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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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65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29
第442章    一無所獲
魏忠賢或是因為魏廣微之事,又或是為了自己在殿上被皇帝斥責,臉色很是難看,看到唐楓走了過來才泛起了一絲很是勉強的笑容:「唐大人好久不見啊?」
唐楓見對方居然難得的如此客氣,心裡就知道對方是真有什麼事情要有求於自己,便只是淡淡地道:「我卻不這麼認為。剛才殿上,公公和我不都在聖駕跟前伺候著嗎?」
「你……」魏忠賢見自己的一句客氣之話居然也為唐楓反駁,心裡很是有氣,但一想到自己此次等著他的目的,還是勉強壓下了怒意:「唐大人說笑了。咱家此次特意在此等候你是有一事想要請教。」
「哦,魏公公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本官還有著上命要做呢。」唐楓依然是一付公事公辦的神情。魏忠賢只得又說道:「咱家一直不明白,咱怎麼說都算對得起你了,也算是對你信任又加,你為何要反我?」
「反你?」唐楓嗤笑了一聲:「你不過是個宮裡的司禮太監,我卻是朝中的臣子,並無主從之別,何來反你之說?看來魏公公是真的有些老糊塗了!」
聽了他半是嘲笑半是當真的話,魏忠賢只覺得一股氣直往上沖:「唐楓你莫要給臉不要!咱家好聲好氣地與你說話,不過是想與你修好,不要以為咱家真的懼了你!」
「本官可從來沒有說過要你怕我,你該懼的是陛下,是我大明的律法!若是你真的做了什麼錯事,自有人來對付你,和我說了又有何用?」唐楓義正詞嚴地說道。
「你……」魏忠賢再次為之氣結,便不再繞圈子了:「既然如此,咱家就跟你直說了吧,如今的朝廷都是咱家的人,你竟敢屢次與我為敵,這次還陷害魏古廣微,你真以為咱家動不了你嗎?」
「公公的這句話本官可就不懂了,上章彈劾魏尚書的乃是吏部的一眾官員,我不過是奉上命行事而已,何來陷害之說?若他真是清白的,自然不會有任何事情。」
若不是你安排的人,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做下如此事情?這句話並沒有從魏忠賢的口中說出來,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唐楓:「好,唐楓你果然夠大膽,以為現在有了人在後撐腰就敢這麼與咱家為難。你不要得意,咱家有的是手段來對付你!」
「這些話公公你還是不要與我說了,嚇不了我唐楓的。」唐楓灑然一笑:「你不要忘了,遼東遇到十萬金兵圍城時我都沒有怕過,更不要說你一個區區閹人了!你要是老實本份地做咱家份內的事情,此事或不會牽連到你,不然的話……我言盡於此,現在還要帶人去辦差呢,還請公公你讓路吧。」說著話間,唐楓已經大步往外走去。
魏忠賢已經被他帶有侮辱之意的話激得火直往上躥,見他要出宮去對付咱家的左膀右臂了,心裡一急之下就不假思索地下了令:「將他給我攔住了!」隨著魏忠賢的一聲令下,周圍的一些太監內侍就紛紛圍了上來,擋住了唐楓的前路。
「你們想做什麼?」唐楓微眯了下眼睛:「想對欽差不利嗎?」因為他是奉旨前去查察的,所以倒也可以稱為欽差。那些人被這麼大一頂帽子一扣,倒也是有些發慌,但看到魏忠賢那決絕的神情時,還是不敢讓路。魏忠賢冷笑一聲:「這些人都是宮裡的人,他們不過是為皇上分憂,不想陛下被人蒙蔽而已……」
在魏忠賢得意洋洋地說著話時,唐豐的臉上陡然一寒:「既然你們不肯讓路,那就休怪本官無情了!阻攔欽差者,皆以逆賊論處,本官可以就地處決了你們。」
「唐大人好大的殺氣,他們不過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奴才,你下得了手嗎?」魏忠賢在那針鋒相對地說道,顯然是吃定了唐楓不敢下手了。但是他錯了,就當他的這句話一落的當口,唐楓已經將腰間的佩刀給拔了出來。
因為要在殿上侍立,所以唐楓是有一把裝飾用的長刀的,但這刀卻又不是光有看看的作用,它還是一把鋒利的兵器。在陽光一照之下,整把刀閃出了絲絲的寒芒,與唐楓的神情一配合,更是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殺氣。
「你待怎的?」見到這情況,幾名內侍的臉上都有些僵硬了,全不知道該不該再堅持下去,同時他們的眼睛都看向了魏忠賢。魏忠賢也有些吃驚于唐楓的舉動,但卻依然不信他真有動手的膽量,便只是在旁冷笑地盯著一切。
「殺!」隨著一聲大喝,唐楓手中的鋼刀便劃過了一道弧線,直劈向了離著自己最近的一名內侍。那人雖然有所準備,但身手畢竟不夠靈活,只是動了一下,他的頸邊已經架上了一把鋼刀。唐楓對自己的這一招很是滿意,不枉自己這些年來日日不輟地苦練武藝,已經有了幾分氣勢了。
被這一刀一嚇,那名內侍的臉都綠了,一聲驚叫之後,便撲騰一聲坐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見狀也是大聲驚呼,然後急急地閃到了旁邊。雖然這一刀沒有傷到人,但這種氣勢已經完全嚇倒了這些內侍,就連魏忠賢也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守在不遠處的幾名禁軍已經聞聲看了過來,見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和魏公公起了衝突,這些人就很是明智地選擇了忽略眼前的一切。唐楓收回了刀,雙眼卻如刀鋒一般看向了魏忠賢:「魏公公你可以自己上來一試,看我究竟敢不敢出刀傷人。」魏忠賢剛才的那番話用來將住某些君子作風的人或許是很管用的,可惜他們面對的唐楓卻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君子,若是再有人膽敢阻攔自己,他說不定真會讓那人血濺當場。
見魏忠賢為自己的這一刀所懾,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唐楓又一次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然後也不把刀還於鞘中,就這樣提著鋼刀出了宮去。
直到唐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好半晌後,魏忠賢才還過神來,他的身體不自覺地發出了陣陣顫抖,自從天啟信任他以來,他還從來沒有有過膽怯的時候,但這一次在這個青年人的身上,他再一次感到了這滋味……
出宮之後,唐楓直趨鎮撫司衙門,在那裡,呂岸早就帶了人等在外面了,一見唐楓趕了回來,他就急忙上前問道:「大人,事情可成了嗎?」
「當然!」唐楓還沒有從适才的那一次與魏忠賢的對決中走出來,聞言豪氣干雲地一擺手:「走,去魏廣微的府邸!」終於再次等到這麼一個主動出擊的機會了,那些錦衣衛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大步隨著幾位大人的馬後就往天官魏廣微的宅院而去。
魏廣微作為閹黨的三號人物,又做了好幾年的吏部尚書這樣的高官,自然是財源廣進了。光是他那座占地數十畝,裡面雕樑畫棟的府邸,就可以知道他是多麼的富貴了。一看到這宅邸如此奢華的外表,唐楓心裡也就更有把握了,就這宅邸所要耗費的銀兩,就不是一個當朝二品的尚書所能負擔得起的。
魏府的家丁僕從看到一眾錦衣衛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頓時就傻了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阻攔。就這麼一耽擱間,人已經沖進了大門,隨後在幾名千戶百戶等熟練的抄家能手的帶領下,數百錦衣衛就分散到了整個魏家大宅中去了。
魏廣微氣得全身亂顫地看向了唐楓:「唐楓,你真是太胡來,竟讓這些人如此對本官,本官……本官……」一口氣接不上的他頓時將威脅的言辭變作了陣陣的咳嗽,在他身邊的兒孫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又是端水,又是拍背,好半天才讓老人家安靜下來。
唐楓大馬金刀地就在堂上一坐,然後才道:「魏大人恕罪,我們也是奉了上命辦差的,不能不細心著一些。若是大人的府上並沒有多少財物,就足可見大人您是清白的,到那時下官自會在您面前負荊請罪。」
「好!本官就要看唐大人你怎麼找出證據來。」不想魏廣微在冷靜下來之後卻也不急了,也是老神在在地看著唐楓。
唐楓淡然一笑,從朝上吩咐下來,到自己行動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魏家便是再有本事只怕也難把所有的贓物都轉移了出去,所以他壓根就不信真會出現自己不想見到的情況。
但是出乎他預料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在忙活了半天之後,幾名百戶千戶紛紛譴人前來稟報,搜了整個後院,除了一些散碎的金銀,折合不到千兩紋銀之外,別無其他發現。
聽到這消息的唐楓,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而看到唐楓神情的魏廣微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本官早說了我為官清正,那些人的彈劾不過是因為嫌隙而已。現在唐大人可相信了嗎?」身邊的那些魏廣微的子侄也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都拿眼看向了唐楓……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0
第443章    吏部易主
雖然被魏家上下用奚落的目光看著,但唐楓卻並沒有半點的局促不安,而是看向了他手邊的一名百戶。這次的計畫唐楓是籌謀好了之後再實施的,所以在今日讓人在朝堂上彈劾魏廣微之前,他就早已經派了不少的人馬看著魏家了,這個百戶便是其中領頭之人。
感受到唐楓那詢問的目光之後,那個百戶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保證,魏家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將東西運出去。看到他的示意之後,唐楓就更加篤定了,短短一個時辰,除非真有神仙,否則魏家根本不可能將財物都運走。
「怎麼樣,唐大人?你找不到半點證據,是不是應該帶人回去了?」魏廣微有恃無恐地笑著對唐楓道:「此事本官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一定要讓皇上還我一個公道!還有,剛才你手下的錦衣衛們那無禮的舉止,本官也會一併呈奏!」
面對他帶著敵視的話,唐楓只是一笑:「本官也是沒有想到,魏大人您當了一輩子的朝廷命官,家中只有不過千兩紋銀,真是兩袖清風都不足以贊您哪。」
「哼,現在你再說這些奉承話已經沒用了!」魏廣微之孫魏元傑冷哼說道。
「魏公子這話錯了,本官並不是在奉承和誇耀魏大人清廉,而是覺得奇怪。這麼大的一座宅子,居然只有不過區區一千兩銀子被我們找了出來,這是不是有些欲蓋彌彰了呢?即便是我唐楓,我的府中所存放的銀子也比這千兩銀子要多啊。」唐楓一面說著,一面仔細看著那些魏家人的神情。
「哈,你當我家大人與你一樣嗎?而且你不要污蔑我家大人,雖然這宅子是不小,但卻是先帝所賜,與我家中有沒有銀子並不相干。反正現在你們找不到一點證據,就請離開吧!」
「看來我這一次真的要無功而返了。」唐楓口裡雖然這麼說著,但身子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在頓了一下之後,才又道:「若是魏大人真的有那不可見人的贓銀,我想你們是一定會將它們給藏匿起來的。不過即便如此,以我們錦衣衛抄家的手段,即便你們藏得再巧妙,也不可能不被我們發現。難道你們有什麼秘道,趁著之前的時間把銀子都轉移了?」
「唐楓,你不要含血噴人!找不到證據只能說明那些人的彈劾乃是誣告,你就不要再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了!」魏廣微的面色陡然一沉,寒聲道。
但對他的表現,唐楓卻全不當一回事,他依舊自顧說道:「我的這個想法的確不切實際,你魏大人並不是神仙,根本不會想到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所以在這府中自然不會有那勞什子的秘道了。而且即便真有這個東西,在我錦衣衛的尋找之下也不會找不出來。
「但是我卻不信魏大人真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在一心只知道侵吞民財的閹黨眾人之中,您居於高位,怎麼都不可能獨善其身的。那麼我之所以找不到這些銀兩,必然是被您下令給藏了起來。那麼究竟藏在哪呢?剛才我提到了秘道時,魏大人您有些惱怒,我是不是能理解為您想要掩飾心裡的不安?與秘道相近的,只有是密室了。不過錦衣衛的人翻找了良久都沒有一點線索,這個密室又在哪呢?」說著這話的時候,唐楓的眼睛沒有放過堂上一眾魏家人的反應,在自己說到最後的時候,這裡的人果然有幾個露出了一絲擔憂和恐懼,而那魏元傑更是把眼瞄向了大堂的其中一面牆。
唐楓看到他們的表現之後,就更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燈下黑,又或者叫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魏大人果然有一手,知道我們的人會滿宅子地搜找,而我就會在這大堂上等候,這樣一來我屬下的人就不會在這大堂上費太大的氣力了,畢竟這裡可是一進來就能看到的,誰都不會注意這裡。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魏大人家中的贓銀才會消失無蹤吧?」
「咕咚」一聲,還沒等唐楓下令讓人仔細查看大堂呢,那魏廣微已經軟倒在了座位之上,而那些原來還氣勢洶洶的魏家中人也都一個個露出了驚懼之色。唐楓全然不顧這些人的反映,手一指那面被魏元傑盯了幾次的高牆道:「去那看看,是不是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身邊的幾名錦衣衛聞言就搶了過去,手中的繡春刀在那牆上一陣敲打,果然發出了空空之聲:「大人,這裡果然有一處暗格!」一面驚喜地叫道,一面幾人已經重重地用帶鞘的刀砸在了牆面之上。雖然他們知道這裡一定有著什麼機關,但是他們可不耐煩做這些細緻的工作,用最直接的破壞來達成目的就可以了。
「嘩啦!」隨著幾下敲擊,那原來就只是起個障眼作用的牆壁就塌了進去,在煙塵裡,眾人看到了一個丈許方圓的密室裡擺滿了各種箱子和古董器具。唐楓直到這個時候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撣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笑著道:「我看現在我們是該離開了,不過還請魏大人也隨我們一同回宮交旨吧。請魏大人去跟陛下說說,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雖然我現在還看不出這裡的財物究竟價值幾何,但數十萬兩銀子總是有的,卻不知道您要當多少年的尚書,不吃不喝才能攢足這麼多的銀子呢?」
在那牆壁倒塌的嘩啦聲中,魏廣微已經清醒了過來,現在聽得唐楓那譏誚的話語,他的面色就更加難看了。在呆了一呆之後,他才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唐大人,老夫能與你單獨聊上幾句嗎?」
「你們也退到外面去!」唐楓不知道對方在打著什麼主意,若是自己能把這個閹黨三把手拉到自己這邊對付魏忠賢的話,或許取勝的時間會更短一些。
在這裡只剩下他們二人時,魏廣微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唐楓面前:「唐大人,老夫知道自己有罪,但是這也是為勢所迫啊。還請唐大人能看在老夫行將就木,已經老朽的份上,高抬貴手。我願意將這裡的財物都送于大人你……」
沒想到自己等來的是這樣的求情,唐楓不禁有些好笑:「你以為我會貪你這裡的銀子嗎?若是這樣的話,我又何必費這麼大的氣力,冒這麼大的風險與魏閹鬥呢?我只要跟在魏忠賢的身邊,這些好處又怎麼會少得了我的份呢?魏廣微你也太小瞧我了!」
「唐大人,老夫在往日裡也曾幫過你不少,你就不能幫我一次,當是還我一個人情嗎?」見唐楓一口回絕了自己的請求,魏廣微的面上一紅,但他依舊不肯認命,還在做著努力。
「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不過你也得幫我。」唐楓見對方如此相求,突然覺得是個好機會。
「唐大人有什麼要我做的但請吩咐,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不會推辭!」
「很簡單,我要你在朝堂之上指正魏忠賢及其他的閹黨之人,將他們所犯的罪行都說出來,這樣皇上或許會因為感念你戴罪立功而寬恕你所犯下的過錯。」
對這個條件,魏廣微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他清楚地知道一旦沒了魏忠賢及龐大的閹黨的庇護,自己的下場只怕會很慘,而且以魏忠賢的為人也不會放著自己威脅他的。飾演魏廣微便是一陣搖頭:「恕我無法答應,唐大人還能提出別的條件嗎?」
唐楓早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也是一搖頭:「除了這一條,沒有其他商量的餘地!•我現在做的是為了我大明的朝廷和天下的百姓,不是為了我一人之私。既然魏大人不肯棄暗投明,那我只有將一切上報皇上,讓陛下來定你的罪了!」
在目送唐楓離開之後,魏廣微也癱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是徹底地完了。他之所以還能撐著不走死路,只因為他還留著一線幻想,魏公公還有能力扭轉這一切,還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事實卻並不是魏廣微所期盼的那樣,在將魏府查抄的情況上報之後,那些財物也被點算了出來,計有一百三十八萬兩白銀,十三萬兩黃金,數十件珍玩古董,上百幅的名人字畫……這麼多東西的清單一公佈出來,就已經表明了一個事實,閹黨最重要的首領之一的吏部尚書魏廣微徹底完了,而他的倒下還連累了吏部上下被錦衣衛來了一次大清查,除了之前被彈劾的那些人外,又有十多人被抓了出來,這還是朝廷怕吏部的人都被抓了無人做事而不得不留手的情況下做的。
但這樣一來,原來由閹党官員一手遮天的吏部完全落進了皇帝的手中,被提拔起來的人也都是當日和劉志輝一同彈劾魏廣微等人的吏部低級官員。
對閹黨發起正式進攻的第一擊完全成功,鏟閹的鬥爭也全面展開了……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2
第444章    鹿死誰手
魏忠賢這些天的日子真是難過得很,自己倚為左膀右臂的魏廣微被革職拿問,吏部中的自己人更是接二連三地被人查出有問題,從而一一落馬,這讓他再一次感到了深切的威脅。而唐楓在宮裡的那一次強硬的表現也大大地打擊了魏忠賢的氣焰,使得他開始有了畏懼。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魏忠賢也明白自己沒有了退路,只有與唐楓及其背後的那個人公開一戰了,而他對自己所掌握的勢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以滿朝大臣皆以自己馬首是瞻的局面,即便吏部大權落入他人之手,自己這邊也不必太過驚慌。
顧秉謙、李夔龍等閹党官員們雖然也有著不小的擔心,但想想如今的局勢還是堅信自己等是占著上風的,只是對唐楓等人的下一步卻依然有著一些擔心。在魏廣微被關進了大牢的當日夜裡,閹党官員們再次來到了魏忠賢的府上,以期能從魏公公的身上得到穩定軍心的力量,所以這一夜,魏府中又一次高朋滿座。
為了不讓下面的人起二心,魏忠賢破例說了許多話,都是從如今朝中官員都是由自己提拔,離不開自己這一點出發的,安慰到場的人不要驚慌,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但是這一次魏公公的說服力顯然是有所減弱了,在他說了一大堆話後,那些官員們心裡的擔憂和恐懼並沒有減少,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做下了什麼,只要別人是有心尋找自己過錯的,那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在魏公公停嘴之後,就有人提出了疑問:「公公,原來吏部的一切也都在魏大人他們的控制之下,可是轉眼間,這些人就都被革職了,公公就不怕其他衙門裡也出現相同的情況嗎?」
一語道破了眾多閹黨死忠的心事,他們紛紛說道:「是啊,如今我們衙門裡都是人人自危,誰都不敢信誰了。既然吏部會出現如劉志輝這樣的人,我們這些衙門只怕也會出現第二個劉志輝啊,還請公公為我們做主啊!」
「這個……」聽了他們的真心話後,魏忠賢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他其實也早在楊長洲等人的提醒下明白了這一點,但是在那些低級的官員們沒有冒出來之前,他們卻是全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不是有著異心的。雖然他魏公公權勢極大,卻也沒有這個膽子把數量龐大的低品級官員都給拿下了查問,這樣整個朝廷就都亂了套了,而他也必會成為眾矢之的,不用皇帝和唐楓出手,就會被那些憤怒的官員們給打死了。
但是這些人所說的擔心也很有道理,官場上講究的就是瞞上不瞞下,上官做了什麼違法之事,下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一旦他們真的掉轉了槍頭的話,這些上官們可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左右為難的魏忠賢只有歎一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最終,一眾官員們只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你既然攻訐我,我也攻訐你,索性把朝廷的這潭水徹底攪混。已經沒有了更好辦法的這些大人們,唯有用這種無賴的打法來稍稍挽回一些頹勢,然後再想法保住自己的地位了。
不過出乎閹黨所料的是在他們定下這個方針的之後不久,在錦衣衛鎮撫司衙門安坐的唐楓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隨著吏部和魏廣微的事情,閹党裡並不是人人都甘心隨著魏忠賢一條道走到黑的,其中那個曾與唐楓交好,又一直是閹黨舊人,現在已經是禮部右侍郎的陳偉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在吏部事發後不久就投靠了唐楓。
作為朝中部堂高官的陳偉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突然改投到唐楓的麾下,倒不光是因為發現如今局面的急轉直下,還因為他對閹党和魏忠賢的不滿。雖然作為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他的身份已經很是尊崇了,但是對此他卻並不滿意。禮部雖然是名義上的六部之首,但其實卻並沒有什麼實權,只掌管祭祀和接待外賓而已,便是尚書都沒什麼好處,更不要說侍郎了。而自以為對閹黨一向盡心盡力的陳偉自然不肯接受這樣的結果了,看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卻只有緊巴巴的過日子,他心裡的不滿也是很好理解的。所以在眼看著情況對閹黨不妙的當時,他就起了投敵的心思。
恰好,唐楓與陳偉還有著一些交情,當初就是他將唐楓從遼東帶回京的,兩人還有著一段不錯的友情。對陳偉的改弦易轍,唐楓也很是高興,不過特也有自己的條件:你想要投靠我,不是光張嘴說就可以的,而是要有一些立功的表現。既然你現在在閹黨中的身份還算比較高的,就替我把閹黨的動靜都給打探了出來,然後報與我知道。
對唐楓的這個要求,陳偉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下來,他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戴罪立功了,到時候還能有所升遷呢。然後到了這一日閹黨相聚之後,他就把這些人所想到的對策不加隱瞞地報與了唐楓知道。
聽了他的敘述之後,唐楓的臉上也是一肅,他清楚地知道一旦閹黨真的這麼做了,除了鹿死誰手不能肯定之外,朝堂之上一定也會吵翻了天,又會出現幾年前東林黨和閹黨相互攻訐,相互傾軋的局面,這可不是百姓和朝廷之福。「我決不能讓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看來我們的行動要加快了,在他們尚在搜集不利於我們的消息時,我們就要將朝中的那些閹党得力之人一齊除去!」最後唐楓做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田鏡等人也知道唐楓所擔心的是什麼,明白現在打的就是快字,便也都同意了他的看法。當即,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錦衣衛下的人更是連夜前往了那些早就投靠過來的各衙門的低品級官員的家中,命他們提前行動。
次日一早,又一次讓閹黨吃驚的彈劾突然在早朝的大殿上出現了,這次不是一個衙門,而是六部衙門包括禦史衙門等京城裡的十來個重要衙門都同時有人彈劾他們的上官,被彈劾的官員都是閹党在朝中的支柱,足有百三十人。
見到這聲勢浩大的彈劾之潮,魏忠賢真的感覺到了害怕,但這時候他已經不敢再在殿上說什麼了。閹党的這些人自然不甘心就此淪為階下囚,也一個個地奮起反抗,直說這些人是別有用心,是在構陷朝中棟樑。
這一次,朱由檢也沒有得到唐楓打好的招呼,畢竟事出突然,當唐楓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宮門早就關閉了,而當他今天見到皇帝時又是在早朝的殿上,根本不能夠將情況細稟于皇帝知曉了。所以在看到這一幕時,皇帝也嚇了一大跳,全沒了當日的從容。這樣就導致了皇帝無法當即跟唐楓和官員們達成默契,讓閹黨有了掙扎的機會。
「陛下,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那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策劃著一切,不然滿朝的官員們不會同時上章彈劾這許多的朝中重臣的。他們居然把六部在內的所有朝中的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都給誣為了貪墨之徒,國之蠹蟲,這完全是不合實際的。我們這些官員都是先帝時深受皇恩的人,一心為的是我大明的朝廷,可不會做出有損朝廷的事情來。還請陛下明鑒,將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給找出來,以正視聽!」顧秉謙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這個內閣首輔不能再在一邊看著了,當即就走出來辯駁道。他一面說著話,一面還看著唐楓。
唐楓面色不改地看著下面的官員們吵作一團,心裡卻也有些著急,現在一切都要看皇帝了。他知道要一下子處理這麼多的朝中重臣,換了哪個人當皇帝都會有所顧忌,但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慢慢來了。
果然如唐楓所想的那樣,在剛開始的震驚之後,朱由檢也開始產生了猶豫,這些被彈劾的都是兩朝元老,一個個執掌中樞多年,而自己這個皇帝才上位沒有幾天,自己真有能力將他們全部罷黜嗎?雖然他也恨不得將這些閹黨盡數除去,但是卻也不能這麼急切啊,誰知道這樣會惹來多大的反彈,會產生多少風波啊?
「這個……你等彈劾這些高官,可是有著真憑實據嗎?」皇帝最終還是選擇自己一直在走的那條路,只要證據確鑿,就將這些大人們集體入罪,至於副作用就留待事後吧。
「他們貪污和納賄的種種行徑下官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有真憑實據了!」
「皇上,這些都只是他們編造的證據,做不得准,除非能從我等的家中搜出貪污的實證來,臣等才能心服。」顧秉謙忙上前一步說道。有了魏廣微的前車之鑒,現在這些人自然不會再讓人從自己的家中搜出任何不利於自己的東西來了。
這是唐楓唯一沒有想到的一點,聽了這話之後,他不禁就是一驚……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4
第445章    群策群力
十二月十六這一日的早朝之後不久,在東安門附近的人們都看到了一幕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情景,上百名穿著藍色官服,面色各異的京官們都往向來無人敢接近的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而來,並且在門前的守衛示意下紛紛走了進去。
若說這些官員是被錦衣衛的人逮捕的,這些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們還能相信,但是眼前的情況顯然並非如此,看情況這為數眾多的官員們是來錦衣衛辦事的,而且都是自願而來,決不是出於逼迫和威脅,這就讓京中略知事情的人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了。不過錦衣衛的惡名在外,即便大家有多麼的好奇,都沒有一個人敢近前去看個明白。
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比如在鎮撫司對門的東廠的人就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到居然有這許多的京中低級官員都跑來了錦衣衛衙門和唐楓商議事情,這些人也不禁大有寒意,雖然這些低級官員單個論並不起眼,但當他們合在一起時,那勢力便是魏忠賢也會怯上幾分的。
一眾官員被人引進了一間占地極廣的大廳之後,便紛紛打量起了身邊的人來,這才發現原來往日裡與自己交好的,與自己不對付的,只聽說過名字,但卻不曾交往過的,各種人等居然都出現在了這裡,這就讓這些人更是對唐楓心存敬畏。同時,這些官員們也對自己這次做下的決定很是慶倖,好在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才沒有變成孤家寡人。
在這廳中等了片刻,一些本就交好的官員們更是小聲地交談了起來,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皮靴接地之聲,然後在幾名身著大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的簇擁下,唐楓緩步走了進來。這次的唐楓只著了一身貂裘的冬衣,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官員的感覺,倒有了幾分貴介公子的派頭,這在這些下了朝沒來得及換下官服的大人中顯得格外的醒目。
看到今天來了這麼多人,唐楓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在早朝上閹黨們的反應一起,唐楓就知道情況於自己有些不利,看來對方已經從魏廣微的事情上吸取了教訓,想要再來一次是不能成功了。不過皇帝還是依著上次的做法,將此事交給了唐楓全權處理,在此情況下,他只得暫時接了旨,然後在早朝一畢之後再命人將這些官員們都叫了來。
將這些官員們叫到鎮撫司衙門唐楓是有著兩重意思的,第一,他深明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的道理,現在自己已經暫時想不出什麼應對之法,便索性看看這些更加瞭解朝中大員們情形的官員們有沒有可以教自己的。第二,這樣一來也可以看出這些官員們的立場是否堅定,有多少人是首鼠兩端之徒。現在看來,這第二重意思已經達成了,大半人能在事態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就如此正大地來見自己,說明他們是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的了。
其實倒不是這些官員們的思想覺悟有多高,而是因為他們知道在早朝一事之後,自己肯定已被閹黨知道了身份,既然如此就索性賭上一把,總比兩邊都不討好要好得多。另外也有一些人認為自己的職位雖然不高,但是這麼多人同時做一件事情的情況下,便是魏忠賢也要退讓三分,所以便也來了。
無論這些人是出於什麼目的,既然他們肯來,唐楓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這樣就說明對付閹黨的力量還是很強的。在示意大家落座之後,唐楓才一拱手道:「今日各位大人能不避嫌疑來這裡與唐楓相見,唐楓我足感盛情!」說著做了個羅圈揖。
見唐楓如此多禮,那些官員們頓時就有受寵若驚之感,忙也紛紛拱手相謝,同時原來還有些忐忑的人也覺著安定了不少。唐楓又道:「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魏閹一党這些年來在朝中的所作所為實可用天怒人怨來形容,今日看各位大人能來就正好說明瞭這一點。不過我也知道,如今的閹黨已經樹大根深,各衙門的主事官員多是他們的親信心腹,所以想要除去閹黨卻也不是一蹴可就的事情,這就需要各位與我一起努力了!」
那些人都紛紛點頭稱是,其實他們人都到這裡了,自然是已經與閹党無法並存了,所以唐楓的這一番話只能算是開場白,並無多少實際的作用。果然在這麼說了一些鼓舞士氣的話後,唐楓才又說道:「今日之事各位在外應該也有所耳聞了吧,在朝堂之上閹黨早已有了準備,我們的這一次彈劾未能成事。不知道各位大人可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見唐楓終於轉入了正題,那些官員們都開始凝重了起來,但是一時之間這些人卻也無計可想。一個個的都面面相覷,想著身邊的人能提出一個解決之道。
唐楓繼續說道:「這次也是我操之過急了,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讓各位共同彈劾魏閹一黨。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就在昨天夜裡,我就得到了一個消息閹黨就要反擊了。以如今閹党在朝中所掌握的大權,想要除去我們中的一些人並非難事,為了保住所有人,我才會在倉促之下讓各位上疏彈劾的。」
「原來如此!」大家這才露出了了然之色,原來一切都是唐楓為了保大家而不得以做下的決定,這讓有些埋怨的人也平靜了下來。而這樣一來,也就打開了眾人的積極性,立刻就有人道:「其實唐大人你怎麼就不照樣一試呢?魏廣微因為貪污巨銀而被定了罪,其他的閹黨所做下的事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他們的家中必然也有著許多的贓銀啊……」
當即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是在朝堂之上,那些被彈劾的大人們對此根本不當回事,想來他們早在魏廣微落馬之後就做出了相應的準備了。狡兔尚有三窟,這些大人們手眼通天,想要把一些不該有的財物運走也非什麼難事啊……」一時間,兩種意見的人就爭論了起來,誰也無法將對方說服。
雖然這些人暫時無法為自己提供建議,但是唐楓見他們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他們至少是真心在替自己想辦法的,即便這些人未必是為了朝廷和百姓。在眾人吵了半晌之後,突然有一人發出了一聲大笑,在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那人才用帶著嘲弄的語氣道:「看來閹黨不讓各位身居要職還是頗有見地的,看各位的表現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也是不屈啊。」
「你……」眾人看清楚了此人的面目之後,一個個都對他怒目而視,但卻並不曾開口反駁,因為此人比之在場的眾人官位要高上許多,乃是三品的副都禦史,姓楊名所修。見到是這個難得的朝中高官裡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開了口,唐楓也不敢輕乎,便問道:「怎麼,楊禦史有什麼不同的看法嗎?」
「不錯,大人,你們是不是太過於看重了貪污一事,而將有些東西給放過了呢?閹党官員的所作所為,唐大人你之前也說了已經讓天怒人怨,怎麼可能只有貪污受賄一項罪名能夠對付他們呢?」楊所修昂然而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語驚醒夢中人,唐楓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道:「哎呀,還真得虧楊大人的提醒啊,我們的確是被前一次的成功給困囿住了,居然只知道從他們的財事上下手,其實他們做了這麼久的官,除了這一點之外,一定有著其他的破綻!」
這一下,其他的那些官員也都顧不上計較楊所修适才的刻薄之言了,紛紛附和,並有那熟悉自家上官的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一會工夫,就有好些個官員的把柄被抓了出來。雖然這些過錯都是實實在在的,但是在其他一些人的置疑之下,大家卻又發現這些過錯並不能真的將手握大權的大人們置於死地,最多是罰他們的俸,降他們的官而已。
另外一些比較嚴重的罪名,也因為那些苦主早已經或死或離開了京城,一時間沒有證據而不得不作罷。這一來,事情又回到了剛才,依舊是沒有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
楊所修見眾人都沒了主意,便淡然一笑地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份東西,遞到了唐楓的手上:「唐大人,早在你出手之前,我就在想著如何對付這些閹黨了,這上面就有一些人的過失,足可使這幾人被開革出朝廷!」
唐楓接過一看,臉上頓時就生出了一片喜色:「楊大人果然非同一般,居然早就有了攻訐的辦法,唐楓佩服!」
眾人見狀也都來了興趣,紛紛向前看去,唐楓一見就將這寫著罪名的紙張傳了下去。果然在那些人看了之後,也都露出了幾分喜悅。唐楓卻在之後又道:「不過這裡畢竟只得幾人而已,要想徹底打殺閹黨,看來還得從其他的途徑入手。刑部的文書將是我們細查的物件!」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5
第446章    狗急跳牆
大明天啟六年的十二月顯然是與過往的任何一個臨近年節的時候都不相同,這一個月不但沒有往年那樣的喜慶,也沒有往年的平和,朝堂之上更是劍拔弩張,一次次的攻訐無日無之。在原吏部尚書魏廣微被人彈劾,最終鋃鐺入獄之後不久,朝中再次出現有人彈劾朝廷重臣的舉動,而新即位的皇帝便將查察此事的重任交到了有著監察百官職責的錦衣衛之手。
而在短短的三日之內,朝中又有數名高官落馬,其中身份最高者當數工部尚書李養德。作為全國的建築部長,李養德在為官時所得到的好處絕對不在魏廣微之下,所以在魏大人被查入獄之後,他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防備,即便是錦衣衛的人前來查察都不能抓出什麼。但是他卻還是因一紙彈章被奪去了官職,因為唐楓上奏的有關此人的罪名裡並不曾提到貪污之類的罪行,而是比之更嚴重的罪名——不孝。
「查工部尚書李養德、太僕寺少卿陳殷等數人在朝為官期間不以家中老父之喪而守孝,卻以奪情留於朝中,是為不孝!」這個報告一提交上去,皇帝當時就下了旨意,奪去這幾個不能事父以孝的人的全部官職。大明以孝道治天下,一個連孝道都做不到的人,如何能對朝廷盡忠呢?全沒有半點可以爭辯的,這幾個閹党的要員就被清除了出去。
這次清除的這幾人的行為除了再次打擊了閹黨之外,還有著另一重作用,那就是前兩日彈劾這些官員的低級官員們的所言還是有禮的,所以其他的官員的問題也要仔細查察。這就給了唐楓更多的時間來找出閹党官員的破綻來。
錦衣衛的力量還是很大的,不過幾日工夫,朝中一些閹党死忠分子的罪行也就慢慢地彙集了起來。有他們在京城為惡的,這些都能在已經被積壓起來的刑部文案裡翻找出來,也有他們在家鄉胡作非為的。這些人既然做了朝中大員,在自己的家鄉總是有著不小的聲望的,而他們的家人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那欺壓良善,多行不法。其實以這點事情,若是沒人較真也就是點小事,但是這次唐楓卻是來真的,所以幾日工夫,這些閹党分子又有好些個被革職查辦,使得閹黨人人自危。
魏忠賢的府上,如今也沒有了以前的風光,那些來到這裡見魏公公的官員們一個個愁眉緊鎖,只求魏公公能幫助和保護自己。「公公,可不能再讓唐楓這麼鬧下去了,不然我們辛苦建起的一切都要毀於一旦了。」有人急切地說道。
回答他的是魏忠賢的一聲歎息,他何嘗不知道事情危急,但是現在的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啊。以前自己全不當回子事的朝臣居然鐵了心跟著唐楓與自己為敵,而且他們連在一起的勢力還如此之大,就是魏忠賢也起了一種難以抵禦的念頭。
就在今天一大早,又有一個魏忠賢往日裡全不當回事的人做了一件讓他很是擔心的事情,那就是國子監的司業朱三俊突然彈劾自己的學生陸萬齡,說他結交權貴,為人不正。其實若論起來這個陸萬齡根本算不得什麼閹党中人,但因為他之前曾在國子監中大拍魏忠賢的馬屁,乃至於要在國子監為魏公公立生祠而被魏忠賢所知。從這一點小事上,魏忠賢已經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勢頭已經全然與己不利了。
「你們說說看,咱家該怎麼反擊?」最終魏忠賢卻又將問題給拋了回來。
「這個……上次我等曾提起過既然唐楓可以攻訐我們,我們也可以攻訐他,公公何不一試呢?」有人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這個看法很快就被如今地位僅次於魏忠賢的顧秉謙給否了:「若是在那些人突然發難之前,此事或可一試,到了現在可就難了。光是與我們為敵的,朝中官員就占了大部分,我們總不能全部攻訐吧?還有,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是明顯了,若是他有意袒護的話,我們便是上再多的彈章,對他們的傷害也不大啊。」
「這個……顧首輔所說的倒也在理。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們已經全沒了應付之道了。」眾人在一陣沉默之後,苦著臉說道。
看到這些以前看著什麼事情都能解決的下屬現在一個個的都成了鋸嘴的葫蘆,魏忠賢的心裡就是來氣,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把這些人都踢到唐楓那邊去了,只得陪著他們坐著發了會呆,而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見到魏忠賢進房,楊長洲便為他奉上了一杯剛沏好的熱茶,然後滿是擔心地說道:「公公可是還為朝中的事情傷腦筋啊?」
「小楊啊,現在咱家才真正知道這個唐楓的不簡單,只是幾個月工夫他就把咱家多年的經營給全數毀去了。咱家真是不甘心哪,要不是當初錯信了這個人,現在咱家何至於此啊!」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心思和楊長洲調笑了,所以在稱呼上也不那麼講究了。
「公公,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楊長洲見狀忙安慰道。
「還能有什麼機會?現在就連顧秉謙也……唐楓已經拔除了咱家身邊的許多幫手,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對咱家下手了,到時候只怕連你也不能倖免……」
楊長洲聞言眼中閃過了幾絲精光:「公公您以為我們為什麼會落到如此被動的局面?」
「當然是因為唐楓此人的計謀了,還有皇帝……」
「不錯,就在皇上一事之上。若不是先帝突然駕崩,換了當今皇上,以公公在先帝心目中的地位,他唐楓根本起不了任何的威脅。而先帝之所以突然……卻和奉聖夫人的被刺脫不了干係,以我看來,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但那次的刺殺一定是唐楓下的手!既然唐楓能通過一次刺殺來改變一切的態勢,那我們怎麼就不能照樣來一下呢?」
「你是說刺殺了唐楓?」魏忠賢一愣,隨即卻搖頭道:「只怕此事不好辦啊。先不說他如今身在錦衣衛的重重保護之下,想要殺他很不容易,即便真能殺了他,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是咱家下的手,到時候可就……」
「到時候即便皇上和天下人知道是公公命人殺的唐楓又如何呢?一旦他身死,那些因他而結在一起的官員便會分崩離析,對公公您的威脅自然就解除了,而那時他們還能與公公為敵嗎?至於皇上,沒了唐楓的幫助,大內全在公公的控制之下,他根本翻不起什麼浪來。只要殺了唐楓,我們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公公難道不覺得這是當下最有效的辦法嗎?」楊長洲盯著魏忠賢慢慢地說道:「至於他身邊的人,不錯錦衣衛時刻都會保護在他的周圍,但是東廠也不是沒有那來去如風的殺手刺客,只要公公下了決心,東廠的人為了自保,一定會盡全力幫公公做成此事的!」
想到現在的景況,想到唐楓對自己的欺騙和傷害,魏忠賢心裡的殺機陡然一盛,在他的心裡的確是恨不能將唐楓碎屍萬段的。所以在沉吟了半晌之後,魏忠賢終於點頭了:「看來咱家已經沒了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了,那就拼上一拼吧!去把秦燮和楚不二兩人叫來。」
秦、楚二人這段時日裡也很不好過,在之前接連被唐楓的錦衣衛壓制之下,他們的東廠已經遠不如前了。所以一聽魏忠賢的意思之後,兩人當時就答應了下來,他們恨唐楓也已入骨,現在有機會能除去他當然不會猶豫了。但在人選上這兩人卻有些為難了,如今的東廠,真正的好手還真不多了,而刺客方面更是有些捉襟見肘。在考慮了良久之後,兩人才定下了三名如今東廠中首屈一指的殺手,傾盡一切地要取唐楓的性命。
夜,魏忠賢的府邸。
在服侍了魏忠賢睡下之後,楊長洲悄無聲息地出了臥房。因為他的特殊身份,所以魏府中沒有一個人敢來過問他的行蹤。就這樣來到後院之後,楊長洲便從身上摸出了一隻竹制的哨子,含在嘴裡用力一吹。沒有一點聲音入耳,但是不一會工夫,黑漆漆的天空卻落下了一隻和天空一樣漆黑的鴿子。
在鴿子一落到楊長洲的手上之後,他就熟練地將早已經寫好了的一張紙條塞進了鴿腿上的一根管狀物中,然後手一揮,那只黑色的鴿子就沖天而起,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將是我為少主立下的第一件大功,希望他們能及時來到京城,趁著如今朝廷雙方鬥得不可開交,而唐楓一死又會惹來一陣血雨腥風的當口能做成大事!」在心裡得意地想了一下之後,楊長洲又款款地返回了臥房之中。榻上的魏忠賢全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卻是另一個想要利用自己的敵人……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7
第447章    無懈可擊
一張紙條擺在唐楓面前的桌案之上,在看了上面的內容之後,他不禁一笑:「看來我之前做下的以防萬一的準備還是明智的,只要如這上面所說的一般,魏閹真的派人刺殺我,那要定他的罪可就簡單得多了!而且還有這個,我們想要誅魏閹的九族也是彈指間的事情。」說著他用指頭點了一下紙上的白蓮圖案。
這張紙正是那楊長洲在後院招下鴿子放出去的消息,奈何他卻不知道魏忠賢的府邸周圍早已經被唐楓暗中布下的人給圍了個風雨不透。其實倒不是唐楓能夠猜到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而是因為他在提防著魏忠賢在身處絕境時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所以每日裡都有錦衣衛中的好手盯著魏府的動靜,晝夜不輟。
早在那只鴿子在受到楊長洲的召喚,從空中飛進院裡時,它翅膀的揮動就驚動了外面的人。所以當它再次上飛時,就已經被外面的錦衣衛給盯上了。雖然這鴿子全身呈黑色,但是在這些做慣了密探的人眼裡還是很顯眼的。在鴿子離開魏府不久,就被人以勁弩給射了下來。唐楓當時給他們的命令就是不能讓任何可疑的物品隨意出入魏府,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大人說的是,有了這證據,我們現在就能告魏忠賢一個私通反逆,謀刺朝臣的大罪。」呂岸等人立刻就附和著說道。但是換來的卻是唐楓的搖頭:「不,現在還不是將此事公開的時候。我想魏忠賢也不可能和白蓮教有著瓜葛,所以要是真這麼說了,他有的是話來反駁,如此是不可能服眾的。我們要想定他的罪,就得有真憑實據!」
「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讓他們刺殺你,然後將這些刺客都捉下後再揭露一切?」呂岸跟唐楓的時間久了也已經熟悉了他的行事風格。
「不錯!只有這樣,這張紙上所寫的一切才能被坐實!謀逆的大罪,足可以將整個閹黨從朝堂中連根拔起了!」雖然唐楓知道以魏忠賢的身份絕不會與白蓮教的逆賊有什麼交集,但是要想徹底除掉他們,說不得也只有用些不正當的手段了。另外這次的事情也給唐楓提了個醒,雖然自己在與白蓮教的交手中一直占著上風,但這個有著數百年傳承的邪教依舊有著不弱的實力,在今後還將與他們有一場苦鬥。
「可是大人,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東廠的刺客可不是說笑的。」駱養性急忙勸道。
「放心吧,這些年來我遇到的刺殺還少嗎?我還不是照樣安然地在這裡?在金國我就遇到兩次刺殺,在京城更是被白蓮教的人幾次行刺,最終倒楣的是那些想對我不利的刺客。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最終他們只會將自己送進墳墓!」唐楓不以為然地說道。
「既然大人心意已決,卑職也不好說什麼。但是還請大人時時小心,多留人手在身邊。」呂岸說著又搖頭道:「不好,要不還是將解小哥從宮中喊回來吧?」
「不,解惑留在皇上身邊是不能動的!」唐楓斷然搖頭道:「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這上面所寫的就是真的。若這只是閹黨的一個陰謀,為的就是錯開我們的注意力,在我們只顧自保的時候突然在宮中做出什麼對皇上不利的事情來,我們辛苦做下的事情可就全白費了。」
「既然如此,卑職請願時時留在大人身邊,貼身護衛!」知道唐楓所言有理,呂岸便退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意思。雖然自己的一身武藝比不過解惑,但他卻還是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在時刻提防的情況下是可以保證唐楓的安全的。
「那就辛苦你了。」唐楓明白對方也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便沒有再推辭:「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傳得太多人知道的好,不然若是被東廠的人得知了我們有防備,說不定會放棄這一次的行動,這樣我們可就抓不住他們的錯處了。」
「是,卑職會安排好一切的!」駱養性點頭應道。
在幾名知情者的安排之下,錦衣衛衙門表面看來與往常一樣,但實際上卻是外松內緊,時刻都有人注意著唐楓周圍有沒有生面孔出現,一旦真出了什麼情況,這些被委以重任的人就會第一時間將刺客拿下。另外,呂岸則穿上了尋常校尉的服飾,扮作了唐楓的護衛跟在他的身邊。有了這些安排,便是白蓮教主李普世再次出手,也未必能傷得了唐楓。
似乎是如此嚴密的保護起了效果,兩日來居然沒有任何的意外出現,但是深知東廠刺客厲害的駱養性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更加小心了。因為他清楚,若是尋常的刺殺,在接到命令之後就會下手了,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只能說明那個刺客也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也在找著一個最好的時機。
雖然自己時刻都有可能被人行刺,但唐楓並沒有就此躲在鎮撫司裡,他每日裡還是有的是事情要做。除了每日早朝要在皇帝的跟前侍立之外,對閹党罪責的查察也少不了他從中指揮,所以他可以說是一直在外奔走的。
隨著年節的不斷臨近,唐楓手上的事情也越發地多了起來,他很想在過年之前就將彈劾的事情做一個了斷,不然的話一旦過年各衙門都放了假的話,一切都將停滯,轉過年來就會因為長時間地不過問而使人將此事給逐漸淡忘了。所以每日裡,他去到刑部及各衙門的次數日漸增多,也讓手下保護他的人更是辛苦。
每當唐楓騎著馬在人群中走著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們都會格外地留心,時刻拿眼掃著接近他們的每一個看似很普通的百姓,以防他們會突然暴起傷人。每一次,都沒有他們擔心的事情發生。
在十二月二十六唐楓再次從刑部衙門返回北鎮撫司之後,暗中有三個人也再一次頹喪地搖了搖頭。三個最能把握時機刺殺目標的殺手在這些天的盯哨之下,很無奈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即便自己武藝再高,想要在數十名時刻提防的錦衣衛的保護之下刺殺唐楓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何況他們三人擅長的是刺殺而非搏殺,武藝只是過得去而已。
魏忠賢在傳下了這個命令後就一直在等待著唐楓被殺的好消息傳來,但好幾日過去了,唐楓依然是活生生的,倒是又有一些忠於自己的人被定了罪,下了獄。這下魏公公可就坐不住了,當時就將楚不二兩人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狠狠地斥責了一頓,然後要求他們務必在今年三十之前殺掉唐楓。
魏忠賢也有自己的苦處,現在還是天啟六年自己已經是如此不堪了,若是進入到新帝的崇禎年間,只怕自己的日子將更不好過。到那時,說不定原來還想忠於自己的人都會因為看到皇帝勢大而轉投那邊,那自己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他和唐楓的想法居然變得不謀而合,都想著能在新年之前解決對方。
楚不二兩人在被魏忠賢申斥之後,自然要將火發洩在那三個自己寄予厚望的殺手身上,便也將這三人叫了回來大加斥責。在他們發洩了一通之後,那三人才無奈地苦笑道:「兩位大檔頭,這不是小人們不肯做事,實在是沒有必中的把握啊。若是沒有殺了唐楓我們反而落在他的手上,只怕是得不償失啊。」
聽他們這麼一說,兩人倒也覺得自己有些急切,便索性問了事情的詳情。那三名刺客便將唐楓身邊護衛的嚴密仔細地說了一遍,然後苦著臉道:「現在看來想要趁他外出時行刺怕是很難了。但是我們曾暗中看過,錦衣衛的衙門裡也是小心戒備的,想突入其中的難度更大。所以……」
「所以什麼?」秦燮不耐地問道:「你們不是想放棄吧?這可是九千歲下的令,誰敢說個不字?」
「不,小人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更有把握的地方?」
「嗯?」楚不二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可是想到了什麼可行的辦法嗎?」
「是的,只是怕此事有些難辦,所以不知當不當講。」
「講!」
「小人發現無論是在哪裡,唐楓的身邊都會有不少的錦衣衛隨在身邊,除了他去一個地方時這些人才會離開他的左近,那就是進宮的時候。若是兩位檔頭能讓我們混進宮去,我想要殺他便很是容易了。」
「這個……」秦燮二人頓時就有些為難了,因為這不是他們二人能決定,只得先讓三人離開,然後他們去見魏忠賢,看看魏公公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了。
魏忠賢聞言先是有些惱怒地搖頭:「若是在宮裡,咱家還用派他們去刺殺嗎?」但在這兩個檔頭的求告之下,再加上他也的確想要唐楓去死,最終魏忠賢不得不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那就讓這三個沒用的東西裝成了太監留在宮裡見機行事吧。」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8
第448章    運氣使然
時間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九,再過一日就又是一個大年三十了。天也很是合時宜地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來,但是每日的早朝卻並沒有因為這些原因而停止,百官們照樣得在天還黑的時候就趕到宮門前等候,待到了時辰一起邁步進去。
唐楓也不例外,在這些日子裡,他已經又找出了不少閹党官員所犯的罪行,從而將他們定了罪,但讓他覺得奇怪的卻是魏忠賢那邊居然沒了反應。在得知他們想要對自己刺殺的時候,唐楓都時時戒備,但這些天過去了,卻依舊不見人來,他甚至都有一種被人所騙的感覺。只是因為事關自己的生死,唐楓才沒有因此而懈怠下來。
隨著閹黨不斷地受到打擊,早朝的氛圍已經好了許多,再加上已經是年末了,所以朝上說的事情也不是太多,很快地這一日的早朝便又結束了。當唐楓想要出宮去的時候,皇帝突然叫住了他:「唐卿留步!」
「不知皇上把臣留下來有何事要吩咐?」在暖閣中,唐楓面對著朱由檢問道。
「再過兩日,就是崇禎初年了,到時候將會有一系列的大祭祀,不知道唐卿有什麼想法?」皇帝顯然是將唐楓當成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的,所以什麼事情都想徵求他的意見。
「這個……還請皇上恕罪,對這些大事微臣所知實在是有限得很。一切都有禮部的大人們操持,臣以為皇上便可放心了。」唐楓一聲苦笑後答道,不過對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他還是很感激的。
「朕聽說你的家人早在八月中秋你上書彈劾魏閹之前就離了京城?」在得到唐楓肯定的答案之後,他又說道:「那今年的這個年三十兒,你打算怎麼過?」
「謝皇上記掛,臣現在一直在鎮撫司衙門之中,有眾多兄弟一起是不會寂寞的。」
「那朕就放心了,不過聽有個人說他很是不放心你啊。」皇帝突然笑道。
「是什麼人?」唐楓有些奇怪地問道,不知道皇帝會和什麼人談起自己的事情。
「當然是解惑了,他雖然身在宮裡,但是卻時刻牽掛著你這個主人啊。」朱由檢又是一笑說道。隨著他這一說,唐楓才猛然記起解惑還在皇帝的身邊,這些日子來忙著公事,自己居然將解惑還孤身留在宮裡的事情都給忘了。想想他如此牽掛著自己,而自己卻把他忘到了腦後,不禁讓唐楓心生歉意。
「朕知道他一人在宮裡過年也很不開心,現在魏閹的勢力已經大減,你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出宮與你過了這個年啊?」皇帝又說道。
「這個……實不敢瞞皇上,雖然現在閹黨已經極盡收斂,但魏忠賢在宮中的勢力並沒有遭到多大的打擊,而大年三十又必然有大的慶典,只怕他們會有什麼舉動,所以臣以為還是讓解惑貼身保護陛下為好。只要再過上幾日,閹黨就會被剷除,到時候他也就能回到臣的身邊了。」唐楓在思索了一下後才說道。
「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朕就准了你所請吧。」朱由檢點頭道:「不過解惑現在人在外面,卻要你自己與他去說了。」
「是,臣遵旨!」唐楓點頭應承了下來,在和皇帝又說了會話後,便出了暖閣。果然在暖閣之外,他看到了一身宮中宦官打扮的解惑。看到他的這身打扮,唐楓的眼裡就露出了調侃的的笑意:「解惑啊,你穿著這一身還真挺好看的。」
「公子……」解惑看到唐楓先是一喜,但聽他這麼說話又有些惱了:「又不是我想這麼打扮,我在宮裡不得不這樣啊。對了,皇上准我明天隨你出宮呢。」
「我知道,不過這個決定已經被我給推了。」唐楓一面說著話,一面和解惑二人往外走去。聽他這麼一說,解惑原來臉上的喜色就是一斂:「這是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情況很是兇險,皇上的安危重於一切!」
「嗯?」唐楓的這個答案頓時就讓解惑起了疑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大事?」
「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啊,不錯,幾日之前他從魏閹那得了一道機密。」唐楓苦笑了一聲之後,便將閹党會派殺手刺殺自己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這一下解惑就更是不安了:「公子你如此危險怎麼不和我說啊?不成,我必須和你在一起,這樣才能防住那些刺客。」
「可是現在我卻不能肯定這事情是真的,說不定是閹黨故意布下的疑陣。若是他們的目標是皇上,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做下這個套,而你若是離開了皇上身邊,可就是將皇上陷於險地了。」唐楓忙解釋道。
「可是……公子你的安危在我心裡更重於皇上……」解惑說了一句大忌諱的話,但卻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意思。聽他這麼說,唐楓心裡更是感動,他知道在解惑的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那個人,無論是百姓還是皇帝都無法與自己相比。不過唐楓也知道這個時候容不得有半分的放鬆,便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一切,自然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對我不利了。錦衣衛中的兄弟武藝雖然不如你,但他們的保護也是很不錯的。倒是宮裡,因為魏忠賢的關係那些人很不可靠,皇上的安全都在你手啊。一旦要是皇上有什麼不測的話,我們恐怕也會因此而無法在朝中立足,到那時就悔之晚矣了。」
知道唐楓所說也是實情,解惑只得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他還是說道:「那我送你出宮吧。這裡可是沒有呂岸他們護著你的。」
「好!」唐楓點頭應道,他知道這是解惑一方面怕自己出事,一方面又想陪自己多一會兒而做出的決定,其實在唐楓想來那魏忠賢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宮裡對自己不利,這可比在外面行刺自己要難多了。不過為了不使解惑失望,他還是應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雪中向前走著,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三五名太監正在那用掃把輕輕地掃著積雪。在這靜謐的環境下,唐楓的心不禁飛到了千里之外的妻女的身邊,想想自己和她們也分開有四個月了,女兒已經快半歲了,自己這個做爹的卻連過年的紅包都不能給她,就覺得心裡很是歉疚。
「再等上幾日吧,或許明年一切就會不同了,我也能和慧兒她娘倆好好地在一起了。」一面想著事情,唐楓已經來到了那些正佝僂著身子,仔細掃著雪的太監的身邊。突然,他的心裡一動,感覺到這裡的情況有些不對。看到唐楓身子一頓,跟在他身後的解惑也止住了腳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幾個太監。
「天上的雪還在下著,這些人怎麼會被派出來灑掃呢?便是被罰的人,也該有幾個監督的人啊,這幾個太監一定有著什麼古怪!」很快地唐楓就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了,他立刻就給身後的解惑打了個眼色。心存戒備的解惑頓時也從這幾個太監的動作裡看出了不尋常的地方,雖然他們也在掃著雪,但目光犀利的解惑還是看得出他們腳下的步伐穩健,手上力道凝而不散,個個都是好手。這讓他頓時就提起了小心,右手已經縮進袖中,捏住了那柄短刃。
這些在這裡灑掃的太監正是東廠的刺客,他們被魏忠賢安排進了宮裡,前幾日都沒有任何的機會,直到今天才發現唐楓落了單,所以當即就來到他出宮的必經之路上等候了。因為他們向來習慣暗殺的緣故,這些人便想到了在這裡裝成尋常的太監,待到唐楓出現後突然出手,不想卻因此而露出了破綻,讓唐楓和解惑有了防備。
見唐楓二人在離著自己丈許處時突然住了腳,這幾人心裡也是一緊,不知道自己有哪裡露出了破綻,居然讓人起了疑心。但已經蓄滿了勢的一次刺殺已經容不得半點的拖拉,在當先三人再一次揮動掃把,將已經聚攏在一起的積雪直掃出去的同時,他們已經直往唐楓處撲來。
「大人小心!」幾乎在同一時間地,那兩個身處後面的太監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叫,但顯然這已經有些晚了,三名殺手已經閃電出手。
「不好!」心裡念頭急閃,解惑已經一步搶到了唐楓的身前,攔住了攻向他的三口藏在掃把中的利刃。一陣叮噹聲後,那三名刺客就被解惑以快打快地給擋了下來,然後他的反擊也就開始了。那幾名殺手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跟著唐楓出來的不起眼的小太監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頓時就把他們籌謀好的刺殺給破壞了。還沒等他們為之感到懊喪呢,解惑的反擊也就到了,手中的短刃連續發出嗤響,居然以一敵三地將三名殺手殺得連連後退,其中一人更是被解惑一刀刺穿了咽喉,倒地不起。
直到這個時候,唐楓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很慶倖有解惑陪著自己出來,若不然的話,即便自己看穿了他們的身份,也難逃一死。同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後面的兩個太監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8

第449章    覆滅
那兩個開口示警的太監已經被眼前的情況嚇得面白如紙,就像是寒風中的兩隻鵪鶉一般在那瑟縮著,但唐楓卻並沒有對他們放鬆警惕,因為這兩人是和那三個殺手一起的。在幾聲慘叫之後,剩下的兩名殺手也被解惑用短刃割斷了手腳筋脈,撲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而在這個時候,幾名守衛宮禁的軍士也聞聲急趕而來,一見到地上的鮮血和倒地的「太監」,這幾人的臉色都變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被這淒厲的場面吸引了目光,還沒有看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呢。
「這幾個刺客想要行刺本官,已經被拿下了!」唐楓淡淡地說道,同時解惑也把他擋在了自己的側後,現在他們可不敢相信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了。
聽到唐楓的話後,那幾名軍士才看清楚唐楓的樣貌,大驚道:「原來是唐大人啊……你說這幾人乃是刺客?」他們到這個時候還不敢相信。
「不錯,你看他們的身邊還有這幾件兵器呢,若不是有人示警,本官可能就有難了。」唐楓一指地上的幾柄利刃後回答,為了不使解惑的身份暴露出來,他並沒有提起他來。
「竟有如此事情,居然有人敢在宮中行刺大人……」那幾名軍士都是一臉的憤慨,想要對那幾名殺手有所動作,卻被唐楓阻住了:「慢著,這幾人敢在這裡刺殺我,必然是受人指使。現在他們只是受了重傷,你們不得再為難他們。你們將他們帶出去交給門前的錦衣衛便可。」
「可是……此事乃是發生在宮裡的,皇上……」帶頭之人為難地看向了唐楓。
「陛下那裡由我來說,你們便按我的意思做吧。若是他們兩個有了什麼差池,你們也逃不了干係。」唐楓為防出什麼事情,便給他們加了一重壓力。那幾名軍士聞言面色一緊,但因為知道這個唐楓如今深得皇上的信任,倒也不好反對,答應了一聲便抬著兩人一屍往宮外而去。
在看了一眼那兩個已經嚇得不斷顫抖的太監一眼之後,唐楓才微笑地道:「适才多得兩位公公示警相助,本官自會向皇上稟明一切的,還請兩位不要將事情隨便宣揚。」
見唐楓如此好說話,那兩個太監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就離開了。唐楓苦笑了一聲:「原來只以為他們會在外面對我不利,沒想到魏閹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在宮裡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走,再回去見皇上將事情稟明吧。」
解惑滿是擔心地看著唐楓:「公子還說自己很安全呢,今天要不是我跟在你身邊的話,只怕……」說著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唐楓道:「這一點確是我大意了,不過經這一次後,魏閹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什麼?」朱由檢見唐楓去而複還很是古怪,其後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勃然而怒:「這個魏忠賢真真是罪不容誅,居然敢在皇宮大內派人行刺朝臣,他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感覺到從皇帝身上透露出來的氣勢,唐楓也是一陣心悸,看不出來才二十不到的年輕皇帝已經有著幾分王者的威風了。在呆了一下之後,唐楓才道:「皇上息怒,在臣看來這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可以說明現在的魏忠賢已經沒了更好的辦法了,不然以他的權勢,也不必用如此冒險的手段來對付微臣。」
「唐卿說的是,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皇帝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也開始就眼下的局勢籌畫了起來:「你被魏閹這麼惦記著,恐怕今後都要多加小心了。」
「皇上,我看現在已經該是做個了結的時候了。」唐楓此來的目的並不是告訴皇帝自己有多危險,而是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對付魏閹一黨的藉口了。
「哦?此話怎講?」皇帝頓時就來了興趣。
「就在幾日之前,臣就得知了他們將要派人刺殺我的事情,所以出入都有大量的人馬隨著,這或許是這些人不得不冒大不諱在宮裡行刺臣的原由所在吧。如今有兩名刺客落入了我們的手中,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來定魏閹的罪了。」
「這……唐卿你說的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只是這麼幾個刺客被拿真能讓魏忠賢認罪嗎?即便這些人真個招供了一切,魏閹也大可說這是他們的污蔑,自己從未下過令讓他們行刺你,到時候怎麼能夠服眾呢?」皇帝沒有信心地說道。
「臣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切。」唐楓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來,正是當日被錦衣衛的人在魏府外截下的信件:「這上面不但寫明瞭他們會對臣不利,而且還有魏閹手下的人與白蓮教相勾結的證據,這已經足夠定他的罪了。」
皇帝仔細看了那張紙後,臉上的怒意思終於被笑容所取代:「好,這下朕終於有一個堂堂正正地藉口了!唐楓聽旨——」
唐楓聞言立刻跪了下來,只聽皇帝用壓抑著興奮的聲音道:「朕命你統領錦衣衛及京師三大營的人馬,在今夜之前將魏忠賢及其黨羽拿下,若有敢違抗者,格殺勿論!」
「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唐楓忙一個頭磕了下去,他知道有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之下,皇帝對魏閹一黨已經再沒有顧忌了。當然,這也得多虧前些日子自己將朝中多半的人拉到自己這邊,已經連續打擊閹党在朝中的勢力,不然便是真下了旨也未必能奈閹党何。在站起身來的時候,唐楓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絲絲的精光。
「因為如今司禮監尚在魏閹的控制之下,所以朕無法給你一道明旨。不過……」朱由檢說著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一塊團龍玉佩:「你持有此物,再傳朕的口諭,那三大營的將士自不會懷疑你了。」
「臣遵旨,一定會將閹黨一網打盡的!」唐楓忙上前取過了玉佩。其實唐楓知道以自己在三大營中所確立的地位,便是沒有此物件也能讓部分人跟著自己的。不過有了這塊玉佩之後,自己的低氣就更足了。另外,司禮監的問題他也沒有多問,王體乾作為掌印太監,又是魏忠賢的死黨,自然不會幫著皇帝對付自己人的,所以想要不打草驚蛇,只有先這樣了。
當唐楓走出皇宮的時候,天上的雪花已經停了下來,在厚厚的雲層之中還透出些微的陽光,這讓他的精神再次為之一振。見他平安出來,等在外面的錦衣衛一眾下屬急忙搶了上來:「大人你沒事吧?聽說宮裡居然有刺客……」
唐楓擺手制止了他們的話頭:「好了,有什麼話先回衙門再說。那幾個刺客可是押去了嗎?」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才滿意地一笑:「很好,有了這幾個刺客,我想這一次的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
魏忠賢很快就知道了唐楓被人行刺卻逃過了一劫的消息,宮裡畢竟還是他的天下,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他。在聽完人的稟報之後,他的一張白胖的臉頓時就變得比外面的雪還要白:「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幾個廢物,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居然這樣就落在了唐楓的手中,他們要是一招供的話,皇帝可就有了大好的藉口來對咱家不利了。」一面說著話,他的臉上的肥肉還一個勁地抖動著,顯然是嚇得不輕。
楊長洲此時也像是失了魂一般地坐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倒不是為魏忠賢擔心,而是在擔心自己送去消息後白蓮教要是真的派了大量人馬來了,自己可就成了害人了。但這念頭又不好對人明說,他只有啞巴吃黃連了。
「公公,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辦法才成啊,不然的話唐楓他們可要借機生事了!」幾名閹黨的骨幹此時已經全沒了之前的沉穩,一個個面色焦急著互相看著,但卻沒有一個能說出有用的話來。的確,以往無論碰上任何問題因為皇帝在上面罩著他們,他們都能輕鬆化解,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正好相反,這是他們怎麼都無法適應的。
「唯今之計,只有壯士斷腕,棄卒保帥了!」在最後,還是顧秉謙為人老到,說出了一個最後的辦法:「由公公和我一同進宮去見皇上,將一切的過失都推在東廠一干人的身上。這樣皇上拿不到更確切的證據,自然就不能為難公公了。」
「可是這樣一來,公公與唐楓就更沒法鬥了,而且東廠的人若是不服反咬的話……」有人不安地說道。
「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東廠的人可以先打好招呼,只要公公不倒,他們總有出頭的一天,這點輕重他們自然是懂的。再要是不肯的話,說不得只有……」話雖然沒有說明,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話裡的意思。
當即,魏忠賢和顧秉謙等就立刻往宮裡去了,而其他人則紛紛散去,心神不安地等著結果的出現……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39
第450章    覆滅(2)
唐楓帶人剛一踏進北鎮撫司的大門,就聽到了裡面傳出的慘呼之聲。見他微微皺了下眉,就有身邊的下屬回稟道:「大人是我們的人正在訊問那兩個刺客呢。」唐楓這才釋然地一笑,他知道現在整個錦衣衛上下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了他們絕對的首領了。
這幾年來錦衣衛一直被東廠的人壓制,所有人心裡都憋著一口氣,直到唐楓接手之後大家才算是真正吐氣揚眉,而隨著唐楓地位的不斷變化,錦衣衛的勢力更是越發地大了起來,現在已經反過來可以壓制住東廠了。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唐楓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然不可能讓他有事的,現在居然有人膽敢刺殺他,這些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了。
在換上了常服之後,唐楓才問駱養性道:「怎麼樣,這幾個刺客肯招了嗎?」
「這幾個傢伙骨頭還挺硬,都用了好幾種刑了,但就是一言不發。」在啐了一口之後,駱養性有些慚愧地說道:「不過大人放心,落在我們手上即便他是個鐵人也得開口!」
對錦衣衛用刑的手段,唐楓還是深為瞭解的,不過他還是搖頭道:「不成,我得自己去看看他們,不然若是這幾人嘴硬到底的話,這次的機會就又白白浪費了。」雖然皇帝已經下了旨,但在沒有實質的人證之前,他還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在駱養性頭前領路之下,唐楓來到了關押著那兩名刺客的刑房之中。這是一間不過三丈方圓的斗室,裡面掛滿了各樣刑具,雖然沒有詔獄裡那麼齊全,但是卻還是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兩個脫得精光的人被吊在房子的中間,而在他們的身邊則是幾個手持各種刑具的錦衣衛,他們或是鞭抽,或是針刺,或是棍擊……這才不過一會工夫,這兩人已經傷痕累累,幾度昏厥了。
見唐楓走了進來,那些正在一邊用刑一邊逼問的錦衣衛們便停下了手來:「大人!」
唐楓微一點頭,然後道:「將他們放下來吧,我有些話要問他們。」
「可是……大人,自從這兩人被我們押來之後一言不發,屬下們用盡了辦法也難叫他們開口……」一人有些為難地說道。唐楓一笑道:「那是你們用刑不得法,問的也不中要害的緣故。去,將他們放下來!」
眾人想到以前唐楓幾次都用言語使得一些用刑都不肯開口的人招供,就都乖乖地依命而行了。兩個奄奄一息的人被放在了地上,已經傷口碰到了冰冷的地面而發出了陣陣的呻(吟,不過他們卻並沒有因此而服軟,照樣閉著眼睛,就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楓見狀一笑,然後才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東廠的刺客,是奉秦燮等人之命來刺殺我的。你們既然做了殺手,就早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一旦被擒就是個死,我說的沒錯吧?」說完這話,唐楓便打量起躺著的那兩人,卻發現這兩人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他也不惱,只是繼續說道:「而且我也能想到你們之所以肯這麼做的原因所在,一定是你們有什麼家人落在東廠的手中,知道自己只要一旦招供,自己的家人就會遇害,我說的不錯吧?」
再看那兩人時,唐楓已經可以明顯看到他們的身子有些顫抖,那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心裡起了變化。一看有門兒,唐楓就更有信心了:「但是你們想過沒有,若不是現在閹黨已經勢衰,他們會用到你們來冒險刺殺我嗎?現在的東廠已經自身難保,你們憑的什麼還相信他們會幫你們保護家人?我想即便你們不參與政事,一些朝中局勢的變化還是瞞不過你們的耳朵的吧?」
「你……我們若是肯將實情說出來,你可肯饒了我們?」終於在等了好一陣之後,其中一個人開了口,同時另一人也睜開了眼睛,期盼地看著唐楓。
眾人見狀都是大為佩服,知道唐楓已經說服了他們,只要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這兩人就能為自己所用了。不想唐楓卻是一搖頭:「不行,你們想要我的性命,我怎麼可以放過你們呢,這樣不是給其他人以機會嗎?不過,我卻可以答應你們,在你們肯合作之後,給你們一個痛快。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錦衣衛中的大刑比之東廠更狠,抽腸,洗刷等刑更可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只能給你們這麼一個保證。」
兩個刺客在那想了良久,最後終於有了決定:「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是希望唐大人你能說話算話,在我們交代一切後給我們一個痛快!」
「那當然,要是我是騙你們的,那麼我大可以連你們的第一個請求也答應了。」
「不錯,我們的確是東廠的人,是因為魏公公要取你的性命,才讓秦檔頭差我們刺殺你的。只因為你這幾日來出入身邊都保護嚴密,我們才不得不讓魏公公想辦法,讓我們混進了宮去,然後再趁唐大人你落單時出手行刺你。」
「看來一切都被我猜中了,我來問你們,將你們安排進宮的人是誰,和魏忠賢有什麼關係?」唐楓對他們的回答很是滿意,但還是追問道。
「是內務府的龐公公,他也是魏公公的親信……」
「很好,你們還有什麼沒有交代的嗎?」在他們搖頭表示沒有話要說之後,唐楓便讓人拿過了那張寫滿了供詞的紙,讓人給他們畫了押。然後又道:「將他們安頓在旁邊的房中,待到事情完結之後再定他們的罪。再命人給他們療傷,不要讓他們死了。」
「大人,現在有了這兩個人證,我們是不是該對魏閹和東廠下手了?」在從刑房出來之後,呂岸等紛紛上前,躍躍欲試地說道:「還是先請聖旨再做打算?」
「聖旨已經不必請了。」有了這證人在手,唐楓才算是徹底地放下了心來,知道自己已經可以放心動手了。他從懷裡取出了那塊團龍玉佩:「皇上已經賜下了信物,命我們這就將為禍朝野,做惡無算的魏忠賢及東廠捉拿到案了。」
「真的?」眾人看到那塊蒼翠欲滴,只有帝王之家才能用的團龍佩時,全都興奮莫名,「大人,我們這就動手嗎?」
「不急,現在才不過申時初,我得去一處借了人馬之後,待到天黑才能對東廠和魏忠賢發起進攻。」唐楓看了看天色後道:「我想現在魏忠賢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陰謀失敗了。」
魏忠賢在幾個月前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今天這樣地步,不但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小,就連想要除去一個人都是屢次失手,反而為自己招來了無窮的麻煩。但是在今天之前,他還深信自己有著翻盤的可能,畢竟自己在這個朝堂上已經掌權多年,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都要讓著自己三分,但是現在他卻知道自己錯了。
急匆匆地和顧秉謙趕進宮來想在皇帝這裡做好預防工作,不想在來到乾清宮後,得到的卻是皇帝身子有些不爽利,已經歇息下了,有事明天再說的傳話。以前無論是天啟還是今上,只要魏忠賢想見他們,都能第一時間被接見,這還是第一次吃了閉門羹,這讓魏忠賢益發覺著情況不妙。看看身邊的顧秉謙,他也是一臉的擔憂和無奈。
「如今只有求見皇上,將罪名推到東廠的身上才有一線生機,只有拋棄一切地懇求了。」魏忠賢當即就跪在了暖閣之外,向出來傳話的人道:「還請轉奏皇上,老奴有大事要稟報,還請皇上能見我一面。」
這些宮裡的太監以前在魏公公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現在見他這樣還真不好推辭,只得進去稟報皇帝。朱由檢一聽,面色陡然一沉:「他當自己是什麼東西,想見朕就能見的嗎?徐應元,你出去回了他!」
徐應元忙答應了一聲就跑了出來,一看跪在那的兩人就急忙道:「顧大人,魏公公你們這是做的什麼?這大冷天的在這裡可別凍壞了身子。皇上身子不爽利已經服藥躺下了,實在不能接見你們,你們還是請回吧。」
知道他的話言不由衷,知道他話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但魏忠賢到這個地步也只能忍了,他懇求道:「要不是事情十萬火急,老奴也不敢再三求見了,還請徐公公幫著再去看看吧。老奴在宮裡這麼多年了,這點眼力界還是有的。」一邊說著,他已經一手拉住了徐應元,將一張銀票擱進了他手中。這還是這些年來魏公公第一次給人送錢呢。
「這……」看到這張銀票足值五千兩之巨,徐應元的臉色便是一動,身為信王身邊人的他還沒有收過這麼重的禮呢。見他還不肯應下來,魏忠賢便又說道:「咱家知道徐公公在宮外沒有個住處很不方便,咱家剛好有一座在皇宮邊上的宅子,要是徐公公不嫌棄的話,就當是咱家孝敬您的。」
「這個……既然魏公公是真有急事,那咱家就進去給您問問吧。」又是銀子又是房子的,徹底將徐應元給砸得有些暈頭了,他覺著自己還能在皇帝跟前說句話,便答應了下來。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41
第451章    覆滅(3)
徐應元在悄聲進了暖閣,看到正伏案批閱著奏章的朱由檢時,心裡又是一陣緊張,剛才因為錢財和宅子所生的那一點勇氣就消退了許多,好一陣後才鼓起餘勇,輕聲道:「陛下。」
「嗯?」皇帝此時才察覺他已經回來了,但頭卻沒有抬起,依舊是看著那道奏本,問道:「魏忠賢那兩人可領旨退下了嗎?你在旁候著吧。」
「皇上,魏公公和顧大人都不曾離開,他們說實在是事關重大必須要見皇上一面哪。依著奴才的愚見,皇上是不是見一見他們,外面天兒這麼冷,顧大人年紀大了只怕是受不得寒的……」再三權衡之後,徐應元還是壯起了膽子提出了建議。
「放肆!」朱由檢聞言謔地抬起了頭來,怒看向自己的這個身邊人:「朕定下的意思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狗奴才插嘴了?真真是不知所謂!」
一見皇帝發怒,徐應元當時就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奴才一時放肆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一面說著還磕了幾個頭,現在他可是後悔死了。自己怎麼就一時被那些銀子迷了心竅呢,自己跟了皇帝這麼久,早應該知道他對魏忠賢有著成見,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見他呢?
朱由檢見他如此惶恐的模樣,心裡便是一軟,怎麼說他也是跟隨自己最久的人了,實在不能太過苛責,便揮手道:「你退下吧,外面那兩個喜歡跪就讓他們跪著!」
「謝皇上恩典!」磕了個頭後,徐應元才爬起來,他的身上已經被汗給浸濕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朱由檢看他起身欲退出去,臉上也不禁有些好笑,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徐應元掉落的那張紙片時,眉毛便是一挑:「那是什麼?」
「啊?」徐應元順著皇帝的目光往下看去,頓時臉色大變。想必剛才自己下跪或是磕頭求饒的時候動作太大了,居然將那張銀票給掉了出來,這要是讓皇帝看到了可就是又一次訓斥了,他立刻就上前就將之拾了起來,然後回道:「是奴才的一件私物,讓皇上受驚了。」
見他如此急切的動作,說出的話又是如此語無倫次,朱由檢原來的一分疑惑就變成了五分,張口道:「等等,你將此物拿與朕看看。」
「是!」皇帝開了金口,他一個做下人的自然不敢違逆了,只得將手裡的銀票呈了上去。現在徐應元只恨自己的身邊沒有了其他的紙張,不然就能蒙混過關了。
拿過銀票只看了一眼,皇帝的雙眼就瞪大了:「五千兩!徐應元,你什麼時候有這許多的銀兩了?」
「這個……」徐應元頓時語塞,他既不敢如實相告,卻也一時編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皇帝看他的模樣,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是門外的魏忠賢給了你這張銀票,讓你來朕這邊說好話的吧?我說你以前從來不敢多言的,今天怎麼就這麼大膽了,原來全是這五千兩的銀子在你的身後撐腰啊!」
「咕咚!」徐應元立刻再次跪了下來:「是奴才貪婪,奴才該死,求皇上饒命哪!奴才不該受了他的銀子,在皇上面前為他說話了,奴才這就將銀票退還給他們!」
朱由檢的臉上忽陰忽晴了半晌:「朕也知道你是一時的貪心和糊塗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但是有了這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魏忠賢以前不也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小宦官嗎,就因為他的貪婪,才會使得朝廷遭到他的荼害!朕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將他剷除的機會,不會讓另一個有可能成為魏忠賢的人在朕身邊的……」
聽皇帝這麼一說,徐應元更是嚇得簌簌發抖,除了磕頭和求饒命之外就說不出什麼來了。見他如此可憐的模樣,才剛當上皇帝的朱由檢卻也硬不起心腸將他殺了,便說道:「念在你跟了朕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一次就不為難你了。」
「謝皇上隆恩!」徐應元聽皇帝這麼一說才算是放下心來,但是皇帝的後一句卻又讓他如五雷轟頂:「不過你起了貪念,朕不能留你這樣的人在身邊服侍,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明天一早就去南京守陵吧。現在你就可以去內務府知會一聲了。」
好半天後,徐應元才算是還過神來,知道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了,只得磕了個頭:「奴才領旨謝恩。」而後又用抽抽嗒嗒的聲音道:「老奴走後,皇上可要保重自己的龍體啊。」
「去吧!」知道此例不能開,雖然心裡也有些不舍,朱由檢還是硬起了心腸一揮手道。
眼見得徐應元退了下去,皇帝的眼眶也有些發紅,這個人自從自己懂事之後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即便是當初最難的時候也是不離不棄,小心伺候,但現在自己當了皇帝,第一個要處置的卻是他。其實朱由檢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也算是在保護徐應元了,若是讓他繼續留在自己身邊的話,說不定他會做出什麼讓自己不能忍受的事情來,最後落個身死的下場。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落寞的,或許這就是為君者的無奈吧。
在歎了一口氣後,朱由檢看向了身邊站著的解惑,他在自己跟前從不多說一句話,即便是剛才那樣的情形下也是如此。但現在他卻只想找個人談談,所以皇帝就對解惑道:「解惑啊,你覺不覺得朕這麼做太過絕情了?」
解惑將剛才的一切看在眼裡,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評論,只得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既然選擇了收下那五千兩銀票,就要承擔這帶來的風險。所以錯的不在皇上,而在他!」
「唐卿身邊的人都是如此識大體,哎……」朱由檢再一次歎了一聲,卻不知是為自己身邊無這樣的人,還是為唐楓的好運而發。
暖閣之外,魏忠賢見到徐應元走了出來忙問道:「怎麼樣徐公公,皇上可是答應了嗎?」
徐應元看著這個害得自己要遠走南京的罪魁禍首恨不能打死了他,但他卻也知道宮裡的規矩,只是冷哼了一聲,將銀票丟回了他:「這五千兩魏公公還是自己留著吧,現在我便是想幫也幫不上了!」說著也不理驚訝的兩人,揚長而去。
「這……鬧的是哪一出啊?」看著氣憤而去的徐應元,魏忠賢徹底迷糊了。
還是顧秉謙老於世故,一見這情況就猜出了個大概:「公公,看來是皇帝察覺到了徐公公被我們所買,所以申斥了他,現在他已經幫不得我們了。」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魏忠賢再一次著了慌,沒了這最後的辦法,他已經束手無策了。顧秉謙在那思索了一陣之後,才說道:「魏公公,現在想求皇上開恩是不成了,我們只有自救。看這次的情況,唐楓他們一定會有大動作,不然皇上不會如此決絕,連我們的面都不肯見!我們必須立刻前去準備!」
「現在也只好這樣了……」歎了一口氣,魏忠賢慢慢地站起了身來,看著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他的心也如那鉛雲密佈的天空一般沉甸甸的。
在聽聞唐楓突然來到神機營時,關正傑很是高興地迎了出來:「唐大人,你現在已經是御前的紅人了,沒想到還能記得末將啊。」
另一邊司馬鈞毅也興奮地迎了出來:「唐大人,可是又有什麼事情要俺去做嗎?」在這裡無仗可打的他早就膩歪壞了,想到之前在山東以及上次和白蓮教刺客的一次作戰,司馬鈞毅就來了勁。經過這些年的歷練,這個當日的渾人已經聰明了許多,但是直爽的脾氣卻沒有改變,一樣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唐楓挽著兩人的手,一面前行一面問道:「怎麼樣,如今我神機營的將士們可有進步嗎?兵力是否也如往常一般啊?」
兩人回答了他一些話後,終於看出了他是有事情才來的,關正傑再次道:「大人有什麼事情就吩咐吧,百十來個兄弟我們還是肯借的。可是又想與東廠別苗頭了?」
「這一次還真讓阿毅給說著了,我們要打一場仗了!」唐楓坐下來後才道。
「打仗?兵部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啊,莫非有哪裡又起民變了不成?」關正傑疑惑地問道。
唐楓一笑道:「你剛才說的也沒錯,是要對付東廠了,但不光他們,還有魏忠賢。這次我要調你們三大營的兵馬一起到京城去,我要將魏閹一網打盡!」
「什麼?大人,這可不行,這樣做可是行同造反啊,便是末將肯,兄弟們也是萬萬不肯的,我們……」關正傑倏然色變道:「就當我沒聽大人說了這話吧,大人還是請吧。」
唐楓見他如此緊張,但卻還肯幫著自己心裡也是一暖,便不再隱瞞:「你放心吧,我可沒那膽量造反,這是奉皇上的口諭要你們三大營協助本官捉拿魏閹一黨。」
「大人,不是末將不相信您,可這空口白話……」
「有聖上欽賜的團龍玉佩為證!」唐楓說著已經亮出了那塊玉佩。一見這只有皇帝才能佩帶的玉佩,關正傑立刻就跪了下來:「萬歲萬歲萬萬歲!」身邊的阿毅在一呆之後也隨之下跪。
「今特命神機營全體將士輔助唐楓捉拿亂臣,所有人等皆要聽其吩咐!」唐楓舉著玉佩肅然道。
「臣領旨!」關正傑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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