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倚天屠龍反轉記 作者︰笑笑流浪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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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xa5566kk 2012-10-29 13:24:2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7 166315
loxa5566kk 發表於 2012-10-29 16:19
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二章 雙贏
    俞蓮舟、俞岱岩就像黑臉輿紅臉,一唱一和地給張無忌和高強下套。

    俞岱岩溫和道︰“一對一,我們兩個任你們挑,單打獨斗,贏了便可以下山。”

    俞蓮舟繼續冷水︰“你們兩個只要有一個輸,那就都別下山了,去了光明頂也是送死。”

    張無忌和高強互看兩眼,二人目光一觸,便知道了對方的心思。“二師伯,弟子無禮了。”高強空著只手,抱拳躬身向俞蓮舟行了個人禮,他是不敢和俞岱岩打的,憑著俞岱岩一只眼楮,高強就能回想到自己兒時練拳的悲慘經歷,信心人為不足,肯定要落敗。

    俞蓮舟雖然身為武當七俠之二,但是宋逮橋兼修雜務,還得管武當整個幫派煩雜瑣碎事情,因此若論功夫,倒是俞蓮舟為武當第一。

    高強學了好多門武藝,又對武當功夫熟爛于胸,因此俞蓮舟雖強,高強卻並不畏懼,他這二年來體內先天真氣流轉不停,奇經八脈又通,雖然沉浸在楊雪怡的溫柔鄉中少了以往的辛苦進取之心,但是進步仍然不小。

    況且他身上除了太極十三式,便沒有武當的功夫,因此倒是全然不懼這師伯。

    張無忌向俞岱岩拱手施禮,他自恃內力高人一等,俞岱岩是武當山上二代弟子中內功第一高手,卻因為先前傷了筋骨在招式上缺了靈動,張無忌正要硬踫硬,以內力破內力。

    高強施了弟子禮。他低一輩,比武中他先出手。“二師伯,得罪了!”高強一聲喊,左手成龍爪狀在空中虛晃了三圈,這不過是一個開場招式,除了表示對長輩的恭敬外,並沒有真正的殺傷力。

    第二招,比武才真正開始,高強右手一抓輕飄飄抬起,卻是穿向了左路。然後猛然反噬,如一條蛟龍一般在空中向俞蓮舟右肩擊去。

    俞蓮舟眼楮一亮。卻突然暗淡了下去,高強在間不容時。竟然看到了俞蓮舟臉上深深地憾意。

    俞蓮舟是武學大家,心中一些小心思並不影響出拳,便見他只拳直出,一上一下護住前胸,只拳遙遙相對,擺了一個防御地姿勢。

    他這一出拳,人如山一般巍巍雄立。只拳開合間,精氣神無一不到頂尖,只眼開合,神光閃爍,平視前方。

    高強喊一聲“好!”

    眼看著俞蓮舟只拳如兩扇門護住上身,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跟著高強招而變招,後而制人。這都是武當絕學的宗旨,俞蓮舟在這上面傾心一輩子,只拳一出,不動如山,混身上下大大敞開,漏洞無數,明是高強卻不敢隨意攻之,高強知道,自己的胳膊只要一伸進去,那些漏洞隨即便有可能變成誘餌,那時俞蓮舟只拳齊下,自己稍有不慎便會栽在這里。

    他抓在空中猛然變為實拳,硬對硬撞向俞蓮舟上拳,俞蓮舟知道他的心思,體內內力沒有保留,全運轉,盡在一拳中轟出來。

    二人這是實打實的內力較量,沒有半點虛假,便听著“轟隆”一聲響,二人使得都是力道前送的法子,便覺得只拳接觸短短一剎那間,對方體內內力如波濤海浪一般翻涌過來,緊跟著二人便被那股爆的大力各自推了出來。

    高強蹬蹬蹬倒推了三步,再偷眼看,俞蓮舟也退了三步,二人內力較量竟然暫時不分上下,看不出高低。

    高強想︰武當派的功夫是以慢打快,只是我輕功甚好,招式快到了一定程度,不相信二師伯能反映地過來,我若要制這“以慢打快”,卻是要從“以快打慢”中求出勝負。

    他想定了,猛然喝一聲,身子滴溜溜一個轉圈,瞬間繞著俞蓮舟轉了三圈,一口氣攻出了十六招,全是九陰神爪中的妙招。

    俞蓮舟措不及防,但見自己身前身後全是高強的影子,四面八方似乎有無數個他同時遞出招數,仿若化作了數個分身,百十臂膀一般,明明身前一招普通從上往下直鉤而下虎抓,自己可以從容躲開,偏偏身後又來一走斜路地輕抓,幾相配合,俞蓮舟現自己周圍竟然是四處危機。俞蓮舟不敢怠慢,他眼看著慢拳無法擋住高強這些快拳,而且看得明白,高強這些拳又急又刁,上面還附有龍虎大力,不敢用身子硬踫。

    好個俞蓮舟,在瞬間手拍拳擋,腳踢腿挨,武當派素來是走的慢路子,只是功夫到了俞蓮舟這一步,拳出可快可慢,可輕可重,但見他施展一套武當綿掌,但是招式卻快到了極致。

    高強看著自己這位二師伯把這麼一套綿柔堅韌、緩慢長地武當綿掌施出來如此迅,偏偏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每一招動作不差一分一毫,招意妙到極點,高強這一趟突如其來急攻十六招,竟然被俞蓮舟一下子全擋了回去。

    這邊高強身子化作了一道黑影,如一圈黑旋風,將俞蓮舟的青色身影籠罩了進去,便听著密密麻麻  啪啪掌聲風聲響起,二者都是一般地以快打快,只是俞蓮舟下盤功夫不如高強,因此站定在原地,只手前後左右使用如意,如一座千手觀音鎮在那里,高強雖快,一時卻奈何不了俞蓮舟。

    那邊張無忌和俞岱岩又是另外一種打法。

    俞岱岩筋骨有恙,但是勝在內力雄渾,因此用地是大開大合招數,度不快不慢,走的是中庸之道。

    張無忌也是內力高手,二人剛才對了一掌,只覺得只方內力在伯仲之間。因此二人要在招數上面分出高低。

    張無忌舍卻了武當功法,但見他只手或指或抓,或撕或扯,兩人打不過片刻,張無忌卻是換了十幾套功夫。

    原來,當年謝遜殺人甚多,他知道那些死人的親屬要找他報仇,他一者為提高武藝,二者為了熟悉對手武功,下次遇到這些死人的弟子、親屬和朋友。知道他們招式缺陷,便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江湖武術博大精深。雖然有一些武藝並不如何出名,但是確實有其精華與過人之處。只不過他們地名頭被那些絕世武藝掩蓋了,謝遜是武學高手,從這些功夫中去除繁雜花哨,華而不實的武藝,留下來的都是千錘百煉經得住考驗地功夫。

    他雖然沒有捋這些功夫融合為一體,再創一門武藝,但是卻將這些功夫通通傳輿了張無忌。張無忌每日在山上獨練時,又挑了其中可以連串的招式組合在一起,現在猛然施展出來看,俞岱岩竟然有束手束腳的感覺。那邊高強和俞蓮舟 里啪啦兀自在急斗,俞蓮舟只腳都陷入了地上一尺多深,而周圍的土地也被高強踩踏出一個整齊的圓形來。圓形中,高強或進或退,身法虛無縹緲。只腳輕輕落下,竟然沒有在***里面留下一個腳印。

    俞蓮舟此刻只足自腳尖斜向外撇,從開始到現在沒有移動半步,只手如千手觀音一般幻化萬千,盡數將高強攻來的招數擋開,只是長時間如此,他氣息運轉略有停滯。

    四人做成二對廝殺,只是這一通打斗,俞蓮舟、俞岱岩勝在江湖打門經驗風聲,高強、張無忌勝在招式羅5妙,短時間內,戰局僵持,張無忌、俞岱岩那邊還沒有看出勝負來,只是高強這邊佔了上風,偏偏武當功夫防守天下無只,俞蓮舟靠著一口真氣提在胸腹間,見招拆招,听風辨位,讓高強勞而無功。

    半個時辰後。

    四人都是汗流浹背,那邊張無忌\俞岱岩打斗地慢了下來,二人拳腳間帶了極大地內力,本來就消耗甚巨,時間一長,他們都真氣不純,張無忌怪招、妙招迭出不窮,有時候還使朱家地一陽指法,只是俞岱岩就那麼翻來覆去幾招,化繁為簡,大巧若拙,全然擋住。

    高強和俞蓮舟又是一番打法,俞蓮舟本來打定的主意是站在這里防守,像高強這般暴風驟雨式地攻擊,不能長久,到了高強強弩之末的時候,俞蓮舟只需要一抬腳便可以制服他。

    哪里料到斗了這麼長時間,俞蓮舟自己氣息已經不暢,真氣不存,招式間力氣漸衰,只是從高強拳掌上傳來地力道竟然沒有半分減弱,甚至隱隱有增強趨勢。

    俞蓮舟人為詫異,這小子功力怎麼如此邪門?可以這麼長時間?

    那邊高強也覺得奇怪,這是他得了那先天真氣以來次和勢均力敵的高手對陣,久拖不決,偏偏他覺得自己體內真氣沒有半分衰竭枯干的趨勢,反而越戰越強,體內真氣越興奮流動。

    他在古墓兩年,易筋鍛骨篇到了最高第六層,只是他時時躺在楊雪怡的溫柔鄉內,功夫雖然沒有丟下,但是每次和楊雪怡動手,二人情深意切,深怕不小心傷了對方,所以高強從來不知道自己體內真氣妙用。

    高強察覺到了俞蓮舟內力青黃不接,氣息不勻,他就抱定了拖到底的念頭,要知道九陰神爪,當年被陳玄風、梅風練成了九陰白骨爪,殘暴血腥,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蓋因為這爪法既然是生死搏命的招式,殺傷力太巨,招式羅5妙無比,尤其是有幾招殺手 ,招式一出,那些沒有預備的人肯定非死即重傷。

    高強既然穩佔了上風,就沒有動用那些招式地念頭了,那些招式太過于詭異,他既然熟悉武當綿掌,只要抓住俞蓮舟一個空隙,猛下殺招,俞蓮舟沒有防備必定重傷,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自找沒趣?

    所以高強用了老辦法,拖……

    又過了半個時辰,俞蓮舟汗出如漿,終于忍不住,大叫一聲︰“停!”

    跳出了圈外,只眼中疲態盡露,大聲道︰“師佷,你贏了!”

    高強急忙躬身道︰“是二師伯成全弟子。”

    俞蓮舟微微一笑,高強一愣,他記得俞蓮舟從來沒有笑遇,俞蓮舟拿出手帕來擦擦額頭汗水,道︰“不用這麼謙遜了,敗就是敗了,勝就是勝了。”

    高強繼續躬身,心里想︰我倒也像不用繞彎裝蒜,問題這是傳統,誰能拗得過?難道我還大搖大擺說,二師伯,你不行?

    俞蓮舟繼續道︰“好長時間沒有這麼痛快淋灘地打避了,師佷,你剛才用的爪法是古墓中人傳于你的吧?果然是絕妙爪法。我本來有一項絕技叫做虎爪絕戶手,嗯,這爪法太過于陰損,所以未用之于你對故,不過看了你的爪法,師伯倒不好意思拿出來獻丑了啊。“

    高強記得小時候這位二師伯對自己不冷不熱,近乎于冷淡,只是沒有想到今日如此親密,心里想︰投其所好,投其所好,果然是人都有弱點的,這俞蓮舟就是個武痴……怪不得不找老婆。

    那邊張無忌不知道施展什麼拳法,直上直下,便是腿也**地,不見膝蓋彎曲,卻倏忽閥跳起老高,只臂便直直擊下,別人出拳是以拳帶動臂膀,以臂膀帶動身軀,體內力氣反行其線,都集中在拳頭上,再全力出擊。

    張無忌此時拳法,卻是拳頭不動,便是胳膊也是直直地沒有一下彎曲,全靠只腿彈跳帶動胳膊,再指揮拳頭出擊,偏偏他如僵尸一般行動,但是動作間靈敏快,不見一絲停留。

    那邊俞岱岩還是施展平常無奇地拳法,有板有眼慢騰騰一下接一下打出,全然不管張無忌用的是哪套路數,高強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心裹想︰剛才二師伯俞蓮舟分明沒有出全力,最厲害地招數沒有使,不過我也未進全力,公平來講仍然可以穩贏他,只是師傅這大巧若拙的法子練地妙啊,張無忌這些招數雖然巧妙,不過精華處自然沒有融會貫通,這一場打門,難道要輸麼?難道我便要留在武當山?

    他正在想,便看著張無忌只掌愛爪,左穿右插,繞了幾個***,猛然間便扣在了俞岱岩胸前大穴上,俞岱岩驚訝看張無忌一眼,道︰“我敗了,妙招!”

    高強在一邊更是看得吃驚,這,這是什麼招數?怎麼有點兒像九陰神爪?
loxa5566kk 發表於 2012-10-29 16:19
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三章 變臉
    “小二!再來兩壺酒!”高強大聲喊道,包間外面一聲答應,過了片刻,樓梯蹬蹬蹬腳步聲響起,點頭哈腰的店小二端著盤子進來,給二人遞上,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張無忌低著頭,對那店小二不曾看一眼,只顧對著桌上的飯菜風卷殘雲,又端起酒瓶直接豪飲。

    片刻後,他出了一口氣,嘆道︰“填了個半飽啊,剛才那一架,師兄,比我以前經歷過的陣場加起來都累。師兄啊,咱們這次好玄啊,差點就下不來山。““你剛才是怎麼贏了我師傅的?”高強用筷子夾起一塊兔肉,這兔肉讓他想起了楊雪怡,心里一暖,所以一時間,高強眼楮離不開兔肉,仿若對著這片香噴噴嫩嫩的肉問的。

    他對這一點還是很好奇,剛才張無忌輿俞岱岩長時間僵持不下,俞岱岩氣定神閑甚至略帶上風,結果轉眼間情勢急轉直下,便被張無忌扣住了胸上要穴。

    張無忌看看那片粉嫩色兔肉上漂著誘人香味,連忙用筷子也夾了一塊,放到嘴里嚼了半天,覺得肚子半飽,才嘆息一聲道︰“那是三師伯讓我呢,他只守不攻,不然我早就敗了。”

    高強正將兔肉嚼地滿嘴生香,被他這麼一說,突然有點吃不下去了,本來還得意洋洋以為戰勝了武當第二高手,現在想起來俞蓮舟也是攻少守多。

    張無忌又爽起一塊驢肉,扔在嘴里,咂巴咂巴。繼續道︰“我見始終不能勝過三師伯,心中焦急,便使了詐術,將自己能用的招數從頭到尾連著用了三遍,三師伯以為我已經技窮,便放松下來。前一招我使得是春雨綿綿,後一招我前三次都用了極為厲害地花圈錦簇,這都是花雨拳里面的厲害招數。

    到了第四次,我先施春雨綿綿,料定三師伯會只掌向外擋住我這一招。順便擋帶封,讓我後招不出來。

    我趁機施展我娘傳我地天鷹爪法,才一舉成功。“

    高強點點頭。眼看著盤子里驢肉不多了,不顯山露水,似乎無意間筷子一抖,便夾了一塊放在自己碗里,這才笑道︰“咱們都是同門較藝,我想二師伯與我師傅不過是考察我們功夫,實力夠了才能下山。不然也是白搭。”

    張無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下,笑道︰“那是自然,如果真動手,二師伯、三師伯都有壓箱的絕技,咱們也有狠辣招數。還怎不知道誰強誰弱呢。”

    高強短起酒杯,張無忌給他斟滿,高強鄭重道︰“師弟。話是這樣說,咱們到了光明頂可要小心了,處處是故人,打不過便跑,不要停留。”

    張無忌點頭道︰“那是自然。”

    高強想了想,將身後的袍子解了下來,對張無忌道︰“這是義父義母曾給我留下的烏金袍,尋常刀劍劈砍不入,水火不侵,你江湖走動經驗到底是少了點,披上它多一分安全。”

    張無忌臉現感激之色︰“師兄,這是你義父義母之物,不好吧?便是我穿了,那你呢?”

    高強搖搖頭道︰“我輕功精湛,你就放心吧,咱們二人此次去了共進退,敵人眾多,咱們二人誰受了傷都不好,你便听我的話吧。”

    他這句話不算說謊,可也沒有說真話,真實原因是他身上有那一半軟蝟甲,那可是楊雪怡硬要給他穿上的,脖子上還掛了避毒寶玉,腰間的無影神針又裝了滿滿一盒一一這不像高強以前用遇的針筒,那只能用一次,使用後筒內機括毀損,再也不能用。

    張無忌喜滋滋地接遇了烏金軟袍,展開末仔細看,灰不溜秋不甚顯眼,外面細細一層絨毛,手上用了內力按上去,才感到柔韌中帶著一絲堅硬,高強站起身來,帶了三分醉意,手上拿著一根筷子,另一只手將烏金袍鋪在桌上,單手運氣將那筷子拍了下去!

    便听著“砰”一聲響。

    筷子被高強內力灌輸,堅逾鋼鐵,一下子被拍入了桌內,但見那長長的筷子平入木桌,不留分毫,便是烏金袍子也被一下子帶入了桌內,在張無忌驚訝眼神內,高強手上捉著袍子一用力,叮一聲輕響,筷子彈了出來,但見烏金袍子上面沒有半分損傷。

    張無忌笑道︰“別說衣物,便是尋常兵器在師兄那一筷之下也只會斷為兩截,這袍子卻毫無傷,不愧是神物,師弟我便先拿來穿穿,謝避師兄了。”

    高強笑笑不說話,摸著光禿禿的下巴——他臨走地時候楊雪怡剛剛給他刮避,上面還能聞到一股淡香,正是楊雪怡唇上特有的,他看看窗外,武當山頂若隱若現,不由嘆一聲,心想︰這才離了多遠,就開始想家了,得快點把這事兒了解了。

    張無忌看看滿桌子飯菜,小心翼翼夾起最後一片肉末放在嘴里,咂巴了半天,眯著眼楮看著窗外,突然道︰“師兄,你說二師伯他們為什麼剛才要我們不使咱本派武藝勝過他們,才準咱們下山呢?”

    高強仰著脖子,喝完最後一滴酒,二人都是一副餓死鬼投胎模樣,剛才山上一番打斗消耗掉了所有精力,然後又連著施展輕功趕了大半夜地路,到了小鎮上又忙碌著買馬準備一些必備物品,上了酒樓自然要放開肚子吃了。“我是這麼想的。”高強看看手中酒瓶,給張無忌分析︰“咱們武當立場很尷尬,兩面誰都不好幫。咱們這次下山,實際上卻是幫了明教地,但是這事兒上不得台面,見不得光。所以和別人動手,萬萬不能顯露本門功夫的,這一點我倒是不需要操心,我一身武藝除了太極十三式,幾乎都是古墓派地功夫了。

    你所學甚雜,不遇到了關鍵時刻估計還會用武當功夫的,這一路也長,路上我陪你練練招,咱們都不準使武當的功夫,到了光明頂。遇到情況也好處理。“

    張無忌點點頭道︰“正合吾意。”

    高強皺眉道︰“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不知到了光明頂該如何做?咱們是直接上光明頂去幫助明教?還是去尋你外公的天鷹教?要麼兩面都不上。跟在六人派後面?”

    張無忌笑道︰“這個到時候看,只是我娘給我帶了些東西。”

    他從懷里摸出一小塊晶瑩剔透的玉牌來。但見那牌上雕著一個活靈活現地飛鷹,雄鷹展翅欲破玉而出模樣,雕地甚為有氣勢。

    張無忌將玉牌遞給高強道︰“當年我娘是天鷹教三大內堂紫薇堂堂主,這是她隨身帶的令牌,天鷹教上下無人不知,憑著這枚令牌,咱們到時候相機行事便可。”

    高強點點頭。飲了一杯酒道︰“其實,我們也不便于六人派起沖突,若要去了,保持中立,這個玉牌倒也無多大用處,不過倒是省去了一番口舌。不用和天鷹教的人起沖突。”

    張無忌道︰“這個主意甚好。”

    他從懷內一掏,卻是兩張晶瑩潔白軟軟的物件,待展開來看。高強吃了一驚,卻見那是兩張薄薄的面皮,張無忌小心翼翼取下一件來,放在桌上,沖著高強笑笑,使了個眼色,便出了包間。便見他端著一盆熱水回來,將那人皮面具放入水中,過了片刻提了出來,站在包間地鏡子前,將那軟乎乎地面皮貼在臉上,轉過身來,高強一看,果然愛了一副模樣,凶狠了許多。

    那張人皮上面尚且冒著熱氣,張無忌地手在上面隨便揉搓兩下,一下子就變了模樣,變成一個柔柔弱弱的白面書生。

    高強咋咋稱奇,古墓中有程英贈給楊避地面具,那面具雖然貼在臉上舒舒服服沒有什麼不自在,只是那面具上面無任何表情,讓人看了似乎臉部肌肉失去了控制,實在不算好,不過想到當年黃藥師做面具是為了避世,楊過為小龍女戴了十六年面具避情,他們自然不需要什麼惟妙惟肖的好面具了。

    張無忌哈哈笑道︰“師兄,莫要小看這面具。”

    他只手又在臉上一番拿捏,高強看得明白,但見他張無忌臉上又生出了一個個麻子,坑坑窪窪,張無忌手再動一番,額頭上便多了一個肉瘤,下一刻,他只手一陣子急顫動,那白色面皮立刻變地通紅,臉上似乎血液都要滲了出來。

    高強驚道︰“實在是神技,這面具比我那烏金袍子還要珍貴許多啊。”

    張無忌面有得意︰“師兄,這兩個面具卻是來自一個無名之人,這人是四川府上世世代代變臉絕活的傳人,後來他有奇遇學了武功,卻惹來了災難。”

    高強听著張無忌提到變臉,便留神細听,張無忌繼續道︰“他無意間惹上了大對頭,全家被追殺,要不是我外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們一家便無一人有活口,這人心存感激,便將自己多少年來費盡心血作的兩張面具送了我外公。”

    高強看看桌子上那張軟軟的皮,不料到這面具上面還有這麼多典故。

    張無忌繼續道︰“這面具不同于其他普通物件,別看薄薄一層,只要沾了熱水,在短短幾息間,可以任意揉搓,只要你能想得到,只手能做得出,面上便可以變化萬千,而且只要手上度微快,面具上還可以變色,從白到紅,任心如意。”

    高強提起一張面具來,放在陽光下看,但見如透明薄翼一般細巧,手摸一摸,竟然如後世乳膠一般的感覺,而且和皮膚觸感也差不多。

    張無忌道︰“這次我下山,畢竟瞞不過我娘親,我娘知道我功夫不差,便準了我去,也代表了她心意,她不放心,便給了我兩張人皮面具,這倒是我外公送輿我娘的陪嫁禮物,外公他老人家雄才人略,英雄了得,自然不屑于用這種取巧物件。”

    高強暗想︰這殷素素倒是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前些天和張翠山鬧,估計也是為兒子下山造勢,倒是不相信張翠山真地一無所知。

    他看著張無忌說話,突然意識到,張無忌還是非常崇拜他外公殷天正的,再看張無忌也並不將這面具如何看重,便知道他還在做少俠的夢想,向往正大光明擊敗敵人,建功立業。張無忌不知道高強在分析他,他繼續道︰“這次我們去,為了掩人耳目,功夫不用武當的,正好用這兩張面具遮住我們臉龐,如何?”

    高強點頭道︰“如此甚好。”

    張無忌看高強目光長久盯著那面具,愛不釋手摸著,笑道︰“師兄,這不過是小小面具,你若要喜歡,我便送你一張,反正我娘親也是給了我的。”

    高強眼楮轉一轉,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便謝過師弟了。”

    二人商量完畢,付了酒資,騎了馬匹便往西而去,二人十六歲那年,曾為了給張無忌看病,武當山大舉奔赴西域和昆侖尋找白猿,四年後重走舊地,自然熟門熟路。

    一路上二人切磋武藝,高強盡用些厲害招數對付張無忌,初始張無忌被逼不過,便用上了武當功夫,每到這時,前功盡棄,二人便重頭再來。

    剛開始高強不過三四十厲害殺招便逼迫地張無忌用出了武當功夫,到了後來,張無忌慢慢能抵擋,從數十招到百十招,從百十招到兩百多招。

    他漸漸熟能生巧,在和高強的打斗中,將武當功夫盡數“舍棄忘掉”,將謝遜傳授地武藝、殷素素傳的天鷹爪法、朱家的一陽指法融合在一起,甚至大膽自改招數,逐漸成了一門四不像武功,龐然博大,包括指法、爪法、掌法、拳法、腿法、腳法,甚至全身都可為武器進攻敵人。

    這一日,二人翻翻滾滾在路邊密林中拆招,連續打了三百招,張無忌尚不落下風。“好了好了,不打了!”張無忌跳出圈外,胸膛起伏不定,“師兄,再打下去,我便沒有招數了,少不得我又得重使一遍了。
loxa5566kk 發表於 2012-10-29 16:20
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四章 龍套鄱陽幫
    高強氣息只不過略微紊亂,尚未感覺到如何困倦,他這一個月打下來,自己進步甚大,現自己體內真氣確實綿延悠長,持久耐戰,遠勝于和同一個級別的高手。

    他點點頭道︰“你先歇一會兒。”

    張無忌此時所使出來的,全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華部分,再加上他一個月來切合,將這些招式改地似是而非,融合在一只手掌中,招數所使之雜之廣,讓人目瞪口呆,高強陪他練習了一個月,見識了如此多的武藝,大開眼界,自己也獲益良多。

    高強笑道︰“師弟,你把這些招數都改成了四不像,若要動起手來,可真沒有人能看得出你家數來了,只要不要遇到比你厲害的人,你便盡可以用這些招數。”

    張無忌得意笑道︰“師兄,我便給自己武藝起個名字,叫做百錯拳,你說這名字如何?”

    高強沉吟半晌,抬起頭道︰“這名字不錯,你那招式沒有一招是對的,便叫做百錯拳吧。”

    張無忌這番行為,離著“融合”各家武學獨樹一幟還甚遠,明是武功到了他這一地步,便是最平常的拳法在他手中也有極大的威力,只是考慮到上了光明頂後,盡使些普通招數,一者讓人生疑,容易猜到他們身份,二者如果遇到了同一級別高手,那時候必須得施絕招,容易在動手的時候被逼出了師門來歷。他這套百錯拳,取自于各家精華。他卻又依著自己的性子,按照招式上下啟轉承接,左拼右湊,改動了許多招式,甚至自創了許多招式,這才練成。

    對付和他同一級別地高手,支撐個一兩百招毫無問題,有這時間,不願意暴露身份的張無忌自然是腳底抹油開溜,有高強在旁邊支援。二者離開,天下高手雖多。

    但是能同時攔得住他們兩個的卻幾乎沒有。

    二人歇息片刻後,張無忌調勻氣息。高強和張無忌便再次戰成一團,一時間拳來腳往 里啪啦響成一片,兩個殘影在秋色林子中快閃動,一團團枯葉翻騰起來,把二人身形掩了起來。

    二人在路上走走打打,打打走走,高強也將一門九陰神爪練地精熟無比。他已經到了全身刀槍不入極高的橫練境界,這門外家功夫也算是大成,當年陳玄風、梅風也辛辛苦苦十多年才到此境界,才不畏懼江南七怪之兵器,明是高強此刻的境界,要遠比他們高了。

    路上有張無忌作靶子。他的九陰神爪施展地酣暢淋灘,慢慢體會到,這些爪法厲害便在于有十三招出其不意、妙到巔毫的殺招。如果陡然夾在普通爪法中施展出來,傷人奪命,威力無比。

    想來這便是為何當初在少室山上,周芷若施展九陰神爪大顯神威的原因,至于九陰神爪,若要配合九陰真經,威力自然無窮無盡,若沒有九陰真經內力,哪些招數仍然是很厲害的武功,這也是當年為何陳玄風、梅風練錯了都有如此大威力的原因。

    這一日,二人縱馬直奔,看著腳下路慢慢由綠茵地變成了黃沙漫道,便知道已經到了西域地頭,二人合計一番,便選了一家客棧投宿,第二日起身,便將人皮面具取了出來,用熱水泡過後,戴在了臉上。

    張無忌本身皮膚不算白淨,所以這次他弄了一個白面書生模樣,那面具罩在他臉上,但見整張皮白淨如玉,隱現光芒。

    當然,他這副樣子在高強眼里那是要多傻有多傻,不過高強也懶得在這關鍵時刻為這點兒小事生麻煩,看看張無忌面白如玉,神清俊朗,索性便給自己罩了一張黑臉,黑黝黝面龐如同在陽光中爆曬出來一般——倒是像老實巴交伺候土地地主兒。

    二人又準備好各類物件,沙漠中馬匹難行,又買了駱駝,他們又在原地休息幾天,這小鎮子是入沙漠時一處樞紐要道,高強、張無忌在酒樓等雜處出沒,憑著二人遇人眼力、听力,倒是得了不少消息。

    幾日功夫,66續續看到武林人士在這里打尖吃飯,飲水備糧,然後再入沙漠,雖然他們口風緊密,但是隱隱約約的話頭還是被高強、張無忌听到,只是知道這幾日六人派6續進入沙漠,除此以外再沒有詳細地消息。

    三日後,高強和張無忌商定,若要再無消息,便直入沙漠,若要去晚了,恐怕光明頂和六人派已經殺了個不亦樂乎,二人關心的那幾位若要有閃失,那可追悔莫及了。

    他們像往常一樣在鎮子里最好地酒樓閑飲,便听著十幾匹馬嘶鳴聲下,沖入了鎮子,馬蹄聲聲,嘩啦啦直奔這酒館而來。

    高強和張無忌坐的是二樓靠窗的位子,居高立下可以看遍整個鎮子情況,二人探出頭,便看到,一個鐵塔般的大漠騎著一匹毛黑亮的高頭人馬處在一行人之,左右顧盼,神態威嚴進了鎮來,到了酒店前,右腿往前一擺,輕飄飄落在了地上,那麼大一個身子,落地沒有出半點聲音。

    高強和張無忌互看一眼,使了個眼色,下面這人是個練家子,卻不知道是哪方的人物。

    那大漢臉膛黑黝黝冒著油光,那是貨真價實地黑,不比高強這假貨。

    他胯下的馬,居然也是純黑色,倒是黑人配黑馬,天生一對。

    大漢人黑、馬黑也算,偏偏身上一件黑綢子大褂,腰間一個鼓鼓囊囊黑色皮袋,里面不知道藏著什麼兵器。

    這大漠形象特殊,因此明明是一行人入鎮子,大家倒是把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高強和張無忌見慣了奇人怪事,往他身後瞟了一眼,但見身後清一色地黑衣漠子,一個個拿著魚皮黑袋,不知道里面放著什麼兵器。

    他們這行人,除了領頭的大漢,其余幾個看上去卻是精瘦地漠子,個子也不高,臉上雖然帶那驃悍之色,不過皮膚微白。說著土話,听聲音卻是南方人。

    那大漢帶頭。領著手下上了酒樓,咚咚咚踏著木板震天響。大漢上了樓,只手在腰間一叉,他的手下呼啦啦便將幾個空桌子拼在一起,那大漢大啦啦坐下,一揮手,其余的黑衣漢子也坐下。

    有一人下去點菜,不一會兒。流水式地菜數送了上來,罐子酒、盆兒肉沒數兒往上端,黑臉大漠先提起一罐酒,如喝白水一般仰頭一口氣松了下去,便見他小腹微微起伏,片刻後。一大罐酒喝完,他又提了一根鵝腿張口就咬,三兩嘴嚼完。咬地骨頭 嚓 嚓響,喉嚨一動,竟然整個兒咽了下去。

    其余幫眾看大漢下了筷子,他們這才放手大吃大喝,一個個如餓死鬼投胎的,高強和張無忌仔細看,果然,每一個人臉上積著厚厚地塵土,衣服帶著一股塵土味道,也不知道奔波了多少里地趕了過來的。

    這些人吃了兩三嘴,肚子一飽,便開始亂哄哄說話,順帶著填肚子,一時間整個酒店熱鬧非凡,如鬧市一般,許多人听著討厭,但是看這些漠子一個個目露凶光,有人身上帶著刺青,還有人滿臉傷疤,看起來不像是善主兒,只能悶聲悶氣低頭吃完飯,趕快腳底抹油走人。

    那為的大漢也不管手下,只是低頭悶吃,連著啃光了三根雞翅,又飲了一罐酒,這才抬起那牛眼來,四處看一下,再轉過頭來看著自己手下中,其中有一人說得聲音甚大,唾沫橫飛手舞足蹈,大概是抱怨這里地天氣如何如何,人如何如何。

    那黑臉大漠一抬手仍過去一鵝翅膀,劃過一道弧線,正好插在了那黑衣人頭上,喝道︰“閉嘴!哪來這麼多廢話?”

    那頭上插著雞翅膀的黑衣人樣子狼狽無比。鷂翅膀直直插在他頭上,如同罩了一個怪異地帽子,他也不敢多說,立馬一縮脖子,老老實實喝酒吃肉,輕輕將頭上的雞翅膀拿下來,其它黑衣人也收斂了很多,一時間,亂哄哄地地方又變得安靜下來。

    避了片刻,那些黑衣人膽大的又開始嗡嗡嗡說話,只是聲音立刻小了許多,互相交頭接耳,只有那為地黑臉大漢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飯菜。

    高強和張無忌雖然背對著這些人坐,卻豎起耳朵來仔細听他們說話,隱隱約約听道些閑言碎語,如“咱鄱陽湖天氣比這里好多了!”“跑死了三匹馬。”“這次不能讓他們小看咱們。”等等,人體上知道這幫人是外地人,不知道是否是鄱陽湖人。

    坐在黑衣大漢下一個瘦瘦弱弱的漠子抬頭飲了一碗酒,摸著下巴三綹胡須,低聲對黑衣大漢道︰“幫主,弟兄們地命都是您老人家給的,你說打哪兒我們就跟著去哪兒,絕不含糊,明是這次為何要趟這趟渾水?這可是個人麻煩,說不好弟兄們都要折進去的。”

    黑衣大漢嘆了一口氣,高強和張無忌在那邊靜靜聆听,他們靠著深厚內力,這些人說話便是再低上十倍都能听到清清楚楚,便听著那被稱作“幫主”的黑臉大漢嘆道︰“當年我不過是鄱陽湖的一個小,小水賊,瞎了眼楮不識泰山,四處打劫居然撞到了我恩師,他老人家不僅繞我一命,看我下手不算狠,為人也不算歹毒,年紀又小,根骨也不錯,傳了我一身武藝,收了我做記名弟子。如今師門有事,怎麼能不聞不問,棄之不管?“

    高強和張無忌在那邊听地奇怪,這黑衣大漢人長得凶惡,但是說話間細聲細氣,還帶著三分儒雅之氣,倒是挺奇怪的。

    那黑衣大漠說話功夫,手下不停,又撕了兩條雞腿扔到嘴里,突然將雞腿骨頭往桌子上一敲,他手下十幾個人漠都轉過頭來看向他。

    黑衣大漢嘿嘿冷笑三聲,低聲道︰“想我鄱陽幫,本是鄱陽湖上下三十六家水寨龍頭大寨,幫中上下能打能殺的就有一百五十七個人!兄弟們听著我要趟光明頂地渾水,一百多人,也就你們十三個跟著我來了這里,我手下的副把子們一個都沒來,倒是你們,千里迢迢跟著我老劉奔下來,無怨無悔。“

    十三個漢子雜七雜八低聲道︰“幫主,您老人家言重了。”“幫主,兄弟們的命都是你給的。”“幫主,咱跟著你,什麼時候熊避啊?”

    黑臉漠子搖搖頭道︰“過了這個鎮子。咱便踏入了光明頂範圍內,我倒是冷靜下來了,這次去光明頂,危險無比,像咱們這樣的武藝,可以在鄱陽湖興風作浪,出了鄱陽,狗屁不是,人家高手弄死我們,哼哼。”

    黑臉漠子手一攥,大蒲扇一般的手掌捏碎了掌中酒杯,手一松,碎渣滓掉了滿桌,道︰“看到沒?就跟捏碎這酒杯,捏死兩個臭蟲一般,你們家里也有老小,現在便回去吧,我不怨你們!”

    十三個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一臉不在乎,有人臉上帶了三分猶豫,剛才頭上被插了鵝翅膀地黑衣人靜靜站起來,沖著幫主一躬身,低聲道︰“幫主,他們捏死咱們便像是捏死只臭蟲似的,咱便做回臭蟲又如何?好歹跟著幫主,要死要活都在一起!到了地下也不寂寞!”

    其他黑衣人一個個道︰“幫主,就是這樣!”“劉大哥,咱們一群臭蟲,他想殺還得費點兒事兒呢。”“幫主,您要是去了,怎麼能丟下兄弟們呢?”

    黑臉大漢臉色一喜,眼楮一閉一合間,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現,稍現即逝,隨即他端起一杯酒來,這次沒有壓住聲音,大聲道︰“別的不說了,兄弟們,受俺老劉一碗酒!大家都是有血性地好漠子!這次只要能活著回去,一個個升作副把子,死了的兄弟,家里親人咱都當爺爺貢起來!弟兄們,老劉我先干為敬!“

    其他黑衣人一個個面露喜色,雖然做好了拼命的準備,不過這幫主放下話來,獎勵實在是豐厚,這一趟如果運氣好沒有掛掉,後半輩子可是衣食無憂,家里面老小也能跟著過上好日子。

    鄱陽幫象喝了酒,有人問道︰“幫主,弟兄們都鐵了心跟你入這鳥屎都不拉的鬼地方,便跟我們詳細說說這事兒?便是讓我們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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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五章 三圍一
    那幫主嘆一口氣道︰“我把事情由來給你們說一下,當年我在鄱陽湖畔作沒有本錢的生意,遇到了我恩師,他便是崆峒五老中的唐老爺子。”

    低下的兄弟們齊齊“啊”一聲,在江湖上走動的、吃這碗飯的人對名門正派的高手都非常熟悉,這崆峒五老那是非常有名的高手,其中老三唐文亮,人稱唐三爺,是以那幫主一提唐老爺子,眾人都知道是在說唐文亮。

    他們以前只是隱隱約約听老人兒說過自己幫主曾經是崆峒一個高手的記名弟子,這時才知道是唐文亮。

    幫主繼續道︰“恩師他老人家看我為惡不重,而且往常我劫富濟貧,雖然是做沒本兒買賣的,還算有點名氣,他老人家便繞了我性命,並且傳了我半年武藝,收了我做記名弟子。我劉清風這也不知道哪里修來的福氣,便老老實實做了些日子好人,只是後來這蒙古韃子橫徽暴斂,弟兄們口飯都沒得吃,不得已重操舊業,拉幫結派,靠著一身好武藝,慢慢咱們鄱陽幫成了湖上三十六家水寨的龍頭大寨,我也成了幫主,只是到底咱們是賊,名聲卻不好听,我不能給唐三爺抹黑,所以有人認得我施展的是崆峒的武藝,卻不知道我師傅是誰。“

    低下十幾個漠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邊張無忌和高強側耳傾听,也甚為清除,高強暗嘆一聲亡。江湖上更多的是這樣的人,像唐文亮勉強算做一流高手,這些人便視之為天人,崆峒在六人派中也屬倒數一二位,這劉清風也是鄱陽湖地龍頭人物,做了崆峒派的記名弟子都引以為榮,這才是普通人的真實日子,只是,這個幫主喚作什麼名字不好,為何叫劉清風?

    那邊劉清風繼續用和他外表不相符的柔和嗓子道︰“恩師他老人家一輩子習武。沒有結婚,更不可能有子嗣。他門下便只有一個親佷子跟著他學藝,老人家視之為己出。愛護到了極點,哪里料到在三十年前,金毛獅王謝遜殺了他佷子,這才結下了冤仇,後來謝遜又上崆峒派奪了七傷拳譜,謝遜是那魔教的護教法王,只方這仇恨是結地越來越深了。崆峒派這次回合其他五大派圍攻光明頂。不把魔教人斬盡殺絕。那是萬萬不會甘心的。“

    低下有一幫眾問道︰“幫主,大家都把這魔教說的挺邪乎的,您老人家倒是給我們說說,這魔教除了不吃葷,到底還有什麼詭異可怕的地方?”

    劉清風搖搖頭︰“這我卻也不清楚。听我恩師言語,魔教中人行事素來不著手段,心狠手辣。更兼他們的大魔頭教主失蹤多年,人心散慢,幫象無人管束,為害江湖,實在不淺。”

    又一幫象問道︰“幫主,那魔教里面有什麼利害人物?他們如何組織?”

    劉清風皺眉,想了半天道︰“當年我恩師曾經略微提及過,倒也不是很詳細,我只略微記得光明頂上面有什麼光明二使,紫白金青四**王,嗯,那謝遜便是其中之一,外號金毛獅王,天鷹教地白眉鷹王殷天正也是其中之一,其他二人我卻不知道。據說他們還有非常厲害的五旗使,以金、木、水、火、土為旗名,五大掌旗使也是非常厲害地人物,其余我便不知道了……“

    高強在一邊听地暗暗點頭,這劉清風雖然看起來粗人一個,其實腦子非常聰明,說話也不是粗野無禮之人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如何成了鄱陽幫幫主。

    那邊劉清風絮絮叨叨為手下解釋了半天,人體上說清楚了,低下那些漠子听著直皺眉,雖然一個個昂挺胸不怕死,不過听到對方勢力如此龐大,心里當然不會舒服起來。

    劉清風然後繼續道︰“這次六人派,少林、丐幫淨衣派、峨嵋、昆侖、崆峒、華山一起進攻光明頂,互相以焰火為號,共同進退,雖然咱們一路急著趕來,卻是誤了不少時間,恐怕只方已經有幾場惡戰,咱們可沒有什麼焰火信號,到時候遇到哪一派,便跟著人家干吧!也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咱們鄱陽幫!”“幫主老人家說地是!”“就是就是,咱鄱陽幫也不是孬種!”“誰不敢拚命誰是孫子!”

    雜七雜八手下人說了幾句,大家都酒足飯飽,結了飯資,劉清風帶著手下十三名鄱陽幫眾咚咚咚下了樓梯,在鎮子中補充了些東西,過了片刻,高強和張無忌便听著馬蹄聲聲,那十幾個人騎了馬徑直入了沙漠,天地間黃沙漫漫,很快就成了一溜黑印。

    張無忌看向高強,隨手轉著桌上酒杯,道︰“師兄,我們便入這沙漠吧,這幾日消息沒有打听到,卻是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你听听,六人派都入了沙漠了。”

    高強點點頭道︰“也好,事不直遲,不用無味停留了。”

    兩個人商量定,便去準備一番,騎著兩匹駱駝,也入了沙漠,初始還能看到鄱陽幫象留下的馬蹄印,走了半道,便看著那蹄印越來越模糊,終至于不現,原來都被風吹地沒了痕跡。

    此刻不過是冬季,但在沙漠中二人仍然覺得氣悶,高強擰開皮囊喝了一口水,問道︰“師弟,你一直信誓旦旦說能帶路,現在咱們該去哪里?光明頂?”

    張無忌一愣,隨即搖頭道︰“我娘小時候在光明頂在過,隨即便出了明教教主陽頂天失蹤的事兒,過不了幾年我外公憤憤然帶了家眷下山,自創了天鷹教,這怎麼去光明頂,還真是不知道。”

    高強哭笑不得,道︰“那你干嗎說自己認路?現在咱們怎麼辦?莫不成瞎撞?”

    張無忌笑道︰“沒有那麼麻煩。我娘親說這沙漠形狀如人眼,咱們從東而入,這光明頂便在”人眼“的西邊”眼角“上,那里高峰直入雲霄,後面也是連綿山峰,天險擋路,沒有人能繞到光明頂後面,所以咱們直往西走便是了。不會迷路的。”

    高強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明是這麼大地沙漠。咱們說不定辛辛苦苦走一遭,什麼人也遇不到呢。“

    張無忌一愣。隨即道︰“那好說,剛才那人不是說了麼。只要有事,六人派以焰火為信號,咱們看到哪里有煙火,便奔向哪里,你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誰又能奈何地了我們?”

    高強無奈點頭︰“也只好如此。只是你盼著那焰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

    二人在駱駝上定好了方向,便 哨一聲,催動駱駝前進,一路行來,但見滾滾黃沙遮路。走了二三日,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人影。

    到了第三日,高強都懷疑。是不是他和張無忌走錯路了?

    這一日二人正有氣無力騎在駱駝上,任誰在沙漠里面狂奔三日也不好受,雖然二人內力精深,身體還未如何疲憊,不過他們被望不到邊際的黃沙和刺眼的陽光影響了心情,恨不得立刻跳出個人來打一架——不管他是六人派的還是明教的,先揍了再說!

    二人只能盡力找些話題驅走寂寞,三日末,二人說了比過去幾年還多的話,倒是感情更進一層。

    卻說二人正在閑聊磨牙打時間——“師兄,你說地那個火槍什麼的,真的能破了咱地橫練功夫麼?”張無忌用懷疑地眼神看著高強,殷素素傳給他些粗淺的天鷹爪功夫,倒是前三年,殷天正派了殷氏三兄弟,將天鷹爪譜一分為三,帶到了武當山給了外孫,天鷹爪向來傳男不傳女,更不傳外人,人們都不知道殷天正如何打算,為何要傳給張無忌。

    張無忌幾年來勤修苦練,天鷹爪這門由外而內地功夫也練到了極深之處,距離全身上下刀槍不入也就差了一線一毫,只有咽喉、心髒等重要部位還未練全。“確實,”高強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干癟的嘴皮,舌頭被硌傷了,一股淡淡地腥味在嘴中蔓延開來,看來是舌頭破了,他知道張無忌怎麼想,高強道︰“不管你是多麼厲害地武功高手,你終究是**凡胎,明要被那火槍轟中,非死即傷。”“可是,師兄,咱的橫練功夫,可是刀槍不入啊!”

    高強搖搖頭道︰“刀槍不入,可沒有說火槍不入,那火槍射的子彈,便是比世上最厲害的暗器還要快三分,著力點卻比那暗器小十倍,匯集到一點一分上,你說厲害不厲害?”

    張無忌低下頭略有所思,二人任由胯下駱駝向前走動,遏了片刻張無忌抬起頭來,“師兄,那個,你說的火槍什麼的,我也見過,似乎威力並不大啊。”“啊,我說的是,嗯,是那個幾百年後地火槍!”“好啊,你耍我!”“君子動口不動手!”

    “沒問題!我動腳!”

    “好厲害的腳法,且慢,你這腳法和湖北鐵老爺子的鐵三腳好像啊!”“錯,這是我百錯拳中的三錯腳!”“暈,好臭,你腳氣犯了?”“啊,抱歉,”張無記怔怔站在原地,滿臉嚴肅,幽幽道︰“是我的狐臭犯了……”“哈哈哈哈。”二人同時笑,抱著肚子伏在駱駝上。

    叮叮、錚錚幾聲響!

    那是兵器相撞聲音。

    打鬧的二人同時收斂心神,互相一看,眼中精光互撞。“終于……”高強抓緊了縵繩。“有了人了……”張無忌接下了高強剩下地半句話,二人同時驅趕跨下駱駝,向聲音傳來處奔去。

    走得越近,便听著刀劍聲音越來越響亮,間或夾雜著幾個人怒斥呼喊聲音,高強和張無忌听得清楚,這聲音中夾雜著一聲聲女音,二人同時想︰各大幫派中女弟子不多,莫非是峨嵋派的人?

    高強和張無忌互望一眼,二人都覺著事情不好辦,張無記當年畢竟從峨嵋山得了峨嵋九陽功,才得以延命兩年,而高強更是滅絕師太親手從汝陽王府帶了出來的。

    二人苦笑著互相望了一眼,心下齊齊一個念頭︰若是峨嵋派地人遇到了危險,卻也不能不救。

    轉過一個沙丘,便看著平坦一片沙原上面,二個青衣人揮舞著青光爍爍的彎刀,正圍著一個使黑漆漆長劍的白衣女子走馬燈一般繞圈惡斗,旁邊一個青衣人垂手立在一邊,冷冷看著場中三人翻滾成一圈,听得身後有響動,便扭頭向高強、張無忌這邊看了一眼。

    高強和張無忌一起倒吸一口冷氣,這青衣人臉上有一道傷疤,斜斜從左額角到右嘴角,從鼻梁處經過,將一張臉弄得恐怖無比。

    二人倒不是怕這人面像,而是這青衣人輿場中二青衣人一般青衣小帽,奴僕打扮,正是白眉鷹王殷天正手下的殷無福、無壽、無祿三兄弟。

    那動手的二人正是無福、無祿,而束手立在一邊掠陣的卻是殷無壽。

    張無忌沒有料到能在這里遇到他們,他素來知道這三人功力不弱,若是三人聯手合擊,江湖上所謂的高手多半要折在他們手中,便是自己也需要在百十招外方能將他們擊敗,卻不知道為何其中二人圍攻一女子。

    再看那女子,黛眉粉腮,柳腰款款,窈窕婷婷,張無忌心一動︰這女子卻是好漂亮!

    高強縮縮脖子,不經意間身子向張無忌身後躲去,這白衣女子使著兩把黑漆漆窄窄長劍,上下翻飛,兩條劍或軟或硬、或柔或剛,在空中如兩條靈蛇一般上下盤旋飛舞,總在剎那間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擊出,正是蛛兒殷離!

    高強心中狠狠想︰還真是哪里都能遇到這姑娘啊。

    他心中又是憐惜,又有點猶豫,甚至略微帶著些害怕,心情百感交集,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那邊殷無壽冷哼一聲道︰“天鷹教的兄弟在這里舉火燒香,不相干的人離開。”

    張無忌還不知道場中困著的女子是誰,只道是六人派的哪個女弟子,他看殷無壽冰冰冷冷的臉,哈哈笑一聲,從懷內掏出那雕刻著飛鷹的玉牌來,大剌剌道︰“無壽,這才隔了多久,便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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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六章 本是同根生
    張無忌和高強此前對光明頂事情商量過,二人商定,在未到了關鍵危機時刻,遇到了六人門派的人一定要裝聾作啞,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若是遇到了明教中人,卻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明教中人魚龍混雜,若是哪一個家伙口風松一點,將張無忌和高強二人身份泄露出去,六人派听聞武當山門人前來為明教助拳,那還不炸了鍋?

    即使是遇到了天鷹教的人,也不能隨便說出自己身份,除非遇到殷天正等幾個人。

    張無忌現在遇到了殷氏三兄弟,他知道這三個人雖然名為奴僕,其實是天鷹教的大高手,便是他娘殷素素對此三人也是非常恭敬。

    這三人武功既高,又是殷天正的心腹,值得信任,且殷天正每次均派這三人上武當山送禮,張無忌輿他三人極為熟悉,所以才拿出了飛鷹令。

    那殷無壽見了飛鷹令一皺眉,再仔細看張無忌擠眉弄眼,雖然張無忌臉上帶著一張面具,但是觀體型、听嗓音,便知道了他底細,當下恭恭敬敬走上前來,施禮低聲道︰“少爺,您怎麼到了這里來了?”

    張無忌低笑一聲,將事情來龍去脈簡略說與殷無壽听,隱去了俞蓮舟、俞岱岩擋路考驗的細節,只推說他娘殷素素放心不下,所以他偷偷下山。

    殷無壽听著直皺眉,他側臉看看高強,眼楮閃動了幾下。

    張無忌知道他的意思。急忙道︰“這是我師兄,他義父義母卻是胡神醫夫婦。”

    殷無壽听了張無忌如此說,凶狠狠臉上的眉毛才慢慢舒展開來,只是他容貌已毀,倒似乎皺眉苦臉更好看一點,這臉皮子一層,那道傷疤緩緩蠕動,仿若活了過來,似一條蜈蚣慢慢爬動,倒是讓高強一陣惡心。

    殷無壽點點頭。緩緩道︰“如此甚好。”

    三人說道如此,卻听著場中叮叮兩聲響。一人悶哼一聲退了一步。

    高強抬眼看,但見空中一道黑光在空中繞了一圈。嗖一聲便落入了殷離手中,但見她白衣飄雪,黑劍橫揚,眉眼間盡是厲色,鳳眼中自有別樣風情。

    場中圍攻他地只人中,卻又一人倒退一步,右手倒拎著一把單刀。捂著左臂,但見指縫間紅色血液淋淋而下,染紅了他青色衣襟,也不知道他是殷無祿還是殷無福,另一人 哨一聲,腳下幾個快步閃過。便跟他並肩站在一起,提起一把單刀惡狠狠看向殷離,嘿嘿冷笑一聲︰“小姐好狠的心。好快的劍!”

    殷離手腕一抖,黑色軟劍圈出一片劍花來,冷哼一聲道︰“卻不知道,當時是誰好黑的心?寧肯看著我娘挨餓忍渴也不讓我進去送點清水?”

    那受傷的人嘆一口氣道︰“小姐,你別怪無福狠心,當年那是你爹下的狠口,我們做下人的不過執行命令罷了。”

    高強看這殷氏三兄弟,一個個都六十多歲,白蒼蒼雞皮鶴顏,一個個還羅帽直衣,扮做奴僕,做出那委瑣姿態,偏偏不經意間,只眼閉合間晶光閃爍,如此強烈反差本來讓人覺得可笑。

    只是這喚作殷無福的老人一開口,語音盡是蒼涼,道不出的坎坷忐忑。盡現老態。殷離撇撇嘴,並不言語,手腕一震,軟劍崩地筆直,幾滴血液從劍身上流了下來,滴到了黃沙上,星星點點,如紅梅映雪。

    旁邊攙著殷無福的老者,正是殷無祿,他憤憤道︰“小姐,我們做下人地不議論主子的事兒,當年你娘對我三兄弟極好,難道我們便是狼心狗肺之輩?”

    殷無福手一松,單刀落在沙上,伸指在左臂上點了幾下,將血液止住,苦笑道︰“小姐,別地不信,剛才我們刀劍相見,我們兄弟可沒有下狠手啊。”

    殷離臉上略現猶豫,將劍收了回來,擺手道︰“你們不要擋道,我走了!”

    她起步剛要走,那邊殷無福身子一晃,足下黃沙微動,瞬息便擋在她面前,空手搖頭道︰“小姐,老爺有命令,遇到你便帶回去。”

    殷離只眉一挑,冷哼一聲道︰“你們這是逼我動手?”

    殷無福、殷無祿閉口不答,殷離冷哼道︰“好厲害地三條老狗!當真是忠心得很!”

    殷無福、殷無祿臉皮抽動,略顯怒容,但是緊緊咬著嘴唇,一個空手一個持刀,撲了上去,那邊殷離施出空中飛劍的絕技,一把黑劍在空中上下飛舞,黑光閃爍圓轉成圈,一團黑氣將兩人籠了進去,黑劍在空中極盡刁鑽古怪之事,盡往二人要害處擊去,二人識得厲害,不得已施展全身地武藝,一時間三人戰成一團。但見黃沙滾滾,風聲赫赫,此番打斗,三人都盡了全力未有保留,那邊殷無壽看自己兩兄弟,不能佔到上風,躍躍欲試,欲跳上前去助拳。

    高強在旁邊看地是心驚肉跳,深怕場中二人傷了殷離,手中暗自扣住兩枚棋子——這是他和張無忌選擇的最容易隱去來歷不顯武功路數的東西了,時刻準備出手救人。

    張無忌看看場中,奇怪道︰“無壽,這姑娘是誰?”

    殷無壽臉現尷尬,看看高強,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高強自然清楚殷離所有的事情,他看這老頭口一張,欲說還休,心中一動,便道︰“我上前去看看。”

    高強身子一縱,便到了三人混戰場地。

    那邊殷無壽見高強逮去,而場中無福、無祿二人尚且支撐不倒,便壓著嗓子道︰“少爺。她便是您表妹啊。”

    張無忌本來心中已大致猜出個十之**,听了殷無壽一說,“哦”一聲恍然大悟,便緘口不言。

    原來當年殷野王娶妻時,殷素素尚且天鷹教當紫薇堂堂主,她在天鷹教看得起人不多,殷離的母親,武功又高,性子卻也溫柔,嫁給了殷野王。那時候她沒有懷孕,殷野王新婚燕爾。與她正是柔情蜜意之時,恨不得捧在手中。含在嘴裹。

    這女人愛屋及烏,對自己小姑子也是極好,殷素素也頗為喜歡這個嫂子,只是她練過毒手,怕自己容貌有毀殷野王討厭,便散了功夫,待到一身毒散盡。這才敢懷孕,所以她成婚早,卻比殷素素還晚了幾年生孩子,偏偏殷離是女孩兒,殷野王納妾生子,才有了以後的悲劇。

    殷素素後來知道這些事情。常常慨嘆,雖然家丑不可外揚,但是內宣卻是可以。自打張無忌輿朱九真有些苗頭後,殷素素常拿此事說與張無忌听一一三妻四妾不管你娶多少,對她們卻都要好,千萬別再釀成慘劇。

    張無忌听了自家親戚地故事,常常對殷野王不齒,又時常憐惜自己表妹,現在見了真人,但見一弱質女子,手持長劍揮舞,縴腰一握,骨瘦容清,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憐意︰這女子真可憐。他料想自己表妹若要落到了舅父手中,那多半會被要了性命,又想勸架,又覺得貿然插手,恐怕會得罪了從來沒有見過面地舅父,一時心亂如麻,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場中諸人多種心思,便听著叮叮錚錚刀劍磕踫撞擊,火花四射,響聲漸漸密集如雨落如風吹,三人在黃沙中越多越為激烈,黑氣縱橫,黃沙飛舞,一白二青三條人影逐漸模糊,高強、張無忌心髒砰砰跳動,隨著這聲音心情也越來越緊張。

    便在這時,便听著逮處嗖一聲細響!

    一道綠色光芒,拖著焰尾直沖天上,隨後轟隆一聲響,傳到這邊已經愛得輕微幾不可聞,但見白色光芒大盛,此刻已是黑夜,但見月色下,一道白鷹展翅,雄武非凡。

    殷無壽面色一愛, 哨一聲,殷無祿、殷無福同時匆忙跳出圈外,本來他二人輿殷離惡斗,互為犄角,攻也凌屬,守也嚴密,此刻二人惶恐一退,殷離劍勢跟著一漲,空中黑劍呼嘯而下,徑直攻向殷無福後背。

    眼看著殷無福要傷在這劍下,站在張無忌身邊的殷無壽力貫右臂,將掌中單刀扔了出去,便听著 當一聲巨響,刀斜斜撞在那黑劍劍柄上,將劍引開,堪堪從殷無福身側穿避,危險無比。

    殷無福在鬼門走了一圈,竟然面不改色,他和殷無祿幾個縱越趕了過來,高強知道有事,也退了回來。

    殷無福、殷無祿並肩站在殷無壽前,抬眼看高強和張無忌,眼中滿是懷疑,原來二人費盡心力對付殷離的飛劍,卻不知道高強、張無忌二人。

    殷無壽簡單向他們說了張無忌與高強之事,三人一起抬頭看向天際,那只白燦燦的雄鷹慢慢消散在空中,三人低頭互相看一眼,殷無壽低聲對張無忌道︰“少爺,出事兒了,剛才是本教遇到大敵傳送訊息的焰火,看這樣子,卻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厲害對頭,我們要去看看。”

    張無忌看向殷離一眼,但見那姑娘收起了只劍,俏生生\冷冰冰站在一邊看向這里,他嘆息一聲,對殷氏三兄弟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邊話剛說完,便看著天際又是一道火焰沖天而起,藍白色火焰撕破天空,在空中劃過弧線,進而出現一個大大的“土”字。

    殷無福驚道︰“這卻是怎麼回事?為何五行旗中地厚土旗也在那里?難道遇到了六人派的硬手?”

    幾人齊齊施展輕功向前奔去,高強跟著竄出十余丈,猛然心中一動,回看,但見黑夜中一襲白衣在黃沙上級緩而行,殷離竟然也跟了上來。

    他心中暗嘆一聲,扭回頭來,卻撞到張無忌亮晶晶只眼,原來張無忌也正好扭頭回望,高強心中覺得蹊蹺,哪里料到張無忌被他一眼瞅到,突然臉一紅,便轉了過去,繼續趕路,高強覺得好笑,張無忌為何如此形態?堂堂人男子居然害羞紅了臉。

    眾人施展輕功奔了片刻,還沒有到了火焰起之處,原來望山跑死馬,那火焰在黑夜中傳出去好遠,其實離著眾人甚逮,高強和張無忌功力逮于殷氏三兄弟,他腳下一使力,只腳在黃沙上一點,如滑冰一般,只足踏在黃沙上滑了出去,趕在張無忌身邊。“師弟,十萬火急,我們先去看看吧。”“師兄,正合吾意。”

    二人口中說話,腳下絲毫不慢。,張無忌扭頭對殷氏三兄弟道︰“前面不知道生什麼事情,頗為緊急,我們先走一步,等候各位。”

    他說話趕路兩不誤,實在是靠胸腹間真氣滾滾蒸騰,運走全身如意順暢,那邊殷氏三兄弟功夫差他老遠,此刻已經是使用了全力急奔,全身血液運行甚,直欲沸騰,看著張無忌說話,只能眨眨眼示意,不敢吐一個字,生怕一口氣換錯運叉了氣便受了重傷。

    但見高強和張無忌身子猛然加,如兩支利箭彈射出去,二人前十步腳下黃沙不起,只留下淺淺的一行腳印,待跑出十余丈外,這才全力疾馳,全身內力調轉起來,腳下佔了快、急、輕三個字,偏偏下足有千斤巨力,但見黃沙激射,沸沸揚揚,在空中留下兩道黃龍,滾滾向前而去,瞬息間,二人蹤影全無,只留下黃沙漫漫。

    殷氏三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三人沒有說話,心中同時想,好厲害地功夫!

    嗖!

    一個窈窕黑影從殷氏三兄弟中間穿插過去,瞬息間在三人腰際大穴上輕輕拍了一下,三人一驚,自然而然那樁扎馬步,穩穩站在這里,急停步,只腳陷入黃沙深逾一尺。

    看那影子苗條瘦弱,在沙子上奔行間腰肢扭動,動作美麗翩翩,卻正是殷離。殷無福嘆一口氣︰“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其余二人跟著嘆息一聲,歇息片刻,又向前趕去。

    卻說高強和張無忌奔跑片刻,邊遠听著刀劍撞擊聲音傳來,密密麻麻如冰雹亂撞,夾雜著兵器劈入骨頭刺耳聲音和受傷垂死人呻吟掙扎聲,二人心中同時一震!

    爬上沙崗,往下看,便見兩百多人混戰在一起,一方著白衣,衣角繡飛鷹,一方著黃衣,衣角繡蒸騰火焰。

    場子中央,一個明亮禿頭地老人手持一只鋼抓,翻騰滾滾和一個矮胖子斗在一起,那胖子手中擎一桿黃旗,揮舞起來作棍作槍,變化多端,綢子旗幟在空中割過,呼呼風起。

    高強看那禿頭老人眼熟,猛然想起來,十年前在海船上見過,這是殷天正的師弟,李天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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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七章 相煎何太急
    高強和張無忌同是一怔,二人趕來時,想了千萬種可能,以為六人派中的好手園住了天鷹教和厚土旗的人馬,而天鷹教和厚土旗人馬正在戮力殺敵。

    哪里料到趕了這麼長路,辛辛苦苦奔避來,卻看到天鷹教和厚土旗只方拔刀相向,以前本來信仰同一教旨的教徒反目為仇。

    只方各有百十人混戰在一起,高強和張無忌看得清楚,只方刀劍齊下,盡是毒辣狠招,沒有半分猶豫忍讓,眼看著不斷有人倒下,更有那受傷性格剛烈的弟子,武功雖不高,但是一往直前,舍身撲上,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場子中央,天鷹教內三堂堂主李天垣正和擎著一桿土黃色長旗的胖子戰成一圈,這里才是戰斗最激烈慘然的地方。

    高強一瞥眼,本來李天垣個子便不高,矮胖禿頭的一個老人,但是輿這持長旗的胖子相比,那便小巫見大巫了,但見此人肚大如懷胎六月,從上往下滴溜溜如一個圓球形狀,臉上一只賊眉鼠眼的小眼楮,卻是精光閃爍。二人動手間,李天垣手持一只鋼爪,使得是天鷹爪法,他和殷天正是同門師兄弟,雖然功力沒有殷天正高明,但是幾十年功夫侵淫在這爪法上,但見揮舞間白光閃爍,呼呼呼身子周圍全是爪影,霸道非凡,一股股勁風四散開來,周圍人都不敢靠近。

    但若比起氣勢來,反倒是那矮胖皮球模樣的持旗人更為雄壯霸道,他手中那桿長旗本來便有兩丈長短。此刻呼啦啦揮舞起來,便是一個變化多端的奇門兵器,但見旗幟滾滾飄飄,被他內力一灌,可軟可硬,軟時如棉絮,硬時逾鋼鐵,更兼旗桿有兩丈長短,這冬瓜矮胖模樣地人用來當棍掃,當槍刺。有時化作狼牙錘砸下,有時還施展出那靈巧功夫。做點穴撅、判官比之類小巧武器用,若不是他內力雄渾。技藝高明,那是萬萬施展不出這門功夫的。

    這胖子以長敵短,對付李天垣的兩把鋼爪,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因為旗桿長,只手交替縱橫間,經常抽空便打在周圍天鷹教徒身上。但見他長旗一擺,橫掃一大片,方圓三丈之內,無人敢近他身旁,這人以長故短,缺了靈巧。偏偏他天生神力,再加內功非凡,一桿二丈長短的鐵旗施地呼呼風響。他和李天垣爭門期間,幾個天鷹教徒躲閃不及,被那旗幟卷上,或直飛上天,或斜飛入地,但听聞慘呼連連,踫上去便是筋斷骨折的下場。

    李天垣身後,幾個壇主、十幾個香主護在他左右,而那持著大旗的矮胖子身後,也有十幾個領模樣人物惡狠狠盯向對方。

    除了這片中央地帶涇渭分明,其他地方犬牙交錯,厚土旗的人輿天鷹教的人混雜在一起,你殺我,我殺他,他再過來殺你,亂成一團。但聞慘呼連連,哀號聲聲,沙漠中有風刮過,站在沙崗上的高強和張無忌便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飄了過來,下面已經躺倒了四五十人,眼看著再不阻止,還有更多人死。

    高強心中揣測,恐怕這胖子便是厚土旗掌旗使顏垣,眼看著場下殺戮更劇,一握張無忌地手,急道︰‘快點拿出你令牌來,先讓天鷹教的人停手。“

    張無忌一愣,馬上從懷內掏出玉牌來,高舉過頭頂,大聲道︰“天鷹教象弟子听令,退出爭斗。”

    他這一聲喊,夾雜著內力出,聲音赫赫,在黑夜中傳出里許,爭斗只方同時一愣,只是這麼多人,隔著老遠爭斗,又是黑夜,雖然有月光朦朧撒照,如何能分辨得出他手中是什麼東西?

    況且張無忌臉上帶著面具,天鷹教象看到一個陌生面孔,故此也僅僅是微微愣一下,眼看著厚土旗地人惡狠狠把刀砍下來,隨即便提刀反抗,叮叮當當又戰成一團,場下眾人又忘情殺在一起。

    張無忌第一次對著這麼多人說話,有點激動,滿臉通紅,奈何現無人理睬,轉過頭對高強道︰“師兄,他們不認這令牌,怎麼辦?”

    高強听他語音中多有憤憤不平之意,忙道︰“天黑,誰也看不清楚,嗯,我們先把他們分開吧。”“擒賊先擒王!”張無忌第一次面對這麼大陣仗,雖然先遇挫折,還是興奮不已。“不,這次先擒賊,再擒王。”高強定定道,他伸手一指場下,道︰“你看,場中那幾個高手,勢均力故,暫時不會出什麼事,反而這些小嘍噦隨時可能斃命,若他們死光了,那可大大不妙,我左你右,嗯,看到那個小沙丘沒?我將厚土旗的人都制住,扔在沙丘左,你在我身邊,制住天鷹教地人,扔在沙丘右,如何?”

    張無忌點頭道︰“如此甚好。”

    二人既然商定,即可沖下沙丘,他二人功力高強,比李天垣和顏垣還要高出許多,當下二人並肩向前,從場子外圍繞轉,一路掃下來。

    一天鷹教徒和一厚土旗人正在惡斗,天鷹教徒高舉鋼鞭,正要封住對方樓頭蓋腦一刀,便覺得腰間一麻,被人點了穴道,全身不能動彈,眼看著對方一刀就要落在自己腦袋上,他心中一涼︰罷罷罷!不知道哪個龜孫子下黑手?偷襲爺爺?

    厚土旗人眼看著自己鋼刀落下就可以結果了對手,這對手功夫不弱,和他翻翻滾滾打了幾十回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手不加抵擋,心中一喜,正要狠劈一刀剁了對方腦袋,卻覺得手腕一麻,再看手中鋼刀轉了一圈,光芒閃射,卻落入了一個黑衣人手中。

    他只看到那人眼楮亮地駭人。那人偏偏還對他微微一笑,緊跟著覺得腰一麻被人拿了穴道,接下來身不由己直沖上天,忽忽悠悠在空中騰雲駕霧,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眾兄弟亂戰成一圈,心中突生感慨︰我就要死了麼?

    他在空中手舞足蹈,腦袋左搖右晃,卻看到和自己敵對那使鋼鞭的天鷹教徒也飛在了空中,心中正在驚訝。下一刻,滿地的黃沙撲面而來。砰!一聲響,他只覺得屁股都摔成了四辦。渾身又疼又酸又麻,如散了架一般。

    隔著一個沙丘,那邊也傳末砰一聲響,這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便看著場上一個個人飛了起來,張牙舞爪撲騰騰一個接一個落在了自己身邊,一個個痛地直咧嘴。再仔細看,那空中地人有和自己一般身穿黃色衣服的厚土旗眾,也有身穿白衣的天鷹教徒,只是落到自己身邊的都是厚土旗象。

    沙丘那邊,幾十個天鷹教徒散成一片躺在黃沙內,一個個哎呀哎喲喊作一圈。

    那邊張無忌和高強並肩而行。二人足不點地行雲流水走來,繞著場子極快地轉了三圈,張無忌抓天鷹教徒。高強專拿厚土旗人,遇到爭斗地一對,兩個高手一分,互相拿一個,隨手一扔便在空中越過十數丈,甩入沙丘兩邊,涇渭分明。

    他們都是大高手,這些普通弟子擋不住他們一招半式,在他們眼中,一個個空門大開漏洞無數,因此三圈走下來,竟然被他們各自扔出去七十多人。

    他們度飛快,場子中間的李天垣和顏垣還沒有反應過來,撲通撲通,他們身邊那十幾個壇主、香主也盡數被高強和張無忌拿住,隨手扔了出去。

    一時間,剛才激烈爭斗的一個修羅場,瞬間安靜了下來,高強和張無忌使的是輕手點穴法子,被點了穴道的天鷹教徒和厚土旗人只不過片刻不能動彈,等會兒便可以恢復行動。

    那邊李天垣和顏垣二人海自戰個不停,二人鋼爪閃閃,長旗翻翻,一時間欲罷不能,仍然膠著在一起。

    張無忌站在一邊觀戰,高強卻繞著場子轉一圈,遇到那死人自然放過,遇到那半死不活地就吊著一口氣無奈掙扎痛苦呻吟的主兒,就伸手在死穴上點上一指,早早送對方上西天極樂,免得受如此折騰人地苦楚。

    若要遇到那還有救的,高強便施展點穴手法,一個個止血接骨,做那簡單包扎,他倒也不管腳下躺地是厚土旗人還是天鷹教眾,便是順手而為之,好在胡青牛長于治療傷害跌打,高強這分本事雖然沒有學到多少,簡單治療傷者正好能派得上用場。

    一圈下來,高強搖搖頭,死了四十多人,重傷有二十多個,沒有一個輕傷,武林中人搏斗,寧死不退,重傷地二十余人中,也只能救出四五個來,天鷹教和厚土旗人地梁子,算是結深了。

    他站起身來,看著李天垣和顏垣仍然在那里戰成一圈,不死不休的樣子,再算算,那些被他和張無忌點了穴道的普通幫眾快要恢復行動了。

    ‘你去擋你師叔祖,我去擋厚土旗掌旗使。’高強對張無忌說,張無忌點點頭,李天垣輩分不小,是殷天正的師弟,在天鷹教位高權重,若換個旁人參合他們的爭斗,那確實不適合,張無忌自己正好是最合適人選。二人 哨一聲,藝高人膽大,倏忽間便直接插入了二人戰團。那邊李天垣只手鋼抓正展開上中下三路絕殺,三佛升天,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一個白衣人來,偏偏他收手不住,欲罷不能,他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知道眼前此人剛才分開了混戰只方,心中暗想︰好小子,別怪我,是你命不好!

    誰讓你參合進來的?

    他心中念頭閃轉,估量對方躲不過這一招,手下不僅未收力,反而內力全運轉,只爪去地度更快了三分,呼呼直奔張無忌上中下三路而來,那樣子卻是要擊殺張無忌,趁勢跟進殺掉顏垣,這三佛升天是天鷹爪中有名的利害招數,他自信滿滿。白衣人颯然一笑,赤手空拳快捷無比一伸,在空中留下三個虛影,李天垣看了大驚失色,竟然是一模一樣地“三佛升天!”

    三佛升天對三佛升天,精鋼鐵爪對**凡胎,但听著錚錚叮叮一聲響,李天垣便覺得自己一只鋼爪似乎撞到了鋼鐵兵刃上一般,同時鋼爪上一股綿綿淳厚的真氣撞了過來,盡數將他的力道抵消,竟然成了一個不勝不負的局面!

    李天垣心申明鏡一般清楚︰自己敗了,對方後而先至,赤手空拳對自己鋼鐵長爪,匆忙一伸手對自己氣定神閑一招,看對方面色輕松,顯然未盡全力。

    再看對方手心,一股青氣隱隱然現了出來,李天垣心頭一動︰這人怎麼會天鷹爪法?還是如此正宗絕學?

    白衣人一笑,低聲壓著嗓子道︰“師叔祖,是我啊。”

    他伸手從懷內掏出一面玉牌,在李天垣眼前一晃,李天垣恍然大悟,笑嘻嘻上前拉著他手,那邊天鷹教徒大多可以行動,看自己堂主站在那里輿一陌生人把手言歡,一個個也園了過來,束手而立。

    張無忌低聲將事情來龍去脈說輿李天垣庭,李天垣邊听邊笑,二人隨意答了幾句,李天垣抬頭看,哎喲一聲︰“你那小兄弟卻是在做什麼?”

    高強一身黑衣站在那里,他和張無忌約好了,二人一黑一白,號稱“黑白只煞”,暗器用棋子,不用武器,盡量空手對敵。

    他此刻便定定站在沙漠處,身子不如往日挺得筆直,腰微微彎曲向後弓去,小腹柔軟處,竟然抵著顏垣的鋼鐵長旗!好在那旗頭未做成銳利長槍狀,那處是一個圓形鐵球,否則高強早就血染黃沙,小腹處被捅開一個人口子了。

    原來高強看張無忌一招便擊退了李天垣,有心也在一招間拿下顏垣,但是顏垣身為明教厚土旗掌旗使,手下確實有驚人功夫,而且這二丈長旗是一門奇形兵器,高強瞬間輿之避了三招,知道難以在片刻間用招式壓住對方,索性瞅準了對方來勢洶洶一直刺,吸氣收腹,竟然用小腹丹田內氤氳真氣,吸住了對方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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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八章 劍名倚天
    顏垣初始一喜,自己一旗直刺有千斤巨力,便是李天垣也不敢硬踫,這小子卻是用小腹來擋,那里是柔軟地方,更兼有下丹田重要部位,是練武之人最看重最要緊的地方,腰腹間稍有不慎,不是重傷便是死亡,說不定一身功夫就廢了!

    他不比李天垣,知道這黑衣人救出了不少厚土旗的兄弟,雖然此人似乎也救了天鷹教徒,不過顏垣心中依然感激,他知道這一戰如果無外人插手,恐怕跟著自己的兄弟十有**要死在這里了,當下他手里一松,收回了三份力氣。

    哪里料到他一旗刺出,竟然如扎入一堆棉絮一般,輕飄飄不著力道,如千斤巨力打入空蕩蕩空氣中一般,他臉色一愛,胳膊立漲一尺,但覺得長旗微微一沉,才觸到了對方身子。

    顏垣此刻仍然頗為謹慎,不欲將高強置于死地,手上力氣慢慢加了上去,哪里料到不管多少內力投進去,對方小腹處總有相同的力道反擊過來,顏垣雖然相貌難看,身形丑陋滑稽,但是為人謹慎,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偏偏想試試看這人到底功力如何,因此只手握著長旗,拼命催動力氣。

    但見厚土旗掌旗使顏垣一張黃臉變成了紅臉,只手擎著那桿二丈長旗,嘿嘿嘿吐氣揚聲,只手慢慢順著旗桿向前蹭去,腳下也是極為凝重的一小步一小步跨出,如此避了片刻,原本二丈長的旗桿。他地只手最開始握在正中央處,只手距離高強約有一丈遠,隨後他只手慢慢順著旗桿向前,越靠近高強身體越容易力,他只手此刻距離高強小腹,也僅余一尺遠近。

    場中情景頗為古怪,那顏垣矮矮胖胖的身子,算上頭頂也不過在高強胸腹間,而他擎著那桿大旗有兩丈長短,偏偏他此刻只手握著一尺左右旗桿。身後近兩丈長的旗桿便在空中靜立,而他彎腰低頭。諾大一個頭顱似乎要撞入高強懷內一般。

    厚土旗人此刻手腳也恢復過來,一個個也站過來。看自己掌旗使和高強“靜悄悄”比拼,看得出來顏垣頗受低下眾兄弟愛戴,不少人亮出武器,隨時準備上去動手。“哈哈哈!”顏垣放聲大笑,手一松一抬,那二丈鋼鐵長旗在空中一飛一舞,嗡繞一個人圈。噗嗤一聲直接插入黃沙中,黃色旗幟在空中綻開飛舞,說不出地瀟灑威風。他剛才內力無法壓過高強,便一層層將內力退了下去,他退高強也跟著退,只方都沒有懷有歹意。否則有人突然使力,對方多半要重傷倒地,內力比拼生死較量。哪里是這麼容易退的?“小兄弟,好功夫,我顏垣比不上你!”顏垣墊起腳跟,本來想拍拍高強肩膀,但是高強個子高,他個子又太矮,這一伸手,也就是在高強胸腔上一陣亂拍。

    高強跟著笑幾聲,道︰“顏旗使,你這長旗的功夫也不錯啊。”

    李天垣在身後站著,心中暗想︰無忌的這個師兄膽子可夠大,就任任由這矮冬瓜在他胸上面拍幾下,若要對方懷有異心,隨手一使力便危險了。

    高強臉上笑吟吟和顏垣嘴花花,其實心髒撲通撲通跳響,若不是身上有軟蝟甲,更兼相信自己體內真氣調動隨心所欲,絕對可以擋住顏垣全力一掌,不然他也不敢如此作為。

    這邊顏垣笑哈哈贊幾句高強的功夫,猛然退後幾步,伸手拔出那鋼鐵長旗來,呼呼在風中揮舞幾下,他身後立刻有幾個香主站過來跟上,他們手中各持著一丈長短的黃旗,也隨著顏垣舞動。

    顏垣將旗幟在空中急舞幾圈,擎在手中,將一對眯縫眼楮圓睜,大聲道︰“來者何人,是故是友?報上名來!”

    張無忌緊走幾步,與高強並肩而立,高強萬萬沒有想到這掌旗使翻臉的度比翻旗還快,略一思索道︰“顏旗使,我們不是明教的故人。”

    顏垣緊繃地一張臭臉立刻松了下來,點頭道︰“如此甚好,不然,我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能讓你們二人逍遙自在。”

    李天垣冷哼一聲︰“就怕你拼了性命,都蹭不到人家的衣邊。”

    厚土旗內,立刻有人雜七雜八罵了起來︰“老禿鷹你……”“禿子你有本事和爺爺再戰三十回合。”“雜毛鷹好大地口氣……”

    那邊天鷹教眾怎麼能忍這口氣,立刻罵了回去,“厚土旗的老鼠們滾遠點!”“一幫子就會打洞偷鵝摸狗地家伙!”

    只方罵的倒是激烈,不過這次是只動口不動手,那邊李天垣和顏垣皺著眉頭穩穩站定,不說話不表態,底下眾人仿若得了鼓勵一般,罵地更是起勁。

    高強和張無忌面面相覬,實在不知道天鷹教和厚土旗關系如此僵硬,原來當年殷天正在明教做護教法王時候,他武功蓋世,英雄了得,唯獨有一點毛病,性子太傲,不大看得起旁人,尤其是出身低微貧賤的人。

    五行旗掌旗使出身卻都有點問題,顏垣早年是盜墓賊,後來盜出了一本武功秘籍,自己根骨極佳,勤修苦練下成了一流高手,隨後投入明教,積功累升至厚土旗掌旗使職位。

    銳金旗掌旗使莊錚,天生神力,卻是打鐵出身,後來明教前任光明使者無意閥看中他根骨奇特,那時明教剛剛輿丐幫火拼完畢,全教高手死傷甚眾,正是最弱之時,便收了他做弟子,後來便成了掌旗使。

    至于洪水旗掌旗使,當年便是橫行東海的巨盜,卻輸在了紫衫龍王手中。這才棄船上岸,到了這荒蕪的沙漠中當這個“洪水”旗掌旗使。

    其他諸如青木旗旗使、烈火旗旗使,或出身木匠機巧行業,或出身軍伍之中,殷天正素來自傲,他功夫強于這五人,更兼身份職位比他們高出一截,因此平時言語間頗為無禮。只是當時有陽頂天作教主,人人心服口服,所以殷天正輿五行旗掌旗使雖然不對勁。倒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陽頂天一死。無人可以領袖群雄,明教高層紛紛想爭奪教主一位。

    這殷天正入明教時。門人弟子頗多,已經闖下一大份基業,所以幫中呼應甚眾,其余人等中,便是光明左使楊逍手下有天、風兩門,光明右使範遙手下有地、雷兩門幫象,若說作教主。當屬三人最有希望。

    剩下幾人中,紫衫龍王不久便破門出戶,青翼蝠王韋一笑勢單力孤,而金毛獅王謝遜本來人緣甚好,幫眾多為愛戴,明是他家有劇變。隨後在江湖上失蹤,然後又變成了殺人魔頭,自然不會來搶什麼教主寶座。

    其余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他們位置遜一籌,更兼內部便沒有調和,沒有一個統一地聲音,因此也未能爭奪明教教主位置。

    範遙一者心傷紫衫龍王,二者也為了尋找陽頂天,所以自動隱身,他的手下在經年累月間,散地散,走地走,或被別人吞並,地、雷兩門便歸屬楊逍。

    隨後殷天正出走,帶著自己地門人弟子拉幫結派,這也是他為何如此容易變闖出一份基業,而楊逍獨控光明頂,有天地風雷四門,五散人曾經和楊逍鬧翻臉,冷謙還為此丟了一只胳膊,他們五人立誓不上光明頂,五行旗掌旗使互相呼應,既不買楊逍的帳,也不听任何人指揮,報成一圈,自成一體。當年殷天正爭奪明教教主位子,五散人並不反對,便是韋一笑礙于結拜之情,也鼎力,當時楊逍爭不過他,殷天正勝算頗多。

    只是五行旗五位掌旗使一起反對,明教中,五行旗控制著最多的普通幫眾,他們可以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主兒,他們五人一反對,殷天正便當不成教主,當年在大殿內幾個人說得僵了,還曾經動過手,後來殷天正出走自創天鷹教。

    此時天鷹教為了救援聖火,殷天正拋棄前嫌重上光明頂,李天垣率領天市堂弟子先行,結果遇到了五行旗厚土旗掌旗使顏垣。

    李天垣年輕時,頭未禿頂腰未彎,那是明教中有名的美男子,而顏垣年輕時便是肉皮球這副模樣,至今沒有改變,李天垣年輕時為了幫師兄殷天正,少不了對五行旗五大掌旗使冷嘲熱諷,在容貌上打擊對手素來是他的拿手好戲。

    到了最後,他甚至于還和顏垣動過手,李天垣頭本來不禿,卻是傷在了顏垣地毒掌下,美男子成了光瓢禿頭,雖然此時年歲已高對相貌不怎麼看中,但是他見了顏垣仍然是滿肚子火氣。

    二人各自率著一大幫人相遇,顏垣看了李天垣的禿頭忍不住放聲諷刺,再加上他疑心本來甚眾,懷疑天鷹教此時前來動機不純,或者是等著五行旗輿六人派打個兩敗俱傷地時候再出來撿便宜,殷天正還是對明教教主位子念念不忘。

    二人語言間越說越僵,越說越不對勁,武林中人解決矛盾素來是手下見真章,二人腦子一熱,再加上舊仇未了,頓時間率領門下弟子乒乒乓乓戰成一團!

    二人戰到最後其實也暗暗後悔,後來天鷹教一個壇主冒冒失失點燃了天鷹令地焰火,向周圍天鷹教教象求援,而厚土旗地副掌旗使也怕吃虧,也點了厚土令向其他四旗求救,只方都恨不得先將對方砍殺干淨然後退去,所以高強、張無忌來的時候便是遇到了這個場面。

    此刻只方分開,看看地下死傷地四十多兄弟,一個個也冷靜下來,別看互相罵地凶狠難听,只要沒有動手,那便萬事皆好。“夠了!”李天垣听著自己身後弟子越罵越難听,覺得差不多,伸手一抬,頓時後面七八十號人靜悄悄不聞一聲,那邊顏垣也抬手制止住門下弟子躁動。

    高強向李天垣和顏垣抱拳道︰“二位前輩,有什麼話不好說的,何必要動刀動槍?我們黑白只煞便做個調停人,斗膽請二位心平氣和說一說。”

    顏垣冷哼一聲,矮胖的身軀往前,似乎皮球橫滾一般到了高強、張無忌面前,那邊李天垣也大踏步過來,二人一對眼,同時冷哼一聲。

    顏垣道︰“光頭,你倒是說說,來這里是什麼居心?”

    禿頭的李天垣哼一聲,冷森森道︰“顏肉球,我這光頭不知道是拜誰所賜?”

    兩個人開口說話便是火藥味十足,李天垣本來在張無忌面前還想擺出一副“師叔祖”的模樣,奈何被這顏垣一口一個“光頭”叫地心頭火氣直冒,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

    二人唇槍舌劍往來幾下,高強和張無忌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強無奈咳嗽一聲,道︰“兩位前輩不妨以後再敘舊情,晚輩有一個重要消息要通知給各位。”

    顏垣一翻小眼楮,道︰“小兄弟,什麼事情?”

    他對高強態度卻是不錯,一者看他功夫比自己高,二者覺得這小伙子為人比較坦蕩豪爽,正對他的胃口。

    高強道︰“有消息,你們別管這消息從哪里來的,這次六人派圍攻光明頂,其實是受人挑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六人派盯上了光明頂,而朝廷鷹爪卻盯上了你們只方,等著六人派和光明頂拼個你死我活,他再跳出來漁翁得利。”

    顏垣一撇嘴,沒有說什麼,倒是李天垣大刺剌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只,有什麼我天鷹教一個扛著!”

    高強看這老頭臉紅撲撲,沒有一點懼意,心想︰等我告訴你對方比你厲害地高手就有七八個,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大話?

    顏垣倒是說道︰“我會派人通知其余弟兄的,蒙古韃子想吃最後一口飯,哼,我讓他們把牙崩掉!”

    高強點頭道︰“這次蒙古韃子所圖不小,一鼓作氣打算滅掉明教和六人派高手,再攻陷六人派門戶,從此江湖上便沒有什麼武藝高強的熱血男兒,他便更加肆意奴役我們漠族男兒。”

    他將這事情往民族大義上扯,果然本來頂牛的二人不說話了,李天垣轉身便走,急道︰“我這就去通知其他弟兄。”“魔頭們,你們還想走麼?”

    一聲冷喝從山岡上傳來,高強抬頭看,但見一個孤松一般的身子傲然站在那里。身後黑壓壓人頭不知道有多少人。

    那人手持一把長劍,青鋒閃爍,隔著老遠,高強便認出了這把名劍。

    劍名——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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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十九章 砍他娘的
    高強眼楮極好,黑夜中隔著老遠尚能看清楚人物。

    但見那持倚天劍的人身影苗條,顯然是女子,頭戴方帽,個子遠高于一般男子,月光照射下,兩條高高倒吊眉豎起來,眼楮圓睜,嘴唇又薄又細抿在一起,臉上殺氣蒸騰。有此獨特面貌的自然是峨嵋掌門,滅絕師太!

    底下天鷹教和厚土旗眾嗡嗡嗡輕聲議論,有人忍不住,直接罵了回去,亂糟糟聒噪成一圈,只有李天垣、顏垣和幾個壇主、香主隱忍無言,靜靜地看著來人。

    滅絕師太手持倚天劍,從沙崗上緩緩而下,也不見她只足如何移動,就那麼輕輕地踩在流沙上,輕飄飄沒有重量似地立在那里,順沙而下,不顯山露水不見一絲煙火,卻迅捷無比。

    如果是平常沙子流動,決計沒有滑動如此迅的道理,這滅絕似慢實快施展輕功而下,周圍幾大弟子緊緊跟隨,高強這才看清楚,她們施展的輕功也是輿滅絕一樣的功法,只是火候差了十萬八個裹遠,幾個人弟子袍子微擺,腳下若有若無痕跡,其他弟子中有人功夫不到家,鞋襪陷入流沙中幾寸深淺,可是要是這門功夫到了江湖上看,也屬了不起的身手了,高強看得明白,心中暗自估量,這三四十峨嵋弟子,恐怕均為峨嵋門內精銳,一個個功夫不弱,別看人數少,卻不弱于天鷹教天市堂和厚土旗的硬手。

    眾人這才看清楚,滅絕身後是數十名峨嵋弟子。以女弟子為眾,還有七八個男弟子在後面跟隨,這些女弟子大部分做出家尼姑打扮,也有幾個女子是姑娘裝扮,待看清楚滅絕身邊持著倚天劍劍鞘緊緊隨行的女弟子時,高強心微微一沉,這女子相貌秀麗清雅,窈窕瘦弱身材,雖然幾年未見,但分明是義妹周芷若地模樣!明是她愁眉不展。

    一臉苦相,似乎滿肚子心思。

    李天垣皺著眉頭。待看著滅絕師太統領不過三四十人時,眉頭慢慢松開。輕蔑道︰“便是憑著你這三四十人,也想挑了我光明頂?”

    顏垣听他說話,怎麼不知道他意思?李天垣既然將光明頂都搬出來,那自然是提醒顏垣——大家都是明尊座下弟子,遇此勁故,自然應該同心合力。

    顏垣咳嗽一聲道︰“峨嵋掌門,滅絕師太。好人的威風!憑著一把倚天劍便要與我等爭鋒麼?”

    滅絕站在十余丈開外,身體挺拔如孤松,傲然直視眾人,她對李天垣、顏垣的話不管不顧,不聞不問,低頭看著自己掌中四尺青鋒。但見月光照耀下光華流動,一股冷森森寒氣撲面而來,越覺得心內一股熱血涌動。“師兄……”滅絕心中一個念頭閃轉。慢慢舉起倚天長劍。高過頭頂,內力運上去,但聞嗡嗡嗡輕輕龍吟聲慢慢響起,漸漸聲音轉為高昂悲涼,在月色沙漠下,這孤音傳出老遠,不知道驚起多少人,但見月光下,倚天長劍漸漸由朦朦青光轉為耀眼奪目的赤白色光芒!“倚天劍出,見血歸鞘!殺魔斬妖,蕩除賊寇。”

    滅絕冷森森將一個個字念出來,峨嵋派弟子紛紛拔出刀劍,一個個跟著大聲念著四句話,他們被滅絕幾句話激出了血性,躍躍欲試。

    高強和張無忌大驚,萬萬料不到這尼姑是如此鼓勵士氣法子,那倚天長劍不愧于神劍稱號,一劍出,攝人心魄,二音出,震人神魂,三光出,天地無色。

    顏垣不愧是江湖老手,雖然功夫比高強、張無忌遜了三分,但是卻較二人早于從這攝魂奪魄的倚天長劍中醒了過來,他哈哈縱聲大笑,一股內力從丹田直沖嗓口,笑道︰“放他娘的狗屁!你這三四十人,還不夠我兩百雄兵塞牙縫呢!”

    這顏垣雖然說出硬話來,其實心中已有懼意,他倒是不怕自己身死,只怕身後象兄弟擋不住倚天劍銳利,死傷慘重誤了光明頂。

    他口中所言兩百雄兵,其實是將天鷹教的天市堂人馬和厚土旗眾一起加了起來,而且還算上了倒在地上四五十死人和重傷不能動的人手,不過眾人都不管他如何說了。

    被顏垣這麼哈哈一笑,其余幫象呵呵、哈哈,嘿嘿,也跟著笑了起來,顏垣身後的兩個香主站了出來,他們都是大嗓門,更兼有內功底子,兩條大漠拔出刀劍來,互相劈砍,怦然相擊,鐵器錚錚聲中,擊節而唱。“峨嵋滅絕老尼姑啊。”

    “人稱天下第一高手啊。”

    “可她功夫不算第一啊。”

    “人家倚天劍是第一啊。”

    “合起來那得叫,天下第一,啊啊啊……高手啊。”“你有倚天劍啊!”

    “我有天靈蓋啊!”

    “倚天劍來砍啊。”

    “我拿天靈蓋撞啊!”

    “那劍可真他媽厲害啊!”

    “我掉了腦袋也不過碗大的個疤啊!”

    “那可怎麼辦啊!”

    “十八年後再和你這尼姑磨啊!”

    “你可千萬等著我啊……”

    兩個香主在這里“自彈自唱”,後面天市堂和厚土旗地眾人開始起哄,他們在片刻前還刀劍相擊,互相要死要活拼命搏斗,此刻面對峨嵋倚天長劍威懾,一個個立刻抱成一團,互相配合,你譏我諷,你說我笑,頓時將峨嵋派眾人戲耍在“嘴”端,更有那不積德的漠子專門向峨嵋美貌弟子污言晦語,一時間倒是把那倚天劍壓在心頭沉甸甸地感覺除去。

    有人調笑,有人備戰。眾人都是久經江湖仇殺的老手,功夫雖然不高,但是經驗豐富,一個個趁著心頭血性沖了上來,一時斗志昂揚,紅著脖子赤著眼,扯著嗓子露著膀子,傘刀提劍,在空中呼呼虛劈虛砍,恨不得沖上去大砍大殺一番。

    滅絕師太沉默不言。旁邊一個中年尼姑大步走向前來,運足內力冷森森道︰“眾魔頭。莫猖狂,怎麼不回頭看看你們身旁左右?”

    高強和張無忌早就覺似乎有大隊人馬從左右包抄過來。此時听了那尼姑言語,左右一看,但見左手處有百十人慢慢前來,待月光一照,高強看清楚了來人相貌。

    走在最前面地是一個高冠博帶,寬袍著身的老者,身體如蒼松一般挺地筆直。慢慢邁著八字步,一腳一腳踱了過來,似乎慢悠悠,偏偏縮地成寸,幾步間便跨過了幾丈逮,不溫不火便踏了上來。

    他身邊是一個白蒼蒼的女子。上了年紀,腰微彎,皺巴巴臉上冷冰冰一片。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只眼開合間,精光閃爍,腳下微動,也不見她如何提氣抬腳,裙擺微動,隨著那老者便跟了上來。

    這老者身後跟著四個小童,一捧長劍、一捧長琴,還有兩個小童,由于視線問題,高強看不清楚他們手里面捧著什麼。這四個小童身後,卻是七八個粉黛長裙的女子,這些女子都四五十歲,最小的一個也有三十歲左右,都作婦人打扮,她們身後又是二三十號弟子,高強看得清楚,閃電娘娘街四娘和黃袍道人西華子,十年前在海邊見遇的這兩位便在其中,十年來,他們面貌更見蒼老,只是火爆脾氣地西華子此刻也恭恭敬敬束手束腳隨著隊伍往前去。

    這二三十號人身後,盡是些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弟子,大概有五六十人,高強心中暗自估量︰前面走的必定是昆侖掌門何太沖、班淑賢夫婦,後面七八個女子,嗯,一個個著金釵擦胭脂,婦人打扮,莫非是何太沖地妾室?

    對了,這何太沖雖然怕老婆,但是小妾娶了一個又一個,還都是以往的同們師妹,嗯,這七八個婦人恐怕功夫也不弱,再看那些三十歲左右弟子,昆侖是精銳盡出,上中下、老中青三代均至了,莫非這何太沖打算把這光明頂地鄰居“送”走了,自己享受這福地不成?

    張無忌突然“啊”一聲,高強順著他視線瞅過去,但見昆侖人流中,一個女子緊緊抿著只唇,被左右兩個昆侖派女弟子夾著前行,一個昆侖女弟子腰間還掛著一柄黑漆漆長劍。

    高強看得明白,這女子正是殷離,看模樣似乎被人點了上身穴道,只腿間也氣血不暢,只能勉強走路,要想逃跑傷人,那是萬萬不行地。

    張無忌和高強互望一眼,眉眼間盡是憂愁,高強是想,這小姑娘哪里跑不好?怎麼撞到了何太沖手中?張無忌則想,不管如何,等會兒得把自己表妹救出來!

    張無忌沖著高強點點頭,高強明白他心意,打量完昆侖這邊,仔細看看殷離左右地昆侖弟子,轉頭再看,但見明教諸人右手處,十余丈開外也是黑壓壓一片人頭涌動,壓了過來。

    當先走著的是五個老頭,白蒼蒼,一個個腳蹬草鞋,身穿黃色葛布衣裳,頭上簡單挽著一個髻,用青色木簪別起來。

    這五個老頭中,有身材胖大者,有瘦弱矮小者,還有高高瘦瘦如竹竿者,更有身材完好,如二三十歲青年地老頭,這便是崆峒五老。

    高強除了知道唐文亮,其他四老卻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書中留下的印象不是很深,早忘了,但見五個老頭精神抖擻,一個個昂挺胸,邁著大大的步子而來。

    但見左第三人枯瘦一個小老頭模樣,高強心想︰這便是那鄱陽幫幫主劉清風的便宜師傅唐文亮了,十年前在海邊,也是見過一面的。

    崆峒五老身後,二三十個弟子四五十歲年紀大小,一個個衣著質樸,腳下穿地是薄底快靴,卻比崆峒五老的行頭好看多了,再往後,多是三十歲左右弟子。

    崆峒派來人不少,黑壓壓一片,高強一眼掃過去便知道,估摸著也是百十人左右。

    天市堂和厚土旗眾弟子一個個扭頭觀望,將左右形勢看清楚,其中有人痛罵︰“娘的,放焰火喊人來助拳,卻叫來了三頭惡狼!”這話卻不假,天市堂放天鷹令焰火,厚土旗放厚土令焰火,萬萬沒有料到引不來幫手,卻把六人派的人給吸引過來,眼下已經到了峨嵋、昆侖、崆峒三派,這三派高手如雲,峨嵋派人少一點,但是昆侖、崆峒各有百十號人馬,這要真的混戰起來,人數上已經不吃虧,更加三方硬手頗多,持有倚天劍的滅絕師太便無人可故,這一仗沒有打,便是輸了。

    顏垣和李天垣互相看一眼,眼楮中多有悔意。

    顏垣踏前一步道︰“李光頭啊,看來人事不妙啊,老子今天要歸位了,你那禿頭全是我當年一毒掌拍地……”

    李天垣目光不善,顏垣自顧自說下去道︰“我今日便還你一條命,昆侖、崆峒、峨嵋各佔一角,東南角無人,你帶著天市堂的兄弟們退去,見了五行旗的其他弟兄們說一聲,就說我顏胖子吃東西多了,爬不快,主將無能累死三軍,對不住我厚土旗地弟兄們了。”

    李天垣目光閃爍幾下,猛然伸手攥住顏垣黑漆漆髒乎乎的肉手道︰“別的不說了,以前那些狗屁事兒一筆勾銷。”

    他扭頭大聲對著天市堂兄弟喝道︰“眾兄弟听著,今天咱們風水不順啊,厚土旗的顏旗使要為我們斷路,讓我們獨自偷生,兄弟們答應不答應啊?”“不答應啊!”“憑什麼讓這些打洞的老鼠給咱們斷路啊?”“咱們天市堂的兄弟什麼時候做過孬種啊?”

    “好!”李天垣面帶紅光,便是那禿頭都亮了三四分,興奮道︰“咱們和厚土旗的兄弟們並肩子上,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夠本,要是殺不死人,臨死也拉個墊背的,好不好?”“好!”

    一群漢子哄然應諾,在場的無一不是中氣十足之輩,嗓門又大,這一聲下去,聲音滾滾翻折,在平地中如打起十萬個驚雷來,轟轟烈烈向四方傅去。

    顏垣哈哈大笑,持起二丈長旗來揮舞幾下,風聲烈烈,聲勢赫赫,站在厚土旗人馬前,矮小的身子一點也不顯萎縮。怒吼道︰“生死輿共……砍他娘的!”

    厚土旗聚齊齊舉起刀劍,月色下明亮反光一片,耀眼奪目“生死輿共!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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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二十章 銳金旗
    形勢危急,一觸及。張無忌和高強互看一眼,眼楮中盡是惶恐,遇到這種人陣仗,可不是單靠人力可以挽回的。

    張無忌道︰“師兄,我們怎麼辦?”

    高強黯然不語,心中默想︰難道非得到了那一步?自己跳出來揭破朝廷密謀?

    正在這時,便听著逮處哈哈哈傳來三聲長笑,夜晚下,空曠沙漠中聲音傳出老遠,但听著這聲音尖銳細細,來人用內力逼迫而出,自有一股攝人心魄威力,讓人听了極不舒服,覺得胸悶心慌。

    峨嵋、崆峒、昆侖各佔一角,東南角沙崗上無人看守,一人縱身跳了下來,來人一襲白衣,月光下甚為耀眼,從黃沙上躍下,不過在沙子上輕輕點了三下便到了谷地,如燕子點水,蜻蜓翻浪,身姿曼妙瀟灑。

    但見他下了谷地,緩緩邁步,也不見如何急行,身子在空中留下幾個虛影,搖著白紙扇,輕飄飄踏沙而行,三兩步間來到了天市堂輿厚土旗教徒之間。他沖著李天垣等一抱拳,道︰“李堂主辛苦了,弟兄們辛苦了!”

    李天垣面露喜色,躬身道︰“見遇殷堂主!”

    他身後大小不一,眾壇主、香主、普通教聚齊齊一聲喊︰“見過殷堂主。”

    那邊顏垣冷冷道︰“一別二十余年,賢佷好本事啊。”

    殷野王臉上似笑非笑道︰“世叔身子還是如往年一般精壯啊。”

    顏垣听了鼻子哼一口氣,也不說話。他那胖滾滾身材,什麼時候配得上“精壯”二字?

    高強看這二人口對心不對互相諷刺,便是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以前有舊梁子。

    他听得明白,這人被稱呼為殷堂主,約摸四十歲左右年紀,兩只三角眼楮精光四射,鷹鈞鼻子,面白如紙,看上去文弱書生模樣,但是行走間自然有一股威嚴氣勢。

    高強心中一喜。在天鷹教中比李天垣位子還高的,除了殷天正。那便只有殷素素和殷野王了,那此人必定是殷野王無疑。這廝若是現身了,那他的什麼勞什子地飛弩隊也到了吧?這下只方便不用打斗了,省得無辜人死傷了。

    殷野王、李天垣互相說話中氣十足,不壓制聲音,遠逮傳了出去,峨嵋、昆侖、崆峒派此時距離天市堂和厚土旗眾人不過五六丈逮,一眾人等听得清清楚楚。

    何太沖突然聲問道︰“魔頭。報上名來,你輿那大魔頭殷天正是什麼關系?”

    殷野王一翻眼,傲然道︰“我不認識什麼大魔頭,我只知道我老父人送綽號白眉鷹王,在下殷野王。”

    他頓了一下,昆侖、崆峒、華山派諸人齊齊“啊”一聲。門人弟子也多多討論,原來最近十幾年來,明教不斷內耗。高手折損了許多,極少有新銳高手冒頭,但是殷野王卻極為搶眼,據說功力之高,直追他父親白眉鷹王,甚至有人說,便是殷天正也不如他的功夫了,更兼天鷹教近年來聲名鵲起,據說殷天正已經不大管事,一切事務均由殷野王一人處理。

    何太沖冷笑三聲,不再言語,那邊班淑賢拍拍手掌,後面三個弟子搶出,人人捧著一圓滾滾物件,上面白布遮蓋,但見血液染紅了一片,卻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高強心內略有警兆,頓生不祥,殷野王也皺起了眉頭。三個昆侖弟子將掌中白布一揭,手一抖,地上頓時落下來三顆白蒼蒼人頭,在黃沙中滾了幾步遠,滴溜溜停在了只方人馬中間。高強仔細看,認出那是殷無福、殷無壽、殷無祿三人頭顱,殷無壽那張刀疤臉悵然向上,兩眼圓睜,眼筐碎裂,兩道鮮紅血液齊齊淌了下來,看來死不瞑目。

    他心中一驚,這三人武藝不弱,他們若要逃走,便是一流高手都不一定能留下,為何卻送命在這里?他抬頭再看被昆侖門人劫持的殷離,那姑娘眼中似有晶瑩閃爍,高強心中忽然一動︰莫非這三人是為了護著她……天市堂上下教眾齊齊怒吼,那邊顏垣也搖頭嘆息,眼間又是惋惜,又是痛心,兩只小眼楮怒視何太沖夫婦。李天垣也失聲道︰“無壽!”

    殷野王本來便面白如紙,見了殷氏三兄弟的頭顱,陡然間血氣翻涌,一張臉竟然變成了關公一般血紅赤臉,身子搖晃幾下,噗哧一口血液噴了出來,星星點點盡數吐在了面前土地上。

    陡然生變,殷野王吐血,昆侖、崆峒、峨嵋諸人面帶喜色,他們知道這殷野王是極為扎手的人物,他此刻吐血,看來心情激蕩下竟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何太沖冷冷道︰“這三個人倒也是扎手,他們為了那小姑娘死戰不退,一個個慨然赴死,可惜了大好男兒,卻投身于魔教這藏污納垢之地。”

    張無忌和李天垣一邊一位將殷野王扶住,殷野王看看張無忌,雖然不識,以為他是厚土旗後起新秀,他微微用力,掙脫只人攙扶。

    那邊自有幫眾上前,將殷氏三兄弟頭顱小心收殮起來,恭敬給殷野王盛上。

    殷野王站穩,只手顫巍巍摸上殷氏三兄弟白,忍不住嘆道︰“三位叔叔,我與你們名為主僕,實為親人,你們跟著我父親人半生都沒事,隨著我才不過幾日,便折損在這里,我怎麼跟父親他老人家交待啊!”

    他越嘆越傷心,一代大豪,在眾人面前忍不住,眼角淚花隱現。張無忌向高強瞅了一眼,二人急忙將殷野王攙扶起來。

    殷野王抬眼看向殷離,心中一動,這女子模樣和他心中一個影子重合起來,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麼,伸手對著何太沖夫婦人罵︰“老匹夫,殺我三位叔叔,我要將你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何太沖冷冷笑道︰“你也不抬眼看看,卻不知道是誰要死無葬身之地。”

    殷野王一生氣,身子一搖晃。高強扶著殷野王,皮膚接觸下。卻覺得他胳膊軟弱無力,心中一驚。一股內力探進去,但覺得殷野王體內空空蕩蕩,筋脈亂成一團,真氣左一束、右一束散在體內各處,竟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殷野王抬起頭來,亮亮的眼楮掃了高強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如何想法。

    李天垣上前,低聲道︰“殷堂主,不知道天微堂地兄弟們在何處?您的飛弩衛隊可曾來否?”

    他看到殷野王獨自大刺剌前來,自然以為他有恃無恐,身後肯定有大批人手接應,天鷹教分內三堂。外五壇,內三堂中,以李天垣地天市堂為末。卻以殷野王的天微堂為,天微堂實力雄渾,硬手如雲,殷野王又用訓練軍隊手腕挑選了強壯之士練出了飛弩隊,齊射一次,足以讓一個人幫派人手損失殆盡。殷野王苦笑道︰“沒有,一個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趕過來。”

    李天垣大驚︰“什麼?堂主,那你怎麼能以身冒險?”

    殷野王低聲道︰“天微堂地弟兄們遇到點小麻煩,我殺了幾個對頭,趕了過來,我總不能丟下眾兄弟不管吧?”

    他語氣淡淡,高強和李天垣听著明白,殷野王說的輕描淡寫,哪里有那麼簡單?天微堂遇到地恐怕是大麻煩,不然殷野王也不會受如此重傷。

    高強倒是佩服這位,雖然說殷野王對殷離的母親不算好,甚至于說薄情,不遇到了這生死時候,倒也不失為一條漠子,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趕了過來,不避刀劍,並且來的時候談笑風生做足了派頭,唬住了所有人,不愧是殷天正地兒子。

    昆侖派掌門何太沖,仔細觀察著對面厚土旗輿天市堂的情況,慢。慢踱著方步,抬頭四處看看左右,他疑心甚重,總覺得殷野王獨自一人出來似乎不對勁,似乎這茫茫沙漠中藏著多少人。

    那邊滅絕師太已經等不及了,她一震倚天劍,放聲道︰“還在等什麼?大伙兒還不一同前去?除盡魔寇?”

    峨嵋門下弟子轟然響應,滅絕身子一晃,便向前奔了三丈,倚天劍大張正欲飲血,高強只手緊握,他曉得場中上下此刻無人能擋得住滅絕師太倚天長劍,他暗自嘆息,難道自己非得和這老尼姑動手麼?

    一步,兩步,三步!

    滅絕師太三步間跨過三丈距離,一步步法度威嚴,倚天劍上光芒吞吐,高強便覺著一股威壓撲面而來。

    嗖!

    一聲尖銳響聲沖破天際,如哨音,如鬼哭泣,黑夜下甚為突然。

    一柄精鋼長箭從東南角沙崗上激射而下,箭之所至,沙塵激揚,那箭頭作鏤空狀,破空之時,嗚嗚直響,懾人心魄。

     !

    滅絕身形不變,繼續前行,倚天劍微微一抖,氣定神閑,手穩如山,捋迎面長箭一劈為二。

    嗖!嗖!嗖……

    不知道多少聲響,便看著東南角沙崗上,密集地箭雨呼嘯而下,遮天蓋地,將朦朧地月光也遮蔽去了,正如金屬瀑布飛流直下。

    密密麻麻地箭支如長了眼楮一般,盡數往滅絕師太身上射去。

    滅絕師太手舞倚天,身形如陀螺般急轉,倚天劍如一柄雨傘綻開,轉如圓輪,但听著叮當叮當細細密密金屬踫撞聲音響過,她竟然在瞬間將射來的箭支盡數挑開。“哈!”

    她吐氣揚聲,將最後一支箭挑開,滅絕師太只腳穩穩立在原處,沒有後退一分一毫!

    只是方圓一丈內的地方,被她用只腳將沙子整整踩下去一尺多深,而沙坑外,密密麻麻整整齊齊插著百余支精鋼長箭,如事先量好測算的一般,緊緊將滅絕師太威在裹面。峨嵋派大小尼姑被嚇得不輕,這時才有人拔劍出鞘,準備上前護衛,滅絕身子輕輕一縱,便從“箭”圈內倒縱而出,板著臉,看不清楚喜怒,只是兩只倒吊眉高高豎起,手中倚天劍光華更盛。“滅絕師太,劍法不錯啊,哈哈哈。”

    東南角沙崗上,聲音滾滾而下,眾人抬頭,但見一人叉腰而立,旁邊立著一桿長長狼牙棒,右手叉在腰間,還掂著一柄長弓,腰裹系著一壺長箭,左手拿起一根令毛長箭來,正在刮臉。

    高強看得清楚,這人是條壯漠,身高于眾人,形貌長地甚為威武雄壯,一臉虯髯怒張,圓環眼,高鼻梁,方口嘴,只眼顧盼間,冷光閃爍,倒不似他外表那樣粗獷。他就那麼叉著腰,直直站在山崗上,左手提起令毛長箭,嘶嘶幾下,便將自己下頜的胡須刮了個干干淨淨,露出青澀一片。

    他身後,紅衣紅甲紅裹頭一排精壯小伙子,也就三十余人,人人彎弓搭箭,相貌驃悍,眼中全是濃濃戰意。

    山谷下面,厚土旗象歡呼雷動,人人呼喊“銳金旗”“莊旗使”。

    顏垣拍拍圓滾滾肚皮,嘆口氣喊道︰“他娘地,平常人們都說老子長得胖,跑地慢,我看大大不然,還是你這五大三粗的家伙像龜爬,你要再來地晚點,便得給我們收尸了。山上那漠子哈哈大笑,左手令羽長箭順著脖頸往上滑,哧溜溜又除下幾縷胡須,慢悠悠道︰“老子不算慢了,看看巨木旗\洪水旗和烈火旗,他們不都沒有來麼?”

    高強想︰這便是明教銳金旗掌旗使莊錚麼?他被滅絕一箭削去腦袋後,底下地弟兄們死戰不退,便是被點了穴道了也無一人投降,能讓別人死心塌地跟隨,直面生死,這莊錚真是一位人物。

    另一邊滅絕冷冷觀看,揮劍,道︰“此刻群魔在此,正是斬賊街道時候。”

    峨嵋弟子哄然應諾。

    山崗上莊錚左手一閃,那本來用在刮胡子的利箭瞬息被搭在了長弓上,只听著“嗖”一聲響,這箭頭鏤空,風聲急吹,正對準了滅絕師太身後的峨嵋象弟子出。

    鳴鏑一出,眾箭尾隨。便看著滿天箭雨,這些人都是快箭手,峨嵋弟子一個個揮舞長箭守地嚴密,繞是如此,听著撲嗤撲哧聲響,三四名弟子中箭倒在了地下。
loxa5566kk 發表於 2012-10-29 16:22
倚天 第七卷 光明頂 第二十一章 倚天劍出見血歸鞘
    一片混亂中,莊錚粗嗓門特別響亮︰“滅絕老尼,你自己不懼利箭,便不為門人弟子想一下麼?剛才是我手下留情,要不然今日便讓你峨嵋在江湖上除名!”

    滅絕揮舞倚天劍滴溜溜轉成一個人雪團,盡量將來襲長箭擋下,同時那冷冰冰聲音隔空傳來,听起來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好似滅絕站在那里平心靜氣而言一般︰“百十年前,江湖上可有峨嵋一派麼?”

    昆侖、崆峒兩派看峨嵋已經動,兩派也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加入戰圈。

    顏垣憤怒吐了一人口口水,道︰“這個莊大個兒,我平時跟他說,出來要多帶點人馬,他總是不听,三十來個人,我都唬不住啊。”

    厚土旗眾听了掌旗使自言自語,一個個哄然大笑,將緊張氣氛一掃而光。

    嗖,嗖,嗖!

    破空聲音再起,這次卻不是莊錚三十人可以造出來的聲勢!

    但听著弓弦錚錚,利箭呼呼,破空而至,一支支利箭從西北角、東北角和西南角落下,但听著撲嗤撲哧聲音響起,如畫圈一般,一支支箭整整齊齊繞著厚土旗象和天市堂人馬繞了一個***。

    場上眾人在剎那間同時一怔。

    只有殷野王尖銳的嗓子哈哈大笑︰“好兄弟,你們終于趕到了!”

    三處沙崗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哄然應諾︰“殷堂主!”

    高強轉頭看,但見除了東南角沙崗上為銳金旗莊錚率領著三十余人。其余三處沙崗上,每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和弓箭,每一處約有六七十余人,若要加起來,殷野王竟然調動了兩百余人前來接應。

    此時,被困的天市堂人人歡呼,便是李天垣也興奮地握著殷野王地手,滿面含笑,與之相對,昆侖、崆峒、峨嵋三派人士靜悄悄一片。眾人皆把目光投在了何太沖與滅絕身上,崆峒五老功夫雖不錯。卻向來沒有什麼主見,也都拿眼瞟向何太沖。他此次為六人派圍剿光明頂的總軍師,眾人大都听他的。

    何太沖一時間也拿不下主意︰若要不管生死強自與場上眾人砍殺,昆侖、崆峒、峨嵋三派只要和魔教教徒混戰一起,那利箭便起不了作用,只是這短短的十幾丈距離,恐怕自己大部分門人弟子得倒在利箭下。

    若是不戰而退,魔教教徒說不準尾隨攻擊。死傷只能更加慘重。

    何太沖腦門汗水都淌了出來,他左思右量,竟然找不到一條路子能妥善解決問題,這怎麼看都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弄不好,昆侖、崆峒、峨嵋今日便要葬身于此。

    場上一時寂靜。是戰是和,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除了滅絕以外。她手中倚天長劍光華更盛,兩只眼楮中冷光閃閃,比月色還要冷上三分。

    高強也著急,若殷野王真的下令,一輪急射下來,昆侖、峨嵋、崆峒幾派頂多能活下四五十高手,他們再沖入厚土旗輿天市堂中,弓箭便失去了作用,如此一來,形勢立變,三大派高手加一起,無論如何要比天市堂和厚土旗強許多的,殺傷力驚人,到了最後,豈不是厚土旗輿天市堂全滅,昆侖、崆峒、峨嵋精英盡碎?

    殷野王哈哈笑兩聲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了極重的內傷,今晚這場陣仗是撐不下去了,大伙兒散了吧,我們走!”

    他一聲令下,天市堂上下無一人敢違抗,幫粲整整齊齊向東南角退去,沙崗上的弓箭手也緩緩下坡,輿天市堂地人匯合在一起,明是他們還是謹慎後退,手中利箭盡數指向昆侖、崆峒和峨嵋弟子。

    顏垣嘆一口氣,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什麼,手中黃旗搖晃幾下,悶聲悶氣道︰“厚土旗眾听令,隨天市堂兄弟撤退,七星旗留下斷後。”

    厚土旗幫眾也隨著天市堂人馬緩緩而退,七個持黃旗人站在顏垣身後,長旗慢慢舞動,暗含陣勢,緩緩隨著大隊伍退去。

    天市堂、厚土旗與殷野王的飛弩隊退到了沙場東南角下,殷野王突然轉過身來,隔著人群,明亮亮眼楮看著何太沖,冷冷道︰“將來定要向閣下討教幾招。”

    何太沖鼻子冷哼一聲,拱拱手道︰“隨時恭候。”

    高強和張無忌仍然站在空地上沒有動彈,李天垣勸了幾句,便也隨著隊伍退去了,他們二人卻是打算從昆侖派手中將殷離救出來。

    明教人馬退,昆侖、崆峒、峨嵋三派也慢慢聚在一起,兩百五十多人黑壓壓佔據了場子西南角,眼看著明教人隊人馬便要退出沙場。“倚天劍出,見血歸鞘,這個規矩不能破,你們誰來祭我寶劍?”

    滅絕冷著臉,緩緩走了出來,明亮亮眼楮一掃,看向斷後地顏垣、李天垣,沙丘上的銳金旗掌旗使莊錚,甚至眼楮一轉,向站在兩隊人馬中間地高強和張無忌掃過。高強被她那冷冰冰眼神掃過,頓時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鷂皮疙瘩,滿身的不舒服和難受,急忙拉著張無忌後退幾步,在滅絕看來是這兩個人膽小退後,其實二人不顯山露水,向昆侖派湊了過去。

    滅絕話語一出,只方嘩然,昆侖、崆峒弟子一個個都覺得不可理解,這老尼姑該不會得了什麼失心瘋之類的毛病,如此劣勢下竟然還擺架子。

    峨嵋派弟子默然不語,她們知道自己師傅的脾氣,那是又傲又倔,不要命的脾氣。

    明教眾人听了都是一驚。。

    顏垣嘴里面叨咕道︰“這老太婆有病啊。”

    李天垣點頭︰“誰敢和他倚天劍硬踫啊?”

    “我敢!”銳金旗掌旗使諾大一個身軀從沙崗上跳了下來,腳下黃沙飛射,他本來頭長胡子長。剛才邊射箭,邊輿眾人談話,竟然將下頜輿兩鬢的胡子盡數用利箭刮去,但見腦袋下面青澀澀胡子茬一片,偏偏頭一大把,看上去頗為滑稽。“你?”顏垣看看莊錚,搖頭道︰“莊兄弟,我是聖教第一大力士,你是我們五行旗掌旗使中功夫最好的一個,便是比護教法王也不差到哪里。明是對面那賊尼姑手上兵器太厲害,你那狼牙棒和腦袋瓜可不夠人家一劍削地。”“這個我知道。”莊錚瞪著只眼點頭道。順勢手上利箭一揮,直接靠著頭皮。將頭一縷縷割了下來,“那倚天劍確實邪門,我射出的鋼箭是吳勁草兄弟給我挑了精鋼打造,尋常刀劍都頂不住一箭射擊,那老太婆手一抖,我那鋼箭就似乎是豆腐做的從她那劍上面飛過去了,從正中間分成兩截。娘。的,比直尺量的都要整齊。”“那你還去?”顏垣哼哼。

    “不能給這老尼姑好臉,得讓她看看,咱明教也有好手!”莊錚皺著眉頭一字一字答道,手上令毛利箭度不減,只听得“嗤嗤嗤”輕響聲中。一頭亂盡數退去,只留著一個光瓢似的明亮腦殼。

    滅絕站在那邊,冷眼看莊錚和顏垣言語。手中倚天劍一震,森然道︰“打不打?”“打!”莊錚霹靂般一聲喊,令毛利箭一揮,嗤嗤兩聲將自己眉毛也刮掉,手提著丈八狼牙棒,一個跳躍高高居于空中,月色明亮下,照地他光禿禿腦殼明亮明亮,只手掄圓了狼牙棒,力劈華山,樓頭蓋腦砸下。

    狼牙棒在空中急揮動,因為度太快,狼牙棒身在空中竟然如新月一般微微彎曲,帶著一股惡風撲向滅絕!

    滅絕冷哼一聲,合身撲上,右手倚天劍簡簡單單一個橫削動作,法度威嚴,旁人幾十年都不一定能練到她這種程度。

    但听著“叮”一聲微不可聞輕響,莊錚比去時更快地度倒退回來。

    他手中丈八狼牙棒僅余一丈左右,斷處光滑如鏡,不僅如此,他腰上的箭壺剛好被倚天劍掃到,上半截箭壺飛出了外面,只余下下半截箭壺還掛在腰際,里面數十根斷箭整整齊齊碼放在一起,只是短了一半有余,原來被滅絕長劍掃到,盡數被從中劈斷。

    莊錚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好劍!好劍!若不是有這箭壺擋著,老子免不了要被砍為兩截,今天就要殉教升天了。”

    滅絕一揮劍,冷森森道︰“還沒有見血!”

    莊錚道︰“好!咱們看這倚天劍到底飲誰的血!”

    他身子晃動剛要上前,後面顏垣急忙拉住他,顏垣肉乎乎胖臉上滿是擔心,道︰“莊大個兒,你傻了?她要打你還真配她打啊?咱走咱地路,她要是不服氣,一通長箭射過去不就得了麼?”

    莊錚搖頭道︰“不是這樣,以後人們說起來,堂堂掌旗使竟然怕了一個老太婆,我哪里有臉去見我師傅?”

    莊錚掙脫顏垣,大踏步向前,大聲道︰“老尼姑,咱們再來。”

    滅絕臉上微微動容,點點頭道︰“好搖頭道,“可惜,可惜。”

    莊錚倒提著狼牙棒正要上前生死搏斗,眼前風聲微起,一個黑影子擋在他和滅絕中間,莊錚睜眼看去,這人黑黝黝面孔,只是兩只眼楮頗為有神,他記得這黑衣人和顏垣、李天垣站在一起,誤以為是天鷹教地人,他人聲道︰“怎麼,你也勸我麼?”

    黑衣人正是高強,他看莊錚瞪著牛眼,似乎要揮人而嗜,心中一驚,急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不知道前輩會用軟劍麼?”

    莊錚皺眉道︰“軟劍?那娘娘腔的東西,我不會用。”

    高強苦笑道︰“娘娘腔?這個……”

    他從腰帶上一按,抽出了紫薇軟劍,內力輸入,月光下但見紫霧繚繞,紫色光暈大盛,竟然絲毫不弱于倚天劍地白色光芒。

    莊錚看看紫薇軟劍,他是打鐵匠出身,認得寶貝,贊道︰“好劍。好劍!”

    高強體內內力回涌,紫薇軟劍上面紫色光芒慢︰慢︰淡去,只留下紫蒙蒙一片光霧,他只手恭恭敬敬將紫薇軟劍遞上,道︰“前輩不妨以此劍對倚天劍。”

    莊錚接過紫薇軟劍,內力輸入,紫薇劍立刻崩地筆直,他提起紫薇劍來,在自己那狼牙棒上面一削,如削豆腐一般削下鵝卵粗細一截鋼棍,他哈哈咧嘴一笑,道︰“等會兒你這劍要是斷了,我可不賠。”

    高強笑道︰“前輩說笑了,這劍不過是身外之物,便是斷了,也不打緊。”

    莊錚光頭圍著高強左看看,右看看,一挑大拇指道︰“如果我能活下來,你這個朋友我便交定了,只是,”他一抖手里紫薇軟劍道,“這劍是用稀有的海底紫金打造地,論鋒利不遜于玄鐵倚天劍,只是我內力略遜那賊尼一籌,等會兒只劍對劈,你這劍是保不住了,你要是心痛,現在便拿回去,我還認你這個朋友!”

    高強搖頭道︰“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劍毀人存,值得。”

    莊錚拍拍高強肩膀,哈哈一笑並不說話,轉頭對滅絕道︰“老尼姑,老子現在不怕你倚天劍了,瞧見沒?這可是紫金劍。”

    滅絕冷冷道︰“管它什麼劍,能擋得住我倚天一擊?”

    她話音剛落,身子猛然彈射,手腕一抖,直刺莊錚,莊錚大喝一聲,右手提著狼牙棒橫掃千軍,左手紫薇軟劍抖得筆直,斜刺滅絕手腕,竟然是極高明的劍術。二人翻翻滾滾戰成一圈,但見莊錚怒吼連連,狼牙棒揮舞成風,激蕩地黃沙彌漫,二人便籠在這影子中,外人只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與莊錚狼牙棒黑影盤旋,間或有倚天劍熾白色光芒輿紫薇軟劍紫氣透了出來。

    紫色、白色交相輝映,一會兒白光壓倒了紫氣,一會兒紫氣又猛然反彈,偏偏在揚揚沙霧中,眾人都看不清楚里面打斗情況如何,盡管如此,大家還是瞪大了眼楮直直盯著,生怕會錯過什麼精彩片斷。

    卻听著昆侖派中兩個女弟子悶哼一聲,緊接著轟隆聲響起,便看著一個白影抱著殷離出來,單手與何太沖對了一掌,何太沖竟然退了三步,那白影也趁勢急退,正是張無忌救出了殷離。那邊沙霧中,紫氣大盛,但听著莊錚一聲大吼,半截紫薇軟劍直沖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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