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7779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6 18:51
第二百一十六章 寂空不寂藏余靈

洪佑離去后,沈崇看向天穹。隨著諸人戰敗,這方天地從原來死板重又變得鮮活起來,這說明那原本籠罩在此間的力量正在消失之。

這力量他并不明白是什么,望之不見,也感應不著,只知其確實是存在的。

諸如壓制此間所有修士法力神通,使得眾人法身被破后精氣極快化散,這應該都是此力之能。

他以自身認知,簡單將其歸屬于某種執念之。

這執念一遍遍的給他創造拿取周還元玉的機會,而他一遍遍的推拒著,而在這個過程,顯然那執念對元玉的制束正在慢慢消退之。

他并不認為這里是自己的功勞,覺得這很有可能是這執念無法達成所愿,而在某種相等同的力量侵蝕之下變得越來越弱。

他目光投向那元玉,等到這偉力影響完全消失,才是真正取拿此物之時。

他可以接受元玉,但絕不接受他人施舍的元玉。

這等舉動,等若是他與此力在另一個層面較量了一番。

當然這里也不排除是對方有意為之,他可能從頭到尾都在對方算計之,可便算如此,也是層次差距使然,并非不可接受。

正如他先前所言,眼前之勝非是最終之勝,眼前之爭也非最終之爭,只要對得起自身道心那便無礙。

蒯合退出爭奪之后,便覓得一地靜坐下來。

他現在賭得是自己放棄元玉之后,便可以從此間出去。

可要是這里非得只剩下一人元玉才會現身,那也是命數使然了。

不知等了多久,他忽有所覺,發現自己被壓制住的力量正在飛速恢復之,不由一下站了起來,這力量一回來,他無疑可遁破虛空而去。再不用停留此間了。

他也不去追究這里原因,毫不遲疑一個縱身,沖入云霄,霎時間,天青乍破,已然是撞出此方天地。

這一回,來自無情道、域外天魔乃至先天妖魔的勢力盡皆覆滅,最后唯有他一人成功逃了出去,若非是他自知無法與對手相爭,提前退出這場元玉爭奪之戰,恐怕也是這等結局。

造化之地,相覺等人此刻也都是有所感應,發現自己渡去偉力無了依附,立知是那枚棋子出了差錯。

恒悟道:“看來是道友算計落空了。”

微明沉聲道:“道友錯了,這又非是相覺道友一人之算計,要說落空,也是我等謀劃俱都落空了。”

相覺倒是顯得很是輕松,沒有半分謀劃落空的失望,他笑道:“不成也罷,左右不外只是一枚閑子罷了,不必太過計較,且造化之靈轉世之身敗于他人,卻也足以說明其也不過如此而已,并非無法擊敗。”

微明點頭道:“雖那只是造化之靈碎片,可也見得,舍去那一身偉力,也不見得厲害到哪里去,我輩若能將其偉力分割剿殺,確有可能滅去此僚。”

季莊在旁不言,雖然他不喜閎都,可其人說得無疑很對,把精力分散在這些細枝末節毫無意義,還不如想著如何應付造化之靈。

閎都這時朝臺下看有一眼,嗤笑一聲。

對于此輩小動作他其實都是看在眼里,至少偉力渡去是瞞不過他的,不過事機太小,只要不耽誤正事,他也懶得去多管。

山海界外海一座島峰之,一道光華閃動,裂開一道界門,洪佑重又自里走了出來,他起意一算,發現距離自己離去,只是過去片刻而已。

他看了眼四周,再是,此回雖是失敗,未曾奪取到元玉,可也不是沒有收獲,,

他本以為自己修煉到這一步,差不多已是到此境界之盡頭,可是卻是從沈崇那里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只是單純依靠自身閉門苦修長進仍是太小了,可以想見,諸天萬界俊秀人杰何其之多,自己不該局限一隅,也當四處拜訪名家大能,磨練道法,尋訪機緣。

而這第一站,毫無疑問當先去拜訪少清、溟滄兩派。

這兩派如今無疑是山海界道傳最為乘的宗派,當初兩派修道人能突破天地之障,帶領九洲諸派一同飛升界外,落至山海,他聞聽之后,也是極為佩服。

之前雖他也與兩派修士有過交流,但卻并沒有正式登門造訪過,此回正好一遂此愿。

雖然元陽派在人劫一戰覆滅,可他心并無半分怨恨,要換作是他,當年也一樣會做出破去天外的選擇,而不會與那些死守一地的人為伍,何況自飛升之后,他便不再算是元陽之人了,自是不存在半分掛礙。

他一辨方向,一轉神通,往西空絕域方向挪遁而去。

昆始洲陸。

端誠自姚參北處逃脫性命之后,立刻回得分壇之,他第一時間是要拿赫義方問罪,算此刻沒有證據,在沒有將事情弄清楚之前,絕不能讓其接任大護法一職。

然而一查之下,卻發現赫義方竟早已是找了一個借口,提前一步遁走了,現在已不知去了哪里,他憤怒之余,立刻前往內殿責問袁長老。

袁長老則很是冷靜,回應道:“此事尚未弄清楚,不可妄下定論,我會傳書給赫義方,讓他回轉,不過端護法方才前往緝拿造化之靈,卻不曾知會與我,最后險些喪命,此事我稍候會稟告總壇。”

端誠憤然道:“這事我自會向總壇請罪,但叛教之人絕不能姑息!而且赫義方之事,分明是你縱容之故,你也是難辭其咎!”

袁長老面無表情道:“請端護法先下去,此事我自會處斷,也會給分壇下一個滿意交代。”

端誠道:“好,我便看你如何處置!”他一拂袖,忿忿下去了。

袁長老面色一下沉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赫義方居然弄出這等事來,他方才說傳書叫其回來,也只是說說而已,憑他經驗不難判斷,赫義方功行突然之間有所長進,那十有八九是因為得了造化之靈的道法。

他嘆一聲,這回是他看走眼了,也是怪他過于輕信其人了,

不過既是已然犯了一個錯,那不能再犯第二個錯,在自己離去之前,一定要設法解決這件事。

他把分壇之內的執事喚來,關照道:“傳命于諸位護法,誰人擒拿到赫義方,我便推舉其人為下任大護法。”

執事言道:“長老,赫義方法力高強,恐怕那些護法都不是對手。”

袁長老道:“無事,分壇之的法寶可聽憑他們借取,而且我也未曾說叫他們單打獨斗。”

執事這時道:“長老,恕屬下直言,從種種跡象來看,還有那數十家宗門,極可能受了造化之靈的蠱惑。要是放任不理,后患極多。”

袁長老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亦是想到了,不過那些宗派縱有問題,我等現在也不好動手,需知我與各家宗派本不和,若是此事再由我來做,便是師出有名,此輩也定是敵意更甚,與其如此,還不如干脆放任不管,等到其等無法收拾之時,再由我等出面不遲。”

執事欲言又止,此事現在不理會,肯定會流毒無窮,可是袁長老說的也有道理,他也能夠理解,演教現在自己都有一堆麻煩未曾解決,又哪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袁長老這時神情鄭重道:“還有一件事,赫義方之事,不可傳了出去,你告知諸位護法誰也不許泄露此事。”

他認為此事對錯且不去論,但絕對不能鬧大,不能弄得下皆知。否則讓分壇下知道一個即將擔任大護法之人早已與造化之靈有所勾結,那勢必人心動蕩。

執事點頭道:“屬下理會的。”他躬身一禮,退下去了。

袁長老嘆一聲,在桌案后坐了片刻,執筆而起,將大概情形寫了下來,而后封好書信。喚來一名親信,道:“你由界門去往總壇,需親手將此物交高長老手。”

那親信鄭重道:“老爺放心,小的定不辱命。”

袁長老知道,算高果肯幫著自己說好話,自己也是難脫責罪,讓一個造化之靈在眼皮底下潛藏多時,連下任大護法都出了問題,若是事情糟糕一些,恐怕分壇都有覆亡危險。

在將書信寄出去后,他忽然想起一事,敲了敲書案,猛一抬頭,對外面侍從言道:“去命人把孟護法尋來。”

侍從領命而去。

等了許久,侍從終是回來,稟告道:“老爺,小人尋到時,說是孟護法正巧出門訪道,幸好,小人聽聞孟護法有……”

袁長老不耐聽他說這些,揮斷,直接問道:“現在人在何處?”

侍從低頭道:“這,孟護法他正身不在,說是去了一宗門訪道,不過他法力分身卻被小人尋到,現在正在門外等候。”

袁長老一皺眉,道:“法力分身?”他想了一想,算是法力分身,交代事宜,正身也一樣知曉,可惜其人未曾修煉到凡蛻層次,不然神意一傳,什么事情都能交代清楚了。

他沉聲道:“喚他進來吧。”

少頃,便見孟壺那一具法力分身走了進來,他對袁長老打一稽首,得意洋洋道:“見過袁長老,我乃孟壺分身是也。”

袁長老眼皮微跳,他還是頭回見到這般意氣風發的分身,這令他有種莫名不適之感,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他吸了口氣,正色道:“孟護法,想來赫義方之事你也是知曉了,其人恐是得了造化之靈道法,你先前曾幾次將造化之靈渡化,對于此輩當其他護法更是熟悉,我需你立刻放下手之事,前往緝拿其人!”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33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亂靈化渡通天聲

孟壺分身聽完之后,當即拍著胸脯表示道:“袁長老放心,這等危難時刻,我自當站了出來,且這渡化造化之靈我最是拿手,長老算是找對人了。”

袁長老心下欣慰,關鍵時刻,孟壺還是相當靠得住的,結果如何現在雖還難料,可至少勇于任事。

只是他也怕其人太過自信了,便鄭重提醒了一句,道:“那造化之靈托世之身不過短短幾載之內就把法力便攀升至極高層次,而赫義方得了那造化之靈道法,先前法力也是有所長進,雖其還不至于與造化之靈相比,可現在也難知到了什么地步,你還是要小心為上,那府庫中的法寶你可取拿幾件防身。”

他喊了一名執事弟子過來,關照道:“稍候你帶孟護法去庫藏中選幾件法寶。”

孟壺分身大聲道:“袁長老,你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袁長老似想到了什么,喊住他道:“等等。”

孟壺分身道:長老還有什么吩咐?

袁長老盯著他,道:“你準備自己去?”

孟壺分身一臉正氣,慨然言道:“長老吩咐,豈敢惜身!”

袁長老皺眉道:“我的意思是,由你去轉告正身,而非要你前往。”

孟壺分身很是不滿道:“袁長老,我雖是孟壺分身,可孟壺會的我也一樣會,長老莫非是看不起我?”

袁長老有些頭疼,但他也懶得和一個分身去爭辯,揮了揮手,道:“那便按照你的意思來吧,你先下去吧。”

那執事弟子上前一禮,道:“孟護法,請,我帶你去庫藏中取拿合適法寶。”

孟壺分身又是振奮起來,躬身一禮,就跟著那執事弟子出去了。

那侍從見他離開,湊至袁長老近前,道:“老爺,這孟護法只用分身前去對付赫護法,這豈不是玩鬧么?”

袁長老搖頭道:“不必去多管了,若是分身失陷,他正身莫非會不理會么?這樣也算是達成目的了。”

不過說到這里,他忽然回過神來,皺眉問道:“對了,我方才未問,為何孟壺要留個分身在此?他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侍從回道:“聽聞孟護法前去平定那些被造化之靈道法侵蝕的宗門。”

袁長老神情一變,道:“胡鬧!這等事豈能這個時候去插手?我記得我從未關照過,立刻給我動用分壇敕書,召他回來。”

侍從為難道:“可是,孟護法是和端大護法一同前往的。”

“什么?”

袁長老心中頓時煩躁了起來,端誠身為大護法,除非是分壇面對厲害敵手需得與他通氣,其余時候做事根本不用向他稟告,且調用護法的權柄還在他之上,所以此事他根本無從阻止。

可是這樣一來,演教必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他本來坐觀不動的打算便就落空了,他氣惱道:都是亂來!一個個都是意氣行事,都不知道顧全大局!

孟壺分身走出了內室,向那前面帶路的執事弟子問道:“對了,你可知那赫義方是誰?”

執事弟子一愣,奇怪的看了眼孟壺,小心提醒道:“孟護法,赫義方便是赫護法呀。”

孟壺分身唔了一聲,狐疑道:“有此人么?”

執事弟子愕然,隨即一想,面前這位只是一個分身而已,有些正身認為無關緊要的識憶可能未曾給予,這么一想,他也就釋然了,于是伸指一點,便有一道煙氣化作人形,將赫義方形貌身影照顯出來,道:“這便是赫護法。”

孟壺分身吃驚道:“這不是楊護法么?”

執事弟子趕緊道:“此人便是赫義方,孟護法千萬不要找錯人了。”只是他往日聽說過這一位的行事作派,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孟護法稍等。”

他轉身入內,過了片刻,走了出來,遞上一枚木符,“這里有赫護法留存下來的氣機,雖他必會設法遮掩,但或許對孟護法有用。”

孟壺分身似是想到了什么,饒有興趣道:“還有這等東西,我要了。”

執事弟子心情稍松,作勢一請,道:“孟護法,今日可能還有其他護法來取拿法寶,莫如早些過去,免得好物都被挑走了。”

此時此刻,赫義方正往昆始洲陸深處遁去,那里有一處幾年前他就準備好的后路。

在現端誠成功從姚參北手中逃脫性命之后,他就知曉自己不可能再在分壇之中待下去了,因為其人回來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將他捉拿起來。

不過現在他還不準備離開昆始洲陸,造化之靈道法修行,不似演教道法,同樣也是需要運化靈機的,

而且洲陸之上靈機無限,外物取之不盡,這沒有哪一處比得上,

最關鍵的是,演教在這里面對的壓力也是不不可能所有上層都出來捉拿他,所以還能逍遙一段時日。

且以他功行,要是現不對,那隨時可以遁破界天而去。

沒多久,他便來至一處隱蔽土丘之上,身影一落下來,禁制轉動,就沉入下去,落至一處洞窟之中,他盤膝坐下,將自身氣機隔絕了去。

與此同時,他一揮袖,一道靈光飛馳出去。

這是去往那些歸附造化之靈道法的宗門,告知此輩其等已然暴露,演教下一步很可能會來出手鎮壓他們,所以唯有聯合起來與演教對抗,方能存身下去。而兩者一旦對上,那么就可以替他分擔注意力,而后是走是留,全看具體如何了。

演教總壇,高晟圖此刻已是收到了端誠的奏報,在看過之后,他心中十分不悅。

傳法石碑幾次上諭都與造化之靈有關,所以他一直很是重視此事,而且其對演教的威脅遠大于德教、羅教等教派,所以演教從來都是一經現立刻掐滅的,可沒想到這回昆始洲陸的分壇出了這等錯漏,竟然讓一個被造化之靈道法蠱惑之人險些成了大護法。

他立刻把高果喚來,把奏報丟在他眼前,道:“這個袁禾沛,怎么把事情弄成這般模樣?”

高果來此之前也是收到了袁長老稟言,他拿起看了看,見上面所述倒是大致相同,便道:“老師,此事弟子也是聽說了,這全是弟子識人不明。”

高晟圖沉聲道:“此事你又何必攬在自己身上,袁沛禾早年也曾跟隨過我,本來想著做事也是穩當,沒想到惹出這么大麻煩。”

實際上在建立分壇之初,演教真正能到得上層境界的人委實太少,而昆始洲陸那里必須有大能坐鎮,這就只能讓修為高的人先行頂上,能力如何,反而倒在其次了。

不過現在數百年過去,又有幾名俊秀頂了上來,倒不似當初那般窘迫了。

高果道:“可要把袁長老喚回來?”

高晟圖擺手道:“不,讓他繼續待在那里,現在分壇情況不能亂,你親自往昆始洲陸去一趟,但不要大張旗鼓,給我穩住局面,不要亂起來就好,還有,造化之靈必須鏟除,若有必要,你可親自出手。”

高果道:“是,弟子準備一下,便就動身。”

他心中暗嘆一聲,等到事情結束,袁長老只能回來擔任一個無有權柄的護教長老了,今后恐怕再也無法出外任職了,

回至教中,他把手中之事俱是安排妥當,到了第二日,就準備動身啟行,不過方才出得府門,卻見張蟬站在那里,意外道:“張供奉,你怎在此處?”

張蟬道:“這回我在總壇也待了不少時日,正好去昆始洲陸上拜望幾位舊友,順便再看看我那不爭氣的弟子。”

孟壺分身在隨意取拿了幾件法寶之后,就離了分壇,往荒陸深處而去。

雖他也是造化之靈,可非是他道傳之人,卻是感應不到,不過他卻有另一個辦法。

他在一處荒山之上停下,從袖中取出了一只玉匣,打開之后,就見一道金煙騰起,此煙氣越騰越高,很快有山隆之勢,并有嗡嗡響聲傳出,這金煙原來是由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薄翅金蟲匯聚而成。

他再是手掌一翻,將那寄存有赫義方氣機的牌符取了出來,那些金蟲紛紛圍繞此物轉挪一圈,轟然一聲,好似一聲雷響,就往四面八方去了。

這些金蟲乃是張蟬所賜之物,最擅長的就是追尋敵蹤,更厲害的是,只要有靈機存在,就可以不停繁衍,乃至越來越多,若是在尋常界域,那么很快就可以侵奪一界,不過放在昆始洲陸上卻不會生這等事,因為這里太多異類妖物以蟲豸為食,根本不可能有壯大起來的機會。

不過幾日之后,孟壺分身就察覺到金蟲齊齊往一個方向行去,并最后在某處荒山附近盤旋不定,他精神大振,遁光一閃,便往那處挪遁而去。

洞窟之中,赫義方這時忽然一睜眼,看向外間,見自己藏身之地上有無數蟲豸徘徊不去,這明顯是有人豢養之物,心中不由一驚,生怕是端誠或是袁長老親自尋來。

只是稍候,他卻見得一個人影出現在上方,先是一怔,隨即稍作察看,現只其一人到來,面上不由浮出一絲怒笑,道:“孟壺,連你也敢來欺我?我本來就欲要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那也休怪我不客氣了。”他把氣機一展,便從藏身之地遁身出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37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解道難釋心自疑

赫義方一出來,便感覺不妥。

他仔細一看,發現孟壺此次到來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方才居然沒有能夠分辨出來。

將一具分身打滅沒有任何意義,而其正身感應到這里變化,反而會暴露出他的行蹤。

他哼了一聲,他現在還不想離開此處,為了避免這等后果,看來只能將自身道法示于其人知曉了。對方雖是分身到此,而心意仍是相通,只要道念動搖,并屈從在他道法之下,那么這就都不成問題了。

孟壺分身見他出來,正氣凜然道:“赫義方,你背叛教門,私入外道,袁長老特命我前來捉拿于你。”

赫義方一下氣笑了,你個分身在我面前神氣什么?

為了收服對方,他此刻也懶得計較,心意一轉,渾身法力彌漫出來,霎時將百里之內的天地籠罩住,日月天光皆被遮蔽,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昏黯之中。

與此同時,聽得有妙樂仙音響起,而后有周外有無數道法妙訣在天地大幕之上顯現出來。

他不似姚參北有拉人入至心界之能,只靠道法化身就能說清楚所有道理,所以只能用另一種相近似的手段將自身道法傳遞出來。

只他此刻有些不放心,說實話,孟壺此人到現在他也沒能真正看透,也弄不清其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依據正常判斷,其人修為不弱,那么對道法一定是有所追逐的,這樣他就有極大機會了,因為造化之靈的道法恰恰能滿足此等人心中所愿。

孟壺分身在見得這等道法后,仰首一望,看去好似是被吸引住了。

赫義方心中大喜,盡管他不喜歡孟壺,可若是能在無聲無息中收服此人,那么將十分有利于他下來行事。

孟壺分身這時卻是有些發懵,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他沉吟一下,道:“我看了你的道法,我不讓你吃虧。”

赫義方聽他之言,感覺有些不對,可還未反應過來,就感心神一沉,再抬頭時,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虛蕩之地,這般情形他有些似曾相識,隨即他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孟壺,居然也是造化之靈?

這時似有所感,轉頭一看,卻見虛黯之中走了出來一個道人,對他一個稽首,一臉神秘道:“道友可曾聽聞過造化之靈么?”

得知了對方身份,赫義方不敢造次,還得一禮,謹慎道:“在下有幸曾聆聽過道法玄妙,而今已入此道之中。”

那道人卻是搖頭道:“不對,不對,道友所學乃是從道,而非得道。”

赫義方一怔,不自覺問道:“何為從道,何謂得道?”

那道人呵呵一笑,當即說了一段道法。

按理說孟壺與姚參北都是造化之靈碎片入世,兩者的道法應該是一樣的,可實際上自他們托世轉生,擁有了自身意志后,那也就有其生而為人的一面,這里面也就有了主次之分。

孟壺自身一直在與這道法做著爭斗,若說姚參北這里幾乎是道法占據絕對上風,那他這里就是彼此有來有往,還稍稍壓過一頭。如此一來,道法就慢慢向他愿意看到的那一面所轉變,若是他一直維持下去,無有動搖,那么這道法就會徹底變化為他自身所有,成為他登道之階梯,而非是那道法的傀儡。

赫義方聽罷此中道法之后,不由一陣恍惚,同時露出了一絲迷茫。

完全不用屈服于道法,而是將之降伏,使之成為自家所用,不再是道法臣從,而是道法之主?

原來這里的道法才是正道么?

我到底該聽誰的?

莫非是自己先前走錯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他頓時覺得心中一片混亂。

這兩種道法的沖突,使得他懷疑自己道路可能真的走錯了,但又覺得哪里不對,不由陷入了自我否定與肯定的相互交替之中,若他不能理順這些,明了自身所求之道,那么就無法從這里走了出去,只會一直被困在這等心境之中無法自拔。

而另一邊,端誠此刻站在法舟之上,正往那些早已歸附的造化之靈道法的宗派而去。

他不會如袁長老那樣去思考什么大局,只是知道造化之靈道法若放任不管,那么將會傳播的越來越廣,以至于流毒無窮,演教現在不去理會,將來想要平定,那就要付出更大代價。

而之所以帶著孟壺,因為現在有可能化解造化之靈道法的,也只有其人了,

本來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乃是直接將這些宗派全數鏟除,這樣就能永絕后患,可后來再一想,這樣有些不妥當。

這些宗派就算是修行了造化之靈道法,可也不過是十載不到,陷入還不算太深,最好辦法就是說服此輩,讓他們知曉這等道法不為當世所容,而后設法讓此輩舍去關于這部分道法的憶識,如此就不用大興殺戮了。

他回過頭來,見孟壺依靠在舟舷之上,正逗弄著一只蹦來跳去的貍貓,便走了上去,語聲誠懇道:“孟護法,這里我要與你道個不是,早前你用計讓那造化之靈深陷兇怪圍困之中,若非我多事,前去解救此人,那么說不定就沒有后來之事了,孟護法,以往是我對你有所偏見,對不住你,還望你不要計較。”

孟壺:“唔……嗯?嗯!”

端誠看向下方,神情沉重道:“這是我端誠種下的惡因,當也由我來了結這惡果。如若不能,我絕不回去教門!”

沒有多久,法舟在大行門上方停了下來,端誠早已查問的清清楚楚,這里乃是姚參北最早落足之地,其所傳道法在這里延續時間最久,有些人很可能已然沉醉此道無法自拔了。

不過他仍是會設法勸說,要是執迷不悟,那么他就會下得狠手,讓另外那些宗派看清楚,自己雖愿意講道理,可也并不是什么手軟之人。

端誠一指大行門山門方向,道:“孟護法,我這人不善言辭,此事就要靠你了。你盡管按照你的意思行事,若是此輩不聽,自有我端誠出面收拾殘局。”

“按我的意思行事?”孟壺想了一想,恍然道:“明白了。”他把小貍貓往旁側一放,順手按了下貓頭,就遁身往下而去。

造化之地內,相覺正在牽引偉力,忽然間,他發現那牽引之力稍稍有所變動,盡管很是微小,可在他眼中卻是明顯無比,見居然還有額外力量介入此中,他不覺來了幾分興趣。

他推算了一下,發現這是因為傳播造化之靈道法的人增多了,無形之中使得牽引之力大增,他見旁處大德也是察覺到了這里的輕微變化,便笑道:“未曾想造化之靈道法傳入世間,也會主動去牽引偉力。”

微明琢磨了一下,道:“若是我等主動推動此事的話,是否可以使得這造化之靈偉力化身快些到來?”

造化之靈偉力越是提先到來,積蓄的力量越少,對他們越是有利,當然,也不可能太少,否則極可能重演上回之事。

不過他們這回不必為此擔心,因為紫衣道人被他們壓制之后,暫時已不可能向正身偉力傳遞意念了,所以這一回到來的,必然是一具堪比大德的偉力化身。

恒悟道:“若只是此事本身,倒也不難,但是閎都道友現在不希望我等節外生枝,恐怕不會允許我等如此做,這里唯有布須天他管束不到,不過我等偉力少許進入布須天還不打緊,若是多了,那玄元道人必會伸手阻止。”

季莊笑道:“那就將此事告訴那玄元道人,此事是為對付那造化之靈,對玄元道人也有好處,他若知曉,不定會放開門戶,允許我等行事。”

微明沉思一下,道:“倒是可以一試,若其不答應,那便罷了。”

相覺看向季莊,道:“季莊道友,你曾幾次與玄元道人打過交道,想來你也能與其神意相傳,此事就拜托你了。”

季莊沉聲道:“我只替諸位傳個話,至于是否成事,恕難擔保。”

相覺笑言道:“自然,只要道友替我等把話帶到便是了。”

季莊點了點頭,當即把神意運起。

清寰宮中,張衍感到有一縷神意到來,稍稍一辨,發現傳意之人乃是季莊,料來有事,便接引過來。

季莊當即轉入莫名,見得張衍身影在此出現,便打一個稽首,道:“玄元道友,有禮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尊駕尋我,想來有事?”

季莊立刻將來意道出。

張衍聽罷,卻是微微搖頭。

此輩既然要剿殺造化之靈分身,那好生等著就是了,總是在這些小處做文章,這完全是舍本逐末。

就算這次落至諸有的造化之靈偉力實力強大,此輩難以抵擋,他自也不會坐觀,所以完全不必為此多費手腳。

其實如閎都那般,不管你如何變化,我只走我認為最對的路,直接認準根本,那方才是正確的,不管能否成功,至少不會偏離正道。

他淡聲道:“尊駕請回吧。”

季莊也未糾纏,他只是負責傳話罷了,成與不成,不在他考慮之內,打一個稽首,便就退出去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37
第二百一十九章 輕解法劫化厄毒

孟壺往大行山門之中落去時,發現這里并沒有任何禁制阻攔,他也沒覺得有多少奇怪,徑直往那座位于峰谷最高處的道觀飛遁而去。

這些歸附造化之靈道法的宗派在不久之前便得到了赫義方傳書,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不過他們并不準備如后者所希望的那般起來反抗。

雖然各家現下改換了一門修行道法,可這不代表他們喪失了理智,他們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演教在諸天萬界皆有分壇,勢力之龐大可見一斑,只是昆始洲陸在分壇,就至少有兩位凡蛻層次的大能坐鎮;而就算不提演教,那些大宗大派為了自家在昆始洲陸上的分宗不受這等道法的影響,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所以明著對抗是死路一條,唯有妥協才可能有出路。

大行門此刻就是這般想法。

在見得孟壺到來后,大行門高層直接將宗門陣法敞開,隨后掌門帶著幾名長老迎了出來,鄭重執禮道:“這位道友可是演教之人么?”

孟壺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意念一轉,直接將眾人心神拖入了心界之中。

大行門舉派上下之人一個恍惚之間,全數陷入了昏沉之中。

孟壺這還是從分身那里得來的辦法,似乎這對于那些獲得造化之靈道法的人很是有用,而且看起來簡單粗暴,根本用不了花費多少心思。

至于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反正端誠說了無論怎么干都有其人負責料理余下之事。

可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其實是最為契合當下情形的,因為他與姚參北道法的不同,無意之中卻是起到了鑒別的作用。

凡是被造化之靈道法根植極深之人,因為兩種道法的沖突,皆盡陷入了自我執迷之中,一時半刻難以醒來,也或許會如赫義方一般一直這么迷茫下去。

反而是那些道心不堅的,很是容易就接受了另一種道法。不過這只是從一個懸崖跳到了另一個懸崖之上,因為對于外界來說,每一個知曉這道法的修道人都有可能傳播出去,唯有他們徹底遺忘了這門道法才可能讓人放心。

端誠見孟壺進入大行門山門之后久久無有動靜,也不見有打斗的動靜出現,起初有些奇怪,可隨后就見一道靈訊發來,說是事情已然解決了。

他詫異不已,本來他打算是孟壺一旦與此輩談不攏,那就立刻出手毀去此處,這結果顯然出乎他預料。

他自法舟之上落身下來,親自查看了一番,發現果然如孟壺所述,這結果讓他驚喜不已,若是能夠以溫和手段解決總比大肆殺戮來的好。

他意識一轉,法力將整個大行門籠罩起來,對于那些沾染造化之靈道法不深的修士,他順手就將一部分憶識消抹了去,而那些入道已深,極少可能拉回來的則是直接以法符鎮了一身法力,準備稍候拖了回去解決。

為了不使這里消息暴露出去,直接令余下這些修士將山門封閉,在事情結束前不得與外界交通。

待把這些事處理好后,他來至孟壺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很是欣慰道:“做得不錯,就這么干。”

他覺得孟壺還是很不錯的,哪似那些弟子說的那般一無是處?明明做起來事來干脆利落,敢打敢拼,與自己很是對路,以往那些應該是庸人的嫉妒偏見了。

兩人回到法舟之上,去往下一個宗門所在,到了那里之后,一如大行門這里一般,先是孟壺拉人入至心境,而后端誠下去抹消識憶,再把執念過深之人鎮壓起來,很快就將這里問題解決了。

這般轉了一圈下來,不過一日時間,就有十幾個宗門被他們拿下。

而余下宗門也在觀察他們的做法,只是他們見端誠到來后并沒有與哪家宗派產生什么劇烈沖突,在每家宗門之中待得時間也不長,這給了他們很大錯覺,以為端誠只是上門警告威懾。

既然這樣,他們也沒必要明著對抗,于是二人每到一處,便見有宗門高層客氣出來相迎,這使得他們解決起來更是簡單,不過數天時日,就達成了原先目標。

端誠在回程之中,也是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之前以為口舌之辯是無法解決此事的,最后難免要下一番狠手加以威懾,可現在沒想到居然這么順利,現在就算袁長老質問起他為何不說一聲就擅自動作,他也大可理直氣壯反駁回去,而這里最大功臣無疑是孟壺。

他搖頭嘆道:“袁長老不會用人啊。”

想想赫義方,再想想孟壺。前者一直在人前顯示自身,恨不得教中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下一任大護法,可實際上呢?卻是暗中與造化之靈勾結,依附外道還是其次,或許還想著未來上位之后如何顛覆瓦解演教,這等人物竟然還得袁長老看好提拔,簡直是荒謬!

而孟壺呢?平時默默為演教做著貢獻,從來沒有聲張,也沒有什么抱怨,甚至還身背著同門的眾多誤解,不止如此,早在造化之靈落至此間時,就設計將之困入陷阱之中,若不是他去多事,那早就將之解決了。眼下又輕描淡寫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謂一目了然。

他望了一眼在那里逗弄貍貓的孟壺,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推薦其人為下一任大護法。

他雖沒有袁長老那般的薦舉之權,可身為分壇大護法,他的意思總壇也一定會有所重視。

而此時此刻,孟壺分身已是先一步押著昏沉不醒的赫義方回來了,并且興沖沖來到袁長老面前邀功,十分得意道:“長老,赫義方已被擒捉回來了。”

袁長老在見到赫義方后,也是怔住了。

盡管他將此事交托給孟壺分身,可心中其實早便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可現在孟壺分身當真捉了其人回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仔細檢視了一番,發現的確是赫義方本人,并非以什么神通之術變化出來的替身,他也是松了一口氣,此人一活捉,那么他對總壇也算是有個交代了,自身罪責也可免除許多了。

不過這件事是解決了,端誠現在去往那些宗門,一場劇烈沖突是免不了的,若是影響擴大,或許那些平時與演教有矛盾的宗派也會插手進來,這最后恐怕還要他來收拾手尾,一想到這些,他又輕松不起來了。

這時忽然察覺到外間有喧嘩之聲,他心中一緊,立時挪遁至分壇之外,卻見是端誠帶著孟壺自外回返。

他唯恐兩人惹下大麻煩,連忙走上前去,沉聲道:“端護法,你回來了?事情如何了?”

端誠回道:“袁長老,我與孟護法已將所有附從造化之靈道法的宗派清掃了一遍,那些被造化之靈道法蠱惑的修道人皆被我等削去了憶識,剩下冥頑不靈之輩,也全數帶了回來,再不會惹什么麻煩了。”

袁長老有些愣神,解決了?

以端誠的法力,若是用強硬手段,的確不難解決這等事,可這才過去僅僅數日……

他訝異道:“端護法是如何做到的?”

端誠伸手一指孟壺,大聲道:“袁長老,孟護法乃是此次解決危難的最大功臣,可當大任,端某認為,可為下一任大護法。”

孟壺唏噓道:“大護法非我所愿,能為分壇化解一場危難,我心足矣。”

袁長老面無表情,權當做沒有聽見。

若孟壺功勞為真,那么擔任下任大護法的確很是合適,但是這個事情不能由他來做決定,不然將來出了問題還是得由他來負責。

現在他還不如痛快一點交出分壇壇主之位,至于總壇如何安排,那就不關他事了,故是他咳了一聲,對此不做表態。

端誠見他如此,以為他并不同意,哼了一聲,道:“你若不應,那我便向總壇提請此事。”

這時聽得一個渾厚聲音傳來,道:“端護法要說什么,可與我言!”

兩人一看,卻見不知何時,有一名長相樸實,身著麻布灰袍的中年修士走了過來,

袁長老一驚,道:“高長老?”他忙是一禮,“高長老什么時候來的,沛禾未能前往相迎,還望恕罪。”

高果道:“無事,我奉掌教密旨而來,本就不欲聲張。”

袁長老這時看了站在高果身邊的張蟬一眼,打了一聲招呼,隨后道:“這里不便說話,兩位不妨隨我至內殿之中。”

高果一點頭,便隨其人到了內殿之中,待各是落座下來,他便從端誠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經過,便對張蟬言道:“原來是貴徒立功了。”

張蟬一眼撇去,見孟壺此時目不斜視,坐在那里規規矩矩,嘿了一聲,道:“算他有些本事,未曾丟了我的臉。”

高果沉思一下,道:“孟護法立得兩件大功,我回去會向掌教稟告,不過這里事情并未結束,”他神色嚴肅起來,“端護法雖是帶回了那些執迷不悟的修道人,可是此刻當還有不少領悟此等道法之人逃遁在外。”

這些宗派明明知道修習造化之靈道法乃是諸派大忌,又哪里可能不準備什么后手?一定早早將一些不在名冊上的弟子送出去了,這是一個極大后患。

張蟬這時開口道:“此事便交給我吧,孟壺是我弟子,他所為之事,就由我這個做師父的來把這個漏洞補上。”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38
第二百二十章 觀見前知截法緣

張蟬名義上只是個供奉,可高晟圖和高果都知道他的身份與教祖有牽扯,所以高果此刻見他主動出言接下此事,立刻言道:“那此事就拜托張供奉了。”

張蟬道:“小事一樁。”

高果看向袁長老,道:“袁長老,掌教傳諭,現下仍是由你代為鎮守此地,百年期滿之后,你再回去總壇。”

袁長老黯然道了一聲是,高果只說此事,并沒有什么其余交代,連表面上的安撫言語也沒有一句,這足以說明總壇對他很是不滿,恐怕回去之后再也難以站到臺前來了。

只是這時,他也是忍不住道:“高長老,不管總壇是否相信,我之處斷,并未含有任何私心。”

高果沉聲道:“掌教說過,你的確無有私心,大局上還算穩妥,可判斷多數事只是憑借自身好惡,你有大功,但亦有大過,而功過并不能相抵。”

袁長老苦澀一笑,不敢再說什么。

高果下來開始安排各種事宜,他來時本以為事情很是棘手,或許分壇這里會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變故,可現在卻是風平浪靜,僅是靠著分壇自身之力就消弭禍端了,這也算是分壇高層將功補過了。

不過他心中也是清楚,這一切都與袁長老沒有關系。要說功勞,自是端誠與孟壺最大,其中孟壺最為突出,兩個最大的問題幾乎都是他解決的。

本來以孟壺現在的功勞,再加上端誠的推薦,直接升任大護法也是綽綽有余,只是整件事都是因為造化之靈道法而引發的,所以他對孟壺造化之靈的身份仍是有所疑慮,這件事他不敢自己主意,決定上報給高晟圖之后再作定奪。

不過他仍是額外褒獎了孟壺。

孟壺由于張蟬在場,看去格外謙虛,寵辱不驚,弄得在場之人都是頻頻側目,感覺他仿佛變了一人,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平定造化之靈道法的過程中被人奪舍了。

端誠卻是頻頻點頭,果然以往全是世人偏見,孟護法根本不是此輩口中所言那般人!

張蟬對分壇之中的各種議論和決定一言不發。

待議事結束后,各人各自離去,他便把孟壺喚了過來問了幾句話,也是放了其離開,看著孟壺走到一邊,去和自己分身爭辯誰人功勞更大,他嘿了一聲,就邁開腳步,出了分壇,來至一處高坡之上,兩袖一張,就有無數金蟲涌了出來,四處搜索那些躲藏起來的各派余孽。

這些人盡管藏得很好,可是境界畢竟不高,很快就被他發現了行跡,并將這些人一個個找了出來,然后削去關于造化之靈道法的憶識。

這些人若不是有一名凡蛻修士替他們遮掩了過往留痕,還做得十分之隱蔽,并且特意讓幾名不曾修煉造化之靈道法的修士看顧,只是端誠巡察各派的時候便可發現其等蹤跡了。

就在他差不多準備收手時,卻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再是檢視了一番,發現這里還有一個人遺漏在外。

這個人很是厲害,因為自身層次與他極為相近的緣故,所以差點瞞過了他的感應,不過他找人并非純粹回溯過往,同時還用金蟲反復搜尋相類同的氣機,這才發現了對方的痕跡,

那人顯然也是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了,卻是沒有退避,而是將神意放了出來。

張蟬立刻踏入莫名之中,見對面乃是一個身著赤紅袍服的道人,面目陌生,從未見過。

那道人對他一禮,道:“這位道友有禮了,貧道風陌。”

張蟬還得一禮,道:“道友可知自己在做何事么?”

風陌笑道:“我自是知曉,這不過是一門道法罷了,修道人若心性堅凝,那么自可降伏,又何必視作劫毒。”

張蟬與他交談了兩句,方才明白,這一位并沒有直接從姚參北那里得傳道法,而是在各家宗派那處觀摩到了造化之靈道法后,自行領悟出了運用之法。

只是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姚參北傳道,相對封閉,因為他也不希望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其人又是如何知曉的?莫非只是一個巧合么?看其人模樣,他卻不信。

風陌對此卻沒有諱言,坦然道:“數百年前,我得了一道識憶,在某段時日往此處來,便能獲得上乘道法,我遵此而行,果然有所收獲。”

張蟬一聽此言,不由想起許久之前那些天授異力,無端知曉過去未來之人,只是隨著各派嚴密清查,再加上道法歸來,這些人也是逐漸消失了,沒想到這里竟然又遇到一個,其人所言不定還有遮掩,于是他道:“你可愿立誓,不將此法傳授他人?”

風陌一笑,沒有說什么,神意直接消失不見。

張蟬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他唯有設法追攝此人了,他感覺到,不定自家老爺派遣自己來此,就是為了此人。

造化之地中,由于諸多崇奉造化之靈道法的宗派被解決,被此道掀起的微瀾很快削弱至極低程度,四名大德也是察覺到了這里變動。

相覺笑道:“看來是那玄元道人得知此事后出手清理了,罷了,此事不必再提。”

恒悟卻是皺著眉頭,對他們來說,現世消漲,萬物生滅,都是轉瞬即逝,而他們近來對現世之內的關注似乎有點多了。

道理他們自是明白,向微向化,是補全道法的途徑,可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妥。

心里琢磨了一下,他沒去與微明、相覺二人說話,而是直接找上了季莊,并向他說了自家想法。

季莊沉聲道:“非止道友,我對此亦有所覺,許是我等在招引那造化之靈偉力之時,亦被此力沾染之故。”

恒悟一想,覺得有此可能。

本來造化之靈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有吞奪大德大能,現在他們無停歇的接引這等偉力,那肯定會受得一絲影響

不過問題也沒這么嚴重,因為假設這些偉力就能把他們如何,那么也不必將偉力化身降下了,直接就可把他們覆滅了,

更何況,閎都現在一門心思要解決造化之靈偉力,若是發現不對,不會視若無睹,肯定會出手阻止。

兩人再說了幾句,認為這等事暫且沒有什么太大影響,也就沒有再繼續談論下去。只是兩人隱隱之間都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但一時半刻似又想不起來。

穹霄天中,旦易正襟危坐,不知多久之前,他便發現有一絲絲力量正從虛空中蔓延而來,并在不斷干擾自己。

這實際上就是造化之靈的偉力,他身為造化之靈一部,自然也容易接觸到這部分力量。

實際上所有造化之靈由于自身層次的緣故,并不具備吸納偉力之能,這些純粹是被他們道法吸引過來的。不過因為旦易從內心認同人道,所以他并沒有偏離本心正道,只是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各種紛雜念頭,過去數十載還好,可現在這等情況愈演愈烈,使他不勝其擾,難以定下心神來靜悟參道。

他曾想過不少辦法,甚至將一部分力量分離出去,但都沒有辦法解決此事,至多只是稍作減緩。

在思忖良久后,他終是下了一個決定,意識一轉,卻是轉入到了自己心界之中。

造化之靈托世之身不是人人有這等能為,可他卻是具備,不過他從來沒有用過,而在成就真陽之后,就再沒有到過此間。

這里有個與他長得一般的人坐在那處,這便是造化之靈道法之具現,只是他早是將自身道念壓倒了這道法,故是兩者現在可以說得上站在同一陣中。

只是在他此刻望來,有一縷縷黑氣自外滲透進來,進入那人身上,倒是道法化身一臉淡然,道:‘道友若不設法將這些力量排斥出去,那我可能會偏離道友所愿。”

旦易嘆道:“我已試過,暫且無法做到此事,不知道友這里是否有其他辦法?”

道法化身不疾不徐道:“想要解決,除非以我道法將之吸納化解,只是如此一來,我道法勢必勝過你,你若無法壓制,我恐怕會回歸本來。”

旦易贊同道:“道友說得是,這般不妥,那力量源源不絕,我若抵擋,還不至于如何,道友若吸納了去,不過只是暫解了我之困擾,但此后卻是后患無窮,我甚至可能再難壓制于你。”

道法化身道:“道友謹慎是對的,只是便我不主動吸納,此力便仍是在侵入進來,盡管現在并無法撼動你心神,可若是長久下去,仍是不妥,”

旦易一想,點了點頭。若是這般情況只是延續個數十載還好,他仍是可以確保自身無礙,可若是數百上千載如此,他也難說會有什么變化,且他最怕某種潛移默化的影響連自己也無從發覺,那時想要回至正途,恐怕也為時過晚了。

他沉思一下,道:“這個辦法我無法解決,但是有人可以,我當是去請教一番。”

他出了心界,就往玄淵天而來,到得清寰宮門前,仿佛知他要來,早有陣靈在此等候,并接他入殿。

旦易見張衍安坐玉臺,背后五光輪轉,身下玄氣涌涌,不敢多看,上來見禮道:“太上有禮了。”

張衍目光投下來,笑道:“道友可是為心中疑難而來?”

旦易道:“正是,今番到此,便是來向太上請教解化之道。”

張衍微微一笑,道:“道友不必為此憂煩,在貧道看來,這卻是道友的緣法到了,若是能加以把握,將來未必不能有所超脫。”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39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上法猶需本心爭

“機緣”

旦易怔了一怔,不由得看向張衍,那所言超脫,莫非是指上層功果

張衍微微點首。

造化之靈偉力本身就是來自極為上層的力量,旦易因為出身與之有所牽扯,這才將之吸引過來,其實他用不著一味反抗抵觸,只要自身足夠堅定,法緣又不是太差的話,那么就有可能借此攀登,去往上境。

縱然其中有所兇險,可是對于追逐大道的修道人來說,怕的根本不是什么兇險,而是上面沒有道路。

所以這是尋常修士想都想不來的造化。

旦易想了一想,自也是明白了這里意思,他道“只是在下唯恐會因此走錯了道路,以致陷入了迷途之中,失去自我主宰。”

現在顧慮的是,他一身修為并非從造化之靈道法之中得來,乃是自己修持而來,而原來那道法本是臣從于他,現在若是再度獲得力量,很可能會來個主次顛倒,那自己就再不是自己了。

張衍笑了一笑,道“道友心中那道法早被你自家降伏,便是那些散碎之力過來,暫也撼動不了你自身,但你卻可憑此觀望上境,參悟妙玄。”

旦易自身所修道法與造化之靈道法兩者看去不可調和,可實際上他不必去一味抵抗,大可以加以疏導,用以借鑒,倘若真能邁入另一個境界,那么只要不去主動接引,那么這點影響也就不算什么了。

旦易不由低下頭去,沉思起來。

他此時想到了許多,首先不同層次需要面對不同的境況

在真陽之時,需要面對的是先天妖魔還有域外天魔乃至無情道眾,雖然不知道上境層次如何,可他從張衍偶爾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中可以看出,即便到了那個層次,修士也沒有真正超脫,一樣會面對各種敵手,甚至很可能更為兇險。

自己若是有意往此走,不成功那另去說,若是成功,那么一定會面對這些的。

修道之路就在于不斷往上邁進,若是自我退縮否定,那么這條路自然是走不通的,所以他到底該如何做,當需梳理好自己的本心。

他抬頭問道“敢問太上,若是不走此路,可否還有其他道途可行”

張衍道“十余載之內,道友所遇煩惱會稍稍有所消解,但此事未必會就此了結,將來道友或會感到更多此般偉力。”

在造化之靈正身真正降落下來之前,其人偉力還是會源源不斷到來的,實際上這里大部分力量都被他偉力消磨掉了,真正落下來的僅僅是最為微小的一部分。

可只要造化之靈碎片還是存在于諸有之中,他就不可能將之完全消磨。不過于大德而言,造化之靈偉力削弱到這個地步,也近乎沒有影響了。

旦易此時還難下決斷,況且真有機緣渡去上境,也不是一定可成,他還需要慎重思量,于是道“多謝太上解惑。”

他打一個稽首,就告退出去了。

張衍知道他心中還有疑慮,不過這只能靠其自身解決了,他只是指出了一條可行之路。

以旦易根底,還是有一定可能踏上煉神之路的,而其人身為造化之靈碎片,一旦踏入此境,還可以分薄造化之靈正身一些力量,盡管是極為微弱的一部分,可哪怕只是一點,也是削弱。

相覺等人沒有做成之事,旦易這里卻是有可能完成。

他抬頭看去虛寂缺裂之處,現在滲透入諸有的造化之靈偉力前所未有的多,這也說明,隨著相覺等人的召引,造化之靈下一個偉力化身很快就將到來了。

昆始洲陸上,張蟬一直在查找風陌所在,然而平時無往而不利的金蟲,卻是絲毫未曾搜尋到其人,而且每次都只差一點點。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風陌似對他好像很是熟悉,并且提前準備好了防備他的手段。

故是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風陌或許在曾經窺見的未來之中與自己有過較量,所以才能對他的手段加以規避。

只是對方的功行并不比他高明,否則也不必四處躲避了,照理說應該是無法看見有關于他的過去未來的,所以其人所見要么是有人刻意生造出來的假象,要么其人背后有來自更為上層力量的推動。

假象終究是假象,無法落到真實,所以很可能是上層法力干涉了。

對此他倒不覺意外,他可是知曉,除了人人道幾位元尊之外,還有域外天魔和先天妖魔乃至無情道眾等輩,這些大能一直妄圖往布須天滲透,若是其等做的手腳,那風陌有這表現根本不奇。

面對一個熟悉你的對手,而你卻不知曉對方有什么手段,這是最麻煩的。他不怕對付不了,只怕對方不再待在昆始洲陸,反是遁去他界,那意味著對方看到的未來之中有安然脫身的去處。

而此時此刻,風陌正四處躲藏,仿佛先知先覺一般,每次都在張蟬到來之前提前離去。

事實正如張蟬所猜測的那樣,他望見的許多未來之中,遠遠不止口中所言的那一部分,甚至還有與張蟬交手的場景,所以他現在就是照著那所見未來小心翼翼的行動著,

就像他之前坦然告知張蟬自己擁有前知之能一般,那是因為在他所見到的畫面之中,自己就做了這等事,若是不言,他很怕后續之事不像自己所見到的那樣發展。

他就像走在一個事先安排好的棋局之上,謹慎維護著自己所見到的一切未來,一步都不敢踏錯,生怕后面的未來發生更多變化,自己失去機緣是小,性命才是最為重要。

他也想過是不是不這般做,而是完全由自己自主,可他并不敢如此做,因為他若遁去天外,那么只要不在虛空元海之中,演教反是容易找尋到他的去處。

而要照著步驟行事,十余載后一樣有機會脫困。

到時他就可離開此地,潛心修行,學到了造化之靈道法,他已然擁有了無限可能,哪怕去到一個靈機尋常的界天,也能修煉到完滿境界,下來就可設法爭奪元玉。

在他看到的未來之中,在昆始洲陸上是沒有機會,因為那早被諸派大能盯上了,只能設法找機會去到演教玄鏡分壇。

那里很可能有玄石誕生,若是能成為那有緣之人,那么就有機會躋身造世元尊之列

演教總壇,高晟圖正看著高果送遞上來的呈書,他也是十分意外,那在他看來也是較為棘手的事輕易就被平息了。

把詳細經過看過,發現這里最大的功勞皆是孟壺立下的。

他暗暗點頭,雖然其人乃是造化之靈,可的確是個人才,此般人物若不為大護法,又有誰人可為更何況那還是張蟬弟子,這說不定還是教祖埋下的棋子。

想到這里,他自然少了許多顧忌,當即擬了一封法旨,并且一刻也沒有耽擱,著人送去昆始洲陸。

高果很快收得回書,他立刻將上諭交代了下去。

孟壺雖然沒有當真成為大護法,可實際上自赫義方被擒后,他立下大功之事在分壇之內說得上是上下皆知,所以早就將他當作大護法來看待了。

這一次有了上諭,算是名正言順了。

端誠則是把孟壺喊了過去,語重心長道“孟護法,你所立功勞分壇內無人可比,但是你修為上略略有所欠缺,若能再提升些許,那就名正言順了,不過”

他神色嚴肅了幾分,“千萬不能急于求成,走錯道途。”

孟壺聽了半晌,卻是呆立不動。

端誠見他無有反應,奇道“孟護法,你聽到了沒有”

孟壺訕訕道“端護法,我只是一個分身而已,你讓我提升功行,我也做不到啊。”

端誠一愣,他仔細一看,確實如此,可自己方才居然沒能分辨出來,他也是有些尷尬,咳了一聲,道“那你正身何在為何不把你這分身收回去”

孟壺分身很是不服氣,梗著脖子道“分身怎么了分身也立功了”

端誠也不好與一具分身計較,暗想反正已與分身說了,孟壺也自是能夠知道,想來自能領悟自己的意思,心中則是搖頭,分身到底是不如正身,孟壺為人誠摯謙虛,又哪里會把功勞放在嘴邊

某處造化之地內,隨著造化之靈偉力愈來愈多,閎都忽然從高臺之上站了起來,看向某一處,目光灼灼道“快要來了。”

他能感覺到,劫力背后有一股力量已然開始匯聚,從此刻開始,那偉力化身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落至諸有之中。

相覺等人此時已是收起先前那輕松自如之色,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一次可不會再如上次那般只見得一個崩散法身了,而是當真會與造化之靈展開一戰了。

清寰宮中,張衍也是看著虛寂缺裂之處,這位來得比原來所算略微提早,這一方面是先前已有偉力到來之故,另一方面是劫力消散的比想象中更多,

若不是相覺等人主動牽引,那么原來還將有大德偉力降下,可是因為其等與造化之靈的偉力完全相斥,所以其等歸來的機緣完全被占奪去了,不過若這一次能夠解決這部偉力,那倒也不算什么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42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上靈落世取天道

張蟬站在一塊地勢較低的玄巖之上,不停感應著金蟲傳遞回來的景物。

他追攝風陌已是百余天,為了避免某種未來,期間還曾試著隨性行動,不按路數出手,

只是其人本事的確不小,幾乎算定了他走的每一步。

這樣一來,他就是法力勝過風陌暫也拿其無有辦法,因為他根本找不到其人。

他想了一想,決定另行設法。

若是找尋幫手與自己一同追剿可不可行?

看去這般機會似乎更大,可對方既然能夠算定自己,那么找了他人過來想必其也是一樣能夠躲避,除非有額外變數打破這個僵局。

他覺得若是把弟子孟壺拉了過來找尋,或許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孟壺本為造化之靈,道法修為是不高,但是根底層次卻是極高,風陌便是能看到一些未來,但未必能算定所有。

他琢磨下來,覺得可以嘗試下,想到這里,不由嘿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這個做師父的還要靠這小子幫忙。

他當即擬了一飛書傳了回去,要孟壺設法在短時內邁入凡蛻層次,待功成之后,再過來尋他。

他倒不怕風陌在這等時候離去,因為其人遲遲不走,肯定在等著什么,就算真是離開,不在昆始洲陸上,那么其所能造成的影響也小的多,相對而言,對付起來反而變得更是容易。

孟壺很快收得飛書,前回他在得了張蟬關照又得端誠勸說之下,本就已是放開法力修持,現在接了飛書,更是不敢違抗師命,難得不再半天打魚半天曬網,而是正經閉關修持。

實際上他此前積累已是足夠,只是為了打磨心境,所以遲遲壓著不往上走罷了,換了姚參北有他這般心境,那早是奔著凡蛻圓滿去了,

閉關半載之后,他成功入了凡蛻之境,本是準備離開趕去相援,可是張蟬并沒有急著讓他過來,而是讓其再沉淀些許時日。

孟壺聽從此言,又是閉關半載,自覺已是功行穩固,這才趕來與張蟬會和。

張蟬見他到來,查驗了一番功行,心境修為皆是過關,也是滿意,他道:“這次你先跟在我身旁,不用做什么,而后我另有關照。”

孟壺老老實實應下。

下來數十天,張蟬帶著孟壺,繼續用原來辦法追擊風陌,可看情形與之前沒有什么太大區別,仍是次次被對方躲了過去。

可張蟬情緒卻是振奮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回追剿有幾次險些就尋到了其人行跡,這無疑說明他選擇的方法是有用的。

有了孟壺加入之后,多了這一個變數,的確使得其人無法算到所有未來變化,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將之抓住,這里自也是有原因的,不過他心中已是有數了。

他把孟壺喚到近前,叮囑道:“下來我師徒二人分開行事,這次為師準你隨意行事,不必理會我這里。”

孟壺大聲道:“師父怎么說弟子就怎么做。”

這些日ì跟在張蟬身邊,他也是循規蹈矩,不敢走錯一步,現在張蟬同意將他放出去單獨行事,這卻是令他情緒高漲起來。

張蟬哪會看不破他的心思,嘿然一笑,一揮袖,道:“去吧。”

半日之后,一道光華閃過,風陌出現在了洞窟之內,雖是又一次成功躲過了張蟬的追剿,可是他卻面色沉凝,再無先前那般輕松了。

如同張蟬所預料的那樣,他的確也在未來之中看到了孟壺,但是后者在未來之中卻不是清晰的,而是模模糊糊的,他雖對此早有準備,可當其人真正出現在面前之時,仍是感到多了些微變數。

數天前,孟壺與張蟬分開了,這雖也是他見過的未來,可這里實際上是最為破碎的一段,有很多東西無法看清,這令他不得不加倍謹慎。

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出過什么差錯,可這些只是過去,若是錯了一步,導致所選擇的未來出了差錯,那么先前所有努力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好在這里他自認還有一個辦法,由于一個人風格行事通常是有跡可循的,所以他每每可以憑借對手上一次行動來判斷下次,他認為這個孟壺肯定是根腳不凡,只是之前一直跟著張蟬行動,卻沒有任何出格之處,一眼就能看出是行事十分規矩之人,似這般人物,很少可能做出什么驚人舉動,但是不排除其人在張蟬關照下來個出奇制勝,所以仍是不能放松警惕。

他盤膝坐下,片刻之后,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再度出現眼前。

實際上,他連自己都是不知,他每回看到的景象都是隨世事變化而變的,否則他無可能做到眼下這一步。

只是自孟壺加入后,這些未來就變得混起來,這也是他接連幾次險些出錯的原因所在。

半晌之后,他一睜眼,目光微亮,

經過一番長考之后,他忽然想到,既然這些未來看去是模糊的,那豈不是說一些細節上的變化并不會動搖整個大局?

既然如此,那自己大可以主動一些,而不必再像之前那樣呆滯死板去描摹未來舉動。

譬如他若能夠將那孟壺提前斬殺,自己是不是能將那些多出的變數扼殺,使得事情回到正軌上來?

這一念貫通,他自認已是找到了應對之法,輕笑兩聲,站了起來,看向外間,下來就需等一個出手機會了。

虛寂之內,就在所有大德關注著那造化之靈偉力時,那虛寂缺裂處的力量卻一直在盤旋醞釀之中,遲遲不曾落下。

而一些混雜在劫力之內的大德偉力,強橫凝聚的被其排斥開來,而弱小散碎的則是被其淹沒吞奪。

造化之靈此刻雖沒有完全沖破阻隔,也還沒有自主意識,但是隨著滲透到諸有之中的力量增多,感受到了他們的威脅,所以并沒有一鼓而下,而是在盡可能壯大自身。

閎都目中灼光愈盛,在他看來,雖是在凝聚力量,可是不過掙扎而已,因為不是正身降下,無論如何蓄積,那終歸是有個限度的,他自己一人足以將之壓制。

至于相覺等人,他心中這幾人也就是起到了招引偉力的作用,下來隨便其等是否參與此戰,只要不拖累他便好。

相覺四人此刻也是注視著那里,他們已是停止了接引偉力,因為現在用不著如此做,就會自行降下了。

微明辨了一辨,沉聲道:“這一次落下之偉力,恐怕比我等預估之中更是強盛。”

恒悟道:“恐怕不止,先前那些偉力定會被其所利用。”

相覺道:“有閎都道友在,想必不難降伏。”

四人心中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回失敗,轉著這個念頭時,都是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布須天所在之地。

要是一旦抵擋不住,這一位想必也是會出手的。

又是等了許久之后,相覺等人忽覺一陣心悸,自身氣機也是陡然變得無比壓抑,同一時刻,諸有開始晃動不已,萬世萬物都在存與不存之間來回搖擺著,其中唯有布須天不曾有半分動蕩。

見得此般景象,不待閎都關照,季莊、恒悟二人俱將自己手中造化寶蓮托出,準備將那即將傾瀉出來的劫力接去,以免諸有遭損。

然而還未有等到他們如此做,那威勢居然逐漸收斂,進而消弭無有。

相覺等人都是神情一沉,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這非是造化之靈偉力化身不再降下,而是其人完完全全收束了自己的力量,在還未落至諸有時,就將劫力自行化解了。

他們不明白為何造化之靈要如此做,可是后者并沒有造化寶蓮在手,在還沒有落至諸有之中就可輕易做到此事,那絕然比預想之中還要厲害許多。

這個時候,那久久不曾落下的偉力終是轟然洞破劫力阻攔,撕開虛寂缺裂,落至諸有之內!

閎都道人見此,哼了一聲,擺開袍袖,自造化之地內走了出來,

相覺等人對視幾眼,先是合力送出一道偉力,將那紫衣道人死死鎮壓住,這才跟著其人一同步出。

片刻之后,便見一名道人自虛無之中浮現而來,面目之上仿若籠罩著一層流光溢彩,其人只是出現在那里,諸有之內大德乃至尋常煉神修士的偉力都在被其不斷吞沒進去。

只從這一點上就可看出其與大德之間天生對立,二者絕無可能站在一處。

相覺等人此刻心中都是升起一股盡快將之打滅的念頭,這是來自于自身道法的催促,因為不如此,那被消逐之人就有可能是他們。

那道人這時似是望了他們一眼,背后忽然綻放出層層流轉的寶光,與此同時,前一次分散在諸有之內的造化之靈偉力也是在往其身上匯聚過來,其氣機竟是在往上拔高。

四人見此,都是神情一變。相覺見閎都此刻遲遲不動手,忍不住傳聲言道:“道友,我等是否阻礙此僚?”

閎都斬釘截鐵道:“不必!他要取拿偉力,那便讓他拿,拿得越多越好,最好全數取走稍候正好一網打盡!”

這些力量沉浸在那些造化之靈碎片身上,找尋起來也很是麻煩,而且也很難根除,他可沒有閑心去關注這些細微之事,現在這造化之靈主動聚集起來,卻是正合他意!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9-3-24 09:05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43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可聚心識見神真

那道人身上氣機在不斷提升之后,終是在一個高度停滯下來。

眾人這時發現,原本諸有在感應之中仿若染了污濁一般,而在抽離了這些偉力之后,卻是變得清晰了許多。

可是他們都是清楚,這些偉力并沒有消失,而是聚合到了那造化之靈偉力化身之上。

閎都見其偉力聚集結束,眸中光華變得犀利起來,他沒有任何多余動作,當下持拿一個法訣,而后口頌道音,霎時之間,凡是他偉力所及之處都是振發玄樂宏聲,并有無窮道法隨之演化出來。

而這道音一出,那道人身軀頓時模糊了一下,本來已是落至諸有之中,可現在卻似在與之剝離開來,并且其所吞納的偉力也被斬斷。

閎都道人這門道法十分玄妙,只要他把這段冗長道音頌聲念完,并且在此中不曾間斷,那么就可將對手逐入永寂之中,哪怕對面所站的是造化之靈也不會例外。

雖然造化之靈正身并不會因此而消亡,但等正身真正降臨時,損失的這部分力量就不可能再尋回來了。

那道人察覺到了自身處境,背后燦爛寶光一撐,身形穩固了許多,本來清晰道音也變得紛雜模糊了許多,隨后便伸手對著閎都一抓,

閎都面露冷笑,口中誦念之聲不斷,身軀則是往后退了一步,但原處仍有一個自己停留在那里,那寶光過來,立刻從前方那個身影之上穿透而過,旋即兩者一齊消失不見。

相覺等人現在都不是完滿之身,自身憶識中只是知道閎都勝過他們,但究竟擁有什么手段卻并不十分清楚,但此刻一見場中景象,也不難看出其人在道音念誦結束之前不能半途中斷,于是各自出手,將自身偉力壓上,然而與那道人偉力一碰撞,卻是一下被其吞沒下去,

恒悟道“此人可吞奪我輩法力。”

相覺瞇眼道“不必去管,他便能吞奪我等偉力,只要不曾將我道法奪去,也不可能化解我輩偉力,有閎都道友在上面撐著,看他能吞去多少。”

微明點頭,那造化之靈的偉力雖是厲害,可并不見得能壓過所有人,吞奪偉力之舉看去可怖,但也不過如此而已,只要他們自身還在,其人需要多少那便給多少,而且他們也不是為了擊敗此僚,只要從旁牽制,等到閎都那里頌聲結束,那一切便都塵埃落定了。

那道人似是感受到了威脅,陡然轉臉過來,盡管面上不曾顯化五官,只有一層流光溢彩,可相覺等人都是感覺到其人在凝注著自己。

與此同時,四人卻都是感覺到一股巨大威脅襲來。恒悟、季莊二人察覺到不對,立刻站了出來,并將自家造化寶蓮托起。

隨即兩人神色微變,他們都是感覺手中寶蓮微沉,這分明是承托了偉力之故,可這偉力究竟是哪里來的他們事先卻沒有察覺到任何先兆。

而手中無有寶蓮的微明和相覺卻是一皺眉,他們發現自己身影竟是在由有化無之中,雖這過程看去極為緩慢,可那侵蝕自身的力量卻是憑空生出,令他們無從防備。

相覺這時倒是冷靜,道“幾位道友不必急切,由得他去施為,他越是把偉力投在我等身上,閎都道友那里越是順利,況且真是遇得危險,閎都道友又豈會置之不理”

昆始洲陸某處洞窟之中,風陌理順思緒之后,便就準備主動出擊。

他覺得張蟬與孟壺雖是分開行事,可因為孟壺是個守規矩之人,所以即便有師長事先安排好的奇招,臨機決斷,乃至各種應變肯定有所缺乏。

這里就是他的機會了,對方絕然不會想到,一個被其等追得四處躲藏之人,竟會突然施以回身一擊。

通過那些模糊未來,他判斷出了孟壺幾個可能尋來的地點,并暗中布下了法陣,只要其人一出現,他就會立刻趕了過去將之殺死。

他等了沒有多久,布置下來的氣機便就有了回應,只是這一次卻是同時有兩處地界出現了動靜。

他本以為是意外發現了張蟬與孟壺二人的行跡,若是這樣,那就只能先行放棄動作。

孟壺也就罷了,張蟬很是擅長搜尋痕跡,一旦接觸到了他的氣機,固然他知道了這位對手的所在,可其人同樣也能憑借這點線索反過來找到他。先不說他不是其人對手,便是為了保證未來大勢不變,他也需盡量避開與之照面。

然而看了下來,卻發現情形與他所想不同,那觸動氣機的,竟然來自于兩個孟壺。

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之中必然有一個是分身。

可是他觀察了一下,卻是吃驚發現,無論自己怎么分辨,都看不出到底哪個是分身,哪個是正身。

本來這么快等到孟壺上門十分符合他的期愿,可這幕景象卻是讓他有些遲疑起來。

自己究竟是直接選擇對其中一個動手,還是先不去理會,繼續等待更好的出手時機

若是選擇動手,一旦出現判斷錯誤,那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下次可不見得再能尋到這樣的機會了。

他尋思了一下,認為孟壺若是一直以分身為遮掩,莫非自己就不動手不成所以決定還是冒險一試。

當即心意一轉,一個挪遁,已然出現在了那氣機埋藏之地,隨后稍稍一辨,就往孟壺所在之地遁去。

只是他此刻不曾發現,隨著逐漸接近孟壺,他所看到的那些未來景象也是在陸續消失之中,而在他無法察覺到的地方,也是有一股氣機正從身上不停抽離出去。

山海界西空絕域,驚穹山,少清派山門所在,洪佑正在此間作客。

當初來至此間時,他直言相告是來論劍的,可沒想到,卻是受到了超乎尋常的禮遇。

這令他有些訝異,早年他身為元陽派修士,也是與少清修士打過交道的,可從來沒有這般客氣過,后來才知,自從山海界論道之會后,通常多是少清弟子去別家宗門走訪,已經很少有九洲修士單純是為討教而上門了。

而此時此刻,他正與冉秀書論法,與少清弟子論法,其實就是論劍。

不過凡蛻修士之間除了生死相爭,也不必要親自上陣,只需在神意之中彼此加以推演便好,這樣即不傷和氣,又能論一個高下。

而就在兩人各自演化妙招之時,洪佑卻是略略失神,劍勢也是微微一慢。就在方才那一瞬間,他察覺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力量浮現了出來。

冉秀書見他走神,不禁有些奇怪,以洪佑的境界,若不是遇到意外情況,可不會出現這等情況,便問道“道友怎么了”

洪佑搖頭道“沒什么。”

冉秀書見他不愿多言,也沒追問,只是略帶惋惜的評論道“要說道友劍法,也很是高明,可在冉某看來,某些地方略略有些保守,若是完全舒張伸展,威力還可大上幾分。”

對洪佑他很是佩服,這一位能脫出窠臼,推陳出新,融匯陰陽兩劍,并將自身劍術道法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極是難能可貴。可是這個瑕疵卻令他有些遺憾,因為現在他所面對的洪佑并非是其人最為巔峰之時。

洪佑沉默一會兒,才道“那是因為前番遇到一個對手,一招未出,只是神意演示,便一招敗我,我受此挫敗,一直在思量如何破解,故在劍法之上失了圓融。”

冉秀書聽到這里,不由來了興趣,道“竟有這般人物,不知是哪一位道友又用的是什么手段”

洪佑并沒有道出沈崇名諱,只是將其人圓融唯一的手段大致說了下。

冉秀書聽得目中放光,搓著手道“不知這位道友現在何處”

洪佑搖頭道“我亦難知。不過我以為,以他修為,便放在古往今來的同輩之中,除了貴派中人,恐怕少有人是他敵手了。”

“那卻未必。”冉秀書這時對著上方指了指,道“道友可知道那玄淵天中那一位么”

洪佑神容一正,道“聽說過。這一位以往斗戰之能也是令人敬佩,只是這一位早已是功去上境,我欲瞻仰風采亦不可得。”

冉秀書帶著一絲挑事的笑容道“道友謬矣,這卻未必沒有機會。”

洪佑看他一眼,道“這如何說”

冉秀書道“元蜃門有一鎮派之寶名喚心象神返大靈碑,想必道友也是知曉“

洪佑一思,點頭道“冉道友是說我可借得此寶照見那一位過去可是那一位已然超脫世外,這法寶未必能夠照顯出他本來。”

冉秀書唉了一聲,揮了揮手,道“未必需要本來,道友只要能尋得諸位同道關于那一位的憶識便好。”

實際上張衍早在斬得過去未來之身后,那大靈碑上就不會再有氣機留存了,更何況他現在已然功成大德,不過他畢竟在現世之內有同門弟子,所以允許四大部宿乃至布須天的修士保留對于自己的憶識。

所以洪佑只需一個個去拜訪那些識得張衍的同道,并將這些憶識搜集起來,并投入大靈碑中,那么就可請出識憶拼湊起來的化身,并與其人過去一戰。

洪佑很快相通了這里關節,能與高明之人論道,乃是他心中所愿,更何況這一位更是大不簡單,他也是難得振奮,鄭重打一個稽首,道“多謝道友提醒,若是真能與這一位過去論道一場,實乃是我之幸事”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43
第二百二十四章 聞道趨己認正心

風陌無法分辨孟壺虛實,故只是憑自身判斷,從兩處地界之中擇選一處,可他運氣似是不好,所選擇中之人恰恰非是孟壺正身,而是其分身。

只是他便是走近,也沒能看了出來,在感得孟壺氣機之后,為了在解決其人的同時不被張蟬發現,隔著極遠就擲出了一道靈光。

孟壺分身此刻也是發現了風陌正在接近,卻是興奮道:“合該我立功也!”他視那法盤如無物,只是神思一動,將風陌心神拖入至心境之中。

風陌一個恍惚之間,就覺自己跌入了一方古怪地界之中,隨即便聽得有人在那里宣講道法,仔細一聽,卻是猛然發現,這竟然是造化之靈道法,且與自己觀摩得來的頗為不同,稍稍比較了一下,卻是不由自主入了神。

他向著聲音來處走去,卻見虛茫茫的云團之中,有一名道人坐在那里,他一看面容,大吃一驚,道:“孟壺?”

由于孟壺堅持自家修行,始終壓著那道法一頭,故而那心界之中的道人如今已是變化作了他的模樣。

那道人見他到來,當即停下,嘆道:“道友所修之法,卻是走上岔路了。”

風陌心中驚疑不定,他猜測這里應該是某處幻境,但是造化之靈道法卻又是不曾作假,此時見其人說及,忍不住道:“何錯之有?”

那道人并不多言,卻是直接將道法妙理逐一演示,當然這門道法乃是以己身為主宰,而非一味趨附道法本身。

風陌所學之法是暗暗從他人處觀摩得來的,并沒有經過造化之靈真正傳道,此時聽聞真道,卻是聽得如醉如癡,時而長嘆,時而低吟,最后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原來我卻是走錯了,走錯了!”

他覺此法十分合他心意,認定這才是真正大道,一時根本舍不得從這里出來,不停追逐詢問,并逐漸沉迷其中。

實則這同樣也是陷入了執迷之中,此乃是對大道之執迷,若是他不解開心中之惑,或者自家醒悟過來,那么便就不會從這里出去。

孟壺分身見此,便就直接傳言告知張蟬,后者很快到來,看著呆立半空之中的風陌,看了分身一眼,道:“被你擒住了?”

孟壺分身得意道:“老師,我早便說過,孟壺比不了我。”

張蟬懶得聽他多言,一拍掌將他拍散,隨即伸手一點,一道法符飛出,就將風陌渾身法力鎮住。

風陌氣機一亂,這才驚醒了過來,待看到張蟬之后,立刻明白了自身處境,他懇求道:“張上真,既然已是被你捉住,可否讓我回去聽完道法?”

張蟬冷笑一聲,道:“你可知自家妄修造化之靈道法,乃是諸道之大敵,如今性命堪憂,還有閑心去聽這些?”

風陌道:“所謂朝聞道夕可死……”

張蟬打斷他話語道:“不必說這些,我可告知你,你還有一條活路。”

風陌精神略振,他若能得活,自是不愿去死,便道:“求張上真指點。”

張蟬道:“只需你立誓,不經允準,日后不得將此門道法傳揚出去,并不屈從于道法,我可容你性命。”

對付那些執迷不悟之人,他自會手段嚴厲一些,不過也沒到斬盡殺絕的地步。

就算先前被擒捉回去的各派修道人,一旦清醒過來,只要立誓不得傳法,不得屈從,那么自也可放走。至于那些入執委實過深的,便強行斬去識憶,若無法做到,那便封鎮法力,拘禁起來。

風陌忙道:“我得聞真法之后,已知該如何做,愿意遵從上真之言。”言罷,他便當場立下誓言。

張蟬這時問道:“你到底在那些未來場景之中看到了什么?為何久留此間不去?”

風陌搜索了一下識憶,卻是露出了驚疑之色。

張蟬看出不對,問道:‘怎么回事?”

風陌道:“我所見得那些未來之影大多消散了,不過我仍是記得,似是在玄鏡分壇那里有一處機緣,需得等候某一時機,屆時前往,就能將之把握住。”

張蟬琢磨了一下,這問題很可能出在孟壺身上,他暗暗記下那機緣之事,又道:“此前你一直能逃脫我追剿,可是因為我這弟子到來,這才出現了破綻?”

風陌嘆道:“正是如此,孟道友到來后,我所見那些未來便變得模糊異常,自認如此下去,遲早會被貴師徒所擒,故才不得不動此念頭,若是早知孟道友那里也可得聞上法,我又何必如此。”

說到這里,他懇請道:“上真可否允我與孟道友見上一面,若能當面聆聽道法,我當無憾矣。”

張蟬看他一眼,嘿了一聲,道:“可以,只愿你到時不后悔便好。”

山海界,驚穹山。

洪佑在少清盤恒許久,著實拜訪了一些同輩,只可惜少清大能不是閉關就是去了天外訪道,或者干脆就是在半界之中輪守,他未能一一見過。

所幸少清派修士縱然離去,也會留下一縷神意在山門之中,一來是指點后輩弟子,二來就是方便與同道切磋,所以他皆是試著討教了一番,著實感覺收獲頗豐。

他始終記得冉秀書的話語,且本來就準備下一站去往溟滄拜訪,在盤桓數月后,便就提出告辭。

冉秀書先前提出建言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可本人對此實際也十分感興趣,故是決定派遣一具分身與他同往,看一看此戰最后結果如何。

洪佑自無不可,他素來聽聞少清與溟滄交好,若有冉秀書這位少清長老同行,許多自己不方便提出的事倒可由其代勞。

于是數日之后,他便與冉秀書分身一同下了驚穹山。

本來他準備直奔溟滄派而去,冉秀書卻是想起一事,提議道:“道友不妨先往還真觀一行,拜訪一下還真觀張掌門。”

早在九洲之時,還真觀就是玄門大派之一,不過在洪佑印象之中,此派只是擅長降魔之法,若單純論及斗法,也只能說是尋常,道:“不知這里緣故為何?”

冉秀書笑道:“這張掌門也是功行了得,不在你我之下不說,成就已遠在開派祖師之上,而今道法也是遠勝先輩,且張掌門與那一位頗有淵源,去往那處拜訪,更是方便搜羅識憶。”

洪佑覺得有理,于是轉道東南,先往同在一洲之地的還真觀而來,借助轉挪陣壇,不過半個時辰之后,便就來到了灌云洲中。

灌云洲原本乃是荒涼之地,與西空絕域大部分地界一般,各種兇怪妖魔橫行,還真觀在占了此地之后,掃蕩異類,降魔除妖,又移山挪峰,搬運海陸,方才開辟出一方清靈勝地,現在這里到處都是飛空往來的諸天修道人。

洪佑自身也是大派長老出身,從這里便不難看出還真觀的興盛,不過他一心向道,認為除道之外,沒有什么重要的,是以對此不置一詞。

兩人來至還真觀山門之前,各自報上名姓,隨后便被請了進去。

張蓁聞得下面奏稟,少清修士冉秀書與元陽派前代飛升長老聯袂來訪,也是很給顏面,著人設宴款待,席間交談過后,聽得洪佑竟是找尋自家兄長識憶,訝然同時,心中也是覺得有趣。

她也聽聞過洪佑的名聲,不過那是過去之事了,便有冉秀書陪同前來,她也不會貿然同意此事,于是與洪佑稍作論道,倒是發現對方的確非同一般,考慮了一下,便將一部分與自家兄長相關的識憶傳給了其人。

洪佑沉聲道:“多謝張掌門了。”

張蓁笑吟吟道:“不必言謝,亦有一個條件,此事若是有了結果,還望能告知一聲。”

洪佑毫不遲疑的應下,能見識上乘道法,能與高明對手交戰便是他之所愿,至于萬一戰敗,外人會如何看待自己,他卻是絲毫不在意。

此時來還真觀的目的已然達到,他便與冉秀書一同告辭出來,依舊借得轉挪法壇,未用多久,就來到了北天寒淵龍淵海之上。

知客長老見兩位上真前來造訪,立刻稟告了上去。

如今溟滄派中,秦掌門入關未出,孟真人長久駐守半界,負責主持大局的乃是上極殿副殿主齊云天,不過冉秀書和洪佑皆非一派尊長,還輪不到他出面,所以他將招呼二人之事交托給了門中長老孫至言。

孫至言聽聞洪佑前來拜訪,也是十分感興趣,他修道之時,洪佑早就飛升了,但也聽說過這一位的名聲,便就出來親自招呼。

三人一番論道,也是各有所得。

只是令洪佑遺憾的是,溟滄派大能因為各有其職,且也不似少清派一般把神意留在那里任人挑戰,他只能有選擇的拜訪了幾人,多數人對他態度既不冷淡也不熱切,不過禮數招呼之上全是按照一派尊主而來,沒有半分欠缺。

這實際上才是常理,畢竟少清派那樣只論斗戰能為的宗派的確稀少,而且他與溟滄派本也沒有什么交情。

洪佑在溟滄派中待了半載,便就尋到孫至言,道出此行另一個目的。

孫至言微微驚訝,沒想到洪佑還有這等想法,同時也是覺得很有意思,笑道:“那洪佑道友不妨前往昭幽天池一試,那里乃是玄元一脈諸弟子所在之地,或許能有所收獲。”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9-3-24 09:11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9-3-19 00:44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合同諸世問入靈光

昭幽天池便在龍淵海之上,洪佑意欲造訪一事自也先行傳到了這里。

劉雁依此時正在閉關,不過卻有分身神意在外主持大局,在聽聞此事之后,她思慮了一下,擬了一封符書,吩咐身旁親近侍婢道:“你將此符書送至關上真處。”

齊云天主持山門大事后,許多事也是放給大弟子關瀛岳去處置,所以后者實際上在很多地方都能代表自家師長。

關瀛岳收得劉雁依來書,卻是十分重視,見是問及洪佑之事是否是山門之意,不敢輕忽,親自登門拜訪,道:“恩師的意思,這本是昭幽門下之事,自然還是由昭幽門下作主,門中不會有所干涉。”

玄元一脈乃是太上門下,所以只要謹守門規,溟滄派平時不會特意指派他們去做什么,而昭幽天池五位凡蛻上真平常也絕不去干涉溟滄派上層之事,不過終究是溟滄弟子,溟滄派若是遇事,他們自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劉雁依輕輕頜首,道:“多謝關上真親來告知。”

關瀛岳道:“都是同門,劉上真千萬不必客氣。”

劉雁依待送走關瀛岳后,再是思索了一下,身為太上門下大弟子,她一舉一動都會被人刻意放大,所以此事她不適合親自出面,需得找一個合適人選,于是吩咐下面弟子道:“去把二師弟請來。”

姜崢如今打造了一艘飛天廬舍,常年漂游在外,不是修持便是訪道,若遇有緣之人,常常會留下指點幾句,一派仙家逍遙風范,所以通常并不山門之中。

魏子宏身為瑤陰掌門,常年駐留自家山門之內,不在此間;

至于元景清,雖在昭幽天池之內,卻是一向對這招呼宴飲之事不感興趣。

而洪佑乃是元陽派前代長老,不提身份,修為也是斬了過去未來之身,所以也當有所禮遇,這里便唯有田坤最是合適了。

田坤來至水府之中,待見得劉雁依,一個禮言道:“大師姐有禮。”

劉雁依抬手作勢一請,道:“師弟不必多禮,入座說話吧。”

田坤再是一躬,就在旁處落座下來。

劉雁依道:“今有一事需師弟出面應付。”

田坤沉聲道:“師姐請言。”

劉雁依將洪佑之事大略一說,道:“而今我在閉關之中,且也不宜由我來處置此事,此事由得師弟替我出面。”

田坤當即應下。

大約百余天過去,洪佑果然前來拜訪,田坤則是出迎招呼,兩人在天池之巔選了一處上好地界會面。

論道一番之后,洪佑知道自己來此的目的早就傳到了這里,所以也沒有諱言,自然而然提出請求。

田坤沉聲道:“道長來時,門中便有消息,我等可將一部分關于恩師的識憶傳予道長,不過恩師自昔日征伐山海之后,便就很少出手了,更是從不在我等面前施展神通手段,所以道長所求,并不能完全。”

洪佑道:“那未知田上真有什么指點?”

田坤道:“洪佑道長若是有意,不妨去往余寰諸天,恩師昔日曾在那里周游過一段時日,也與不少同道有過切磋,想來那里能夠讓洪佑道長如愿。”

洪佑打一個稽首,致謝道:“多謝田道友相告。”

他自囚界脫身歸來之后,其實也曾去過余寰諸天,那里廣大無比,大小界天數不勝數,然而修道人大多無法比過九洲修士,故是最后他仍是回轉山海界修持。

而這一回看來,卻是不得不再往那里一行了,至于這位道尊昔日行蹤,想要查訪卻也不難,他認為只要這位玄淵天之主不曾刻意遮掩,那么總是能夠尋到昔日所留線索的。

不過他認為,山海界諸派實力終究勝過外界宗派一籌,所以先前訪道之行并不因此中止。

田坤將洪佑送走之后,有親近弟子忍不住道:“上真,這般做祖師是否會怪罪?”

田坤搖頭道:“恩師何等功行?這世間小到無量微塵,大到萬物運轉,有何事能瞞過他老人家?若是不愿,那這位洪佑道長連這等念頭都不會生出,現在這位既然尋上門來,說明恩師并不計較這些。”

親近弟子恍然點頭,低頭道:“是弟子冒失了。”

田坤道:“無礙,只是這洪佑道長確實本事了得,聽聞其人昔日曾奪過諸派斗劍第一,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還記得洪佑方才所言,與人交手時被一招擊敗,想到這里,卻給了他幾分啟發,他沉思片刻,好像發現答案就在眼前,但又總感覺隔了一層。

好在他性子沉穩,一時走不通也不會一門心思往里鉆,便暫時放下此事,轉而回到劉雁依那里呈告此回詳情。

張蟬將風陌擒回了分壇,算是把昆始洲陸的事情都是處置完畢,他也不欲再留在此間,便把孟壺喚來,道:“我這里已是無事,需回玄淵天復命,你好生在這里待著,莫要闖禍,免得丟我臉面。”

孟壺叫屈道:“老師,弟子可未曾給老師丟臉。”

張蟬懶得說他,面無表情道:“無事不要把你那分身放了出來。”

孟壺對此倒無所謂,道:“是,弟子遵令。”

端誠聽得兩人說話,想了一想,走了過來,勸說道:“張供奉,孟護法在此兢兢業業,甚是勤勉,還屢次立下大功,張供奉也不要太過苛求了。”

張蟬嘿了一聲,道:“究竟如何,那便拭目以待。”

他自袖中拿出靈符,只一運法,身形頓時被靈光接去,再睜眼時,已是出現在清寰宮前,這里早有陣靈在此迎候,交言幾句,就被喚了進去,待入殿見得張衍,連忙拜伏下來,道:“老爺,小的回來復命。”

張衍對事情經過已是了然,自是無需他再作稟告,言語褒獎了一番之后,便又賜下了不少大藥。

張蟬拜謝之后,又道:“老爺,還有一事,那風陌說是在未來之景中看到了玄鏡分壇有極大機緣,小的以為以他修為,很少能有讓他動心之物,故是懷疑,那會否是……周還元玉?”

張衍笑道:“看來往后有這等事仍可交托你去辦,你這番猜測倒是正巧說準了。”

張蟬喜不自勝道:“多謝老爺夸贊,小的愿意為老爺分憂。”

張衍笑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自會喚你。”

“小的告退。”張蟬一拜,就退了下去。

張衍在其退下后,便往布須天看去,那曾開辟囚界渾天的大德偉力在造化之靈偉力到來之后不斷退避,并落入某些生靈身軀之內。

這一次風陌之事,并不是其人單純窺見未來之景,實際上是造化之靈偉力分身落至諸有后,就在四處吞奪無主偉力,而出自囚界的偉力自是不愿如此,故是在四處躲避之中。

這一股偉力早前曾布局于九洲之中,雖其人之舉不似四位祖師,可也緊跟其后,甚至把九洲四大派之外的飛升修士一網打盡,最為重要的是,其牽連在布須天之上,可謂根植極深,也是因此之故,不曾一上來就被那造化之靈偉力侵奪。

這也是為什么這偉力本來依附在風陌身上,卻在挨近孟壺之后逐漸抽離,因為其察覺到了造化之靈的存在。

造化之靈道法雖有區別,只是這偉力到底沒有靈性存駐,自是沒有分辨之能。

諸位大德偉力投注現世,目的各不相同,有些到現在還難以看出,有些則是如季莊、微明等輩一般,試圖選出一人踏入煉神之境,替代自己承托劫力,這般那偉力主人就有很可能回來諸有。

只是這些人必須從凡蛻層次的修士中擇選,先前沈崇沒有接納元玉,倒是避過了一次,使得那偉力偏離了既定方向,所以只能另行挑選合適之人,風陌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這里另一個阻礙就是周還元玉,沒有此物,任你天資再好,手段再高也沒有可能跨過那道關隘。

不過諸有無數現世,機會自然是有的,譬如現在鏡湖之中就有這等機緣。

張衍先前將五位人道元尊復還回來,就安排在了此處,這里雖然沒有外道元尊,可卻多了羅教、行教、德教等大能傳下的道傳教派,一旦攪動起因果,比起布須天中的人道與外道之爭也不遑多讓。

所以一切順利而無阻礙的話,那鏡湖之內必然會有周還元玉入世,此間沒有人能與他相爭,故是這枚元玉必然落入他手,而交托之人他也是早有打算了。

他正思索間,感應之中卻是道道流光閃動,抬目往虛寂看去,卻是那造化之靈偉力所化道人放出一道寶光。

這光華一出來,卻是與諸多現世有所呼應,登時有無數光亮綻放出來,而感應所及,莫不如此,一時間,所有大德似皆在此光包圍之中。

張衍一挑眉,原來造化這靈還有這等手段,竟能將諸多現世與自身偉力暫且化合一處,若是閎都等人無法破解此中道法,那么諸有很可能會應此崩散。

下來就看閎都等人怎么應付了,而今階段,他是絕然不會容許造化之靈在諸有之中立足的,要是這幾人解決不了此事,他便會下場,設法除去此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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