平衡一下各方的實力,給那些反抗組織的首領們一定的遐想空間,好讓未來的遊戲變得更加有趣。

  另外,我想你明天一定會向朝廷獻策,讓他們在各個海軍要塞以及美洲大陸的西海岸全力佈防,這確實是很正確的判斷與指示,但我勸你還是保持沈默。

  你也應該知道,你的三皇兄平均每個月都會向長纓,也就是愛麗絲女士求一次婚,從他被拒絕了五十次以上依然鍥而不捨的精神來看,得到長纓被我俘虜的消息以後,他鐵定已經發狂了。這是你的機會,茶仙,就當是我在用時侍和長纓的性命威脅你好了,請用你的智慧,和這次的契機,在三個月內讓你的那位皇兄退出王位繼承人的競爭行列,假如你做到了,我會完好無損地釋放一名人質。

  最後說一下,請不要試圖抓住或殺死暗水,他絕對比你上次見到時要強,建議你還是保重身體,祝早日康復。

  ps:沒錯,我確實不是紙級,難道你還能咬我不成?」

  茶仙看完了信,每一個字都印在了他的腦中,他再次面對暗水道:「既然進得了皇宮,你應該也能出去吧?」他在暗水身上感覺不到能量,所以做出了這個判斷。

  暗水回道:「啊……用一下衛生間就可以了。」

  不知為何,茶仙從這話裏感到了一陣噁心:「你能幫我給天一帶句話嗎?」

  暗水道;「如果不能,我為何要站在這裏等著你把信看完?」

  茶仙冷哼一聲,說道:「只要一個月就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撕碎了手中的信紙。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08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00:24
第九卷 風雲際會

一念思量,名為變化。

第一章 新的合作者


  天一打了幾個響指,躺在實驗臺上的長纓漸漸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週以來,她首次恢復意識。

  「愛麗絲.懷特女士。」天一道:「你現在清醒嗎?」

  「你……是你!」長纓認出了天一。

  「對,對,是我,你現在感覺如何?」天一問道。

  長纓沒有回答,她奮力想掙開實驗臺的束縛,卻發現自己無法使用能力,而且連能量都感覺不到了,根本無法掙脫。

  「別費勁了,我們中毒了。」時侍的聲音從她旁邊傳來,「你可以感覺一下,心跳、呼吸、消化系統、新陳代謝等等……全部停止了,我們現在和死人無異。」

  經時侍提醒,長纓也注意到了,她盯著天一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並不是對『你』,而是對『你們』。」天一說道:「不要說出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來。」

  時侍在旁插了一句:「自私無情的女人。」

  「你說什麽?!」長纓轉過頭去,瞪著在另一張實驗臺上被固定著的時侍。

  「這是明知故問吧,就算我把話重複一遍,也是浪費我們彼此的口水和時間。你自以為用那種恐嚇的口吻問出這種廢話,我就不敢說第二次了嗎?」時侍回道。

  「你此刻說出來的字數已經超過剛才那句話四倍以上了吧……乾脆重複一遍不就好了。」天一忍不住道。

  長纓無視天一,對時侍冷嘲熱諷起來:「早就聽說EAS的副局長是個有性格缺陷的神經病,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哦……是聽說的嗎?比起聽說,我認為還是用書面材料作為推斷依據更可靠。你的檔案我也不是沒看過,今年三十一了吧,已經是連跟蹤狂都不感興趣的年齡了呢,恐怕再過幾年就得去和四十五歲以上的老魔法師相親去解決終身大事了。而且前年加入十天衛時也沒來局裏進行能力測試,資料上填的狂級是在形容你的性格吧。」時侍不溫不火地用他犀利的語速回敬了一次嘲諷。

  天一的脖子都僵硬了,木訥地轉過臉去,用敬仰的眼神看著時侍,真沒想到這傢伙的毒舌功力如此之強,說出的禁句那麽多,一般的女人怕是要哭了吧。

  誰知今天在場的不是一般的女人,長纓只是輕蔑地瞥了時侍一眼:「聽你這話,很有當跟蹤狂的經驗嘛,似乎還對我的資料很上心啊,你該不會是那種但凡看到美女的檔案都備份收藏在電腦裏的那種變態吧,當然就算是,我也不會歧視你的,像你這樣的傢伙,八成就是整個中學時代都沒有和女生說過話,被老師和同學視為怪胎,導致性格扭曲,最後變成老魔法師的類型。想想還是很值得同情的嘛……」她說罷還十分假的謔謔笑了幾聲。

  天一那一腦門子汗,刷刷就下來了,心道:這兩個人的戰鬥實力和毒舌等級相同估計就能毀滅宇宙了吧。

  時侍正準備再回上幾句,天一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們兩個有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有點危機感好不好?想吵架就去登記結婚啊!在我這兒鬧什麽!」

  「你是叫天一對吧?你那場秀的開場我也看到了。」長纓這回又衝著天一來了:「說得倒是挺囂張的,可我看結果並不如你預期的這麽好吧,你也不過就是個愛說大話的空想家罷了,像你們這種沒什麽實力的反抗組織,就是喜歡嘩眾取寵,不出半年,就沒人會記得你們。」

  時侍也接道:「既然你不殺我們,那就是想當人質使吧。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這是浪費時間。我已經成為帝國的通緝犯了,沒有要挾的價值;至於這個女人,我看八成是因為什麽誤會才會被選入十天衛的,在帝國看來也是隨手可棄的棋子吧,趁這三八沒把咱們煩死,乾脆放了得了。」

  天一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居然敢指示我做事?呵……呵呵……還真沒想哈。」他怒極反笑,回頭吼了聲:「老史!!進來!」

  幾秒後,魔醫史特蘭哲風度翩翩地推門進入了實驗室,「老板,有何吩咐?」

  「你這次的藥在做實驗的時候,有沒有出現給人喝下去以後會導致廢話變多的癥狀?」天一問道,這句明顯不是什麽問題,而是說給實驗臺上那兩人聽的諷刺之言。

  史特蘭哲一點面子都不給老板留,他拒絕回答這種廢話:「你就說你想幹嘛吧。」

  天一回過頭,各看那二人一眼:「我本來是想跟二位解釋一下藥效,然後把你們『請』到事先準備好的牢房中去的。」他忽然繃起臉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天一轉身,用大拇指指著身後二人,對史特蘭哲道:「關到一間牢房裏,把鑰匙沖進馬桶。」

  「你幹什麽?!」長纓嬌嗔道。

  天一冷笑著回道:「你們這麽喜歡說話,兩個人就在一起聊聊人生好了。順便提一下,你們中的僵屍藥劑,可以讓人體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用上廁所。二位有的是時間慢慢吵,吵得不過癮,動手也行,反正你們也用不了能力,而且身體的恢復力接近僵屍,無盡地對削也出不了人命。」

  「哼……」時侍冷哼一聲:「這就是你想到的折磨方式嗎,也不過如此嘛,裝聾作啞就能應付。」

  「你信不信我幫你恢復腸胃功能再進行關押。」

  「我錯了。」

  「很好,醫生,做事。」

  …………

  龍郡,澳門,越獄事件一週後。

  「賭蛇又出去玩兒了嗎?最近天天都不見他的蹤影呢。」槍匠一手枕著頭,另一手拿著半個燒餅,百無聊賴地在潛艇的艦長位置上和元帥聊著天。

  「他想找出一家在阡冥控制下的賭場,所以這幾天一直在換不同的地方偵查。」元帥回道。

  「什麽偵查呀,不就是進去玩兒嗎?」槍匠說道:「誒?對了!這傢伙綽號就叫賭蛇啊,應該很能賭的吧?這些日子怎麽也不見他贏個幾百萬現金回來?」

  「你要敢在賭場裏用賭術贏下幾百萬,那當你想離開時,就會有幾名體格和血梟差不多的光頭保鏢把你請到小黑屋裏問你許多問題。」元帥接道。

  「切……就說手氣好不行嗎?除非被抓到出老千的證據,否則他們又能怎麽樣?」槍匠說道。

  「他們能把你的名字拉到一張公共黑名單上,從此全世界範圍內的合法賭場都會拒絕你進入。」術士在一旁看著滿屏幕編碼,若無其事地插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

  「前幾年吧,有一次在賭場裏玩百家樂,靠算牌贏了很多。後來被一幫光頭保鏢抓到小黑屋裏揍了一頓,還好我死不承認自己能靠記憶力算六副牌,他們就把我當成一般的老千給放了,沒有細查我的身份。」術士回道:「第二天我就知道了黑名單的事情。」

  「你第二天去了另一家賭場?」

  「不,我駭掉了他們的系統,把這個賭場的錢全都轉入我名下某個已被當局查獲的非法帳號,錢就被凍結了。總之,幹這事兒的時候我發現了黑名單的存在。」

  他們正聊著,顧問走進了艦橋:「天一在哪兒呢?書店裏沒人啊。」

  「你已經想當然把自己當作我們的上級,進來以後很自然得不打招呼了是吧?」元帥問道。

  「當然不是,咱們組織是不存在什麽上下級關係的,我不打招呼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的友誼已經發展到了可以互相挖苦、鄙視、爆粗的階段了。」顧問答道;「所以……該死的侏儒,快告訴我,天一在哪兒?」

  元帥回道:「在實驗室那個亞空間裏呢,你這屎臉鳥人。」

  「哦。」顧問應了一句:「對了,跟各位介紹一下。」

  這時,他身後走進來個女子,二十多歲,看上去比顧問要年長一些:「這位是我姐,顧綾。姐,這是一幫雜魚,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顧問說的很快,語氣輕描淡寫,但引起的反應卻很大。

  「誰是雜魚啊!」槍匠把吃剩下的一口燒餅扔向了顧問,準確砸在了對方的臉上,餅渣掉進了顧問眼睛裏,這傢伙「啊——」慘叫一聲,捂臉倒地。

  與此同時,潛艇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你好,我叫菲利普.諾德,你可以叫我菲利普。:D」

  「她就在你背後十米不到你打個屁的顏文字啊!」元帥衝術士大吼,連他都覺得很丟臉。

  「那個……總覺得目光接觸會怪怪的……XD」又一行字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元帥真想過去掐死術士,他唯有扯開話題,對顧綾道:「你來找老板有什麽事嗎?」

  「談一些有關合作的事。」顧綾回道,她的聲音透出冰冷的感覺,語氣不卑不亢:「三位是,術士、槍匠和元帥對嗎,久仰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承蒙各位關照。」

  術士剛在鍵盤上敲下了:「這是應該的」。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元帥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掏出一支看上去像是玩具槍的玩意兒,頂住了術士的脖子;「你如果還想在那個屏幕上發什麽文字,就寫上『我這個死宅這輩子是沒救了』好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00:28
第二章 被動的交易

  顧問在前引路,領著她姐又回到了潛艇中的書店裏,當他們第二次來到此地時,天一已經從亞空間出來了。

  他依然是老樣子,坐在那張辦公桌後,盯著左側正在加熱的一壺咖啡,出神地想著什麽事情。

  門被推開了,顧問走在前頭,「啊,他出來了。」

  天一聽他不是和自己說話,便抬頭瞥了一眼,於是看到了顧問身後還跟著個女人。她二十五歲上下,留著齊肩的直髮,妝化得很淡,選擇的髮型露出了額頭,算是對長相很有自信的做法。其膚色異常蒼白,這點倒是和顧問如出一轍,看來是遺傳。

  第一眼看過去,天一自然沒法兒猜到兩人是姐弟,他先試著去推測那個女人的身份。從未見過的一張臉,冰冷的眼神,從能量運行的方式看來至少是兇級以上的強者,又是顧問帶進來的……

  「這位想必就是銀影的總裁了吧,帶這樣的大人物來就不事先商量一下嗎?」天一開口說道。

  顧問回道:「她突然說要來見你,我就帶她來咯。」

  「你得有點立場吧?怎麽說你也是逆十字的軍師。」天一說這話的語氣倒不像是很在乎的樣子。

  「顧綾。」顧綾這時已走到了天一的桌子前,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並伸出了右手。

  「哦……原來如此。」天一似乎明白了什麽,禮貌地握上對方的手,微笑著道:「你好,天一,天下的天……」

  「……第一的一,我知道。」顧綾接過他的話頭,「我看了一週前那場直播。」

  「啊……結果那節目不算很成功呢。」天一邊說邊歪著身子,探出頭去,對顧問道:「是親姐姐啊?」

  「廢話,還能是撿來的?」顧問也走了過來,把自己平時坐的凳子搬給顧綾。

  天一很難得坐直了開始說話,「那個……姐姐啊。」

  「你不用這麽叫我。」顧綾道。

  「哦,那個……小綾啊。」

  「佔誰便宜呢?!」顧問搶在他姐之前就蹦了起來。

  「大人說話你插什麽嘴,滾一邊兒喝你的菜汁去。」天一回道。

  「小綾就小綾吧,名字起了就是讓人叫的。」顧綾語氣還是冷冰冰的:「在這之前……你的手可以考慮放開了嗎?」

  天一聞言,結束了這次將近一分鐘的握手,臉上卻是毫無尷尬之色:「你的出現解釋了很多問題。」

  「你是暗指我通過弟弟這層關係獲取關於逆十字的情報嗎?」顧綾很快回道。

  「不,他是想說,你的出現從遺傳學上解釋了為什麽我這種人渣長得倒還算不錯。」顧問對顧綾道。

  「你這人渣反應倒是很快啊。」天一起身走到旁邊拿了咖啡壺和兩個杯子過來。

  「看到沒有,我早說了,和這種人交流只會拉低你的下限,還是回去吧。」顧問又道。

  「你們老板不是挺會說話的嗎?既恭維了我,又挖苦了你。」顧綾道:「話說回來,他都沒有說什麽,是你自己搶著說出來的。」

  「因為你這個弟弟太聰明了,如果他不可避免的要被挖苦,他情願搶在別人之前先把挖苦的話說出來。」天一坐回了沙發椅:「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種行為可以套用一個非常專業的術語——犯賤。」

  「你讀的是哪國心理學啊?!這是讀你自己的自傳研究出來的結論吧!」顧問喝道。

  「行了,玩笑到此為止,接下來談正事吧。」天一拿起咖啡壺:「要咖啡嗎?」

  「不要喝他的東西,更不要吃的,他要是問你想不想嘗點野味,其實指的是他右手邊抽屜裏的死老鼠和不明生物,總之他免費提供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要接受。」顧問快速地說完,喝了口自備的番茄汁。

  顧綾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天一兩個字:「不要。」

  「好吧。」天一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銀影確實是很有實力的組織,而且你們的立場屬於中立,假如你想和逆十字合作,我是十分歡迎……」

  「你搞錯什麽事了吧,天一。」顧綾打斷道:「並不是我來求你讓銀影加入。我這次來,是想考量一下,逆十字有沒有資格跟我的組織談合作。」

  「呵……」天一笑了:「這樣啊,關於我們的資質,你問一下顧問不就全知道了嗎?」

  「百聞不如一見。」顧綾言簡意賅地回道。

  「好吧好吧,你現在也見到我這個當家的了,有什麽問題不妨直接提出來。」天一端起咖啡,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結婚了嗎?」

  「噗!」

  「噗!」

  天一和顧問同時把正在喝的東西噴了出來,不過兩人都沒敢面朝著女士這麽幹。

  「這跟逆十字與銀影的合作有關係嗎?」天一邊咳嗽邊道。

  「有。」顧綾淡定地回答。

  「幹嘛?你要和我聯姻?」

  「休想。」

  「哦……明白了。」天一擦了擦衣服上的咖啡漬,重新坐好;「放心,莫說是沒有,就算是有,我也不會被女人的思想所左右,枕邊風什麽的……」

  「為什麽不結?」顧綾又一次用冷若冰霜的語氣,問出了令人費解的問題。

  天一呆滯了大約五秒:「這又和組織間的合作有什麽關係嗎?」

  「我注意到的你的組織裏似乎全是男性成員。」顧綾說道:「無論如何,弟弟都在你這裏工作,所以如果你是……」她的話意思很明確,懷疑天一是基佬。

  「姐……你別這樣……」顧問覺得很丟臉,而且他估計天一快要發飆了,別看那傢伙平時瘋瘋癲癲,高深莫測的樣子,惹毛了他就會導致其流氓本性爆發。

  「呼……」天一深呼吸一下,喝了口咖啡壓壓驚,然後調整了一下表情,盡可能冷靜地回道:「鄙人平時為人疏懶、率意,以至於家中寒素,缽中無糧。常言道,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所以尚未成婚。」他頓了一下:「這個解釋,您可滿意?」

  「沒什麽說服力,你直接說是性格上的原因或許更可信。」顧綾不溫不火地回了這麽一句。

  「有種你把手再伸過來一次試試!」天一惱羞成怒,放下咖啡杯,似乎準備翻臉。

  顧問道:「我覺得你們倆還是單獨談吧,我去找個犄角旮旯喝我的菜汁。」他說罷就轉身走了出去,應該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待他離開,天一又恢復了平常那副無精打采的神情:「好了,他都走遠了,無理取鬧就到此為止吧,難聽的話可以說了。」

  顧綾回道:「血梟、賭蛇、包括夜騎士,這些名字原本都在銀影的敵人名單上,但一個入獄,一個由你庇護,還有一個始終行蹤不定。所以我暫且將處理他們的行動滯後了,可滯後,並不是不再追究,銀影有充分的理由追殺他們。」

  「哦……你是想談條件對嗎?如果銀影是想讓我賠償這三人帶來的人員和經濟損失,那估計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單就賭蛇身上牽扯到的『復仇基金』便是一名大貴族財閥死後的全部財產,你得知道,帳面上我還欠你弟弟幾十萬呢……」

  「我不要錢。」顧綾說道。

  「那就是要人咯?」天一道:「我倒是我所謂啦,你想怎麽樣說吧……」

  「我以為我們已經跳過了『無理取鬧』這個階段。」

  「抱歉,看你一直這麽冷靜就有點不爽。」

  顧綾接著剛才的話道:「向你要錢就太庸俗了,但你們逆十字欠銀影的就得償還,所以我要東西。」

  「要什麽呢?最大限度的話,這艘潛艇給你也行啊。」

  「不必給我兵器或者科技,小問可以直接從你那裏弄到。」

  「這對話真是令我越來越不爽啊……」天一又灌了口咖啡。

  「我要藝術品。」

  「哼……女人啊。」天一搖頭晃腦,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那種輕蔑的表情算什麽?」

  「沒什麽。」天一趕緊扯開這個危險的話題:「從你剛才的話來分析,你要的東西,用錢想必是買不到的,你是想讓我去偷是吧?」他挺囂張的說道:「呵……說吧,要什麽,什麽都行。」

  「天上的星星你也摘給我嗎?」顧綾問道。

  「啊,摘給你。」對方的話聽著味兒有點不對,但天一卻還是敢這麽回答。

  「很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緋色潘多拉』交到我手上。」顧綾道:「如果你能做到,銀影以後就是逆十字的忠實盟友。」

  「如果不能,顧問會盡可能地捲走逆十字的科學、人脈、財產等等,以補償銀影的損失是嗎?」天一笑著問道。

  顧綾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來,朝外走去:「這是我對你的測試,既然你也是所謂的『犯罪諮詢』,那就去『偷』給我看。不用武力或能力搶奪,也不用你的『心之書』,你還能不能擺出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天一最後望了一眼顧綾的背影,將咖啡一飲而盡:「那就請你拭目以待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00:38
第三章 修行

  某賭場地下,一間燈光昏暗的小屋中

  賭蛇被反手銬在一張凳子上,一名穿著黑色背心、塊頭像是健身教練一般的男子正揮舞著拳頭,擊打著賭蛇的面部和腹胸。

  每打上三五拳,打手就會停下,甩甩手,調整一下裹手的紗布。

  而趁此時刻,負責問問題的一名西裝壯漢就會抓起賭蛇的頭髮,重複地問同一個問題:「說,你是怎麽幹的?怎麽出的千?」

  眉骨、鼻子、牙齦,都被打出了血,賭蛇的西裝和襯衫上已淌滿血漬。可他的眼神和表情,仍然透出冷酷和沈著。

  審問已持續了一小時以上,兩名西裝男和那名打手走到了遠處,低聲交流起來:「該死,半個字都不說,他是啞巴嗎?」

  「肯定不是。」

  「那他就真是骨頭和嘴都一樣硬了,咱們也不能鬧得太過,怎麽辦?」

  「要不然送警局算了,我看他的ID八成是偽造的。」

  「不……這個人……我看不如這樣,叫達爾文先生過來瞧瞧。」

  「需要驚動他嗎?」

  「是的,我親自去叫,你們看好這傢伙。」

  他們以為離得遠,說話聲音又低,對方就聽不到,其實對話中的每一個字,都被賭蛇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雖然沒有變,但心裏清楚,目的基本已經達成。

  不到十分鐘,那名離開的西裝大漢回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長相很平凡,穿著也只是普通,各方面來講,都屬於扔進人群完全不會被注意的類型。

  但賭蛇和他目光接觸的瞬間,就知道,這名男子手上沾的血,未必比自己要少。

  「你們都出去吧。」達爾文也只看了賭蛇一眼,就得出一個結論,這三名手下留在這兒也沒用,真動起手來,他們只是累贅。

  待三人走出了屋子,達爾文緩步走到賭蛇面前:「應該不需要我幫你解開手銬吧?」

  賭蛇背後的手銬應聲落地,他的雙手很平穩地放回身前,完全不像是剛剛遭人毆打過,「你們賭場的待客之道頗為粗魯。」

  「讓你感到不愉快的話,我很抱歉。」達爾文道:「不知閣下尊姓……」

  「你是叫達爾文對嗎?」賭蛇很不禮貌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怎麽,我們以前認識嗎?」

  「你可以告訴你的上級,『賭蛇』想要見澳門這裏的負責人,讓他盡快安排個時間。如果你的上級權限不夠,那你就讓他再去找他的上級,高層中總會有人知道我名字。」賭蛇說完,起身就欲離開。

  「等等。」達爾文道:「即便我按照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所說的去做了,那我又應該去哪裏找你呢?」

  「我會再來找你的。」

  「哼……只是報個名號就想離開嗎?假如是HL的探子在給我下套……」

  達爾文的後半句話被噎了回去,一把修指甲的銼刀抵住了他的咽喉,賭蛇在一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你的導師有沒有教過你,無論去任何地方,哪怕你光著身子,至少得保證五米內得有一件唾手可得的,可以殺人的武器。」

  達爾文的脖子半厘米都不敢轉動,他瞪大了眼珠子,心中驚道:難道這人是導師級別的高級刺客?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向上面傳達的。」

  在達爾文回話以後,那把銼刀也從他脖子邊消失了,賭蛇如鬼影一樣,無聲地退後了一步,便與黑暗融為一體。

  沒有開關門的聲音,沒有腳步聲,連呼吸聲都只能聽到達爾文自己的。

  這樣整整站了一分鐘,達爾文才敢回頭,而此時的房間中,也只剩下他一個了。

  也許以能力級別而言,他並不比賭蛇低,但剛才那一刻,達爾文的心跳都幾乎靜止了,他感到到生命被掌握在別人手中,隨手即可碾碎。這短暫的交手,就如同死神的斗篷輕撫過自己的咽喉,身為一名刺客而言,他的級別實在差太遠了。

  …………

  亞空間,虛擬平原。

  血梟和神鑰化為兩道虛影,交錯碰撞,拳腳相交時爆發出的衝擊力在空中引發一陣陣沈悶的響聲。

  「喂,這樣打下去,會不會波及到我們。」左道蹲在遠處,邊看邊對閻空道。

  「呵呵……所以你蹲著而不坐著?」閻空笑道。

  左道回道;「幹嘛?我嫌地上髒不行啊?」

  「他們都沒有盡全力,血梟在這裏能得到的『惡』不多,而神鑰也沒有用能力,他們只是用能量在交手,訓練強化簡單的戰鬥技巧,而非搏命廝殺的技術。」閻空道:「他們動作看似很快很強,其實是遊刃有餘,收放自如,不會誤傷到這裏。」

  「所以呢……話說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麽啊?」左道問道。

  「當然是讓你學習了,這可是你們老板的意思。」閻空回道:「一年之內將你提升到強級,是他最低限度的要求。」

  左道從這話裏聽出了古怪:「想幹嘛?難道以後要派我出去打打殺殺不成?」

  閻空笑道:「俗話說技多不壓身,難道還會有人嫌自己實力太強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血梟與神鑰的打鬥上:「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怎樣攀上更高的級別,渴求力量就像渴望呼吸一樣迫切,因此才能達到狂級的水準。但你目睹了那些比你強大許多的人,卻一點競爭心都沒有,這可不太好。

  身為男人,哪怕沒有肩負什麽要保護的東西,單純為了保護自己,也該努力變強啊。」

  左道回道:「你這麽說,聽著倒還有些道理,按照我們那個老板亂來的程度,今後可能會遇上很多怪物一般的傢伙,要是我也有強級實力的話,至少生存機率能增加一些。」

  「哈哈哈……你的天資不錯,就是太不上進了。」閻空把話題轉了回來:「看清楚了,你現在正看到的二人,是將戰鬥的技巧發揮到極限的高手,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意義的,每一個瞬間的反應,都體現著卓越的實戰經驗,你要盡可能記下來,認真思考……」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00:49
第四章 會議

  賭蛇回到潛艇上時,正巧在過道兒裏遇上了史特蘭哲,後者打了聲招呼便道:「回來得正好,老板召集開會,讓全員去艦橋待命。」

  賭蛇應了一聲,跟史特蘭哲並肩向前行去。

  史特蘭哲指了指賭蛇的衣服上的血污:「這傷嚴重嗎?要不要我看看。」

  賭蛇搖頭:「擦破點皮。」這點程度的損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拷問。

  二人一路行到艦橋,當他們打開電子門進去時,逆十字的成員就算是到齊了。

  天一見諸人皆已到位,開口道:「有幾件事要宣布一下。」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展開道,「這是我剛才抽空畫的一張素描,沒見過她本人的就用畫兒認識一下。這是顧綾,顧問的姐姐,銀影的總裁。」他介紹完以後又小心翼翼地把紙折好放回了口袋裏。

  「你居然還會畫畫,真沒看出來啊。」顧問說道。

  天一道:「我偽造藝術品的高超技藝化為液體可以填滿科羅拉多大峽谷,畫個素描不算什麽,改天幫你姐畫個油畫,做個雕塑什麽的,都是舉手之勞。」

  「誰會要那麽多自己的畫像和雕塑啊,擺在家裏不是顯得很自戀嗎?」顧問回道。

  「那擺在我這裏好了。」

  「你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天一扯開話題道:「好了,我們開始說正事兒,因為顧問的姐姐和我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我要暫時離開組織一段時間,去度個假,當我回來的時候,逆十字和銀影應該就會結成穩固的同盟。」

  「明白了,你要跟他姐去度蜜月。」血梟笑道。

  「你是怎麽分析出來的?」顧問都驚了。

  「達成某種協議不是去登記結婚嗎?然後就是度假。」血梟回道。

  「可能我的表述方式引起了一些誤會,我說的『度個假』,是指去完成某件事情,那個女人自以為給我出了個難題,其實對我來說辦這事兒和玩兒一樣容易。」天一解釋道:「總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不要試圖來尋找我,出了大事就去找顧問。在我回來以前,各位可以自由行動,繼續手頭的研究,或是與有關聯的組織接洽等等,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血梟冷笑道:「把事情全推給小舅子,自己和妞兒快活去了是嗎。」

  「你別以為自己戰鬥力強就能口無遮攔啊。」顧問轉過臉去看著血梟恐嚇道。

  「我決定從今以後重複使用這個姐夫梗,以表達我對你這種廁所梗擁護者的不滿。」血梟道:「似乎會很有趣的樣子。」因為威尼斯的事情,血梟一直想找機會報復顧問,但眼下兩人在同一陣營,武力報復是不太可能了,好在今天天一給他找了這麽個渠道。

  「顧問,抽空幫我給她捎個話,我這次可是連書店都不帶著,就幫她去把事兒辦了。」天一邊朝外走邊道:「左道,給我弄張假證件,順便借我點兒現金,我要買機票。」

  「要錢沒有,問會計拿去。」左道早就聽顧問抱怨過這傢伙欠錢不還的事情,哪兒能上這當。

  會計不滿道:「把我當銀行使啊?」牢騷歸牢騷,他和左道還是乖乖跟著老板一塊兒出去了。

  …………

  2101年,6月10日,天都。

  寇臨哉提溜著他的葫蘆,一副醉鬼逛大街的樣子,在HL總部的過道兒裏一路溜達著來到了一間會議室。

  打開電子門進去,有四人已經在裏面就坐,其中三人是朝廷的官員,還有一人是HL總部中將,居勝。

  看到這位醉爵晃進來,幾名官員皆是露出了不快之色,讓他們坐在這兒等了那麽久,這架子是不是擺得太大了?

  其實朝廷大員們對於寇臨哉的怨恨由來已久,此人雖有王族身份貴族身家,但也從沒見過這傢伙和哪個黨派交好,誰上門去巴結,他就裝糊塗,收了好處不辦事兒,只當你的孝敬是在犯賤誰給他使絆兒,也佔不了什麽便宜,往往會碰一鼻子灰。

  總之,這人終日瘋瘋癲癲,極其難搞,他不像是不愛錢,卻也不受賄,至於女人,根本沒人敢往上送,誰都知道他弄成今天這德行就是死了老婆鬧的。

  因此,這位醉爵大人基本是沒有弱點的了,真想扳倒他,很難,而他又不參與黨爭,沒什麽機會樹死敵,沒人會費老大的勁兒去幹掉一個沒立場的傢伙。

  日子久了,寇臨哉的職位還越升越高,有心人翻翻他的履歷和其經手過的案子就明白,看似功過參半,其實是成績斐然,那些所謂的過失,往往就是「不慎」讓時侍這種角色逃跑之類的。

  就拿時侍事件舉例,此事真要追究起來,現場負責根本不是他,你要是想處理寇臨哉,在場的卡門中將是不是也一塊兒辦了?再者說,EAS的副局長真想跑,誰又能攔得住?關於那個時侍各種行為,還是有待商榷的,暫且也不能下定論。

  諸如此類的過失,就是有一些也無妨,寇臨哉的軍銜還是越做越大,成了準將頭銜,朝廷官員們對他的厭惡和無奈依然存在,但想讓他從眼前消失,恐怕是越來越難了。

  「爵爺,今日來得算早的啊,辛苦了。」居勝笑道,他對這位爵爺算是比較了解的,寇臨哉只遲到二十分鐘還屬於給面子的,說明這次會議內容挺重要。

  「為人民服務!」寇臨哉跌倒般坐在了椅子上,說那個「服」字的時候噴了三名官員一臉的口水,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在嘲諷什麽。

  幾位大人們拿出手帕擦眼鏡的擦眼鏡,抹禿頭的抹禿頭,「那個……爵爺,你的報告呢……該不會沒帶吧。」他們見寇臨哉根本沒帶文件,只拿了喝酒的葫蘆來,還以為他忘記來意了。

  誰知對方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推到居勝面前:「居將軍,幫我放……放一下,我手有點兒抖。」

  你這哪兒止手抖?說話都在抖吧?官員們心中苦嘆,真不知道這會要開到什麽時候。

  居勝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他接過U盤,來到會議室的主電腦邊插上,接著,圖像被傳到了會議桌正中的三維立體影像儀上。

  寇臨哉用他那雙「發抖」的雙手,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然後在鍵盤上飛速操作一番,開始了他的講解:「越獄的囚犯數量和身份就別再談了吧,這一週報告上來的數據一直在變,就是得不出準確的數字,更不用說逐個查明他們的身份了。

  來看看我們能確認的損失吧……人事上來說,死者我就不一一點名了,反正你們手頭有監獄當時的在職人員名單,除了典獄長傑弗遜和看守長西恩,沒剩下其他活人,其中還有一名evolution派去的專員至此刻依然是死不見屍的狀態。」

  隨著寇臨哉的解說,會議桌上的立體影像也在變動,向各個角度顯示著相關的資料。

  「目前生還的兩人正在我無法接觸到的部門裏接受審訊,我想你們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們的情況以及口供。我沒什麽可以告訴你們的。

  另外,第一要塞的潛艇被擊沈了三艘,艦上軍士們的死亡名單你們應該也拿到了,當然,這些海軍的名字同樣沒什麽好說的,畢竟政治家和軍人思考問題的方式是不同的,對政治家來說,那就是一份很普通的名單而已,除非傷亡數字過大或者有某些重要人物陣亡,不然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啊哼……」居勝清了清嗓子,「這房間挺乾燥的啊,搞得我喉嚨不太舒服,不好意思。」

  寇臨哉借坡下驢,把話題說了回來:「此次事件裏最嚴重的人力損失,恐怕就是天衛了,出動的七名天衛中,兩人死亡,另有一人下落不明,剩餘逃回來的四人,也去了那個我無法接觸到部門,相關口供你們自己去弄吧。

  我要說的是,喬瑟夫.諾蘭先生,即時侍,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我相信他在六月二日上午出現在潮汐監獄是為了制止越獄的發生,或減少損失,關於逆十字的那段影像中,他與囚犯們一起攻擊賈維頓.哈爾的場景,是完全可以解釋的,換了我在場……」

  「這方面的事情我們會調查的,爵爺,如果你有相關的訊息要提供,可以提交書面報告。」一名官員打斷道。

  另一人道:「但根據情報部門的分析,上一次在星月聯郡,刑天搶奪神霧事件後他不配合的態度,以及事後逃跑的表現來看,這個人的立場很成問題。」

  第三名官員也補充道:「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有天衛死亡,而且神霧被奪、潮汐監獄被破,兩件事明顯是有一定聯繫的,假如那批神霧順利運往地獄島,也許傑弗遜就有足夠的應急資源來控制局面。我們有理由懷疑,神霧運送的情報泄露,應該由EAS方面負責。」

  「哼……所以,只要是EAS的人,上至局長,下至看大門的,那些口供在時侍的案子裏都不予採納是嗎?」寇臨哉笑道,他對這件事後面潛藏的陰謀可謂心知肚明,他用腳後跟推理,也能明白在暗處施壓的一定是克萊斯家族,誰都知道局裏那胖子官二代心胸狹窄,因為很小的事情和時侍結下恩怨後一直就伺機報復,這回肯定是克萊斯找老爹陰了時侍一把。

  「好吧,那關於人事方面的損失,就談到這兒吧。」寇臨哉又按了幾個鍵,調出了下一個檔案:「物質方面嘛……」

  這時,立體影像系統在會議桌上呈現出了一個虛擬的潮汐監獄。

  「根據事後的水下勘探,初步結論為,地獄島在海中的斷裂處,正好就是和監獄底部能量爐所在的空間相等的水平高度,就是這裏。」

  寇臨哉一邊解釋,立體影像也隨之變動著。

  「關於這個狀況,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賈維頓哈爾在監獄中因某種原因而恢復了能力,直接將島舉了起來,以至於水下的島體斷裂,正巧切斷了能源供給,於是島內部的各種防範及應急設施全部崩潰。

  第二種可能,是有人在海中準確找到了能量爐位置,實施了威力足以穿透凈合金的遠程精確打擊,隨後才發生了上述的情況。要辦到這點,靠人力恐怕很困難,得借助水下兵器。

  從逆十字向全世界提供影像的方式,還有天一說的那些話來分析,越獄的發生,有九成以上是由逆十字通過某種先進的水下作戰單位引發的。但第一要塞、天都、包括潮汐監獄本身的探測雷達,時刻都監控著地獄島周圍非常廣袤的海域,完全沒有發現雷達上有東西接近的跡象。

  總而言之,事情的起因,恐怕也只有問傑弗遜了。

  我們來看事後損失吧……一枚核彈頭,沒什麽好說的,飛了;第一要塞派出的三艘大白鯊被自由前線的天鷲幹掉了,畢竟戰鬥力不在一個量級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接走犯人以後,就屏蔽了衛星信號,逃離了雷達偵測的範圍。

  整個潮汐監獄的人工設施盡數毀滅,被賈維頓抬起後的島體,經過他幾番變形扭曲,大致上變成了一個獎杯狀,在我們觀看到影像時,島看似是浮在空中,其實底部是有支撐的,類似一個冰激淩甜筒的形狀,他後來應該是沒有餘力去始終舉著這麽大的物體了。經過戰鬥,最上層又不斷變形、被破壞,最終就成了下面和中間差不多窄,與海底有銜接的一個結構。

  如果要重建,恐怕也只能建成旅遊景點之類的,不可能再建成監獄了,我沒有學過建築,但依我看……」

  寇臨哉指了指桌上的立體影像:「這玩意兒說不定哪天就會倒下來,還是不要接近比較好。」

  「這些關於損失的數據,有專門負責清點的工作小組,他們會將實時的數據不斷更新提交到系統裏的。」一名官員說道:「爵爺,你今天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另一人也顯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恕我還有公務在身,告辭……」

  「慢著。」寇臨哉打斷道:「最關鍵的問題,我正準備說呢。」他抄起葫蘆,灌了一口。

  三名官員只好重新坐好,看看他還能說出點兒什麽來。

  寇臨哉放下葫蘆,抹了把嘴,還打了一個嗝兒,才不急不緩地開口:「三位對帝國的統治,還算滿意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神色陡變,居勝插嘴道;「爵爺,雖然我只是來旁聽的,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恐怕不妥。」

  「呵呵……」寇臨哉傻笑了一下:「別害怕,我又不是策反你們,這不是疑問,是設問。」他又喝了一口,接著道:「我看應當是相當滿意的吧,三位都是名車開著、名表戴著、名妓……嗝兒……這就不說了,你們懂的。」

  那三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皆是竄起了無名之火。你要說他們不懂禮義廉恥,那就太小看他們了,貴族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那種過於紈絝跋扈的貴族子弟,長大了八成也沒法兒混到天都裏來當官兒。

  他們也知道廉恥的存在,只不過,這也不是他們的選擇,身在體制中,沒辦法不同流合污,你寇臨哉清高,確實是你有本事,我們學不來你這樣子,但被你當面數落,這事做的就不太講究了。

  「哼……不知爵爺究竟還要說什麽?」回敬他的自然是冷笑。

  寇臨哉知道這幫傢伙要翻臉了,繼續耍酒瘋:「我就是想說啊,這麽令人滿意的好日子,恐怕是朝不保夕了哦。」

  「這是什麽意思?請爵爺明示。」

  「還不明白嗎?地獄島被攻破,是一次對全世界反抗組織的實力補充,而我們卻在近期損失了三名天衛,另有一名下落不明。可謂此消彼長啊,加之歐、亞、非三塊大陸上日漸吃緊的戰局,『全球全面戰爭』的對策,差不多該被拿到議程上來了吧?」

  「不過是一些地方反抗組織在鬧而已,還沒到……」

  一人剛要說話,卻被寇臨哉打斷;「我今日會找你們三人來,是因為你們三個雖然官兒不大,但在朝廷上偶爾還敢說那麽一兩句逆耳忠言。

  我告訴你們,這可是一次機會,這本,你們不參,遲早會有人參的,少做麻木不仁自欺欺人的事,這可是升官兒的機會,別不識抬舉,一個個都是半隻腳踩進棺材的人了,在我面前打官腔,有沒有搞清楚在和誰說話?」他說到最後兩句,絲毫不顯醉態,目露兇光,盛氣淩人。

  連居勝都感到後脊梁發毛,他知道這位醉爵並不是看上去那樣,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寇臨哉鋒芒畢露之態。

  「都懂了沒有?」寇臨哉站了起來。

  那三名官員的椅子都往後退了幾分,好似是怕對方撲上來把他們抽一頓。

  「明……明白……既然是爵爺的吩咐……」

  「非也非也,請記住,是你們自己要參這一本,跟我無關。」寇臨哉甩著他的葫蘆,恢復了踉蹌的步態,離開了會議室。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00:54
第五章 歐洲戰事

  2101年,6月11日。

  帝國治下,歐洲大約三分之一的地域,已陷入戰火之中。

  地球上的這塊區域,可能生活著人類世界中最好戰的一群人。從中世紀末期,以宗教為借口的數次十字軍東征,到十七世紀時,同樣由一場宗教鬥爭演變而來的,持續三十年之久的反哈布斯堡王朝混戰,再到十九世紀末的全球殖民擴張以及殖民地爭奪。

  掠奪的基因深深種在這塊土地上,無論「傳播宗教」或是「授予文明」之類的論調唱得多麽響亮,剝開虛偽的假象後,對遙遠殖民地的侵略和歐洲諸侯的內部紛爭,說到底,其動機也不過就是來源於政治矛盾和領土瓜分而已。

  二戰時期的德國,曾有一個人將事情做到了極限。我想他的野心,可能是統一這個地球,可他失敗了,被釘在名為正義的十字架上,永遠遭受世人的唾罵,被視為野獸、暴君,成為勝利者書寫歷史時的犧牲品。回過頭去看看,他也並非那麽與眾不同。英帝國的擴張範圍曾經達到了四分之一個地球;法蘭西曾在路易十四時期權傾整個歐洲;歷史在殺戮和衝突中循環往復,戰爭才是推動時代前進的最強力量。

  而戰爭,必然有其黑暗面,像「亂世佳人」那般的故事,離普通人是非常遠的,遠到根本不用去想像的地步。民眾遭遇的痛苦,生命的脆弱,才是戰爭最真實與恐怖之處。

  人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動物,罪惡的生物,當他們拿起武器、獲得力量以後,便會做出遠遠超越本能需求的獸行。焚燒、搶掠、鞭打、強姦、屠殺……若是無紀律的暴兵,那基本與土匪無異。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也未必能杜絕這些事情的發生。

  戰爭使人瘋狂,在那種環境下,人性將泯滅,文明遭踐踏,生命會雕零。一旦戰爭來臨,最可憐的,永遠還是人民,而他們中的許多人,也被迫拿起武器。他們,會將自己遭遇的不幸與仇恨,千百倍地施加到敵人的身上。

  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人沒有錯,錯的是戰爭,。但我覺得,戰爭沒有錯,錯的是人。就算有朝一日機器人和人類開戰,也絕不會比人類之間的爭鬥更殘忍。

  時間的齒輪在運轉著,人類的歷史和文明也在進步,到了二十二世紀,戰爭對於平民的影響已逐漸淡化。帝國統一後的時期,隨著宗教的集體沒落,星球人口的統一規劃政策等等,種族及民族差異這些觀念經過百年時間基本已在人們心中消失。科技的發展也使得士兵間短兵相接的機會變得極少。

  屠殺平民的事情,如今是沒人會做的,無論哪支隊伍的指揮官,如果下達了這種命令,九成可能會被認為是腦子有病或者心理變態,兵變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民眾置身戰場遭到波及之類的情況,終究是難以避免。

  …………

  六月中旬,歐洲戰場可謂烽火正旺。

  數月前,鋼鐵戒律由冠之郡,紅獅郡兩地同時發兵,至此階段已經基本穩定控制了這兩郡全境的媒體以及軍政辦公機關,接管了當地治安管理義務及行政權。

  位於紅獅郡北方的橡之郡,其南方的塔布、巴約訥兩城,也已是危在旦夕,成為了這一時期整個歐洲戰場的最前線。

  而另一條戰線上,鋼鐵戒律的冠之郡主力軍,則和水晶郡的HL歐洲總部軍陷入了對峙的僵持階段,水晶郡HL方面的強大實力,也從側面保護著橡之郡的東線不被攻破。

  可以說,此刻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看著橡之郡西南方那兩座小城。一旦那裏被攻破,橡之郡南方很快會被鋼鐵戒律所控制,那他們紅獅郡和冠之郡的兩股部隊便可以在橡之郡東南方實現合流。帝國方面就不得不將歐洲各地的兵力都調往水晶郡與橡之郡北方各地進行防守,兩軍正面對抗的戰場會擴大,戰線也會拉得很長。

  那時,這場戰爭的規模就會升級,性質就會改變。從歐洲兩個郡內部的反抗組織兵變,發展成兩股軍事力量在整個西歐地區的大規模戰爭。

  此前在非洲,炎武聯合已經拿下三四個不算大的郡府,南非地區成了一塊對帝國來說真正意義上的淪陷區,而亞洲最大的龍郡,包括雙鷹郡的南部地區,也在以白色閃電為主力與鋼鐵戒律聯合軍攻擊下,逐漸有難以控制的趨勢。

  要是歐洲的這場戰鬥升級,這無疑就會演變為世界規模內的全面戰爭。如果帝國面對的這場戰爭以失敗告終,那就算帝國剩餘的力量可以坐擁天都的最終防線,可這個星球,就很可能重新回到一個多國割據的時代中去,考慮到民眾們的集體願望,到時最先滅亡的一個國家,只能是帝國。

  帝國的高層中,也有人是已經看出了時局變化的,可惜,他們的聲音,尚未成為主流。朝廷中,屍位素餐,明哲保身之人,實在太多,至此還有許多自欺欺人者,認為各地的叛亂最多幾個月的時間就會相繼平息,根本不用勞心費神。

  而各地的貴族、王族,似乎都對帝國太過有信心了,哪怕是紅獅郡和冠之郡兩地的權貴們,在戰爭開始後,也只是盡速離開了這兩個郡,逃往別的郡繼續他們原本的生活。至於那些不幸被捕者,自然逃不了鋼鐵戒律的「審判」,當然其中多半是以死刑告終。好在這年頭沒有滿門抄斬和株連九族,也不會把貴族家的女眷送去當娼,幼子抓去流放之類的。

  這是一種進步,一種反抗組織在政治上成熟的表現,無論是炎武聯合、自由前線、鋼鐵戒律,只要是能夠成氣候的一方諸侯,對於自身在民眾當中的形象是相當敏感的。即便他們在暗處活動時期做的很多事情類似於恐怖分子,但在佔領時期,行政必須要嚴明,決不能有半點和帝國相仿的跡象表露出來。

  反抗組織的這種做法,才是危險的信號。過去曾有個自稱是上帝次子的傢伙,拉起一支隊伍,打下一點點土地後,光老婆就搶了近百個;還有個比他強不到哪兒去的傢伙,成功入京當了一天皇上,幹了一票土匪買賣後,臨跑兒還把皇宮燒了。諸如此類的人,並不可怕,以他們的器量,不足以坐擁天下。

  但今時今日的反抗組織,軍事政治各方面都是吸取了大量前人經驗的,這可不是泥腿子搶錢搶糧搶女人,而是有組織有紀律有綱領地拉攏民心,奪取領土,與帝國分庭抗禮。單就這點來說,即便只有一股勢力在鬧騰,也足夠引起重視了,何況現在全世界範圍內這樣的組織還很多。

  可見如今的帝國,當真是如天一所說,行將就木,腐朽到了骨髓之中,一個茶仙,一個醉爵,又能怎麽樣呢?

  …………

  值此多事之秋,天一卻是來到了歐洲。

  他拿著左道做的假ID,還有會計那兒壓榨來到幾萬塊錢,買了張澳門飛喀布爾的機票,又從那兒轉機,來到了橡之郡北部的巴黎。

  即便橡之郡南部已成戰場,但這裏依然是那個美麗的花都,時尚、浪漫、浮華、昂貴……

  走在街上,眼前仍是一番昇平景象。

  不過天一的運氣似乎不太好,他走出機場時,正在下雨。

  他沒有傘,甚至沒有行李,門口的出租車司機們都對這個形跡可疑、淋在雨裏的黑衣男子敬而遠之。

  找了好久,他才成功鑽進一輛車裏,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句:「嘿!夥計!瞧你把後面的座位都弄濕了!」

  半個多小時後,天一來到了市區一家比較普通的酒店門前。

  一路上,天一一直在想,要不要殺了這個司機,把車開到荒郊野外去處理掉屍體,接著只需要找個地方偽裝一下車牌,第二天自己就能以出租司機的身份在城裏逛了。

  但看著那司機手指上的結婚戒指和他擋風玻璃上做工幼稚的掛飾,天一明白,這傢伙有妻有兒,拖家帶口,所以天一放棄了,他知道,讓這個混蛋活著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用找了。」天一給了他一張大票,跨出車外,順手甩上出租車的門,急忙鑽進了酒店門口的雨棚下。

  「謝謝,夥計。」那司機回頭道了聲謝,踩下油門離開了。

  天一低聲嘀咕了一句:「你去死好了……」

  往前走了幾步,門口迎賓的門衛為天一推開了門:「有行李需要我幫您拿嗎先生?」

  「你看呢……」天一從頭濕到腳,兩手空空。

  幾分鐘後,他來到前臺,開了間還算挺不錯的套房,隨後那名門衛小哥將天一帶進電梯,一路行到了房間。

  為其打開門後道了句:「有什麽吩咐您拿起內線電話撥1就可以接通前臺。」

  「哦。」

  「冰櫃裏的飲料和零食要另外收費,點播『特別』的電視節目也需要另加費用,要打外線電話的話,請加撥0,當然也是要另外收費的。」

  「哦。」

  「如果您需要我替您買些什麽,可以列一張清單……」

  「拿著這個。」天一往他手裏塞了張大鈔:「閉嘴,出去。」

  那小哥立刻不再囉嗦,喜笑顏開道:「歡迎入住海豚酒店,祝您愉快。」

  他話還沒說完,天一就單手把門給甩上,並對著門板道了句:「你去死好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15:20
第六章 1408

  天一把濕衣服晾起來,去浴室裏洗了個澡,完事兒後連條浴巾都不裹,窗簾也沒拉,大搖大擺地晃了出來。他覺得反正這裏是十四樓,對面也沒有特別高的建築,大可以隨便一點。

  正準備跳上床時,他忽然發現,枕頭上有什麽東西。

  湊近一看,是一塊巧克力,天一將其拿起,自言自語道:「進來的時候就放在這兒了嗎?好像沒注意啊……算了。」他拆開包裝紙就往嘴裏塞,邊吃邊道:「味道還行嘛,雖然只是三星級酒店,好像也不錯啊。」

  他精神很好,由於時差的緣故完全睡不著。隨即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電視節目都很無聊,不斷切臺也找不到什麽能看的玩意兒。天一便又關上電視,拿起了房間的內線電話,接通前臺後他道:「你們能不能幫我買點兒東西。」

  「可以,您稍等。」

  很快,那個送天一上來的門童小哥又在外面敲門了。

  天一光著膀子把門一開,對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般,但還是很有職業操守地問道:「請問您需要我為您買些什麽東西。」

  天一拿起錢包,又遞給他一張大票:「買一打內褲。」

  「嗯……好的。」

  「對了,巧克力是你們放的嗎?」

  「不好意思……您說什麽?」門童小哥楞了一下。

  「啊……算了。」天一又改口問道:「對了,附近有沒有書店,你順道去幫我買幾本小說什麽的。

  「電視的下方有數碼電影庫,另外還有電子書閱讀器。」

  「這樣啊……」雖然天一比較喜歡紙質的書,不過他決定還是算了,誰知道這小子的品味會買回來什麽東西:「那書就不必帶了,只買內褲就行了。」說完這話,他就關上了門。

  門童小哥離開後,天一隨便挑了個電影,啟動播放器,電視屏幕上很快出現了電影的標題:針孔旅社。

  天一只看了二十分鐘左右,就覺得不太自在,這可能是最不適合外出住旅館時觀看的電影裏了,大致上是講一對夫婦因汽車拋錨住進了某家荒僻的旅店中,結果他們開始看錄影帶,錄影帶的內容都是風格寫實的重口味兇殺影像,而那些影像發生的房間格局,和那對夫婦入住的房間完全一樣……

  正看到一驚一乍的地方,天一自己的房門一驚一乍地響了,他倒是表現得挺淡定,過去給那個門童開了門,接過內褲,把剩下的錢當小費給了。

  天一拾起了節操,穿上褲子,並披上一件睡袍,關掉了電視,拿起電子書,開始翻閱。

  「《那些年我住過的鬧鬼旅店》——麥克.安瑟林。」天一隨便點開一本書,就看到了這個標題:「算了,反正是隨便看看。」

  這本書由作者的第一人稱視角展開,講述他四處收集情報,到那些所謂的鬧鬼旅店房間中去過夜,然後寫下全過程的經歷。看標題似乎是個恐怖靈異的故事,其實從作者的口吻可以看出,這是個頗為自戀的唯物主義者,他住店和寫書,最終是為了證明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怪存在。而這本書的讀者,想必也是一些抱著獵奇心態的傢伙。這個麥克.安瑟林也算是個高明的作者,經過他極富煽動性的處理手法,讀者明知道書裏沒有鬼怪,但各種吊人胃口的驚悚橋段仍然是層出不窮,讓人忍不住想往下翻閱。

  這不是靠連載賺稿費的那種小說,動輒兩三百萬的注水騙稿費,這是那種全本完成後直接出售完整版權的小說。可見以作者的能力完全不愁書的銷路,出版商很樂意預付他稿費,那些書中旅館的老板也都爭相邀請這位作家免費入住,主動出路費的都有,因為他的書等於是變相在給旅店打廣告。

  這種小說不會很長,中短篇幅保證了文字的質量,多出版幾本也更賺錢。因此以天一的閱讀能力,只花了一個多小時便看到了最後的章節。

  「1408……」天一讀到標題時,似乎想到了什麽,往下看去,這傢伙住的酒店是……海豚酒店!

  天一虛起眼,嘴角抽動了兩下:「難道……」他放下電子書,瞥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房門鑰匙,黑色的掛件上正印著:1408

  「還真是呢……」天一吞了口口水,往下看去,書的作者,或者說作者用文字扮演的那名主角麥克,他入住的那家海豚酒店,是位於紐約的,看來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下面的橋段很有戲劇性,也符合小說該有的規律,麥克來到酒店後,全身透著神秘氣息的黑人領班大叔讓他不要住進1408,並且說了很多聳人聽聞的故事,比如入住的客人都離奇死亡或發了瘋,關上房門五分鐘,清潔女工就自挖雙目精神失常之類的。

  氣氛渲染到了極限後,那主角還是住了進去,放下行李,在房間之間轉了幾圈,接著就發現床的枕頭上,多出了一塊兒巧克力……

  「嗯……」天一果然有點在意,他拿起旁邊的電話,撥了一,想跟前臺的妹子確認一下關於巧克力的事情。

  嘟——嘟——

  「接不通嗎……」天一掛上,聳聳肩,「算了,接著看吧。」

  接下來,書中的主角就開始遭遇各種恐怖橋段,比如窗戶突然自行打開,房間中的東西不受控制失靈等等,主角拿起電話向前臺抱怨,想要離開房間,結果電話卻中斷了,而這個時候,那主角連房門都打不開了。

  天一又放下了電子書:「果然還是很在意啊……」

  他又打了一次電話,結果還真就接不通。

  「要不要去試試門呢……」天一轉過頭去,望著套房的大門:「開玩笑,這樣我不就成了那種被恐怖故事嚇到而去確認房門的笨蛋了嘛。」

  他正想往下閱讀,隨即又想到:「但話說回來,今晚的巧合是不是太多啊,會不會是這酒店員工的惡作劇呢,正巧就看到了那種電影和這種小說,而枕頭上又放了巧克力……」

  懷疑歸懷疑,但天一沒感覺到有人曾經接近自己的房間,如果這是個惡作劇,對方也是早在自己來到這間房以前就設計好了的。

  「還是去試試吧……」這樣想著,天一走向了門口。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15:27
第七章 真相……真相?

  天一走到門口,剛要摸門把手,他床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他嗖一下衝過去拎起了聽筒:「誰?」

  就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也就是天一拿起話筒的那一秒,他正好從聽筒裏聽到了掛電話的啪一聲,所以當他那個「誰」字脫口而出的時候,回應他的只有忙音的嘟嘟聲了。

  這又是件挺詭異的事情,似乎是這間「1408」房有意識地不讓天一去接近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又忽然響起。

  天一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他走過去,轉動了門把手,門順利打開了,還是之前的那名門童小哥,但他的表情顯得頗為怪異。

  「嗯……先生,真的很抱歉來打擾您,有件事,恐怕得麻煩您。」門童小哥用古怪的目光探頭探腦地看著天一身後的房間。

  天一回道:「你要說的事情,和這間房有關嗎?」

  門童小哥神色一變,似乎是被說中了,他眼珠子轉了半圈,天一用鼻孔都能看穿這傢伙正在編造謊言。

  「是這樣的……先生,之前您開房的時候,前臺的露西出了點工作上的小疏漏,她不該給您這間房的鑰匙。因為……嗯……這間房有一些小問題,就是……您知道的,電氣線路、還有漏水之類的,都需要修理,所以……這兒應當是暫時不能給客人入住的。

  很抱歉給您帶來了麻煩,能否請您換一間房,我們可以在九樓給您安排一間位置佈局和這兒一樣的房間。」

  天一聽他吞吞吐吐地把話說完,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倒不是冷笑,而是真覺得這小子好笑,就算不用心之書,這種現編的謊話也太容易揭穿了一些。

  天一往後退了半步,朝房間裏掃視了幾眼,回道:「為什麽你們前臺的那位露西不打個電話上來跟我說呢?」

  門童小哥回道:「啊……是這樣,經理覺得這事兒還是當面跟您說比較好,真的十分抱歉。」

  「你上來的時候前臺那位小姐還在那兒嗎?」

  「當然,她在,經理是當著她的面兒知會我上來的。」

  「是嗎……」天一頓了一下:「奇怪啊,剛才我朝前臺打過一次電話,沒人接啊,難道是線路問題?」

  門童小哥一楞,然後道:「啊,對對!您看,這房間果然是有很多毛病需要整修,所以,還是請您……」

  天一心道:你倒是挺會順著我的話往下編。

  表面上,天一仍然擺出標準的頹廢神情,看不出喜怒,猜不到想法:「好吧,我拿一下行李就跟你下去,你在這兒等一下。」

  「謝謝您,先生,麻煩您了!」門童小哥如獲大赦,他就站在門口等著,有意無意地靠著門,好似害怕這門被關上就再也打不開了。

  天一說是拿行李,其實他的行李組成就是:一個裝著現金和假證件的錢包,一套還未乾透的衣服,一打剛買來的內褲。

  拿完了「行李」,天一又回到門口:「我不必整理用過的東西了吧?」

  「當然不必,我們會負責把東西都放回原位的。」門童小哥回道。

  「這身浴袍我穿到樓下去了啊。」天一說道。

  「可以,您請……」門童小哥也不敢不答應,他要是說這身浴袍得留下,沒準天一會把衣服往房間裏一甩,只穿條褲衩就大搖大擺地進電梯。

  十分鐘後,天一在九樓重新下榻。門童小哥的態度很好,領天一來到房門口,將908室的鑰匙交給他,萬分抱歉,也沒敢再做出死皮賴臉討小費的事情,拿好了1408的鑰匙,關上門一溜煙兒就下樓去了。

  天一用能力追蹤了一下這小子的去向,貌似是去前臺還了鑰匙,接著又去見了某個人。根據對這棟建築中的人進行感知定位,以及對大樓外觀的初步觀測,天一腦中大致可以構建出一張建築的平面圖。門童小哥去的房間在一樓,非住宿區域,可能他是去找那個什麽經理覆命了吧。

  天一也沒有留意門童小哥太長時間,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回了1408號房,他可以感知到,大約在自己離開十五分鐘後,就有兩個人進了那間房,在裏面活動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兩人便離開了。這八成是清潔女工在做整理工作,也不奇怪。

  經過這番波折,天一對剛剛那本小說的結局越來越在意了,他又拿出了908室的電子書,翻看起來,很快就通過檢索功能找到了那部《那些年我住過的鬧鬼旅店》,直接跳到最後一篇《1408》,接著剛才讀到的部分閱讀起來。

  因為已經看了許多,大概二十分鐘不到,天一算是細細地將最後的這個故事讀完了。書的結局並不出人意料,那個主角,也就是作者麥克.安瑟林第二天安然離開了酒店,雖說發生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件,但書中依然沒有什麽鬼怪的出現,至少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鬼怪的存在。

  所有的怪異事件,都被模棱兩可地解釋為窗外的風、房間中的線路故障、酒店經理的故弄玄虛,以及作者施加在讀者們心頭的各種心理暗示等等。

  看完後,天一覺得這其實是個挺無聊的故事,不過寫得還算精彩。關鍵在於其內容具有相當的真實性,讀者很難分辨出哪些橋段是作者添油加醋的,又有哪些是真正發生過的詭異巧合。

  放下電子書,天一去洗了把臉,這時,巴黎時間已過午夜,但他依然精神抖擻,正準備再挑本小說看看時,他突發奇想,又用能力感知了一下樓上還有沒有人在。

  結果,他發現,就在此時此刻,1408房裏竟然真有個人。

  打掃房間的人應該已經進去過了,那麽,現在在裏面的人是修理工?天一思索著:都已經把我趕出來了,為什麽還急著修理?這棟酒店現在空房還很多,房間絕不會供不應求,有必要叫修理工在淩晨去一間無人使用的房間裏整修嗎?或許他們只是單純不想讓值夜班的工作人員閑著?

  天一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沒準兒這裏的酒店管理確實嚴格,出現問題就立刻解決,二十四小時時刻準備著。

  但還有一種可能性,同樣不能排除,那間房裏,現在住進了另一個人……

  天一自言自語道:「如果房間有所謂『各種小問題』的理由是編造的,那麽……那裏根本不需要修理,可是為什麽要支走我,再讓另一個人住進去?剛才的巧克力,這間908房沒有,還有那兩通電話……」

  念及此處,天一拎起了908房間的電話,按下了一,很快前臺就有人接起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還是之前那個女工作人員的聲音,也就是門童小哥所說的露西。

  「你好,我是先前住在1408的客人。」天一本來只想試試電話能不能正常接通,但既然通了,他覺得還是說些什麽比較好。

  對方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響起,語氣明顯不太正常:「嗯……是您啊,先生,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天一打斷道:「啊,不必在意,我問一下,今晚一直是你值班嗎,呃……露西?」

  「是的先生。」

  「嗯,好的,沒什麽事了。」天一掛斷了電話。

  他沈思良久,好奇心大盛,很想弄明白究竟這酒店裏正在發生些什麽,他知道剛才經歷的那些事背後肯定有著某種隱情,雖然貌似不是十分重要的事件,但此刻揭露真相的推理遊戲無疑是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天一走進浴室,拿起吹風機開始烘衣服,仔仔細細地弄了二十分鐘,算是姑且能穿了,他穿戴好,又去冰櫃裏取了瓶烈酒,灌了兩口,當然他不是為了壯膽,而是製造醉酒的假象。

  他把鑰匙藏在衣服內側的口袋,拿上酒瓶,用手把自己本就亂七八糟的髮型扯得更亂一些,接著走出房間,帶上門,直奔十四樓而去。

  來到1408門口,天一還特地把酒沾在手上,抹香水似的塗在脖子兩側,又朝嘴裏灌上一口烈酒,咕嘟咕嘟漱口一番,才吞下肚去。

  啪啪啪用力打門。

  只聽得房間裏什麽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半分鐘都沒有響動。

  天一是知道屋裏有人的,對方不知為何就是不出聲。天一第二次敲了門,屋裏的人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門口,在貓眼裏看了一眼後,打開一條門縫道:「你是誰?有什麽事嗎?」

  天一趁勢一手靠在門上一推,就把門推開了大半,讓他看清了面前的男子。四十多歲的白種人,發際線有點靠後,啤酒肚,臉色不太好,蒼白,還出了挺多虛汗的樣子。

  「誒?你怎麽在我房裏?」一陣酒氣噴在對方臉上:「你又是誰?!」天一瞪大了眼睛:「你跟我老婆什麽關係?!」說著就上前抓住了對方領口。

  「你幹什麽?!」那男子用手擋著天一,「先生,你是不是喝醉走錯房間了!這兒只有我一個人!」

  「嗝兒……啊?!」天一歪過頭,假裝看了看門牌號,「哦……哈……哈哈!不好意思,夥計,對不起。」他邊說還邊往屋裏湊。

  結果被對方推了出去:「行了,先生,需要我幫你叫個服務員送你回房間去嗎?」

  「不……不必了……呵呵……我……我自己能找到。」天一晃晃悠悠地退後兩步,那男子一臉不快的神情,果斷地關上了房門。

  天一知道,對方肯定在門背後朝外窺視,他顛簸幾步,確認離開了門上貓眼的可視範圍,才恢復了正常的步態。

  「這人連行李都沒打開,放在床邊,我敲門的時候,他掉了什麽東西在地上,可剛才我探頭進去,沒看見物件,就是說他已經撿起來了。」天一唸叨著:「這間酒店裏沒有能力者或者專門經過戰鬥改造的改造人,這裏只有一群普通人而已,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為什麽酒店的工作人員會把我支開而讓這個人入住?是酒店方面有什麽人想陷害這個男人?亦或是他主動要求無論如何也要住進1408?那間房裏藏有什麽秘密嗎?」

  天一這次偵查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訊息,他隨即乘著電梯來到了一樓大堂,直奔前臺,走到露西的面前:「還記得我嗎?露西。」

  「噢!是您,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露西回道。

  天一說道:「關於那間房,1408,你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

  露西的神色緊張起來,支支吾吾地道;「那個……那間房……」

  「你好,先生!」一個瘦高個兒的白人男子走了過來,他抹了好多髮蠟,一身筆挺的西裝,介入了這次對話:「我是經理托德,您應該是……」

  天一打斷道:「叫我克勞澤就行了。」他的假ID上,用了茶仙的名字,不過沒敢照搬皇帝的姓氏,而是隨便取了個別的姓。

  「先生,可否請你到我的辦公室裏來談。」托德說道。

  兩分鐘後,天一就來到了經理室,毫不客氣地就找個地兒坐下,對方剛帶上門,天一就道:「事實上,托德,我並不需要什麽道歉,我也沒有生氣,對於那個此刻正住在1408裏的傢伙我毫無意見,我只是想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嗯……實際上,是這樣,那位先生是某位小說家的粉絲。」托德說道。

  在這一刻,天一基本已經知道了謎底,他笑道:「腦殘粉吧。」

  托德聳聳肩,委婉地道:「從他目前的行為來看,顯然已遠遠超出了一般粉絲的範疇。」他頓了一下:「您要喝點兒什麽嗎?」

  「不必,你自便。」

  托德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您知道有本書叫《那些年我住過的鬧鬼旅店》嗎?」

  天一道:「是的,我讀過。」他倒沒說剛讀完。

  托德道:「那您應該也知道,書的最後一篇,是關於紐約一家海豚酒店的1408兇間吧?」

  「哦,原來如此!」天一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貌似他是剛剛明白過來的。他可不想也被當成那作家的粉絲。

  托德道:「但那個故事是假的,紐約的確曾經有家酒店也叫海豚酒店,但在上世紀就倒閉了。」

  天一道:「所以呢?」

  托德接道:「你知道,那本書的作者麥克.安瑟林,一向都會親自到書中所寫的那些旅店房間中去住上一晚,然後再進行小說創作,可唯獨這個1408的故事,並非真實經歷,因為這個故事不是他本人寫的。」

  這一瞬間,窗外正下著雨的天空中,適時地打了一聲雷……

  天一道;「哦?那又是為什麽呢?」他也來了興緻。

  托德道:「您可能不知道,《那些年我住過的鬧鬼旅店》是麥克.安瑟林的最後一部小說,也是他那些鬧鬼旅館故事系列的終結。」他頓了一下:「事實上,幾年前,麥克.安瑟林確實來過我們這家酒店,當時我還是一名領班,我們的經理很奇怪那位作家為何要來訪。要知道本酒店從沒有發生過什麽靈異的傳聞,更沒有主動邀請過那位作家先生。而他卻在一個雨夜突然到來,並指明要求住進1408房。」

  「也許他只是出於私事來巴黎,或者單純是來旅行的。」天一接道。

  「是的,那時我也是這麽想的。」托德回道:「但第二天,他死在了那間房中,不明原因的體溫過低。」他又喝了口咖啡:「要知道那位作家只是中年人,沒有心臟病史,連血糖都不超標,房間中的暖氣系統也未檢測出任何故障,他的死本身就變成了其生前極力否定的那種超自然事件。」

  「那麽……那本書是怎麽會出現的呢?」

  「那是麥克.安瑟林的的編輯整理了他生前未發佈的所有原稿,修訂成的一本書,但其篇幅似乎太短了一些。於是那名編輯就模仿麥克.安瑟林的文風,花了很長的時間,精心創作了一個故事,以1408作為這名不信鬼神的作家……其人生和事業兩方面的最後一個故事。」

  天一道:「而那名編輯卻是有點相信鬼神的是嗎?」

  托德道:「說的沒錯,先生,因此,唯有這個故事,有意改變了書中酒店所在的城市,那名編輯擔心有人會在讀了小說以後慕名來到我們酒店而遭遇不測。」

  天一笑道:「呵呵,你怎麽看,托德先生?」

  托德道:「我沒什麽個人看法,客觀來講,那間房很正常,雖然在發現死者後的一段時間都空關著,但後來的幾年,也曾有人入住過,並沒有發生奇怪的事件,住過的客人也沒說過什麽。」他嘆了口氣:「今天的那位先生,我想他真的是個很瘋狂的粉絲,他自稱曾經追尋著麥克.安瑟林的腳步,到過其筆下每一間旅店的房間,我想他一定是在網上查到了這裏,或者是看了那名編輯的博客之類的,總之……」

  天一接著托德的話道:「總之他態度十分強硬地讓你們盡一切努力,幫他入住1408,所以我就被忽悠到908去了是嗎?」

  「是的,這就是您要的真相。」

  天一起身道:「什麽呀,原來是這樣。」

  兩人又聊了幾句,托德把天一送出了辦公室。

  「哦,還有一件事我想確認一下。」天一經過前臺時停下了腳步,他對露西道:「大約十一點左右,你離開過一會兒吧?」

  露西想了想:「是的先生,很抱歉,今晚前臺只有我一個在,是錯過了您的電話嗎?」

  天一又道:「後來你有沒有打過我房間的電話?」

  露西回道:「哦,那個電話嗎,本來我們想用電話跟您溝通這裏的情況,不過托德先生說還是讓旺達上來當面跟您說一下比較好。當時您已經接起來的嗎?真抱歉,我以為掛斷時還未接通。」

  天一笑道:「沒什麽,我全都明白了。」

  解開了疑團,原來只是這麽件蛋疼的事情而已,天一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冷笑:「搞什麽呀,結果是這麽無聊的事情啊……」

  不知不覺,他便睡去了,這一夜無話。

  到第二天中午,警車和救護車停滿了海豚酒店的門口。

  一名中年男子在1408號房離奇死亡,死因是心肌梗塞。死者是一名自由職業者,在世界各地做自助旅行,無心臟病史,也沒有受到暴力侵害的跡象。屍體仰面躺在床上,表情驚駭,臉色蒼白,汗水浸濕了床單,他連行李都沒有打開,床頭櫃上放著一本紙質的小說,事後驗屍官在死者胃裏唯一找到的食物,是巧克力。

  到下午一點,調查取證告一段落時,908房床上躺著的男人,才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爬了起來,無精打采地道了句:「居然做惡夢了,令人討厭的地方。」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15:35
第八章 大盜們的墳場

  6月12日,天空陰霾,昨夜的雷雨雖在早晨停止,但中午時抬頭望去,仍是烏雲密布。

  午後兩點,天一離開酒店去進行了一次購物。他是個很懶的人,但有些東西,讓酒店的人替自己買恐怕不太方便,他還是得親自走一趟。

  筆記本電腦、手機、照相機、墨鏡、還有幾套掩人耳目的服裝,用於偵查策劃階段的裝備大致如此。

  可能會有人問,天一這貨到底帶了多少現金?這麽花沒問題吧?這裏得解釋一下,2101年的世界,電腦比照相機便宜,手機比墨鏡便宜。

  在這個平行宇宙的二十二世紀,民用電子產品的價格非常低廉,手機、電腦、便攜式播放器這類產品的盈利模式已經完全被顛覆,將硬件不斷推陳出新的作法被淘汰了,電子產品的核心理念變成了應用軟件的開發和收費。

  在那個年代,生產中低端民用電子產品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發達,各品牌之間在硬件上的差距幾乎消失,在價格戰當中,知名品牌受到了很大衝擊,因為他們的產品價格普遍虛高。曾經,他們依靠著質量、服務、信譽等等累積起來的品牌效應,使粉絲們願意僅為了一個商標而趨之若鶩。但後來,當那些山寨品牌做出了相同質量的產品並訂下一個更合理的價位時,市場競爭會證明,顧客與商家之間的某種「忠誠」其實是非常脆弱的。

  於是,變革在二十一世紀三十年代時發生了,大型企業都達成了共識,既然在硬件上遭到仿製的情況無法被遏制,那麽咱就在軟件上做文章吧。

  即使每一個廠家都能生產出質量過硬,外形美觀,用上五年都不用更換的硬件,可未必每一個廠家的應用系統都能讓你用得滿意。

  由此,電子產品的「軟競爭」時代開始了,原本昂貴的電子產品價格不斷跌破新低,甚至出現了以成本價平價銷售或虧本銷售的情況,再後來,憑身份證或某種活動禮券免費領取的產品都出現了不少。

  未來的商家們考慮的不是東西能不能賣出去,而是東西有沒有人用,硬件只不過是提供應用軟件收費的平臺和載體而已,用軟件收費才是保證長期盈利的正確模式。

  只有那幫賣家電的傢伙,還在不斷把產品質量越做越爛,期待著消費者買回家去一過保修期就報廢,然後再來買新的,否則他們廠就得倒閉。

  當然,在這樣的世界,窮人們依然是用不了好手機、好電腦的。他們可以把東西買回家去,但長期來講,如果他們負擔不起上面的軟件,就等於買了堆廢鐵。於是二三線品牌的電子廠商仍可以靠著各種帶廣告彈窗和質量一般的「免費」系統、廉價系統,佔領底層市場。

  也許,科技,讓生活更精彩,這沒錯。但有些東西,科技是改變不了的。

  言歸正傳,回到酒店房間中,天一開始喬裝改扮,他是個很善於裝扮的人,當然這裏的裝扮是扮演某種人,而不是拗造型。

  如果他去當個舞臺劇演員,肯定可以走紅,從形容邋遢的流浪漢到舉止優雅的社會名流,從涉世不深的青年職工到處事沈穩的黑幫大佬,天一皆可扮演得惟妙惟肖。

  無論是細微的表情變化、眼神、肢體語言,乃至口音、生活習慣等等,都可以模仿到極致,給人的感覺就像他真的經歷過那種身份似的。

  只花了幾分鐘,天一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和藹可親、樸實無華的遊客。呆板的髮型、寬鬆下垂的褲子、印有「我愛巴黎」字樣的傻帽T恤、外面襯一件夾克,臉上堆滿富有同情心的微笑和仁慈、友善的神態,估計逆十字的成員們看到這位老板此刻的樣子會發瘋的。

  他拿起一個黑色的單肩背包,在脖子上掛了個照相機,重新走出了房間。當天一邁出酒店大門時,彷彿已成了另一個人。

  行了一段,他乘上一輛城市觀光巴士,手裏拿了張巴黎地圖和一本「城市觀光指南」,一路上像個真遊客似的拿著照相機東看西看。只是旁人都沒注意到,這傢伙一次快門都沒按過。

  巴黎有很多著名景點,艾弗爾鐵塔,凱旋門,聖母院等等,不過天一是無心去一一參觀的,當巴士駛到了他的目的地後,他便下車了。

  盧浮宮,塞納河北岸的明珠,巴黎的心臟,九百年的歷史沈澱,一座與法國曲折的歷史錯綜交織的城堡。

  十八世紀末時,盧浮宮才部分對外開放,從此位列世界最偉大的博物館之一。

  至2000年帝國時代來臨,這裏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衝擊。「法國」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橡之郡這個行政區。盧浮宮中的藝術品在戰爭時期大量流失,許多都流入民間或被當時的政府帶走,更多則輾轉進入了後來帝國王公貴族們的宅邸,成為了私人藏品。

  不過最為價值連城的「鎮館三寶」竟奇跡般得以保存,可能真的無人敢擅動這三件展品,如此無價之寶假如在搬動過程中損毀,誰又敢擔此千古罵名。

  後來的一百年中,盧浮宮可謂飽經風霜,戰後展品的追回困難重重,至五十年後,才恢復了原本大約四成左右的藝術品數量。帝國的政策也使得這裏發生了許多變化,原本佔地數十公頃的草坪被取締,周邊新建了許多建築,基本都是政府的機構和王族的豪宅;門口的金字塔形入口被拆除,內部也經過了翻新和改造。除了U形的宮殿建築整體外觀不變,其他部分的變化可謂天翻地覆。

  為了方便管理,在建築周圍已經被大幅削減過的草坪外,還築起了圍墻,不算太高,但一般人肯定是翻不過去的,這樣晚上就可以很容易地把這地方封閉起來。

  無論遠看近看,圍墻都是種大煞風景的做法,不過當時的總督就是這麽做了,就像水電費上漲一樣,決定以後通知各位一聲,然後在新聞裏放一些「這政策挺不錯」之類的民意調查就行了。說得再直白些,通知你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誰要是敢舉塊牌子站在外面,寫上諸如「反對圍墻」這種標語,咱就派全副武裝的HL突擊隊把你圍起來,投擲催淚瓦斯,亂棍伺候之。

  你可以說當年這裏的總督是在毀文化遺產,但從另一觀點出發,也可以說那位總督做出了政績和變革,反正二十二世紀的盧浮宮,單純從安全角度出發,正處於歷史上空前強大的一個時期。

  天一買了張門票,走進了這座藝術的殿堂,直接就往珍寶館去了。

  到了地方,天一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尷尬,男人們似乎都去繪畫和雕塑館看人體藝術去了,來這兒過眼癮的基本都是中年婦女。

  找了許久,天一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緋色潘多拉」。

  一枚2977克拉,大小接近拳頭的圓鑽,無疑可稱為稀世珍寶。而緋色潘多拉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傳說若是這枚鑽石接觸到美麗女子的皮膚,就會呈現出淡淡的緋色,反射出朦朧的光。

  當然,這只是傳說,天一覺得這明顯不科學,一塊碳元素單質晶體在接觸到人類皮膚時怎麽可能會有那種變化?再說了,還必須是美麗女子,男人和醜女就不行?難道是這塊石頭臉紅了?身為一塊石頭你是不是下流了一點,同時還兼具了萌屬性有沒有?

  在展品的下方,還附有很長的一段註釋,這是寫給參觀者看的關聯小故事,其中唯一比較靠譜的訊息就是「緋色潘多拉於2033年被發現於楓葉郡」,而剩下的內容在天一看來就是在扯淡。

  據希臘神話傳說,「潘多拉」是宙斯創造的第一個人類女人,製作目的呢,是為了要報復人類。為什麽眾神之王要這麽幹呢?因為他的基友普羅米修斯非常關心人類,把火種帶了下去,導致宙斯很不爽,不但把基友抓起來無盡地SM,還要想個徹底搞一搞那幫愚蠢的凡人。

  於是宙斯命令火神黑菲斯塔斯,使用水土合成攪混,依女神的形象做出一個可愛的女人;再命令愛與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給她淋上令男人瘋狂的激素;赫拉賜予她自信與自尊;女神雅典娜教她織布,製造出各顏各色的美麗衣織,使她看來更加鮮艷迷人;神使赫爾墨斯則負責傳授她語言的天賦。

  宙斯在這美麗的形象背後注入了惡毒的禍水,一個無比誘人的女子終於完成了。他將潘多拉當做禮物贈送給了人類,而這個女人後來便在好奇心趨勢下打開了「魔盒」,釋放了人世間所有的罪惡……

  緋色潘多拉這個名字,象徵了這枚鑽石在女人們心中的地位和意義,如同魔咒一般,彷彿將這鑽石握在手中,緋色光芒亮起時,她的女主人就成為了和潘多拉一樣完美的女子。

  天一一目十行地掃完內容,不屑地低聲道了句:「廢話連篇,還一派胡言……」便移開了目光。

  確認目標的位置後,他開始勘探博物館的地形,觀察保安的分佈情況,換班時間等等,當然,最需要確認的是這裏的安全系統。

  四處都有攝像探頭,這是毫無疑問的,白天的安全級別肯定低,到了晚上,假如潛入進來,避過攝像頭還是其次,就怕這兒有什麽紅外線感應啊,重力變化感應啊,溫度變化感應等等坑爹系統……

  轉悠了好幾個小時,到閉館時間前,天一才悻悻然離開。

  保安的換班規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出來的,按照天一的想法,最好是來一次二十四小時蹲守,在盧浮宮附近用能力遠程感應,記下裏面每個工作人員的行動規律。

  但他和顧綾事先的賭約是不能用能力,也不能用心之書,更不能用武力強奪。天一必須策劃一個方法去把東西「偷」出來才算成功。

  雖說對方根本沒有監督他,完全可以作弊,但天一知道,如果違反了這個遊戲的基本原則,那就不是有品沒品的問題了,而是變相證明了自己無能。何況在逆十字中就有可以揭穿謊言的傢伙存在——血梟。以顧問那貨的尿性,肯定早就把逆十字成員們的訊息透露給他姐了,因此顧綾至少擁有一種可以驗證天一是否犯規的方法。而以血梟那貨尿性來看,落井下石地把老板賣了那是妥妥兒的,別指望他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包庇自己。

  總而言之,逆十字這幫人彼此間的關係就是……既感覺對方靠不住,又覺得這種王八蛋隊友實在是太可靠了。

  天一不是那種會拿個望遠鏡,蹲在屋頂上一夜獲取一些不完全情報的人,而且他很懶,所以他回去了。

  對他來說,半個下午在這兒浪費了那麽多時間,已經非常夠意思了,沒有咖啡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回到酒店,換掉衣服梳洗一番,天一打開了電腦,用逆十字的某個公共帳號支付了這部電腦應用程式一個月的使用費。

  接著便將珍寶館中用相機拍下的照片、手機偷拍的攝像頭分佈情況,還有悄悄收錄的幾段保安對話的音頻都輸入電腦,然後另外建了個新檔案,開始繪製建築的結構圖。

  天一做事的效率非常快,一罐咖啡下肚,珍寶館緋色潘多拉陳列區域的草圖基本已經完成。當然這還只是第一步,他計劃把整個盧浮宮,包括周邊方圓三百米內的城區,最好是連下水道的佈局都一塊兒畫出來,建一個立體模型。

  但此刻,懶蟲又開始作祟,天一保證高效率的前提除了咖啡,還有就是集中力,當集中力下降,他立刻就會擱下手頭的事情去幹點別的玩兒一會兒。

  其實仔細想想,天一的身上有很多貓的習性,他每天都要睡很長時間;喜歡多餐少食;看到有規律的運動物體(比如鐘擺)就會忍不住想去碰一下;不能承受壓力;討厭牙膏和桔子的味道;看到蒼蠅就按耐不住想要撲上去將其幹掉;喜歡挑釁被拴住的狗……

  這種性格的傢伙,也只適合終日癱坐在沙發椅裏,喝著咖啡還打著哈欠地經營書店了。

  「對了,上網查查別人提供的訊息好了。」天一突發奇想,隨便開了個門戶網站,在搜索欄裏打上:「盧浮宮、盜竊、安保系統」這三個關鍵詞,按下了回車。

  搜素結果有上千條,其中許多都是和影視或小說相關的訊息。天一快速往後翻了幾頁,瀏覽器上出現了一條令他挺感興趣的類目,點擊鏈接後,進入了一個視頻網站,這似乎是一個從某人博客上轉來的視頻,標題是:「盧浮宮——傳奇大盜們的墳場。」

  視頻是一個紀實類訪談節目的錄製片段,片子的主角是一個叫「蘿蔔賣糕」的老男人,白髮蒼蒼,老態龍鐘。據他自述,年輕時曾是一名國際大盜,成功做下過無數轟動一時的案件,在四十多年金盆洗手,參與了盧浮宮安保系統的改良和完善。

  接著視頻就放了一連串從2057年起企圖進入盧浮宮盜寶的竊賊名單和其下場,這些人當中唯一成功逃出盧浮宮大門跑到外面的傢伙,採用的手法是在白天入館參觀時,身藏一把榔頭,砸開玻璃拿起東西就跑,誰知這貨當時一榔頭敲下去,鋼化玻璃沒被砸碎。警鈴一響,他便驚慌失措,扔下榔頭扭頭就走,跑得倒是賊快,最後被門外的一大群保安圍堵住,摁倒在地。

  這傢伙恐怕是敢於對盧浮宮下手的竊賊下限所在了,要知道,此地可謂全世界職業大盜眼中的聖地,能從這裏偷回東西,就像是摘到了盜賊領域皇冠上的紅寶石,夠你吹一輩子的,懷裏揣著把榔頭一砸就跑,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果然,視頻中接下來的登場人物都不負眾望地採取了各種高端技巧,從縮骨功到高科技,躲藏、跳傘、挖地道、冒充警衛等等,各顯神通,反正最後沒有一個不被發現的。

  當然,關於盧浮宮內具體的安保系統配備,是不可能詳細介紹的,總之就是「很先進」「無漏洞」。

  這種大眾隨便都能看到的視頻裏,自然不會有什麽「能力者」之類的詞或人出現,天一分析了一下,估計強級以上的能力者想要從裏面搶幾件東西出來還是是會成功的,但強級高手會當「賊」的不多,他們多半都不愁錢,而且幹了這麽一票的話,被投進潮汐監獄是妥妥的,有錢也沒命花。

  如此推衍,即便那些賊裏有那麽一兩個紙級或並級的能力者,他們在能力的幫助下,依然過不了安保系統,而且他們還被抓住了……這說明盧浮宮的保全人員當中八成還配有一些改造人。

  天一關掉電腦屏幕,雙手枕在頭後躺下,望著天花板抱怨著:「比想像中難搞啊,果然得設計個長線計劃……」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7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4-28 15:39
第九章 月妖

  夜幕降臨,巴黎街頭的夜景可謂美輪美奐,塞納河畔的晚風似乎都挾帶著浪漫的氣息。

  但在某些陰暗角落中,依然籠罩著罪惡。

  一名年輕女子在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街上走著,她隱約覺得背後有個人影正跟著自己,但沒有回頭去看,只是下意識地加快步伐,迅速地拐進了一條小巷。

  可是在巷子裏,她又迎面撞上了一個酒鬼,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酒氣和一股難聞的體味。

  「嘿,小妞兒,你這是急著去哪兒?」那酒鬼笑道,他的視線在這女人的身上遊移著,這無疑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看那身材說不定是個模特兒,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從那白皙光滑的皮膚、柔和的臉部線條也能判斷這絕對是美女。

  她後退了幾步,轉身欲跑,可那個跟著她的人影已堵在了巷口;「你以為逃得掉嗎?小美人兒。」他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流露出的淫欲昭然若揭,嘴角還掛著一抹獰笑。

  身後的那個酒鬼這時從背後環抱住了她,猖狂地笑起來,眼前的男子則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

  下一秒,兩聲慘叫在小巷中響起。

  接著,伴隨著兩聲悶響,漆黑的小巷中,兩具屍體倒在了地上,血如泉湧般從他們的脖子旁流淌出來。

  那兩個男人死不瞑目,面露詫異與驚恐,也不知在臨死前的剎那,他們究竟看見了何種景象。二人的頸側各留下了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巨大傷口,似是被大型食肉動物撕開一般猙獰。

  年輕女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月光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姣好的面容都被映襯得格外迷人。

  她將棕色的長髮甩到肩後,整了整被弄亂的衣衫,神態嫵媚地拭去嘴角的鮮血。隨後步態優雅地離開了此地,重新遁入了夜幕之中。

  …………

  「這是六月以來的第三起了,隔三岔五就發生這種案子,市民遲早會恐慌的吧。」警局的探員喬治叼著煙,站在小巷中說道。

  此時是第二天的早晨,兩具屍體已經被搬走了,調查取證的工作還在進行,地上畫好了白線,大灘乾涸的血跡像是鋪在地上的紅色地毯。

  喬治的搭檔狄克在旁接道:「從死者的身份來看,基本可以排除反抗組織或政治謀殺的可能……嘿!你!退到黃線後面,這兒謝絕記者拍照!」他說了一半,衝著遠處一個拿相機的小子吼道。

  「可問題是,兇手為什麽專對地痞流氓和酒鬼下手呢。」喬治彈了彈煙灰。

  狄克瞥了他一眼:「取證還沒完成,別在現場亂彈煙灰。」

  「抱歉。」喬治走到幾米外的垃圾桶,掐滅了煙頭。

  狄克接著道:「如果是連環殺人狂作案,兇手挑選目標應該遵循著一定的規律。當然,也不排除兇手只是挑容易下手的人隨機進行殺害的可能,或許他就像是當年的那個棋盤殺人魔,只追求數量而已。」

  喬治道:「這個兇手很神奇你不覺得嗎?各個兇殺現場幾乎都是滿地的血,卻找不到兇手踩過血的腳印,也無法確認兇器,死者的傷口看上去像被動物襲擊,這些不禁讓人想到某些靈異事件。」

  狄克冷哼一聲:「你想說是吸血鬼殺完人,化為蝙蝠逃走了嗎?」

  喬治回道:「事實當然不可能是這樣,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只要解開了兇手殺人的手法,或許案子就能有重大突破。」

  狄克補充道:「我認為還有另一個突破口……就是這幾次兇殺發生的地點,都出現在治安比較差的地段,而這些死者,幾乎每一個有過暴力犯罪的記錄。」

  喬治想了想:「哦……難道那兇手是在『伸張正義』,除暴安良?他以為自己是漫畫裏的超級英雄嗎?」

  狄克道:「漫畫裏的英雄只會把惡棍扔進監獄,哪怕對方多次企圖毀滅全人類,英雄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動手殺人。但我們的這位兇手可是沒留下過一個活口。」

  喬治的神情顯得不置可否,他才二十出頭,和狄克這位五十多歲的老前輩明顯是有代溝的,在喬治身上,能看出許多年輕人才有的想法,他笑著回道:「說實話,如果我不是警察,如果我哪天獲得超能力可以當個英雄,我也不會憐憫這些人渣,當然,我不是說無差別的趕盡殺絕,只不過我覺得沒必要去嚴格遵守『不殺人』的原則。」

  狄克瞥了他一眼,也笑了起來:「所以你當不成英雄,小子。真正的英雄未必需要超能力,英雄的精神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一次動搖、一次妥協,那不需要太久,英雄事跡的性質就可能轉變為我們眼前看到的這種連環兇殺。」他轉身欲走出小巷:「你吃早餐了嗎?」

  喬治回道:「沒有。」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館子。」狄克揮手示意搭檔跟上來:「人們心中渴望英雄,但英雄同樣需要我們警察,因為我們懂得如何妥協,骯髒的交易,繁瑣的程序,對公眾的謊言,這些也是維護一方平安的重要組成部分,再幹十年你就什麽都懂了。正義不是那麽簡單的,世界也並非黑白分明,而是灰色的。」

  喬治道:「那咱們這次討論的結果算是確認兇手動機了嗎?」

  「這只是推斷的一種罷了。」狄克道:「刑偵工作還是得一步一步來,哦,對了,回局裏去以後,局長一定會對我們嚷嚷『現在總督的手裏彷彿握著我的屁股』之類的,想起來就煩,其實總督才不會在乎幾個被殺掉的平民,他關心的只是犯罪率和自身的安全。」

  …………

  上午十點,吃完早飯的喬治和狄克回到了警局,被局長叫進了辦公室裏。

  「現在總督的手裏彷彿握著我的屁股呢!混蛋!你們兩個還有心情去吃早飯!」局長咆哮著:「有這閒工夫不會抓緊查案嗎?!」

  「放松點兒,老夥計,那家店的華夫餅和糖漿很不錯,你也該去嘗嘗。」狄克語氣輕鬆地回道。

  「狄克!你要是還想活著退休,就把那個連環兇手給我找出來!否則我就扯出你的腸子勒死你!」局長咬牙切齒道。

  「好的好的,我們已經有些頭緒了,別激動。」狄克一臉無奈。

  喬治也不是第一次看這兩個同期的老傢伙吵嘴了,見怪不怪。

  半小時後,兩人離開辦公室時,喬治點上了一支煙,而狄克則發著牢騷:「上頭居然還真派人下來了,果然是不相信我們警局的辦事能力啊。」

  「HL能找人來接手不是很好嗎,我們只要『全力配合』他行動就是了,到時候依然結不了案,責任也有人來擔。」喬治接道。

  「哎……所以才說你沒經驗。」狄克嘆息道:「像HL派專人到警局協助破案的情況。假如來的人真有兩把刷子,我們還算走運,給人當馬前卒跑跑腿也罷;但很多時候,他們派來的人只會打打官腔,沒有什麽能耐,就是為了給上頭一個交代才派人來的,這種人往往就是隨便糊弄幾個星期到一個月不等的時間,最後給上面打份報告,說我們警局無能之類的,也算是交差。」

  喬治吐了口煙:「搞不好還要我們背黑鍋啊……呼……」

  狄克道:「反正我們做好本職工作,明天前把連環殺人案目前為止的相關材料及證據整理好,免得來人一見面又說我們警局是不作為。」

  …………

  與此同時,水晶郡,歐洲HL總部。

  盧卡正要去交一份報告,經過走廊,對面正好行來一人,盧卡見了打招呼道:「嘿,奈斯,提著行李要出差嗎?」

  如今的紙俠,那半張臉上火焰般流動著的紙繃帶已經被周圍的人習以為常。他向盧卡點頭示意:「啊,去巴黎調查一樁連環兇殺案,上頭看了資料懷疑案子可能涉及能力者,不過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在魔都抓捕血梟的事件以後,茶仙的報告將大部分功勞都歸功於紙俠,使其直接就得到了HL少校軍銜的任命。而紙俠本人覺得這任命受之有愧,在與血梟的較量中,他並沒有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茶仙的話也讓他受了一定的刺激,重新審視自己的行為以後,紙俠明白,被仇恨蒙蔽,丟掉原則和正義,並不能使自己變得更強。

  雖然對加入HL依然存在反感,但在茶仙的勸說下,他還是接受了任命,來到歐洲任職,在盧卡的指導下理智地提升鍛煉他的能力。現在的紙俠,位列歐洲HL知名的高手之一,和鋼鐵戒律方面也已有過幾次不太愉快的接觸了。

  「我倒覺得這種時期派你這個級別的探員去巴黎,上頭應該還有別的用意。」盧卡說道。

  兩人擦肩而過,紙俠笑著道:「想太多也沒有,我們盡職完成任務就是了。」

  盧卡也沒回頭,道了句:「那祝你好運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5 20:18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