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關閉
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73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0:59
第422章    目標已定
若是通看整個大明的歷史,會發現原來明朝的皇帝和中國其他王朝的皇帝比起來,其遭遇到的要更富有戲劇性。大明開國的朱元璋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的無產階級的代表人物,歷朝歷代都沒有能比他出身還低的開國君王。然後是永樂帝朱棣,在承平之世,能以一地藩王的身份起家,最終坐上九五之位的也只有他一人。至於做皇帝的沒有留後,而不得不將皇位傳與自己弟弟的,終明一朝更是有兩次,一次是正德傳位於嘉靖,一次就是明末的天啟傳位於崇禎了。
唐楓想到的並不是這些與別朝不同的事情,而是另一對和如今的天啟皇帝的情況有著三分相似的皇帝和妃子。那就是成化帝朱見深和他的萬貴妃的故事。大明皇帝的遭遇實在是多姿多彩,土木堡之變,堂堂的一國之君為瓦剌人所俘虜,最後朝廷因為不肯妥協而另立新帝,但是被俘虜的朱祁鎮卻被人送了回來,在一番血雨腥風之後重新登上了皇位,最終傳到了他的兒子朱見深的手上,是為成化帝。
因為之前為帝的是朱見深的叔叔的關係,所以原來是太子的朱見深有一段日子過得很不如意,而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正是後來的萬貴妃,這一切與如今的天啟帝和客氏也有著幾分的相像。一樣的小時候不被人看重,一樣的後來成了皇帝,使得朱由校也如朱見深一般很是寵信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乳娘,甚至可以因為她的一句話而重用魏忠賢,無論他犯了多少的罪行都能赦免了他。
當想到了這一切的時候,唐楓的心裡猛地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當萬貴妃逝世之後,朱見深大慟之下也很快就歸了西,那麼如果天啟發現他的乳娘客氏也死去的話,會不會也走上自己老祖宗一樣的道路呢?只看當日他一激動之後就差點昏倒的情況,朱由校的身子是很不好的,若是受此打擊,說不定就會讓他也早於歷史地死去。
有了這個想法,使得唐楓覺著心裡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刺殺皇帝是不可行的,但是殺他身邊的人,而使他失去精神上的支柱,從而鬱鬱而終卻是可行的。「只是這個客氏一直是身在後宮之中的,想要找出她並殺了她其難度比起刺王殺駕也小不了多少啊。」在細細地想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唐楓突然就有了一個念頭。
雖然只是稗官野史,但是客氏與那魏忠賢之間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她也不會幾次幫著魏忠賢在皇帝跟前說好話了。而這一次魏忠賢設下這個計策,卻因為一時的大意而忘了得到聖上的許可,那他必然會想辦法拿到旨意的。以客魏二人的關係,客氏在知道此事之後一定會幫著魏忠賢達成所願,而當聖旨到手之後,客氏說不定就會親自將之送到了魏忠賢的手上。
即便沒有這一層的緣故在,以他們二人的關係,在魏忠賢「受傷」的情況下,客氏也不會不出宮來探望一下的。而她一旦從禁宮裡走出來,就給了唐楓一個刺殺她,從而間接地給天啟以打擊的機會。「對,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是魏忠賢自己替我創造出來的打擊他的機會,我可不能輕易就放過了!」唐楓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出門道:「來人,速速將我們錦衣衛中最精銳的密探招來,本官有大事要吩咐他們去做!」
人很快就趕來了,在看著眼前的二十多名精明幹練的人半晌之後,唐楓才說道:「如今魏閹一黨與我們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我希望我們錦衣衛上下能團結一致,讓東廠和魏忠賢死,而我們存!你們可有信心嗎?」
「有!」眾人齊聲應道。自從唐楓統領錦衣衛以來,他們明顯已經有了吐氣揚眉的感覺,還有幾次讓以前騎在自己頭上的東廠吃了虧,這極大地鞏固了唐楓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
「很好,只要我們有這個信心,無論敵人是誰,有什麼背景我們都不用害怕。」唐楓欣然一點頭:「不過如今的情況卻對我們很是不利,魏忠賢為了對付我們已經用上了下三濫的手段,所以要想破他的這個陰謀我還需要大家的説明。」
「大人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做的,就說吧。只要是對付魏閹一黨,我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立刻就有人大聲地應道。
「我要你們暗中監視皇宮和魏忠賢的府邸,一旦有發現從宮裡來的人去到魏忠賢的府上,你們就要立刻向我稟報,這一點你們能做到嗎?」
「大人放心吧,這監視乃是我們錦衣衛上下最是拿手的活計,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人員很快就動了起來,分成了數批分佈在從皇宮到魏忠賢的府邸一路之上,只要宮裡或是魏忠賢的住處有去到另一處的,情報就會在半刻時間裡傳到北鎮撫司的唐楓手裡。
看到一切都已經照自己的意願佈置好了,唐楓才放下心來。他剛想要休息一下,田鏡就突然走了過來,在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後,他才小聲地問道:「大人這麼安排卻是為何?」
「只為知己知彼而已。」唐楓輕描淡寫地道:「一旦魏閹想要通過宮裡的關係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就像之前若不是我們的人時刻監視著魏府周圍的動靜,那幾名刺客也不會落在我們手中,田老以為然否?」
「不,這不是大人你的真心話。」田鏡不信地搖頭道:「雖然老朽與大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還是看得出大人並不是一個習慣被動的人。無論是以前在歙縣的離間,還是之後在京城對付閹黨的種種手段,你都喜歡將主動權操在自己的手中。而這一次,便是您知道了魏閹和宮裡的人有了聯繫,似乎也與事無補,所以您一定有著另一種打算。」說著他直直地看向了唐楓的臉,只等他給自己一個答覆。
唐楓輕歎了一口氣:「我雖然能瞞過錦衣衛裡的其他人,但終是瞞不過田老你啊。不錯,我的確是有著另外的打算,只是怕兄弟們膽怯,所以才沒有說出來的。」
「大人想要對付什麼人?這個人應該不是魏忠賢,因為他最近是不會出門的。」
「是一個與魏閹狼狽為奸的女人,皇帝身邊最是寵信的乳娘客氏!正是因為她之前在皇帝身邊替魏閹說了話,所以我們的那次行動才會失敗。若是我們想要不被魏閹所害,並將之除去,這個女人就非死不可!而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在聽說魏閹受傷,並需要她的説明之後,這個女人一定會有所行動的。一旦她出了宮,我就要她命喪於此!」
田鏡呆了半晌後才歎道:「大人果然是好大的膽子啊,明知道這個女人對皇上的重要性,居然還想到要除去她,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君子?君子是鬥不過魏閹這樣的奸邪小人的,只有用非常手段才能真正掌握到主動權。一旦這個女人身死,魏閹便會失去一大臂助,到時候我們要除他就容易得多了。」
唐楓只是將其中的一半心思說了出來,而另外的那一半,因為知道即便是田鏡也不會接受自己想要皇帝快死的心思,所以他還是隱瞞了下來。但只是這一半的心思,卻已經足夠讓田鏡感到吃驚的了,畢竟這麼做和欺君也差不多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魏忠賢全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坐在那裡氣虎虎地盯著秦燮二人:「居然在有了藉口的情況下還拿不下一個唐楓,你們是做什麼吃的?」
「九千歲恕罪,小的們也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證據和朝廷的允可才會無功而返的。」兩人跟鬥敗了的公雞也似地低著頭,承受著魏公公的怒火。
「你們是什麼?你們可是東廠啊,什麼時候東廠拿人需要什麼證據了?就是因為你們的無能,才使得原來無用的錦衣衛開始囂張了起來,看來咱家得要換人了!」
秦燮兩人一聽更是面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九千歲開恩哪,我們再也不會讓您失望了。還請九千歲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九千歲,此事也的確不能全怪他們。唐楓也是深明一旦被拿就是死路一條,而且他手下也有不少的人,他們又沒有證據和聖旨才會讓他回絕掉的。其實要對付他並不難,只要求皇上得來了拿他問案的旨意,就不怕他不肯就縛了。」楊長洲也開口求情道。
見他這麼說了,魏忠賢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好,看在小楊的面上咱家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等咱家取來了聖旨,你們一定要將唐楓給我帶來!」
「是,多謝九千歲,多謝楊公子!」楚不二兩人忙在磕了個頭謝過之後退了出去。
「小楊哪,如今咱家因為要裝成有傷在身,可進不得宮,怎麼從皇上那取來聖旨呢?」待房中只剩下兩人時,魏忠賢才問道。
「這個好辦,九千歲只要著人去與奉聖夫人說上一聲,她自然就會幫您做成此事了。」
「對,對!咱家怎麼就把她給忘了?」魏忠賢呵呵一笑,心情已然大好,他覺著只要聖旨一旦被請下來,唐楓的生死就操在自己的手中了。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0
第423章    真正的刺殺
錦衣衛北鎮撫司中,唐楓在將一張紙條揉碎了之後便看向了身邊的解惑,從他眼中閃過的光芒,解惑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意:「公子,機會已經到了嗎?」
「不錯,剛剛有人來報,說是魏忠賢的府上有人直奔皇宮而去,看來他也已經想到了通過客氏來說動皇上,然後再借皇命來壓制我。」唐楓點頭道:「現在我們的人已經緊盯住了紫禁城,一旦真是那女人出來的話,我的機會也就來了。」
「我這就出發!」解惑當即就請命道。因為知道這個女人的重要性,所以唐楓可不敢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其他人,只有他最為信任的解惑才能定她的生死。另外,在錦衣衛中知道唐楓要殺死客氏的人也不會超過五個,畢竟客氏是擔著一個奉聖夫人的尊號的,若是讓外人知道是什麼人動的手,對唐楓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好!你一定要小心為上,不能因為她出了宮就大意了,要知道客氏乃是皇帝最是寵信的女人,身邊說不定會有高手保護。」唐楓在答應了之後又提醒道。
「放心吧公子,我一定會圓滿完成這個任務的。」解惑說著已經飄然走了出去。唐楓目送著他離開之後,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在明爭暗鬥了良久之後,自己和魏忠賢之間你死我活的關鍵一戰就要開始了。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唐楓就已經為了能有一個出乎魏忠賢意料之外的高手而做了準備,所以一直以來解惑都沒有公然出過手,便是中秋節的晚上,也只是在旁觀戰。所以唐楓對解惑的此次刺殺是很有把握的。
皇宮大內,雖然魏忠賢被刺的事情依舊沒有一個結果,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大好,但是天啟帝卻依舊沉迷在木工活之中,對他來說無論是朝事還是其他都可拋在一邊,只有這心愛的活計不能不做。正當他仔細地用工具在忙活著的時候,一股熟悉的香氣傳到了鼻端,聞到這香氣,天啟的手就是一停,然後抬頭笑道:「你怎麼得空來這裡看朕了?」
來人著一身豔麗的宮裝,襯托得她那一張臉比花還嬌,正是天啟的乳娘奉聖夫人客印月。一看到皇上抬頭看向自己,客印月立刻盈盈拜了下去:「臣妾叩見皇上。」
天啟忙將她攙了起來,然後親昵地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朕來此所為何事啊?」
「臣妾是因為聽說了一件事情,深為皇上不忿才來見皇上的。」客印月皺著眉小聲地說道:「剛剛有那出宮辦事的太監帶回了消息,說是小魏子被行刺一事已經有了眉目,奈何那有嫌疑之人來頭不小,態度強硬,連刑部的人都不能拿他怎麼樣。」
「竟有如此大膽的人?」天啟聞言也有了些怒意:「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勢力?」
「是錦衣衛的同知唐楓。皇上不是早就接到不少官員的呈奏了,如今京城裡與小魏子有著如此大過節,非要致其於死地的人只有這個唐楓有膽子和能力做出如此事情來了。而當刑部的人上門前去請他交代的時候,他卻以自己是錦衣衛的身份不受刑部署理,同時他們又沒有證據和聖旨的藉口不肯合作,實在是太不把王法當回事了。」
天啟放下了手中的木工工具,在殿中踱起了步來:「這個唐楓的確是太不象話了,他的嫌疑的確是最重的,他自然得要接受刑部等有司衙門的盤查了,怎的能依仗著身份如此胡作妄為呢?」
「誰說不是呢?皇上,如今滿朝的大人們可都看著呢,若是皇上不能做這個主的話,只會讓大人們心寒,而那唐楓的氣焰也會愈發地囂張起來。所以皇上您必須要說句話了。」
「你說朕該當如何做呢?」被客印月嬌滴滴地這麼一說之後,天啟立馬就沒了主意,只想著能讓眼前的美人高興起來,其他的都不在話下了。
客印月道:「皇上您要人聽話還不是很容易的嗎?他唐楓就是藉口他們沒有聖旨動不得他,那皇上就寫一道聖旨,命他好好合作也就是了。其實究竟這個唐楓有沒有罪現在還說不準,不過為防他太過目中無人,還是得敲打一下的。」
「好,就依著乳娘你的意思辦吧。朕這就下一道旨意,讓人送去錦衣衛那裡。」天啟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下來。客印月一見事成也很是歡喜,但隨即又道:「皇上,聽說小魏子這次傷得很是不輕,他好歹是皇上身邊的人,您怎麼也要派人去慰問一下吧?」
「還是你細心啊,朕倒是將這事情給忘了,你好所該派什麼人去好呢?」
「就由臣妾去一次吧,小魏子對皇上忠心耿耿,現在出了事也該好好地勸慰他一番,臣妾知道怎麼和他說的。而且臣妾也想出宮去逛上一逛,還請皇上恩准。」
天啟在躊躇了一下之後便答應了客印月的請求,讓她出宮去將聖旨傳到刑部,再去看望一下那「受了傷」的魏忠賢。見皇帝批准了自己的所請,客氏頓時大喜,忙謝了恩就出去了。其實她除了想幫著魏忠賢對付唐楓之外,更要緊的是想和自己的這個野男人好好地恩愛一番,以解這近一個月的相思之苦。
在八月中秋之後,魏忠賢被禁足在家,客氏也就再沒有見過他的面了,這當然使得對男女之事很是迷戀的客氏有些饑渴難奈了。現在有了這麼一個藉口去見魏忠賢,客氏當然不肯就這麼放過,在接了旨後,她就急急準備了車馬,往宮外而去。
當客氏那輛華貴的馬車和魏忠賢府上的馬車同時從宮裡出來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惹起了早就全神貫注地盯著紫禁城的錦衣密探們的注意。雖然不知道那馬車裡的是什麼人,但只看那車周圍有了上百的精兵伴隨,他們便能斷定此人的來頭不小了。
不過這些錦衣密探的任務只是盯著進出的人,卻並沒有接到刺殺的命令,所以在見到馬車出宮之後,他們也只是派了人去鎮撫司稟報,其他人繼續留守在原地。
馬車轆轆往前,坐在車廂裡的客氏已經是滿臉的春意昂然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可以和他在榻上顛鸞(倒鳳,就使得客氏已經面泛紅潮,更增了幾分豔色了。馬車前的禁軍們可全不知道內中自己護送的人是讓自己保護著去偷情的,所以依舊是小心地隨在馬車周邊,以防出現什麼事故。
就當兩輛馬車行到離著魏府不到五裡路的街道上時,還真的出了一點小事故,原來已經讓出了街道來的百姓中間突然跑出了一隻羊兒,咩咩地往客氏所在的馬車處衝撞而來。因為受了魏忠賢受刺事件的影響,京城裡的官員們出入都格外的小心,這個客氏身份更是特殊,所以那些禁軍自然不敢大意了,一見那小羊躥到了跟前,眾人立刻就提心戒備,同時有那當先的禁軍更是上前一矛就將小羊給刺了個對穿。
那只無辜的羊兒在地上悲叫了兩聲後,就沒了聲息。而周圍的百姓也都一個個噤若寒蟬,無論是什麼人的羊兒,現在都不敢上前去取了。車中的客氏也感覺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就掀起了一點車簾,然後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夫人恕罪,只是一隻畜生失了驚跑了出來,現在無礙了。」有那隨在馬車邊上的人立刻請罪道。一聽沒什麼大事,客氏也不想節外生枝,便在哼了一聲之後,放下了只撩起一點點的車簾,馬車隊伍就繼續往前而去。
周圍的百姓有的憐憫地看了眼地上已經死透的羊兒,有的羡慕地看著馬車隊伍離開,也有的滿是不屑地暗地裡啐了一口。在這懷著種種心思的人群之中,一個少年卻與別不同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果然是她,公子的猜測果然沒錯!」他正是領命前來刺殺客氏的解惑,那只小羊也是他趁亂放了出去的,為的就是查看那馬車裡坐著的究竟是什麼人。
雖然客氏只是挑起了一線車簾,只輕聲地說了一句話,但這對解惑這樣六識靈敏的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了。在確認了目標無誤之後,他就轉身進入了一條小胡同裡。原來他是打算在街頭強行刺殺的,但在看到馬車前護衛嚴密的禁軍之後,解惑決定稍作改變。
當馬車來到魏府大門前,有那魏府的管家出來迎接客氏的時候,眾魏家的人都沒有發現在其中一段高牆之下已經有個人如同壁虎一般遊了上去,然後輕輕地進入到了魏府之中,並將馬車行進的路線看了個清清楚楚。
當馬車停下,由人將客氏請下車,而後眾人都散去之後,那條身影就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車廂跟前,一下就鑽了進去。解惑看了看那奢華的車廂佈置,只是冷笑了一下,就閉目養起了精神來,只等著客氏一回到車中,他就會給她以致命的一擊……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2
第424章    真正的刺殺(2)
魏忠賢在聽聞客氏到來之時,欣喜不已,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到來表明著自己囑託她辦的事情已經做成了,所以雖然要裝著受傷,他還是在自己的後院迎了一下。客氏看到魏忠賢便是嫵媚地一笑:「喲,魏公公看來是沒有什麼大礙啊,倒讓我好一陣擔心呢。」
知道對方只是調笑而已,魏忠賢便也嘿嘿一笑:「夫人久不與老奴相見,這一見面就要咒老奴受傷嗎?」說話間他已經用眼神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去了。客氏媚笑了一聲,就搖擺著身體隨著魏忠賢進了寬敞的臥房之中,這裡已經準備下了上好的酒菜。
一進了房,關上了門後,客氏就投進了魏忠賢的懷裡,撒嬌地道:「奴家可想死你了。你個沒良心的,這一個月都不來見我,想是延吉把我給忘了吧?」
「怎麼會呢?我魏忠賢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這個美人兒啊。」魏忠賢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用手不老實地在客氏的身上游走了起來:「這不是就給你送信了嗎?」
很是享受地呻(吟了兩聲之後,客氏才似是嗔怪地說道:「我看你想我是假,想我幫你的忙才是真的。若不是想讓我幫著你說服皇上的話,怎麼會給我送信呢?」
「寶貝兒,你可太冤枉我了,我這不是也是身不由己嗎?」兩人已經摟抱著倒在了榻上,魏忠賢一面手口並用地做著不堪的動作,一面很是委屈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皇上發了火,我可不敢再不從命了,不然可就真的完了。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可是將事情辦妥了嗎?」
一提起了正事,客氏才稍稍正常了一點:「那是當然,由我開口,皇上沒有事情是不會應允的。如今那道旨意已經被我帶了來,只要東西一亮出來,那個姓唐的只有束手就擒了。」
「好!這個唐楓騙得我好苦,這次更是差點就要了我的命,有了這聖旨和此次的刺殺之罪,我就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在發了一聲狠後,魏忠賢就已經開始替身下的女人寬衣解帶起來:「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當然要好好地謝謝你了。」在一聲淫笑之後,兩人就完全揉在了一起,房中響起了一片喘息之聲……
被翻紅浪汗如雨,幾番雲雨聲似啼(俺發現俺也蠻有濕才的,這可是俺自己搭配出來的話,怎麼樣很有韻味吧?),在幾番「大戰」之後,一對狗男女終於盡了興,就在榻上吃喝了起來,畢竟剛才他們也做了一場體力活。
「你說這次真能將那唐楓害死嗎?」在冷靜下來之後,客氏便擔心地道:「看此人的種種設計,應該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只靠這麼一件事情真能對付得了他嗎?」
「當然可以!只要我有了這一道聖旨,無論唐楓怎麼做都只有死路一條。若是他受聖旨的壓制而乖乖就範,我會在大牢裡為他安排下無數的大餐,到時候他就算是想死也不可能了。若是他不肯就範,那就是抗旨,我就更有理由將他拿下了,而且還能趁機滅了他的全族。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同知居然膽大到敢明刀明槍地和我鬥,不用最厲害的手段對付他,我還怎麼能使舉朝的官員們服我呢?」魏忠賢恨恨地說道。
「看你如此有把握,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此事皇上是知道的,若是一個不當被皇上知道了,可就有些不妙了。」
「放心吧,現在滿朝盡是我的人,事情一定能辦得滴水不漏,除掉一個唐楓只是舉手間的事情。」魏忠賢信心滿滿地道:「只是在皇上那裡還得有你去為我美言兩句,快些能讓我進宮伺候。」
「這個自然,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皇上身邊替你說話,什麼差錯都不會有。」
兩人在這麼說半天話,又享受了一番手足之欲後,眼看著天色將晚,客氏便穿好了衣服要離開了。他們二人往日裡也是偷情慣了的,所以對回宮的時間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離開最是得宜。因為要保證自己是假受傷的事情不被外人所知,所以魏忠賢並沒有將客氏送到外堂,而是在內院門外就將她送走了,然後他便興沖沖地去找楊長洲商議如何進行下一步對唐楓的打擊了。而客印月則在幾名魏家僕從的陪同下往停放馬車的所在行去。
已經聞訊趕來伺候的魏家家僕在一見到客氏近前後,就上前恭敬地掀起了車簾。就在車簾掀起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呆住了,因為他們發現原來應該是空空如野的車廂之中居然半躺著一名英俊的少年郎。對客氏的事情有所耳聞的魏家家僕心裡第一個冒出的想法便是這個少年也是客氏的一個面首,看他居然能在馬車裡休息,顯然是深受客氏喜愛的人了。
但當他們看到客氏的面上也是一片驚訝的時候,才猛地發現情況有些不妙了。還沒等他們做出下一個反應,一直在車廂裡養神的解惑就如閃電般地躥了出來,同時他手裡已經亮出了一柄短刃。
解惑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在這裡一等就是數個時辰,在他為自己可能要等上一夜而頭痛的時候,機會卻來了。雖然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但解惑的出手還是沒有半點的猶豫,一下就躥到了客氏的跟前,手起刀落,就往那美豔女子的頸項處刺去。
「不好,有刺客!」直到這個時候,那些下人們才算是反應過來,大聲喊叫著沖上來要保護客氏。同時,原來在車前為客氏掀簾的下人猛地一聲大喝,一下就將上好絲綢所制的簾子給扯了下來,然後一揮手間,那長長的車簾就直纏向瞭解惑拿刀的手。
「呼——啪!」沒有防備的解惑還真被那人的這一手給纏住了右手,這時他手中的短刃離著已經嚇呆的客氏不過尺許距離。「喝!」那下人一聲暴喝,聚起了全身的力量想要將解惑拉到自己的身前,只要他能阻住解惑這突如其來的一刺,再纏住他片刻,那麼應該已經聽到叫喊聲的府中衛兵以及禁軍就能及時趕到,從而保護住客氏不受傷害。
解惑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之前唐楓為何會不准自己來刺殺魏忠賢了,今天自己已經夠小心了,而刺殺的目標也足夠出人意料了,但還是被人給攔阻了。要是真的想要刺殺魏忠賢的話,不知道他的身周會有多少這樣看似尋常的高手保護呢。當然,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前兩日魏忠賢的被刺的確是他自己設下的苦肉計。
好個解惑,雖然受制於人,卻並沒有半點的慌亂,在對方發力的瞬間,他已經以鬼魅一般的身法突然來到了那人的身前。因為那人之前還在全力拉拔著解惑,所以對他的突然近身全無防備,這導致解惑近身之後,一下就用手裡的短刃刺穿了他的心臟。
那些魏府的僕從剛想護著客氏離開,解惑已經殺了那個阻手礙腳的傢伙,而後奪過了他手中的車簾,手一抖間,簾子已經唰地一下纏在了全身發軟的客氏的身上,她整個人頓時就被拉扯到瞭解惑的跟前。一旦目標來到解惑的攻擊範圍,解惑便順勢一刀刺向了她的心口要害之處。
「啊!」客氏眼看著雪亮冰寒的短刃臨身,嚇得慘叫了起來,但是這卻阻止不瞭解惑必殺的一刀。「噗嗤」短刃自她的左邊心口紮了進去,直沒至柄,而解惑並沒有就此停手,他的空著的左手也以最重的力量擊打在了客氏的面門之上,將她整個人都打得拋了起來,而刺進她心口的刀自然也就順勢拔了出來。
客氏的身體直往身邊的那些魏家下人砸去,就在這些人失魂落魄,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解惑已經躍身而起,在馬車的車頂上一點之後,直往不遠處的圍牆撲去。刺殺的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當然是想辦法安然離開了。
這時,已經有許多的人聽聞有刺客而趕來了,其中就有護送著客氏而來的那些禁軍。一看到自己護送的人居然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那些軍士們可就慌了,立刻就有人揮舞著刀向在空中的解惑殺去。但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很大了,那些刀也只能算是做做樣子而已。當然,也有人取出了弓弩,想要射解惑,但就在他們取出弓,再搭上箭的時候,解惑已經如遊蛇一般順著圍牆上了牆頭,然後一下就躍離了魏府。「哧哧——篤篤!……」數十支利箭徒勞地射在了牆面上,卻連刺客的半個毫毛都沒有傷到。
當魏忠賢聽到噩耗,急急趕來的時候,這裡已經只剩下一大群手足無措的人了。看到剛剛才和自己歡好的女子如今已經變作一具全沒有聲息的屍體時,魏忠賢只覺著一陣的恍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魏忠賢的府上怎麼會有刺客,是什麼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刺殺她?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會要刺殺她這麼一個宮中的女人的?」魏忠賢的心裡大聲地問道,但是答案便是他也不得而知。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2
第425章    後果
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唐楓背著雙手不安地在房中走動著,他已經保持這樣的狀態快有一個時辰了,但是他卻不覺著有任何的勞累,因為現在他的心裡一直惦念著解惑,想著他究竟能不能成功。「他已經離開有三個快五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他回來呢?無論得不得手,他都應該來回個話啊,莫非……」後面不吉利的想法他不敢想下去,只是寬慰自己道:「不會的,以解惑那一身的武藝,京城裡應該沒有人能擋得住他,即便刺殺不成,他也能從容逃離。而且若是他真個落在了魏閹的手上,只怕東廠或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早就殺來拿我了。」想到這一層之後,唐楓才將不好的想法打消,但心裡的不安卻沒有稍減。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敲,唐楓急忙上前拉開了門:「你總算……是你啊,田老。」剛剛生出的欣喜在見到那張熟悉的老臉時又消失了,轉而變得有些無奈。
在被唐楓讓進房中之後,田鏡才問道:「大人可是在等什麼人?可是解惑嗎?」
「你是如何知道的?」唐楓不無驚訝地問道,要知道今天的事情他可沒有與其他人提及啊,畢竟事關重大,無論是眼下是多麼忠心的人,也保不准他有朝一日可能會用此事來對付自己,所以唐楓也不能不小心防範。
「大人讓人將宮裡和魏府的情況要日日上報,但今日你卻不怎麼出來看這些消息,便可知道你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另外解小弟在上午出去之後就不見回來,再加上大人剛才的神情,老朽自然能猜出大人的所想了。」田鏡笑著解釋道。在頓了一頓之後,他又肅然道:「大人,莫非那個機會已經到來了?解惑便是奉命前去行刺那女人的?」
既然田鏡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唐楓也就不再瞞著了,點頭道:「不錯,就在今日早晨,我們的人發現了魏府終於有馬車進了皇宮。而後不久,又有一輛宮裡的車隨著那馬車出來了,所以我便叫解惑相機行事。如今已經過去快五個時辰了,可還是不見他回來,所以才會如此擔心的。」
「大人可想過此事若是敗露的話,將會給您自己和錦衣衛帶來怎麼樣的災難?大人,你下這個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這根本是在賭博啊。」在呆了一會兒之後,田鏡才歎息道。
「我知道,但事到如今我只有賭上這一把了!」唐楓的眼中沒有一點後悔:「魏閹已經用上了苦肉計,而且有那女人在宮裡相幫,我們若是再不用非常手段的話,只會被動挨打,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既然橫豎都有風險,我為什麼不拼上一把呢?此事若成的話,必能打亂魏閹的心神,甚至以此事掩蓋住魏閹被行刺一事,所以我必須試上一試。」
「大人既然心意已決,而且事情都已經做了,老朽只有願大人能成功了。」田鏡歎了一口氣。他雖然在底層的官場浸淫了有數十年了,也懂得官場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但是卻還是對皇室有著這個時代的人與人俱來的敬畏之心,現在唐楓這麼做顯然是很難讓他接受的。不過正如他所說的,他已經是唐楓這條船上的人了,現在也只有希望唐楓的行動能夠成功,從而將魏閹除去了。
正當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一條輕盈的身影倏然走了進來,正是解惑回來了。一見是他回來了,唐楓的面上便是一緊,猛地站起身來問道:「怎麼樣?」
「公子放心,我已經將那女人殺死了!」解惑滿是興奮地說道,「現在整個魏府應該已經是亂作一團了。」
聽了他的話後,唐楓才覺著心裡的一塊巨石落了地:「太好了,我們的計畫終於達成了!你可曾被人識身份?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怎麼要花上這麼多的時間才能回來?」在放下心事之後,唐楓便將心裡的問題一股腦地拋了出來。
解惑於是就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出來,末了道:「我也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在魏府待上這麼久的時間,而且這魏忠賢的身邊也的確有著不少的高手,若不是我藏身車轎之中,又占了先機的話,想殺那女人還有幾分難處呢。」
「哼,都有人傳那魏閹和客氏有著姦情,如今看來一切都是真的,怪不得這個女人會屢次幫著魏忠賢了。如今她一死,我看魏忠賢會有什麼反應!」唐楓冷笑道。然後他又對解惑道:「你也辛苦了,這就去換一身衣服休息一下吧。」
在解惑下去之後不久,就有錦衣衛進來稟報,說是在魏忠賢的宅邸周圍監視的人發現那裡突然一片大亂,卻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唐楓雖然心裡清楚那裡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當著眾下屬的面卻沒有一點表露,只是道:「許是他魏忠賢認為只是那次的刺殺還不足以誣陷我們,所以便再次命人來上一次。叫門前的兄弟們都提起了精神來,再把外面的兄弟都叫回來,說不定東廠的那些人又會來上門生事了。」唐楓一聲令下,整個北鎮撫司衙門頓時就戒備森嚴了起來,以防被人所趁。
此時,魏忠賢的府上那亂象已經平息了,但是一直以來都很是鎮定的九千歲卻依舊是心神恍惚,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看到公公的神情不善,那些下人們也都一個個地噤若寒蟬,不敢說什麼話,只是忙碌地將屍體放在一邊,等著順天府和刑部的人前來查察。
這時唯一還能在魏忠賢身邊說上話的人——楊長洲開口了:「九千歲息怒啊,現在我們該想的是如何處理這次的事件,以及儘快將兇手捉拿歸案。」
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後,魏忠賢才有些回過神來:「不錯,一定要將這個兇手拿住,若不然的話,皇上那裡咱家可就無法交代了。小楊,你說這個兇手到底是什麼人?」
「九千歲,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那個最近一直與您作對的唐楓了。」楊長洲說道:「如今京城有什麼人敢在九千歲的頭上動土,除了他,恐怕沒有人了吧。而且也只有他手下的那些錦衣衛,才有能力找出一個如此厲害的殺手出來。魏保的功夫九千歲也是見識過的,他居然在一招間就被那刺客所殺,足可見那人是刺殺的好手了。」
「你說的不錯,可是唐楓為什麼會想到要殺小月呢?我與她的事情雖然百姓中有所傳聞,但是他的目標應該只是咱家才是啊,怎麼會想到刺殺她?莫非他知道小月對咱家的用處?這一點就是宮裡的人都沒有幾個能夠掌握,他一個錦衣衛的統領真有這麼大的能力?」魏忠賢越想越覺得其中有著什麼隱情,但任他打破了頭都不可能猜到真相的。
「這個小的卻不得而知了。」楊長洲很老實地道:「無論此事是否與他有關,九千歲也要將之攀扯上唐楓,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除去這個眼中釘了。至於其他的,可以在以後慢慢地查問也不遲。」
「看來只有這樣了,一切就由你去安排吧。咱家還得進宮前去向皇上報訊呢。」魏忠賢歎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道。他清楚地知道客印月的死去不單只是眼前的危機,還有著將來的。沒有了這個天啟最是寵信的女人在皇帝的身邊替自己說話,自己將會丟失不少的聖眷,若是此時再有人跳出來與自己為難的話,自己可就真的危險了。不過魏忠賢也知道奉聖夫人客氏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他是不敢將此事給拖延不報的。
所以即便知道皇帝必會因此事而遷怒到自己的身上,魏忠賢也不得不急急帶了人往皇宮而去。同一時間地,那些順天府和刑部的人員也趕到了魏府。
順天府和刑部兩個衙門聽說又是魏忠賢的府上出了事情,全都驚得呆住了,同時也覺著自己的命真苦,這個地方可不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夠處理得來的。當他們知道死去的人是皇帝欽封的奉聖夫人時,心裡就更為不安了。經過一番盤問,勘察之後,那些人只是得出了一個什麼人都知道的結論:殺客氏的乃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殺手,他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可以說一切都沒有頭緒。
在聽了他們的稟報之後,楊長洲很不滿意:「你們就打算這樣搪塞過去嗎?這恐怕無法在九千歲的面前交代吧。」
「可是楊管事,這人的確是個高手和老手啊,我們也只能從貴府下人的口中問出他是個男人,身材不高而已,其他的真的難以查出來啊。」
「既然從現場的勘察裡查不出來,你們就不能從動機上去找嗎?九千歲剛剛被刺不久,奉聖命前來探視的奉聖夫人又死在了這裡,難道這兩件事情就沒有關聯嗎?再加上之前錦衣衛唐楓和九千歲的矛盾,這動機也就有了。其他的話,就不用我這個外行多說了吧?」楊長洲冷冷地說道。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3
第426章    後果(2)
「楊管事的話確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刑部官員莫則棟很是為難地道:「光是只有這麼一點動機就想要那唐楓就範只怕還是不夠的。當日我們的人和東廠的諸位一同前去,還不是被他一口給回絕了嗎?這次再上門,只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長洲給打斷了:「你是指上次唐楓以你們既無確鑿的證據,又沒有皇上的旨意而不肯從命的事情吧。這次不會了,因為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命唐楓務必全力配合你們。」說話間,他已經以眼神示意下人將那道聖旨拿出來了。
原來魏忠賢是打算讓東廠的人直接拿著這道聖旨去錦衣衛捉拿唐楓的,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楊長洲卻決定借刑部的力量來辦唐楓了。那莫則棟聽說有了聖旨也是一呆,忙恭敬地起身雙手接過了黃色錦緞所制的聖旨,然後道:「既然有了聖旨在,下官自當盡力去辦,一定將那唐楓捉拿到案了。」
「好,那一切就都仰仗各位大人了。事成之後,九千歲必有重謝!」楊長洲不再多說什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思是要送客了。其實這也是因為如今魏府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插手,他實在是忙不過來,所以才會這麼快就將幾名官員給打發走的。
一走出了魏府的大門,就有那順天府下的官員對著莫則棟道:「莫大人,你怎麼就應下了這個得罪人的差使呢?如今魏公公和唐楓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鹿死誰手都不知道,在沒有見到魏公公之前你這麼答應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莫則棟一聲冷笑道:「你當我真的答應了他會對唐楓下手了嗎?唐楓也只是有著動機而已,遠遠還不夠定他罪的,這些人卻急著要我們入罪,明顯就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不過說到底我們都是要仰人鼻息過日子的人,能敷衍就先敷衍一下吧,現在有了聖旨在手,一切也就好辦多了。」
「大人你以為這次這個什麼奉聖夫人的死會是什麼人做下的手腳?」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啊,說不定又是那魏公公設下的苦肉計,為的就是能將唐楓徹底地制於死地。我們現在只有依著皇上的聖旨辦事了。」……幾個官員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了魏府,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已經被魏府周圍的錦衣密探們給聽了個清楚。
皇宮大內,魏忠賢如喪考妣地向天啟跪了下來:「皇上,大事不好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受人行刺你正有傷在身嗎?」天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很是奇怪地問道:「出了什麼大事讓你急成了這個樣子,慢慢說來。」
「皇上,奉聖夫人她……她在老奴的家中被刺客刺殺了……」魏忠賢哆嗦著說道,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客氏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的,他不知道在皇帝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什麼反應都沒有,天啟帝只是靜靜地站在了那裡,兩眼一片茫然地道:「你說什麼?再給朕說一遍!」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言語裡才透出了森然之意。
「奉聖夫人她在老奴的家中遇刺身亡了……」魏忠賢硬著頭皮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句話雖然不長,雖然魏忠賢說這話時也儘量用最平淡的語調,但是這話落在天啟的耳中還是讓他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乳娘她……她遇刺了?」在喃喃地念著這一句話的同時,天啟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與他那孱弱的身子一配合,就宛若一片在秋風裡的樹葉。
看到皇上的模樣大變,魏忠賢也慌了:「皇上保重啊!」說著他也不再顧什麼禮節了,起身就向皇帝而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啟帝便軟倒在了地上。魏忠賢急忙一把將他攙住了,扯開了喉嚨喊道:「來人哪,快傳太醫,皇上暈倒了!」……
整個後宮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都亂作了一團,太監們紛紛趕來,將皇帝送到了就近的殿裡,平放在了床上。不一會工夫,太醫也都陸續趕來了,在一陣急救,又是扎針,又是掐人中之中,天啟才悠悠地醒了過來,他睜眼的第一句話就是:「魏忠賢呢?朕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
魏忠賢聽到皇帝喊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上前躬著身子道:「皇上,老奴在這裡呢。」
看到這張胖乎乎的臉,天啟的臉色又是一陣變化:「這麼說來剛才的事情是真的了?乳娘她真的……」
「回萬歲的話,奉聖夫人她真的是在要離開老奴的住處時被不知來歷的刺客給……」
皇帝這一次並沒有立刻昏過去,而是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帳幔,但他的雙眼卻沒有半絲的焦距,顯然是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這時那太醫大起了膽子來,對魏忠賢道:「魏共工,如今皇上的身子可受不得這樣的刺激了,你就不要再說了。」
他的話才剛說完,天啟卻又開口了:「一定要將謀害乳娘的兇手給朕,朕要滅他九族,要將他千刀萬剮!」說到最後,他已經是聲嘶力竭,臉上的青筋都綻了出來。
「老奴遵旨!老奴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那兇手逍遙法外的。」魏忠賢忙應了一聲,他知道有了這一句話,自己就得了大權了。天啟在沖魏忠賢一點頭後,便再次昏了過去……
錦衣衛北鎮撫司。唐楓在得知了刑部那些人的話後,便笑了起來:「看來閹黨的手段只有這麼一種了,居然又想將這盆髒水潑到我們錦衣衛的頭上來!」
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這次的事情真是唐楓讓解惑去辦的,所以一眾錦衣衛的人都很是氣憤:「真是豈有此理!他們陷害我們一次不成也就罷了,居然又來這一套,真拿我們錦衣衛是好欺負的嗎?」,「他們無憑無據地,憑的什麼將一切都指認是我們所為!」……場中的那些脾氣急噪的人已經紛紛開罵了。
這時,卻有那老成的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話雖然如此說,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們有了聖旨在手,只怕便是我們也難與之抗衡啊。」
「這個……」所有人都呆住了,的確在這個時代,有了聖旨就代表著你是正確的,除非唐楓是要造反了,否則便是再冤也是無法不從命的。所以眾人皆都擔心地看向了唐楓,不知道對此他會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清者自清,我們既然沒有做過,他們便是有著聖旨也不能一口就定了我們的罪過。」唐楓卻並沒有如下面的人那樣擔心,「明天刑部的人一到,我隨他們去了就是。」
「可是大人……這麼一來,您的安危可就操於人手了,這可太危險了……」這次就連呂岸都忍不住開口了。另外的幾名千戶也都紛紛點頭:「不錯,這樣太危險了,我們斷不能讓大人您落在東廠和閹黨的手中。」
「你們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脫罪。刑部雖然現在看來是唯魏忠賢之命是從,但其實在這個衙門裡還是有著一些正直之士的,只是因為迫於形勢才不得不聽命而行。只要我到時能拿出有力的證據,我想這些人是不能把我怎麼樣的。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了。」
「大人你有什麼證據?」那些千戶百戶們都關切地問道。
看著大家都很是關心自己的眼神,唐楓心裡也是一暖,自己有這麼多的兄弟站在一起,難道會怕了那些閹黨嗎?他在一笑之後才道:「這個證據我現在卻不能說,以防到時候為閹黨的人所知而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我只能說這有一次我不會有事的。」
無論是以前在遼東的驕人戰績,還是之後在京城幫著錦衣衛對付東廠的行為,唐楓的種種成就已經讓屬下的人心服口服。現在既然唐大人都如此說了,這些人自然便相信了他的話。
次日一大早,刑部的兵馬就來到了北鎮撫司的衙門跟前,帶隊的莫則棟看著這個大明朝兩大閻羅殿之一的衙門,心裡也是一陣打鼓。雖然這一次他是有著聖旨在手,又有東廠的人在後撐腰,但他卻知道一旦得罪了這些人,今後自己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但比起得罪九千歲,他只有選擇得罪眼前這個還不成氣候的唐同知了。
但是情況卻是出乎莫則棟預料的順利,當他亮明身份之後,守在外面的錦衣衛沒有多加刁難就請了他們進去,然後唐楓就親自出來見了他們。一見這情形,莫則棟本來忐忑難安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唐大人,下官也是奉上命前來請你前去問事的,所以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跟著下官走一趟吧。」
「本官沒有做過任何錯事,自然不怕去刑部受審了。」唐楓灑然一笑,就站起了身來:「只是有幾個要緊的人證我也想帶去刑部衙門,不知莫大人可應允啊?」
「只要大人您覺著自己需要,但請自便。」見唐楓這麼好說話,莫則棟真是大喜過望,對他的這個請求自然肯滿足了。所以很快地,刑部的人就帶了唐楓以及十多個人離開了鎮撫司衙門了……
PS: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腦子裡一片糨糊,所以今天只能發上一章,抱歉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5
第427章    脫罪
刑部大堂之上,兩邊分站著魏忠賢府上的人以及被那莫則棟剛剛帶進來的唐楓。魏忠賢因為要在宮中照看著得了急病的皇帝,所以並沒有來到這裡,當然即便沒有這事情以他的身份也不會來刑部大堂打這官司的。不過為了能將唐楓徹底除去,他還是派出了自己最是得力的人前來,正是那楊長洲。此時這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地立在堂下,一個柔美,一個瀟灑,倒也算是一道不錯的風景了。
如今刑部的堂官高文保肅容高坐,卻沒有心思去看這兩個青年的風度,與他的面色不相符合的是他忐忑的心情,無論是原告和是被告,他區區一個刑部都是不敢得罪的,而當他看向悠然站在下面的唐楓時,心裡更是打起了鼓來,此人敢和九千歲明著作對,一定有著讓人忌憚的本事。
「啪!」驚堂木拍在了桌案之上,高文保一聲喝道:「下站何人?」雖然清楚地知道下面唐楓的身份,但是有些程式卻還是要走的。唐楓微微一笑,朗聲道:「我乃是錦衣衛同知唐楓,高大人,我在這裡有禮了。」說著還略一拱手。而那楊長洲也毫不示弱,用如春風一般的聲音也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魏家管事,楊長洲。」
「楊長洲,我且問你,你告唐楓刺殺你家主人,可有憑據嗎?」不想生出什麼亂子的高文保立刻就進入了正題,他只想早些將案子審結,這樣他就不用擔上這麼大的責任了。
楊長洲微一皺眉,隨即才道:「沒有。不過如今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唐楓與我家主人有仇,而在那事之後不久,我家主人就在外出之時被刺,這不是他伺機報復,還能有誰?另外,如今可不止這一件案子了,還有一件更為嚴重的案件想必高大人也應該知道了吧?就在昨黃昏,奉上命來我府中傳話的宮中奉聖夫人也在我府中遇刺身亡,這兩次案件必是同一凶徒所為。我家主人還請刑部能給我們一個公道。」
雖然楊長洲這話已經很是委婉了,但是高文保還是能聽出一些強硬的態度和命令式的話語來,這讓他覺得心裡很不痛快:「明明這裡我是主事之人,這人卻如此無禮……」但他卻也發作不得,只好轉頭看向唐楓:「唐同知你又有什麼話說呢?」
「在我申辯之前,卻有一事不明。」唐楓看著那楊長洲盛氣淩人的模樣便知道要想徹底脫罪就要先在氣勢上壓倒他,所以便決定先避開了案子說其他。
「唐同知請說。」高文保點頭道,在他的心裡其實是有些同情這個敢於和魏忠賢為敵的人的,所以也就稍稍偏向了他一些,即便唐楓突然提出了其他的話題。而那楊長洲則是挑了一下眉,他也是清楚唐楓的為人的,知道他決不會無的放矢,不過上面問案的人都這麼說了,自己當然也不能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了。
「若我所記不差的話,大明律中載有明文,但有功名在身者上堂問案不必跪答而可站立,而有官身之人,則在未定罪之前可以有座,不知高大人以為對否?」唐楓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堂上的衙役們一陣騷動,他們還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的唐楓還能如此冷靜。
高文保聽了唐楓的話也是一怔,隨後才笑道:「不錯,是本官疏忽了。來人,給唐同知搬上一把椅子來,請他入座回話!」
不一會工夫,一把椅子便被衙役拿上了堂,擱在了唐楓的身後。唐楓一拱手道:「謝座!」而後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這動作看得楊長洲一陣不快,雖然他也算是一個能忍的人,但是唐楓這麼做就像是在向自己示威,這讓自從跟了魏忠賢後無往不利的他有些難以接受。可讓他更難堪的還在後面呢,當唐楓一落座後便又開了口,但卻不是為自己申辯,而是看向了楊長洲:「楊兄,不知你現在身居何職啊?」
明顯感覺到了唐楓的諷刺,楊長洲的臉色就是一變,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冷聲道:「在下並不曾在朝中任職,倒叫唐兄你掛心了。」
「哦,那麼想來楊兄是不曾中過進士了,那舉人、秀才等功名閣下可曾中過啊?」唐楓臉上的笑容依舊,聲音也並沒有多大的起伏。聽到唐楓這麼問自己,楊長洲的臉上頓時就生出了一片紅潮,好半天後才勉強穩定了自己的心緒道:「勞唐大人過問了,在下雖自幼苦讀,奈何數次投考皆不曾中第,所以至今仍是一介布衣。」他已經猜到了唐楓的用意所在,但卻也知道這時候撒謊只會對自己不利,所以只得咬牙說出了這一番話。
「真是可惜啊!」唐楓似是為其可惜地歎了一聲:「看楊兄的長相和做派,怎麼都是一個飽讀詩書,進士及第之人,卻不想卻……倒也難怪,難怪你要投身為奴。」唐楓的話裡看似是在替人惋惜,其實卻是字字皆是在打楊長洲的臉。
楊長洲此時反倒冷靜了下來,雖然臉色有些發白,但至少是能有來有往了:「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有的時候一個人的才學未必是看他是否在朝為官,投身為奴者說不定也是滿腹的才學,只是時運不到而已。而有些為官的,也未必不會是一個草包。」
這話的確是實話,在這個時代許多不學無術但家裡有著錢財的人能通過種種的途徑走上仕途,但是這話卻也像是在挖苦這裡所有的官員。楊長洲這一句用來反擊唐楓的話一下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話出口已經收不回來了,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唐楓。
唐楓呵呵一笑:「楊兄這話說得倒也有點道理,但是有功名總比一介白丁的要好。」說到這裡,他才對已經有些不耐的高文保道:「高大人,我剛剛說有功名在身之人在堂上可站著答話,有官身者可賜座,卻不知道這尋常布衣又該如何啊?」
高文保一愣,總算知道了唐楓說這麼多話的用意所在了,心裡也有些佩服他的硬氣,便回答道:「尋常百姓便是進了縣衙的大堂也當跪下回話,更不用說在我刑部的大堂之上了。」
「那好,還請楊兄依律而行吧。」唐楓微笑地看向了楊長洲。楊長洲早就已經猜到了他是為了要自己下跪才繞這麼大的彎子的,奈何在事實面前自己也無可爭辯,只得一撂長袍的下擺跪了下去,但他的心裡卻已經恨死了這個讓自己出了大醜的唐楓。
原告跪著而被告卻端坐椅上,這是很少見到的情況。而這麼一來,兩人之間的氣勢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唐楓明顯已經壓制住了對方。但楊長洲卻也了得,雖然受此屈辱,心情還是很快平復了下來,跪在那道:「高大人,還請斷案。」
高文保之前有些失神了,現在聽他這麼一提醒才回過神來,一點頭道:「好了唐同知,現在一切都按著你的意思做了,你可以說說對魏家狀告你使人行刺魏公公和奉聖夫人一事了吧?」
「我並沒有做過如此目無法紀的事情,他們只是誣告!」唐楓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那你怎麼解釋之前他所說的懷疑呢?就在魏公公被刺前不久,你便曾上書彈劾於他,而且還在聖駕之前與之進行了爭辯。而後不久,魏公公因為皇上的信任而不曾問罪,想必你一定是心懷不滿,所以在魏公公出門之際派人刺殺的吧?」高文保問道。
「這些都只是你們的臆測,可做不得憑證啊。」唐楓立刻否認道。
「唐大人,若非是你所指使的,怎麼之前刑部及東廠的人請你問話時你拒不肯去,直到下了聖旨你才不得不來此,這難道不是你做賊心虛的表現嗎?」楊長洲眼看著唐楓大剌剌地說話,心裡的怒氣難遏,便也開口道。
「你也說了是在聖旨來了之後我才來此的,之前就因為讓人將我帶去問話于理於法皆不合,所以我才拒絕的。」唐楓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我看你是在為昨天的刺殺做準備走不開吧,就因為你昨天將奉聖夫人也給刺殺了,又有聖旨到來,所以你才會聽命來刑部回話。」楊長洲冷聲道。
刑部大堂之上出現了很是古怪的一幕,主審的官員默不作聲,倒是原告和被告爭辯了起來,這若是傳了出去,百姓們是怎麼都不敢相信的,但這卻是高文保最希望看到的,因為這樣一來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了。
在爭辯了一陣之後,唐楓才重新看向了高文保:「高大人,他們口口聲聲地說我派人行刺魏忠賢,刺殺了奉聖夫人,卻拿不出一點實質的證據出來,只是因為我與魏忠賢有過節就說是我下的手,這實在是欲加之罪啊。大人,其實我能舉證說明我與此兩樁刺殺決不相干!」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07
第428章    脫罪(2)
唐楓的這話一出口,就使得上自高文保,下至周圍的書吏、衙役,以及那跪在地上的楊長洲都是一呆,然後他們全都露出了不信的神情。一個嫌犯在公堂之上自辯,然後證明自己不是兇手的確是很普遍的事情,比如有著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等等,但是唐楓的這次入罪卻並不適用這一點,因為他並不是真正動手的人,他只要下一個令,就會有下面的人去幫他完成事情,當然也就不存在什麼證據了。
楊長洲最先反應了過來,一聲冷笑道:「既然唐大人有這麼大的信心,那你便說說吧,不過可不要越描越黑,反而露出馬腳,坐實了自己的罪名啊。」
唐楓不理會對方的諷刺和威脅,淡淡地一笑道:「其實就拿你們認定是我派人行刺魏忠賢一點我都能說出不同的看法來。如今朝中誰人不知我與魏忠賢已經勢成水火,他要是真出了事情,大家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我,那麼請問我還會這麼笨派人去行刺他嗎?而且這些刺客一個個都是那麼的無能,只是傷了幾名魏府的護衛,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這個……」高文保等人其實早就有了這個看法,只是囿于魏忠賢的勢力才不好說出來罷了。現在聽唐楓一語就道破了玄機,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哼,這不過是強辭狡辯罷了!」楊長洲冷哼了一聲:「你早就想好了這個托詞,所以才敢在如此時候對魏公公下手的,莫以為天下人都那麼好欺!而且如今京城裡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除了你手下的錦衣衛眾,還有什麼人有如此本事刺殺魏公公和奉聖夫人呢?」
高文保一聽這話,也不覺心裡有些贊同:「不錯,若是說京城裡還有另外的人馬有能力對魏公公不利的話,只怕是不存在的。唐同知,你有什麼可辯解的?」
「依著楊長洲的意思,是認為前後兩次刺殺魏忠賢和奉聖夫人都是我派的人了?」
「不錯,不是你還有哪個人能有如此能量和膽子?你無話可說了吧?」
「這正是我可以證明自己非是兇犯的一點了。」楊長洲有些咄咄逼人的話並沒有讓唐楓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被他拿來了用:「我且問你,魏忠賢是在哪裡遇刺的,而那奉聖夫人又是在哪裡遭的難。」
楊長洲還沒開口,那高文保便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魏公公在府門前遇到的行刺,而奉聖夫人則是在魏府之中遭的刺殺。」
「那我且問大人,一在內一在外,哪一處行刺得手比較容易呢?」
「這個……卻不好說啊。」高文保一時也難下結論,而這時那楊長洲開口了:「當然是在府外行刺容易一些,那裡人多眼雜,逃走也順利得多。」
「既然如此,為何同是我唐楓派去的人卻只是傷了魏忠賢而卻殺死了在府中的馮聖夫人呢?」唐楓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這一點可就與理不合了啊。」
「這……我說錯了,應該是府中容易行刺!」不知覺間,楊長洲就被唐楓牽著鼻子走了。
「那也不對啊,既然我手下有人能潛進魏府之中殺死有著禁軍保護的奉聖夫人,怎麼會舍易而取難,反而會想到在府外刺殺魏公公呢?還有,有了上一次的刺殺之後,貴府中的防衛一定更家嚴密,再加上奉聖夫人身份尊貴,身邊也必然有著眾多的護衛,既然在如此防衛之下都能將她刺死,那我怎麼就不能派了人潛進魏府刺殺魏忠賢呢?這不是很矛盾嗎?」
「這個……」兩個答案都被唐楓占了理去,就是楊長洲都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唐楓卻並沒有就此住口,而是繼續說道:「從以上的兩點來分析,一切就很明朗了,是有人為了要嫁禍於我,所以才會出現這連續兩次的刺殺行為,只不過設計這一切的人實在是太生疏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一個破綻。不過也如你們剛才所說的,如今京城中有此能量的人的確不多,似乎除了我唐楓和下屬的錦衣衛外就找不出其他人來了。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其實不然,在京城中除了我們錦衣衛外還有另一股力量能辦成此事的,只是被大家給疏忽了而已!」
「是什麼人?」高文保急忙問道。要是真有其他人的話,他當然願意相信了,這樣壓在他肩頭的擔子也能輕上許多,只要受到魏閹的責難就夠了。
「其實大家之所以一直忽略了他們是因為他們身份的緣故,因為他們自己便是受害之人。兩次刺殺的真正兇犯不是我唐楓和錦衣衛而是魏忠賢自己和他的東廠!」唐楓用清朗的聲音慢慢地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但卻發現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
「你這是含血噴人!完全是為了使自己脫罪而捏造出來的話,大人可不能信他啊。」楊長洲聽唐楓這麼一說頓時就有些毛了,指著唐楓聲色俱厲地道。
而高文保等人也都不能相信唐楓的話:「唐同知,你這話卻也太匪夷所思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那自己刺殺自己的人?這一點恕本官難以接受。」
唐楓看了一眼有些氣急的楊長洲,一笑後道:「高大人難道還不明白嗎?魏忠賢行刺自己是假,想陷害我唐楓和下面的兄弟才是真啊。大人你想,若不是他自己做的部署,怎麼會有那麼巧一出門就被刺客刺殺?而那奉聖夫人更是奉命來看他的,又有什麼人會知道她在魏府從而刺殺了她呢?除了魏忠賢自己,這兩點可是沒有人能做到的。
「另外,奉聖夫人被殺乃是在他的府中,那可是有著上百人保護的人啊,除了內部的人,想將她找出來都很是困難,更不要說殺了她了。我想正是因為前一次的作假太明顯,怕被我一眼看穿,所以魏忠賢才故意又演了這一出真正的刺殺,還搭上的奉馮夫人的性命,為的就是能徹底地定了我的罪!高大人,不知你以為我的猜測可還有理嗎?」
高文保被唐楓的這一番一說終於徹底地呆住了,他的心裡雖然有過懷疑這是魏忠賢的苦肉計,但卻也不敢宣講出來,如今唐楓說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據,他就更贊同了。只是當著楊長洲的面他卻是不好說同意的。
看出高文保已經有所意動了,楊長洲大急,忙道:「高大人,你可莫聽此人鼓惑啊,他這是污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的污蔑!為的就是洗脫自己的罪責,其實這一切他只是猜測罷了,根本做不得准的。」
唐楓冷聲諷刺道:「若說猜測,你們說我因為與魏忠賢有著過節而有行刺的動機不也是猜測嗎?你們可曾拿得出半點的證據出來?不過所不同的是,你們是真的污蔑,空口白話,而我卻是有著確鑿的人證能證明自己所說的猜想是事實的。」
「唐大人還有證據?那還請拿出來讓本官看看。」高文保聞言頓時就來了精神,大聲道。
「那就請高大人下令放那幾名證人上來吧!」唐楓在篤定地朝楊長洲一笑後道。楊長洲見他勝券在握的模樣,心裡便生出了不祥的感覺,但事已到此他已經無力阻撓這一切了。
不一會工夫,幾名看來極其普通的百姓和幾個遍體鱗傷的人就被衙役們帶了上來。看到這些人,高文保心裡就更犯嘀咕了,便問道:「唐大人,你說的證據就是他們?」
「不錯,正確地說應該是人證。這幾人乃是當日魏忠賢遇刺時親眼目睹了事情發生的人。」唐楓指了指那些尋常的百姓道,然後又一指那幾個帶傷的人道:「至於他們,便是行刺魏公公不果的刺客了。我在事後就派人瞭解了情況,然後派人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刺客給擒了下來。有當時看到這一切的人為證,這些人便是刺殺魏忠賢的刺客。」
「你們可敢在這堂上再說一次嗎?」高文保肅然看向那些百姓道。那些百姓們雖然來到堂上後很是膽怯,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回話了:「回大老爺的話,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那些凶徒的面貌,但是他們的身材高矮還是有些記憶的,這幾人的確是那日的刺客!」
唐楓微笑地鼓勵了一下那名百姓,然後才道:「正是因為他們的幫助,本官才能將這些刺客捉拿到手。而經過我們錦衣衛的人嚴刑拷問之後,他們已經對自己刺殺魏忠賢一事供認不諱了。另外他們還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指使他們做出如此大膽之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忠賢,魏公公本人!」
「什麼?」高文保看向了那幾名滿是傷的人,卻一時問不出話來了。而唐楓已經從袖子裡取出了幾份供狀:「這就是他們幾人留下的供詞,足以指證一切了!」
楊長洲在那幾名刺客進來之後就臉色大變,他是認得這幾個人,原來只當他們是躲到城外避風頭去了,卻不想是落在了錦衣衛的手上,這下可真的糟了。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10
第429章    唐楓的心思
楊長洲原來是打算就此定了唐楓的罪,將之投進大牢之後再除去的,可沒想到反而作繭自縛,被唐楓給反過來指控了。因為之前全無這方面的思想準備,所以在唐楓拿出了這些證據時,他也一時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除了一個勁地說唐楓所說的一切都是編造的,那些人證也不過是受其指使而說的謊。
事情到了這一步,上面斷案的高文保也就完全沒了主意,他原來就有心幫著唐楓,現在看到一切都于唐楓有利自然是不會與他為難了。當然,懾于魏忠賢的權勢,高文保也不好明著相幫,最終只得一拍驚堂木,放眾人都離開了,只說此事雙方都有自己的道理,一時難作斷決,留待日後再說。
其實唐楓也沒有真的想要借著這次的事情打擊到魏忠賢,所以現在的這個結局是他能接受的。他一走出刑部衙門,就面帶微笑地對楊長洲道:「楊兄還請好自為之,既然那刺客能把奉聖夫人如此高貴身份的人都刺殺了,你身為魏閹身邊的親信,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說著也不理對方的反應,帶了人揚長而去。
楊長洲聽了唐楓明顯是威脅的話後,心裡猛地打了一個突,他可是知道奉聖夫人的死並非九千歲下的令,這就很有可能真是唐楓下的手了。對方顯然已經是全然沒有顧忌了,這不由得他不感到害怕。另外他還有些後悔,把奉聖夫人的死和魏忠賢的被刺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是他自認為能一舉將唐楓入罪的好計策,卻不曾想這反而成了讓唐楓脫罪的藉口。世事的難以預料也就在此了。在呆呆地站立了一段時間之後,楊長洲才鑽進了車轎之中,返回魏府,同時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和魏忠賢交代。
「大人果然是算不遺策啊,不過半日工夫原來對我們極其不利的情況就變了。」在回到了北鎮撫司之後,唐楓便將堂上的情況說了出來,惹得那些下屬由衷地讚歎道。
唐楓卻並沒有如他們那樣高興,只是道:「這只是因為我熟悉他們的行事風格,知道他們在客氏被殺後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更嚴重的罪名才針對其而想出的辦法。不過這只能解了當下之難,對閹党和魏忠賢來說這次的失敗並不算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會再次出手了,而我們也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的。」說到後面,唐楓的神情就變得很是嚴肅了。
聽他這麼一說,原來還有些高興的一眾人等都露出了擔心,誠如他所說的,錦衣衛的力量和整個閹黨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如今雙方已經完全處在了敵對的關係上,對方一定會不斷對錦衣衛發起進攻的。他們可以化解閹黨的明槍暗箭無數次,但是只要有一次失敗了,那麼錦衣衛自唐楓以下就會萬劫不復,這便是不公平的地方了。
看到大家凝重的神情,唐楓反倒是笑了:「其實大家也不必如此擔心,我想在這次事情之後閹党一時是拿不出更好的陰謀來對付我們的。現在,該是我們對付他們的時候了。既然我們只守不攻遲早會被人所敗,我們為什麼不主動出擊呢?」
「大人可是有了什麼妙計了嗎?」有人急忙問道。
唐楓一搖頭:「現在還沒有,不過我想很快我們的機會就會到來了。」有些事情他是不會說與外人知道的,即便這些人現在都要靠著自己,但是誰敢保證這些人會永遠忠於自己呢?而且他也不知道之前的那個想法會不會成事,客氏之死,對皇帝的打擊應該是有的,只是會不會讓歷史重演,真的讓天啟提前死去,卻是他不能保證的。
當眾下屬退出去之後,田鏡便走了進來:「大人,老朽這次是真的對您心服口服。」
「哦?田老為何如此說?」唐楓一面請他入座,一面好奇地問道。
「老朽在外面聽到了大人的說話,大人讓人刺殺了客氏原來還有著破魏閹之前嫁禍的計較啊,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啊,如何能讓人不衷心感佩呢?」田鏡由衷地道。
唐楓一笑道:「當時我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只是在得知這個女人是阻撓了我之前彈劾魏閹的罪魁禍首之後才覺著此人留不得的,卻不想她還起了這麼一個作用。怎麼樣,現在田老不會怪我冒險走這一步了吧?」
「不會了,老朽對大人只有敬佩。對了,不知大人下面還有什麼打擊閹黨的計畫?」
「這一點我是真的全無頭緒,不知田老可有什麼能教我的嗎?」唐楓笑看著田鏡道,從他這麼快來見自己這一點上,唐楓就覺著他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的。
「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人的眼睛啊。」田鏡一笑後才道:「老朽以為現在該是我們反受為攻的時機了。趁著如今魏閹剛受責難,內援又失的情況下對之再行一擊必有很好的效果。」
「卻不知我們該如何行事呢?之前有許多人相幫,又證據確鑿,突然發起的彈劾都不能成事,現在怎麼還能成功呢?」唐楓皺眉問道。因為對自己正在施行的計策還沒有足夠的信心,所以他對有另外的辦法也是很看重的。
「大人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藉口了嗎?那客氏的死已經被您說成是魏閹自己著人下的手,只要將此事坐實了,必能對他造成一定的打擊。另外那些上次上書彈劾魏閹的言官們,也可以再讓他們上書,只要事情鬧得東經足夠大,天下間與閹黨為敵的人就會紛紛前來支援,到那時候……」田鏡滔滔不絕地說著話,但是卻並沒有被唐楓所接受。
因為唐楓在聽到田鏡提到與閹黨為敵的人時,立刻就想到了那些東林黨們,那些只知道爭鬥,最終導致閹黨坐大的儒生們。雖然在史書上這些人都被寫成了有一個個為國為民的全人,但在唐楓對眼前真實的一切的認識,他卻能看到許多被歷史掩蓋了的真相。他清楚地明白,雖然東林黨早下了野,但是在民間它的聲望卻並沒有稍落,若是因為要對付閹黨而再讓這些人出頭的話,對整個天下來說並非什麼幸事。而且他也不相信這些人真會站在自己這一邊,自己在不久前剛剛因為衍聖公的事情而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他們只會把自己視為另一個魏忠賢。所以即便自己對付閹黨有些困難,唐楓也不會讓那些人重新回來的。
田鏡講了許多,卻發現唐楓並沒有仔細聽自己的話,心裡不禁有些不快,說道:「大人,你可是對老朽的建議有不同的看法嗎?」
唐楓不想在這事情上瞞他,便直接地點頭道:「不錯,我並不認為拉攏某些人就是對付閹黨的好辦法。說不定在將閹黨趕下臺的時候,會出現另一個黨同伐異的群體。」
「那大人是想……」
「這個現在我還說不好,不過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都不是真心為民的,我不會讓他們再出現在朝堂上禍害蒼生!」唐楓的回答雖然迷茫,但卻很是堅決。
田鏡看著唐楓,突然發現這個年輕人自己是越發地看不懂了,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似乎這個時代的一些想當然的觀點在他眼中都是可以廢棄的,聖人如是,對皇帝的敬畏如是,今天他所說的對東林黨的觀點也如是。在這個被閹黨欺壓的時代裡,大家都想當然地把之前被閹黨坑害的東林黨看成了正義的代表,但是很顯然地唐楓並不這麼看。
「大人,前日來過的您的故人又在外求見。」正當唐楓二人相對無言的時候,一名錦衣衛走了進來報導。
「嗯?」唐楓微一愣,就想到了他所說的是什麼人,忙站起身迎了出去,同時心裡想道:「信王此時來見我卻是為了何事?」
「豈有此理!」魏忠賢滿臉通紅地大罵道,他的一張胖臉上的肉也不斷地哆嗦著,顯然是氣得不輕。在宮裡伺候了皇帝一整日後,在夜色降臨的時候他才從宮中出來,因為他想要早些得知今日在刑部的詳細情況。但他所得到的卻是一個讓他怒火萬丈的失敗的結果。
楊長洲還從來不曾見過魏忠賢這個模樣,也是大驚失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請罪道:「九千歲,都是小的辦事不力,才讓那唐楓鑽了一個空子,得以脫罪……」
「好了,不要再提這個人了!」魏忠賢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看來這個唐楓真的是很難纏啊,我們想用常規的手段將之除去是很難成功了。」
「九千歲想要派人把他……」楊長洲打了個寒噤,但隨即便道:「這只怕是不成的,只看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錦衣衛,東廠的那些殺手只怕就動不了他。」
「誰說要用殺手了?」魏忠賢陰冷地一笑道:「想要抓住他的錯處,然後將他明正殿刑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用我們最擅長的辦法了。」
「九千歲是指莫須有?」
「不錯,反正現在刑部還沒有落案,我只要直接下一道聖旨,定了他的罪,即便沒有什麼罪名也容不得他不就範了。如今皇上已經徹底無法理政,皇宮之中都是我說了算,要下一道聖旨還不是舉手之勞。」
「這倒是一個乾脆俐落的辦法,只是這矯詔的事情若是被皇上得知……」
「不會的,就太醫所說,皇上的身子已經是不行了,只靠著藥物吊著性命,他已經不可能再知道這一切了……」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12
第430章    膽大包天
天啟自幼身體就很是孱弱,而因為他祖父和父親的緣故,這個如今大明的皇帝不但沒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同樣也沒有很好地調理身體,這就使得他在成年之後依舊不是很健康。雖然在當了皇帝之後天啟得到了最好的調養,但先天已經造就的不足絕不是後天的藥物能夠填補的,而且他雖然常年不理政事,但那日以繼夜的木工比之處理朝政也不遑多讓。正因為這個緣故,只有二十出頭的天子才會在登位之後七年就龍馭賓天,而這只是歷史上的情況。
現在,隨著唐楓上章彈劾魏忠賢,將他的罪行公諸于皇帝面前,使得天啟大受打擊,又驚又怒之下身子便已經出現了大狀況。但這還不是真正致命的,客氏的被殺才是導致天啟徹底崩潰的原因所在。正如唐楓所料的那樣,這個客氏在天啟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替代,一旦聽說她被人所殺,在震怒之下給魏忠賢下了那道一定要將兇手捉拿的聖命之後就暈厥了過去。這一暈,比之前幾次的情況更為惡劣,若非那些太醫們早就已經時刻待命的話,皇帝只怕當時就要不治了。
好在宮中有著各種的珍稀藥物,在太醫們的共同努力之下,才暫時保住了天啟的一條性命,但想要他徹底康復是不能了。那些太醫因為怕自己會被問罪,所以並沒有將皇帝的真實情況說出來,直到魏忠賢感覺到情況不對,威嚇之下,他們才說了實話。不過有著這些杏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的救治,有著皇宮中取之不盡的藥材的幫助,想要延續皇帝的幾日性命卻還是能做到的。
正因為如此,魏忠賢才會因為關注唐楓一事而趁夜回到府上,不想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壞消息。而當他說出皇帝的情況之後,楊長洲卻是大驚:「九千歲,此事對我們可是大大不妙啊,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已經不是那唐楓了。」
「這是為何?」魏忠賢因為擔心皇帝,又在煩惱著唐楓的情況反而沒有考慮太多自家的事,聞言便直問道。楊長洲沉著臉道:「當今萬歲並無一個皇子,也就是沒有後嗣。那繼任皇位的必然是皇上的兄弟子侄了,他們與您向無瓜葛,一旦其中一人坐上皇位的話,只怕九千歲您的大權就會不保了啊。」
「啊……」魏忠賢聽到這話才如夢方醒,臉色也是驟變:「這可如何是好?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以皇上的為人來看,這皇位十有八九是要傳與他的親弟信王的,而那信王與咱家可不是一條心哪……」
「所以九千歲,我以為當下最要緊的是讓皇上立下一份對我們有利的遺詔,立一個對我們沒有成見的人為帝才行啊。」楊長洲道:「若不然的話,汪直、劉瑾乃至於張居正等人的下場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了。」
一想起那幾名太監前輩們的悲慘下場,魏忠賢頓時就打了一個寒戰:「對,此事干係重大,一定不能馬虎。我這就回宮,看看能不能說動了皇上。」
說走就走,魏忠賢立刻起身,在楊長洲的服侍下穿上了宮裡的服飾,然後便急急往外走去。剛走出後院的門廊時,他就看到了一個府中的幫傭正跪在外管事的身前不斷地磕頭道:「安管家,您就行行好,讓我多做幾個月吧,我雖然有了身孕,但是尋常的活計還是做得來的。安管事求求您了!」
那安管事面露為難之色:「這是九千歲早就定下的規矩,府中的幫傭但有了身孕一律辭退,你如今已有了兩月的身孕,雖然看不出來,但終是違背了九千歲的意思……」
對這些下人們的事情,魏忠賢向來是不上心的,何況現在他心急火燎地要回宮去,所以也並沒有說什麼,便在下人和護衛們的護送下上了車轎,直往紫禁城而去。在坐進了車內,知道乾著急已經沒用之後,魏忠賢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切都還來得及,皇上如今還在,一切都還能照著我的意思來辦。」這時,鬼使神差的,魏忠賢居然想到了自己府上的那個懷了孕的幫傭,他突然覺著這似乎是上天給自己的一個提示。在微一愣後,他便拉響了車中的鈴鐺,那正趕著馬的車夫聞聲便停了下來:「九千歲可有什麼吩咐?」
「六子,你回去府上找魏安,著他將剛才那個懷了孕的奴婢給咱留住,咱家可能會用到她。」魏忠賢對已經上來聽命的一個下人道。那六子雖然不知道九千歲的用意,但還是答應了一聲,然後便轉頭回去了。
時已近更,出入紫禁城的門早就已經關上了,但是這只是對尋常的官員來說的,如今的魏忠賢堪比皇帝,這些禁令自然對他無效了,所以在黑夜裡他還是順利進了宮,來到了如今皇帝所在的仁壽宮中。這裡是客氏生前所住的地方,皇帝在知道他被殺之後就命人將自己抬到了這裡,然後就沒有出去過。
一進到寢宮之內,魏忠賢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同時也感覺到了其中的凝重氣氛。他稍一定神之後,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皇帝依舊是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臉色比之前似乎還要差了幾分,而在他的床前,皇后張嫣正滿是悲愴和擔心地陪伴著。
魏忠賢見狀又退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了為皇帝診治的其中一名太醫金巋,於是便叫過了他問道:「金太醫,萬歲的身子可有好轉嗎?」
金巋滿臉的無奈,一搖頭道:「魏公公,只怕皇上是撐不了幾日了。除了你,我們也不敢對其他人說這實話了,只有靠著上好的人參吊著性命……」
魏忠賢臉上又陰沉了一些,然後才問道:「咱家問你,可有辦法能讓皇上清醒一會嗎?」
「這個……」金巋愣了一下,身為太醫的他們是有辦法能讓即將死去的人醒過來的,那只是為了讓皇帝能清醒地立下遺詔而已,但這麼一來,皇帝的病情會更加嚴重,甚至醒來之後就會永遠地倒下了。這樣一來,那個使皇帝醒來的太醫的罪過可就大了,很可能就是被定罪問斬的一個結局,所以他也不敢隨便答應。
但金巋的這點猶豫已經給了魏忠賢答案:「你能做到的!咱家讓你等下在皇后離開之時對皇上用這個法子,咱家可不能看著皇上就這樣在昏迷中駕崩。」
「可是魏公公,這樣一來臣可就……」
「你怕什麼,有咱家在沒人能動了你。若是你不肯做的話,咱家倒是有的是辦法來處置你,聽說你的小兒子剛剛成了親,你也不想抱不上這個孫子吧?」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金巋只有聽命的份了。見他點頭應了下來,魏忠賢才算是露出了一絲的笑意。而後,他便再次走進了寢宮之中,來到了皇帝的跟前裝模作樣地傷心了起來。看到魏忠賢進來了,張嫣的心裡就是一陣厭煩,但在皇帝跟前她也不想失儀,只是輕哼了一聲。這一聲哼,卻給了魏忠賢說話的機會了:「老奴見過皇后娘娘!」
張嫣原來是不想理他的,現在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地向自己見禮倒不好不說什麼了,便微一點頭:「魏忠賢你之前去了哪裡?皇上有病在身怎麼不見你伺候在旁啊?」
「老奴是去替萬歲找藥去了,所以直到現在才來,還請娘娘恕罪。」魏忠賢說著又假意看了看張嫣,然後吃驚地道:「娘娘您的神情也不是很好啊,是不是也得了風寒啊?」
「本宮沒事……」張嫣冷笑一聲道。
「娘娘若是得了風寒可是大事啊。」不理會張嫣的話,魏忠賢自顧說道:「如今萬歲已經得了病,若是連娘娘也病倒的話,咱們宮裡的天可就要塌了。娘娘,萬歲這裡有老奴看著,您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張嫣不是笨人,一聽魏忠賢的話,就知道他是有意要支開自己的,所以她當然不會讓這個人得逞的,便道:「本宮沒事,皇上在這裡,本宮哪裡也不去!」
魏忠賢眼見自己的想法被張嫣看穿了,心裡是一陣惱火,但卻又發作不得,只好在旁看著,想和皇后耗著,看誰先熬不住。皇后畢竟悲傷自己丈夫的情況,再加上又是女人身體比不得魏忠賢,在熬了一夜之後,終於有些受不了了,便站起了身來往外而去。
一見皇后離開,也已經困頓不堪的魏忠賢頓時就來了精神,他一下就沖到了寢宮之外,正好看到太醫金巋站在那裡。在他一聲招呼之下,金太醫就進了寢宮。
「快,想辦法讓皇上醒過來。」魏忠賢瞪著一雙醒了一夜的紅眼道。金巋不敢不從,立刻就取出了一隻盒子,從中抽出了幾根金針,就紮向了皇帝頭部的幾處要穴。
幾針下去,原來雙目緊閉,沒有一點表情的皇帝突然皺起了眉來,再過了一會,他居然就真的緩緩地睜開了眼,茫然地看向了前方……
kendo26 發表於 2012-10-27 01:13
第431章    帝王心術
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唐楓與信王朱由檢相對而坐,外面則由解惑看著,不許任何人接近。在寒暄見禮之後,唐楓才道:「不知信王今夜來見我所為何事啊?」
「這兩日我一直就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只因知你事情纏身才不來見你。不過就我所知今日之後你應該會有所空閒了,所以才趁夜而來。」雖然朱由檢說得很是模糊,但唐楓卻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所以他便道:「王爺想問的可是那客氏的事情嗎?」
朱由檢微一點頭,承認了下來:「一聽說她被人所刺,我就懷疑是你派人下的手了,如今的朝廷之中知道此人的重要性的寥寥無幾,而正是在本王將中秋之後的事情轉告了你後,客氏才死于刺客之手的。我想此事與你應該脫不了干係吧?」
唐楓呆了一呆,沒想到信王居然這麼快就猜到了自己,然後才點頭道:「不錯,正是下官命手下的人下的手。」在朱由檢面前,他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因為雙方可以說是聯繫在一起的,自己倒楣信王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當然最要緊的那一點他是不會說的。
在吐出了一口氣後,信王臉上的凝重之色一減:「果然是你,這下我就可以放心了。對了,你是怎麼想到要殺死這個女人,並找到這個機會的?」
「我手下終有不少的精幹之人,想要找一個機會行刺一個女人總不是什麼難事。」唐楓淡淡地說道:「至於殺她的原因,王爺您當日所說的話便是了,若是讓這個女人一直在皇上的身邊幫著魏閹,我們就永遠都不可能戰勝他。既然如此,我為什麼就不能冒一下險呢?」
怔怔地看了唐楓半晌之後,朱由檢才歎了口氣:「看來你的膽子比我想像的還要大得多,你可知道若是此事被人所知的話,你恐怕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皇上對那客氏的寵信遠在其他人之上,就是皇后也被她壓了一頭……」
「王爺以為如今我還有回頭和脫身的機會嗎?只要這一次除不了魏忠賢,我照樣會被抄家滅門,既然如此我便只有盡自己所能地將事情朝有利於我的方向而行。」唐楓的聲音很是平和,全看不出有做下如此大事的樣子,這使得朱由檢對其更是刮目相看。
正因為有這個看法,所以朱由檢便不自覺地真正將唐楓看成了大明朝的救星,並將剛剛得知的消息也說了出來:「不過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皇上因為心傷客氏之死,已經昏迷了好一段時間了,他的身體……」
「什麼?」原來一直淡然處之的唐楓在聽到這一句之後猛地站起了身來,直愣愣地看著朱由檢:「你說皇上……傷心之下得了病……」聲音也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了。
不明白唐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朱由檢還是如實地道:「不錯,皇上已經有幾日不曾睜眼了,我白日裡就曾去見過皇上,皇上他的身體很是不好。」說著話間,朱由檢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擔心。對自己的這個兄長,朱由檢還是很關心的。
「太好了,看來我所設想的還是有可能成真的!」唐楓拼命地壓住心裡的喜悅之情,似是有些自責地道:「都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害了皇上。」
朱由檢聽他這麼一說卻是一愣,隨即才苦笑道:「其實也怪不得你,皇上這些日子來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而中秋那次更是讓他急怒攻心,這才會在這一次突然急病的。」
「王爺,你可曾想過若是皇上有個萬一,我大明的天下會怎麼樣?」唐楓還是忍不住問道。朱由檢又是一陣發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不會的,皇上如今才二十一,正是身體強壯之時,怎麼會有什麼萬一呢?而且皇兄到現在還沒有子嗣留下……」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皇上沒有子嗣,便沒有正統的繼任者,而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皇上真的……那對我大明來說可絕不是幸事啊。而魏閹一直在皇上身邊,一定會做一些對己有利的事情的,到時候我大明可就危險了。」
雖然唐楓因為身份的關係沒有將話說明瞭,但朱由檢還是很快就聽懂了他的意思,原來只是對皇兄的擔心立刻轉變成了對大明朝廷的擔心,這讓他頓時就陷入了沉思。
唐楓見朱由檢果然被自己說動了,便繼續道:「王爺,如今宮裡都是魏閹的人,若是只有皇后一人肯定是鬥不過他的,還請王爺為大明江山計,一定要有所準備啊。」
「我能有什麼準備?我不過是一個有祿無權的藩王,難道還能和魏閹鬥嗎?」朱由檢頹然道。他明白唐楓的意思,但卻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若沒有皇兄,自己根本連一點實力都沒有。唐楓卻道:「不,王爺不要妄自菲薄,您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實力!皇上沒有子嗣,而同胞的兄弟也只有您一人,如果真的……那麼您就是理所當然的繼位之人!」
「這個……」朱由檢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登上皇位的一天,但聽唐楓的意思,卻似乎是那麼回事。頓時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只是呆坐在那裡。
唐楓又說道:「王爺,如今的情況不能有一點疏忽,所以依我之見,您應該留在皇上的身邊照顧,一來可以防著魏忠賢做出什麼大逆之事,二來若真有什麼萬一的話,有您和皇后在場,他魏忠賢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
「……你說得在理,本王明日一早就進宮去,留在皇上的身邊照看著他。」終於,朱由檢被唐楓說服了:「我這就回府準備,也希望唐大人你能為我大明盡一分心力。」
「王爺放心,只要我唐楓在一日,一定會站在閹党的對立面的!」
皇宮大內,天啟已然清醒了過來,看著魏忠賢道:「忠賢哪,朕昏迷了多久了?」
「皇上只是小睡了一會兒,並不曾昏迷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見到皇帝醒來之後,魏忠賢之前已經打算好的說辭卻說不出口了。
天啟虛弱地一笑:「你不用瞞著朕了,朕自己的身子難道自己不知道嗎?看來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不,皇上還有一百年的陽壽呢,怎麼會……怎麼會……」魏忠賢忙勸慰道,但這話卻連他自己都不信。身後的金巋見皇帝已經清醒,急忙退了出去,有些事情他清楚以自己的身份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說不定就是殺身之禍。
「你瞞騙了朕這麼久,難道到了現在還要欺瞞朕嗎?」天啟的聲音雖然虛弱,但這話傳進魏忠賢的耳中卻是如雷霆一般,使得他的面色頓時就大變。
「你當朕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因為朕不會理政,你已經將一切朝政都控在了自己的手中,這一切那個唐楓的彈章裡都提到了,順你者昌,逆你者亡,這些種種朕也都清楚地知道。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欺瞞朕嗎?」
「皇上……」魏忠賢登時就面如土色地跪在了地上,他實在是想不到這個自己一直以為可以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皇帝會說出這麼清醒的一番話來。
「你起來吧,其實這也怪不得你,這都是朕讓你做的。」天啟慢慢地道:「只有這樣,朕才能將朝政撒手不管而不怕有人時時上章勸諫,不怕百姓們罵我是一個昏君!因為有你和你任命的那些官員們在,一切的污水都會潑在你的身上,而朕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魏忠賢已經完全驚呆了,他說不出話來,只是聽著天啟說著話,原來自己一直是被皇帝拿來當了擋箭牌,原來皇帝什麼都知道,包括除東林黨,包括剛剛發生的唐楓彈劾自己一事,一切他都是明白的。
「……好了,說了這麼多,你應該知道朕不是任你欺瞞的人了吧,說說吧,朕現在還能撐多久?」天啟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皇上的身體已經很是虛弱,只怕……」
「快不行了吧?朕愧對列祖列宗啊!大明的江山朕無心治理,就是傳位的子嗣也……」
魏忠賢此時怎麼都不敢將自己之前想到的那個偷天換日的想法說出來了,因為眼前的皇帝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昏聵,那麼這一點就根本不可能被他接受。
看了魏忠賢一眼之後,天啟才又道:「不過好在朕尚有一個兄弟,你這就下旨請信王進宮來吧,朕想和自己的兄弟好好地談上一談。」
「老奴遵旨!」魏忠賢不敢再說什麼,立刻就出去傳旨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做下這麼大膽的事情居然換來了這麼一個結果。
當魏忠賢匆匆去司禮監的時候,暗地裡皇后露出了一絲悲愴的笑容,這裡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了,但一切卻又與她所提防的不一樣。若是魏忠賢剛才真的說什麼大逆的話的話,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斬殺這個人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kelvin12354

LV:9 元老

追蹤
  • 967

    主題

  • 16729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