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法師的天下 作者:墨鄉 (已完成)

 
mk2258 2012-11-7 21:2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7 235379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7 19:43
一百一十一 風暴正在醞釀

西爾城到玫瑰公國的都城洛梵城的直線距離有一千五百多公里,而且洛梵城沒有水路直達,普通人往返一趟,至少得在曲折的陸路上摺騰一個多月。

但蘇銘和洛爾尼法師都有『風之翼』,兩個多小時後,擁有『玫瑰之都』美稱的洛梵城就已經遙遙在望。

這座座落在躍馬大平原上的公國都城,佔地足有五千多平方千米,城中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城牆,每一圈都代表著城市的一次擴建,足有三圈。

就算如此,在第三圈城牆外,依然密佈著大量的民居建築,幾乎要把躍馬平原佔滿。

城市最中央是玫瑰大公的城堡,一座堪稱奇觀的宏偉建築『玫瑰園』。

這建築高近三百米,呈半圓形趴伏在地上,通體潔白,其上有星星點點的火紅色點綴其上。

仔細看,這竟是一棵棵玫瑰樹,被種植在城堡外牆的天壇上,樹上玫瑰盛開如火,終年不謝,肆意宣揚玫瑰王朝的鼎盛輝煌。

除了玫瑰園外,城中最吸引人視線的,就是數不清的法師塔。這些法師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其頂端都建有一個空中花園,花園裡種植著各種各樣的鮮花。

遠遠看著,這些法師塔就如一盞盞聳立在平原之上的火炬。

洛爾尼長長地呼了口氣,聲音中滿是自豪:「梅林,看見了吧,這就是公國的王都,人族的驕傲,大陸之奇蹟!」

儘管他的語氣很是豪邁,但臉上卻是閃過失意之色。

這位高階法師以自己為玫瑰公國的一員而自豪,又為自己無緣在此處建立一座法師塔而倍加失落。

這個國度,任何法師都以能得到玫瑰大公准許,在此都城建立法師高塔為無上之榮耀。

想要得到許可,不僅需要足夠高的法師階位,還必須為公國做出足夠大的貢獻,並且後者更加重要。

蘇銘同樣也為這城市恢弘的氣勢所震撼,他感到了城中密密麻麻的精神力波動,每一個至少都是中階上位法師,遍佈在這片土地上,就如繁星一般。

在這裡,聚集著人族近百年來最頂尖的天才和最傑出的人物!

這座城市,就是人族站在大陸之巔的明證!

任何其他種族,看到這座城市,心靈必顫抖,靈魂必敬畏,他們只能自慚形穢。

「蘇銘,那條綠龍的氣息不見了。」時刻關注著身後的阿甘悄悄的提醒。

「呵呵,到了這裡,她當然得隱藏身形,否則就是死路一條。我感覺到城中至少有數十位的高階法師,大法師也有三位,還有一股無比強烈的波動,想必就是冰霜賢者艾森特吧。」

雖然感知不到對方,但蘇銘相信菲安娜不會這麼簡單地放棄,他仍然高度警戒著這條綠龍。

因為洛梵城上空全境禁飛,兩人便在城外落了下來,攔了輛馬車,直向城中駛去。

這王都的馬路開闊平坦,馬車一路行去,竟一點顛簸也無。

車中,蘇銘問道:「洛爾尼大師,我們這是去哪?」

「先去城中找個旅店住著,明天一早我帶你去見安東尼奧大法師。」

似乎從蘇銘臉上看出了擔憂,這位長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你的天賦和才華,即使在這玫瑰之都,依然明亮璀璨。只要付出些代價,大公會傾力培養你的。」

「什麼代價?」蘇銘對這點最是關心。

洛爾尼呵呵笑著:「和那些賢者一樣的代價,艾森特當年就對聖光之主立過誓,有生之年永遠守護玫瑰家族,無特殊情況,不離『玫瑰之都』半步。」

蘇銘沉默了,他原本還有些心動,就想著這麼走下去,但失去自由的代價卻讓他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洛爾尼看出了蘇銘的遲疑,感慨道:「許多人在年輕的時候都嚮往著自由和激情,這沒什麼不對。但等他們老了,卻又想著安穩和寧靜。梅林,向前看,這個代價並沒有想像地那麼大,因為它會給你帶來無盡的榮耀,有那麼一天,你的名字或許也能出現在『真理之路』上,被萬世銘記。」

就如羅素和德拉烏,這可以說是一個法師的最終榮耀了。

這位老法師之所以會對蘇銘說這些話,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將來必定成就不凡,不說賢者,一個大法師的位置總是跑不掉的。

洛爾尼親眼見識了蘇銘在『風之翼』上的成就,在施法技巧上已經頗有些隨心所欲的味道。

這種成就,單純靠勤奮是無法達到的,必須要卓絕的天賦支撐。

就如老法師自己,雖然技巧老練,但在『風之翼』這個法術上,明眼人還一眼能看出兩者的差距來。

在飛行技巧上,老法師和蘇銘,就是飛機和鳥兒的區別。

一個在使用工具,一個跡近本能,孰高孰低,不言已明。

這讓老法師對蘇銘越加重視,他感覺自己這次是真撿到寶了,或許他會因此獲准在『玫瑰之都』建立法師塔也說不定。

而且已經到了這裡,就不容對方反對了,洛爾尼之所以耐心對他說這些話,只是讓這年輕人少些牴觸心理而已。

兩人正說著話,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前方傳來了喧鬧聲。

老法師敲了敲馬車前壁板,問著馬車伕:「發生了什麼事?」

「兩位先生,前方的城門被堵住了,好像是暴風王國的使者團。」

蘇銘拉開車窗,探出頭瞧了眼,果然見到前方正並排停著十幾輛華麗的馬車,硬是將寬闊的城門給堵上了。

這些馬車通身藍白色,由王室專用的青金木打造,車頂都插著火紅的旗幟,旗幟上的圖案是一隻仰天鳴叫火鳳凰,這正是暴風王室的家族標記。

城門的守衛好像得到了命令,將這些馬車全攔了下來,就是不讓他們進城。

而使者團則見招拆招,乾脆把門給堵了。

兩方就僵持了下來。

蘇銘回到車廂,對洛爾尼點點頭道:「確實是暴風的使者團,看這境況,不日就要開戰了?」

洛爾尼笑笑,對這些事並不怎麼關心:「那倒不至於。依我看,大公只是做個樣子,出兵示威一下,是對前段時間暴風的挑釁之舉的回敬罷了。」

兩國各有賢者坐鎮,真要打起來,若是打出了真火,那可不是玩玩的,這不僅僅是影響國運,而是關乎整個人族的氣運。

前方的使者團吵吵鬧鬧,半個多小時了,仍然對峙在那裡,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蘇銘兩人在馬車中等得不耐煩,乾脆下車,準備步行進城。

蘇銘的腳踏到地上的瞬間,就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他霍然回望,卻見使者團中,一輛馬車的車窗開著,其中一個年青人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漠然。這年青人的視線所及之處,正是蘇銘袖口的那幾枚法術水晶。越看,他的眼神越冷,但此地不是家族的地盤,所以他始終沒有發作。

這種漠然沉寂的眼神讓蘇銘十分熟悉,他在達爾卡身上就看到過。

「高階法師!」蘇銘心中一怔,如此年輕!

洛爾尼也順著蘇銘的視線望過去,等看清楚時,也忍不住瞳孔一縮。

難道大陸上已經是天才如狗遍地走了嗎?

老法師又望向馬車上的家徽,是一朵薔薇花,是肖家族。一個名字跳進了他的腦海,蒙特洛爾。

這讓洛爾尼呼了口氣,原來是他,能被火焰賢者交口稱讚的人,自然不凡。

他拍了拍正在出神的蘇銘,安慰道:「年輕人,振作些,你不比他差。」

蘇銘隨口地應了聲,眉頭微皺。

他根本沒把蒙特洛爾本人放心上,他關注地是這個人的身份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按理說,他是肖家族的繼承人,不會也不應該親自出使,這不僅耽誤法師的功業,也是使他陷入危險之境。

但現在,他卻來了。

隱約間,蘇銘感到一股風暴正在兩國之間醞釀著,壯大著,隨時都會爆發。

兩人很順利地進了城,重新叫了輛馬車,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兩人再沒說話。

最終,馬車停在了一家叫『鑲金玫瑰』的豪華旅店門口。

洛爾尼開了兩間上等客房,他已經年老,需要充分的睡眠,以保持自己的精力,所以早早地去休息了。

他並不擔心蘇銘會逃走,別看洛梵城這麼大,或許尋找一個普通人有些困難,但是找一個中階法師卻是易如反掌。

法師的精神力波動極難掩飾,就如此刻的蘇銘,明亮如夜中火把,一找一個准。

蘇銘留在一樓大廳裡,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酒,半個多小時後,他也回了房,在其中留下一封信,信上壓上一塊純秘銀錠以作感謝,

隨後他取出斂息墜戴上,悄悄地離開了這家旅店。

自由的味道太過甜美,世界對他的吸引力實在太大,若是一輩子困於一地,縱然是成為聖成神,也沒多大意思。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7 19:49
一百一十二 非正常手段

一離開旅店,蘇銘就開始在洛梵城裡竄來竄去的打聽消息,街頭巷尾,上流社會的舞會,普通百姓的酒館,人皆樂至的妓院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十幾天之後,混跡於一片風塵的蘇銘慢慢地對這個大都市的情況有了一些大致的把握,總算不是兩眼一抹黑,抓瞎了。

這些天他換了十幾個身份,扮過貴族,裝過無賴,甚至還在妓院裡演過一次女人,硬是把一個出來偷腥的伯爵給嚇成了陽萎。

不過這些都是值得的,從那個伯爵口中,蘇銘撬出了好些關於洛梵城上流社會的秘辛,對蘇銘十分有幫助。

比如,聖光之主教會裡有位叫雅爾羅的修女,年紀輕輕就成了高階牧師,還執掌了城東的一座神殿。

為何?因為她是大公的情婦,信仰當然也有,但肯定比不上她現在在教會的地位,倒是床上功夫一等一的了得,人也十分美貌嫵媚。

每個月總有幾天,大公會召她入玫瑰園,好親自聆聽神的教誨。

神是怎麼教誨這位權傾天下,卻又有些好色的玫瑰大公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夜了,蘇銘準備停當後,坐著馬車到了羅林侯爵府。

這侯爵祖上是公國開國時的功臣,家族曾經出過大法師,但如今已經有些沒落,家族中最強大的一位法師,也不過是中階上位,始終無法跨入高階的門檻。

當然,羅林家族雖然沒落,但家族歷史悠長,血統高貴,仍然被許多上流社會的人所推崇。

人們相信,只要娶得羅林家的女兒,就能將法師血脈融入自己的家族。

這位侯爵府上的舞會,許多上流社會的人都會參加,更重要的是,蘇銘打聽到這羅林侯爵的女兒和大公的二女兒是閨中蜜友。

今夜的舞會,這位大公之女極有可能參加。這種機會,蘇銘是不會放過的。

說不得,他就得花些手段,犧牲一下色相了。

為了『玫瑰水晶露』,這些手段雖然不太光彩,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僅在大陸上法師如此,就算是前世,蘇銘也經常幹這事。一個無堅不摧的堡壘,弱點一般就出在女主人身上。

蘇銘能夠控制身體分泌雄性信息素來說。到時候,他不用說話,只要往那裡一站,信息素自然會為發揮效力,潛移默化地改變周圍女性對他的看法。

有這種大殺器,要不是時間比較緊,蘇銘都想一步步混到玫瑰園,去勾引大公的妻子索菲亞公爵。

等蘇銘來到位於東鮮花大道五十五號的侯爵府時,這裡已經是門庭若市,一輛輛豪華的馬車將這裡擠得水洩不通。

在馬車上,蘇銘整了整儀容,又理了理身上花了八百個金幣專門訂做的名貴黑色禮服,然後才神態自若地下了馬車。

他這馬車是從車行租的,是那裡最好的一輛,押金就交了兩千,一天的租金就得一百個金幣。

蘇銘本來還有兩千多金幣,可惜都留給緹雅她們了。

為此,他不得不變賣了幾顆元素寶石,搞來了兩萬金幣作為活動資金。

不要以為這很多,在洛梵城這種銷金窟一般的大都市,想要追求真正上流社會的生活,家族資產若沒有三十萬金幣以上,那還是別出來丟臉了。

蘇銘左手提著一根赤龍木手杖,右手夾著一個墨晶煙斗,頭戴一頂鑲鑽圓形平頂帽,按著亞述帝國的貴族風俗和禮儀,儀態從容地走向了侯爵府的大門。

他的身上,帶著濃濃的時光韻味,這種沉厚的氣質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傳承悠久的古老貴族的子弟身上。

這讓蘇銘備受注目,人們在竊竊私語,男人們女人們都在打聽這年輕人的來歷。

男人們關注這年輕人身後的家族,看是否有利益合作的可能,女人們則關注著這個年輕人俊朗眼光的相貌,從他的著裝上,猜測著他的婚姻情況。

「我打賭,這人一定是亞述的大貴族子弟,看他的那個煙斗,我上次在拍賣所看過一模一樣的,起價就是八百金幣!」

「哦,那手杖真讓我眼熱,可是赤龍木啊!」

「他是個值得交往的紳士。」

這些一般是男人的話題,女人的則是:

「他可真帥氣。」

「他真壯實,我的丈夫要有他一半,我就能滿足了。」

「這可是個做女婿的好人選,可惜我沒有一個女兒。」

在經過一個個打扮地如鮮花一樣的貴婦人身邊時,蘇銘都會極其有禮地脫帽致敬,嘴角彎起,黑眸深深,帶起一抹魅力四射的笑容。

對方往往會受寵若驚,貴女們會忙不迭拉著裙裾,一臉通紅地屈膝行淑女禮,貴婦們則滿臉曖昧地對他點頭致意,一個個眼中水光盈盈。

走到侯爵府門口,蘇銘將手杖交給了門口侯著的侍從,順手又賞給了他一個金幣。

侍從眉開眼笑,姿態近乎卑躬屈膝:「先生,您請,您請進。」

上流社會的舞會,一般不會太過關注參加者的身份。

大家都是明眼人,對方身價如何,從穿著和氣質上一眼可知,中下層的普通平民根本混不進來。

既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貴族,那又何必區分你我呢?性質都比較地開放,基本上本著來者是客的原則。

蘇銘跟著這侍從走進大廳,一路又收穫了許多關注的眼光,許多是羨慕,也有嫉妒。

在侯爵府外,一個黑影躲在角落裡,看著蘇銘的背影,恨恨地罵道:「人模狗樣傢伙,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直到蘇銘消失在大廳,這人影才偷偷地摸到了他的馬車旁。

馬車前座,馬車伕縮著身子,吹著寒風,滿臉豔羨地看著前方金碧輝煌的侯爵府。

一陣風向馬車伕刮過來,帶著貴婦人身上香甜的脂粉味,他閉上眼,陶醉地聞著,再看那些貴婦人時,內心深處火燙火燙地,身體也出現了某些變化。

『咔噠』,馬車旁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把他從意淫的天堂里拉了回來。

被打斷美夢地馬車伕罵咧幾句,轉過頭查看身後的情況。

一轉頭,他就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眼睛,這眼睛如有魔力,一下子將他的靈魂吸入了深淵。

幾聲輕微的話語響起,似乎是在發佈命令。

馬車伕木然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車前的座位。除了臉色有些呆滯外,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大廳裡,蘇銘手裡端著水晶杯,一口一口飲著美酒,眼睛微眯著,看著舞池中醉生夢死的貴族們。

這些傢伙都是沒有天賦的傢伙,作用就是聯姻。表面看著光鮮,其實心裡空虛寂寞,根本就是家族的工具。

沒有力量,在家族中就沒有任何話語權,只能任別人安排自己的命運。

蘇銘的耳朵功率全開,眼角餘光將整個大廳的情景盡收眼底,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裡,那裡一對青春少女正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位有著一頭火紅色頭髮,正是蘇銘此行的最終目標:玫瑰大公的二女兒瑪維娜.斯洛沃斯。

兩個純情的少女正在對大廳中的貴族們評頭論足,一下子批評某人的肚子太大,遮擋了她們的視線;一下子又挖苦某人頭上戴著的假髮沒把真發完全遮掩住,變成中間黑,旁邊一圈白,跟芝麻餡餅一樣。

隨後又談起一位貴婦人的風流趣事,兩人一會兒咯咯直笑,一會兒故作嚴肅,玩的很是開心。

聽著這兩個少女的話,蘇銘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從頭至尾,她們批評每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都恰好站在蘇銘身邊,一個都沒有例外。

她們的話繞來繞去,就如一隻小兔子,又膽怯,又渴望,儘量地談論與蘇銘接近的人物,似乎如此就能順便將話題延伸到蘇銘身上去、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不是蘇銘沒有引起瑪維娜的注意,而是對方太注意他了,反而不敢直接說出來了。

終於,還是瑪維娜吐出了心聲,她放低聲音,臉色緋紅地對她的好友道:「蘿絲,你覺得那個端著水晶酒杯的年輕人怎麼樣?」

蘿絲是侯爵女兒的閨名,她一聽見對方的話,又看見其羞澀的神態,怎麼還能不知道瑪維娜心中所想?

少女原本因盡性暢談而變得通紅地圓臉蛋立刻蒼白了起來,言不由衷地道:「不怎麼樣。你看,他到現在都還沒和人跳過一曲舞,也不怎麼和人說話。這種人,要麼就是譁眾取寵的虛浮之人,要麼就是傲慢無禮的可惡傢伙。」

瑪維娜沒注意到好友臉上的不自然神色,她已經被某種火熱的情感矇蔽了判斷能力,見好友批評她看中的人,立刻提高聲音反駁。

「不,蘿絲,你太苛刻了。你看他,拒絕人時總是溫文爾雅,與人交談時,也斯文雅緻。他不跳舞,只是沒找到好舞伴,這不能說他傲慢。」

蘿絲臉色通紅,焦急地想著怎麼去打消瑪維娜對對方的好感,但等她找到說辭時,卻發現她這位向來性格熱烈的好友,竟然已經起身向那人走過去了。

瑪維娜一步一步向蘇銘走過去,心中忐忑不安,她想邀請他跳一曲舞,但又害怕遭到拒絕。

不足十五米的路,讓她感覺走了一輩子一般。

「先生,能邀請你跳一曲嗎?」這聲音很遙遠,遙遠到瑪維娜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口中發出來的。

蘇銘嘴角挑起笑意,優雅地將水晶杯放在身旁侍者的托盤上,用深沉渾厚的聲音道:「為什麼不呢,美麗的小姐?」

接下來的時間中,這位大公之女只感覺自己一直被濃烈的幸福感所包圍。

她的腳步是虛浮地,如踩在云端,心蹦地飛快,但除了讓她感到微微地眩暈外,沒有任何不適。

很快,一曲結束,身旁的王子已經悄悄離去。

這位公主失魂落魄地站在舞池中,怔了許久,然後突然衝到了好友身邊,大聲向她傾述自己的感受,絲毫不顧淑女禮儀。

「我肯定墜入愛河了,蘿絲,剛才我看到了愛神的箭!」

蘿絲臉色蒼白,打擊的話根本沒有經過她的大腦,直接就蹦出了嘴來:「他人都走了,根本連名字都沒有留下,根本就不在意你。」

瑪維娜轉頭四顧,大廳裡果然已經不見了她的王子的身影,頓時心中滿是悵然。

是啊,他去哪了呢?

此刻,蘇銘已經出了侯爵府,上了馬車,快速離去了。

今夜使出了渾身解數,第一步終於完美成功!

接下來,得先吊吊那個貴女的心思,讓她在思念中醞釀自己的感情。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0:43
一百一十三 我的皮呢?
  
蘇銘從侯爵府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整個洛梵城中,只有法師塔上的空中花園以及路邊的水晶法術燈還發出些微的亮光,其餘地方都已經陷入了黑暗。

馬車快速地駛在路上,喧鬧漸去,周圍竟然變得越來越安靜。

漸漸地,除了前面馬蹄的得得聲外,竟再無餘聲。

情況有些異樣,蘇銘拉開車窗,卻見馬車正行駛在一處陰暗的小巷裡。

他敲了敲前車壁,低聲問道:「我住的地方是鬧市區,怎麼到這來了?」

「先生,我們正在抄近道。」馬車伕聲音響了起來。

這聲音雖然聽著憨厚,卻帶著機械的麻木,就像被人『催眠』,預先設定了程序一般。

蘇銘心中一動,立即知道是綠龍幹的好事。

他沒有感覺小巷裡有任何人的精神波動,但心裡卻覺察到了一絲淡淡的危險。

他所有的敵人中,能將自己的氣息隱藏的如此徹底的,除了菲安娜,再沒其他人了。

蘇銘毫不遲疑,一把拉開車廂門,直接跳了出去,身體落在地上,輕柔如夜羽。

那馬車伕毫無所覺,依然駕著馬車前行。

詭異的事很快發生了,馬車行駛進了一個死胡同,竟速度不減,直直撞上了牆壁。

這並不出蘇銘的意料,果然被人催眠了,他靠上了牆壁。手腳勁力微動。就準備翻牆離開這。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蘇,你可逃的真快啊,不過還是被我追上了。」

轉頭看去,正見到菲安娜站在了胡同口,看著他得意地笑。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蘇銘『驚詫莫名』地問道。

他也不跑了,就這麼靠在牆上。

「這些天你滿大街地亂竄,想看不到你都難。」綠龍一邊說著話,一邊向這蘇銘走過來,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跟我回去吧。這回你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綠龍的黑眸裡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摩拳擦掌,已經勝券在握。

就算她不敢在洛梵城施法,但在力量上。菲安娜也有著絕對的自信。

很顯然,對方也知道兩者之間的差距,此時他身體上已經放棄了抵抗,這讓綠龍很滿意。

蘇銘冷哼一聲:「這裡是人類世界的文明核心,你自信能無聲無息地帶走我?我隨便放個中階法術,就能鬧得滿城皆知。」

「那我就只好和你同歸於盡,拚死把你殺了,永絕後患。」

「你要違背諾言?」

「都要死了,我還守個什麼諾言?」

蘇銘沉默,一副無語的樣子。看起來已經徹底無話反駁了。

菲安娜更加的得意,和蘇銘鬥了這麼久,第一次在言語上佔了上風,這讓她的心情越發愉快。

她走到了蘇銘的跟前,臉上笑意連連,散發著自信的光彩。

「你贏了,我跟你走。」蘇銘臉色頹然,一副備受打擊,已經徹底認命的模樣。

看著眼前人類如此模樣,綠龍笑眯了眼。但還是沒有忘記正事。

「我對你不放心,所以在到雷霆山脈以前,你不能保持清醒,睡一覺吧。」

她現在是精靈身軀,同時。在這洛梵城,她施展稍微強烈些的自然法術。就會被發覺,人族對異類法術非常敏感。

此時是她最弱的時候,自然不敢託大。

說著,菲安娜一手抬起,搭在了蘇銘肩膀上,這手向著蘇銘的頸部移去,看目標,是他的頸部大動脈。

她的手慢慢移動著,同時略微緊張地注意著蘇銘的精神力波動,只要他的精神力一有異動,真準備使用中階法術,她就只能魚死網破,跟他同歸於盡了。

綠龍是如此凝神地關注著蘇銘的精神力,以至於忽視了對方身體姿勢的微妙調整。

就在她的手要按上蘇銘的頸動脈的瞬間,異變突起。

只見蘇銘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原本清晰的身影突然變的有些模糊。

菲安娜的手頓時按了個空,等她驚覺不對時,身前的風已經出現了狂暴的湧動。

也就在同一刻,她感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膚顫慄不已,這是攻擊將至的預兆。

這攻擊來的如此之快,讓菲安娜只來得及抬手抵擋。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心裡還在嘲笑對方自不量力,想憑藉武力對付她,看來在龍谷中那一腳還踢得不夠重!

她也沒想著去用生命法術對付蘇銘,現在這種局勢,不過是一條魚兒的臨死掙扎罷了,不值一提。

但在菲安娜的手接觸到蘇銘手掌的瞬間,她立刻感覺到不對,對方手上傳來的力量竟然完全不下於她。

並且,蘇銘是有備而發,手上勁力灌注,如鐵如鋼,而她是倉促防禦,勁力還沒完全提升上來。

這個時候,菲安娜即使想要施法也來不及了。對方擁有巔峰的力量,這帶來極致的速度,又是在這麼短的距離,已經超越了神經反應速度,瞬息間就能取她性命。

而任何法術施放時,必須得有元素共鳴和匯聚的時間了,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絕對比對方慢。

毫無疑問地,她的手被巨大的力量強行擠到一邊,然後就覺得脖子猛然一痛,實打實地挨了一手刀。

巨大的壓力被施加在頸部大動脈之上,血液洶湧澎湃地擠向大腦。

腦部的血壓立刻上升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菲安娜只覺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以蘇銘此刻的力量。若是普通人受到他這一攻擊。腦袋絕對是給他的手刀直接削掉,這綠龍只是暈過去,已經足以說明她身體的強悍了。

在精靈形態,又被蘇銘的表現所迷惑,錯誤地判斷了蘇銘的身體力量和速度,終於釀成了此刻的悲劇。

制服了綠龍,蘇銘毫不猶豫,雙手齊出,幾下將菲安娜身上的龍鱗皮甲扒乾淨,扔進了空間戒指。

自然法術。和基本元素法術是類似的,都需要物質媒介,這也是它被稱為法術而不是神術的原因。

不像大地母神和聖光之主那般,可以憑空施法。所以被分類到了神術的範疇。

沒有了龍鱗法袍,這綠龍就被剝奪了絕大部分爪牙,對蘇銘也就失去了威脅。

辦完了這一切,蘇銘長呼了口氣,心神徹底放鬆了下來。

這段時間,綠龍帶給他的壓力是巨大的,現在解決了,直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

他這才有心思注意到地上和白羊一樣幹淨的菲安娜,蘇銘瞄了一眼,手指上遲到的肌膚滑膩感立刻一湧而上。

這十幾天在風月場所裡積累的火氣頓時就竄了上來。讓他感到口乾舌燥。

蘇銘艱難移開目光,將一件衣袍扔到菲安娜身上,遮蔽了對方的無限美好的身體。

這龍是危險生物,若不是因為斂息墜和緹雅的情分,蘇銘早就下殺手了,根本就容不得她繼續活著。

大陸上女人多的是,他沒必要因為一時的*地坐倒在地,捂著喉嚨咳嗽了許久,才抬起頭道:「把我的皮還給我。」

蘇銘沒有回應她,他走回幾步,將地上的衣袍撿起來,遞給了菲安娜。

「穿上衣服吧。你不在乎被人看光嗎?還是說太老了,沒了羞恥心?」

菲安娜被今日的失敗給打擊狠了,腦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蘇銘說什麼,她本能就照辦了。

見她穿好了衣服,蘇銘站起身道:「我走了,你保重。」

馬車沒了,蘇銘便步行出了小巷,準備重新叫輛馬車,送他回住處。

身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蘇銘回頭,卻見菲安娜跟在後面。

「跟著我幹嘛?」

「我的皮在你那裡。」

「時機到了,我自然會把它還給你,現在卻不行。」這個時機,自然是等蘇銘成為高階法師的時候。

「把它還給我。」菲安娜口氣幽幽,根本不聽蘇銘的話,接近死纏爛打了。

蘇銘不理她,逕自攔了輛馬車坐了上去。

馬車門又被拉開,菲安娜強行擠進了馬車,做在蘇銘對面,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蘇銘終於皺眉了:「你別逼我做屠龍勇士,我的耐心沒那麼多。」

「你把皮還給我,我立刻就走,再不管你的事了。」

蘇銘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說道:「這是我的戰利品,你必須拿東西來贖。」

菲安娜立刻沉默,她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龍鱗法袍』,其他所有寶物都藏在法袍裡,她現在已經身無一物了。

蘇銘輕聲道:「我需要取得某樣東西,你幫我取得這東西,我就把法袍還給你。」

「是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0:46
一百一十四 戰士!?
  
馬車一路行駛,很快就到了蘇銘所住的公館。

這是一座獨門獨院的庭院式奢華建築,專用用來租給那些慕名而來瞻仰都城風采的外地貴族住的。

這裡的租金不菲,按日結算,一天十個金幣,很貴,但是它的品質和服務對的起這個價格。

上流社會講的就是一個派頭,這派頭遠不止是衣著談吐,衣食住行都得講究。

你要是住在貧民窟裡,就算你是聖光之主親臨,這些勢利的貴族們也不會鳥你一眼

蘇銘扮演的是一個家資豐厚,出手闊綽的亞述貴族形象,沒個好住處絕對混不下去。

下了馬車,蘇銘微眯著眼,十分有禮地將菲安娜從馬車上攙扶下來,看起來就是個溫柔多情的紳士。

他一手輕抬,一手扶著菲安娜,身體微躬,做了個邀請地姿勢:「美麗的女士,歡迎來到我住的公館。」、

菲安娜的心情仍然處於低谷當中,她雙眼無神,反應遲鈍,看見蘇銘這副大異於前的溫和樣子,心中只覺得一陣發冷。

這個男人,就在半個小時前差點把她活活掐死,現在卻變成這副樣子,到底是真心還是偽裝?

她的黑眸定定地看著蘇銘的眼睛,想從這裡面看出這個人類的本性來。

但她研究了半天,在破除了表面的溫柔目光後,只看到和她自己一樣的的黑色眼眸。不同的是。這黑眸更加幽暗。深不可測。

蘇銘等了會,見菲安娜一直沒反應,手上使了使勁,拉了她一把:「進去吧,街上冷。」

「好。」菲安娜回過神,緊走幾步,跟上了蘇銘的腳步。

她這才有空打量這所豪華公館,公館門口前的雨搭由六根三人合抱粗,一字排開的瀾紋石柱撐著。

大門由墨藍色的極品天青木打造,寬敞高大。上面鏤空了許多花紋,花紋裡則精心填補了折光率極高的透明水晶。

就看這外觀,外行人粗看時,能感到一股恢弘的氣勢撲面而來。懂行的人細看之下,也能從中發現低調卻精緻的奢華。

「蘇,你可真是會享受。」菲安娜嘲諷道。

「這有什麼,只是形勢需要罷了,都是外物而已,我都沒放心上。」

走到門口,也不用蘇銘敲門,公館裡年輕美麗的女僕就已經打開門,迎了上來,為他脫去外衣。又俯下身,跪在地上為他換上家居的柔軟絨鞋。

一切停當後,蘇銘指了指身後的菲安娜:「帶這位女士去客房,她是我的貴客。」

這女僕抬頭瞄了菲安娜一眼,眼波一閃,顯是震驚於她的美色,但立刻又恢復正常,謹守著自己的本分,盡責地為菲安娜服務。

公館裡面同樣非常寬敞,大廳裡有舞池。音樂室,畫室等等,總之一個貴族所需要的一切消遣,這裡都有。

等到時機成熟,蘇銘的名氣打響了。他也可以廣發請帖,在這裡開舞會。

此時已是深夜。在僕人的服侍下,蘇銘舒服地洗了個溫水澡後,便回房睡了。

躺在床上,蘇銘將阿甘喚了出來:「阿甘,高階法術你的學習進度如何?」

近段時間,阿甘一直試圖採用其他方法繞過計算精神力頻率時會出現的數據溢出現象,但無不以失敗告終。

用他的話說就是:『純邏輯的數學無法打敗造物主。』

無奈,只能轉而學習高階法術,為以後作準備。

「很慢。高階法術的結構比A級戰艦的設計圖還要複雜,我快崩潰了。」

比如『冰封術』,其共鳴結構極端複雜!

需要特定頻率觸發不說,還有並行觸發和串行迴環觸發等等結構。

同一時間,蘇銘必須同時關注十二處的共鳴點,並行之後的串行也不能搞錯一點,不然就是災難。

快半個月了,阿甘只完成了百分之二十都沒到,這還都是一些邊角結構,並沒包括那恐怖的精神共鳴。

「你繼續吧,我知道了。」蘇銘呼了口氣。

學習高階法術的困難並不怎麼出蘇銘的意料,世界上可沒免費的午餐。

巨大的力量,就意味著巨大的付出,蘇銘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就在蘇銘腦子裡想著今後的計劃時,臥室的門『咔擦』一聲被輕輕拉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門又被輕輕拉上,還反鎖住了。

蘇銘嘆了口氣,手一動,一團微光浮現出來。

他看著眼前穿著睡衣的菲安娜,拍了拍被子道:「先別說話,讓我猜猜你半夜前來的目的。」

菲安娜很聽話,來到床上,但沒坐在被子上面,而是鑽到了被子裡面。

好吧,已經不用猜了,蘇銘已經感到一個光潔的,凹凸有致的身體將自己抱住了。

美色當前,蘇銘卻沒被沖昏了腦袋,他一把抓住綠龍伸向他空間戒指的手,冷冷地道:「想偷襲,省省吧。」

他手一振,直接將菲安娜連人帶著被子甩了出去。

在空中的時候,這頭母龍身體一展,被子就如紙片一樣,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扯破。

再看去時,菲安娜已經穩穩站在地上,全身*的餘韻當中。

良久,菲安娜才回過神來,眼波微轉,毫無殺傷力地橫了蘇銘一眼。

「我恨你!」她的聲音綿軟,這是大戰後的虛弱後遺症。

蘇銘在一旁穿著衣服,慾火得到發洩後,精神抖擻,心情舒暢至極,聽見這話,呵呵一笑。

恨就恨吧,就怕毫無感覺,那可就真正可怕了。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0:49
一百一十五 一張請帖
  
第二天一大早,當女僕進入蘇銘臥室的時候,頓時被裡面可怕景象給嚇懵了。

房間裡,幾乎所有的家具都成了碎片了,地板坑坑窪窪,全是裂痕,有一處地面上竟還有人形印記!

她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尖叫跑了出去。

聽見響動的蘇銘從旁邊的客房走出來,叫住了這個完全凌亂掉的女僕,吩咐道:「你去叫管家過來,估算下房間裡的損失。」

女僕忙不迭的點頭,腳步匆匆地跑走了。很快,一個花白頭髮的矮個子老頭就踩著急急的小碎步跑了過來。

這人是這公館主人派來監督房屋使用情況的,以使公館主人免遭矇蔽,不至於受到無謂的損失。

他先是禮貌地對蘇銘行了個禮,隨後就拉開了主臥室的門。

等他看清房裡的景象時,饒是他活了五十多年的豐厚閱歷,也是目瞪口呆。

他口裡直抽冷氣,掂著腳在房間裡的廢墟上走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沉痛。

「先生,損失慘重哇!」潛台詞就是,要賠很多很多金幣。

蘇銘雙手抱胸,氣定神閒地站在門口,淡淡地問道:「給個數吧,多少?」

管家伸出一隻手,伸出兩個手指:「至少兩千金幣。」

蘇銘眼也不眨一下,從戒指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大麻袋,麻袋裡滿滿的全是金幣。估算之下至少四十多公斤。他這筆巨款交給了這管家。

「這裡是三千金幣,多出來的一千金幣,你去按這個尺寸去禮服店給我定製三套女式禮服,我只要最好的,錢不夠再回來問我要。」

說著,蘇銘將一張紙條交給了老管家,上面記著的自然是菲安娜的身材。

蘇銘語氣淡漠,揮金如土,而且還為了一個女人一擲千金,極其形象地扮演了一個出手闊錯。風流多情的貴族形象。

這管家小老頭看的心肝顫顫悠悠的,對這個年輕人越發敬畏,恭敬地領命而去。

當然,一袋子金幣也被他氣喘吁吁地給拖走了。連幫手都沒叫。

蘇銘看了眼不遠處依然處於失神狀態的女僕,對她招了招手。

女僕身子一顫,畏畏縮縮地走過來,那樣子就像蘇銘會隨時變成吃人猛獸一般。

蘇銘拿出幾枚金幣,交到她手裡,淡淡道:「臥室的事,是我修煉鬥氣不慎弄得,不要多嘴亂傳。」

女僕害怕極了,連連點頭,但手卻將金幣抓的緊緊的。

「還有。去房裡,幫女主人梳洗下,服侍她起床。」

女僕點了點頭,領命走了,很快就端著溫水回來,進到了房裡。

沒想到她剛進去不久,房間裡就傳出一聲大響,隨後是女僕的一聲驚叫,其間還夾雜著菲安娜迷迷糊糊地呢喃聲。

很快,那可憐的女僕又匆匆跑了出來。見到門口的蘇銘,臉漲的通紅,囁嚅著解釋道:「先生,夫人不願起床,打翻了水盆。」

蘇銘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頭。又對女僕揮了揮手,將她打發走了。

然後他自己走進了房間。

房裡。菲安娜的身體緊緊捲著被子,依然在呼呼大睡。她當然知道蘇銘進來了,但就是不理他。

蘇銘坐在床沿上,手上拉過她的一縷長發把玩著,很平靜地道:「我數三聲,然後你起床。」

前兩聲的時候,菲安娜一動不動,準備抵抗到底,但等蘇銘數到一的時候,『騰』的一下爬了起來,速度飛快。

一起身,她就抱怨著:「我沒衣服,我的皮在你那呢。」

蘇銘將一件藍色絲裙扔給了她:「先將就著穿這個吧,你的衣服正在做。」

菲安娜拿起裙子,左看右看,驚異地道:「這是高階元素平衡法袍,我見過,是那個藍頭髮的可惡小妞的。」

這法袍上『清洗術』,『防塵術』,加上本身的材質,不會沾染任何污跡,每時每刻看起來都和新的一樣。

不過這種寶物只能在公館裡穿穿,出去了,被法師認出來,絕對引起軒然大波。

蘇銘點了點頭:「是她的,不過她已經死了,死在我手裡。」

雖說是達爾卡下的手,但蘇銘原本有機會救她,但他沒有,說死在他手也不算錯。

他的話讓菲安娜心中一冷,下意識地就撫上了自己的脖子。

這個人類真狠!

對別人是,對他自己也是,在龍谷裡,蘇銘強行扯斷自己殘臂的情景同樣讓她印象深刻。

就算她是翡翠巨龍,心底也忍不住有些發怵。

菲安娜默默穿上了藍裙,蘇銘在她身邊轉了幾圈,總覺地少了些什麼。

對了,珠寶!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雖然嫩滑的肌膚,傾城的美貌是最好的裝飾,但若沒有名貴的珠寶襯托,那就沒有了雍容華貴的氣度,當然也就不能稱之為貴婦人了。

蘇銘想了想,將『墨河之心』拿了出來,親手給菲安娜戴上,看了看,卻又搖了搖頭。

他先是觸發了『墨河之心』裡面的水珠法術,給菲安娜梳洗了番。

接著,他回憶著這些日在舞會上看到的貴婦人的髮型,按著最簡單的樣式,給菲安娜紮了起來。

本來他可以叫女僕來幹這事,但顯然菲安娜有些牴觸除蘇銘以外的人碰她。

扎頭髮這種事情有些困難,蘇銘時不時地會扯到菲安娜的頭皮,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末了,蘇銘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玉人兒,眼裡閃過一絲迷醉。

他很快回神。滿意點了點頭道:「不錯。頭上再弄些首飾就完美了,我會去叫人送些過來。」

整個過程,菲安娜都安靜地站在那,就算蘇銘給她梳理頭髮時,不熟練的動作扯痛了她的頭皮,她也沒吭聲。

一直到最後,也只是不輕不重地抱怨了句:「這真麻煩。」

蘇銘聳了聳肩道:「沒辦法,以我現在扮演的身份,女伴也必須得穿的講究。我也十分討厭這些,但這對我的計劃是必須的。」

「好吧。」菲安娜竟沒有辯駁。低聲應了。

她這副柔順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完全不像巨龍,倒像是個小女人。

這讓蘇銘心中直叫糟糕,他沒陷進去。對方好像已經淪陷了。

蘇銘不動聲色地向菲安娜伸出了臂彎,對方只是遲疑了一會,就極自然地抱上了蘇銘的手臂。

「走吧,去用早餐。」

「嗯。」一聲柔和的鼻音,透著嬌媚的味道,讓蘇銘心中警鈴大作。

到了餐桌上,菲安娜對桌上的美味佳餚毫不感興趣,一直在用調羹攪著銀碗裡的銀魚羹,卻一口都沒吃。

「怎麼,不合口味?」蘇銘倒是覺得非常美味。

「嗯。」菲安娜應了聲。同樣是鼻音,這回卻是透著撒嬌的味道。

蘇銘一笑,從空間戒指裡掏出幾個翠綠欲滴的水果遞過去:「綠脯果,你應該喜歡吃。」

這水果產自雷霆山脈深處,果肉如酥,非常美味,營養價值也很高,蘇銘戒指裡存了許多。

菲安娜自然也很喜歡,她認為蘇銘很體貼,心中柔軟。臉上不知覺就露出了笑意。

她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緹雅喜歡吃這個,我在雷霆山脈時就採摘了些。」

這句話立刻惹怒了綠龍,她手裡的果子『嘭』的一下被捏爆了,汁液四濺。

『呸』『呸』。她將口裡還沒吞下去的果肉全吐了出來,再抬頭時。已經臉色如霜。

「這果子真難吃,以後別給我了。」菲安娜冷冷地說道。

她身上剛剛流露的女人味完全褪去,一下子恢復了巨龍的本性。

蘇銘嘿嘿一笑,心裡鬆了口氣,菲安娜之前那副模樣,可真叫人心驚肉跳。

兩人正在這邊『勾心鬥角』的時候,公館門口卻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蘇銘從大門的水晶格子中看出去,只見一個少女正在和一個滿臉嚴肅的中年女人爭吵著。

那少女有一頭火紅色頭髮,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蘇銘共舞一曲的瑪維娜。

而那個中年女人,從裝束上看,應該是禮儀官之類的角色。

少女和這人爭執了幾句,便不顧對方的阻攔,氣勢昂揚地向公館大門走過來。

僕人很快將這位公國的尊貴公主迎了進來。那中年女人也無奈地跟了進來。

到了大廳裡面,這中年女人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變得非常嚴肅,眼中也儘是高傲和挑剔之色。

不管是僕人的舉止,還是大廳的家具裝飾,都能被她找到不合乎禮儀之處。

這很正常,事實上,除了玫瑰園,公國裡的任何貴族的城堡居所都入不了這女人的眼。

她只是為了挑剔而挑剔,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

瑪維娜卻不管身後的禮儀女官的可笑表演,她到了大廳,直接向僕人詢問道:「蘇先生在嗎?」

她昨夜回去後,就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派人去查蘇銘的身份,很容易就查到了這公館。

於是今天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

不過,蘇銘卻不準備和這大公之女糾纏了。

利用純情少女達到目標這種事,蘇銘並不怎麼介意,但終歸不太光彩,能不用,他就不會用。

有了菲安娜的加入,他現在有了更好,更穩妥的計劃。

想到這裡,蘇銘不等僕人回答,他便站起身,拉著菲安娜從屏風柵格隔出來的小餐廳裡轉出來。

他一臉優雅的笑,一手挽著菲安娜的細腰,狀極親密,見到瑪維娜,立刻彎腰致敬道:「公主殿下,早上好,您找我有事?」

剛剛和蘇銘鬧脾氣的菲安娜十分配合,竟沒有耍性子,她半依偎在蘇銘懷中,一臉甜蜜的樣子。

對面,看到這一幕的瑪維娜紅撲撲地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她看了看眼前英俊迷人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邊美麗高貴到了極點的女人,只覺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完美和諧,竟讓她感到了一種自卑。

就連一旁極其挑剔的中年女人也睜大了眼睛,用一種震驚地眼神看著眼前這對璧人。

這種雍容華貴,洋洋灑灑的氣度,刺傷了她的眼,讓她自慚形穢,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縮到了瑪維娜的身後。

瑪維娜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們?」

「她是我夫人,菲安娜.蘇。」蘇銘之所以選這個姓,是因為在亞述,蘇是個大姓,有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分佈在各地的貴族都是這姓氏。

要想查清楚,非一日之功。

「哦,很榮幸見到你。」瑪維娜向菲安娜致意,菲安娜微微遲疑,最終竟然順從了人類禮儀,向她屈膝行禮。

瑪維娜不愧是一國公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除了心裡微微失落外,只餘遺憾,遺憾不能早識這男子一步。

她極快收拾好了心情,將一張請帖交給了蘇銘:「過段時間,玫瑰園將舉行盛典,我是來給您送請帖的,蘇先生。」

這正合了蘇銘的意,他欣然接過,由衷地感謝。

瑪維娜點了點頭,也沒在這多呆,轉身離去了,一直到了馬車上,她從車窗裡看著慢慢關上的公館大門,眼角突然一熱,手輕撫,用綢巾擦去了溢出的幾滴淚水。

她對面,中年女人輕問道:「怎麼了,維娜公主?」

「沒什麼,被風閃了眼。」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0:54
一百一十六 一些小東西
  
在『玫瑰之都』,許多資源都已經商業化,甚至是煉金室,都有專門出租的。

大陸上,並不是每一個法師都能擁有法師塔的,那東西在法師階層中也是奢侈品,是地位的象徵。

大陸上,至少有九成半的法師處於流浪或者寄居狀態,他們一般天賦一般,成就有限。

如洛爾尼老法師的那個弟子那般,有導師願意收留,還算是好的。

但這些法師也要為自己繪製捲軸,煉製法器啊,也想著向更高層次發展啊,怎麼辦?就只能去租用別人的煉金室了。

蘇銘就準備去找一間這樣的租用煉金室。他在公館精心化了裝後,將菲安娜叫到了房裡。

「找我什麼事?」菲安娜冷冷地問。

自從吃過早餐後,她對蘇銘的態度就一直如此,完全形同陌路了。

這挺不錯,讓蘇銘感到很自在。

菲安娜發現她根本無法對這個人類產生好感,即使兩人有了親密關係,也是如此!

每一次,她的好感剛剛升起一點點,下一刻就會被他可惡的言行給擊碎。

「我要去辦點事,會在半個月後的慶典前回來。」

「又去禍害人?」菲安娜雖然依舊在嘲諷,但語氣中下意識地流露出一絲關心。

她知道蘇銘是不會去做這些無聊的事。這麼說,只是在跟他慪氣。

蘇銘伸手理了理自己下巴上濃密的假鬍鬚。點頭道:「差不多吧。這段時間。你就呆在公館裡吧。若是感覺無聊,也可以去參加各種舞會。別人問起,你就說是我的夫人,而我病倒了,正在『出痘』。」

所謂『出痘』,就是和天花類似的疾病,普通人一般都會經歷一次,死亡率挺高,但對沒得過的人傳染性超強,沒人敢掉以輕心。

菲安娜本想說幾句『一路小心』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

「我聽說,那些人類貴族一個個吃飽了撐著,都跟發情的公狗一樣。如果有人在舞會上向我求歡怎麼辦?」

這在貴族圈中很正常,他們頻繁地開舞會,很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情人。

蘇銘擺了擺手,一幅無所謂的樣子:「這不用問我,你願意的話就去,不願意就踢爆他。」

一聽到這話,菲安娜心中的怒火騰起,其中又夾雜著濃烈的苦澀,讓她情緒徹底失控,她尖叫道:「蘇。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說完,她就轉身跑出了房間。以蘇銘敏銳的聽力,能聽到幾聲微弱的哽咽聲。

阿甘從腦海裡浮現出來,分析道:「蘇銘,從對方的許多行為細節上看,在這場延續遺傳因子的戰爭中,你擊敗了許多潛在的雄龍級別的競爭對手,獲得了這母綠龍認可的唯一交配權,套用人類術語,這是榮耀。恭喜你!」

蘇銘垂下眼眸,沒有回應阿甘調侃的話,他沉默了會,長呼了口氣,心思就已經徹底沉靜下來。變得古井無波。

隨後,他就從窗口悄悄地翻出了公館。叫了輛馬車,向城裡的出租煉金室的法師塔行去。

這些煉金室通常是城裡的法師為了賺外快,額外在法師塔裡開闢出來的,功能一般不怎麼樣,中階就頂天了。

但租金超貴,按小時算,一小時二十個金幣,就算如此,也是經常的有價無市。

蘇銘跑了好幾個法師塔,最後竟然在*師見蒙特洛爾一直盯著下方一個初階法師的身影,不由問道:「怎麼,你認識他?」

蒙特洛爾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感覺眼熟而已。」

「他可是個用功的年輕人,我聽說他一連在煉金室呆了十天,一刻都沒出來,現在這年月,有這耐心的年輕人不多嘍。」

「是挺用功的。安東尼奧閣下,我們上去吧。」蒙特洛爾沒有在這個陌生人身上繼續話題。

法師塔外,蘇銘默默想著剛剛聽來的消息,越深入思考,他越佩服肖家族掌舵者的果決狠辣。

蒙特洛爾化名肖洛特,留在了洛梵城,能拜在賢者門下,表面上看是件大喜事,是天大的榮耀!

但扯上秘銀礦脈的話,形勢立刻就變得複雜了。

蘇銘只找到一個解釋,那就是蒙特洛爾根本就是來做人質的。

為何如此?

想必肖家族此刻已經做出了選擇,準備叛出暴風王國了。

肖家族這麼幹,只能說明暴風即將出現劇變!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0:56
一百一十七 以假亂真
  
夜裡,菲安娜坐在房間裡的躺椅上,無聊的翻著一副據說這些紙卡片能用來預知未來的塔羅牌。

對此,綠龍只是付之一笑,小小紙片若有這種能力,那獸人薩滿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嘍。

不過作為寂寞時的消遣倒是不錯的,她一次一次地抽牌,翻開牌面,看一眼,又放回去繼續。

玩一會兒,她都會轉頭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間,心中悶悶的,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滋味。

反正她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這種奇怪的心情。

這些天來,一天比一天難熬。

一直到午夜時分,菲安娜正準備停止這無聊的遊戲的時候,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生命波動快速向這邊接近。

這波動深沉中帶著靈動,在菲安娜見過的人類中,只有蘇銘如是。

她心中一喜,心中悶意頓消,急急地站起身,打開了窗戶。

幾分鐘後,一個高速移動的虛影就出現在了夜幕中,極快地向公館接近。

這黑影來到牆邊時,手搭在牆壁上借了下力,身體便如被風驚起的羽毛一樣飄然而起,輕輕地躍進了窗戶,正是蘇銘。

「明天可就是去玫瑰園的日子,我還以為忘了呢。事情辦的如何了?」菲安娜臉上笑靨如花,早就將十天前的不愉快給忘光了。

此刻她覺得自己心裡甜甜的,似乎有些東西在悄然滋長。

蘇銘反常地沒出言打擊菲安娜的積極性。他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這段時間的成果。用兩隻手指將其輕輕捏住。

菲安娜湊上前仔細看著,不解地問:「這是什麼?煉金的蚊子?」

蘇銘放開了手,這只『蚊子』沒有掉落,反而懸浮在了空中。

『蚊子』身上閃動著極其細微的風元素波動,還沒有一個風系戲法的十分之一。

即使是菲安娜,若不是事先看到,也不會注意到這小東西。

蘇銘念頭微動,精神力輕輕觸動了蚊子頭部的一個啟動小法陣,這法陣會讓『蚊子』懸浮的身體傾斜,從而獲得一個向前的推力。

原理和直升機類似。但要靈活的多。

『蚊子』頓時滿屋子亂飛起來,見到床帳,家具,牆壁竟然會一一躲避。始終沒有撞上去。

在飛到窗戶邊上時,它竟然也沒有飛出去,而是像遇到一堵空氣牆一樣被彈了回來,繼續在屋中飛舞。

「屋內和屋外之間的元素又很大差別,它會察覺到這個元素溝塹,不會越過去。同樣,法術結界也會被它發覺。」

見到菲安娜疑惑不解,蘇銘為她解釋著,這只是一個對元素分佈原理的巧妙利用,無關智能。

它飛了五分多鐘。其飛行軌跡幾乎遍佈了這整個房間,連角落裡都沒漏掉。

蘇銘又拿出一張捲軸,捲軸上的元素波動同樣微弱,被蘇銘觸發後,發出一陣細弱的特殊波動。

這波動傳出去後不到十秒,『蚊子』便被吸引過來,一直圍著捲軸直轉,被蘇銘一把抓在手裡。

菲安娜撇了撇嘴,不屑道:「雖然很精妙,但有什麼用。你總不會想趁著冰霜賢者睡覺的時候,趁機給他注射毒藥吧?」

蘇銘呵呵一笑,難得誇獎道:「這倒是個好想法,可惜對付那種人物,毒藥根本無效。」

他又拿出了一張『水鏡術』捲軸。開始讀取蚊子裡記錄的信息。

這法術只是輔助性的,發出的水元素波動很低。在這裡使用也無關緊要,沒人會發現。

讀取的過程的繁瑣程度隨『蚊子』的飛行路線的長短而定,此時只飛了五分多鐘,蘇銘很簡單地就將裡面的信息給譯讀了出來。

『水鏡術』捲軸也同時被觸發,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光影,這光影不斷變化,完善。

慢慢地,光影變得十分清晰,成了一條條乳白色的光路,這光路就是『蚊子』記載的飛行軌跡。

這軌跡密密麻麻,但卻沒有一條是重複的,其邊界隱約就是這房間裡空間的形狀。

只要蚊子的數目足夠,飛行時間的夠久,理論上它就能將整『玫瑰園』的內部可行的通道描繪出來,為蘇銘後續計劃提供有力的基礎。

菲安娜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鏡像,良久才道:「你要用這個去探測玫瑰園?」

蘇銘取消了『水鏡術』,笑眯眯地道:「對,但還不夠,它仍然可能會出意外,我需要你幫我完善它。」

「我該怎麼做?」

「給它沾染上生命氣息,讓它真假難辨。」

菲安娜沉默了會,這才道:「沒有法袍,我辦不到。」

說話的時候,這條綠龍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無辜加愛莫能助的樣子。

蘇銘笑了,點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道:「菲安娜,這段時間你的表演能力大大增加,對此我感到很欣慰。」

「真的辦不到。」綠龍辯解道。

蘇銘平靜地說著:「你瞞不了我。你除了會自然法術外,還會用一些生命女神的神術!」

綠龍被成為『生命守護者』,但他們還有另一個名稱『生命女神的使者』!

既然是神使,沒道理不會神術。

就比如對方的變形之術,應該就是一個神術。蘇銘自己就重建過身體,其中涉及的信息量非常龐大,要在瞬間完成,需要的精神力強度至少是蘇銘的好幾倍!

顯然,綠龍的精神力雖然強,但遠沒到那種程度,法術無法解釋,只能歸結為神術。

又比如現在。這綠龍作為一個強者。身上卻反常的沒洩露出任何精神和生命力波動,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屢屢能瞞過蘇銘的感知,即使是失去龍鱗法袍後仍舊如此,這應該也是神術作用的結果。

不過大陸上所有的神術都只是輔助性的,沒有直接攻擊力。只有在強力人物配合的情況下,神術才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被說破了最後的手段,菲安娜臉色有些發白,她囁嚅道:「我會的神術不多,不知道行不行。」

蘇銘將五隻『蚊子』拿出來。一一讓它們懸浮在空中。

「試試看吧。一共五隻,記著,每一隻散發的生命波動都要有微小的差別,不要讓人發現兩隻一模一樣的傢伙。」

普通人當然無須如此防備。但蘇銘面對的是一群精神力強大的法師,更有賢者級的人物,必須盡力而為,做到完美。

菲安娜點了點頭,凝聚精神,手上出現一點微弱的綠光。

她解釋道:「這是『生命之息』,相當於水系的『法術標記』,用它來標記生物更加隱蔽,非常難以被發覺。」

說著,她的手指分別在每隻『蚊子』上點了幾點。生命元素立刻將『蚊子』籠罩起來。

『蚊子』上頓時散發出如真實生物般駁雜的元素波動,再加上如此小的體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

「這個神術只能存在半個月,蘇,你得算好時間。」

半個月,足夠了!

蘇銘認真感覺了下,確定這小傢伙們是真的毫無破綻後,便將它們收了起來。

他轉過身,捧過菲安娜的臉,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吻了下。

「謝謝。晚安。」

做完這個,蘇銘起身就向房門走去,他日夜不休地在法師塔熬了十天,可真正累壞了。

「等等!」菲安娜看著蘇銘離去的背影,出聲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

菲安娜遲疑了會。只覺得自己心臟砰砰直跳,身體都有些抖起來。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你。。。。。。不留下嗎?」

蘇銘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拒絕了這明顯的暗示,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菲安娜心裡悶悶地,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很不痛快。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覺得很煩悶,同時有一種被擁抱愛撫的渴望。

蘇銘沒有回來還好,但他一回來,這念頭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強烈且清晰,幾乎難以克制。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頭腦還是非常清醒,最後又煩躁地爬起來,穿著睡衣在房間裡像沒頭蒼蠅一樣的轉來轉去。

最終,菲安娜還是沒忍住,在某種神秘需求的呼喚下,跑到了隔壁蘇銘的臥室裡。

這時,這個男人的冷漠,對她的刻薄嘲諷,甚至是無情的狠辣,通通被她給拋到了腦後,她只記得十天前的那一夜的瘋狂。

房裡,蘇銘已經沉沉睡去,只有阿甘一如既往地還留著一絲警覺,察覺到來者是菲安娜後,也就沒有發出警報。

菲安娜爬上了蘇銘的床,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雙手緊緊將這個男人抱著,鼻端聞到了熟悉的男性氣息後,這才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心情舒暢的閉目睡了。

這就是巨龍的天性,天生強大無匹的生命力不僅帶來勝人一籌的精神力,也帶來更旺盛的**。

沒嘗過滋味還好,嘗過了,就是釋放了心中的魔鬼。

母龍還好一些,在更多的時間裡,她們或許只是需要一個人陪伴而已,同時也因為龍族血脈傳承問題,會異常謹慎的擇偶。

但雄龍就悲劇了。

除了沉眠期間能保持安靜外,在清醒的大部分時間裡,他們就如書裡記載的那般,飢不擇食,只要碰到雌性生物,基本不會放過。

巨龍的遺傳因子非常霸道,具有強制融合能力!

所以,大陸上各個種族中,都有或多或少的巨龍血脈融入。據說亞述的開國皇帝就是一頭紅龍留下的種,所以亞述帝國和紅龍關係匪淺。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1:00
一百一十八 漫步云巔
  
三百多年前,人類世界是一個統一的大帝國,皇室也不算昏庸,帝國國力仍然強勁,北拒蠻族,西抗獸人,一直保持著明面上的大陸霸主之位。

不過,當時並不昏庸的薩坦森皇帝卻做了件一件蠢事,他下令謀害了真理賢者羅素!

於是,整個法師階層暴動,帝國崩裂,一分為三。

大陸西南的斯洛沃斯公爵趁勢宣佈獨立,即為如今的玫瑰公國。

如今在玫瑰園舉行的盛典,就是為了慶祝此獨立日。

但這個日期卻和真正的獨立日有所出入,它真正紀念的卻是玫瑰家族得到晶紅玫瑰樹的日子。

這天凌晨,整個玫瑰園的侍從們就都忙碌了起來,場地的佈置雖然早已經完成,但他們必須時刻保證整個『玫瑰園』處於完美狀態。

鮮花必須正在怒發中,地面必須一塵不染,各個恆溫法陣和照明法術燈也必須正常工作。

任何瑕疵都不被允許,最陰暗的角落裡也不許留有髒物,這關係到公國的臉面。

不過這些都是下人的事,玫瑰園的主人的日常行程基本都和往常一樣,至少玫瑰大公就是如此。

這位大公是個精力充沛的人,雖已到中年,但臉容紅潤,頭髮烏黑,身體矯健,歲月沒有讓他變得衰老,反而錦上添花地為他增添了許多沉厚的氣勢。

他本人也不是弱者。而是一個強大的武士。擁有高階鬥氣。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自豪的,在擁有如此豐厚的資源供應下,許多人都能達到他的成就。

此刻大公正在玫瑰園的頂層大廳,和四位老者交談著,言談之間竟顯得十分恭敬。

坐在主位的那一個人,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元素白光,這白光中不斷有細小冰晶在其中幻生幻滅。

甚至於整個大廳,整座玫瑰園的水元素都在呼應著他的一呼一吸。

整個大陸中,擁有如此氣象的人類。只有寥寥數人。

這一位,自然就是冰霜賢者艾森特!

另外三個也是不凡,一個個眼光如電,讓人不敢正視。身邊五尺內一片平靜,被艾森特的精神力攪亂的水元素也無法侵入其中。

在這幾人中,倒是玫瑰大公看起來最不顯眼,最平凡。

世俗的權勢,在這幾人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每一個都能讓玫瑰大公的所有軍隊灰飛煙滅。

這四人,一位賢者,三位*師安東尼奧插口道:「前幾日,我聽高階法師洛爾尼提起過一個年輕人,年齡不過二十五,已經是中階中位法師,而且是個學院派人物,法術功底深厚無比。」

這話說出,不僅玫瑰大公表現出了極大關注,連艾森特都有所動容。

大公急問道:「大師,那他人在哪呢?」

安東尼奧憂心忡忡地道:「那年輕人是個亞述人,聽洛爾尼說是逃婚出來的,逃的是亞述皇帝的婚,身後一直有人追蹤,洛爾尼把他帶到了洛梵城,但他隨後就失蹤了。」

玫瑰大公緊張地道:「他是被抓回亞述了?」

這麼一個人物要是回到亞述,恐怕十幾年後,亞述就要多一位賢者了,那公國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安東尼奧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應該沒被抓走,因為他走之前留了一封字條,說明了他的離去和歉意。」

玫瑰大公還沒說話,艾森特就已經開口:「找到他,帶回來!」

如此年輕,還是中階法師,可塑性極強,比已經定型的蒙特洛爾好上百倍!

賢者已經開口,大公毫無反駁餘地,立刻點頭應下。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玫瑰大公又說起了另一件事道:「神殿的小動作越來越多,他們似乎一直在凝聚力量!雅爾羅找我的時候,大半時間都在拐彎抹角地勸我放鬆對教會的限令,提升他們的擁有合法騎士的數量。」

艾森特對這件事一直抱反感態度,此時冷冷道:「那個女人非常不簡單,你不應該和她糾纏不清。」

大公嘿嘿一笑,沒有應聲。

他當然知道對方不是簡單女子,但是一個女人能翻起什麼風浪?而且對方滋味太美妙,讓他實在無法放棄。

不過教會的事只是小事,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怎麼將這事放在心上。

繼續交換了些意見。玫瑰大公就起身離開大廳。著手安排尋找那位可能的冰霜賢者繼承人。

另一邊,蘇銘已經坐在了駛往玫瑰園的馬車上。

他身邊,是盛裝打扮的菲安娜。

菲安娜身上穿著繁複的深紫色禮裙,頭髮也弄成了貴族少婦的樣式,優雅不失嫵媚。

濃密的青絲間,點綴著幾枚名貴卻低調的寶石髮飾,恰到好處地將一種底蘊深厚的高貴氣息烘託了出來。

這些外在的裝飾,再加上無暇的肌膚和完美中透著野性的身材,雕琢出了一位傾城的美人。

蘇銘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忍不住滿眼驚豔。不過也只是驚豔而已。

此刻,蘇銘無論是精神波動還是生命元素波動都十分微弱,看起來和普通人完全一樣。

這是菲安娜的生命神術『冬藏術』的作用效果,這個神術取的是寒冬之時。萬物凋零,生機深藏,以待春發的含義。

它的效果非常強大,就算是菲安娜這個級別的人物,不近距離分辨,也無法發現其中的奧妙。

同時,蘇銘還要求菲安娜製作了幾個『生命之息』的符文石。

這些都是一些拇指大的翠綠色石頭,上面散發的元素波動可以忽略不計。

今天的獨立日盛典,參加的人特別多,而且受邀請的都是各個家族的重量級人物。馬車一輛比一輛豪華寬大。

在通往玫瑰園的最後一段路時,竟然堵車了,一輛輛馬車慢的和烏龜爬一樣。不足兩千米的大道,硬是走了近一個小時。

馬車到達目的地,停下來後,一直沉默的蘇銘忽然開口:「菲安娜,我改主意了。」

「什麼意思?」菲安娜不解,都已經到這裡了,回去算什麼事?

「今天這一趟,我毫無把握。你我都沒有見過賢者。很多的判斷都建立在模糊的傳聞上,這很不保險。」

事實上,他一直就在冒險。

在大陸上,『玫瑰水晶露』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它必須要一個絕世天才賭上某樣珍稀之物去博取。

這珍稀之物。或者是自由,或者是生命。

蘇銘選擇押上了自己的生命。

「那你還去?」她無法理解。力量值得用生命換取嗎?

蘇銘臉上露出微笑,眼神深邃幽黑,第一次對這綠龍吐出了心中真言。

「我不能一輩子站在地上仰望,我喜歡漫步云巔之上。如果我失敗了,你幫我給緹雅帶句話,就說。。。。。。就說對不起,讓她忘了我。」

他到這世界,唯一讓他心中有愧的就是那個孤獨的精靈。

馬車停了下來,蘇銘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菲安娜心中一急,也要跟出來,但卻被蘇銘一手按住。

一個空間戒指交到了她的手裡:「拿著吧,裡面是你的法袍。你能為我做的,都已經做了,我取消你的誓言。不管我有沒有成功,你我都不必再相見了。」

他之所以現在才將龍鱗法袍交還給菲安娜,就是怕她中途又發飆把他帶走。

現在到了玫瑰園,冰霜賢者的領域裡,綠龍就算處於巔峰狀態也只能趴著。

『嘩啦』一聲,蘇銘拉上了車門,到車前交代馬車伕幾句。

馬車很快啟動,載著菲安娜快速地離開了這危險之地。

車內,菲安娜呆呆地拿著這個簡單的空間戒指,打開,她的那件綠色皮甲靜靜地躺在裡面。

菲安娜怔了許久,心中除了苦澀,竟沒有絲毫找回龍鱗的喜悅。

暮然,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來,讓她狠狠地將自己身上的禮服撕扯了個粉碎,將頭上的緊的難受的頭髮也全部解掉,珠寶首飾掉了一地,又被她全部踩成破爛。

到最後,只剩下頸上的那一顆『墨河之心』,菲安娜將它摘下來,也要摔成碎片。

但手高高舉起,卻頓在了空中,最終還是輕輕地放了下來,重又將項鏈戴了回去。

這顆寶石,是蘇銘親手給她戴上去的,昔日那溫柔的觸感猶在頸畔,觸動著她心底的那片柔軟。

她捨不得。

菲安娜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默默地將法袍穿回了身上。

熟悉的,萬物在握的力量感回到了她的身上,一瞬間就讓她恢復成了自信、優雅、高貴的翡翠巨龍!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1:04
一百一十九 生死就一線
  
玫瑰園的慶典非常隆重,同歷年一樣,玫瑰大公都會大宴三天三夜。

在氣勢恢宏的金色大廳裡,擺著來自於大陸各地的美食,有來自南部蠻荒森林的銀松露,有每一年到墨河源頭洄游產卵的水晶鱸魚,甚至有來自獸人帝國的深沙蜥蜴嫩肉。

只要能想到的美食,在這裡都能找到,應有盡有。

美酒也毫不遜色,不僅有儲藏數百年的古釀,甚至有據說是從無盡之森傳過來,精靈們最愛的夢幻露酒。

總之,各地的貴族都以能參加如此級別的國宴為家族榮耀,若有那個家族哪一年沒有人被邀請,絕對會在這一年裡被人嘲笑,整個家族都無法抬起頭。

蘇銘在大廳中如魚得水,他時不時駐足與人歡快交談。品嚐美食的同時,也刻意展示著自己淵博的知識閱歷,很快他身邊就吸引了一圈人。

這個時候,蘇銘早已經將『蚊子們』放出去了,他並沒有將這些小東西放在大廳裡,而是在經過螺旋樓梯口時,用柔勁將它們一一彈到了玫瑰園上層去了。

他的這些小動作極其隱秘,即使有人看到,也只是當他在彈去手指上的食物渣子而已。

接下來,蘇銘需要的只是等待。

不過關於國宴的一切熱烈景象都與玫瑰園中的高階法師迪塔森無關,他的生活狀態仍舊和往常一樣。沒受到任何影響。

此時已是夜晚。他從煉金室出來,靜靜地沿著一條狹窄的走廊向前走著。

三十年了,他每天都沿著這條路走上四個來回,對走廊牆壁上的每一絲紋路都無比熟悉。

這走廊不長,只有五十米,很快迪塔森就走到了盡頭,到了目的地。

這裡是一個圓形房間,房頂開放,上方就已是玫瑰園外,陽光能直接照射進這房間裡。

房中最顯眼的就是中間的那個直徑近三十米的熔岩火池。滾燙熾熱的熔岩中央。有一處凸出來的,面積不過一平方米的暗紅色岩石。

岩石上,生長著一顆不足兩米高,葉片稀疏。通體如火紅水晶的小樹。

小樹上,則掛著不多不少,正好十朵深藍色的花苞,這花苞飽滿鮮豔,似乎在下一刻就會綻放。

離著上一次花開,今年已經是第十年,不日,這花就將綻放。

這一棵樹,就是名震整個大陸,堪比神蹟的『晶紅玫瑰樹』!

迪塔森滿眼迷醉地看著這棵奇蹟之樹。開始觀察著它的生長狀況,監控這房間中的任何細微元素波動。

晶紅玫瑰樹對生長環境異常的苛刻,一般只會生長在活火山的滾燙熔岩之中。

天然情況下,千多年也不一定會出現一棵,屬於造化之奇物。

每天在這裡,迪塔森就會忘了時間,全神貫注,以對待真理的謹慎態度對待這一工作。

三十年一直如是,毫不厭煩。

當然,迪塔森只是維護玫瑰樹生長的四*師安東尼奧等人。

他也感到了某種奇怪的波動。不過這位老者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不作任何反應。

安東尼奧觀察入微,問道:「賢者,怎麼了?」

艾森特已經恢復了正常,呵呵一笑:「沒什麼事。」

每一年的慶典,表面上看起來平靜祥和,其實暗地裡都會發生一些事,無非就是一些國外密探想來查探消息,甚至是異想天開,想毀掉『晶紅玫瑰樹』。

不過這些事,玫瑰大公會去處理的。只要不鬧出大亂子,他也懶的管。

這對於蘇銘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大廳中,近衛首領來到了一直與貴族們賓主盡歡的玫瑰大公身邊。低聲地匯報著宴會的情況。

近衛們一共抓了四個敵國密探,有暴風的,有亞述的,都是試圖以侍從身份混進來,一到門口就被識破。

當然,侍從們可以直接下手抓捕,但若是對方以貴族身份前來,那就得顧忌到體面了。

這近衛首領就是在因此在請示大公。

被他確定身份的有三個人,都是公國的貴族,但都被領國給暗中收買了。

對此。大公臉色不變,仍然滿臉的笑意,但一隻手卻伸了出來,翹起拇指,拇指指向了地面。

這近衛首領眼神一凝,領命退下。

大廳裡,放出回歸信號的蘇銘依舊在耐心地等著。

這時,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先生急急向他走了過來,面色有些慌張。

這老先生蘇銘認識,是羅林侯爵。他就是在他的府邸中認識了維娜公主,最後才得以參加此次國宴的。

老侯爵見到蘇銘,眼睛一亮,也不走近蘇銘,隔著四五米外輕聲問道:「小夥子。你是亞述人?」

蘇銘能看出對方極其的緊張,身體微顫不說。還時不時假裝無意地轉回頭看著身後的情況。

「我是。」蘇銘同樣輕聲回答。

他能感覺不遠處已經有幾個穿著黑色禮服,神情漠然的侍者向這邊走過來。

老侯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低聲說了句:「手勢!」

說著他暗暗指了下大廳遠處,蘇銘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盆栽,種著一棵闊葉矮樹。

做完這些,老侯爵便急急地走了,走了不到幾十米,兩個黑衣侍者就靠了上去,將他夾在中間,半拖半拉的將他帶走了。

老侯爵頹然低著頭,沒有做任何反抗。熱鬧的大廳中,誰也沒發現那邊的異常。

就在此時,蘇銘耳邊傳來了幾聲熟悉的微響,他手一伸,作勢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幾隻『蚊子』順便被他抓在了手心裡,隨後就被收進了空間戒指。

放出去五隻『蚊子』卻只飛回來兩隻,其他三隻,看來不是犧牲了,就是被困在封閉空間裡了。

這是個潛在的隱患,但此時是初夏天氣,蚊蟲漸多,希望它們能被當做普通蚊子處理吧。

此刻,蘇銘卻無法隨意離去了,他感到自己已經被監視了。可能是因為那老侯爵吧,真是讓人鬱悶了。

另一邊,近衛首領已經在請示大公,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十分可疑。

玫瑰大公抬頭向蘇銘那邊望了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瑪維娜。

「怎麼了,父親?」瑪維娜抬頭問道。

「那年輕人是你請來的吧。我問你,請帖是他向你要的,還是你主動給的?」

這點很關鍵,如果是前者,玫瑰大公立刻就會下令抓捕,然後秘密處決。

瑪維娜回頭看了眼,正看到蘇銘站在那,她臉色微紅,低聲道:「是我給的,我和他說過的話沒超過五句,都是我主動提起話題。」

她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候,關係到那年輕人的生死,於是本能的維護。

而且,她說的是事實。

大公點了點頭,對等待命令的近衛首領道:「先觀察著,不要亂抓人。」

近衛首領應了聲,恭敬地退了下去。

遠處,蘇銘也悄悄鬆了口氣,他能聽到對方的談話,如果情況有變,那樂子就大了。

這老侯爵害他不淺啊!
evilkei 發表於 2012-12-12 21:06
一百二十 龍脈戰士
  
從玫瑰園出來,蘇銘就發現自己被盯上了,馬車後至少跟著五個人。

從對方身上的元素波動可以輕易看出來,這一個個都是鬥氣高手。

若是被一直這麼吊在身後,蘇銘肯定什麼事都幹不成,遲早會驚動全城,那就什麼都完了。

他這個亞述貴族的身份,看來已經無法扮演不下去,不過這對計劃已經無關緊要了。

在馬車經過一處巷口時,蘇銘輕輕打開車廂門,『噌』地一聲跳了出去。

馬車伕沒發覺異常,身後的跟蹤者卻是大驚,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是密探,而且隱藏的這麼好!

若不是,何必驚慌逃逸?

五個大公近衛立刻不再隱藏行跡,全力爆發鬥氣,快速衝向蘇銘消失的小巷裡。

他們的速度飛快,不到兩秒就衝到了巷口,但巷子裡已經沒有了人影,連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這些近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沒感到任何元素波動,這說明對方沒有使用鬥氣或者法術,但速度卻如此的快,這讓他們無法理解。

「怎麼辦?」一個年輕近衛問道。

「還能怎麼辦,例行公事,回去向大公覆命,然後查抄這個傢伙的住處,這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事。」

。。。。。。

另一邊,蘇銘卻仍然沒有停止飛奔,他的動作有如鬼魅,無聲無息卻快如閃電。身影如同墨龍一般向遠方延伸而去。

追蹤他的人竟然不止一波。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神秘人,速度和他一樣的恐怖,跑動時同樣沒有任何元素波動。

蘇銘一邊跑,一邊命令著阿甘開始掃瞄對手的身體信息。

從對方的跑動姿勢、腳步輕重等等細節處可以推斷出對方的很多身體資料。

在他的腦海裡,一個三維的模型被建立起來,和身後的跟蹤者一模一樣,阿甘快速地分析著對方身體的勁力傳輸節點和身體弱點。

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蘇銘,有龍族的味道,但又不怎麼純粹!」

蘇銘。確認道:「有沒有可能是菲安娜?」

雖然外形不像,氣息也感覺不出來,但誰知道呢,菲安娜可是會變形的。

「不可能。」阿甘第一時間否認。

蘇銘也覺得這可能性非常小。他又向前跑了十幾公里,到達了洛梵城的舊城區。

在一個暗巷裡,蘇銘停了下來,躲在暗處靜靜等著。

很快,這神秘人也跟了過來,他輕輕從屋頂跳下來,無聲無息,就如一張落葉,一看就是個武技大師。

蘇銘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立刻前衝。身影一陣模糊,手上出現一絲劍光,如電般向對方刺去。

這把劍還是老霍伊給他的,原本以為沒機會再用了,現在在這法術管制嚴格的洛梵城,倒是派上了用場。

對方的身體正在空中,根本無可躲避,一下子陷入生死危局,只能橫臂抵擋蘇銘的劍鋒。

同時,他的手臂上閃現出了微弱紅光。這光中隱約呈現出一張張水晶鱗片。

蘇銘的劍隨後刺到了他的身體,撞在鱗片上,發出一聲悶響。

精鋼劍抵擋不住巨大力量的碰撞,『砰』的一聲炸開,化作了一粒粒晶瑩的鋼鐵碎粒。

對方在空中無處借力。被這恐怖的力量撞得如砲彈般飛出去。

蘇銘墊腳跟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腿。就如當初將菲安娜甩出去一樣,狠狠地將這傢伙拍在地上。

這一切在瞬息間完成,下手極重,毫不留情,地面被對方的身體拍的悶聲震動,石頭路面上頓時裂痕滿地。同時響起的還有對方身體中可怕的骨骼碎裂聲。

完美一擊,乾脆利落地解決對手。

這神秘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血液慢慢地從他身下侵染開,慢慢擴大,積成了一個血窪。

蘇銘也不在此地停留,他面朝著這人後退了幾步,離著有十多米的時候才轉身飛奔而去。

「蘇銘,他剛才手上出現的紅光是龍鱗,但和菲安娜的又有不同,應該就是所謂的龍脈戰士!」

龍脈戰士,既是雄性巨龍亂發情後播撒下的種子。

他們天生擁有強大無比的身體,成年後身體力量堪比中階鬥氣,同時又有極高的元素防護能力。

低階法師見到這種戰士,只能自保。若是被其偷襲,那基本難逃一死。

不用阿甘分析,蘇銘就已經有了大概的推斷:「他有紅龍血脈,應該是亞述皇族,身形看起來很眼熟。我想起來了,在玫瑰園,他就坐在大公身邊。」

既然跟蹤他,那不用說,肯定是為了羅林侯爵的事。

蘇銘不打算去趟亞述帝國的渾水,他一邊跑,一邊給自己臉上沾上了假鬍鬚和假髮。

他身上的『藏冬術』的效果也即將消失,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初階法師,擁有另一個身份。

這個蘇先生,就讓他人間消失吧。

現在也沒必要回公館了,蘇銘準備在某個法師的租用煉金室裡進行下一步計劃,同時避避風頭。

當然,此時是深夜,法師塔一般都是關閉的,蘇銘就隨意找了家旅店就住了進去。

在房間裡,蘇銘取出了那兩隻『幸運』的小蚊子,開始譯讀其中的信息。

這蚊子每隻都飛了五個多小時,要將其中信息讀取出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蘇銘對這種枯燥的的譯讀信息工作毫無興趣,乾脆地將這事扔給了阿甘。

然後,他就這麼躺在床上,一手捏著一隻『蚊子』。陷入了沉眠。

『蚊子』中的信息不斷被阿甘讀入腦海。一個『玫瑰園』的內部結構圖被緩慢地構建了出來。

『玫瑰園』內部,一根根白色的光路糾纏在一起,形成一條粗粗的毛線卷一樣的白線,這白線就代表著一條條的通道。

通過分析這白線末端的邊界類型,就能摸清楚『蚊子』所到的位置。

這其中,有許多邊界是光滑的,這應該就是牆壁。

還有幾處,卻是模糊的。這種邊界,只有在劇烈的元素過渡形成的『元素溝塹』中才會形成。

一般情況下,只有元素池才會出現這種劇烈變化。

同時。根據模糊邊界的具體類型,也能分析出這『蚊子』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元素溝塹』。

阿甘很快得出了結論,四系元素池就不說了,但有一條直通往玫瑰園頂部的細小通道。同樣有一個火元素邊界!

蘇銘的記憶裡,有著關於『晶紅玫瑰樹』的一些描述,它只會生長在火焰,陽光,自然風,三者都十分充沛的地方。

在火焰之地,聚火轉水,即為玫瑰水晶露!

這說明它的生長環境,不能封閉,必須是空曠有風的。這也是蘇銘會用『蚊子』尋找晶紅玫瑰樹的把握所在。

這個位於玫瑰園頂部的火元素集結地,不用說,絕對是『晶紅玫瑰樹』的生長之所了。

此時,舊城區的暗巷裡,那個倒霉的追蹤者仍然靜靜地躺在地上,胸膛輕輕起伏著,還有著極其微弱的呼吸,竟然沒死。

但他身上骨骼碎了大半,血一直流個不停,看情況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他的身體已經稱的上強悍了。若是普通人,被蘇銘這麼一拍,身體絕對會像西瓜一樣炸掉。

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旁,伸出一手輕輕按在了他背上。

淡淡的綠意湧入他的身體,極快地修復著這個龍脈戰士體內的創傷。

十分鐘後。他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向了身邊那團人影。

「你是誰?為什麼救我?」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幫著仍然十分虛弱的龍脈戰士站起了身子。

直到這時,這戰士才看清救他的人的面貌。

毫無疑問,這是個美麗的女人,她身上穿著墨綠色的長袍,身姿窈窕,長發披肩。

最顯眼的是,她的脖子上戴著一顆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寶石,仔細看,竟是『墨河之心』。

但這只是表象,身上流淌著巨龍之血的他,從血脈的感應中,知道對面站著的這個女人的真正身份。

這是一位真正的純血翡翠巨龍,她正是菲安娜!

她神情漠然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費南多.烈晟。」年輕人敬畏地道。

「紅龍盧卡西斯是你曾曾祖父吧。」菲安娜臉色緩和了些,讓費南多心頭壓力頓減。

費南多不敢隱瞞分毫,一五一十地道:「是的,同時紅龍露娜比西亞是我的姑姑,半人龍卡蓮娜是我的堂妹。」

龍人和人龍是有著本質差距的。

如果母親是人類,那生出來的後代雖然強大,但還是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強的太離譜。

但若是母親是巨龍,那她的後代和真正的巨龍基本沒有差距。

人族的遺傳因子根本佔不到主要地位,基本被母龍給排斥了,生出來的後代本質就是龍。

而且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人龍是沒有男性存在的。因為男性人類的遺傳因子不夠強壯,無法決定性別。

聽完這些,菲安娜已經決定不為難這個年輕人了,她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剛才你跟蹤的那個人,不要再去打擾他,你遠不是他的對手。」

不用菲安娜說,剛剛經歷了生死大劫的費南多早就放棄了繼續追蹤的念頭。

而且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也無從追起。

不過他禁不住好奇地問道:「他是什麼人?」

菲安娜眸光一暗,看了眼頸上的墨河之心,沉默著後退幾步,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費南多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能從夜風中感到一股憂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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