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智能工廠 作者:觀星的乃粉 (連載中)

 
machreeooo 2012-11-12 22:05: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8 8589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2
第九百六十六章 大功告成

    “劉總,我現在手心裏可是捏著一把汗的,像這麼大的鑄件,我從來沒有做過啊。”薑濤麵色緊張,顯然是有些忐忑不安。

    劉永灼安撫著:“薑師傅,你就放心,安工、王工,還有劉總工他們,不都已經算過多少遍了嗎,不會有問題的。”.

    薑濤不好意思地笑了:“唉,人老了,膽子也就小了。要說起來,這個澆注方案,不是也請劉總你審查過的嗎,肯定是沒事的。”

    “呃……我在這方麵並不是特別擅長。”劉永灼開始裝謙虛起來了,眼前的這位工人,可是當年跟在父親身邊的功臣,他可不敢擺少爺譜。

    要說起來,即將開始的這個鑄件的鑄造工藝,也的確是讓人絞盡了腦汁的。華揚重工因為有化工設備的生產,所以也經常要製造一些大鑄件,但以往所鑄造的鑄件,最大也不過是百餘噸重。

    這一次,他們所製造的是1.5萬噸水壓機的上橫梁,根據孟萬林的建議,整根橫梁采用一體化設計,這意味著三百多噸重的一個部件,將直接一次性鑄造出來。

    橫梁一體化設計的好處是非常明顯的,由於不需要采用焊接或者螺母堅固等銜接方式,橫梁的結構將更加穩定,能夠承擔1.5萬噸鍛壓力的反複衝擊。

    然而,這個設計所帶來的挑戰也十分嚴峻,那就是華揚重工必須攻克超大型鑄件的鑄造工藝問題。

    鑄造的工藝,說起來非常簡單,大概是先造一個和鑄件一模一樣的木模,然後用專門的型砂把木模埋起來,填滿每一個空隙。

    這種型砂要能夠耐得往鋼水的上千度的高溫。而且還要具有足夠的強度,不會在鋼水的衝擊下變形。在型砂填滿後。造型工要把木模拆掉,這樣就留出了一個造型空腔。

    鑄造時,鋼水直接注入空腔,冷卻凝固之後,再拆掉型砂,鑄件就造好了。

    對於小型鑄件來說,這個工藝沒有太大的難度,但隨著鑄件的加大,許多原來不成其為障礙的問題就顯現出來了。

    首先一個是所謂“漂芯”的問題,鑄件不是一塊完整的鐵砣子。而是中間有各種空洞的。這些空洞在鑄造前都要用砂型填滿。

    在鑄造的時候,鋼水倒進砂模,完全淹沒了這些處於鑄件中心位置上的砂芯。由於型砂的比重遠遠小於鋼水的比重,在鋼水的淹沒下,這些型砂會產生出巨大的浮力。有可能脫離原來的位置浮到鋼水表麵上。

    一旦出現這種漂芯現象,整個鑄造過程就算是失敗了。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華揚的造型工們想了無數的辦法,把一塊塊**的砂芯用鋼筋連接起來,甚至用鋼板進行加固,用來傳遞鋼水的浮力。

    孟萬林、安昊宇、劉智等一群技術人員拿著計算機算了一遍又一遍,確保在澆注中不會出現漂芯的現象。

    攻克了這個障礙之後,另一個更大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鑄造過程中砂型的排氣問題。

    鑄造是一種高溫作業。鋼水的溫度高達一千五百攝氏度以上,在這樣的高溫之下,造型材料會發生物理和化學的變化,從而產生出大量的氣體。這些氣體如果不能及時排放出去,滯留在型腔裏,會形成巨大的壓力。從而誘發爆炸。

    小鑄件的排氣是很容易的,直接在砂型上開幾個排氣口就足夠了,但這種幾百噸重的大鑄件,長寬高各有幾米至十幾米,形成的氣體規模龐大,傳統的排氣方法就很難保證在很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氣體都排放出去。

    為了設計這套排氣係統,華揚的幾名工程師折騰了一兩個月,硬是拿不出一個穩妥可靠的方案。

    於是,劉永灼號召大家群策群力,把已經退休多年的老造型工薑濤也從家裏請過來了,共同參與攻關。最後,居然還真是薑濤提出的一個方案讓大家拍案叫絕,那就是打破以往隻在砂型上方開排氣口的慣例,采取上下兩路排氣的方案。

    這個方案,一經說破,也就顯得很普通了。

    大鑄件排氣的難度,主要在於體積過大,但如果上下同時排氣,就相當於排氣的距離減少了一半,難度自然也就大幅度地降低了。

    下方排氣其實也是很容易的,隻要在地麵上挖出一些排氣的溝槽就可以了。

    這裏還有一個小插曲,那就是在聽到薑濤提出這個兩路排氣的方案之後,拿著南華大學博士文憑的劉智足足鬱悶了一個星期。他發現自己枉為高級技術員,在這種問題上,居然還不如一個老工人的想象力豐富。

    其實這也難怪,學問越大的人,思想裏的禁錮往往也越多,越容易從一些條條框框出發去思考問題。而一些在實踐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工人,則很習慣於劍走偏鋒,用一些脫離常規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劉智現在對於劉永灼曾對他說過的要從工人中汲取經驗的話,理解得更加深刻了。他在這一次心理挫折中所學到的東西,可謂是足以受用終生。

    兩路排氣這種思路提出來很容易,但如何安排這兩路的排氣管道,以及確定兩路排氣是否能夠最終解決排氣問題,還是需要工程師們用科學方法來進行測算的。

    劉智發揮了他的專業特長,直接在計算機上建立了一個大型的模型,對砂型的產氣量、產氣速度、排放速度等等進行了數學模擬,最終得出結論——認定這個方案是萬無一失的。

    在現在這個年代裏,由於計算機的應用還不夠普遍,因此大規模數學模擬還是一門比較新的學問,薑濤等人對此都不精通。

    不過,劉永灼作為劉家的一員,對於這門技術是非常熟悉的。他審核了劉智所做的整個模擬程序,又親自上機重新運行了好幾遍。這才放了心。他此時能夠站在鑄造現場如此輕鬆地和薑濤聊天,也是源於對整個計算過程的信心。

    “各就位。開始!”

    隨著一聲號令,燒氧管準確地對上了四個鋼水包上的八個包眼,一串耀眼的火花閃起,鋼水包的包眼被打開了,鋼水順著包眼傾瀉而下,注入砂型箱。

    砂型在高溫下噴出幾米高的藍色火苗,所有的排氣孔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出了氣笛般的鳴叫聲,一股股白色的蒸氣噴湧出來,籠罩住了整個車間。

    孟萬林、安昊宇、劉智等人都站在指揮位置上緊張地觀察著整個鑄造過程。劉智手裏拿著一台買來的筆記本電腦,看著上麵的數據。嘴裏念念有詞。

    孟萬林則全神貫注地盯著型箱的四周。似乎在用肉眼估算著排氣量,隨時準備發出調整澆注速度的命令。

    不過是短短七分鍾的時間,所有的人都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嗶嗶!”一聲哨響,宣布了整個澆注過程的完成,車間裏的人們短暫地錯愕了一下之後。便一起歡騰起來:

    “成功了!”

    “我們做到了!”

    眾人互相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表達著內心的喜悅,年輕點的工人們揮舞著拳頭,年長持重的工人們則與同事親熱地握著手,所有的人那顆懸了多日的心終於都放下了。

    “薑師傅,實踐表明,您設計的上下兩路排氣係統是完全有效的。”劉永灼對薑濤心悅誠服,“你看,下排氣係統排出的氣體,比上排氣係統還多呢。”

    “這也都虧了劉總敢於下決心啊。我一個普通工人,哪敢擔這個責任。”薑濤高興得胡子直抖,對林振華回答道。

    劉永灼現在可是真心的高興:“這還是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我們這次鑄造水壓機橫梁,從設計排氣係統。到撞砂、起型,都多虧了薑師傅您的指導。你們這些老工人,是咱們公司最寶貴的財富啊。”

    薑濤笑道:“哈哈,林總過獎了。我老頭子幹了一輩子造型,快死的人了,能夠鑄這樣一個三百多噸的大件,這輩子也值了。”

    劉永灼對此不敢苟同,他故意板著臉:“誒,薑師傅太悲觀了,以後咱們還有的是大鑄件呢。咱們的1.5萬噸水壓機,就是為那些大型工件的鍛造準備的,到時候,您就準備大顯身手。”

    “有劉總這句話,我老頭子就再年輕一次了。劉總,跟著你做事,真是痛快啊!”

    “薑師傅,這不是我的功勞,而是您趕上了好時候了。中國工業要走向世界,咱們幹工業這行的,有的是痛快幹事的機會。”

    鋼水澆注僅僅是整個橫梁鑄造工作的一個階段,在澆注完成後,橫梁還需要埋在砂箱裏進行長時間的冷卻,直到表麵溫度降到三百攝氏度上下,這才開始進行起型清理。

    清理工作艱苦卓絕,幾十名工人冒著高溫,小心翼翼地揭開砂箱的蓋板,用鐵鍬一鍬一鍬地把砂子鏟開,露出藏在裏麵的鑄件。

    當初,為了能夠固定中間的砂芯,造型工們使用了大量的鋼筋,如今,清理工們又不得不用氣割槍把這些鋼筋一根一根地切斷、撬開,然後再接著清理鑄件中間的砂子。

    經過半個月的奮戰,砂型終於拆除完畢了。

    工人們開來幾輛大型吊車,把三百多噸重的鑄件吊到電瓶運輸車上,然後運到一座特別建造的熱處理爐裏,接受長達五天五夜的正火處理,使其達到設計所預想的性能要求。

    再往下的工作,便是對橫梁的機加工。這種幾百噸的工件,比所有的機床都要大得多,也重得多,根本沒有哪台機床能夠放下這種工件。

    當然,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有的,那就是讓機床圍著工件轉。在最緊張的時候,橫梁的幾個方向上,幾台機床同時開動,鏜孔、攻絲、打磨,活脫脫就是一個螞蟻啃骨頭的場麵。

    僅僅是一根橫梁,就讓十幾個不同工種的數百人折騰了好幾個月。除此之外,還有底座的鋪設、立柱的安裝、橫梁的起吊等等一係列工作,其間的艱辛。自不必多言。

    在各個大型的結構件安裝完畢之後,工人們又開始安裝機械係統、液壓係統和電氣係統。相當於給水壓機裝上了肌肉、血管和神經,讓它獲得了生命。

    這就體現出華揚重工作為一家大型裝備製造企業的優勢了。經過十幾年的發展,中國南方如今已經在各個方麵都擁有了大量的人才。

    光是華揚重工的的高級技師就多達數百人,可以說無論是哪道工序,中國的許多大型重工企業都能夠組織起堪稱精兵強將的工人和技術員隊伍。

    從最初立項,到水壓機巍然矗立於大江南岸的灘頭,不知不覺,一年的時間悄然過去了,華揚終於迎來了水壓機熱負荷試車的慶典。

    早在一年前,何永年就對劉永灼說過。這台1.5萬噸水壓機。可不僅僅是華揚的財產,更是整個國家的工業儲備。

    試車這天,包括政府內部管理技術發展的幾大委員會和國內上百家裝備企業的代表在內,足足來了好幾百人,把整個試車現場擠了個水泄不通。

    劉永灼以及其他興華社的高層管理者都來到了現場。在這種規模盛大的慶典時刻,他們要陪好每一位前來祝賀的嘉賓。

    “劉永灼先生,你們華揚重工,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了不起的好事情啊!可謂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啊。”這樣說話的自然是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員們了。

    “劉總經理,跟你們這台1.5萬噸水壓機一比,我們的水壓機就成了老弱病殘了。怎麼樣,你們建造水壓機的經驗,可不能保密哦。”

    這是來自於軍方和天宇集團的同行們。他們的眼睛裏都冒著嫉妒的光芒,恨不得馬上就回去向上級打報告,要求在他們那裏建造同樣甚至更大的水壓機。

    “劉總經理,咱們兩家一直合作都非常不錯,以後老哥我有什麼大件要鍛造,劉總可要優先給安排一下哦。”說這話的。那就屬於自己沒有水壓機,指望著未來借用華揚的水壓機來做大型鍛件的企業了。

    在所有的嘉賓中,還有幾位是非常特殊的,其中就有南華大學的機械工程學導師,董瑞增教授。

    “實在是太出色了!”董瑞增圍著水壓機轉了幾圈,以他的專業水平,自然能夠看出這台水壓機在自動化水平、精度、可靠性等方麵具有獨到之處。

    他對劉永灼吩咐著:“小劉,你們在建造過程中所形成的經驗,以及所遇到的問題,都要完整地整理出來,送給我們一份。這些實踐的經驗和數據,那可是十分寶貴的財富啊。”

    “董老師,您放心,所有這些資料,我們都有完整的檔案,董老師您什麼時候想要,我們隨時都可以提供的。”劉永灼攙著老爺子的胳膊,態度親熱,他原本就是董瑞增的學生之一。

    “小劉,我沒看錯你啊,當年你父親成立華揚重工的時候,你們家的企業還隻有百十號人,靠著給別人做點什麼鐵藝來生存?這才十幾年時間,一座世界第一流的1.5萬噸水壓機,居然就出自於你的手上了,了不起啊!”

    董瑞增拍著劉永灼的手誇獎道,這些可都是真心話,師生二人說得起勁。

    “這也多虧了董老師所培養出來的人才啊。”劉永灼不敢居功,趕緊謙虛的說,“在我們華揚重工,就屬咱們南華大學畢業的學生最多了,在各個崗位上,都是挑大梁的人啊。”

    長沙重機的新任總經理馮家驊也來了,他上任之後,采取了與華揚重工開展緊密合作的政策,先後派出了孟萬林等一批工程師和技師前來協助劉永灼進行水壓機的建造。

    所以,在今天這個儀式上,他也就頗有一些功臣的感覺。在看過水壓機的外觀之後,馮家驊嘿嘿笑的對著劉永灼:“劉總,功德圓滿啊!搞出這麼大一個玩藝,讓我都看著都眼紅了。”

    劉永灼忙把董瑞增交給公司的秘去照顧,自己緊走兩步,來到馮家驊麵前,一邊和他握著手,一邊說著:“馮總說的哪裏話呢,如果沒有您的大力支持,光靠我們華揚一家,要攻克這麼多技術難關,恐怕夠嗆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在石化石油總公司的時候就知道,你劉永灼麵前無難事啊。”馮家驊這時當然不吝嗇自己的讚美,甚至有著拍馬屁的味道了。

    “慚愧,慚愧。在長沙重機這樣的老大哥麵前,我們永遠都隻是後生晚輩啊。”

    “初生牛犢不怕虎,後生可畏啊,我們這些當老大哥的,可真是落後了。”

    “馮總您客氣了,以後有什麼大型鍛件,盡管拿過來,這個加工費方麵嘛,我做主,就給你們算八折好了。”

    “哈哈哈哈,劉總可真是精明啊,我還以為,憑著咱們倆的交情,你就能直接把費用給我們免了呢。鬧了半天,這才八折啊。”

    “呃,我們本小利薄,要免掉費用,實在是為難啊。馮總也知道,這水壓機一開,電費、水費,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還有,日常維護的成本也不低,所以嘛……”

    在嘻嘻哈哈的寒暄中,一些初步的合作意向就被敲定,甚至連價錢都差不多談好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3
第九百六十七章 高額獎金

      一台大型天車把一塊1oo多噸重的大型鍛件吊到了水壓機前,自動鍛壓操作機伸出卡鉗,夾住了鍛件,將其送入水壓機的鍛錘之下

    控製機房裏的工人按動電鈕,水壓機的鍛錘挾著萬鈞之力,轟然落下鍛件上的黑色的氧化皮抨然脫落,露出通紅的鐵芯,在巨大的壓力下如柔軟的麵團一般不斷地變換著形狀,少頃,一根大型主軸已然成型

    “嘩”

    熱烈的掌聲在落成的水壓機車間裏響了起來,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把巴掌拍得生疼大家都是做工業的人,都清楚這樣的裝備對於整個國家的工業水平能夠帶來怎樣的提升

    鍛件被天車吊走了,水壓機恢複了平靜,如一位剛剛施展過不凡身手的劍客一般,沉穩地挺立著,接受著眾人的仰慕

    早有華揚的工作人員在車間的寬敞處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台子,特地趕來祝賀的何永年在劉永灼陪同下登上台子

    他先宣讀了政務院沈副總理的賀信,對華揚重工成功建造1.5萬噸水壓機表示了高度的肯定隨後,他又代表經略委對華揚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不外乎是再接再厲,勇攀高峰之類

    像這樣的官腔,何永年在各處說過了無數次,實在是順溜之至了

    餘下的儀式也都是老一套,嘉賓祝賀,主人致謝,鳴放鞭炮,然後大家一起去參加由華揚舉辦的宴會等等,這些就不必贅述了

    “小劉,萬噸水壓機終於讓你建成了,下一步還有什麼打算嗎?”在整個慶典結束之後,何永年來到劉永灼的辦公室與劉永灼交談道

    劉永灼答道:“有,我們正在請南華大學為我們設計八萬噸模鍛機,這是我們製造大型燃氣輪機的關鍵設備,按照,目前的通行做法,燃氣輪機的葉片,都是用大型模鍛機鍛壓成型的,我們也繞不過這一關”

    “你的心可真不小啊”何永年歎道,“照你們這個展度,很快你們就會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重工業集團了”

    “國內數一數二可不是我們的目標”劉永灼笑道“我們的目標是在世界上數一數二”

    何永年道:“不要好高騖遠,且不說國際上的重工業巨頭,就是我們國內的龍淵公司實力還是非常強的我聽說你們最近一直在和龍淵公司爭奪市場,現在的情況如何了?老實說,我可一直都在替你們捏著一把汗呢龍淵公司可不是什麼紙老虎,真的要刺刀見紅的時候,它也是會咬人的”

    在東莞旗峰山腳下的華揚技術情報研究所裏,劉智正在向一群高管和專家們信誓旦旦地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龍淵公司是搞衝壓裝備的老企業,擁有品牌和聲譽上的優勢我們是後來者,在客戶的信任度方麵無法和龍淵公司相比所以,如果我們的產品不能明顯地優於龍淵公司,那麼被淘汰出局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劉總工這個想法是對的,美國人不差錢我們無法完全以價格取勝,而是必須在性能上至少不弱於龍淵公司,然後再比價格上的優勢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價格低於龍淵公司,而性能還優於龍淵公司不過,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在座的各位專家付出十倍的努力了”負責主持會議的劉永灼對眾人說道

    “我覺得,性能達到或者接近龍淵公司的水平,還是有希望的至於說優於,甚至是明顯優於龍淵公司,我覺得是不是有點目標太高了?”來自於機床公司的技術部負責人吳勝質疑道

    “這個問題請劉總工來介紹”劉永灼指了指劉智說道

    劉智點點頭,取出了一張大圖紙,早有工作人員走上前,幫他把圖紙掛在會議室頂頭的牆上,讓眾人都能夠看得到

    劉智拿著一根木棒當成教鞭,開始向大家介紹:“現代化的汽車生產,大致分為四個環節,分別是衝壓、焊接、塗裝和總裝,其中衝壓是第一道工序大家來看,這就是一條汽車衝壓生產線的工藝流程”

    劉智的圖畫得很不錯,從圖上,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衝壓過程分為拆垛、清洗、對中、衝壓等幾個步驟

    在生產線的前端,疊放整齊的車用鋼板被天車吊到拆垛機上,帶有吸盤的機械手自動地吸取一塊鋼板,送入生產線

    生產線上有兩台清洗機,能夠對送進來的鋼板進行表麵清洗,以保證鋼板的清潔隨後,若幹組上料機械手和下料機械手分別把鋼板送入一台台串聯起來的壓力機,進行若幹次衝壓

    在壓力機之間,有專門的傳送帶或者小車進行送料經過衝壓成型的工件最終被送出生產線,進入下一道工序

    這些技術原本會在幾十年後才出現,可是現在中國的工業實力崛起,這種高度智能化和機械化的生產模式,已經開始深刻的影響著整個人類世界

    那些高傲的西方人,也開始從中國身上學習這些知識和理念,就如同他們的先祖所做的那樣在這個時空了,古老的華夏,似乎又成了整個世界的文明中心

    在生產線的旁邊,還有專門用於換模具的裝置同一條生產線隻要換一套模具,就可以衝壓出不同形狀的汽車外殼,或者用術語叫做覆蓋件從圖上看,換模具的裝備也是自動控製的,並不需要人力進行幹預

    這一群專家中,有些人在前期已經參加了生產線的設計,對於這套流程可謂了如指掌有些則是剛剛被請來出謀劃策,看到這樣大規模的生產線,不由得有些血脈賁張的感覺

    “劉總工,這就是你們目前設計出來的生產線嗎?”吳勝問道

    劉智點點頭,自豪地說道:“沒錯這就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所設計的生產線我們查閱了能夠找到的所有資料,還專門去國內外的汽車廠進行過幾十次考察我敢這麼說,這條線代表了當今世界上最的設計理念,龍淵公司的設計,不可能出這個水平”

    “如果是這樣,那你找我們大家來幹什麼呢?”吳勝詫異道他幹了這麼多年的機械,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以他的眼界來看,這條生產線在今天的世界上的確可以算是達到一流水平了,他還真想不出還需要進行哪些方麵的改進

    “創意,我需要的創意”劉智用手敲著自己的腦袋說道,“生產線的整個結構基本上不可能再做什麼大的調整了但在細節上如何能夠創,我們現在非常頭疼”

    “我們項目組的人可能是搞這個項目的時間太長了,思維已經僵化了劉總建議我們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共同來找一些亮點這不,我就把各位都請過來了”

    “每一個細節,都有可以優化的餘地”劉永灼也開口說道,“自動衝壓生產線展到今天,大的格局方麵,再要進行創已經是很難了但我們可以在細節上取勝如果我們能夠對1oo個細節進行優化,那麼在客戶眼裏,就是一套具有全概念的設備”

    “所以,我讓劉智把大家請過來就是專門來優化各種細節的大家耐下心來,在這裏呆上十天半月的,把你們的聰明才智都揮出來”

    “我給大家舉個例子,算是拋磚引玉”南華大學的老教授董瑞增說道他走到劉智掛起的圖紙前,指著其中一處,對眾人說著:“大家來看當今自動化衝壓生產線的技術潮流,都是用機械手來實現衝壓件在各台衝壓機之間的傳遞”

    “機械手要從衝壓機上把衝壓件提取起來,靠的是頂端的這兩個真空吸盤吸盤的吸力來自於大氣壓,存在著一個上限為了避免衝壓件在提取的過程中脫落,機械手的動作必須嚴格控製,避免因為過大的加度而帶來額外的阻力目前,這條生產線的整個生產效率,都受到機械手度的影響,難以進一步提高”

    劉智也對此進行著必要的補充:“董教授所說的,就是我們麵臨的一個技術瓶頸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目前機械製造業就屬我們中國做得最好,而國內做得最好的生產線,是一分鍾衝壓12件,我們希望把這個度提高到18件,但機械手的效率問題,我們始終無法解決”

    “這就是你們遇到的技術瓶頸了?”吳勝大感疑惑,“我怎麼覺得,這事挺簡單的”

    “什麼,你說簡單?”劉智眼睛都立起來了,“老吳,你如果能夠把這事給我解決了,我做主給你請功劉總也在這裏,我現在就申請,誰能夠把這個技術問題解決,請公司獎勵他三十萬華元”

    華揚集團內的技術人員們是經常在一起開會解決技術問題的,相互之間都很熟悉,說話也便隨便以吳勝的歲數,當劉智的叔叔也足夠了,不過劉智還是直接稱呼他為老吳的

    “此話當真?”吳勝問道,“劉總,你可聽見了?”

    劉永灼嗬嗬笑道:“沒問題啊,如果劉總工這樣說,那就照他說的辦,真能把這個技術難題解決了,三十萬也的確不算多啊”

    董瑞增剛說的這個問題,乍聽起來的確是挺簡單的

    汽車外殼是平滑的鋼板,用兩個真空吸盤吸在上麵,就可以把一塊鋼板提起來,這就是機械手能夠搬運鋼板的原理

    但是,真空吸盤的吸力是有限的,僅僅是比鋼板的重量大一些而已如果緩緩地提取,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要快地提取,則還要另外增加一個產生加度所需要的額外的力,這就出吸盤吸力的範圍了

    正因為此,所以機械手在提取鋼板時隻能緩慢地加,從而就導致了整個生產線的度無法進一步提高

    要增加吸力,當然也有辦法一種辦法是加大吸盤的麵積,或者增加吸盤的數量,但衝壓件上能夠安置吸盤的位置是有限的對於某些形狀的衝壓件而言,過大的吸盤可能根本就找不到合適放置的位置

    另一種方法是把真空吸盤改為電磁吸盤但這種吸盤對於鋁質衝壓件就無能為力了一個機械(-<  >-)?

    正因為這個問題聽起來並不複雜,所以吳勝才會不由自主地說出“簡單”二字但劉智、董瑞增等人已經把這個問題琢磨了無數次了,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時聽到吳勝這樣說,劉智就忍不住就許下高額的懸賞了

    劉永灼對於這個項目沒有介入太深,不過此前也參加過幾次技術研討會,知道這個問題是一個挺大的難題他自己也曾對這個問題進行過思考,結果自然也找不到什麼理想的解決方案

    在他看來,如果真有什麼人能夠完美地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三十萬的賞格還真不算離譜

    “好,我接下了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倆吸盤的事情嗎,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我解決不了就讓劉總撤了我的職好了”吳勝賭氣般地給自己下著軍令狀

    “撤職就免了,咱們這是群英會,解決了問題有功,沒解決問題也無罪”劉永灼嗬嗬說著,“劉總工他們會同華青大學機械係、自動化係等單位,已經搞了這麼長時間,他們都沒有解決的問題,一定要大家在短時間內解決,也是不現實的”

    “所以我們的這個攻關活動沒有壓力,大家放下思想包袱對了,咱們這個基地的旁邊就是旗峰山,風景非常不錯,大家沒事可以去逛逛的”

    有了劉永灼這番話,在場的專家們都輕鬆下來了

    解決了問題能夠獎三十萬沒解決問題也能享受天天逛旗峰山的待遇,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眾人紛紛舉手,開始認領各個待解決的問題

    劉智早已把項目組遇到的問題整理成了一些文字材料,此時便拿出來挨個地分有那些性急的技術人員,直接湊到圖紙前,就開始指手劃腳地聊開了

    抽調各企業的技術人員來為一個產品獻計獻策,如今已成為漢華的傳統了.產品設計這種事情,有時候就需要一些散性的思維,越是離得遠的人,思維受到的局限越少,也就越能夠提出一些有價值的意見

    汽車衝壓生產線是華揚重工近期重點投入的研究項目,劉永灼對其市場前景非常看好,也希望它能夠成為一匹黑馬,給大家帶來一些驚喜,所以才會如此興師動眾

    當然,劉永灼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於技術人員們的靈機一動上,事實上,劉智他們前期完成的設計,已經達到了預期水平,可以拿到通用公司去參加競標了

    這一次請眾人來參加研討,目的主要是為了能夠實現錦上添花比如說,董瑞增向大家介紹的有關機械手吸盤的問題,目前業界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案,華揚如果能夠解決,那自然是意外之喜,如果不能解決,也不至於影響到生產線的定型

    會議結束後,劉永灼把一幹技術人員留在旗峰山腳下,讓他們去進行頭腦風暴,自己則帶著劉智、安昊宇兩個人,匆匆地趕回市裏,到帝豪大酒店去見一位重要的客人,這位客人就是萬河電子公司的銷售總監,名叫康啟山

    萬河是國內一家著名的電子企業,早在二戰之時,就曾是華聯海軍雷達設備的供應商,技術實力不凡

    戰爭結束後,電子技術經曆了從電子管到晶體管、再到大規模集成電路的演變過程,而萬河電子公司也就在這樣的過程中不斷展壯大,到目前為止產品已經覆蓋了軍用、工業和家用等各個領域

    據說,華聯的巡航導彈能夠準確擊中目標,其中就離不開萬河公司所提供的製導芯片

    與其他中國企業一樣,萬河電子公司近年來非常關注國內民用市場,把對國內民用市場的占有率當成未來2o年內公司能否持續增長的關鍵

    萬河電子目前向國內銷售的產品主要包括兩類:一類是家電上使用的芯片,另一類則是工業設備上的控製芯片

    一個星期前,龍淵公司董事長廖一專程來到了萬河電子公司的總部,求見萬河的董事長陳豪龍淵公司是萬河的大客戶之一,聽說廖一前來拜訪,陳豪趕忙掃榻相迎,把他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廖一麵前,陳豪的態度是非常謙恭的,光是鞠躬就有好幾十次,一口一個“拜托了”但對方提出來的要求,卻讓陳豪陷入了尷尬,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廖一提出的要求非常直接,那就是要求萬河電子公司配合龍淵公司,對華揚重工采取技術限製政策,拒絕提供高性能的工控芯片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3
第九百六十八章 采購限製

    作為回報,廖一主動答應把龍淵公司從萬河采購芯片的價格提高20%,並且允諾在未來的新產品中,盡量選擇萬河的工控芯片,減少從其他芯片廠商的進貨。

    廖一給出的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優厚。龍淵公司作為一家實力雄厚的機床企業,也是萬河無法漠視的。與華揚重工相比,萬河電子公司的當家掌門陳豪當然更不願意得罪龍淵公司,這其中除了利益上的權衡之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私人交情在裏頭。.

    可是,直接拒絕向華揚提供高性能芯片,產生的後果也是比較嚴重的。華揚雖然目前規模不及龍淵公司,但其發展速度和潛力卻非常可觀。更何況,背後的興華社也是陳豪所忌憚的。

    他是萬河集團創建者劉萬河的女婿,現在貴為集團董事長,算是接管了整個產業。所以對於古文會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嚴格算來,他和龍淵公司其實都是直接依托於鍾泱而生存的,與三大集團的關係並不緊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和龍淵公司走得更近一些,可不代表他願意得罪三大集團之一的興華社。

    幾年前,陳豪還幾乎不知道有一家這樣的企業存在,可是短短幾年時間,它居然就成了公司在國內民用市場上的一家重要客。

    一年內華揚重工自己以及關聯企業所采購的工控芯片,總金額竟然達到了八千萬華元以上。和這樣一個客戶翻臉,也超出陳豪能夠接受的底線了。

    更何況。現在陳豪也是調查清楚了,這家華揚重工根本就是劉氏家族的核心產業,是興華社社長劉浩然的心頭肉,他哪敢公然得罪啊。

    廖一在向陳豪提出要求時。倒也是給萬河電子公司留下了一些餘地的。他並沒有要求萬河公司完全停止向華揚的芯片供應,而隻是要求其限製一部分高性能芯片,同時對普通工控芯片也附加一些約束,這些約束足以讓華揚及其關聯企業的數控機床生產會不時麵臨停工待料的窘境。

    “陳董事長,如果不是事情非常嚴重,我是不會來麻煩你的。畢竟,幹涉其他企業的經營,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但這個叫做劉永灼的年輕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此前,劉永灼還隻是生產化工設備,他的機床公司實力還非常弱。”

    “而如今,他已經把機床公司做大了。他的目標,是要故伎重演,擠垮我們龍淵公司啊。”廖一坦率地對陳豪說道,畢竟兩人的利益立場都是一致的。

    “廖董事長,你太謙虛了。”陳嗬嗬笑著說道。“一家新興企業,怎麼可能對你們龍淵公司構成威脅呢?”

    廖一說道:“陳董事長,不瞞你說,我們龍淵公司目前已經受到華揚重工的威脅了。華揚重工向數百家中遊機床企業讓渡了數控技術。使這些企業能夠生產出價格非常低廉的數控機床,從而嚴格擠壓了我們龍淵公司的壟斷市場。”

    “順便說一句。這些中國企業的產品中所使用的芯片,一半以上是來自於你們的萬河電子公司。”

    “嗬嗬。那倒是我們萬河給廖董事長添麻煩了。”陳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過,我想,這些中下遊企業即使不能從我們萬河電子獲得芯片,他們也可以從我們的同行那裏獲得芯片的。作為一家芯片供應商,我們沒有理由對客戶采取區別政策。”

    “我並沒有請求陳董事長對民用市場采取過多的區別政策,我隻是希望萬河能夠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支持我們龍淵公司一下而已。古代有個典故,叫做唇亡齒寒,如果我們龍淵公司垮掉了,我想,也許興華社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萬河電子了。”廖一不無威脅地說道。

    對於這種反壟斷經營,不單隻國家不會反對,產經聯也不會反對。至於鍾泱,他根本從來都不管這種小事。

    可是廖一和陳豪卻是靠這個吃飯的,他們不得不在乎自己的利益、

    陳豪滿臉笑意地答道:“廖董事長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同作為老牌企業,我們萬河自然會和龍淵公司站在一起的。不過,具體到如何對其他企業限製出口,我還需要和我的高管們討論一下,我想,廖董事長也應當能夠理解?”

    “我完全理解,陳董事長,這件事就拜托你了。請你記住,這不僅僅是我們龍淵公司與華揚重工的戰爭,也是我們這些散戶和三大集團之間的競爭,拜托了。”廖一說著,起身向陳豪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便告辭回去了。

    打發走廖一,陳豪便把銷售總監康啟山找來了,讓他分析一下公司是否應當響應廖一的請求。

    康啟山聽完陳豪介紹的情況,不屑地說道:“廖董事長是想把我們綁在他的戰車上?他們龍淵公司自己缺乏創新能力和成本控製能力,競爭不過劉永灼,居然想讓我們萬河電子來幫忙,這未免太過分了。”

    “康總監,你認為廖一說的這些話,有道理沒有?”陳豪問道。

    康啟山鄭重其事的說道:“我認為,他說的話裏,至少有一點是毫無道理的。據我了解,華揚重工是一家純粹的機械企業,它沒有任何電子技術部門。就連背後的興華社,其重心也是在造船業上。”

    “所以廖董事長說的唇亡齒寒,對於我們萬河電子來說,是毫無根據的。華揚重工過去和先哲科技公司關係非常近,他們的一部分工控芯片是從先哲公司獲得的。如果我們不向華揚提供芯片,華揚重工就會加大從先哲科技公司的進貨,這反而會對我們萬河電子形成威脅。”

    “你說的。也有道理。”陳豪說道,“不過,廖一向我們開出來的條件,倒也是非常不錯的。他答應,隻要我們在芯片供應方麵對華揚重工稍微增加一點障礙,他就可以把龍淵公司從我們這裏采購的價格提高20%。照這個方案,我們並不會失去華揚重工這個客戶,同時也不會得罪龍淵公司,何樂而不為呢?”

    康啟山道:“董事長,你有所不知。廖董事長這個時候來找我們,是因為他們和華揚重工之間目前正在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競爭。他們兩家都在開發新的汽車衝壓生產線。華揚重工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和我們簽訂了意向協議,要求我們向他們提供用於衝壓方麵的工控芯片。”

    “每條衝壓生產線上的衝壓機、機械手、自動換模設施等一共需要上百片不同的芯片,總金額高達八十多萬華元。”

    “如果我們推遲向漢華重工提供這些芯片,是不是意味著龍淵公司就能夠在這場競爭中獲勝了?”陳豪問道。

    “我想是這樣的。”康啟山說道。“雖然華揚也有可能尋求從先哲科技那裏獲得同樣性能的芯片,但時間上和成本上都會有麻煩。不過,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了,我想華揚重工會非常憤怒的,這將影響到我們之間長期的合作。”

    “這樣。你現在就到東莞去一趟,去試試那個劉永灼的口風,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陳豪說道,“我們不能完全被廖一牽著鼻子走。但如果對方的反應不是那麼堅決的話,適當地幫助龍淵公司一把。也是可以的。”

    就這樣,康啟山從上海飛到了東莞。下榻帝豪大酒店,並向劉永灼發出了見麵的邀請。

    “康總監,我能不能問一問,貴公司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什麼?”劉永灼臉色平靜地問道。

    康啟山開始裝傻道:“劉總經理,我們這完全是出於穩定雙方合作的需要,請你不要誤會。”

    劉永灼嗬嗬一笑:“康總監,我們有句古話,叫做明人不說暗話。萬河是一家國內外知名的老牌大企業,我們華揚重工現在也算是有幾分薄名,這樣的兩家企業之間,玩這種心眼就顯得太小孩子氣了?”

    “抱歉,劉總經理,我不理解你的意思。”康啟山一口咬死了,就是不承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意圖。

    劉永灼當然也可以很藝術地和康啟山繞圈子,但這不是他的習慣。劉永灼歸根到底是一個高技術的人,喜歡直來直去地解決問題,他說著:“康總監,咱們就挑開來說。你專程從上海跑到東莞來,跟我談這件事情,無外乎是要告訴我們,以後萬河不會向我們及時地提供芯片。至於什麼整體打包銷售,以及什麼2%至4%的優惠之類,不過是一個顯得更冠冕一些的幌子而已。”

    “我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想,劉總經理可能是過慮了。”康啟山說道,不過,他既然沒有對劉永灼的話提出明確的反駁或者糾正,其實也就是默認了。

    “我們國家的中小型數控機床產業,無論如何都是會發展起來的。離了萬河電子,我們也不一定就找不到其他的芯片供應商,萬河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於感覺良好了?”劉永灼繼續說道。

    康啟山依然微微低著頭,顯出謙恭的樣子,說道:“劉總經理,我再次聲明一點,我認為你是誤會了。我們萬河電子是非常希望和其他企業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的,我這次過來,也是帶著這樣的願望而來的。”

    “可是,你們這種做法,分明就是在刁難我們嘛,這一點誰看不出來呢?你們這種態度,讓我們怎麼和你們繼續合作?”劉智氣衝衝地插話道。

    康啟山還是那副牛皮糖的樣子,麵無表情地說道:“劉總工,你說我們是在刁難你們,我不能接受。不過,如果你因為我們的這個提議而認為雙方無法合作,我隻能說這是一件非常抱歉的事情。”

    “行了,康總監,收起你這套外交辭令,作為一名銷售總監,裝這種外交官的嘴臉是非常無聊的。”劉永灼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康總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華揚重工不會接受這種條件的。”

    “如果萬河電子無法承諾向我們及時供貨,那麼我們就會取消所有的訂單,一片芯片都不會從萬河采購。”

    “這是一件非常令人遺憾的事情。”康啟山道。“我們是非常願意和華揚合作的,不過……”

    “沒有什麼不過,我們的條件非常簡單,要麼承諾及時供貨,要麼中止雙方的一切合作,請康總監自己斟酌。”林振華說著,站起身來,對劉智和安昊宇說道:“咱們走。讓康總監自己冷靜一下。”

    “劉總經理,請你不要誤會。”康啟山假惺惺地說著,卻沒有阻止劉永灼一行離開。他知道,商業談判沒有這麼簡單的。劉永灼這樣拂袖而去,也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的心理戰術而已,最終決定談判勝負的,是各自的底牌。

    康啟山向劉永灼提出的條件,是經過嚴格計算的。

    按照這個條件。華揚在采購芯片時會受到一定的限製,從而導致競爭力下降。但漢華如果拒絕這個條件,按林振華說的那樣去向其他電子廠商采購芯片,則損失會更大。宮西野康相信。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道理,林振華是懂的。

    反過來。林振華對khn的威脅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漢華一年采購的芯片大概是1億美元左右。這個損失對於khn來說,是可以承受的。這就決定了宮西野康能夠穩住陣腳,與林振華扛下去,一直扛到林振華堅持不住為止。

    “林總,咱們真的就不再和khn談了嗎?”。走出燕山大酒店之後,劉兆華對林振華問道。

    不等林振華回答,甄子飛搶先說道:“當然不能再和他們談了,小鬼子欺負人都欺負到姥姥家了。”

    “可是……咱們沒資本和他們鬥啊。”劉兆華道。

    甄子飛道:“怎麼沒資本,天下又不是光khn一家生產芯片,美國的芯片廠商多了,摩托羅拉、德州、北電,我就不信不能替代khn。”

    劉兆華搖搖頭:“美國芯片的價格比日本的高出不少,這會導致我們的競爭力下降。還有,咱們此前的產品都是基於khn的芯片設計的,要改設計,又要花不少成本。其實,khn提出來的條件,也不是要一下子把我們完全打死,我們可以先接受下來,然後再慢慢調整的。”

    “可是……”甄子飛也不是沒頭腦的人,他隻是性格上剛烈一些而已,聽到劉兆華的分析,他稍稍冷靜了一點,說道:“老劉,你說的也有一些道理,可是,如果我們這樣被khn擠兌住,眼下衝壓生產線的工控係統就成問題了。實在不行,我就隻能改設計了,全部改成使用斯皮舍爾的工控係統。”

    “有備無患。”林振華說道,“小甄,你帶著你的人辛苦一下,馬上開始調整設計,做出一套備用方案。萬一khn堅持不鬆口,我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這個倒也不麻煩,隻是如果用斯皮舍爾的方案,整個成本就高了。”甄子飛歎了口氣,說道:“也罷,其實我一開始就應當想到要準備一套備用方案的,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風險太大了。”

    “主要是這個籃子提在別人手上。”劉兆華道,“如果是咱們自己的籃子,就無所謂了。”

    林振華點點頭道:“這件事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教訓啊。這種核心部ff8件攥在別人手上,別人想什麼時候捏我們,就可以什麼時候捏我們,我們太被動了。”

    劉兆華眼睛一亮:“林總,你打算搞電子了?”

    進軍電子產業,是衛景文、劉兆華等人呼籲了很多年的事情了。衛景文在漢華研究院裏搞了一個電子研究所,網羅了一幹電子信息技術人才,積累了不少研究成果,就等著漢華什麼時候成立自己的電子公司了。

    在集團的會議上,成立電子公司這個問題,也是反複被提出來討論過的,但高管們一致的意見認為,時間還是太早了。搞電子產業,對於漢華來說是一次新的創業,需要的投入十分龐大,而且會涉及到整個生產體係以及銷售體係的重建,牽涉麵非常廣,所以管理層遲遲不敢下這個決心。

    如今,林振華說出這樣一句話,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想法有所鬆動,打算啟動電子產業的按鈕了呢?

    林振華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時機倒也逐漸成熟了,我想,下次集團董事會上,我就把這個議案提出來。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咱們要搞電子產業,起碼也得六七年時間才能有所成效,在這段時間裏,咱們還是要和khn搞好關係才行啊。”

    “六七年……”劉兆華輕輕念叨著,他知道,這個時間並不算長,恐怕也隻有以漢華速度才能保證在六七年時間內建立起一家初具規模的電子公司。六七年時間,相對於個人來說,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而相對於一個產業的培育來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林總,依你的意思,咱們現在隻能是先接受khn的條件,是嗎?”。劉兆華問道,他現在可沒有太多委屈的感覺了,反正也就是六七年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khn得意幾年又能如何?

    誰料,林振華說道:“不,我們不能接受khn的條件,不能慣他們這個毛病,我得讓宮西野康把他自己說的話再咽回去。”

    “可是,咱們沒有什麼能夠反製他們的措施啊。”劉兆華說道。

    林振華眼睛一瞪,說道:“誰說沒有?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小甄,你馬上趕回香山,組織人編製備用方案,確保在萬一的情況下,可以使用斯皮舍爾公司的芯片代替khn的芯片,絕不能讓khn掐住我們的喉嚨。”

    “沒問題!”甄子飛響亮地答應道。

    “老劉,你這邊盡快地研究一下,看看咱們公司以及咱們所指導的那些企業對khn芯片的依賴程度如何,如果我們真的和khn撕破臉,要轉而使用其他廠商的芯片,損失會有多大。”

    “好的,我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劉兆華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那你們去。”林振華擺擺手,把兩人打發走,然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安雁的電話:“雁子,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看來,需要你們家電行業助我們一臂之力了。”

    “放心,林哥。”安雁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我馬上聯係熊哥,我們今天晚上就能趕到北京。”

    嗬嗬,宮西野康,既然你想跟我們攤牌,我們就來比一比底牌,看誰的底牌更硬。林振華放下電話,自信地想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5
第九百六十九章 打心理戰

    “六七年……”安昊宇輕輕念叨著,他知道,這個時間並不算長,恐怕也隻有以集團目前保持的速度才能保證在六七年時間內建立起一家初具規模的電子公司。

    六七年時間,相對於個人來說,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而相對於一個產業的培育來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劉總,依你的意思,咱們現在隻能是先接受萬河的條件,是嗎?”安昊宇問道,他現在可沒有太多委屈的感覺了,反正也就是六七年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萬河先得意幾年又能如何?

    誰料,劉永灼說道:“不,我們不能接受萬河的條件,不能慣他們這個毛病,我得讓康啟山把他自己說的話再咽回去。”

    “可是,咱們沒有什麼能夠反製他們的措施啊。”安昊宇心急。

    劉永灼眼睛一瞪,說道:“誰說沒有?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劉總工,你馬上趕回總部,組織人編製備用方案,確保在萬一的情況下,可以使用先哲科技公司的芯片代替萬河電子的芯片,絕不能讓對方掐住我們的喉嚨。”

    “沒問題!”劉智響亮地答應道。

    “安工,你這邊盡快地研究一下,看看咱們公司以及咱們所指導的那些企業對萬河電子芯片的依賴程度如何,如果我們真的和萬河撕破臉,要轉而使用其他廠商的芯片,損失會有多大。”

    “好的,我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安昊宇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那你們去。”劉永灼擺擺手。把兩人打發走,然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雪雁,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看來,需要你們家電行業助我們一臂之力了。”

    “放心,劉哥。”一道悅耳的年輕女性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我馬上聯係大哥,我們今天晚上就能趕到北京。”

    聽得了這句話,劉永灼才仿佛穩操勝券,“嗬嗬,康啟山還有萬河電子。既然你想跟我們攤牌,我們就來比一比底牌,看誰的底牌更硬。”劉永灼放下電話,自信地想道。

    康啟山在東莞呆了兩天。等著劉永灼再來找他談判。事實上,他從上海總部出來的時候,領到的旨意也並不是要和華揚重工或者背後的興華社徹底翻臉,陳豪還是很看好國內未來的數控機床市場前景的,他不想為了龍淵公司而徹底斷了自己的路子。

    自從萬河電子的總部從南沙遷往上海之後。陳豪的經營策略就是穩健而低調的,不像龍淵公司,為了維持行業的壟斷而不擇手段。

    按照陳豪與康啟山事先所做的分析,他們認為劉家會在這件事情上會選擇與他們進行進一步的談判。互相討價還價,各讓一步。這樣萬河電子既能夠對戰略同盟的龍淵公司有所交代。也能夠逼迫華揚與他們簽訂長期以及具有排他性的合作協議,從而形成對萬河電子的依賴。

    陳豪與康啟山的這種判斷。源自於對自身民用芯片技術優勢的自信。從最初產經聯依賴古文會的技術輸出,到後來不斷更新的技術和裝備,彼此之間的這種交流合作一直都有這種地位上的不平衡。

    外圍經濟實體在合作中吃了無數的虧,但也隻能忍著,誰讓自己技不如人呢?

    鍾泱早期為了扶植強大的世俗經濟實體,使得三大集團得以建立,而後來為了平衡這個格局,又慢慢營造出了龍淵和萬河電子之類的公司與之互相製衡。

    這些公司或許有規模所不如,可因為一些高精尖技術的壟斷,卻也讓三大集團及其加盟企業吃了不少的虧。雙方的鬥爭漸漸激烈,從而演變到了今日的局麵,這也是鍾泱最希望見到的。

    一家獨大,並不符合他的利益,也不符合他的期望。

    陳豪和康啟山了解興華社的這些弱點,所以才能有恃無恐地拋出這樣一個明顯刁難人的條件,他們相信,無論是劉家還是華揚重工,都是無法拒絕自己的,因為在這方麵,他們沒有相應的技術。

    至少現在沒有。

    一天過去了,華揚重工方麵沒有任何回音;

    兩天過去了,還是杳無音訊;

    到第三天的時候,康啟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莫非這個劉永灼真的年輕氣盛,非要和萬河電子賭氣到底了?

    康啟山當然不可能放下身段主動給劉永灼打電話,告訴他說:其實這些條件都是可以談判的,劉總經理沒必要這樣認真,哈哈哈,一切都還有回旋餘地嘛。

    在商業談判中,誰先抻不住,最終在談判桌上就隻能是節節敗退,康啟山是老手了,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這樣坐在家裏等著,他必須要去了解一下華揚重工到底在想什麼。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康啟山給帝豪大酒店的前台留了句話,告訴她們說如果有找自己的人或者電話,請轉到萬河電子設在東莞的辦事處去。然後,他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華南理工大學。

    許多國內企業在進入市場的時候,都會和國內的一些高校搞點合作,諸如建立一個聯合實驗室,或者設立一個什麼科研基金項目之類。

    這種合作花費不多,但可以讓這些大型企業比較快速有效地掌握中國市場的情況,因為高校其實是一個信息非常靈通的地方。

    萬河電子也是如此。在幾年前,萬河電子就和華南理工大學的電子工程係和機械係建立了兩個合作實驗室,每個實驗室投了幾十萬華元。時不時還邀請這兩個係的教授們去公司總部進行學術訪問。

    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混得比較熟悉了。康啟山此次到學校去,也就是想通過華南理工這邊的關係,從側麵了解一下華揚重工的經營動向。

    “康先生。你怎麼到東莞來了?”

    在機械係,康啟山首先找到的就是老教授董瑞增。

    “董教授,我是代表公司到這邊來了解一下產品銷售和售後服務的情況的。我來東莞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來拜訪你,真是非常失禮啊。”康啟山對眼前的這位老學者恭恭敬敬地說道。

    “不客氣,不客氣。”董瑞增應道,他轉過頭對正在實驗室裏一位學生喊道:“張秀雲,你去幫我們倒兩杯水來。然後叫上他們幾個,一起到會議室去,和萬河電子來的貴賓見見麵。”

    “哦,不用客氣了。”康啟山連忙攔住那位正打算出去倒水的學生。然後說道:“董教授,我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想來看望一下你,順便參觀一下咱們的實驗室。”

    董瑞增點點頭,他不僅是南華大學的教授。同時也是這裏的榮譽教授,最近這段日子更是因為大型鍛壓機投產的事情而留在了東莞。他笑道:“沒有問題,我這就帶你參觀。”

    兩個人互相謙讓了一下之後,董瑞增便領著康啟山在實驗室裏逛起來。一邊逛,董瑞增一邊向康啟山介紹著學生們目前正在做的課題:

    “你看。他們幾個正在測試維普的脈衝響應速度,這是柳北鍛機床廠委托我們做的一個課題。他們正在開發基於維普的新一代剪板機。”

    “嗯,維普的確是一款不錯的工控芯片,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它應當是先哲科技公司去年新推出的型號?”

    “康總監真不愧是營銷專家,對於市場上的產品真是了如指掌啊。”

    “過獎過獎,我隻是因為知道這個型號的芯片和我們萬河同期推出的威達芯片性能比較相似,所以格外關心了一下而已。維普的穩定性比我們的產品略微好一點,但價格方麵差距就比較大了,比我們的價格高出了一倍多。”

    “哦,這個情況我倒是不太了解。不過,我聽說柳北鍛方麵過去用的是你們的威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讓我們幫忙測試維普。我想,也許他們是希望給用戶提供更多的選擇。”

    “一定是這樣的,國內新興企業這種為用戶著想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啊。”

    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但內心卻各懷著心思,他們在實驗室裏逛了一大圈,看完了所有學生正在做的工作,然後才回到了董瑞增的辦公室裏坐下。

    康啟山直到這時才問了起來:“董教授,感謝你剛才帶我參觀了實驗室,我有一點不太明白的地方,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康先生有什麼問題盡管提出來,隻要我知道的,必定會告訴你的。”董瑞增不慌不忙,笑著回答道。

    康啟山想了一會,還是脫口而出:“我注意到,你們的學生都在忙著測試芯片的性能,不過,我注意到,其中沒有我們萬河的芯片,這是一個巧合嗎?”

    “怎麼會沒有?”董瑞增反駁道,“萬河的芯片一直是我們實驗室重點研究的內容,過去幾年中,我們測試了幾百種你們公司出產的芯片性能,現在國內民用市場上50%以上的數控係統使用了萬河電子的芯片,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我們幫助進行前期測試和後期調試的。”

    “嗯嗯,這個情況我是了解的。”康啟山連忙說道,他知道董瑞增說的的確是實情,但這個實情與他剛才看到的情況完全相反:“我的意思是說,就我剛才看到的情況,你們目前正在測試的芯片,沒有一個型號是我們萬河的,這是不是有點巧合呢?”

    董瑞增似乎是愣了一下,他在桌上翻檢了一番,找出一份合同來,翻開看了看,然後皺著眉頭說道:“的確是有點巧合了,康先生,你來看,這是我們機械係和華揚重工簽訂的合同,他們代表100多家企業委托我們幫助測試一批芯片,其中。倒是的確沒有萬河的型號。”

    “是這樣?”康啟山站起身,走到董瑞增的辦公桌前,接過了那份合同,仔細地察看著其中的內容。

    合同上寫的簽訂日期。是在一年前,從紙質上來判斷,這不像是新近偽造的文件。合同中說明,華揚重工委托華南理工大學機械係對一係列芯片進行測試,提供測試結果,整個項目周期是三年。

    “這是一個三年的合同?”康啟山終於不淡定了,他急忙問起來。

    康啟山點點頭道:“這個合同是一年前簽的,當時說的是請我們用三年時間來完成這些芯片的測試。不過。奇怪的是,三天前,華揚的董事長劉永灼突然跑過來,說希望我們能夠提前完成這個合同上委托的內容。這不,我就安排學生加班加點幹了。”

    這個劉永灼想玩真的了!康啟山心裏一驚。

    對於眼前這件事,康啟山也不是沒有懷疑,畢竟劉董是師生關係,他疑心這劉永灼是與董瑞增聯合演的一場戲。目的是為了向萬河電子施壓。

    不過,從剛才參觀實驗室所看到的情況來說,康啟山還是感到了真實的壓力。董瑞增所帶領的團隊,的確是在測試其他廠商的芯片。這些芯片對於萬河的產品來說,是具有替代性的。

    即使劉永灼真的是在演戲。這起碼說明,他有假戲真做的打算。

    “康先生。是不是貴公司和華揚重工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呢?”董瑞增睜著渾濁的老眼看著康啟山問道。他那副表情,看起來的確是讓人覺得他是個不諳世事的老天真。

    劉永灼如果此時在場的話,鐵定會笑得四處打滾了,六十多歲的老爺子,你學點啥不行,這樣賣萌,是不是有點為老不尊啊?

    麵對董瑞增的明知故問,康啟山在心裏輕輕地歎了一聲,然後答道:“我想,我們雙方可能是有一些誤會。”

    “哦,如果有誤會,大家說開就好了。劉永灼這個年輕人,我還是比較熟悉的,小夥子性格不錯,就是脾氣執拗了一點。康先生歲數比他大一些,不要和他一樣衝動才好。”董瑞增像教學生一般地規勸道。

    康啟山也隻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會注意的,感謝董教授的指教。”

    探究董瑞增是否知道劉永灼的圖謀,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對方趕在這個時候讓董瑞增手下的學生們大批量地研究替代芯片,本身就是在表明一種態度,告訴萬河電子方麵,華揚不打算妥協。

    這算是陰謀還是陽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康啟山自己該如何應對。

    從機械係出來,康啟山又到電子工程係去轉了一圈,不出意外,電子工程係也在前兩天得到了來自於華揚重工的委托,要求他們幫助了解國內工控係統的最新進展,而且還設立了幾個較為長線的工控係統研究課題。

    再拖幾天看,康啟山想道,實在不行,就托董瑞增或者別的什麼人向劉永灼和劉家透個口風,表示願意與華揚就這個問題重新進行洽談。

    在康啟山內心中,也覺得或許自己此前的態度過於強硬了,讓劉永灼這樣年少得誌的新貴覺得自尊心受了傷害,劉永灼一定是在為自尊心而戰。從常理來說,他本來沒必要反應這樣強烈的啊。

    懷揣著沉重的心事,康啟山患得患失地回到了帝豪大酒店,走過前廳的時候,隨口向服務員問了一聲:“請問,有找我的客人,或者電話嗎?”

    “有的,先生,有一個找您的電話。”服務員查了查記錄本,回答道。

    “哦,那麼請問你們是把電話轉到我們的辦事處去了嗎?”

    服務員搖頭道:“不,這個電話,就是你們辦事處打過來的,說是有急事要和你聯係。”

    “辦事處打來的?”康啟山微微一愣,向服務員點頭致謝之後,便匆匆回到自己房間,撥通了萬河電子駐東莞辦事處負責人錢巧燕的電話:“喂,錢女士是嗎,請問是你找我?”

    “是的,康總監,我們有非常緊急的情況要向你彙報,電話裏不太方便說。”錢巧燕的聲音裏透著焦急的情緒。

    “好的,我馬上過去。”康啟山聽了,頓覺不妙。

    萬河電子在中國民用芯片領域的銷售規模很大,在十多個城市設有專門的銷售公司,東莞的辦事處則是整個中國南部地區的銷售總部。

    錢巧燕是位30多歲的新時代上海女性,被公司派到東莞來擔任東南地區的負責人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算是半個粵語通。據康啟山的印象,錢巧燕一向是一副溫和賢良的形象,很少有著急的時候。

    此時她這種表現,看起來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這時的大城市還不怎麼堵車,康啟山叫了輛出租車,隻用了四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趕到了設在京廣中心的萬河駐莞辦事處,錢巧燕把他迎進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了門,對他問道:“康總監,我打聽一下,華揚重工方麵,這兩天給你答複沒有?”

    言語中的急切之意,讓康啟山心有不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5
第九百七十章 拉幫結派

    康啟山到東莞來辦事,事先當然會向錢巧燕打招呼,所以錢巧燕知道他此行的使命。在那天康啟山與劉永灼會晤之後,他也向錢巧燕通報了有關情況,隻是因為這兩天劉永灼沒有回複,所以他也沒有與錢巧燕聯係。

    聽到錢巧燕的問話,康啟山說著:“華揚重工方麵沒有給我直接的答複,不過,我今天去了理工大學,了解到一些情況。華揚重工向理工大學的機械係和電子工程係都下達了協助研究其他公司同類芯片的請示,我想,這是興華社劉家在向我傳遞一個強硬的信號。”.

    “那麼,公司方麵對於華揚重工的這個信號,打算如何回應呢?”錢巧燕比較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康啟山思考了一下才說道:“我剛才分析了一下,認為華揚方麵虛張聲勢的成分比較大。事實上,他們如果真的拒絕和我們合作,對我們的影響並不大,而對他們的影響更大。”

    “劉永灼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他應當是能夠算得清這筆賬的。我想,他隻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顯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從而在下一步的談判中為自己贏得一些砝碼。”

    錢巧燕對於康啟山的說法並不同意,他搖頭道:“康總監,看來我們太低估劉家河劉永灼的實力了。他除了借華南理工大學在造勢之外,還向我們東南區銷售總部發出了威脅。”

    “什麼意思?華揚重工的人到你這裏來了?”康啟山對此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劉家的態度居然如此強硬。

    “不是華揚的人。而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和一位像暴發戶一樣的男士,他們直接向我們發出了最後通牒。”錢巧燕心有餘悸地說道。

    事情要從這天早上說起,錢巧燕剛上班沒多久,就接到了前台的通報。說有一位名叫柯雪雁的女士和一位叫柯立軍的男士要見她,有很重要的業務要和她談。

    錢巧燕讓前台放他們進來,少頃,兩名客人便來到了錢巧燕的辦公室,分別向她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接過名片一看,錢巧燕才知道這兩位的來頭的確不小,一個是廣州時尚家電商城的總裁,一個是東莞福貴家電商城的總裁。

    雖然萬河電子東南銷售總部的業務與家電商城沒有什麼瓜葛。但錢巧燕也知道,這是兩家在中國市場上占據寡頭壟斷地位的大型家電連鎖賣場,它們的分店甚至已經辦到了類似東南亞和澳大利亞等海外市場。

    “柯女士,柯先生。你們二位到我這裏來,有什麼指教嗎?”錢巧燕非常客氣地笑著,她在粵西呆了很多年,粵語說得非常好,不會影響到她與兩位本地大人物的交流。

    那位叫柯雪雁的漂亮女士對錢巧燕微微一笑。說道:“錢女士,我和柯總今天到你這裏來,是受我們的一些會員企業委托,前來了解一下萬河電子對國內一些家電廠商提供芯片的政策。是否有什麼新的變化。”

    “變化?”錢巧燕子有些納悶,“我們沒有什麼政策方麵的變化啊。”

    “哦。那看來是謠傳了。”柯雪雁道,“我聽說。萬河電子剛剛推出了一個政策,將對中國市場的芯片采取限製銷售的政策,我們的家電廠商未來將無法及時獲得最新的芯片。不瞞你說,我們的很多會員企業對於這個消息都非常惶恐,正在積極和國內其餘兩家的芯片廠商聯係,準備尋找替代品呢。”

    “我們的會員企業也是如此。”柯立軍在旁邊插了一句,以對妹妹柯雪雁的話加以佐證。

    “我們沒有這樣的政策啊。”錢巧燕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總部也的確沒有告訴她有關銷售政策改變的問題。

    近年來,國內的家電產業發展極為迅速,已經形成了年產彩電近九百萬台,洗衣機、電冰箱、空調機各二百八十萬台的規模,而且這個數字每年還在不斷地被刷新。

    在所有這些家電產品中,都要用到集成電路芯片或者集成模塊,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市場。萬河電子經過多年的努力,在這個民用市場中占據了不小的份額,每年的銷售額高達十億華元,這還不算提供各種電路設計等服務的費用。

    對於這樣一個市場,萬河電子開拓還來不及呢,哪裏會采取什麼限製政策。

    “柯女士,柯先生,你們是從什麼地方聽說這個消息的,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嘛。”錢巧燕輕鬆地回答道,話剛說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看著柯雪雁和柯立軍的眼神也開始有些慌亂了。

    限製政策!

    這不就是康啟山這一次到東莞來向華揚重工放的風嗎?這個政策是針對國內其他新興機床企業而來的,與家電行業沒有任何關係啊,怎麼風聲會傳到家電行業去了?

    “怎麼,錢女士,這個消息,真的是無稽之談嗎?”柯雪雁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方眼神裏匆匆掠過的那一絲慌亂,她臉上的笑容更甜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更加咄咄逼人。

    “柯女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們萬河電子公司,從來沒有對國內的家電市場提出過這樣的限製政策,我們和國內民用領域的家電企業,合作向來是非常愉快的,不可能會改變政策。”錢巧燕這時也不敢多想,隻能一口咬定。

    康啟山的決定和總部的想法,嚴格來說不是她的責任,可一旦因為這時的問答除了差錯,導致公司產品銷售出現問題,她可就全完了。

    柯雪雁並不打算就此結束,她繼續追問:“哦,這麼說,我們聽到的消息是假的了?前天,我們和華揚重工的劉永灼總經理吃飯的時候。可是親耳聽他這樣說起的。他還說,貴公司專門派來了一位名叫康啟山的高管,就是來傳達這個消息的。”

    這番話一出來,錢巧燕就無路可退了。人家已經不再繞圈子了。直接就點出了劉永灼和康啟山的名字。話說到這個程度,錢巧燕再要否認或者裝傻,就未免太厚顏無恥了。

    “你說的這件事嘛,可能是有一些誤會。康總監的確是到粵省來了,而且也的確和劉永灼總經理進行過交流,不過他們之間可能有些事情存在著誤會。此外,我們這個政策僅僅是針對數控機床使用的工控芯片的,與家電使用的芯片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嘛……”

    對此事,錢巧燕隻能支支吾吾地應對著,夾在總公司和大客戶之間,她一個地區銷售主管實在是裏外不是人。

    柯雪雁終於亮出了此行的目的:“謝謝錢女士坦誠相告。既然貴公司的確有這樣一個政策,那麼我和柯總今天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們會盡快向我們的會員企業發出通告,提醒他們規避來自於貴公司的銷售政策風險,早做準備。”

    “請等一等!”

    聽到柯雪雁這句話。錢巧燕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把起身欲走的柯雪雁和柯立軍兩個人嚇了一跳。這倆人其實也不過是做個姿態給錢巧燕看看而已,哪裏想到這個低眉順眼的上海女人居然能夠發出這麼高分貝的叫聲。

    錢巧燕能不尖叫嗎!?

    如果柯雪雁和柯立軍真的跑出去說萬河電子有針對國內家電廠商的芯片限製政策,那麼這些家電廠商肯定會一窩蜂地拋棄萬河電子。轉而投奔其他的芯片供應商。

    萬河電子的芯片相對於其他供應商雖然有少許價格優勢,但對於家電廠商來說。規避經營風險也是非常重要的,誰敢把自己的命脈交給一家揚言要采取限製政策的供應商?

    最要命的是。萬河電子根本就沒有針對中國家電廠商的這個政策,如果僅僅因為一點風聲就導致萬河電子失去了整個中國民用品市場,那麼錢巧燕的職業生涯也就完蛋了,這才叫無妄之災呢。

    念及此處,錢巧燕也顧不上裝淑女了,情不自禁地就大喊起來了。

    “錢女士,請問……”柯雪雁回過身,看著錢巧燕,裝出疑惑的樣子。

    “柯女士,柯先生,你們不要著急走,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們把這些事情說清楚?”錢巧燕用央求的口吻說道。她發現,這些天她使用誤會這個詞實在是有點太頻繁了,莫非這中間真的出現了什麼誤會?

    “大哥,你看?”柯雪雁把目光投向兄長柯立軍,做出為難的樣子。

    柯立軍倒是大大咧咧地擺擺手道:“既然錢女士還有話說,那我們就聽完了,也不趕著這一會的工夫。”

    兩個人又重新坐下了,錢巧燕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便以要吩咐人給他們倒水的名義出了辦公室,在外麵呆了半分鍾左右,又回來了。在這半分鍾時間裏,她喊來了自己的助手,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摸清楚福貴和時尚兩家賣場的情況。

    “柯女士,柯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是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錢巧燕不敢再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麵了,她找了張椅子,在柯雪雁和柯立軍的對麵坐下來,兩條腿優雅地並在一起,微微向一邊傾斜,做出一名職業女性的斯文形象。

    “我們萬河電子公司,對於民用家電市場是非常重視的,所以,我們絕對不可能做出對國內家電廠商限製供貨的決定,這一點請你們相信。”

    柯立軍從兜裏掏出一盒高檔香煙,正打算點上一支,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他現在也開始學著要像一個文明人的樣子了,當著女士的麵抽煙,畢竟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住自己剛才的舉動,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稻尾女士,我實話實說,我和我妹妹,呃……我是說,我和柯總,都是劉永灼總經理的好朋友,我們之間是無話不說的。在前天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說起貴公司對華揚重工的限製政策,讓我們都覺得非常吃驚,啊,不。是震驚。”

    “這件事,的確是一個誤會。”錢巧燕勉強地解釋道,她現在可是在心底裏把總公司的這些決定罵個半死了。

    “不不不,你讓我說完。”柯立軍道,“關於貴公司向漢華提出的政策,我和柯總都已經詳細地問過了,不管你怎麼解釋,這都是說明萬河電子想卡華揚的脖子。這一點你們是無法否認的,是不是?”

    “你們如果要這樣理解的話,也可以,但這的確不是我們公司的想法。萬河是做芯片的。華揚是做機床的,你們之間並沒有矛盾,為什麼要給華揚製造麻煩呢?”

    “這……”錢巧燕遲疑著,不知道如何回答。

    柯雪雁微微一笑,說道:“錢女士。我和柯總這一趟來,是希望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如果錢女士是這種態度的話,那我們也就無話可說了。不過。我和熊總有一點要提醒你一下,萬河電子這種對待用戶的態度。是會讓我們家電行業的廠商也覺得寒心的。”

    錢巧燕又想了想,覺得有些話不說也不合適了。於是說道:“兩位都是非常精明的商人,我想,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瞞你們了。不過,我希望我今天對你們說的這些,不要傳播到其他人那裏去。”

    柯雪雁和柯立軍對視了一眼,柯雪雁才帶著笑意:“我們盡量。”

    錢巧燕無奈了,她能夠得到的回答,也隻能是這樣了。

    如果她向柯雪雁和柯立軍解釋的內容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自然會把這些話傳播出去的,這一點錢巧燕無法阻止他們。事實上,即使錢巧燕什麼都不說,也攔不住他們出去造謠,與其如此,還不如實話實說。

    “我們對華揚重工,的確是采取了一些有限的約束手段,其原因嘛,我想劉永灼總經理應當也向你們說起過的。你們知道,我們公司與龍淵集團是戰略同盟,現在他們的主營業務機床生產遭到了來自華揚重工的挑戰,”

    “我們公司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這些壓力來自於上麵的一些機構和協會,所以,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希望你們能夠諒解。如果你們有機會和劉總經理交流的話,也請把這件事轉告給他,請他諒解。”

    錢巧燕絞盡腦汁地組織著語言,關於什麼機構、協會之類的內容,都是她臨時編出來的,目的就是強調萬河電子麵臨的困難。她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解釋清楚,後麵的事情就很難再溝通了。

    柯雪雁倒有些從善如流的樣子,她點點頭,說道:“感謝錢女士開誠布公地向我們說明了真相,這樣一來,我們就全明白了。”

    “所以說,民用家電企業,完全沒必要擔心我們的供貨政策會有變化。畢竟我們不參與低端市場的競爭,更不會對其進行故意打壓”錢巧燕總結著上麵的話。

    柯雪雁仍提出疑問:“錢女士,我能不能這樣理解,因為你們的同盟機床企業與別的機床企業存在競爭關係,所以貴公司必須站在龍淵一邊,不得不對華揚重工采取製約措施。這是你們的理由,是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錢巧燕也不用再裝了,她點點頭道:“柯女士說得對。”

    “既然如此,那麼因為華揚重工受到了製裁,我們這些與興華社關係密切的加盟企業聯合起來抵製萬河電子與龍淵集團。出於夥伴關係的考慮。我想,錢女士應當也能理解?”

    “這……”

    柯雪雁的話說得輕聲細語的,但傳到錢巧燕的耳朵裏,卻如晴天霹靂一般,把她震得木木訥訥地,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不是嗎,你們兩家公司敢玩戰略同盟這一套,遍布中國甚至半個地球的興華社,旗下數百家大大小小的加盟企業,難道就不能聯合起來抵製你們?這才是興華社的實力,更是劉家的根基所在。

    “柯女士,這兩件事,好像不太一樣?”錢巧燕苦著臉說道,她原本以為自己把內幕曝給對方聽,他們倆就能理解了。

    誰知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是在裝傻,刨了一個坑讓她往裏跳。現在她親口說了萬河電子的舉動是在替同盟的機床企業幫忙,那麼柯雪雁要拉著興華社的家電企業為華揚重工幫忙,豈不也是合理的?

    “柯女士,柯先生,我覺得這兩件事不太一樣?”錢巧燕欲哭無淚,“我們萬河電子和龍淵公司是長期的合作企業,互相幫助是正常的。你們家電行業和機床行業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有什麼理由要替他們承受損失呢?”

    柯雪雁也嗤的一笑:“錢女士有所不知?我們時尚家電和福貴家電早年就是興華社實業在廣州和東莞兩地的銷售處,沒有劉家的幫助就沒有我們兩家商城。此外,中國的許多家電廠商,過去也得到過興華社的無私幫助,他們都願意為劉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5
第九百七十一章 無奈屈服

    “貴公司因為一些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而製裁華揚重工,我們家電行業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們時尚和福貴兩家商城的會員企業中間,八成以上願意與華揚同進退。如何取舍,請錢女士斟酌吧。”

    說完這些,柯雪雁站了起來,柯立軍也跟著站起來,這一回,他們可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正地要告辭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過,該施加的壓力也已經施加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讓萬河電子的人自己去考慮了。很多話隻要說一遍就好,反複說很多遍,反而沒有威懾力了。

    錢巧燕臉上帶著勉強的微笑,哈著腰把柯雪雁和柯立軍兩兄妹送上電梯,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烏雲。她接過助手剛剛整理好的有關福貴和時尚兩家賣場的資料,大踏步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對於柯雪雁和柯立軍提出的威脅,錢巧燕也有些將信將疑。

    這麼一來,受損失最大的的確是自己背後的萬河電子,但那些參與抵製的企業,難道就沒有損失嗎?

    要更換其他廠商的芯片,就意味著要重新設計電路,更換模具,這些成本也是不小的。這些規模並不大的家電企業真的願意替興華社旗下的機床企業去承受這些成本?

    錢巧燕打開助手整理的材料,匆匆地讀了幾段,脊背開始有些發涼了。

    資料顯示,福貴和時尚這兩家賣場。在全國家電行業中的影響力非常大,任何一個品牌要想賣得好,就必須進入這兩個賣場。反過來,如果這兩家賣場決定聯手封殺一個品牌。那麼這個品牌基本上就死了一半了。

    這就意味著,柯雪雁、柯立軍如果鐵了心要幫助劉永灼劉家,並且憑借賣場的壟斷地位來要挾家電廠商參與對萬河電子的抵製,效果是非常明顯的。

    柯雪雁聲稱八成以上的會員企業會和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並不是什麼狂言。

    錢巧燕抄起電話,開始給自己比較熟悉的幾家國內電企業撥電話,探聽他們的口風。她首先撥通的是浙省洪福家電集團的電話,找的是集團老總林偉時。

    “喂。林總啊,我是萬河電子東南地區的銷售主管錢巧燕,我想了解一下,貴公司下半年的訂貨有沒有什麼變化?”

    “哦。是錢女士啊,我正有事想問問你呢。”電話裏傳來一個豪爽的聲音,“我聽說,你們萬河電子打算對我們興華社旗下的的企業進行芯片限購,是不是真的?”洪福家電集團也是興華社的加盟商之一。所以林偉時才會說這樣的話。

    “呃……”錢巧燕支吾起來,她沒想到柯雪雁等人做事會如此果斷,在這兩天時間裏,還真的把招呼打到各家廠商了。“林總,這件事是一個誤會。我們萬河電子不可能有這樣的政策的。”

    “沒有這樣的政策啊?那就太好了。我們公司還正在考慮準備和江門先哲儀器公司聯係一下替代芯片的事情呢。錢女士,我跟你說。我們做企業的,最怕的就是供應商出爾反爾,隻要有一次這樣的事情,以後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免談了。”

    那邊的林偉時頗為健談,直接就給錢巧燕講起課來了,隻是他的粵語帶著深厚的西南內陸口音,讓錢巧燕聽起來頗為吃力。

    “我發誓,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錢巧燕恨不得隔著電話線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扔給對方看了,“我們隻是和華揚重工討論過有關穩定供貨的一些事情而已,這其中可能有些事情他們產生誤會了。”

    “哦,你是說華揚重工啊,我和興華社劉家的關係很不錯的,劉浩然是我哥們,我跟他有十多年的交情了。錢女士,你們和華揚重工的合作得怎麼樣,對於我們洪福集團和你們的合作,可是有很大影響的。”林偉時略帶著幾分威脅的口氣說道。

    “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錢巧燕這下子可是真的惶恐了,這個劉永灼果然惹不起啊,一直以來,錢巧燕還真的不知道劉永灼是劉浩然的兒子,更不知道華揚重工是興華社劉家的產業。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錢巧燕便掛斷了電話。那邊林偉時一聽到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撥通了柯雪雁的電話。

    “柯總啊,我向你彙報一下,那個上海婆錢巧燕,剛才給我打電話了,我完全是按你的指示回答她的。你放心吧,她如果敢和劉家過不去,我就算承擔八百萬的損失,也要和興華社站在一條戰線的。”

    “嗬嗬,那小妹就替劉哥哥謝謝林總的好意了。”柯雪雁柔聲笑著對林偉時說道。

    “柯總太客氣了!”林偉時識趣的笑道,“我和劉家,那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了,別說還有柯總這層關係。萬河電子真要敢刁難華揚,我就讓他們喝西北風去。”

    在這會工夫,錢巧燕又撥通了其他幾家家電廠商的電話,得到的答複居然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願意與以華揚為首的機床產業同進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當然,由於各家廠商老總或者銷售經理性格上的不同,對錢巧燕的回答態度也有所不同。有些廠商態度極為強硬,有些則反複強調自己是出於無奈。

    不過,不管是強硬還是無奈,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他們不會妥協。

    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錢巧燕這個地區銷售主管便趕緊給康啟山打電話,請他即刻趕到辦事處來商談對策。

    “該死的!這簡直就是訛詐!”康啟山聽完錢巧燕的介紹,氣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此行本來是來訛詐華揚重工的。誰知華揚重工一轉身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你不是想在芯片上為難我們嗎,那好,我們機床產業和家電產業聯起手來,抵製你的芯片。東風吹戰鼓擂。這年頭,誰怕誰!

    “康總監,我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錢巧燕說得十分堅決,“丟掉國內的機床行業市場,不過是損失五千萬;而如果丟掉了整個民間家電市場,那就是七八個億的損失。這樣的損失,我們是絕對承受不起的!”

    “你認為,這些人話是這樣說。但實際這樣做的可能性有多大?”康啟山還存著一些僥幸心理,認為這是劉家的障眼法。就算興華社是一個利益集團,可底下的加盟公司是否願意同甘共苦,這個可說不準。

    錢巧燕隻好苦勸道:“康總監。你還沒看出來嗎?劉永灼是一個非常精於計算的人。他已經看出了雙方力量的對比,所以他並沒有用單獨的一個機床行業來和我們對壘,而是捆綁上了家電行業。”

    “對方知道,我們無法承受失去全國整個家電行業市場的損失。我們的這個底牌,對於他來說。並不是秘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呢?”

    “依你的看法,我們應當怎麼做?”

    “馬上和華揚重工進行談判。通知他們,取消我們此前向他們提出的條件。我們保證隨時滿足他們的芯片需求。”錢巧燕不假思索地說道。

    對錢巧燕來說,這個方案不過是回到了康啟山來東莞之前的狀況。她沒有絲毫的壓力。這樣做,唯一會覺得難堪的,就是康啟山自己了。

    這相當於他專程從上海飛到東莞來拉了一泡狗屎,本來想惡心一下劉家,結果被劉家用鐵鍬鏟起來,一點沒浪費,全喂回到了他嘴裏去了。

    自己拉出來的東西,自己再把它吃掉,人生還有比這更慘的悲劇嗎?

    “這件事情,我必須向董事長彙報一下。”康啟山黑著臉,麵容緊繃。

    “我這裏就有電話,你請便吧。”錢巧燕實在看不起這種輸不起的男人,不過對方畢竟是總部派來的人,她也不敢說些過分的話。

    在隨後的時間裏,錢巧燕退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把康啟山一個人留在裏麵,給集團總裁陳豪打電話。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康啟山讓人把錢巧燕叫進去了,對她說起來。

    “錢主管,經過我的努力說服,董事長同意了你提出的方案。家電市場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市場,無論是家電行業,還是機床行業,都是我們萬河電子不能輕易放棄的。”

    “至於龍淵公司那邊,他們應當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與國內同行競爭,借助於我們的力量是不光彩的。”

    “這樣就太好了。”錢巧燕真心的得稱讚著,“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劉永灼見麵來洽談此事呢?”

    “那就盡快吧。”康啟山無奈地說道。他曾經想過,是不是可以讓錢巧燕代替他去向劉永灼說這件事,但細細一想,覺得這是不現實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在這件事情上,現在是萬河電子怕得罪興華社和劉家了,他康啟山還有什麼資格端著架子嗎?

    “這樣吧,錢主管,你替我安排一個正式一點的宴會,我們請上劉永灼,以及你說的柯雪雁、柯立軍等人,名義嘛,就叫做最具價值客戶聯誼會。我想,劉永灼聽到這個名字,就應當能夠知道我們的意圖了吧?”

    “好的,我馬上安排人去辦,時間就訂在今天晚上吧。”錢巧燕又問起,“不過,要讓對方安心,我們恐怕還是需要和他們簽訂一個長期的合作意向書為好,向他們承諾我們對民用市場會采取無差別、無歧視的政策,絕對不會影響到他們的芯片使用的。”

    這算個什麼事啊?

    康啟山連死的心都有了,在此前,萬河電子與華揚重工隻有普通的供貨協議,屬於一事一議的狀態。

    在那種狀態下,萬河電子如果臨時要為難一下華揚重工,還是很容易的,隻要說華揚需要的芯片目前缺貨就可以了。

    但現在如果要簽一個長期的合作意向書。還要聲明什麼無差別、無歧視之類,則相當於把萬河電子最後一點製裁對方的權力都剝奪了。難道他巴巴地跑過來,就是要來給華揚重工送優惠政策的?

    可是,不這樣做又怎麼辦呢?

    華揚重工已經對萬河電子的供貨安全產生了懷疑。正在尋找替代廠商。

    此時如果不給華揚重工吃一粒定心丸,人家可是說換人就換人的。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客戶,如果因為這件事而被推到競爭對手的懷抱裏去,那就太冤了。

    認真想一下,萬河電子與華揚重工並沒有競爭關係,與華揚重工競爭的是龍淵公司。相反,那些諸如先哲科技集團、智達電子儀器之類的公司,卻是萬河電子真正的競爭對手。

    萬河電子製裁華揚重工的結果。是把華揚重工這個很有潛力的大客戶推到自己的競爭對手那裏去,坑了自己,肥了敵人。

    為了一家與自己無關的公司,把自己的客戶推給自己的競爭對手。這種行為難道不是腦殘嗎?

    唉,還是向華揚重工妥協吧,隻要低低頭,他好,我也好……康啟山已經開始神遊天外了。

    而另外一邊。得到了消息的萬河電子集團總裁陳豪也不得不打電話邀來了自己的盟友廖一,才剛一見麵,就躬身致歉:“廖事長,我對此事非常抱歉。請原諒。”

    在萬河電子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裏,陳豪對滿臉怒氣的廖一深深地鞠著躬。用貌似誠懇的語氣表達著歉意。

    “陳總,我對這件事非常不理解。”廖一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啞著嗓子說:“我上次來貴公司,請求貴公司給我們一些支持,陳總你也是表示了認同的。可是沒過多久,貴公司不但沒有對漢華重工加以我們所期待的約束,反而和他們簽訂了一個強化合作的備忘錄,承諾以無歧視的原則向他們提供支持。”

    “我對此非常不理解,就請陳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廖一現在何止是憤怒啊,他簡直氣的七竅生煙。

    陳豪深深地低著頭,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廖一解釋這件事才好。

    如果在廖一求助之後,萬河電子無動於衷,倒也可以用明哲保身來解釋了。但萬河電子所做的,是專門派了一個銷售總監去東莞和華揚重工集團簽訂一個更加親密的合同,這不是赤果果地打龍淵集團的臉嗎?

    陳豪當然知道這樣做是給自己拉仇恨的,但事已至此,他不這樣做又能如何呢?

    他派康啟山去招惹華揚重工,結果受到對方的強力反製。為了穩定國內家電市場,他隻能指示康啟山委曲求全。

    在外人眼裏,是看不到這中間的周折的,他們隻能理解成萬河電子公司在故意和龍淵集團作對。

    “廖董事長,請相信,我們不是故意這樣做的。”陳豪也隻能想盡一切辦法解釋清楚了,真實的原因太丟人了,他不能說給廖一聽。

    “作為一家上遊供貨商,在產品供應上為難下遊的客戶,是非常犯忌諱的。這一次,是興華社的幾個行業協會出麵,要求與我們簽訂長期合作協議,規避配件風險。我們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們就要尋求向國內其他的廠商訂貨了。”

    “你也知道的,時下正值經濟大發展的時期,因為生產不斷擴大,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也非常不好,與家電市場的穩定合作,也是我們不得不考慮的問題。所以……請廖董事長諒解。”

    “果然是但求自保啊。”廖一悲哀地搖著頭,“興華社能夠抱起團來,聯手和我們談判。而我們這些新銳科技企業卻隻顧著自己的利益,不惜坐視其他同盟企業的滅亡。這樣下去,我們可真就要完了。”

    萬河電子與龍淵集團,其實都是地宮的外圍企業,他們的一部分利潤最終是流向地宮作為活動資金的。當然,關係並不是很緊密,這些外圍企業隻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地宮的保護和科技援助。

    不如此,他們這些公司又如何與勢力龐大的三大集團對抗?加盟對方的話,那要出讓的利益可就不止這麼點了,甚至連經營自主權都未必有吧。

    陳豪知道雙方的芥蒂已深,想要彌合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再做這種無謂的努力了,隻是言不由衷地說著和解的話。

    “廖董事長言重了,我相信,以龍淵公司的競爭力,肯定能夠迅速扭轉目前的不利局麵,重新贏得競爭的勝利。我們萬河電子公司願意一如既往地為你們提供技術上的支持。”

    “謝謝陳總的鼓勵。的確,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和興華社拚一拚的。”廖一並不氣餒。他站起身來,向陳豪行禮,然後告辭。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來,對陳豪說道:“陳總,我有一句話想贈送給你,相信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非常感謝,請問是什麼話?”陳豪豎起了耳朵傾聽。

    廖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陰惻惻的語氣說道:“你會後悔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6
第九百七十二章 開慶功會

    廖一說完這句話,推開門,大踏步地走了,留下陳豪一個人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不知從哪吹來一陣微風,順著陳豪的脖領吹進去,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萬河與龍淵雙方在各自打著嘴皮官司,劉永灼卻帶著自己的夥伴們在歡慶勝利。

    規格極高的一場答謝宴會就擺在華揚技術情報研究所的大食堂裏,來自四麵八方的企業老總、當地議員們湊出了十幾桌,大家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聊的都是逼萬河電子站隊這件爽事。

    為了向萬河電子展示肌肉,興華社旗下不少機床企業和家電企業的老總都跑到北京來了,轉著圈地在康啟山麵前亮相,或明或暗地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人品,做生意的人,節操是很重要的哦……

    康啟山現在是徹底老實了,他現在算知道啥叫顧客就是上帝了。經過十多年的經濟發展,現在中國已經擁有了一定的經濟實力,戰爭結束後國際合作也比以往要深入得多。

    而興華社畢竟是三大集團之一,本身的積累的資金和人才都不容小覷,擁有先進技術的新銳企業在興華社及其加盟企業麵前的優勢越來越弱了。

    如果放在過去,萬河電子可以放言不在乎三大集團的態度,那時候,三大集團的普通技術還行,可若離了萬河電子等新銳企業的芯片,就舉步維艱。

    鍾泱故意將一部分芯片技術交給這些新銳公司來做,就是不希望被天宇集團或者興華社壟斷整個市場。

    天宇集團當然也有生產芯片的能力。不過基本都是軍品,因為高品質高價格,很少被用於工業和民用。

    整個民用電子行業基本都被萬河電子等三家中型企業把持著,當時正是戰爭時期。國內的芯片產品供不應求,萬河電子丟了興華社這點訂單,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小事而已。

    如今就大不相同了,戰爭結束了,政府縮減軍費開支轉而鼓勵民間投資,萬河電子不賣芯片就無法生存下去了,畢竟已經沒有了軍事訂單這種大規模政府采購。

    所以萬河電子也無法漠視國內民用市場了,這個市場比過去要大得多。大到讓整個企業無法割舍的地步。

    短短幾年時間,攻守雙方的力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對抗算是進入了相持階段。

    在這些天裏,康啟山和錢巧燕一道。接待了許多興華社加盟廠商,和每家廠商都簽訂了一份長期合作協議,雙方承諾在未來的五年內,保持戰略合作關係。

    這些興華社的加盟廠商將盡量地選擇萬河電子提供的芯片,而萬河電子也必須采取切實行動。保證興華社加盟廠商及時、充分地得到這些芯片。

    如果不考慮龍淵公司的立場,應當說,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萬河電子得到了一批長期客戶。興華社的加盟企業得到了一個長期的供貨商。

    可是,康啟山的心裏說不出的別扭。他隱隱感覺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未來。擰成一股繩的興華社要挾萬河電子的手段將會越來越多,力量也會越來越強,這一次就這樣躲過去了,下一次會是如何呢?

    不得不說,康啟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此刻,在旗峰山腳下華揚技術情報研究所的大食堂裏,劉永灼和他的合作者們就正端著啤酒杯,暢談著未來如何收拾萬河電子呢。

    “林總,這一次多謝你了。”劉永灼走到洪福家電集團總裁林偉時的麵前,一邊向他敬酒,一邊稱謝。

    “永灼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和你父親之間是什麼關係,還說什麼謝字?”林偉時攔住了劉永灼的話,哈哈笑著拍了拍劉永灼的手臂,“永灼有所不知啊,從十多年前在產經聯年度大會上我和你爸不打不相識開始,我就認準一點了,跟著你們劉家的步子走,絕對不會吃虧的。”

    “林總這話可折煞我了,不管怎麼說,您也是我的叔父輩不是?對了,雪雁和立軍哥他們,也經常跟我說,他們得到林總很大的幫助呢,我在這就替他們感謝您了。”劉永灼客客氣氣地說道。

    不過,這話傳到林偉時的耳朵裏,可就是另一番解釋了。

    福貴和時尚兩家家電賣場,現在是各家家電廠商競相巴結的對象,而在劉永灼的嘴裏,這兩家賣場的老總都像是劉永灼的小弟一般,劉永灼居然能夠代替他們來向林偉時致謝,這讓袁偉情何以堪啊。

    說話間,柯雪雁也湊過來了。她手裏端的是一杯紅酒,每次和別人碰杯的時候,都隻是輕輕地抿一小口,不過誰也不會和她計較,這麼年輕、漂亮、能幹的女總裁,走到哪裏都是被眾人嗬護有加的。

    “林總,這次多謝你了。對了,我們時尚商城暑期會在全國搞一個‘清涼一夏’家電優惠季的活動,我可專門交代過,讓各地的連鎖店給你們洪福集團留一個最好的位置哦。”柯雪雁一張口,那就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惠。

    “哎呀,那我可就多謝柯總了!”林偉時喜出望外,他順手從旁邊桌上抄起一瓶啤酒,給自己滿滿地倒上一杯,然後向柯雪雁示意了一下,就一飲而盡了。

    “謝謝林總,你們二位在這慢聊,我過那邊去招呼一下了。”柯雪雁說著,像隻穿花蝴蝶一樣,輕盈地飛走了。

    林偉時看著柯雪雁的背影,感慨地對劉永灼說道:“永灼你可真是知人善任啊。兩年前,劉家下那麼大力氣扶植默默無聞的柯家兄妹建立福貴和時尚商城的時候,我們還真對這兩個年輕人有點不看好呢,誰知道。這真是讓人驚歎啊。”

    劉永灼擺擺手:“這可與我無關,雪雁自己能幹,我不過是稍稍搭了把手而已。對了,袁總。我聽雪雁說,你告訴她說你們自己也正在開發芯片,這是一個什麼情況啊?”

    林偉時來了精神,說道:“永灼要不問這件事,我還打算抽個時間專門向你門集團彙報一下呢。永灼,你有沒有覺得,咱們也應當搞搞自己的電子產業了?”

    劉永灼笑道:“咱們本來也沒放棄電子產業啊,政府和軍方搞了幾家頗具規模的大型電子企業。各地也在搞自己的電子產業園,這不都是電子產業嗎?”

    林偉時說著:“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們的規模還是不夠。政府和軍方那幾家。主要是麵向高端的,什麼國家級的高性能計算啊,還有什麼軍用技術啊,這些和我們離得太遠。”

    “各地自己搞的呢,又都是小打小鬧。根本無法和萬河電子這樣的科技巨頭去抗衡。依我之見,我們要搞,就得像你們華揚重工這樣的企業牽頭來搞,尤其是要由你這個劉家未來的家主來牽頭。我老林誰都不服。我就服你們劉家父子啊。”

    “哈哈,林叔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劉永灼笑著。這時也換上了林叔這樣親昵的稱呼,“不過。實不相瞞,我們華揚重工也的確有進軍電子產業的想法,隻是目前資金方麵還不太充裕。你也知道的,這電子產業,就是燒錢的,沒錢的話,什麼都玩不轉。”

    “錢還是問題嗎?有你在興華社裏振臂一呼,大家夥湊上幾個億,有什麼難處?”林偉時自信滿滿地說道。

    聽到林偉時與劉永灼說得熱鬧,其他一些廠家的老總也都擠過來了,其中頗有幾家名氣極大的家電企業的總裁。因為能夠參加這個宴會的也都不是外人,所以大家說話都很直接,紛紛圍繞著這個話題說開了:

    “我看出來了,未來的半個世紀裏,最有前途的產業,就是電子產業,咱們如果不抓緊進入這個產業,未來可就隻能是給別人打工了。”

    “電子產業哪有那麼容易搞的,那都是拿錢堆出來的。我打聽過,單是一個多晶矽技術,那門檻就按照多少億華元為單位的,咱們誰有這個實力?”

    “咱們一家企業沒有這個實力,聯合起來不就行了。”

    “得有牽頭的,衛總,你現在在咱們行業裏可是領軍人物,要不,你來牽頭?”

    “洪總,你是開我的玩笑吧?誰不知道你才是一代梟雄啊。”

    “要我說,咱們都不行,要找一個牽頭的,還得是咱們劉總,無論是能力、眼界,還是膽魄、氣度,劉總稱第二,咱們誰敢稱第一啊?”一頓馬屁拍過來,隻讓劉永灼這個劉家的大少爺暈乎乎的。

    家電的嵌入式電子元件,而且,這是說的拿下並非是把這個市場全部吃掉,世界上還沒有哪個企業有這麼大的能量呢,劉永灼隻是希望從這個市場中分得一個比較滿意的份額而已。

    “好吧,我們歡迎各位老總到東莞去做客,屆時我會安排我們負責電子業務方向的總工程師孫承煥老師向大家詳細介紹我們的設想。”劉永灼也是盛情難卻,隻得先答應下來再做打算。

    “不過,有一句話咱們要事先在這裏說一下,咱們興華社在場的許多企業,都是剛剛和萬河電子簽訂了長期的供貨協議,在這個時候,不適宜過分地刺激對方。所以,我希望大家對於自己搞芯片這件事情要守口如瓶,等到咱們有實力和萬河電子等科技公司打擂台的時候,再揭開這層麵紗也不遲吧。”

    “哈哈,劉總可是真夠狡猾的啊。”眾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這種事不用劉永灼提醒,大家也是心照不宣的。能夠把企業做到這個規模的人,沒一個不是人精,自然都知道示弱於敵的道理。

    宴會結束之後,老總們按著行業分成了兩撥。

    家電行業來的人都隨著柯雪雁、柯立軍單獨找了個地方洽談,他們相互之間是有許多共同語言的。來自於機床行業的老總和機械委的事物官則隨著劉永灼來到另一個大會議室,商討這一次的變故以及後續的對策。

    “這一次又是多虧了劉總啊。”裕豐機床廠的廠長龔振華搶先發言了。“如果不是劉總早有準備,布下這麼多的伏筆,恐怕我們整個機床行業都要讓萬河電子公司打個措手不及了。”

    “萬河電子這一手實在是太狠了,如果不是劉總采取雷霆般的反製手段。我們這些小企業,就隻能被他們逼著簽訂城下之盟了。那樣一來,咱們好不容易扳回來的局麵,可就徹底斷送了。”

    鳳崗鍛機床廠的廠長奚雷鳴誇張地撫著胸口,做出驚魂未定的樣子,當然,他裝出這副表情多半是為了襯托出劉永灼的英明神武。

    機械委的事務官李昌則比較冷靜:“這是一個教訓啊,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沒有核心技術。企業就會處處受製於人,所以,政府提出要加強自主創新,要掌握核心能力。這是非常高瞻遠矚的……”

    貌似,目前政府部門也和興華社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老李,在座的都是各企業的老總,這些大道理就不用你講了,咱們還是討論一下眼前這件事吧。”馮家驊笑著打斷了李昌的感慨。他本身也是政府部門出身,和李昌的關係還算不錯。

    並且現在的級別也比李昌要高,這一幹人中,也隻有他敢這樣對李昌說話了。

    李昌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連忙打著哈哈道:“對對,馮總說得對。還是請大家說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吧。”

    “還是請小劉先說說吧。”馮家驊指了指劉永灼道。這又是馮家驊的特權了,除了他。還真沒幾個人會稱劉永灼為小劉的。

    馮家驊這樣稱呼劉永灼,當然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而是為了顯示自己與年輕的劉永灼關係密切,別人聽著,隻能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劉永灼笑笑,說道:“其實剛才李事務官說得挺好的,這件事,對於咱們興華社的機床行業來說,是一個非常深刻的教訓,它提醒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咱們必須隨時做好外部供應商掐我們脖子的準備。”

    “這一次,為了警告萬河電子,我們委托華南大學幫我們測試其他廠商的芯片,設計基於其他芯片的控製係統,我想,這件事還要繼續做下去。咱們的準備越充分,別人就越不敢對我們下手。

    “這就有點亡羊補牢的意思吧?”馮家驊插話道,“我們長沙重機的數控機床產品中,使用萬河電子芯片的比例也非常高,經過這件事,我已經責成技術部重新調整產品設計,要加強對其他品牌芯片的研究了。”

    “不過,這件事到目前為止,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這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經驗,那就是聯合起來力量大啊。”劉永灼接著說道。

    李昌笑道:“要說聯合,那也多虧你林總的號召力啊,如果不是你把那些家電廠商一起拉過來給咱們撐腰,單是咱們這些機床企業,恐怕真嚇不住萬河電子呢。”

    “這就說明,咱們的機床行業規模還是太小了。”劉永灼說道,他轉過頭對著一屋子的人道:“各位,萬河電子這件事情,給咱們的最大的啟示就在於此,咱們必須抓緊時間把規模做大,隻有規模大起來了,才有實力去對抗各種挑戰。”

    會議室裏這一群人,論年齡沒一個比劉永灼更年輕的,論級別,劉永灼也排不到前列。

    但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大家都已經把劉永灼當成了主心骨,都願意聽聽他對整個行業發展的想法。

    馮家驊早在石化石油總公司的時候就已經對劉永灼的折騰勁佩服有加了,此時又在機床行業裏和他成為盟友,自然更願意讓他多出點主意。

    “小劉,你說咱們要抓緊把規模做大,這個做強做大的提法,早幾年還有點新鮮,如今可就是老掉牙的套話了,哪個市長省長選舉拉票的時候不帶上一句。我覺得,做強做大是必然的要求,但如何做強做大,這才是最關鍵的呢。”馮家驊嗬嗬笑著對劉永灼說道。

    劉永灼知道馮家驊是在激他,不過,他本來就打算在今天這個場合拉著大家一起議事的,馮家驊這樣也算是給他遞了個梯子。

    “我舉個例子吧。”,、劉永灼故意停頓,他的眼睛在會議室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到奚雷鳴的身上,“奚廠長,我打聽一下,咱們鳳崗鍛分廠生產的剪板機,目前一年的產量是多少,一台的出廠價大概多少錢?”

    奚雷鳴微微一愣,不知道劉永灼此問是什麼意思。

    劉永灼問的這些數據,雖然名義上也算是商業秘密,但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混,這種秘密也是瞞不住誰的,隻是大家平時不會隨便聊這些內容而已。

    如今,聽到劉永灼直接問起了,奚雷鳴也就開誠布公地回答:“我們的剪板機,這兩年銷量一直都在上升,去年一年賣了八十三台,各款剪板機的型號不同,出廠價也不同,平均水平,大概是五萬左右吧。”

    劉永灼又問:“如果讓你再壓壓價,能壓到多少?”

    奚雷鳴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一台剪板機的材料費大概不到兩萬四,這是減不下去的。其他的,水電費、工時費、管理成本攤銷什麼,大概可以壓到三萬五左右,這樣一台設備的出廠價,大概就是四萬七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6
第九百七十三章 打價格戰

    “如果你一年的銷量不是八十三台,而是二白台,或者甚至是四百台,你的出廠價還能降嗎?”劉永灼繼續問道。

    “如果說是二百台以上!那肯定沒問題啊,我一台壓到四萬都有賺頭。”奚雷鳴幹淨利落的回答著。答道。.

    這就是所謂規模效應的問題了,小批量生產和大批量生產的成本,肯定是不一樣的。

    生產批量大了之後,可以使用專用的工裝,模具也不必來回換,而且有些配件的采購量增加之後,單價也還有下降的餘地。這樣林林總總地加起來,整個生產成本下降一兩萬是很正常的事情。

    劉永灼與奚雷鳴這邊一問一答之間,其他企業的老總們也都開始在心裏暗暗計算自己的產品成本了,他們發現,如果自己企業的產品銷量能夠增加一到兩倍,那麼生產成本下降百分之十以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反過來,如果生產成本下降,繼而出廠價下降,那麼產品的銷量似乎也的確有上升的餘地。莫非,劉永灼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果然,劉永灼在問完奚雷鳴之後,轉頭對眾人說道:“剛才我問奚雷鳴廠長的這些情況,大家也都聽到了。我想,各家企業的情況都差不多,如果我們能夠把銷量擴大,成本就能夠有效地降低,從而我們的競爭力就會變得更強。”

    “馮總剛才說,做強做大這四個字已經被大家說濫了。我覺得,這四個字還是要分開來說的,在咱們機床行業裏,我們要先做大。然後才能做強。”

    馮家驊接過話頭:“小劉,我聽你這個意思,是建議大家把目前的銷售價格大幅度地下降,以搶占市場,然後再借助規模優勢來降低成本,彌補虧空,是這樣?”

    劉永灼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我大略地算了一下,咱們整個機床行業中大多數企業的產品。都還有很大的降價空間,如果算上規模效應帶來的成本下降,再壓縮掉一些流通環節的加價,咱們把整個銷售價格下降三成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降價百分之三十!”

    劉永灼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這麼多企業,沒有一家企業敢說自己的利潤能夠達到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如果把產品銷售價格一口氣下降三成,那大家豈不是直接就由盈利轉向虧損了?

    當然,劉永灼說的另一個情況也是事實。如果價格下降了,各家企業的市場份額肯定會上升,屆時生產成本也會有所下降。但即便是如此,降價百分之三十也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比如說。原來生產一百台機床,利潤可能是五十萬;現在降價百分之三十。銷量上升到二百台了,而利潤卻可能下降到了隻有七十萬。明明可以輕輕鬆鬆地掙五十萬。現在活幹得更多了,錢卻掙得更少了,這是圖個啥呢?

    “劉總,你說的這個降價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一點?”馮家驊怯生生地發問了,“我們現在的價格,客戶其實已經是挺滿意的,咱們主動降價,沒有太大的必要啊。”

    “對啊,對啊,劉總,我也覺得沒必要搞這麼大的幅度。”奚雷鳴附和著馮家驊的話,“我們廠子前幾年一直都在虧損,好不容易在華揚重工的幫助下,已經扭虧為盈了,廠裏的職工都指望著廠子多掙點,給大家多發點獎金呢。這降價的幅度如果太大,我們怕是承受不起損失啊。”

    這也就是對劉永灼了,如果換成其他人向大家提出降價百分之三十的建議,大家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好說話的,會認為你是沒經驗,瞎支招。

    不好說話的,那就要直接懷疑你是不是故意跑到這裏來給大家搗亂的了。

    可是,麵前這個人,是對大家都有恩的劉家的大公子,看在興華社和劉浩然的麵子上,大家還真不好惡語相向。

    劉永灼在說話之前就預料到大家會是這樣的反應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各位,我知道大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有點小安即安的念頭了。但大家別忘了,其實咱們周圍還有一群強敵呢。大家想想,如果龍淵等數家老牌企業的機床企業開始降價了,咱們怎麼辦?”

    “不會?他們的降價空間,也沒有多大了。”馮家驊也是經過調查的,所以才這麼大聲說道。

    興華社生產的機床和天宇集團以及龍淵集團生產的機床已經拚了好幾年,相互之間的底牌都比較清楚。對手企業機床在質量和性能上有些優勢,但價格方麵則是劣勢。我們生產的機床品質上差強人意,主要是憑著低廉的價格贏得用戶的青睞。

    那些敵對機床公司倒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走低價策略,但老牌公司有老牌公司的麻煩,工資標準、利潤率等方麵,都有一些硬框框,不容易突破。

    此外,他們的高技術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用大量的研發經費支撐起來的,這些研發經費都要攤到機床的銷售價格中。所以劉智說進口機床的降價空間沒有多大,是有其道理的。

    柳北鍛機床廠的總工劉智道:“劉總,你這也太杞人憂天了?如果我們連這些事情都要考慮,那幹脆別和他們競爭了。”

    劉永灼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劉總工啊,你關心一下時事好不好?自從大規模的軍事訂單結束以來以來,龍淵和天宇等幾家大集團都已經開始討論降價的事宜了了,這不是什麼杞人憂天的事情。我讓大家做好降價百分之三十的準備,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的。”

    “我們先說威脅,剛才我說過。由於國家經濟轉型的影響,依靠軍事訂單的老路走不通,這會導致原本的公司將機床的價格出現下降。此外,在危機時期。各家企業會降低利潤預期,不求掙錢,但求保本,為了加大銷售量,他們也有可能會主動地降低價格,和我們競爭。”劉永灼用一些得來的消息幫在座的人分析道。

    “那麼,機會呢?”馮家驊問道。

    劉永灼麵帶微笑:“機會則是指這些老牌企業現在都麵臨著財務上的困境,急於要從市場上回收資金。很難承受高額的虧損。這樣一來,他們如果要和我們打價格戰,就難免會瞻前顧後,不敢和我們糾纏到底。”

    “我們應當抓住對方的這種心理。擺出一副願意與對方拚個兩敗俱傷的姿態,對方自然就會怯陣了。這正是我們收複失地的好機會。”

    劉永灼的這番話說得很簡單,不過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天天在琢磨市場動向的,響鼓不用重錘敲,林振華輕輕一點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

    眼下的形勢就是如此,不管興華社旗下的機床企業是否打算降價銷售,敵對實業集團的機床企業肯定是要降價搶市場的。與其被動應戰,不如主動出擊。而且一旦開始競爭,就要打到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為止。

    “嗬嗬。小劉看問題總是比別人更勝一籌啊,佩服。佩服。”馮家驊輕輕拍著巴掌說道。

    劉永灼擺擺手道:“見笑,見笑,我這隻是拋磚引欲而已。這些觀點,是我們集團營銷部提出來的,對了,經略委的陳亞光委員也有這樣的看法,就這個問題,我專門去找他探討過,他也認為,這是我們興華社機床行業的一個好機會。聖堂.”

    “陳委員可是何永年主任的得意高徒,年輕有為,見識不凡啊。”李昌說道,“他有沒有說起過,經略委方麵對於當前的經濟形勢有什麼看法?”

    陳亞光博士畢業之後便被留在經略委工作了,而且很快就被提拔成了負責政策研究的處長。據說,經略委出台的許多宏觀經濟政策,幕後的撰稿人都是他,所以李昌特別關心陳亞光對於這件事有什麼樣的看法,因為這些看法可能最終就會表現為經略委的正式文件。

    劉永灼補充道:“經略委方麵要考慮的問題很多,除了純粹經濟方麵的因素之外,他們還要照顧到國內的平衡協調戰略。從宏觀上說,咱們目前還是在執行友好互助的原則,不會在這種時候表現得過於張揚和激進。但是,陳亞光博士也說了,個別行業采取一些具有行業特點的良性競爭措施,經略委是不會反對的,甚至有可能會提供一些支持。”

    友好互助這條原則,大家都是知道的。由於戰爭,中國成為東方陣營的一個世界性霸權大國,也因此而得罪了整個西方世界。如果內鬥不休,難免會招致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乘虛而入。

    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提出了良好互助、企業相互扶持的原則。目的在於盡量避免內部消耗,最大限度地爭取穩定發展的時間,進一步拉開與西方陣營國家的科技和文明差距。

    劉永灼所轉述的陳亞光的話,透露出了兩個信息。

    其一是國家在當前這個經濟大發展期間,不會從宏觀采取任何鼓勵內鬥的政策,而是要以團結互助的宗旨來讓國內的各行各業互相信賴和扶持。其二則是國家並不反對某些特定的行業根據自身的情況進行良性競爭,當然,行事的分寸還是需要認真斟酌的。

    李昌作為經略委派來的事務官,對於這種官場辭令自然是理解得最快的,他點點頭道:“既然經略委方麵有這樣的精神,而劉總剛才又給我們做了這麼精辟的分析,那麼我們機床行業的策略就非常清楚了。我認為,興華社應當抓住機會,大膽出擊,不畏艱險,打一場翻身仗。”

    “我看沒問題!”奚雷鳴首先附和道,他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了。

    一開始林振華提出降價30%的時候,包光明是頗有一些肉疼的,但經過剛才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他覺得似乎這個方案也沒那麼可怕。如果真的能夠把一些敵對企業的產品等企業從市場上擠出去,那麼損失掉的利潤也未必就不能再賺回來。

    價格戰這種手段。在商業上是經常被使用的。

    為了擊敗競爭對手,你可以把自己的產品價格降到虧損的地步,隻要你能夠堅持得住,等到對手垮台之後。你再把價格提起來就是了,那時候你的產品處於壟斷地位,什麼價格不都是你說了算嗎?

    當然,降價之後再提價也是有技巧的,你不能直接把原來的產品價格再提起來,這樣容易導致客戶的不滿。你可以讓原來的產品停產,推出一款改進版產品,趁機就把價格提起來了。這種小伎倆。大家並不陌生。

    “劉總,你說,咱們怎麼做?我們照著你的指示做就是了。”劉智等人也想通了,一齊對劉永灼說道。

    劉永灼滿意的點了點頭:“指示什麼的。我可不敢當,我隻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前麵我們已經分析過了,眼下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如果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就有可能給敵對的機床企業以致命一擊,讓他們至少在幾年內無法恢複元氣。”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在座的各位老總,回去之後都辛苦一下。認真測算一下本企業產品的成本,預估一個可以承受的降價幅度。然後。我們按照測算出來的結果,分階段。逐步地降低產品價格,擠壓敵對企業的市場,迫使他們和我們打價格戰。”

    “逐步降價?這是什麼意思?”奚雷鳴有些不解地問道。

    劉永灼對著他解釋起來:“奚廠長,你想啊,如果咱們一步到位地把價格降低百分之三十,我們的敵對企業會如何做?”

    奚雷鳴不假思索,就直接脫口而出:“他們肯定直接就認輸了。我剛才算過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百分之三十的降幅。”

    “這就對了。”劉永灼道,“如果咱們一下子就把價格降低三成,對方肯定不會應戰,而是直接縮回去了,讓咱們唱獨角戲,這樣咱們就太吃虧了。咱們降價不僅僅是要搶市場,而且還要把對手拖到水裏去,讓他們淹個半死。”

    “我明白了。”劉智在一旁插話道,“劉總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把底牌扣著,先降個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的,讓對方覺得有可能和咱們拚一拚。他們肯定不甘心就這樣把市場讓出來,所以也會跟著我們一起降價。等他們降到位之後,咱們接著再降百分之五,引誘他們跟進。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們就被咱們拖進水裏去了。”

    “不會,這也太黑了?”奚雷鳴也反應過來了。

    按照劉永灼這個思路,龍淵等老牌的機床企業是不能不參戰的。興華社機床企業把價格降低百分之十左右,如果對方的企業不跟著降價,市場就被興華社旗下的企業搶走了,而且在這樣的價位上,興華社的加盟企業還能夠保持盈利。

    為了保住市場,這些敵對企業隻能跟著降價,這就開始上套了。

    等這些企業跟著降低價格之後,興華社的加盟企業接著再降百分之十,這時候對方就為難了。如果繼續跟進,自己就有可能麵臨虧損。但如果不跟進,前麵降價的成果又了湯。

    在這種左右為難的時候,如果林振華再玩點小花招,讓對手覺得有機可趁,帶著僥幸心理繼續往下走,最終就會被拖進水裏了。

    與一步到位的降價相比,劉永灼的這個思路的確要黑得多。如果興華社的企業獨自降價,其他的機床企業不跟進,那麼劉永灼他們雖然能夠爭取到更大的市場份額,卻也難免會給別人一種低端產品的印象。

    拉著國內其他同行企業一起降價就不同了,大家都在降價,說明大家的產品是差不多少的,最終其他企業扛不住劉永灼他們更大的降價幅度,中途退出,算是白白給興華社的加盟企業當了陪襯。

    此外,興華社與其他同行企業在產品線上並不完全重疊,尤其是高端機床方麵,龍淵和天宇集團他們的機床企業還能保留一些份額。

    如果這些機床企業在低端產品上降價了,高端產品必然也要有所表示,否則就會招致客戶的不滿。所以,劉永灼的策略,是逼著對手企業全線降低產品價格,等到這場價格戰塵埃落定的時候,這些同行企業就會發現,自己不但丟掉了低端市場,連碩果僅存的高端市場上的利潤也大幅縮水了。

    這就達到了林劉永灼一開始所說的:既要搶市場,還要讓對方承受損失的思路。

    馮家驊也是政府官員出身,搞企業的時間不長,對於這些貓膩一下子還理解不了。

    不過,他邊上並不缺乏獻殷勤的人,對他如此這般地一說,馮家驊這才搞清楚了劉永灼的思路。他用手指著劉永灼,笑著說道:“小劉,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6
第九百七十四章 解決難題

    “這個……應該叫做足智多謀吧?”劉永灼大言不慚地給自己臉上貼金。在他的心裏,對於自己這個計策還是頗為自得的。

    “我記住了,但願以後咱們兩家不會成為競爭對手吧。”馮家驊道,“我算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和你成為對手。”

    “馮總,你還漏了一句。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和劉總成為朋友了。”奚雷鳴哈哈笑著,算是給劉永灼拍了重重的一記馬屁。

    劉永灼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讚同,個別企業的領導雖然心裏還有些不踏實,在這種場合下也不便於直接表示出來,隻能琢磨著日後如何敷衍一下,規避可能的風險。

    大方向明確了,具體的細節方麵,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大家從各自企業的實際情況出發,提出了一些具體的實施步驟,同時約定了要共同進退,不得單獨妥協。

    在這個圈子裏,像華揚重工、長沙重機這樣的龍頭企業還是很有權威的,劉永灼、馮家驊以及另外幾家特大型企業的老總都表明了決心,諸如奚雷鳴、劉智等二線企業的負責人還有什麼話可說?

    最後,大家共同提出,應當舉辦一次世界機床展銷訂貨會,把全球各地的機床大客戶都請到中國來。

    按照劉永灼的觀點,這一次價格戰,並不僅限於爭奪中國市場,而是要在整個國際市場上與龍淵等老牌機床企業展開競爭。這次訂貨會的參展商以興華社和國內機床企業為主。其他國家的機床生產商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參加。

    對於舉辦機床展銷訂貨會這個提議,李昌當然是舉雙手讚成的。

    這種訂貨會不管結果如何,都可以成為機械委的一項重要成績。日後是可以寫進工作簡報裏的。經濟大發展期間,政府提倡各行業積極開展外貿,平衡國際收支。

    機械委搞一次國際訂貨會,正符合了內閣的政策要求,在政績上是可以大大地加分的。

    這種拉著整個行業去闖世界的做法,興華社以前已經做過一次了,目前化工設備聯盟的企業就在全球各地承攬項目,做得風生水起。

    機床行業方麵。劉永灼本來還打算稍微低調一些的,畢竟實力還比較弱,不宜過早出頭。但這一次萬河電子找上門來發難,給劉永灼發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低調發展已經不太可能。

    包括龍淵公司在內的外國企業,已經注意到興華社機床帶來的威脅,而且正打算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在這種時候,隻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興華社的機床企業如果能夠在國內甚至是國際市場上爭得一定的份額。萬河電子這樣的芯片廠商要向華揚重工下手,也得掂量一番了。

    這個會從吃完晚宴開起,一直開到午夜時分,基本的思路都已經明確下來。大家也都困得不成樣子了。李昌宣布散會,大家出了會議室。三三兩兩,興致勃勃地聊著天。往招待所走去。

    劉永灼年紀尚輕,精力比其他的廠長經理們都要好得多。從辦公樓出來後,他沒有返回給他分配的住處,而是一個人在院子裏隨意地走動著,在腦子裏整理今天大家談出來的思路。

    不知不覺間,劉永灼走到了新建的資料館門前,抬眼一看,發現有個人正站在資料館的大玻璃門裏麵,兩隻手比比劃劃的,不知道在幹嘛。

    信步走了過去,隔著門,劉永灼認出站在裏麵的人正是工程師薑濤,隻見他一隻手搭在大門的把手上,像是想把門拉開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他使的勁不夠,還是那門上的彈簧太緊,他每次總是微微拉開一點,又讓那門彈回去恢複到了原樣。

    劉永灼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走上前,從外麵推了一把。

    薑濤本來手上正在用力,沒想到有人在外麵推門,自己的力度一下子沒控製好,差點摔了一跤。他踉踉蹌蹌地站穩,不禁帶著幾分不滿地說道:“誰啊,嚇我一跳。”

    此話說完,他才發現推門的人是劉永灼,連忙抱歉地說道:“哎呀,原來是劉總啊,不好意思。”

    劉永灼擺擺手道:“是我不好意思了,我還以為你拉不開門呢。薑工,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這玩門幹嘛?”

    薑濤歎了口氣,說道:“唉,我這哪裏玩門啊,我這是在模擬機械手拾取鋼板的動作呢。”

    劉永灼啞然失笑了。前些天,薑濤和劉智打賭,攬了一個如何提高改進機械手拾取鋼板動作的研究課題。這個課題的目的在於提高機械手從模具上拾取衝壓好的鋼板的速度,從而使整條衝壓生產線的生產效率得到提高。

    薑濤本身是個機械工程師,但對於衝壓生產線的了解並不多,有點無知者無畏的意思。接下這個課題之後,他才發現這個課題的確難度很大,難怪劉智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也未能解決。

    劉智倒是在事後專門向他解釋說,說這個問題實在解決不了也無所謂,畢竟是一個前人一直都沒有解決的難題。

    哪知道薑濤犯了倔勁,一頭紮進資料館,開始查閱中外的相關資料,想看看能不能從其他地方得到一些啟示。

    他一連查了六七天,滿腦子裝的都是機械手的拾取動作。剛才,他從資料室出來,準備回住處去休息,走到資料館大門邊,伸手拉門的時候,忍不住就模仿起機械手的動作來了。

    他拉著那門,反反複複地試驗著,想看看從哪個角度用力最為合適,還有動作的軌跡應當如何。他做得如此著迷。以至於連劉永灼推門他都沒有察覺到。

    “怎麼樣,找到點靈感沒有?”劉永灼對這個問題也是十分關切。

    薑濤歎了口氣,“不行啊,我剛才試了半天。發現機械手的動作設計上,前人已經做得非常充分了,最優的軌跡也可以用數學模型推導出來。現在最大的問題仍然是吸盤的吸力不足,沒有足夠大的吸力,就可以給鋼板提供一個更高的加速度。”

    劉永灼是知道這些情況的,他拍了拍薑濤的肩膀,說道:“薑工,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個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你也是奔五的人了,累垮了身體可不行。”

    “哎,沒事。”薑濤道。“劉總,你先回去吧,我再試試看,我剛才腦子裏分明有個什麼想法,一下子又找不著了。”

    劉永灼無奈了。搞科研的人都是如此,一旦腦子裏有想法了,誰也別想攔住他們。這個時候就算他能強迫薑濤回去睡覺,恐怕他躺到床上也是睡不著的。

    “那好。我先走了,薑工。你實在要做實驗,也換個地方吧。這是資料館的大門,雖然說是半夜了,沒準有誰來查資料,猛一推門,豈不要撞著你。我剛才推門的時候可還是特別注意了力量的,結果還是差點讓你摔了。”

    薑濤道:“沒事,我小心點就是了……唔,劉總,你說你剛才推門了?”

    劉永灼被薑濤給逗笑了:“薑工,你沒事吧?你連我推門了都不知道?我如果沒推門,你怎麼會差點摔跤呢?”

    薑濤拍拍腦袋,說道:“不對,我剛才想的就是你推門的事情,讓我再想想。……對了,劉總,你先出去,把剛才推門的動作再做一遍給我看。”

    “不會吧?”劉永灼讓薑濤給弄糊塗了,沒等他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被推出了門。薑濤站在門裏,依然做出那個拉門的動作,等著劉永灼來推。

    劉永灼不知道薑濤的目的,不過,看在他癡心於技術的份上,劉永灼也肯定是要幫他一下的。伸出手,搭在門上,劉永灼對門裏喊道:“薑工,小心,我要推了。”

    說罷,劉永灼手上微微使了點勁,準備配合門裏的薑濤把門打開。誰料想薑濤這一回使出了很大力量,猛地把門一拉,劉永灼收力不及,一下子衝進門去,好懸栽倒。

    “薑工,你幹嘛呢,想報複我啊!”劉永灼哭笑不得地質問道。

    “哈哈!我明白了!”薑濤根本沒有理會劉永灼的抗議,他滿臉喜色,大聲地喊了起來,“沒錯,就是這樣!”

    “你明白什麼了?”劉永灼大感奇怪。

    “劉總,我解決這個問題了!”薑濤狂喜地拉著劉永灼的手,手舞足蹈地說道,“多謝你推了一下門,你想想看,拉的力量如果不夠的話,再加上一個推的力量,不就夠了嗎?”

    我倒,我不過是推了一下門而已,難道就解決了一個世界難題?

    劉永灼不由得惡惡地想起了諸如“僧推月下門”之類的典故,據說對於天才來說,一個無意中的動作就能夠成就一段傳世佳話的。

    “薑工,你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明白啊。”。

    薑濤已經從最初的激動中緩解過來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說道:“劉總,你還沒明白嗎?我們想用機械手來拾取鋼板,靠的是機械手上的真空吸盤,這是一個向上提取的動作。因為真空吸盤的吸力不夠,所以機械手的提取速度就不能太快,否則鋼板就可能會脫落。”

    “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提高吸盤的吸力,但一直都沒有好的方案。其實,如果我們不從提高吸力入手,而是考慮再給鋼板增加一個推力,兩個力共同作用,這個力量不就足夠大了嗎?”

    “推力?”劉永灼用手比劃了一下,頓時就明白了,“薑工,你的意思是說,在機械手拾取鋼板的時候,鋼板下麵的模具同時做一個向上托舉的動作,幫助鋼板上升,從而減輕機械手的負荷?”

    薑濤拍掌道:“正是如此。機械手的負荷用來吊住鋼板是沒問題的,困難的隻是拾取階段要產生較大的加速度而需要的力量。如果拾取階段加上一個模具托舉的力量。那就綽綽有餘了。”

    劉永灼也激動起來了:“太棒了!我看這個思路完全可行,明天就和劉總工討論一下,看看如何實現。”

    “為什麼要等到明天呢?咱們現在就去!”薑濤迫不及待地拉著林振華,大步流星地奔向宿舍區。

    兩個人衝到劉智的房間時。他才剛剛睡下,屋裏黑著燈。劉永灼有心說明天再來,薑濤卻是憋不住了,伸出巴掌便啪啪地拍起門來:“劉總工,劉總工,快起來!”

    “什麼事啊?”劉智穿著背心短褲拉開門,迷迷瞪瞪地探出頭來,一看眼前站的是薑濤。他的眉頭皺了一個疙瘩:“我說薑工,擾人清夢是很不地道的,你知道不知道?”

    “什麼地不地道的,劉總工。我告訴你,我解決機械手的問題了!”薑濤大聲地宣布著這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什麼什麼?你解決機械手的問題了?”劉智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到劉永灼正笑眯眯地站在薑濤的身後,劉智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劉總。薑工說的是真的?”

    劉永灼點點頭道:“我聽了薑工的想法,覺得可行。不過,實際行不行,還得聽你這個總工的。”

    劉智飛與劉永灼打了幾年的交道。早已知道,這位隻有高中學曆的董事長在機械方麵的造詣非常之深。絲毫不亞於那些科班出身的工程師。既然劉永灼都認為可行,看來這個方案的確是有可取之處了。

    “進來說吧!”劉智說道。他打開屋裏的燈。把劉永灼和薑濤讓進來,住在旁邊的安浩宇等人也被剛才的動靜驚醒了,此時也一齊湧了過來,擠在劉智的房間裏,開始聽取薑濤的彙報。

    “居然這麼簡單!”聽薑濤樂滋滋地說完自己的新方案之後,劉智既欣喜又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腦袋說道。

    他的欣喜自然是因為一個重大難題有了解決的思路,而懊惱之處,則是因為想出這個主意的居然不是作為鍛壓技術專家的他,而是剛剛加入這個項目的薑濤,真真是羞煞人也。

    “的確是一個好思路。”安浩宇說道,“劉總工,咱們此前一直都有一個心理暗示,那就是認為模具是不能動的。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要怎麼從鋼板底下加一個推力呢,可就是沒想到可以直接讓模具來完成這個推送的工作。”

    “用模具來推送,對於模具底座的要求很高,它必須使模具在完成推送動作之後,還能夠準確、穩固地回到原始位置,以便進行下一次衝壓。”一名叫李亞鵬的工程師說道。

    劉智不以為然地說道:“這不算什麼問題,重新設計一個活動的底座是很簡單的。最關鍵的是,一旦解決了機械手拾取速度的問題,我們的整條生產線的工作節拍就可以提高到少百分之四十……”

    “不止百分之四十,我覺得可以提高六成以上。”安浩宇更看好這個設計。

    這幫人的腦子都快得像計算機一樣,光憑心算就能夠把修正之後的機械手運行速度給推算出來了,並在這個基礎上估計出整條衝壓生產線的工作節拍。

    “如果能夠提高百分之六十,不,隻要提高百分之五十,我們就可以實現每分鍾衝壓十八件,這絕對是世界一流水平了,我相信龍淵公司是達不到這個速度的。”劉智對此信心十足說道。

    他旋即又想起了一件事,便趕緊說道:“不行,薑工提出的這個設計要馬上申請專利,這可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萬一讓龍淵公司學去了,咱們可就虧了。”

    “專利的問題,我讓法律部去辦吧。”劉永灼說道,興華社技術情報研究所裏,常年住著由專利律師組成的一個團隊,專門負責辦理各種專利申請和專利訴訟的事務。

    華揚重工在科研方麵的投入之高,鮮有人能比,專利技術自然是層出不窮,劉永灼在申請專利方麵是不惜工本的。

    “老安,你看,這個模具的底座這樣設計行不行,推送的動作大致是這樣一條軌跡。”劉智拿著鉛筆,直接在紙上就畫開了。

    “模具的上升和機械手的動作必須保持高度的同步,讓我想想,這個地方用什麼樣的控製模式比較合適……”安浩宇也陷入了思考。

    “各位,咱們就說到這吧?”劉永灼提議道,“王工的想法也跟大家介紹完了,看起來,這個方案應當是沒問題的,至於這些細節嘛,等到明天再來解決也不遲吧?”

    “你自己睡去吧。”劉智像是趕蒼蠅一般地揮揮手,對劉永灼說道,“你無法理解一個工程師突然解決一個困惑已久的難題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呃,好吧,那你們就慢慢理解吧。”劉永灼絲毫沒有覺得受到了冒犯,不管怎麼說,人家是在為他工作,他應當對這種工作精神感到高興才對。他轉過頭對薑濤說道:“薑工,你也不困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6 20:07
第九百七十五章 被拖下水

    “不困!”薑濤臉上是一種亢奮的光芒,“我和劉總工、老安他們一起把這個設計完成,如果可能的話,明天白天我們就可以做實體模型來進行模擬了。”

    劉永灼看著這群幹勁十足的工程師們,知道他們肯定又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了。像這種通宵達旦工作的場麵,他已經見過許多次了,他自己也曾經親身參加過許多次。.

    華揚重工的每一點進步,都是建立在工人、技術員、管理人員的汗水之上的,成功從來都沒有捷徑可走。

    第二天,被邀請來參加答謝宴會的企業領導和官員們都陸續離開了,劉永灼也驅車回到了城裏。他在城裏的第一站,是先到本地市政府所屬的經略委分布去向何永年彙報了一下有關情況。

    因為這次會議十分關鍵,而明顯對興華社持支持態度的聯邦政府也對之十分重視,從經略委主任兼會長何永年親自來到東莞就可以看得出來。

    何永年告訴他,經略委支持中國機床企業在競爭中進步的設想,可以考慮從稅收、財政補貼等方麵為興華社提供一些支持,對於這些條件,劉永灼自然是替所有的企業笑納了。

    “老何,我發現每次到你這裏來,都能夠撈到一些好處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劉永灼嗬嗬笑著說道,這話半真半假,多少帶有一些恭維何永年的意思。

    何永年倒是挺嚴肅地回答道:“這是聯邦政府給你們的政策,可不是我個人給你的好處。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機床行業是為整個國民經濟提供裝備的,聯邦政府一直都高度重視機床工業的發展,你們能夠做好,也是為國分憂。國家為你們提供一些優惠政策。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嗬嗬,那就好。”劉永灼油腔滑調地答道,“我還一直擔心自己是在給你添麻煩呢。”

    何永年卻開懷大笑:“像你這種添麻煩的人,越多越好啊。”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有關經濟形勢方麵的問題,劉永灼想起一事,對何海峰問道:“對了,老何,蘭心妹子有什麼消息嗎?”

    一說起何蘭心。何永年這個做父親的臉色就有些憂鬱了,他點點頭道:“消息倒是有消息,她在長春的飛馬動力集團找了份文秘工作,據說幹得也還不錯。”

    “平安就好。”劉永灼也舒了一口氣。他看看何永年的表情,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那麼,她現在……有朋友了嗎?”

    劉永灼問的朋友,自然是指戀愛對象,何蘭心離家出走的原因。是因為暗戀劉永灼,這一點劉永灼與何永年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了。

    劉永灼想了解何蘭心的現狀,最關注的,自然是她的戀愛婚姻狀況。如果何蘭心放開了心結。交了男朋友,則劉永灼與何永年之間的芥蒂也就解開了。

    否則。劉永灼總是有點對不起何永年夫婦二人的感覺。

    “看她給家裏寫的信的意思,她應當還是一個人。”何永年感慨地說道。“我也私下讓人去她現在工作的單位了解過,她和同事的關係處得不錯,可就是在戀愛問題上,依然如故。”

    “呃……”劉永灼這下可是無語了。

    “算了,這也不是你的錯。”何永年擺擺手,示意劉永灼不必自責。自家的女兒暗戀別人,也的確不是別人的過錯,隻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劉永灼也沒法再說什麼了,他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向何永年問一下何蘭心目前的工作單位,以便抽個時間過去和她談一談,勸解她一番。

    但轉念一想,這種事好像還真不是能夠勸解得了的,自己就是當事人,如果去勸解她的話,隻怕是越勸越糟。是不是回頭讓妻子欣兒或者其他女性親友去說說呢?

    劉永灼對這種事還真是拿不定主意,內心有些糾結。

    從何永年那裏出來,劉永灼接著去了市科工委,科工委的副主任韋祈杉一天給他打了電話,讓他過去談一談,好像是涉及到五軸聯動機床方麵的一些問題。

    華揚重工與科工委的合作,已經有四個年頭了,合作的層次也在不斷深化。

    科工委係統內的不少重大研究課題都曾經請華揚重工的人員參與過,還有一些重要的軍品生產任務,也曾請華揚重工給予過協助。科工委下屬的不少企業都從劉家這裏接受過技術轉讓,或者通過與興華社合作生產民品而扭虧為盈。

    由於有了這麼多的合作,劉永灼與科工委一些官員的關係也非常密切。

    韋祈杉的身份貴為副主任,但也經常直接給劉永灼打電話,有時候是談工作,有時候甚至僅僅是聊天、寒暄。能夠享受這種待遇的企業領導,在科工委係統內部也是寥寥無幾的。

    不過,這一次韋祈杉劉永灼到科工委來,卻不是來敘舊的,而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科工委新近承擔了一款新型武器的開發任務,其中涉及到對某個精密部件的加工,超出了軍方目前的加工能力。韋祈杉請劉永灼過來,就是想聽聽他的意見,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方案。

    在韋祈杉的辦公室裏,劉永灼受到了熱情的歡迎。

    在那裏等候他的,除了韋祈杉之外,還有市工科委的副會長彭聰和望牛墩軍工廠的總工陳曉東等人,這些人和劉永灼也都是老相識了,一見麵都互相握手寒暄,其樂融融的樣子。

    鬧騰了片刻之後,眾人分別坐下了。韋祈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笑著說道:“怎麼樣,劉總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了,咱們就抓緊時間說事。”

    “沒錯。都說時間就是金錢,劉總的一分鍾,怎麼也得幾萬元上下?咱們可不敢太耽誤他的時間了。”彭聰也在一旁湊趣。

    劉永灼連忙擺手:“二位領導可別拿我開心了,還有。劉總啥的,可不敢當,大家還是叫我小劉,我在哪裝老總,也不敢在各位領導麵前裝啊。”

    彭聰聽了一樂:“哈哈,你這個劉總可不是裝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喲。”

    韋祈杉則笑著說:“也罷,就依小劉的。大家都不是外人了,不用弄得那麼正式嘛。老彭,要不,你把情況向小劉介紹一下?”

    “好的。”彭聰也不再開玩笑。隨後,他拿出了一張圖紙,攤到劉永灼的麵前,對他詳細解說:“小劉,你來看。這個就是我們要加工的零件,旁邊是工藝要求。這些細節是高度保密的,出了這個房間,咱們就不再提了。”

    “我明白。”劉永灼一看就大致上明白了。他接過圖紙,細細地看了看。然後說道:“這個零件的工藝要求太高了,高精度。還要高速切削,而且涉及到多個加工麵,這種規格的多軸高速精密加工中心,目前我們國家能夠做得出來也不會超過兩家公司。”

    說起這個,劉永灼既有自豪,也有落寞。

    自豪的是,能拿出這種加工水平的兩家企業,全都是中國人開的。至於落寞的地方,在於這兩家企業和興華社沒啥關係。

    韋祈杉大為讚歎:“不愧是高技術出身的小劉啊,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這如果讓我來看,覺得和其他的零件也沒什麼差別嘛。”

    劉永灼卻不敢倨傲:“術業有專攻,韋主任過謙了。我也是因為一直在從事機床行業,各種技術性能指標看得多了,所以有些體會。據我的印象,全世界能夠提供這種加工中心的,不超過兩家公司,天宇集團旗下的名劍公司算是其中最強的一家。”

    陳曉東點點頭:“小劉說的完全正確,除了天宇集團,也有幾家機床公司生產的加工中心,可以近似地實現類似的加工,但性能指標還是達不到我們的要求。”

    “目前隻有天宇集團旗下的名劍公司,還有科技協會的九鼎這家公司能夠生產達到我們要求的加工中心,但我們軍方目前對這兩家加工中心的報價不太滿意,所以還請劉總你們華揚重工多幫幫忙。”

    劉永灼雖有遲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這畢竟是生意。

    “既然如此,那麼各位領導把我叫過來,是什麼想法呢?不會是想讓我們華揚重工去把這個技術偷學過來,我們可不幹這種事情。”

    韋祈杉搖頭,“當然不是,如果能夠偷來技術,我們肯定是去找聯邦調查局,他們幹這個可比你們專業多了。我們請你過來,是想和你們華揚重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造一台這樣的加工中心出來,在價格上也盡量滿足我們的需要。”

    “這也太誇張了?”劉永灼愕然道,“韋主任,你信任我們華揚重工,我自然是非常感謝的,但你這個要求,可是遠遠超出我們的能力了,現在不興搞浮誇風了,是不是?”

    “果真搞不出來?”韋祈杉似笑非笑地看著劉永灼問道。

    “呃……要說絕對搞不出來,也不至於,隻是時間和投入方麵,恐怕韋主任接受不了?”劉永灼實話實說了。

    看見韋祈杉這種態度,劉永灼多少也猜到一些,恐怕政府和軍方不僅是想要名劍和九鼎兩家公司代為加工,而是想徹底將這種技術掌握在手中。

    這簡直是搶飯碗,也難怪人家不答應,政府想要空手套白狼,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這種加工中心屬於專用機床,但有些技術與華揚重工機床公司現有的車銑複合加工中心也是通用的。如果政府能夠承受得起巨額的研發投入,再加上幾年的時間,以華揚重工的技術實力,要搞出一台這樣的加工中心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關鍵是,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值得。

    “哈哈,終於讓小劉把實話說出來了。”韋祈杉大笑,“我就說了嘛。華揚重工的潛力是非常大的。以後咱們應當充分挖掘一下地方企業的潛力,有些設備的研發需要有預見性,提前幾年,甚至十幾年。讓包括華揚重工這樣的地方大型企業承接,省得事到臨頭了,隻能看一些人的臉色。”

    “我們望牛墩軍工廠和華揚重工之間,一直都有類似的合作。”陳曉東也說著,“不過,這一次所需要的加工中心技術難度比較大,我們一直沒有嚐試做過,現在臨時立項。恐怕也來不及。”

    “的確是來不及了。”韋祈杉歎著氣,“這項任務要得比較急,別說幾年時間,就是幾個月。都來不及,所以,我們才要請小劉來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迂回的方法。”

    “迂回?我還是不明白。各位領導,你們就別跟我打啞謎了。我承認我智商比較低。”劉永灼一臉鬱悶地說道。

    什麼狗屁的迂回,能完成這種加工,其實就等於政府實際上掌握了相應的技術,剩下的無非就是如何完善的問題。

    彭聰道:“好。小劉,我跟你說說韋主任的思路。我們聽說。當年你們華揚重工為了讓青竹化工向你們轉讓三十萬噸乙烯的技術,跟對方玩了一手欲擒故縱的把戲。這中間的細節,你能給我們介紹介紹嗎?”

    “哦,那件事啊,那隻是一些雕蟲小技罷了。”劉永灼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

    彭聰所說的這件事,已經是快四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青竹化工控股的南方石油公司有意承接石化石油總公司一套四十五萬噸乙烯的改造工程,劉永灼向政府石油部建議,要求南方石油公司向興華社轉讓三十萬噸乙烯的技術,作為交換條件。

    這個計劃本身就是興華社在背後推動的,與政府有著很深的合作,所以才能實行。

    南方石油擔心對方在獲得技術後會對自己的市場構成威脅,因此不願意答應這個要求。為了欺騙南方石油,當時才剛出道的劉永灼就專門安排了一些員工假裝化工設備專家,在石油化工研究院給對方的技術人員演了一出戲。

    這出戲讓南方石油方麵誤以為興華社在乙烯設備方麵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繼續封鎖已無必要。在這樣的背景下,終於答應向興華社轉讓技術。

    聽到彭聰問起,劉永灼也沒隱瞞什麼,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的始末向大家介紹了一遍。韋祈杉等人也是通過其他的渠道聽說這件事的,對於其中的細節並不了解,劉永灼這番講述,讓大家聽得津津有味的。

    “小劉,你為什麼認定,對方在看完你們的實驗室之後,就一定會答應轉讓技術呢?”韋祈杉聽完故事,向劉永灼問道,“他們難道就不能是另外一種心態嗎,比如說,能拖一天就算一天,等你們自己研究出來,起碼也能拖過幾年了。”

    “這就涉及到商業競爭的心態問題了。壟斷集團希望永遠保持對我們的技術優勢,所以,對於我們尚未掌握的技術,肯定是要嚴格保密的。但如果我們某一項技術麵臨突破了,他們就會馬上向我們轉讓。”

    “因為這樣可以誘使我們放棄即將獲得的成果,從而喪失進一步研發的能力。”

    “我能不能這樣理解?”彭聰說道,“古人說,授人以魚,莫如授人以漁。在我們既沒有魚,也不會打魚的時候,壟斷集團就卡我們的脖子。如果我們開始琢磨著怎麼打魚的時候,這些商人就會把魚送給我們,以便讓我們放棄研究打魚的方法,是這樣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壟斷集團的這點小心思,其實很多人都有所察覺,隻是劉永灼在劉家耳濡目染,對此分析得更為透徹而已。

    包括政府裏麵的人,都對這種事看的雲裏霧裏,可是身為三大集團之一興華社的未來掌門人,劉永灼早就從他父親嘴裏知道了這種伎倆。

    正是因為這樣,南方石油公司才會被劉永灼這樣的內行人玩了一把將計就計。

    “嗯,小劉,我們也是前些天聽說了你的這個故事之後,受到了一點啟發。我們想,能不能把這個手段再用一次,騙一騙名劍公司,讓他們解除對這型加工中心的壟斷政策。”韋祈杉說道。

    劉永灼卻不看好,“韋主任,你知道嗎,當初為了騙南方石油,我們可是花費了很多心血的。其實,我們也不完全是在欺騙他們,有很多研究成果,的確是真實的,否則,對方就算再蠢也不會信以為真。技術這種事情,要想做假也不太容易,行家一看就知道你有沒有真材實料了。”

    “對啊,這就是我們要請你小劉來幫忙的原因啊。”彭聰這才揭開謎底,“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們和陳工也已經討論過這個方案了,望牛墩軍工廠這邊有一些技術積累,要造一台看起來可以亂真的加工中心,也是可以的。”

    “不過,陳工覺得,要想用這樣的加工中心把名劍公司騙過去,還是有一些風險的,所以,要請你們華揚重工搭把手,大家一起來做這個局。”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achreeooo

LV:9 元老

追蹤
  • 109

    主題

  • 102044

    回文

  • 9

    粉絲

最近很忙 暫時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