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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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74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3 11:19
第402章    妥協
  
  遼東,寧遠城中,當眾將士們都在為朝廷的賞賜和封贈而歡欣鼓舞的時候,一眾將士卻是個個神情不忿,就在剛才他們已經當著袁崇煥的面大聲地唾駡了那些彈劾他們的朝臣以及當朝執政的那些大人們了。就在昨天夜間,寧遠城中的將領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原來朝廷在重賞了自己等人之後,又有人開始彈劾起了袁崇煥來。
  
  此時的袁崇煥也是臉有怒容,他畢竟還不曾在官場沉浮幾番,心裡的想法很快就在面上表露了出來。想想自己帶著將士們幾經苦戰才將金人殺退,卻落得個被人彈劾說自己攬功諉過的結局,實在是讓他既怒且恨。
  
  「大人,若是朝廷真個聽信了那些讒臣和奸賊的話撤了你的職,我們大家一起脫了這一身戎裝,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們守在遼東,他們這些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廢物們如何抵擋建奴的進攻!」在靜了一段時日後,就有人大聲道。
  
  「不可,這樣一來就陷大人于不忠、不義。如此一做,即便朝廷原本認為大人是無錯的,也會生出對大人的猜忌來,甚至會為了怕大人擁兵自重而害了大人。」有那老成的人立刻提出的反對意見:「而且我等守在遼東可不光是為了那些奸賊的,遼東的百姓,天下的漢人何辜,若是因我們的舉動而害了他們,你我和大人又於心何忍呢?」
  
  那些原來也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沒有說出口的將領們一聽,都深以為然,的確他們守邊現在為的更多還是遼東這些一直支持著他們的鄉親們,自己內部一旦出現差錯,只怕剛被打跑的金人又會殺回來了,到時候受苦的依舊是這些無辜的百姓。這麼一來,場上的局面就顯得更加壓抑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袁崇煥的身上。
  
  感激地看了看周圍的這些將領,袁崇煥心裡的怨氣少了一些,自己在這裡總算是有著大收穫的,至少這些兄弟是自己在其他地方都交不到的。所以他便站起了身來朝眾人一拱手:「多謝各位將軍對袁某的維護,不過你們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我們守在遼東為的不是我們自己,而是我大明的江山,為了我大明的百姓,豈能因我一人而做出此等事情來呢?」
  
  眾將領見狀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回禮,口中道:「大人說的是,不過朝廷如此不公,我們便是留在此地,說不定有朝一日也會落得和孫大人和袁大人你一樣的下場,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賣命呢?」
  
  這時在一眾將領的聲音裡突然冒出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大人,若是朝廷真下了旨意要削去你的官職,我們不去聽他就是了,你依舊帶著我們守在遼東……」眾將領和袁崇煥聽到這個驚世駭俗的提議都看向了說話的那人,卻發現說話的只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此時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顯然是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是得意。
  
  但是換來的卻是那些將領們看向他的怪異的眼神,祖大壽更是大聲呵斥道:「三桂,誰叫你胡亂插口的,沒一點規矩!」原來這個少年便是遼東將領吳襄的兒子,祖大壽的外甥吳三桂。他跟隨著父親和舅舅在遼東也有一段日子了,也學會了不少的用兵之道,這次便是應他父親的意思來跟在袁崇煥的身邊學兵法的。
  
  眼見得舅舅聲色俱厲地斥責自己,吳三桂頓時就嚇得不敢說話了,不過他的心裡卻並沒有覺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大丈夫只要手中有權,還用怕其他人說什麼嗎?
  
  袁崇煥對這個聰敏好學的少年向來是很看重的,聽他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也不著惱,而是道:「大壽,你也不要嚇著了他,三桂年紀尚小,不懂得事君要忠的意思我們教了他也就是了。」話雖然這麼說,但在袁崇煥的內心裡也不是全沒動過這樣的念頭,他一直就認為孫承宗對閹黨的退讓是很不明智的。不過仔細想來,他卻知道這只能想想罷了,其實是不可能實現的。
  
  要知道在遼東不光只有他袁崇煥和手下的親信將領,尚有更大數量的將領們在呢。對他們來說,袁崇煥只是受朝廷的任命而帶著他們抵禦外侮的將領,朝廷換了他也無關緊要。除了袁崇煥自己的手下,無人會聽他的意思跟著朝廷為敵,他自然更不能手握遼東的軍權了,他畢竟不是在遼東苦心經營了數年的孫承宗啊。另外,即便這些人馬真的都肯以他馬首是瞻,以遼東這裡的糧食儲備,也根本無法滿足將士們的需要,到時候他們所面對的可就是朝廷的討伐和金人的進攻了。所以這個念頭只是在袁崇煥的腦中一閃,就被他放棄了。
  
  「大人,不若我們集體上書吧。朝廷若是知道我遼東少不得大人的話,或許會收回成命的。」又有人提出了一個看法。但是卻很快就被人給否決了:「這只會加重朝廷對大人的猜忌之心,朝中那些人就會說了,袁崇煥果然收買了手下將士的心,使得將士們只知有他而不知有朝廷,這會讓朝廷鐵下心來對付大人的。」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們難道就眼看著袁大人受此冤屈,步孫大帥的後塵嗎?」
  
  這句話問出之後,場上又是一片寂靜,是啊,就連孫承宗這樣深受整個遼東將士愛戴,又受皇上信任的老帥都被閹黨給扳倒了,袁崇煥怎麼能夠倖免呢?
  
  之後幾日,寧遠城中的將領們個個都是愁眉深鎖,這導致了那些不知道內情的軍士們也都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原來打退金軍又得朝廷厚賞的喜悅之情也不再了。看到這一切,袁崇煥也是急在心裡,在經過兩日來的思索之後,他已經想通了。即便自己不能再留在遼東,這裡還是需要將士們守衛的,而軍心更是不能渙散,所以他便有意地頻繁出入軍營,為將士們慶功,這才使得原來低落的士氣又有所提升了。
  
  這日,袁崇煥剛從軍營裡回來,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孫承宗貼身的一個僕從,雖然年已經五旬,卻依舊精神抖擻。看到他,袁崇煥的心裡就是一動:「莫非孫大人也知道了我的難處,所以譴人來指點我了嗎?」想到這一點,他立刻快步走了上去:「孫正,可是孫大人著你來的嗎?」
  
  孫正一見了袁崇煥,忙行了禮,然後才道:「大人說的是,正是我家老爺命小的前來遼東的。這裡有他給大人您的一封信,說是大人看過信後就會知道怎麼應付眼下的困局了。」
  
  袁崇煥恭敬地接過了信封,卻不忙拆看,而是關心地問道:「孫大人回鄉之後一切可還安好嗎?我因為軍務纏身,都已經有些日子不曾寫信問候了,他老人家沒有怪我吧?」雖然他與孫承宗之間因為唐楓的關係沒有成為歷史上的師生關係,但是袁崇煥還是將孫承宗看成是自己的老師的,自孫承宗回京之後,他也經常寫信問候。
  
  「老爺回了家鄉之後一切都好,他總說自己早就想將一切都交給大人這樣的年輕人,然後在老家頤養天年,現在得償所願也是心裡歡喜的。」孫正笑著答道。
  
  袁崇煥又問了一些孫承宗的近況,知道他的確沒有什麼不好之後,才笑著道:「讓孫大人在家裡還記掛著我袁崇煥,我這個做下屬的真的汗顏哪。」說完這話,他才小心地拆開了這封信,仔細地讀了起來。
  
  只看了一半,袁崇煥就不禁在心裡發出了感歎:「其實若論對朝事的把握,孫大人是遠勝於我啊。我還一直以為此次的事情是因為朝中有人嫉妒我的功勞,卻原來是因為魏閹的人在後推波助瀾的緣故。現在想想,的確是如此,若非那魏忠賢發了話,其他人怎麼敢這麼攻訐我這麼一個剛立下了大功的人呢?」想到這裡,他又繼續看了下去。
  
  當看完整封信後,袁崇煥不禁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孫大人會給自己一個這樣的建議,居然讓自己巴結魏忠賢,使他們將自己看成是自己人,這樣一來豈不是將自己的骨氣都給丟盡了嗎?/雖然他現在是在遼東帶兵的,但他好歹也是讀過聖賢書,考過科舉的讀書人,怎麼肯就此低頭呢?
  
  可在回想起信中孫承宗的話後,他又覺著似乎自己確實應該這麼做,不以一時的聲名為累。「汝之清名與遼東、天下萬民之人命相比,不過一鴻毛爾……古之成大事者,皆曾有受辱含羞之時,汝當學先聖賢……」一句句的話不斷地在袁崇煥的腦中盤桓,他的內心也在做著掙扎,自己是不是應該放下自己堅守的所謂正義呢?
  
  足足思索了有一刻鐘的時間,袁崇煥才在心裡下了決定,他看向了正在旁等著自己反應的孫正道:「你回去稟報大人,我袁崇煥受教了,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我大明的邊疆永固,我會如他指點所說的做的!」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4 17:19
第403章    脅迫
  
  唐楓的再度出現,使得那些官員們臉上的忐忑之色大減。他們在被獄中的守衛給從牢房裡提出來時只當自己的想法成真的,唐大人果然對魏公公深有忌諱,將要放自己出去了。可不成想人家卻並沒有將自己等人給放出去的意思,而是帶大家到了之前問事的所在,這讓眾官員都猜不透錦衣衛想做些什麼了。
  
  不過見到唐楓再次出現,他們總算是不用擔心錦衣衛的人會對自己不利了,如果真想對付自己等人的話,唐楓這麼高身份的人根本不用露面,只需一個百戶就足夠了。「或者他是想叮囑我幾聲,不得將之前的事情傳出去吧。」部分人不禁想道。
  
  但是唐楓張口的第一句話就使得這些官員們吃了一驚:「大人們,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雖然他說這話時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還是使大家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後,才有那大膽的人問道:「不知唐大人指的是什麼?」
  
  「你們當我錦衣衛好欺嗎?竟敢捏造事實,將髒水往九千歲的身上潑!」唐楓一聲冷笑之後說道:「看來你們都是在背地裡商量好了,居然眾口一詞地將自己的罪責往九千歲的身上引,可是以為本官會因為九千歲的緣故而不敢動你們哪?」
  
  「唐大人這話可就有些差了,我等在詔獄之中,整日都有人在旁看守,如何能夠串供呢?還有,大人你怎麼就能一口咬定我們所寫的就不是實情呢?」大家似乎是感覺到了唐楓的話裡並無多少的威脅,所以就大起了膽子為自己分辯了起來。
  
  「那依你們的意思,這些供狀所寫的都是真有其事的了?」唐楓眯起了眼睛問道。
  
  「……」在一陣沉默之後,才有人斷然應道:「不錯,我們所寫的供狀都是確實發生了的事情。我們知道自己所的這些事情有違道義和國法,不過這一切都是無奈之下才做出的,唐大人真要問罪的話,該找那迫使我們做事的人才是!」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堅持到底了,而且也相信唐楓必不敢招惹魏忠賢,所以回答得很是痛快。
  
  唐楓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眼中不斷閃爍著光芒,不知道他在打這什麼主意,不過眾官員卻放下了心來,因為只要唐楓有所顧忌,自己便多一分把握了。過了好一陣後,唐楓才道:「好,各位不愧是我大明科道中的中流人物,竟能一針見血地將魏忠賢所犯的罪責都寫了出來,實在讓唐楓欽佩不已。」
  
  「嗯?」眾人當即就聽出了唐楓話裡的味道不對,而且他居然直呼魏公公的名諱,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要知道這兩年來,整個朝堂幾乎已經沒人敢直呼魏忠賢三字了,大家或是稱其為九千歲,或是稱公公,怎麼這個自己等想來應該是魏公公手下的得力幹將居然會這麼叫他呢?還有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懷著敵意啊。
  
  見眾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自己,唐楓臉上依舊是一片笑容:「既然各位大人深明魏忠賢是如何為非作歹的,為何不主動上書,參劾於他呢?」
  
  這個問題,這些大人們就更是難以回答了,難道回答他自己根本就不敢這麼做嗎?還是告訴他自己說出這些事情來只是為了以魏公公壓他唐同知?看到大家愣怔的模樣,唐楓就笑得更爽快了:「不過無論如何,各位大人能迷途知返,在這個時候能夠以朝廷和我大明江山為重,知道彈劾魏忠賢,實在是讓唐某佩服啊!」
  
  這話一出,眾人的神情就從迷惑變得驚駭了。什麼?自己什麼時候說要彈劾魏公公了?便是給自己十個膽子也不敢哪。所以便有人提了出來:「唐大人是不是想差了,我們可從來不曾說過要彈劾九千歲啊。」、
  
  「是嗎?可各位大人遞到我手中的供狀可不是這麼表示,看各位大人所寫的意思,你們可是大大地看不慣他魏忠賢的所作所為啊。難道是本官理會錯了嗎?」唐楓故作不解地道。
  
  「這個……」所有人都傻了眼,任他們怎麼猜也猜不到唐楓會突然來這麼一手順水推舟的,那些供狀上可是檢舉了不少魏忠賢所做的不義之事,這可是更改不了的。有的人急著張嘴道:「唐大人,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但說到這裡,也有些語塞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中有那頭腦清明的人在一陣慌亂之後終於有些醒悟了過來,看著唐楓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好。
  
  這時唐楓又繼續道:「本官也只是看著那些供狀才得出的結論,既然各位大人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要檢舉魏忠賢,那你們寫的這些又有什麼用意呢?莫非你們以為扯上了魏忠賢,就能洗脫你們身上的罪責嗎?」話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經有些嚴厲了。
  
  這個直接的問題更是問得下面的官員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個唐楓一直張口閉口地直呼魏忠賢的名諱,莫非真想要與之為敵嗎?可他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呢?還是他為了對付我們這些人有意作假,到時好借九千歲的手來置我們於死地啊?」其中一些人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盤算,但是想了半晌也沒能得出一個結論。終於,有一人忍不住了:「唐大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等已經成了你錦衣衛的階下囚,您大可不必用這些手段。」
  
  這一句話一出,使得那些很是不安的的官員們也壯起了膽子,紛紛看向唐楓問道:「不錯,唐大人,你究竟是要我們做什麼!」
  
  看到這些人已經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唐楓知道時機已到,便站起了身來:「我的想法很簡單,要讓各位同我一起為國除奸,上章彈劾魏忠賢!」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怎麼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這個魏公公駕前的紅人,如今錦衣衛的掌權者唐楓的口。但是看他一派嚴肅的模樣,卻又不似作偽。
  
  「唐大人你何出此言哪,我大明有九千歲在一直是國泰民安……」一人的話才剛出口,就被唐楓一抖手給打斷了:「這些話便是三歲的小兒都不可能信,何況是你我呢?魏閹一黨自掌權以來,禍害忠良、聚斂錢財等事情已經多得不勝枚舉,你們自己都在供狀裡寫了許多,難道還能昧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如今我大明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了,難道各位大人真的忍心看著天下蒼生受這些貪官污吏的不斷盤剝嗎?如果再這樣下去,就不是激起民變,而是有人要揭竿而起,造我大明朝廷的反了!」
  
  從魏忠賢到稱呼其為更不堪的魏閹,這讓眾人完全能肯定唐楓所說的話確是出自本心的,但他們卻依舊不敢答應他的話,魏忠賢如今在朝中已經不能叫一人之下了,就連皇帝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自己與之為敵不是自尋死路嗎?還有,之前的東林黨,以及之後陸續的那些與魏閹一黨作對的人那淒慘的下場也是前車之鑒,他們怎都鼓不起勇氣來做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的。當然,其中也有人想到了先虛應其事,答應了唐楓保命再說,但一想到錦衣衛的厲害之處,這些人又不敢這麼做了。
  
  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才有一人代表了眾言官開了口,他正是這些言官裡年紀最長的人,名叫谷應嘉:「唐大人,非是我等不肯為國鋤奸,實在是奸黨的勢力太大,非我這些小人物所能夠撼動的。還求大人看在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是啊,唐大人,還請放過了我們吧!」其他人也都齊齊跪了下來說道。
  
  唐楓冷笑了一聲:「這些人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一心只想著自身的安危,卻不想想百姓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大明朝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就會滅亡了!」心中頓生的鄙夷之情,使得唐楓的心變得極硬:「既然幾位大人不肯做這與國與民皆有大利的事情,我也不會勉強各位。」這些官員一聽他這話,都是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們卻高興得太早了,因為唐楓的話還沒說完:「不過這樣一來,你們與我之間也就全不相干了,之前你們所寫的供狀我自會拿與魏公公看個清楚,到時候只怕你們……」
  
  「唐大人你……」眾人都用憤恨的目光瞪向了唐楓,若是目光有殺傷力,唐楓已經被刺得體無完膚了。他坦然面對著大家的目光:「這可怪不得我唐楓,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走錯了一步,現在除了跟著我一起對付魏忠賢,你們已經沒了其他路可走了。」
  
  眾人的面上一陣陰晴難定,終於有人開口道:「唐大人果然是好手段,讓我等佩服。現在我們似乎的確只有這一條路了。不過還請大人你告訴我們一個問題,若是你能完滿地解開了我們的這個疑問,我想大家還是肯與你合作的。」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4 17:19
第404章    說服
  
  「請問。」唐楓面帶笑容地坐回到了座位之上,他看得出來這些人已經被自己說動了。確實,比起就此被自己坑害比起來,他們還是寧可拼上一拼的。
  
  「唐大人,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如今魏公公在朝中的勢力的,你以為只憑我們幾個小小的言官就能將之告倒嗎?若你不能拿出更多的實力,我們寧可被你將那供狀送到魏公公的面前被他怪責,也不敢如此得罪他的。」這話一說出口,很快就爭取到了在場的這些官員們的一致贊同,所有人都拿眼看向了唐楓,等著他的回答。
  
  唐楓明白他們的意思,若是就這樣光著腳地和魏閹一黨正面衝突,這些人是根本沒有這個膽量的。所以他便露出了一個讓人鎮定的笑容:「你們想的不錯,除了找你們之外,我還準備了多種後手,務求在此一擊中至魏閹於絕地。不過因為茲事體大,為防被人察覺了,所以在動手之前我是不會將事情說與他人知曉的。你們只要知道一點,除了你們這些人外,朝中我尚有其他的臂助便可了。」
  
  大家對唐楓的這個說法顯然不是很滿意,全都皺起了眉來:「唐大人,您這可是要拉著我們上戰場啊,怎麼能一點部署都不透露呢?這如何能讓我們能全心幫你呢?」
  
  「你們不是幫我,而是自救和救國!你們想過沒有,若是魏閹能因我們而除,無論是當今的朝野還是青史之上,將會有多少人歌頌我們的功績?我也不是在求你們幫我,而只是讓你們做一個選擇,要麼是答應與我合作一起對付魏閹,要麼就是被抄家問罪!」唐楓又是引誘又是威脅,臉上依舊是那一片淡然。
  
  眾人這才確定唐楓的心思,自己等人在他面前是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如果自己等人不答應他的意思,說不定明天一早自己就會被定下罪來了,而定自己罪的還是現在唐楓口中說要除去的魏忠賢。即便自己能見到魏公公,將唐楓的預謀說出來,空口白牙地恐怕也難讓人信,而唐楓的手上卻是有著實際證據的。大家的心裡頓時就恨死了唐楓,但現在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現在想起來,這些官員們真是悔不當初,自己怎麼就會輕易地信了現在想來完全是陷阱的那一番話呢?可這時候後悔卻已經晚了,而轉念一想,唐楓在想利用自己等人時都是費盡了心機,那他想要對付魏忠賢會是一時的想法嗎?再聯想到他的身份,這些人就更能相信唐楓所說有後著的話是真的了,不然只靠自己這些言官能濟得什麼事?
  
  心中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地轉過,那些官員們都從同僚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無奈而決絕的神情。終於有人開口道:「既然事已至此,我等只有聽唐大人你的意思行事了!不過這彈劾魏忠賢乃是大事,可不能隨便就做,必須要有一個周密的計畫,找一個恰當的時候才能上書。不知唐大人可有了計畫了嗎?」
  
  唐楓一見眾人都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心裡便是一寬,最難為的事情總算是做成了。若是這些人真的畏魏閹如虎,寧可被朝廷責罰而不敢彈劾他的話,自己即便真把他們辦了也是與事無補的。好在這些人都是以自身為重的人,有時候這些人為了保命還是豁得出去的,這讓他很是欣慰。所以在笑了一聲之後,唐楓便道:「你們說的是,閹黨勢大,非我們輕易就能對付的,不過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只要到時候你們能將彈章準備好,就一定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閹黨這些日子來鮮有人敢招惹,早已經失去了警惕之心,現在正是重創他們的最好時機!等到時間一到,我自會給各位消息的。」
  
  眾人見唐楓並不是現在就動手,心裡也稍稍一寬,更有人開始盤算著是不是在出了這裡之後就想辦法託病辭去了現在的官職?可唐楓接下來說的話卻又使得他們打消了這個怯懦的念頭:「我知道大家都擔心事情若是拖得久了會有人因為心生懼意而跑去魏閹那告密,或是逃出京城。為了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想各位還是再留下一點保證的好。」說著他大聲吩咐道:「來人!」
  
  門外一直肩負著看守的幾名唐楓的親信在聽到招呼之後便走了進來,他們的手上有個託盤,上面盛著紙筆。現在一看到這些東西,這些大人們都是由心裡覺得不舒服,自己就是因為這些東西而被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了推卸的可能,就都老老實實地從那裡取出了紙筆,然後看向了唐楓,看他有什麼吩咐。
  
  唐楓笑著道:「我這裡有一篇檄文,還請各位在我讀出來時寫在紙上。」說著便清咳了一聲,念道:「我大明自高祖武皇帝以來,已有二百年矣。從不曾聞有一閹宦如魏忠賢者。其人雖名為忠賢,實則不忠不賢……」一篇由田鏡所寫的討閹檄文被唐楓慢慢地讀了出來,幾乎每一句話都是指著魏忠賢的鼻子痛駡的,若是真被他看到並讀懂的話,只怕這個胖胖的老太監會因為憤怒而爆了血管。
  
  下面的那些官員雖然也曾想到過唐楓必然會有手段來迫使自己不能反悔,卻也沒想到會是如此厲害的一招,一時間眾人在寫下那些話的時候臉色都有些變了。好不容易,唐楓終於將一道數百字的檄文給念完了,然後讓他們各自在其上簽名畫押,然後命人收了上來。當看到這些簽著各自大名的「檄文」之後,唐楓的臉色已經親和了許多:「各位大人,如今我們已經一榮俱榮,還望大家同心協力,一起為國鋤奸!」
  
  「是,我等一定以唐大人您馬首是瞻!」眾人無奈地應了一聲,但聽來並沒有多少的氣勢。對此唐楓並沒有任何的不快,繼續道:「如此還請各位大人再委屈一晚,明日一早,本官就會陸續將各位送出詔獄。這些日子太也委屈大家了,待到除奸事成之後,本官一定會重重地相謝。」那些官員苦笑了一聲,心說現在自己等人已經是九死一生了,還談什麼事成之後呢?但還是謝過了唐楓,然後在人的帶領下回了下面的牢房。
  
  官員們離開之後,呂岸和駱養性二人便走了進來,一看到唐楓的神情他們就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就同時笑道:「大人果然了得,只是略施小計,就拉來了這麼多的幫手。」
  
  唐楓聞言卻斂去了原來的篤定的笑容,而是歎了一口氣道:「呂岸,養性,你們說我這麼冒險可值得嗎?若是這次事情不能成的話,恐怕連你們二人也會受到牽連啊。」
  
  「大人怎的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了?當日在遼東,我們只得兩萬人馬就敢和金軍十多萬相抗,那時都能取得勝利了,何況是現在?我堅信大人這次也能一舉而勝,將閹黨蕩滌乾淨!」呂岸當先說道。
  
  駱養性也道:「大人這麼做乃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一定不會不成的!先父雖然說是因病而歿,其實究根結底卻是閹黨迫害所致,我身為人子早就想為父報仇了,現在跟著大人幹也是應該的。即便真的事敗,我死了也不會埋怨大人。說句實話,當初我幾次都曾有過刺殺魏閹的念頭,只因為知道他身邊有著不少的好手,才忍了下來。如今閹黨勢已至此,再不想法剷除,就真的尾大不掉了!」
  
  看著自己手下的這兩名幹將,唐楓心裡的豪氣也是頓生:「不錯,閹黨惡貫滿盈,是該盛極而衰了!既然天下人人都不敢與之為敵,就讓我們這幾人來開這個頭吧!即便我們真的成不了事,有我等在前,也必能激起更多的志士仁人!」
  
  在說了一番豪言之後,唐楓又想到了正事:「怎麼樣,那些盯著閹黨官員的兄弟們可曾有什麼收穫?他們為惡的真憑實據可也是打擊閹黨的重要手段啊。」
  
  「大人放心,已經有不少人傳回了一些情況,閹黨中人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我們的耳目。他們收受的每一筆賄銀,陷害的每一個人,到時候都會成為攻擊他們的利箭。」呂岸說道。
  
  駱養性看了唐楓一眼,欲言又止。他總覺著只是這幾手還是無法真正對付得了閹黨,所以他一直想弄清楚唐楓之前所說的後手是什麼。唐楓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放心,這最後的一手,是魏閹一黨做夢都想不到的。」
  
  「大人卻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發起進攻呢?如今我們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不急,我在等一個消息,遼東的消息。如果京城一旦起了這大爭端,遼東一定會知道。所以我想在袁元素穩固了自身的地位,遼東一地能安定下來之後再動不遲。我想,再過上幾日,那邊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4 17:19
第405章    示好
  
  遼東,寧遠城。孫承宗的書信已經被袁崇煥下面的親信將領們傳閱了一遍,那些不識字的大老粗也在同袍的敘述下知道了信裡的意思,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一個個的不知道都在想著些什麼。在沉默了有近兩刻鐘之後,袁崇煥才問道:「各位以為我該怎麼辦?」
  
  下面的將領在相互看了幾眼之後,終於有一人站出來說道:「大人,我以為此事斷不可為。若是大人你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而折腰於閹黨的話,只怕對我遼東上下將士們士氣的打擊很大,只怕到時會得不償失啊。」
  
  「我卻不這麼看。孫大帥的信中寫得很是詳細,袁大人之所以會有功也為朝廷中官員彈劾,就是因為如今當政的魏忠賢深忌於他,若是現在能與之虛與委蛇的話,就能爭取到他們的信任,眼下的難題也就迎仁而解了。不然的話,只怕朝廷方面很快就會下令將大人調走,甚至是革去了大人的所有官職,那對我遼東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袁崇煥其實心裡早就有了打算,此時徵詢眾將士的意見只是為了不讓下面的人誤會。因為他知道自孫承宗一事之後,遼東的將士們對閹黨很好似敵視,而自己若是突然轉變了態度而不被他們知道其中的原由的話,他只怕自己到時候不能服眾。現在見大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也就說了自己的想法:「其實孫大人這麼說也是為了我遼東著想。如今建奴雖然被打退了,但若是他們知道我遼東再換將領的話,說不定會卷土再來。當前的一切都該以守邊為重,為了能守好這遼東,便是被人誤會我是朝三暮四之人我也認了。不過我這麼做卻需要各位將軍們的理解,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聽他這麼一說,那些原來還有些不以為然的將士們也就能接受這個變化了。開始他們所擔心的正是怕因為袁崇煥示好閹黨而使將士們心存他想,到時候弱了軍心,但現在看來兩者相比還是把袁崇煥留在遼東重要一些,所以便有不少人都傾向于依孫承宗的建議行事。當然這其中也有孫承宗個人威望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以孫大帥的為人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所以便也就認可了這一點。
  
  見將領們終於被自己說服了,袁崇煥也算是舒了一口氣,然後他便提出了自己一直難以下決斷的問題:「既然要交好魏閹一黨,我該怎麼做才好呢?有些人是以錢財孝敬魏忠賢,有的人是靠逢迎拍馬,這兩樣我身在遼東卻是全無辦法啊。」的確,在遼東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總寫什麼肉麻的話來討好魏忠賢,更不可能有什麼錢財。
  
  眾人也都一個個皺起了眉來,要是問他們該如何帶兵打仗,如何守城,他們一個個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可讓他們想怎麼阿諛奉承,卻不是這些大老粗們能想出來的了。如果他們真的擅長這些本事的話,也不會被朝廷派到這個苦寒而危機重重的地方來了。袁崇煥等了半晌,依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他也知道這事情的確有些為難了這些將領們。這時,他的心裡不自覺地想到了一個人,如果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為自己提出一個巧妙的方法的。當這個人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時,袁崇煥便是一愣,而後又似乎想到了一點什麼:「莫非當日他們這麼做也是被逼的?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啊。」
  
  正當袁崇煥有些走神的時候,祖大壽突然開口了:「三桂,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原來為人粗魯的祖大壽在隨便想了一下沒有結果之後就不再費這個腦筋了,而是看起了周圍人的表情。在看了一圈之後,他才發現在自己身邊的外甥吳三桂幾次要張嘴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所以便問道。
  
  吳三桂被自己的舅舅叫破了自己的心事,臉上不禁一紅,隨即才有些磕絆地道:「我……我的確是想到了有一個辦法。不過……卻怕各位大叔笑話,所以……」
  
  「哦?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袁崇煥聽他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趣:「無論你說對說錯,這些叔叔大伯是不會取笑你的。」
  
  受到袁崇煥的鼓勵,吳三桂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是這樣的,我記得在我過年時回家鄉的時候,見到了縣裡正在造一座祠堂。後來我又聽說周圍的人都很不願意造這個東西,可當地的縣太爺卻是硬逼著大家沒日沒夜地修建。原來這座祠堂是當朝九千歲魏公公的生祠,因為他不得民心,所以……雖然是這樣,可是那縣太爺還是勒令大家一定要趕在年前修築好生祠,結果還真讓他們給造成了。然後在過年的時候,那縣太爺就寫了一封賀表到了京城,說了此事。然後不久,朝廷就提拔了這個縣太爺。
  
  「我想,既然一個縣令能因為給魏忠賢修築了一座生祠而受到封賞,那袁大人要是這麼做的話也必會討得魏公公的歡心。而且寧遠有這麼多的軍士,比普通的百姓可強多了,或許沒幾日工夫就能修成一座生祠了。不知道我的想法可不可行?」
  
  堂上眾人在聽了吳三桂的這一席話後都是一陣愣怔,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少年能提出這麼一個主意來。見大家都不做聲,吳三桂就顯得更是緊張了,他全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究竟有沒有用處。直到袁崇煥笑著對他一豎拇指,滿臉是誇讚的笑容時,他才放下心來。
  
  祖大壽對著自己的外甥左看右看,看了好一陣後才一拍他的肩膀:「小子,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有這一手本事,舅舅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我想要是你從今離開軍隊而去官場的話,今後的前途一定更為廣闊。」
  
  「是啊,小小年紀就懂得了諂媚之道,若是長大了還得了?」一個人冷冷地說了一句話後走進了堂來,正是吳三桂的父親,吳襄。看到自己的父親虎著一張臉突然出現在這裡,少年的吳三桂頓時就露出了一絲膽怯之色。
  
  「兩環兄,這次三桂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你怎麼不稱讚他,反倒是如此嚇他?」袁崇煥呵呵一笑地勸道。吳襄朝袁崇煥行了禮後才道:「我不是怪他為袁大人出主意,而是擔心他啊。哪一個後來奸邪之人都是從小養成的,如今三桂他就能懂得這些事情,要是長大了在朝堂上豈不成了一個禍害?所以我寧可讓他在軍中,學學軍士們坦誠無欺的行事風格,也不會讓他棄武從政的!」
  
  眾人一聽,都笑了出來,覺著這個吳襄也太過小題大做了。雖然受吳襄這麼一說吳三桂有些害怕了,但是他為袁崇煥所想的這個方法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正如吳三桂所說的那樣,要說其他的,遼東這裡或許真比不得其他的州縣,但論起人力來,這裡卻是有著自己得天獨厚的條件。數萬大軍只抽調出一部分來,就能很快開始修建這生祠了。這些將士們個個都是精壯之人,抬抬扛扛的比之操練可就要簡單得多了,而且他們向來修築城牆都習慣了,所以不過幾日工夫,在遼東的寧遠城裡就樹立起了一座氣勢恢弘的祠堂。雖然從內部結構上來看,它還是略顯粗糙的,但是在寧遠這樣的邊城,如此一座生祠已經很是了得了。
  
  然而在一切都搞好之後,袁崇煥卻有些茫然了,他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修築生祠是為了買好魏忠賢,但是現在卻無法將這事情讓遠在北京的魏忠賢知道。現在不年不節的,而且自己也從來不與之有什麼往來,怎麼通知他呢?
  
  其實根本不用袁崇煥傷這個腦筋,就在魏忠賢的生祠落成之後不久,錦衣衛在遼東的探子已經將此事報到了唐楓這裡。一見這情況,唐楓便笑了:「元素兄終究不是一個刻板之人,他終於也找到了一個可以與閹黨虛與委蛇的辦法了,我也該再幫他一把了。」
  
  次日,唐楓就將在寧遠的這件事情上報到了魏忠賢那裡,當魏公公看到甯遠城也如其他地方為自己修建了這麼一座生祠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都抖動了起來:「這個袁崇煥還是很識時務的,比孫承宗這個老匹夫可要好說話得多了。既然他做出了這個表示,咱家也不能不給他一點甜頭。」
  
  因為袁崇煥的示好,以及那些言官們又被錦衣衛和東廠折騰得沒了精神,所以之前彈劾袁崇煥的事情也就慢慢地淡了下來。魏忠賢更是以朝廷的名義對遼東的將士上下進行了慰問,在他看來,現在實在可以算是上下一體,內外一心了。就連最後可能有的那一點威脅都隨著此事而煙消雲散。
  
  可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自鳴得意的時候,真正的威脅已經在他的身邊爆發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4 17:20
第406章    後顧無憂
  
  時已至七月,有十多日沒有下一點雨的北京城顯得更是炎熱,就連那聒噪了整個夏天的知了們也已經叫得不再那麼的大聲了。唐楓滿臉油汗地在房外徘徊著,耳邊不時響起一聲聲的呼痛聲,使得一直以來都不會驚慌失措的心也亂了。他臉上的汗並不是外面的日頭所曬,而是心裡急的,因為在一門之隔的房間裡,他的妻子正在生產。
  
  當遼東袁崇煥一事終於平息之後,唐楓原來是打算就此出手的,但是在看到柳慧那將個要生產而大腹便便的樣子時,唐楓還是猶豫了。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唐楓完全不會有任何的擔憂,無論何時只要有了機會就會與閹黨開戰。可現在他已經有了妻子,而且在她的腹中還有著自己的骨肉,這就讓唐楓無法真正不顧他們而冒這個險了。
  
  在心裡爭鬥了良久之後,唐楓在六月底時就想先將柳慧送離京城,使自己沒有後顧之憂,但是卻因為她已經臨盆而放棄了這個決定。最後,唐楓不得不壓後了發動的時間,等到柳慧生產之後,再將她和孩子送出京去,然後自己才全心與閹黨一鬥。
  
  就這樣又拖了一段時日之後,在今天,七月初三的正午時分,柳慧終於要生產了。想起自己和柳慧真正有了感情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如今自己的孩子也將在七月裡出世,唐楓就覺著冥冥中自有天意。這浪漫的想法一起,就被裡面不斷傳出的呼痛之聲給打斷了,它在提醒著唐楓,自己的妻子尚在裡面受著痛。
  
  第一次遇到如此大事的唐楓已經全沒了在對敵時的從容自若,跟每一個初為人父的人一樣,他也是滿心的焦急。若不是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的話,他都要不理會那些穩婆的阻攔,也沖進去看著柳慧生產了。
  
  看到唐楓心緒難安的模樣,田鏡笑了起來,他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一拍唐楓的肩膀道:「大人你放心吧,雖然夫人她叫得如此大聲,但這並不影響胎兒的出生。當年老朽的幾個兒子出生時,我那老婆子叫得可比夫人大聲多了。而且這裡面的穩婆都是京裡這一門裡的好手,有她們在旁,夫人一定能夠順利誕下小公子的。」
  
  唐楓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我知道了,多謝田老的關心。」說到這裡,他又不無擔心地道:「只是這都好些時候了,怎麼還不見好呢?」
  
  「快了,快了!」田鏡畢竟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得隨口安慰著說道。而那解惑的臉上也是一付緊張,他也在為唐楓的孩子的出生而著著急,只是為了怕公子太擔心而沒有作聲,但他緊握的雙手卻還是表露出了他的心思。
  
  終於在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等待之後,房中傳出了一聲洪亮的啼哭,這聲音一傳進唐楓的耳中,他原來還在不斷打著轉的身子就是一頓,然後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奔到了房前,推門就走了進去。
  
  先入唐楓之眼的是柳慧那張蒼白但卻喜悅的臉,他也顧不得其他了,一下就來到了柳慧的面前:「慧兒,辛苦你了。」
  
  虛弱地一笑之後,柳慧才輕聲道:「不辛苦,這是慧兒該為相公做的事情。孩子,是男是女?」以前她就曾問過唐楓若是自己生了女孩怎麼樣,而唐楓作為一個有著現代思維的人當然是說男女都一樣了。可到了這關鍵時刻,她還是不禁問出了這個問題。
  
  「恭喜老爺,夫人,是個千金!」這時新生的嬰兒已經被剪去臍帶,被穩婆包好送過來了。小小的身子被錦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有一個頭露在了外面,顯得是那麼的細小。唐楓很是小心地接過了小傢伙,眼中已經滿是疼愛之色,而一邊柳慧在見到唐楓知道這是個女兒時依舊滿是寵愛的神情時,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柳慧依舊是有些自責地道:「相公,都是慧兒無能,貝南為唐家添丁。」
  
  聽了她這話後,唐楓才將目光轉回到了柳慧的身上:「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無論是男是女,都是你我愛情的結晶,怎麼能說你無能呢?你為我添了一個如此可愛的女兒,我唐楓感激你還來不及呢。」疲憊的柳慧一聽唐楓這話,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見這兩夫妻有著私密的話要說,那些穩婆和丫鬟們就在收拾好一切之後道了聲安就退了出去。見沒了外人,唐楓便把孩子輕輕放在柳慧的懷裡,然後才拉著她的手道:「我一直都跟你說,無論是男孩女孩,我都會一心的疼愛他們,不會讓他們受苦,你怎麼就忘了呢?」
  
  「只是……做人的妻子就要為人開枝散葉,慧兒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啊。」
  
  「那是我的責任,怎麼能怪你呢?這地裡種的莊稼都是看播的是什麼種子,你總不能因為自己撒的是高粱種子而長不出小麥就怪那地吧?」唐楓想到了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個言論,就索性拿出來勸說自己妻子。
  
  誰想柳慧在聽到他這話後,卻是一陣害羞:「相公,你怎麼說出這些話來?」直到這個時候,唐楓才察覺到這話裡是帶有一些隱喻的,便是呵呵一笑。
  
  「對了,你為女兒起個名字吧。」在靜了一段時間後,柳慧突然想起了事情來。
  
  唐楓聞言一愣,他還真把這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曾想過給自己的兒女起一個好聽的名字,但現在這些兒時想出來的字眼都不合他的心意了。在想了良久之後,唐楓才說道:「就叫她綽兒吧。這綽字有柔美和端正之意思,我想我們的女兒美是肯定的,也希望她能做一個端正的人。」
  
  「嗯,這個名字很好,就叫唐綽兒!」柳慧答應了一聲道。
  
  之後幾日裡,唐楓便一直陪在了柳慧身邊,照顧著她和兩人的女兒,好在現在的錦衣衛有著呂岸和駱養性二人在倒也不用他經常趕去處理事務。這樣一家人就在宅子裡過了十多天的開心日子,直到柳慧的身子已經恢復了過來。
  
  在到了七月二十這一日時,唐楓終於決定將自己的決定告訴柳慧知道。在這日用過飯,讓女兒睡下之後,柳慧靠在了唐楓的胸前正說著一些事情的時候,唐楓突然道:「慧兒,後天你帶了綽兒先去歙縣住上一段時間吧。」
  
  「嗯?」在稍一愣後,柳慧原來恬淡滿足的臉色就是一變:「你要做那件大事了嗎?」對自己的枕邊人,唐楓並沒有任何的隱瞞,所以她是知道唐楓想做什麼的。
  
  「是啊,如今一切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和綽兒離開之後,就動手。」
  
  柳慧心裡雖然很是擔心和不舍,但卻知道唐楓的性格,以及明白他這麼做是正義的,便在過了好一陣之後才道:「那慧兒就帶著綽兒回娘家,我在那裡等著你來接我們。」
  
  「嗯。我想在半年之內,我就能來歙縣接你們母女了。想來我這個做丈夫和父親的也真是不象話,你剛生完孩子,綽兒才剛出世,我就要將你們送離自己的身邊了。」
  
  「我知道你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一定要保住自己,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柳慧的話說到最後,眼裡已經閃出了淚花。
  
  唐楓緊緊地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才用盡全身的氣力道:「我答應你,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一出世就失去父親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向來是謀定而後動,從來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我,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七月二十三的一早,唐楓便將柳慧母女二人送離了京城,由運河往南而去。這事情唐楓並沒有做任何的隱瞞,因為他知道以東廠的耳目,自己這裡的事情是瞞不過魏忠賢的。而現在自己還沒有暴露出將要與閹黨為敵的心跡,他們也不會對自己的這個舉動感到太過奇怪。當然,也曾有知道此事的人詢問過唐楓,被他藉口妻子想念在娘家的父母,而岳父岳母也想看看小外孫女的話給搪塞了過去。
  
  送走了妻女的家裡,讓唐楓感到很是冷清,想想前段時間溫馨的場面,唐楓更感孤獨。不過當他看到身邊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解惑時,卻有豪氣頓生:「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告訴自己要為大明和漢人的天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現在該是我履行自己之前的志願,來對為禍天下的那些奸黨以一擊的時候了。如今我已經沒了後顧之憂,時間也已經不多了!」想到這裡,他立刻回頭對解惑道:「你去一趟鎮撫司衙門,讓呂岸他們來這裡見我。」
  
  解惑一看到唐楓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要有所行動了,便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半個時辰後,錦衣衛裡唐楓的親信就都出現在了唐家的大宅之中,這一夜,唐家的燈火徹夜未熄……
  
  PS:與閹黨的決戰即將開始,求票票收藏支持,支持唐楓早日扳倒閹黨,開大明的新時代!!!!!!!!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4 17:20
第407章    蓄勢
  
  待到天色大亮之後,呂岸等人方才離開唐家。唐楓走到院中,看著已經升到頭頂的日頭,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從今日開始,就是我真正與閹黨一戰的時候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田鏡的聲音,因為和唐楓他們一同熬了整夜,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嘶啞:「大人,老朽尚有一點要提醒您,只因怕弱了大家的士氣所以剛才一直沒說。」
  
  「哦?卻不知是什麼事?」唐楓動了動因為坐了一夜而已經有些酸疼的手腳回身問道。
  
  「大人想借那些言官的彈劾為您開路的想法是好的,只不過當今的朝局您也是知道的,魏閹已經一手遮天,那通政司也在他親信的控制中,即便那些言官們真上了彈劾他的奏疏,只怕也必會被人扣下,難以呈到皇帝的面前啊。」田鏡鎖眉說道。
  
  唐楓臉上並沒有田鏡所想的吃驚和擔憂的神情,而是淡淡地一笑:「我知道。現在別說是直接彈劾他魏忠賢的奏章了,便是一般的國事,在沒有魏公公允可的情況下,也是不可能送進宮去讓皇上看到的。」
  
  「大人莫非還有後手不成?」田鏡微有些錯愕地問道,他只當這個問題是被唐楓給忽略的呢,原來並不是這樣。唐楓說道:「這不過是我為魏閹設下的另一個陷阱!他在見到這些彈章之後,必然會知會人將之扣下或是毀去,這樣他就多了一條瞞報的罪過了。而他們欺瞞的對象正是皇上,往重裡說那也是欺君之罪。我其實根本就不曾想過靠著正規的途徑對付魏閹,以他和同黨在朝中的勢力,無論是上書還是請奏都是無用的,只有直接將一切都告訴了皇上,一切才能有所建樹。」
  
  「大人想進宮直奏,這恐怕也很是困難啊。以魏忠賢在宮裡的耳目,此事必然瞞不了他,而且皇上若是無意宣你進宮的話,你也根本進不去啊。」
  
  「我有一個辦法能見到皇上,不過卻需要一個人的信任和幫助。我想,以他的性格和對閹黨的憤恨,只要知道了我的心意,他是一定會幫我達成心願的。而且我手裡還有一件皇上很感興趣的事情,到時候提到了它,皇上必會肯接見我的!」唐楓的聲音透出了一片自信。
  
  田鏡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越保密越好,即便是自己也還是不知道的好。既然唐楓並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有什麼遺漏的話,他也就放心了。唐楓在活動了一下手腳後才道:「田老你醒了一夜,也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唐楓自己也回了後宅,在還殘留著柳慧和女兒的氣味的房間裡養足了精神之後,到了下午便叫來瞭解惑,讓他隨自己一起外出。和唐楓相比,也是一夜未睡的解惑卻是精神奕奕,這讓唐楓又一次覺著有一身精湛的內力真是好事,至少在熬夜一事上,對方就占了極大的便宜,可惜自己練時年紀已大,而且最近事忙更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了。
  
  直到離家好一段距離,並讓解惑查看明白周圍沒有人盯梢之後,唐楓才對解惑道:「走,我們去信王府。」解惑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他知道唐楓說的是哪裡,但是這段時日裡唐楓已經久不與那信王聯繫了,怎麼今日卻突然有了這個想法?不過他一向只知聽從唐楓的命令列事,所以雖然心裡不解,還是不作猶豫地跟了去。
  
  一路之上,唐楓幾次讓解惑觀察周圍的情況,以防有人在暗中跟隨著自己二人。這樣一來,兩人就花了近兩倍的時間才來到信王的府邸之前,不過這也保障了他們的隱秘性。在閹黨執政的初期,信王差點因為他們的進言而被朝廷下旨就藩,但是隨後,他卻在唐楓的幫助下使得皇帝流露出了兄弟之情,從而能夠暫時留駐在京。不過信王在朝中依舊沒有任何的勢力,只是一個身份尊崇的親王而已,這使得他的府門前永遠是清清靜靜的。
  
  唐楓看到這裡的情況後,心裡便是一陣歎息,同時也是一陣欣喜,以這裡開闊的視野來看,即便真有什麼擅長跟蹤的人在旁,也是不可能不被自己二人發現了。所以在那停留了盞茶時間,確認沒有人跟隨之後,他才命唐楓上前去敲那緊閉的王府大門。
  
  「當當」幾聲響罷,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就開了一道縫,一個滿臉是疑惑的人就探出了身來:「兩位找的是誰?」的確,這信王府除了宮裡的一些人外,基本沒人上門來,今天來的這兩人明顯不是宮裡的人,所以那門子當然很是奇怪了。
  
  唐楓在那微微一笑之後才拱手道:「還請管家入內通傳一聲,錦衣衛同知唐楓有要事想見信王殿下,還請他撥冗接見。」
  
  「錦衣衛……」聽到唐楓的身份後,那門子的臉色都變了,原來他還為對方稱自己為管家而感到得意呢,現在已經有了驚怕之意。不過看唐楓彬彬有禮的笑臉,他猜想應該不是上門來為難的,所以便答應了一聲,便重新關上了門。
  
  府中的朱由檢正在看著手中的一卷書,他在這王府之中整日裡無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只有讀讀這書了。而今天他讀的正是《三國志》,在讀到了十常侍之亂這一段的時候,他不禁又一次想到了如今的朝局:「莫非我大明的江山也會如那東漢末年時的情況一般,因幾個閹宦而變得民不聊生嗎?那三國時尚有幾許忠義之士與這些奸賊為難,想我大明上下無數官員,卻沒一個有此擔當的。就連孫先生他也已經為閹黨趕出了朝廷,我們還有救國之人嗎?」他越想越是悲憤,一下就將手中的書卷拍在了桌面之上。
  
  這時,就見徐應元走了進來,滿是恭敬地道:「殿下,門外有個叫唐楓的求見。」
  
  「唐楓?」一提起這個人來,朱由檢心裡就是一陣窩火,若不是他手下的那些人的話,孫承宗就不會被閹黨攻訐得要辭去官職了。不見兩字剛剛要出口,他卻突然心裡一動:「這個時候他突然來見我,莫非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有,就我所認識的唐楓,他不是那種會助紂為虐的人啊,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嗎?」想到這裡,他便問道:「他可是帶了大量的人馬來見本王的?」
  
  「沒有,就門子說就他和一個書童。」徐應元回答道。朱由檢點頭道:「那就讓他到正堂見我吧。」
  
  唐楓在來到王府的正堂等了沒多久後,朱由檢就漫步走了出來。如今的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添了幾分皇家的貴氣,但是他的眼眉處也多了幾分憂鬱之色,唐楓知道他是因為如今的朝局而在擔著心事,也不禁有些為這個閒散王爺感到惆悵。「下官見過信王千歲!」唐楓在一呆之後,才上前行禮道。
  
  「唐大人請起!」朱由檢淡淡地說道,然後坐到了上位,又讓唐楓坐下之後他才問道:「唐同知如今深受魏忠賢的信任,執掌了整個錦衣衛的一切事務,可說是日理萬機,怎麼會得空來見我這個閒人呢?」語氣裡帶著幾許的戲謔。
  
  唐楓看著至少現在還不能算是有很深城府的朱由檢笑了起來:「王爺依舊是如此快人快語,實在是讓下官汗顏哪。我想京中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與我的關係王爺也應該都是了然於心的吧?」
  
  「不錯,唐同知最近實可謂春風得意啊,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已經掌握了我大明最有權勢的衙門,同時又得到魏忠賢的信任,我想歷數我大明的所有人都沒有一個能和唐同知你媲美的了。卻不知唐大人你此來可是為了向本王炫耀這一切嗎?」
  
  「當然不是!王爺,你忘了我曾對你說過的話了嗎?一直以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振興我大明,無論是在遼東帶兵,還是在京城做著錦衣衛的同知。」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或許當年剛進京,以及在遼東拼死抗敵的唐楓是有著一份拳拳的報國之心的,但是到了如今他恐怕早就將這理想都拋到了腦後了吧。現在的唐楓只知道攫取無邊的權力,只知道討好魏忠賢,為此他甚至可以將我大明的柱石孫承宗大人也給用計給除去了。你敢說,這麼做也是為了振興我大明嗎?」
  
  「不錯,我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力對付了不少的人,可那些人個個都是閹黨的骨幹,我問心無愧!」
  
  「那孫大人一事呢?他可不是閹黨的人了,反而是閹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一切都是我與老師商量之後的結果,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今天!老師是為了能助我成為錦衣衛的統領,從而在暗處對閹黨發起攻擊而犧牲自己的前程的。」
  
  「什麼?」朱由檢不由得失聲道,他不禁全神盯住了唐楓,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點破綻來,但是他看到的卻是一片誠懇和坦然。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5 18:09
第408章    蓄勢(2)
  
  「你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大明朝廷,為了剷除如今已經一手遮天的魏閹一黨?」在聽了唐楓將前面的真相都說出來後,朱由檢依舊是滿臉的不信:「雖然你說的頭頭是道,甚有道理,但是想要我信你你總要拿出一些實質的證據出來才行!」
  
  「一切所為我都是從本心出發,我並沒有欺騙王爺。至於說證據……」唐楓微微一呆後才苦笑了一聲:「除了天地知道我的心意,就只有老師了。不過他已經離開了京城,恐怕也難以再為我做這個證了。」
  
  「那你讓本王怎麼信你?如今的你乃是錦衣衛的首領,魏忠賢駕前的紅人,若說你想要與閹黨為敵,恐怕整個朝廷都無人敢信啊。」朱由檢雖然在心裡是願意信唐楓的話的,但是為了謹慎起見還是控制著自己的心思。
  
  「其實我今天來見王爺的用意就足以表明我要對付閹黨的決心了!」唐楓看出了朱由檢的猶豫和不信任,便解釋道:「我此次前來見王爺除了想讓您知道我的心意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尋求王爺你的幫助。我想請王爺助我一起對付魏忠賢!」
  
  「你現在就想要對付魏忠賢了?」朱由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的閹黨可以說是如日方中,舉朝皆是他們的人,皇帝也不理政,在這個時候唐楓居然想到與之為敵,那簡直就不能用以卵擊石來形容了,他甚至覺得唐楓是瘋了。
  
  「正因為天下人都想不到我會在這個時候與閹黨為敵,所以我才會選在這個時候出手,這樣才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這正是我從戰場上學來的。」
  
  朱由檢再一次仔細地端詳了唐楓半天,才點頭道:「你說說看,本王可以幫上什麼忙。」這話一出,已經表明他相信了唐楓的話,這讓唐楓心裡一陣歡喜。其實在朱由檢的內心裡,也不相信這個和自己極其投緣,不但幫過自己也是朝廷未來希望的年輕官員會是閹黨一路人,所以在聽完了唐楓的話後,他就更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斷了。
  
  唐楓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慢慢地道出了自己想要借重朱由檢的地方:「想必王爺您也很明白如今朝中的情況,聖上全不理事,將一切都交由魏閹一黨打理,我即便有了閹黨為禍蒼生的證據,也是不可能讓皇上知道的,只是投彈章到通政司衙門就會被閹黨扣下了。」
  
  「是啊。」朱由檢雖然不想說自己皇兄的壞話,對這一點卻也不得不承認:「皇兄從未真正地理過政事,奏章更是都交由魏閹處理的,這才導致許多的正直之士為閹黨所害。」
  
  「如此看來,皇上是已經完全被閹黨這些人所蒙蔽了,便是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只要閹黨不想讓皇上知道,他就不會知道他們所做下的罪行。不過現實總是有著例外的,旁人或許見不到皇上,但是王爺你身為皇室,皇上的親兄弟,想要進宮卻不是太難。只要王爺能將一些東西交給了皇上,倒閹的大計就能逐步展開了。」
  
  朱由檢聽完唐楓的話後,不禁鎖起了雙眉:「你讓我幫你將彈劾魏閹的奏章送進宮去倒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皇兄向來不喜看那些臣下的奏章,我便是送進去了也是徒然哪。」
  
  「皇上只是醉心于木工而已,但他並不是全不理事的,這從當日山東的民變一事就可看出。如果事涉家國大事,朝廷安危的話,我想皇上便是再不情願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什麼朝廷安危?莫非你想讓我欺騙皇上不成?」朱由檢不解地問道。
  
  「朝中大權已經盡落閹黨之手,天下官員只知有他九千歲而不知有皇上,這還不能叫危在旦夕嗎?我已經寫好了一道奏表,只要皇上看了,必然會有所懷疑。」唐楓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道奏章,這是昨天夜間由錦衣衛的人提供證據,田鏡執筆寫就的一封彈章。
  
  朱由檢接了過來,便仔細地看了起來。半晌之後,他才道:「你所說的雖然是實情,但是皇上如今如此信任魏忠賢,只怕未必肯信哪。而一旦事情被魏閹一黨知道的話,不光是你,就是本王也會受到他們的報復,你認為這麼孤注一擲地做此事真可行嗎?」
  
  「皇上雖然無心政事,但並不代表他就肯做一個傀儡!之前的那些彈劾魏閹的奏章都不曾提到這一點,所以在被皇上看過之後,才沒有問罪于魏忠賢。可我不同,我可以將這一點完全沒有顧忌地揭露出來,到時候,只要皇上但凡有一點對皇權的留戀,他就會對魏閹一黨起疑。另外,我已經讓一些可用的人到時候上疏彈劾魏忠賢,一旦被皇上知道閹黨截留了這一些對他們不利的奏章的話,皇上對他們的不信任勢必會更深,到時候我便能實施我的第三步計畫,便是面見聖上直斥閹黨之惡了。」
  
  朱由檢定定地看了唐楓半晌之後,才道:「雖然我還是覺著此事過於冒險,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到了不得不冒險的關頭了,我會幫你的!」
  
  「多謝王爺成全!」唐楓起身一拱到地,然後又道:「為了一切能環環相扣,還請王爺能給我們定一個確切的時間,這樣我才好讓人配合著將彈章送進通政司去。」
  
  「如今已經是七月末了,不若就定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吧。這樣本王也有著名正言順的理由進宮去見皇兄。不知逸之你意下如何?」終於,朱由檢已經完全相信了唐楓的話,對他的稱呼也變得很是親切了。唐楓立刻道:「一切聽憑王爺的意思。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王爺莫要讓其他人知曉,以防被閹黨中人給探聽了去。」
  
  「放心吧,本王府上基本沒人來,而且我也不是那長舌之人。」朱由檢鄭重地點頭道,因為他知道此事不但關係著許多人的身家性命,甚至關係著大明朝的國運。
  
  當唐楓和解惑二人踏出信王府,抬頭看看即將西落的日頭時,唐楓心裡再次多了一份信心,有了信王這個能夠輕易接近皇上的人幫忙,自己的計畫就又多了幾分把握。接下來,就得看自己之前所布下的那些人會不會聽命行事了。
  
  任書民作為當日的那些言官中的其中一人,自從錦衣衛的詔獄裡出來之後,每日裡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哪一日查知了真相的魏公公的人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將自己給帶進某個漆黑的獄中處死。但是這一個月過去了,卻沒有一點的動靜,這讓他不覺起了一點僥倖心理:莫非唐楓他自知無法與魏公公為敵已經放棄這個計畫了嗎?
  
  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每次夢裡,他都會見到自己再次看到了唐楓,在他命自己攻訐魏公公的時候,就有一些官兵捉了自己二人。每次這夢出現都把他嚇個半死,只是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他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有時候他甚至巴不得事情趕快到來,也用不著自己每天擔驚受怕了。
  
  等到七月二十五這一天,任書民終於發現自己不用在等了。因為就在他從衙門下值剛回到家裡的時候,一條人影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雖然這人長得很是平凡,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錦衣衛。因為在放他離開詔獄的時候,就是這個人囑咐的自己一切要小心的。「可是唐大人已經有了決定了?」任書民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的聲音聽來沒有那麼的顫抖。
  
  「是的,大人已經打算在近期對閹黨出手,所以需要你們開始寫彈劾魏忠賢的奏章。」
  
  任書民點了點頭,同時心裡又是一陣緊張,以前他總是盼著這一日快些到來,可真的到了這一刻時,他又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不過那人接下去的話卻讓他明確地知道這不是一場夢了,只見他取出了一個封套:「雖然你們也掌握了一些魏閹的罪證,但是這是不足夠的。所以大人特命我給你一些更大的罪證,你就將之也添進自己的彈章之中。」
  
  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封套之後,任書民便又鼓起了勇氣問道:「不知唐大人想讓我在什麼時候上彈章?可是明天嗎?」
  
  「不,大人要統籌一切,所以現在還沒有定下上書的時間。你只要準備好一切,待到時機到來,我們會來通知你的。」
  
  同一時間的京城各處,那些曾被關在詔獄而中了唐楓之計的言官們每個都碰到了和任書民一樣的事情,他們的手上也多了一份更加詳細的魏忠賢的罪證。雖然他們中沒有一個真心想要這麼做的,但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他們再有半分的退縮了。
  
  而這個時候的魏忠賢則在自己的府上過著依舊逍遙的日子,更在打算著今年的中秋佳節自己該怎麼從那些地方官員的身上搜刮到更多的好處,全不知道危機已經到來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5 18:09
第409章    八月十五,行動開始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中秋節從古至今在華夏民族的眼中都是極其重要的節日,其重要性僅次於春節。遠方的遊子在這個時候只要條件許可都會趕回家鄉與父母相伴,當然也有那無法歸鄉的人,便會在遠方遙記親人。多少的名篇,都是在這個時候,由那些遠遊在外無法與親人相見的人寫就的。
  
  作為不用擔心會與親人分隔兩地的皇帝,也會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比如祭祀。即便是天啟這樣全不當政的皇帝,在如此重要的節日裡也得露一露面,見見臣子們,賞賜他們一些東西之後,才吩咐他們各自歸家過節,而天啟自己也在這一日裡暫時放下他的那些木工活計,陪著滿後宮的嬪妃們,和一些進宮來請安的皇室們一起用這團圓的一餐。
  
  申時三刻之後,許多的皇室成員就紛紛進了宮來,對這些手中無權,只靠著朝廷的俸祿所養的鳳子龍孫來說,家國大事根本與之全不相干,他們只想著怎麼從皇帝那得到更多,更豐厚的賞賜,所以一個個都穿得極是喜氣,臉上也是一團的和氣,只等著與天啟帝這個久居深宮,難得露面的皇帝見上一面,說上一些恭維話。
  
  在給皇帝磕了頭,道了喜之後,這些人就被後宮的內侍們分男女坐到了各自的席上,只等著皇帝入座之後就可以吃這一餐團圓飯了。不過皇家的禮節比之一般人要多得多,所以在此之前天啟帝尚要做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才能入席。
  
  那些皇室的成員們就趁著這個機會相互攀談了起來,有談自己府中得了什麼好物件的,也有談京城裡多了什麼紅倌人的,風花雪月倒也很是熱鬧。不過在這一群談論著聲色犬馬的人當中,卻有一人眉頭緊鎖,與其他人的輕鬆全不相同,他正是皇帝的親弟弟,信王朱由檢。
  
  自從他接下了唐楓的託付之後,一直都在為這一刻準備。但當今天真的到來,真的進了宮面見皇上的時候,他才發現情況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麼樂觀。在自己和皇帝的周圍,可是有著不少的皇家成員的,他可不知道這些人中有多少是和魏忠賢有著關係的。若是自己在進言的時候被那些人給阻撓的話,恐怕就沒有那麼順利了,甚至會害得唐楓全盤計畫的落空。之前他一直只想著中秋面聖是最自然,最不會被人懷疑的,可現在看來,這也是有著不利之處的,因為他見到皇上的同時,其他的人也在一旁。
  
  原本就為之煩心的朱由檢在聽到身邊的那些同宗們只是談論這些風花雪月、吃喝玩樂的事情,而不管民生疾苦,心裡就更是惱火了,所以便是在如此喜慶的場面上,也虎著一張臉,沒有一點的笑容。對於他的這個神情,身邊的其他人也都看在了眼裡,不過因為他身份的特殊,所以那些人也不敢招惹他,只是顧自說笑著。
  
  在又等了半晌之後,一聲「皇上駕到!」的低喝之後,身上難得穿著龍袍的天啟帝就在幾名宦官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朱由檢和眾人一樣,在這一聲之後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跪在了地上山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吧!」天啟帝無精打采地說道:「今日乃是我皇家的家宴,一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了吧。大家就當是一家人,在一起過個中秋節,吃個飯就是了。」
  
  「謝皇上!」眾人聞言才敢慢慢地起身,然後再各自落座。在坐下的時候朱由檢不禁關心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皇兄,因為他聽得出來天啟帝的聲音裡滿是疲憊。這一看可讓他吃了一驚,原來就不是很精神的皇帝今天的神色更差了,臉色帶著些蒼白,興致看上去也不是很高,這讓他不由得又為大明朝的未來擔了一分心事。
  
  之後的事情與往年也沒有什麼兩樣,大家都說著一些應節的話,因為有皇帝在場,那些人也拘謹了些,不敢再高聲談論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了。這樣一來,場面就顯得有些冷清了,不過對這些人來說,這也是習以為常的情況了。
  
  朱由檢將手伸入袖中,捏了捏那份奏章,盤算著自己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呈送到皇帝的面前,但在看了看周圍那些人時,還是忍了下來。他覺著還是再等等,或許這些人都會因為受不了這裡的沉悶而提早離開的。
  
  這倒還真讓朱由檢給盼到了,在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就有人以身體不適為理由不斷地離開了酒席。但朱由檢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看到了一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進了殿來,這人正是唐楓想要攻訐的魏公公。按著他現在的身份,這種宴席上已經不用他在旁伺候了,可是今天魏忠賢卻來了,這不得不讓朱由檢感到有些不安了。
  
  魏忠賢滿臉笑容地給皇帝見了禮之後,便湊到了天啟的跟前嘀咕了幾句,天啟聽了後登時眉開眼笑:「還是小魏子你懂得朕的心意啊,好,你就去安排一下吧。」每當皇帝高興的時候,魏忠賢這個老頭子就會被他叫成了小魏子,聽到皇帝如此叫自己,又是一臉歡喜的表情,魏忠賢的一張胖臉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在魏忠賢離開之後不久,皇帝就開始賞賜一些東西了,那些就奔著這些東西來的皇室們自然是喜不自勝。而且他們也看出了皇帝不想在這裡久待,所以在得了賞後,便紛紛告辭離開,不一會工夫,殿中就少了一大半人。
  
  「信王,朕最近剛造了一套桌椅,就賜了給你吧。」皇帝笑著對朱由檢道。
  
  「謝皇上的賞賜!」朱由檢忙跪下謝恩道,他並不計較自己能得到什麼,反正王府裡也就那麼幾個人,一切的用度也是由朝廷派發的,自己向來節省根本用不了什麼。在賞賜了他之後,殿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得了東西,大家便在再次向皇帝三跪九扣之後離開大殿,而皇帝也起身欲走。
  
  眼見著皇帝要回後宮了,朱由檢不由得一急,忙突兀地道:「皇上還請留步,臣帝有一事啟奏。」天啟聞言腳步就是一停,而其他已經起身離開的人也都滿是不解地看向了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
  
  「皇弟有什麼要事要稟奏的啊?居然勞你在中秋節如此?」天啟也滿是好奇地道。
  
  這個時候朱由檢已經沒了退路,便從袖中取出了那份已經被他捏得有些濕了的奏章,走了上去跪倒,然後雙手托著它對皇帝道:「皇上,臣弟受人之脫,要將這一份彈劾當朝重臣的奏章當面交與皇上。」
  
  這話更是惹得所有人為之側目,天啟也為之一愣,不過人家既然已經將這彈章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自然不能拒絕了,所以他便拿了過來,然後問道:「不知是何人托的皇弟啊?」
  
  「是唐楓!錦衣衛的同知唐楓!」朱由檢沒有半分的隱瞞就說了出來:「而他要彈劾的正是如今幫著皇上管理著朝政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魏忠賢!」
  
  這話一出,原來還很是好奇的那些皇室宗親們一個個都傻了眼,他們雖然不問政事,但朝中的局面還是看在眼裡的。雖然這個唐楓最近在京城裡是聲名鵲起,但是卻還是沒有人會想到他能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這可是與滿朝的大臣為敵的事情啊。
  
  天啟帝也被這一句話給說得愣在了那裡,好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唐楓可是那個當初在遼東卻敵,在山東平叛之人嗎?」回過神來之後,天啟帝就急忙問道。他雖然少理朝政,但那兩件大事還是讓他深有記憶的,而這個唐楓也被他記在了腦海之中。
  
  「回皇上,正是這個唐楓!如今他因功成為了錦衣衛的同知,署理錦衣衛中的一切事務,從而得知了許多魏忠賢結黨營私,為禍天下的事情。為了不使聖上受此等小人的蒙蔽,為了使我大明的百姓不受那些奸賊的迫害,所以他不顧自身安危地上了這道彈章!」朱由檢沒有一點退縮和猶豫地就說道。
  
  此時無論是那些沒走的宗室還是皇帝身邊的宦官都蒼白了一張臉,像是見鬼一樣地看著朱由檢,他們隱隱地有了一種感覺,一場風暴又要再次掀起了。
  
  陪在皇帝身邊的王體乾此時滿臉的驚容,同時又有些慶倖,好在自己今天隨侍在皇帝身邊,不然的話只怕事情發了魏公公也未必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雖然宦官干政已經是如今朝局的主流,但是當著皇帝的面自己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說一個王爺的不是。
  
  在發了半天愣後,天啟才想到了什麼:「這彈劾人一向都是言官的責任,他一個錦衣同知怎麼就越俎代庖地做起這事來了?而且他彈劾的還是一個宦官?」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5 18:10
第410章    八月十五,行動開始(2)
  
  天啟這話一出口,在他身後原來還是滿心忐忑不安的王體乾就是一陣竊喜,因為這話明顯是在幫著魏忠賢,但是卻又讓人無可反駁。因為身為錦衣衛的同知,唐楓有的只是緝拿和拷問的權力,至於上書彈奏某人則在他的職權之外了。而且身為內宦的魏忠賢也只有內務府可以處理,外臣隨便參奏也是有違定制的。雖然如今的魏忠賢已經是大明朝堂之上人人介知的大人物了,但他卻依舊還是內宦的身份,唐楓這麼做本身就犯了過錯。
  
  不過這次王體乾顯然是得意得太早了,因為在場的人中除了他還有一人也在聽了天啟的話後是心裡一喜,那便是朱由檢了。如果這事情是在前兩天發生的話,或許他還會吃驚和畏懼,但今天卻不同了,因為唐楓在昨天夜間就派瞭解惑通知了他一切,他知道此時皇帝這麼問只會給唐楓以更大的機會。同時朱由檢心裡也對唐楓的細心大為讚賞,居然還能猜到有這一招,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了。
  
  「皇上,此事臣弟也曾問過唐楓,他言道這是無奈之舉,若非萬不得以,他也不敢冒著被人詬病違規的風險向皇上上此彈章了。」朱由檢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這話卻是何意?什麼叫無奈和萬不得以啊?」天啟有些疑惑地問道。
  
  「因為魏忠賢及其黨羽已經控制了我大明上下的官員,通政使司的官員也都換成了他的人了,即便有那忠心國事,有心除奸的人上了彈劾魏閹的奏疏也會被那些人給扣下了!」
  
  王體乾聽了這話心頭便是一跳,作為閹黨在宮內的最大幫手,他是很明白自己這些人做了些什麼的,這欺上不瞞下的事情也做了不知道有多少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個信王當著皇帝的面給揭了出來。不過隨即他又是一片坦然,這些事情都是在剛剛鬥倒了東林黨的時候發生的,如今早就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人敢做此事了,只要他們來給一推六二五,自然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來。
  
  「竟有這樣的事情!」天啟雖然不喜理政,但卻也不喜歡被人隱瞞了什麼,所以聞此事後果然有些怒意了。見皇帝發了怒,那王體乾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幫腔了,便小心地笑著道:「皇上,許是信王殿下他被人蒙蔽了吧?就老奴所知,魏忠賢可沒那麼大的本事,那通政司的大人們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隱瞞事情不報。若是皇上不信的話,大可派人去查!」
  
  「唔……」天啟覺著這話說的也是,他怎麼看都不覺著魏忠賢一個宦官能有如此大的能量,便也有些不信任地道:「王弟,你所說的可是自己曾親眼看見的?莫不是被人給欺瞞了吧?說不定是那唐楓想要借你之手對付魏忠賢才編出的這個謊言。」
  
  「皇上明鑒,雖然臣弟不知道那通政司裡是不是如唐楓所言,但是就我所知朝野對魏忠賢的畏懼是確有其事的。還請皇上先看了這封彈章後再作定奪不遲。」
  
  天啟覺著自己的兄弟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便打開了奏章,然後交給了身邊的一個黃門:「你念!」原來作為皇帝卻只醉心于木工技藝的他所識的字並不多,每每有重要的奏章,他都是讓身邊的太監念與他聽的,這倒使得天啟身邊的太監們都識得了不少的字。
  
  那黃門雖然知道自己念了此彈章必會得罪魏公公,但是皇帝下了令就是聖旨,只得苦著一張臉念了起來:「臣唐楓奏稟聖上:俗言有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然而今日,天下百姓卻只知有權閹魏忠賢者而不知有陛下……」只是這開頭的第一句,就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而那念奏章的小黃門更是臉色慘白。後面就是直點出魏忠賢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錦衣衛的人調查清楚,有著根據的話。然後話鋒一轉,就指出了如今魏閹一黨是如何欺上瞞下,擾亂朝綱的,數千言字,沒有一句是空話,全是直接揭開了閹黨一直想要遮掩的罪行。
  
  聽了這些說辭之後,即便是天啟這樣不理事的皇帝,也覺得有些惱火了:「若是事情屬實的話,便是將這些人都殺了都不為過!不過此事只是唐楓的一面之辭,恐怕做不得准啊。」
  
  見皇帝的面色越來越是陰沉,那念奏章的小黃門更是心驚膽戰,好不容易才念到了最後:「……臣錦衣衛同知唐楓頓首再拜,望皇上能為我大明朝廷,江山社稷計,及早除去此等為禍天下的奸佞之徒,則臣縱死也無遺憾矣!」
  
  臉色變了數變之後,天啟才開口道:「唐楓所言甚是重大,不過此事卻還需要其他的佐證。既然他與王弟你說過那通政司的官員欺瞞了朕,將所有彈章都給扣下毀去了,那朕便要好好地查上一查!來人,速去通政司,將那裡的公文盡數取來!」
  
  「遵旨!」守在殿外的大漢將軍們早就聽見了裡面所出的事情,一聽皇上吩咐下來,就急忙行動了。他們都是宮裡最不起眼的人,所以最是沒有什麼派系,那王體乾自然也不敢阻攔了。不過他顯然忘了一點,這些大漢將軍雖然現在看起來和其他人沒有什麼瓜葛,其實他們也是錦衣衛的分支,只是現在不大提罷了。
  
  不過王體乾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人,就在皇帝吩咐了下去,又坐回到席位上時,他已經悄無聲息地給身邊的一個小黃門打了個眼色。那人乃是他的親信,一看就知道了公公的意思,馬上悄悄地退下,去找魏忠賢了。
  
  「反了!」在偏殿等著皇帝前來的魏忠賢在聽到那小黃門說了這事之後,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高聲喝罵道:「唐楓你個殺千刀的,咱家就覺著你有些問題,想不到你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這次咱家不滅了你的九族,就不配叫九千歲!」發了幾聲狠後,他便立刻喚來了幾個親信,跟他們吩咐了幾句,然後才急急地往皇帝現在所在的後宮跑去。
  
  當魏忠賢趕到的時候,裡面的情況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片寂靜,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朱由檢,心裡真想把這個王爺也給殺了,但卻知道自己權勢再大也不可能達成心願。在扮出了一付哭臉之後,他才猛地沖進了殿中,熟練地一下跪於地上就帶著哭腔道:「皇上……皇上老奴冤枉哪!」
  
  天啟見魏忠賢居然這麼及時就來了,心裡先是一陣起疑,但隨即又因為他的哭聲吵得頭痛了起來:「你先起來,這樣成何體統!此事尚未有定論,你慌的什麼!」
  
  「皇上,老奴這是委屈的啊。」魏忠賢聽命站了起來,卻還是抽抽嗒嗒的,好象真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老奴向來都是聽聖命行事的,可沒想到卻有人這麼說老奴!」
  
  在魏忠賢哭訴了有半個時辰,就連天啟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些大漢將軍們已經拿了許多的奏章走了進來,這些都是放在通政司衙門,等著過了中秋之後處理的。看到數百份的奏章出現在自己眼前,天啟就覺著一陣頭疼,他看了看周圍的人道:「這許多的奏章,怎麼才能找得到那些彈劾的啊?」
  
  「皇上,若臣弟所猜不錯的話,這些奏章必然已經被放在了最底下,那些通政司的官員們為了包庇魏忠賢必然會將之藏在最不起眼的所在的。」朱由檢開口說道。
  
  「王弟說的在理。你、你、你,還有你,都去仔細翻查一下看,有沒有人彈劾魏忠賢的。」天啟一聲吩咐,那些被指到的黃門就上前翻查了起來。
  
  一看這架勢,魏忠賢的心裡頓時就是一緊,雖然他不信在如今的情況下還有人敢明著與自己過不去,但想想唐楓以前所做的事情,以及今天信王的表現,他還是覺著有些不妙的。
  
  果然,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就有人拿出了一份奏章:「這裡果然有一份。」魏忠賢聞言恨恨地盯著那人一眼,但卻也知道他們在皇帝的面前是不可能幫著自己作假的,那可是欺君的大罪過,是要滅九族的。
  
  「這裡也有!」不一會工夫,就又有一封奏章被人取了出來。「這裡也有!」「這個也是!」……幾個黃門在剛開始時還有些害怕,但當一份份的彈章被自己都給翻出來時,他們顯然已經忘記了膽怯,只是覺著好奇,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彈劾魏忠賢的奏章的。
  
  不一會工夫,就有近三十份的彈章被理了出來,這下魏忠賢和王體乾都傻了眼,而皇帝則是一臉的怒容:「這只是隨便一翻就找出了這麼多,看來朝臣是真的一直在彈劾魏忠賢,只是因為有人幫著隱瞞的關係才沒有送來啊。」他卻不想想自己從來不理政事,便是通政司真的送了這些彈章來,他也不會看的。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6 19:21
第411章    八月十五,行動開始(3)
  
  看著眼前這厚厚的一疊彈劾自己的奏章,魏忠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自從兩年前將東林黨徹底剷除之後,朝中官員哪個不是對自己卑躬屈膝,諂媚有加,有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彈劾自己?可現在的一切卻是那麼的明顯,若是有人現在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夢的話,魏忠賢也是願意相信的。不過看情況,這並不是一個夢,因為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切,無論是在場眾人的驚詫、皇帝的怒意,還是信王的信心。
  
  「我實在是太過自大了,居然沒有防著那個唐楓。其實在我已經有些懷疑他其心不軌的時候就應該除去他的。」魏忠賢恨恨地想道:「沒想到他在朝中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勢力,居然有這麼多的人幫著他來彈劾我,簡直是豈有此理!還有通政司的那些廢物,既然已經發現了這些彈章,為何不處理掉或是稟報我知道,卻只是壓了下來?難道通政司衙門裡也有了唐楓的人,是他暗中做下了什麼手腳嗎?」因為這次的情況不出了魏忠賢的意料之外,使得他開始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
  
  其實這倒是魏忠賢冤枉了他們,通政司的官員們之所以沒有上報和處理此事都是為了討好他九千歲而已。因為唐楓指使那些官員在八月十四的下午才將彈章送到了通政司,其用意就是想要他們都來不及看,從而被這突發的情況送進宮來。不過這些官員卻還是看了彈章,他們沒有將之毀去是想拿這些在九千歲面前得點好處,這樣這些彈章就成了證據了。但是因為今天就是中秋,通政司的官員們怕打擾了魏公公過節的喜慶,所以便打算等上兩日再說。不想這一等,卻使得這些彈章拿到了天啟帝的眼前。
  
  這下朱由檢的話就更加能讓天啟相信了,他看了一眼臉色數變的魏忠賢:「你們將這些彈章都一份份地念出來,給大家聽聽!」
  
  「是!」幾名小黃門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不過此時已經騎虎難下,只有得罪魏公公到底了,便有人先念了起來。這些奏章所彈劾的內容與唐楓的那份彈章都有著相似之處,其實也不可能不相近,因為這些都是唐楓安排下的。不過聽在皇帝的耳中就更坐實了魏忠賢一黨的惡行,只是幾份而已,他已經沉著臉打斷了那正在讀著奏章的人:「好了!魏忠賢,你可有什麼要分辯的嗎?」
  
  魏忠賢在聽到皇帝的這句話後,雙腿一軟又跪了下來,砰砰地以頭搶地:「皇上……皇上老奴是被冤枉的,老奴從來不敢做出這些事情來啊,求皇上明鑒。」在這個秋天的夜晚,魏公公的身上已經被不斷流出的冷汗給浸濕了。
  
  「你這麼說是這個唐楓誣告你了?不過這些言官怎麼也會和他一個鼻孔出氣呢?而且還會這麼巧,他們所彈劾的事情也相差不大。」天啟冷笑著問道。其實若是皇帝稍微有些鬥爭的經驗的話,唐楓的這一手還會被他懷疑,但偏偏天啟對政事知道得太少了,所以反而很是相信這數十份奏章裡所說的事情。
  
  「這個……或許是唐楓與他們結成一黨,想打擊老奴吧。皇上,老奴懇請您將唐楓宣進宮來,老奴要與他當場對質!」魏忠賢突然說道。
  
  「不錯,皇上,既然這個唐楓如此言之鑿鑿,必然是有著更多的證據的,皇上就讓他進宮來問個明白的好。」王體乾也在一旁幫腔道。
  
  朱由檢有些古怪地看了這兩個太監一眼,其實他也想讓唐楓親自來說,因為就唐楓所言他尚有最厲害的有一招要當著皇帝的面呈奏。不過看那魏忠賢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膽子進行對質,這讓朱由檢覺察到他們必然有什麼陰謀。
  
  天啟是個耳朵根子極軟的人,聽他們這麼一說倒也同意了:「好,那朕現在就著人宣他進宮來,倒要看看你們能各自說出什麼道理來。」說著便下了旨意。見皇帝准了自己的所請,魏忠賢的心裡才塌實了一些,他可不是真想和唐楓在御前辯論,而是有著其他的打算。
  
  皇帝下了旨意,自然是由宮裡的那些內宦們前去傳旨了,而這些宦官們向來受魏忠賢的節制,自然會幫著他的。在魏忠賢來這裡見皇帝之前,他已經吩咐了下去,唐楓此人是不得不除了,所以他有把握當宮裡的那些傳旨的人到唐家時是看不到一個活口的。而這些自己在宮裡的人自然會懂得怎麼為自己說話。想到這裡,魏忠賢也不禁開始佩服起自己的臨機應變的能力來,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自己居然還能反受為攻。
  
  唐家宅院之中,數百名一身黑衣的東廠番子來回走動著,他們的手中握著各樣兵器,但是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教訓的人,因為唐家如今空無一人。楚不二看著這裡的情況,發出了一聲苦笑:「好個唐楓,心思果然縝密,知道我們會來這麼一手,居然早就離開了。」
  
  宮裡傳命的人將魏忠賢的意思轉達給東廠的幾名檔頭時,他們正在外面飲酒呢。一聽魏公公有令讓東廠的人去唐家把唐楓給抓起來的時候,楚不二便是心頭一喜。說實話,雖然最近東廠和錦衣衛走得近了許多,看似關係已經緩和,其實這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而且楚不二在一段時間的交往後發現這個唐楓很不簡單,比起田、許之輩是要難應付得多了,這讓他總是擔心有朝一日自己的東廠會被錦衣衛壓住。如今聽到是魏公公親自下的令要自己擒下唐楓,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點齊了人馬直撲唐家的宅院。
  
  但是在大索全宅之後,還是沒有一個人影,這讓楚不二很快就猜到了唐楓的所在——北鎮撫司衙門。他立刻將人給召集了起來,然後又帶了他們往北鎮撫司趕去。在路上,他的心裡開始犯起了嘀咕,雖然自己尚不知道唐楓怎麼就得罪了魏公公,但既然他已經有了防備,自己想要抓他一定不會那麼容易,所以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因為今天是中秋節,宵禁自然是解了的,所以這街上滿是百姓,有擺賣東西,也有買東西的,甚至有些手裡拿著吃食和玩具、鞭炮的小孩跑來跑去,道路上自然很是擁擠。這使得東廠的人怎麼都走不快,直到來到東安門附近,這個閻羅殿的所在時,才清淨了一些。
  
  北鎮撫司的大門前,兩隻巨大的石獅子依舊聳立在那,但是原來門前站立的守衛卻不見了蹤影,而那扇常年緊閉的中門卻是敞開的,在頭頂明亮的月光照射下,顯得很是淒涼。當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楚不二心裡突然打了個寒戰,他感覺到今天似乎會發生一些不在自己控制範圍的事情。不過在看看自己身後的那些人,以及想到魏忠賢對自己的信任之後,他還是把手一揮:「上!進去看看唐楓是否就在其中。」
  
  通過走道,進到內中,又來到大堂前時,眾人都停住了腳步,在這原來很是莊嚴肅穆的錦衣衛大堂之上,數十人正圍坐在一起吃喝著,他們一個個都沒有穿錦衣衛的飛魚服,而是一身的便裝,但是這些人他們還是認識的,他們都是錦衣衛裡的百戶、千戶。在眾人的中間,一個年輕人更是敞開著衣襟,顯得很是醒目,正是他們要找的唐楓。
  
  在東廠的這些人進來的時候,那些人中有不少都轉眼看了他們一下,但隨即在唐楓說了一句什麼後,就都又吃喝了起來。看到這幾十名錦衣衛的人居然不將自己等放在眼裡,其中有那脾氣暴躁的人就怒了,不過在大檔頭沒有開口之前,他們是不敢開口的。
  
  楚不二微微一笑,看情況這裡只有幾十人,自己則有十倍之人,已經足可以壓住場面了,所以他便很是輕鬆地走了進去,對著裡面的人道:「各位大人還真是逍遙啊。」
  
  「我們今日無處可去,所以便在這裡圍爐吃喝了,怎麼楚檔頭和眾兄弟也是如此嗎?相請不如偶遇,就請各位也一起來吧,這裡的酒肉準備了許多,一定管夠!」唐楓呵呵一笑地說道。語氣裡滿是不在乎,好象他們真的是在某個館子裡和楚不二的人碰了面一般。
  
  見到唐楓這有恃無恐的模樣,楚不二的心裡就更加不塌實了,不過他畢竟也是見過風浪的人,所以並沒有因此而亂了陣腳:「倒叫唐大人你失望了,我們也沒有這麼好的福氣跟著錦衣衛的兄弟們吃喝。實不相瞞,我們是奉了九千歲之命來請唐大人去東廠一敘的。」因為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他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唐楓夾起了一大塊牛肉,放進自己嘴裡咀嚼了幾下,又喝了一下口酒後,才突然問道:「什麼九千歲?本官只知道當今我大明有萬歲,有千歲,什麼時候出來個什麼九千歲?莫非是哪只王八成了精了嗎?」他的話引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轟笑,而楚不二和外面聽清了他的話的東廠的番子們則是勃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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