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寫實] 家將巡捕錄》 作者:南陽泉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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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2012-11-17 12:01: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53688
iversonj 發表於 2013-4-20 14:37
第八章 夜訪龍宮 (一)


  咚咚戰鼓催,鏘鏘鳴鑼促,震天炮仗聲聲趕。

  兩館刑具爺率先走向場地中央照面行禮,蹲低身子使刑具敲向地面旋即撤回,隨後把場子交接給身後的諸位將爺。義振堂文差配合海山鎮武差,海山鎮文差對上義振堂武差,兩對文、武差一昂一蹲互行照角大禮,雙方先行比拚基礎身段,接下來腳踩八字步繞場一周。

  兩館的甘、柳將軍分別從已方陣地緩步出場,四位差爺同時退回所屬的家將館。不同館的甘、柳將軍交叉配對高舉板批互擊,甘將軍站得挺直、柳將軍蹲低紮馬,雙方一高一矮瞠目斜睨對方,相互照角過後,甘、柳將軍同時改踏弓箭步,兩組四位將軍的右膝使勁往外互頂,意在考驗對方的基本功紮實與否,身段是否穩固,緊接著賣力邁開步伐舞動羽扇較勁步法,隨後各自往後退開一步交叉板批向下。兩邊陣營的范、謝將軍即時躍過板批出場,同樣採取異館將爺穿插搭配的方式進行較量,兩館的范將軍腳步時快時慢,配合對方的謝將軍身形忽高忽低,四位將爺把兩只方牌、兩副魚枷和四把羽扇舞得靈動,猶如敏猴鬥靈鶴那般饒富妙趣。不知不覺,尬陣場地已被大批爭睹的遊客包圍數圈,發自群眾的喝采聲不絕於耳。

  單獨切磋過後,兩館的工作人員手拉手築起人牆,防止圍觀群眾進一步往場內推擠。場上八位將爺穿插走位,形成義振堂甘、柳將軍搭配合海山鎮范、謝將軍分站四方之勢,逐步逼近中心點以後作勢緝捕罪犯,另一組的四大將也以相同模式在場地另一端操練四門陣。對尬完畢,兩館的四大神隨後加入陣式,擴充為兩組八卦陣同時分別演練。

  義振堂的將爺身高略矮一截,是故步法較為輕快,動作相形俐落;海山鎮的將爺則是相對高壯,所以步伐較為遠大,氣勢高強威猛。兩館所採用的身段與步法大不相同,相互合併操演時卻未見凌亂,雙方舞動起來意外的搭調協和,足見雙方合作默契之深厚,若非經年累月練習絕無可能辦得到。陣形操練完畢,所有將爺列隊相互行禮,現場觀眾爆出如雷的歡呼聲。

  戰鼓歇,鳴鑼息,場上十六名將爺魚貫退回己方陣營,圍觀人群見狀陸續散去。冠天等人從旁觀摩義振堂資深將爺的身段,走的是相同步法,跳的是同樣動作,卻是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氣勢與魄力,這才瞭解到自己與他們之間確實存有一段明顯差距,宗瀚悄聲問說:「兩邊尬下來是誰輸誰贏?」

  「這種儀式是古時候館與館之間相遇的禮節,純粹為了切磋技藝,而非為了分出輸贏。」順進說。

  「誰說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勝負。」閔豪正色說。

  「敢問豪兄認為誰輸誰贏?」順進笑問說。

  「你在尬陣當下通知大家晚上要辦桌宴客,我們海山鎮怎麼好意思尬贏義振堂。」閔豪正經八百說。

  「哈~改天我們也來辦幾桌,麻煩海山鎮禮讓一下這群年輕人,好幫助他們恢復信心。」清河指向宗瀚等人笑說。

  「別認為我們會隨便放水!」閔豪故作嚴肅說:「不過…若是辦得夠豐盛,那就另當別論。」

  「對了!乾坤兄晚上記得帶這群年輕人過來新營,我特地幫你們準備一桌。」順進正式邀請說。

  約妥晚宴事宜,宗瀚率領八位將爺往停車場方向走去,路上遇有眾多信徒要求收驚祈安,更有不少店家邀請他們入內安宅鎮煞。如此輾轉迂迴步出廣場,天色已略見昏黃,然而此刻尚有數頂大轎停留在正殿大門前,排隊準備進行三進三退的拜廟大禮。

  九位年輕人拖著疲憊身軀回首望向代天府,雖然未能完全理解這些儀式背後所蘊含的深意,卻能體會這些信眾何以為此信仰付出這般熱情。遙想先祖渡海來台開墾之初,移居瘴癘橫行的蠻荒孤島,隨船迎來的家傳信仰就此落地生根,提供先民一份安定社稷、撫慰人心的無形力量,藉由宗教科儀祈求平安順遂的行為模式就此一代傳給一代,這九人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終究也會擔起這份薪傳重任。

  坤叔與清河開車尾隨義振堂的車隊開往新營,來到太子宮附近接連幾個左彎之後右轉直行,未久即停在一棟三合院古宅的空地旁。門口庭前幾名幫廚正端著冷盤上桌,數名廚子窩在臨時搭建的伙房內忙著料理食材,總舖師則是坐鎮快速爐前掌控火候嚐試鹹淡。一行人甫下車就讓這股辦桌的香氣誘到流涎,冠天等人急忙衝進兩側廂房換下家將服,火速返回門口庭入席就坐,這群人消滅菜餚的效率遠比幫廚上菜的速度快上許多,順進見狀笑說:「慢慢吃,後頭還有好幾道大菜。」

  「我們不是嘴饞,只想以實際行動表達對廚師的最高敬意。」宙雄回應說。

  「嗯,你這年輕人真會說話。」順進問說:「對了,你們都成年了吧?想喝啤酒的自己去拿。」

  「他們已經讀大學了,可沒你所想像的那麼幼齒。」清河代答說。

  「我知道他們是嘉藥的學生,就怕當中有資優生跳級上大學。」順進說。

  「哈哈,你仔細瞧這幾張臉,真心覺得他們有這麼聰明嗎?」坤叔大笑說。

  「竟然講這樣!坤叔待會若是被灌醉,別妄想我們會幫你擋酒。」冠天放話說。

  酒席進行到一半,閔豪起身挨桌敬酒,所到之處皆可聽聞熱絡的談笑聲,最後來到坤叔這桌,舉起酒杯豪爽說:「我乾杯大家隨意。」語畢一飲而盡。

  「沒在吹牛的,我小時候奶瓶只裝啤酒不裝牛奶。」黃騰舉杯說。

  「我聽你在話老虎的生殖器咧!」閔豪面無表情說:「敢講就得拿出證據來。」

  此話一出,黃騰等人臉色僵硬如鐵,不笑也不是,笑了又怕得罪人,完全不知如何反應是好。幸好閔豪身後的海山鎮與義振堂眾人爆出一陣哄笑,閔豪的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意,一夥人才忍不住噗嗤笑出,宗瀚鬆一口氣說:「嚇死我的毛!看到閔豪叔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笑。」

  「豪兄一向如此,相處久了自然就會習慣。」順進說。

  閔豪自行取來啤酒斟滿酒杯,未待他人開喝即便自乾一杯,所有人紛紛乾杯回敬,然而黃騰僅是啜飲兩口就放下酒杯,清河納悶問說:「你把話講得那麼滿,為何只喝半杯?」

  「剛才只是提及兒時趣事,從沒說過我很能喝。」黃騰攤手辯解說。

  「哭咧!我差點就要相信你了。」宙雄白眼說。

  「哼~信耶穌得永生,信黃騰得痔瘡。」德洪吐嘈說。

  宴席尾聲,順進問及惡少家將團的情況,光玄解釋他們只是嚇傻並不礙事。提起那夥人,古面師仍然一肚子氣,痛罵他們有辱臉上那一張面譜,根本不配開面扮將,閔豪則是狠批那群匪類敗壞家將陣頭的名聲,拖累海山鎮招收不到優秀新人。

  義振堂刑具爺梁宗輝附和說:「因為社會大眾對於家將文化的偏頗認知,造成優良家將館面臨人才斷層逐漸式微,惡質家將館卻是藉由吸收不良少年持續壯大,演變成現下劣幣驅逐良幣之態勢。若不是順進兄倚靠本業的財力維持家將館運作,義振堂絕無可能支撐到現在。」

  「看不出宗輝叔講話還挺有料的,連劣幣逐良幣也搬出來講。」荒龍訝異說。

  「你們不曉得阿輝是經濟學碩士嗎?」閔豪挑眉說。

  「哇塞!在你們那個年代能夠拿到碩士學位的確很威啊!」荒龍讚佩說。

  「學歷高低並非重點,人品優劣才是關鍵。」順進補充說。

  「順進叔講得甚對,但是幫派組織肆無忌憚介入家將團體,難道政府拿不出對策嗎?」光玄問說。

  「那麼你認為該由哪個單位負責?又該當如何下手?」宗輝反問說。

  「地方角頭牽連複雜,與政黨派系掛勾甚深,不是咱這種古意人能夠解決的。」古面師插嘴說:「況且那些政客眼裡永遠只有鈔票和選票,哪裡在乎什麼文化不文化,他們根本不會感到痛心!」

  光玄低頭苦思直嘆無解,君宇反倒先有一番見解,朗聲說:「以我對那群政府官員的瞭解,他們會先撥發一筆款項,尋找承包商搭建一座昂貴的華麗舞臺,接著隨便找幾團家將陣頭舉行比賽,再來邀請一些不知所云的委員擔任評審。然而上述條件只是活動裝飾,比賽結果根本無人聞問,重點是要花大錢採購媒體廣告,同時廣發新聞稿通知記者前來採訪,最好再聘請幾名短裙辣妹上臺唱唱跳跳,順便露個事業線博取版面,必定要把場子搞到熱熱鬧鬧的,最後請出特定首長出面亮相作秀,活動結束!」

  「這小子若去從政肯定大有前途,何必留在校園浪費人才。」閔豪一臉嚴肅說,現場又是一片哄然大笑,眾人搶著接力獻策。

  言談之間,地淵留意到兩間家將館成員的平均年齡普遍偏高,只有少數幾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歲,於是問說:「貴館的將爺已經有點年紀了,難道都沒有年輕人願意跟你們學藝嗎?」

  「時下知識青年大數對於家將文化存有偏見,再者就是因為家長強烈反對不便前來,當然也有不少心態不健全的問題少年被我斷然拒收。」順進解釋說。

  「其實這幾年也不是完全沒有招收到優秀新人,只是熬不了苦,待沒幾天就跑了。」宗輝補充說。

  「不瞞你說,其實我們在受訓那幾天也有動過一走了之的念頭。」地淵慚愧說。

  「別聊這些不愉快的事,義振堂今天不是有派人攝影嗎?還不趕緊放來瞧一瞧。」閔豪說。

  宗輝帶人進入三合院正房,將電視機搬出門口庭,接上影音端子播放白天拍攝的影片,眾人觀賞同時不忘談笑,當螢幕播放到菜鳥家將團尬上義振堂將爺那一段,現場突然陷入一片靜默。九位年輕人瞧見自己肢體僵硬的蠢模蠢樣,一時無法接受事實當場傻愣無言,兩館將爺為了避免傷害他們的自尊心只得強行憋笑,幾位長輩安慰也不是,鼓勵又顯得矯情,只好選擇沉默不語。

  莫名的默然只會使得尷尬者更加尷尬,與其如此,倒不如在一片嘻鬧聲中裝傻陪笑,這九個人當下只盼儘速脫離窘境,然而這個段落偏偏天殺的錄得特別久!一夥人簡直悶到極點,想方設法離開三合院外出透氣,君宇打破沉默說:「難得來到新營,我們出去外面逛一逛馬上回來。」

  「儘量逛沒問題,要回去時我再通知你們。」坤叔鬆一口氣說。

  「乾坤兄和清河兄都喝了不少,若不嫌棄就在我叔公的舊宅住上一晚。」順進提議說。

  「這樣也好,不如大家留下來喝個痛快。」清河爽快答應。

  「各位慢用,我們稍後就回來。」光玄說完偕同另外八人飛也似的離開現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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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4-27 16:30
第八章 夜訪龍宮 (二)

  一行人由熟悉地頭的德洪帶路,漫無目地閒逛到新營太子宮廣場前的拜亭,仰望正殿上方那尊金黃色的巨型哪吒塑像,輪流模仿三太子腳踏風火輪、手持兵戟的姿勢拍照留念。地淵想起宗瀚曾在萬福宮假裝中壇元帥降駕一事,取笑說:「你怎麼有膽子跟我們來太子宮,之前假藉祂的名義唬弄大家,難道不怕太子爺找你算帳!」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當時太子爺是真的降駕。」宗瀚辯駁說。

  「真的是這樣嗎?」地淵刻意拖長尾音質問說。

  「千真萬確,我只有假裝范將軍附身而已。」宗瀚說。

  「我到現在還想不透為何八爺不願上你的身,莫非是因為那一塊刺青?」宙雄故意提起說。

  「肯定是你手臂上的獅子王卡通紋身惹惱范將軍,所以祂才不願意降駕。」荒龍接口說。

  「這可是國軍某一支特種部隊的隊徽欸,哪是什麼他媽的獅子王!」宗瀚胡謅說。

  「你是指常山部隊對吧?」黃騰戳破說:「不過他們是訓練新兵的後備旅,並不是特種部隊。」

  「呃…這個…聽說有些信眾會獻上玩具作為貢品,咱來去看一下有什麼新鮮貨。」宗瀚轉移話題說。

  此刻廟門早已關閉根本無從參觀,宗瀚嚷著要離開太子宮,德洪無奈領頭帶路,怎知中途記錯岔路來到一處荒蕪空地。一行人正要調頭之際,忽見眼前竄出十幾條人影意欲形成包圍之勢,然而對方察覺人數優勢不如想像中來得充裕,急忙退回路口排成橫隊擋住去路,兩派人馬就在這片空地列隊對峙。其中一名黑衣少年說:「就是這幾個臭卒仔,剛才躲在三合院跟一群老頭吃吃喝喝,接著又跑到太子宮耍寶玩樂,害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出手。」

  「確定是他們沒錯?」隊伍中央一名身材削瘦的帶頭青年問說。

  「我餓著肚子從傍晚一路跟蹤到現在,絕對錯不了。」黑衣少年肯定說。

  「哼~肚子餓幹嘛不早點說,我相信好客的順進叔很樂意請你們吃一頓粗飽!」地淵冷笑說。

  「你娘可好咧!」黑衣少年氣憤說:「那邊的人數夭壽多,恁爸又不是頭殼壞去。」

  「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青仔叢?」冠天不客氣問說。

  「你這個臭卒仔還不夠資格問我的名號。」帶頭青年怒嗆說。

  「咦?這個口氣非常熟悉,好像曾在哪裡聽過。」德洪疑惑說。

  「別囉嗦!少年仔,通通把傢伙抄出來!」帶頭青年一聲令下,十幾名小弟紛紛拿出預藏的球棒、鋼棍、拐杖鎖、鋼筋、鐵條等鬥毆器具。

  除了帶頭青年以外,眼前這群人的體形普遍矮小乾癟,看上去雖然只有國、高中年紀,但都是一些慣於挑釁滋事的兇殘小混混,而且這十四個人全部備有武器,倘若真的發生衝突,己方未必能佔上風,對方之所以尚未動手,應當是在忌憚某一頭猛獸。盤算至此,君宇冷不防出手把黃騰推向前線,退到他的身後悄聲說:「英明勇武的黃騰學長,場子交給你處理了。」

  「對面的無名氏,勸你們不要惹怒這位脾氣暴躁兼沒耐性的惡漢,識相的快點讓路,否則後果自行負擔。」冠天接口大聲說。

  「臭小子給我記住!早晚找你們討回這筆帳。」黃騰側著頭罵說。

  「你欠我的前帳未清,竟然還好意思追討。」君宇回嘴說。

  「少在那裡講些五四三的,恁爸今日不把你們打趴決不善罷甘休!」帶頭青年怒斥說。

  十三名惡少聽令緩步進逼,黃騰忽然捲起袖子擺動腦袋,對方似乎被他的氣勢震懾止步不前。身後八人猜測學長應該是在裝腔作勢嚇唬敵方,於是紛紛模仿家將瞠目怒視、搖頭晃腦的威赫神情,果見那群惡少心驚膽顫連退數步,帶頭青年氣急敗壞逼迫小弟往前推進。荒龍悄聲問說:「怎麼辦!扮家將好像嚇不倒他們欸,學長還有沒有別招?」

  「我是在觀察逃生路線,你們無緣無故跳什麼家將?」黃騰納悶說。

  「哭咧!原來是會錯意,也不早講。」荒龍白眼說。

  「怪我囉?」黃騰不屑說:「反正現場沒有人跑得過我,我又何必跟他們糾纏不清。」

  「你這個臭卒仔,想落跑得先問過我手上的傢伙。」帶頭青年揮舞著拐杖鎖說。

  黃騰的肩頭忽地顫抖不已,八人見狀暗罵學長平日只敢對學弟作威作福,只不過遇上無名混混就嚇到渾身發抖。沒想到黃騰忍不住噗疵一聲笑到歪腰,所有人皆對他沒頭沒腦的莫名笑意感到弔詭,帶頭青年故作鎮定問說:「你是在笑啥潲!驚到頭殼破孔了嗎?」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在穿高腰、開岔、滾紅邊的黑色訂作西裝褲,難不成你是考古學家挖掘出土的絕跡土台客嗎?」黃騰笑個夠本才開口說。

  「在這麼昏暗的光線之下還能觀察得如此詳細,學長真是好眼力。」宗瀚讚嘆說。

  「你不說我還沒發現,那件紫紅色碎花襯衫搭配純金項鍊還真不是普通俗氣。」常自翊為茄萣第一型男的君宇嫌惡說。

  「天吶~你們看他的褲管還繡上漂泊人生四個大字。」德洪模仿盛竹如的口氣說:「好個人蔘啊!」

  「簡直復古到不行,咱把他抓回去舉辦古早味文物展如何,肯定很有搞頭。」宙雄接口嘲弄說。

  「嘖,你不懂他的新潮,眼前可是跨時代的潮流產物欸。」地淵反話訕笑說。

  「喂!你們幾個開玩笑也得看場合,幹嘛這樣…激怒他…噗~哈哈~」光玄憋笑制止說。

  幾名惡少聞言忍不住嘴角顫抖,帶頭青年哪堪受此奇辱,掄起拐杖鎖猛然撲上前去,黃騰本能反應抬腿抵禦,豈料帶頭青年衝刺過頭直接以面撲鞋,自爆以後呈大字型仰躺倒地。黃騰彎腰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拐杖鎖拋給冠天,帶頭青年飽受驚嚇逃回己方陣營,狼狽拭去殘留在臉上的鞋印,指向其中一名矮胖少年說:「把傢伙給我!」

  「可是…這是我帶來的…」矮胖少年不情不願說。

  「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啊!」帶頭青年大聲吼叫,矮胖少年無奈交出手中的金光槌。

  瞧見對方居然拿出家將刑具進行械鬥,冠天怒火中燒挺身站到黃騰身旁,宙雄與德洪見狀也站到前排與兩人併肩而立,地淵提醒說:「冷靜一點!要嘛大家一起行動。」

  「看來這群人應該與某個家將團體有關。」冠天臆測說。

  「真他媽的有夠會裝傻!你們施展邪術把我的手下變得痴呆無法拜廟,害我們白白出陣收不到錢,恁爸不會輕易饒過你們。」帶頭青年說。

  「原來是白天那群惡少家將的同夥。」光玄恍然大悟說。

  「別聽他們囉哩叭唆的,老大一定要替我表弟討回公道。」一名刀疤少年說。

  帶頭青年與刀疤少年揮動武器快速逼近,黃騰左手撥掉刀疤少年手中的鐵棍,右手奪下帶頭青年手中的金光槌交予宙雄,隨即起腿踹飛少年,接著抬起肩寬僅有自己一半的青年猛力擲出,只見他猶如保齡球似的撞倒數名惡少同夥。冠天揮舞拐杖鎖擊回矮胖少年扔擲過來的石塊,宙雄手執金光槌架住黑衣少年的咽喉,其餘六人則與數名惡少扭打成一團,場面霎時紊亂不堪。地淵眼見這群凶惡少年各個出手狠辣專攻要害,若不設法制止遲早有人受傷,於是提醒黃騰先擒下那名帶頭青年,豈料對方早一步察覺企圖,藏身於四名惡少背後繼續喊衝、喊殺。地淵忽地心生一智,大聲斥喝說:「你們這群白目囝仔給我聽著!既然各位不識好歹,本人只好讓各位體驗一下你們同伴所受的痛苦。」

  幾名惡少果然滿腹驚疑退出戰圈,地淵見狀進一步手握劍指,單腳跺地,搖頭晃腦故作起乩之模樣。

  「還來這一招,剛才已經證明無效了…」荒龍悄聲碎唸說。

  「哼,你們這些不怕死的,儘管留下來見識本大爺的恐怖手段吧!」地淵說話同時,不斷以眼神暗示黃騰伺機行動。

  幾名惡少倏忽面露驚恐指向前方,帶頭青年順著手指方向屏息凝視,霎時臉部肌肉極度扭曲,隨即連滾帶爬倉皇逃離現場,邊跑邊罵說:「幹!這群人果然會邪術,大家快逃啊!」

  「奇怪,他們怎會被你莫名其妙的舉動嚇跑?」荒龍納悶說。

  「呼~管他那麼多,走了最好。」地淵鬆一口氣說。

  「與其跟那群小屁孩鬥毆打架,我寧可跟他們的姐姐、阿姨妖精打架。」君宇淫笑說。

  「哈,完全道出我的心聲,我也想跟姐姐們妖精打群架啊啊啊!」冠天附和說。

  一行人準備返回三合院之際,宗瀚忽感腰部遭受某種重物頂撞一下,回頭察看竟被那玩意嚇得面無血色,急欲扯開喉嚨驚叫卻是啞然失聲,只能任由喉頭發出『咕~嚕~』之類的怪音。八人聞聲轉頭察看亦被嚇到失神,所有人拔足急欲奔逃,頓時感到雙腿猶如瞬間讓人抽乾血液似的痠麻無力,黃騰奮力清理喉嚨拚命呼喊:「阿娘喂…救命啊…有石…石獅…」

  石獅低下頭、張大口、伸直前肢、半蹲後腿、弓起背脊並且翹高臀部,這副攻擊預備姿勢,與動物星球頻道所播放的大貓狩獵畫面極為相似,看來隨時可以發動攻勢。隨著石獅逐步近逼,雙腿的痠麻感硬是往上擴延至背脊,正當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獵物之際,石獅竟然無預警側…側躺下來!?

  這九人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冷靜觀察,忽見石獅翻身向上四肢朝天,背部緊貼著草皮不住扭動磨蹭,隨後迅速翻身一屁股坐地,側著頭頸抬起後腿搔耳抓癢,接下來滿足地站起身子搖搖擺擺走向宗瀚,揚起鼻頭輕頂他的大腿外側。宗瀚大膽嘗試撫摸它的背部,只見石獅舒服地趴下來舔拭前爪,並且不時歪著頭眨眼睛,宗瀚得意說:「你們可不可恥啊!竟然被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嚇到腿軟。」

  「哼!剛才不知道是誰嚇到喊不出聲。」黃騰冷笑說。

  「你不也是結結巴巴的,就別再龜笑鱉無尾了。」宗瀚反譏說。

  石獅冷不防站起身子吐出叼在口中的圓石,蹦蹦跳跳地圍繞著宗瀚不斷轉圈,宗瀚會過意來撿起石球向前拋出。石獅興奮人立起來轉身追逐圓石,彷彿貓兒那般伸出前腳耍弄石球,隨後叼回原地再次吐在地上,一夥人圍著石獅嘻鬧玩耍,忽聞前方傳來一陣沓雜的腳步聲,抬頭望見幾名頭戴斗笠的老農夫緩步走來,石獅急遽化為一團灰影,以常人眼力所不及的速度疾往太子宮方向奔去。九人快步追趕至太子宮,卻見石獅好端端地立於石臺之上,完全看不出曾經出遊的痕跡。

  返回三合院,宗瀚等人七嘴八舌述說這段奇遇,清河聽完問說:「過程當中將爺有降駕嗎?」

  「當然沒有,否則何必跟那群小混混糾纏那麼久。」光玄回答。

  「沒有起乩怎麼可能見到怪東西,我看你們根本喝醉了。」坤叔醉茫茫地說。

  「是啊,我叔公一家人世居新營,從未聽他們講過有石獅出遊這類怪事。」順進接口說。

  黃騰走進臨時伙房搬來一箱啤酒,給坤叔一夥人倒至杯口呈現表面張力為止,自己的酒杯卻只倒了一半,舉杯敬酒說:「今天真是太開心了,大家乾杯!」猛灌幾杯,地淵看出心機取來酒杯跟進。

  「原來學長一直在隱藏實力,有夠會裝傻。」德洪說。

  「不是隱藏實力,是非到必要之時不願拿出實力。」黃騰糾正說。

  青年組輪流上陣,力抗原本就有六分酒意的中老年組,雙方酣戰至半夜,幾位長輩早已喝個爛醉,幾位同學也沒清醒到哪裡去!酒攤結束,所有人陸續走進三合院兩側廂房,東倒西歪的隨意倒臥便睡。

  「竟敢不相信我們,被灌醉全是你們自找的…」黃騰唸完囈語旋即沉沉睡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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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4 16:52
第八章 夜訪龍宮 (三)


  清晨軟日曬不醒宿醉酒客,這群人非得睡到日頭發起狠勁才甘願起床,坤叔與清河驅車抵達茄萣,九名年輕人就地解散,拖著疲累的身軀各自返家。

  時隔兩日,坤叔搬出釣組擦拭保養,不時走向窗邊觀察天候,猶豫是否要頂著烈日前往二仁溪垂釣,才剛坐回沙發,門鈴聲馬上響起,清河進門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問說:「咦?他們今日怎麼沒來?」

  「哈,豈只今日沒來,昨日也沒來,大概還在宿醉吧。」坤叔笑說。

  「真的是破少年,竟然連續宿醉兩日,比咱兩個老的還要沒擋頭。」清河得意說。

  「好像有人在背後說我們壞話,難怪耳孔這麼癢。」宙雄站在門口猛掏耳朵說。

  「前天晚上你們才是爛醉如泥,我們只是腿痠想多休息兩天而已。」宗瀚接口說。

  「原來你們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幸好我沒有說漏秘密。」坤叔吐舌說。

  宙雄接上遊樂器逕行開打,然而僅有兩人對戰根本玩不起勁,索性把地淵和荒龍也給找來,坤叔瞧他們玩得興緻高昂,忍不住手癢加入戰局。此局賽事已進入最後衝刺階段,君宇不請自來衝進客廳說:「你們實在很不夠意思,玩得這麼爽也不約一下。」

  「唉呀~沒空啦!」宙雄雙手不離遙桿,隨口應付說。

  「都這麼熟了,你是不會自己過來喔。」地淵兩眼直盯著螢幕說。

  「別說那麼多,什麼時候輪到我啦。」君宇急躁說。

  「你!」荒龍指著君宇的鼻頭說:「乖乖到我後面排隊去。」

  門外又有訪客來到,坤叔現居領先地位捨不得放下遙桿,只好托人代他前去應門,君宇不情願地走向玄關,外面那人已自行開門走了進來,揮手說:「不必麻煩老弟,我自己來就好。」

  「登霄道長!」君宇驚訝說。

  「年輕人果然好記性,只見過一次面就能認得。」登霄道長說。

  「你是怎麼進門的?」君宇問說。

  「當然是事先經過池府千歲同意。」登霄道長故弄玄虛說。

  「咦?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坤叔納悶說。

  「小事一件難不倒我。」登霄道長回答。

  「宗瀚快點趁坤叔分心超他的車!」荒龍喊說。

  「你儘管忙,我不趕時間。」登霄道長笑說。

  清河代為燒開水泡茶招呼客人,兩人邊聊邊等坤叔空下手邊事務。賽局結束,登霄道長表明是接受中寮山神委託來此轉達訊息,地淵、宙雄、與荒龍聞言即刻放下遙桿趨前關切,君宇抗議說:「喂,我才準備上場你們就罷玩,擺明是排擠我嘛!」

  「哭咧,你沒聽見道長要交代正經事嗎!」宙雄斥責說。

  「中寮山神為何不親自過來?」坤叔問說。

  「這等小事無需勞煩祂出馬,我只是來轉告八名乩身準備造訪龍宮。」登霄道長回答。

  「山神要我們去龍宮做什麼?」地淵問說。

  「待你們全員到齊再來說明也不遲。」登霄道長說。

  「難不成千歲爺又胡亂答應差事?」宗瀚猜測說。

  「別亂講話,沒禮貌!」清河罵說。

  宙雄聯絡另外四人前來,才剛掛斷電話,堢壠、倩倩與赭仙即不請自來早一步到訪,最後抵達的德洪進門時訝異說:「今天怎會這麼熱鬧?就連平日難得一見的稀客也到了。」

  「我是來轉達訊息的,至於他們三個所為何事?貧道不知詳情。」登霄道長說。

  「中寮山神要我們前來告知龍宮之事。」倩倩說。

  「小事一樁何須如此勞師動眾,山神也未免太信不過我。」登霄道長不悅說。

  「道長不必介意,我們只是藉此機會順道拜訪人類朋友。」堢壠說。

  「為何伍翩翩、赤若心、珍蓉、妍裳、秋愁子、伶嬿那些美女都沒來?」宙雄好奇說。

  「你竟然沒把某倩也計算在內,小心她找你算帳。」堢壠竊笑說。

  「別陷害我,我是在詢問沒出席的美女。」宙雄急忙解釋說。

  「我才沒這麼小氣!」倩倩白眼說:「不過妍裳是男的,難道你不知道帝雉是雄性比雌性華麗嗎?」

  「難怪他的行為舉止有點粗魯,原來是公的。」宙雄恍然大悟說。

  「居然分辨不出公母,簡直丟人!」堢壠說:「不過赤若心究竟是雌是雄,我也不太清楚。」

  「宙雄是哈女人哈到昏頭了嗎?」清河正色說:「我看你還是找個人類女性交往比較實際。」

  「只不過隨口問問也會被圍剿,招誰惹誰了我…」宙雄喃喃碎唸。

  光玄探得堢壠尚未知曉露霜之近況,於是插口說:「露霜的魂魄已經前往地府報到,現下應該還在禮部享福,再過不久就要投胎做人,你們可以不必為她掛心。」

  「有勞小兄弟特意告知露霜的消息,不枉今天跑這趟路。」堢壠感激說。

  「而且露霜下輩子衣食無憂得以潛心修道,搞不好六、七十年後就能証道昇天。」冠天補充說。

  「這樣啊」堢壠微笑說:「看來露霜注定比我早名列仙班,我得加把勁才行。」

  「堢壠哥輸給露霜姐並不丟人,然而赭仙若比露霜晚一步登上仙界,那可就…嘿嘿…」倩倩賊笑說。

  「勿將話鋒轉向劣者,談論正事要緊。」赭仙趕緊逃避話題。

  「講到正事,我一進門看到客廳聚集了這麼多人,直覺認為絕對沒有好康。」黃騰接口說。

  「沒這麼嚴重啦!」登霄道長解釋說:「中寮山神只是憂慮旱象未解,故想委託各位前去東海龍宮,當面向廣德龍王請示興雲佈雨事宜。」

  「山神關注天候異狀實屬理所當然,但怎麼會來委託毫不相關的家將代為面見龍王?」清河納悶說。

  「山神本身不便前往,指派這幾個過去又靠不住。」登霄道長指向赭仙他們說,停頓片晌接著說:「想來想去就屬你們最適合,只要池府千歲金口允諾,將爺自然不得不前往,況且祂們與龍宮之間並非全無牽聯。」

  「看吧!被我猜中了!」宗瀚得意說。

  「其實我還蠻想去龍宮觀光一趟,似乎挺有趣的。」君宇興致勃勃說:「肯定是千歲爺疼惜我們接連出了幾趟苦差事,所以才會答應這個輕鬆活作為補償。」

  「但這只是道長一廂情願,還得經過千歲爺同意才能算數。」荒龍意興闌珊說。

  商議之際,伶嬿、赤靨、慈大娘、伍翩翩、珍蓉、秋愁子、五窮子、花格格與妍裳等幾名修煉靈赫然現身,九位年輕人眼神如狼似的直盯著伍翩翩不放,直到坤叔出聲提醒這才回過神來。地淵回想起在山神會議之時,對於她們的美貌並未如當下這般動心,推測應該是將爺附身壓抑心性所致。

  登霄道長鑑於場地太過擁擠,從道士包內取出硃砂筆當場揮毫畫符,走進廚房將黃色符紙貼上通往後門那道牆面,忽見該堵牆璧不斷向後退縮,左右側牆面亦隨之延伸拉長,室內空間頓時增長一倍,緊接著以相同手法在側面牆璧貼上符紙,橫向空間當即拓寬一倍。僅靠兩道符籙便使空間暴增四倍,目睹者莫不嘖嘖稱奇,就連本身亦懂術法的修煉靈也不例外,黃騰與德洪迅速奔出門外察看,發覺呂宅外觀並無任何改變,面露一副不可置信之神情。登霄道長在兩張符尾點燃火苗,施展玄術促使黃紙以異常緩慢的速度焚燒,隨後解釋說:「兩個時辰以後就會恢復原狀,應該綽綽有餘。」

  「哈~就算這棟房子永久保持現狀我也不會怪罪道長。」坤叔笑說。

  「麻煩道長也畫兩張符讓我帶回家使用…」冠天等人爭相說。

  「你們這些傢伙給我差不多一點,無緣無故憑什麼要人家給你畫符!」黃騰說:「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道長前往我家作客?」

  「哈哈,你們搶先把我的內心話說了出來,害我都沒得講。」清河大笑說。

  「道長真的是人類嗎?」倩倩說:「早知道你的道術這般高強,當初應該邀你去石杭峽谷助陣才是。」

  「別鬧了!難道妳想讓道長把那隻臭鰻魚放大四倍不成。」堢壠說。

  「言歸正傳。」登霄道長說:「中寮山神已與池府千歲達成協議,同意派遣將爺出陣往赴龍宮。」

  「可是山神原本的意思是要讓幾位乩身自行決定吶。」秋愁子納悶說。

  「是啊,所以我們才會特地前來找他們商量。」伍翩翩接口說。

  「只要伍姑娘開口,就算千歲爺不答應,我也願意為妳硬闖龍宮。」宗瀚獻殷勤說。

  「關你屁事喔,還伍姑娘咧!講得跟真的一樣。」冠天拋媚眼說:「翩翩小姐分明是為了我而來的,妳說是吧。」

  「究竟怎麼一回事?有必要來去請示一下千歲爺。」宙雄說完來到神案前,恭敬地詢問登霄道長所言是否屬實,池府千歲確切回應說是。宙雄繼續問說:「此行有沒有什麼需要留意之處?」

  「勿生貪念,即便無事。」池府千歲說。

  「莫非龍宮有什麼特殊誘惑不成?」宙雄喃喃問說,池府千歲笑而未答。宙雄只得識趣說:「我沒問題了。」

  「蠢貨,根本沒問到重點,換我來!」地淵推開宙雄說:「請問我們該如何前往龍宮?」

  「往赴東岸,星辰當空,執吾令旗,心唸龍王,誦其聖號。」池府千歲說。

  「請問是否需要前往指定地點,還是只要是東部海岸都可以?」黃騰接口問說。

  「客隨主便,東岸即可。」池府千歲說。

  「何時動身較為妥當?」地淵問說。

  「三日之內,能快勿拖。」池府千歲說。

  池府千歲隨後將指示事項轉化為昊天鑾文顯現於神案,以免地淵等人口述遺漏,坤叔解讀完畢即刻著手規劃。討論接近尾聲,清河不解問說:「雖然目前各大水庫的水位偏低,還不致於影響到灌溉用水,山神為何急於處理此事?」

  「諸位山神並非考量人類的栽作問題,而是憂慮當前適逢百年大蝗週期,若不降下甘霖抑制其飛行遷徙能力,那群餓蟲的肆虐範圍恐怕會迅速擴張。」赭仙回答。

  坤叔興致索然地望著牆上時鐘怔怔出神,偶然瞥見赤靨打從嗑完花生米之後就顯得無精打采,於是伸手從茶几底下摸出一包蠶豆相贈,倩倩見狀取笑說:「乾坤先生很喜歡餵食小動物是吧!好有愛心喔。」

  「妳別誤會!」坤叔急著撇清說:「我一直把他當人看。」

  「妳才真的失禮,辜負東家的誠意稱不上是好客人。」赤靨伸手接過蠶豆說。

  「哼!你這沒骨氣的傢伙,還真甘願淪落為柴山上的乞食獼猴。」倩倩輕蔑說。

  「怎麼沒看見那個半人半羊的傢伙?」坤叔轉移焦點說。

  「陟峰極少公開露面。」倩倩不忘酸說:「怎麼乾坤先生餵完猴子還想餵羊?」

  「不是噠!我只是基於好奇隨口問問。」坤叔說。

  「別淨說那些沒營養的,我想懇請各位到了龍宮順道打探遙影君的下落。」堢壠插話說。

  「想不到你還念念不忘這號人物,倘若找到適當時機我會幫忙探聽。」冠天允諾說。

  「事情交代完畢,貧道這就告退。」登霄道長說完偕同所有修煉靈離去,唯有赭仙單獨留在偌大的客廳,對著神像吱吱喳喳問個不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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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11 15:48
第八章 夜訪龍宮 (四)


  坤叔提著行李箱步下樓梯,隨手扔向客廳的某個小角落,牽出鐵馬鎖上大門逕自外出,才剛騎出巷口就冒出一人拔腿緊追其後,不斷招手喊說:「乾坤兄,稍等我一下!」

  坤叔聞聲緊急煞車回頭查看,瞧見來者是李盛豐,連忙跳下鐵馬說:「主委早安,我正好要去萬福宮找你。」

  「不必去…我…我已經拿過來給你了。」盛豐氣喘噓噓說。

  「拿什麼東西過來?」坤叔問說。

  「池府千歲令旗,你不是需要用到嗎?」盛豐反問說。

  「是啊!但我還沒跟你提起這件事。」坤叔奇怪說。

  「阿河昨天下午有聯絡過我,早上正好有空所以順便送過來。」盛豐解釋說。

  「怎麼好意思麻煩主委親自送來,打個電話通知我去拿就好了。」坤叔伸手接下以紅色布袋仔細包裹的令旗,客套說。

  九位年輕人於約定時刻全員到齊,坤叔與清河分駛兩輛車南下屏鵝公路,接續南廻公路開往台東,來到達仁鄉稍事休息,隨後放緩車速轉向北上,沿途欣賞太平洋的壯麗海景,抵達太麻里已是午後時分。

  坤叔與清河停車翻閱旅遊地圖,按照指示路標來到預先訂妥的臨海民宿,一行人先登記入房安頓好行李,房間分配完畢隨即外出堪察海岸線。清河相中不遠處那片平坦開闊的太麻里海灘,認為在此等候龍宮使者絕對安全無虞,雖然此時仍有三兩成群的戲水民眾,相信入夜以後不會有遊客逗留才是。

  打定主意,黃騰脫去外衣率先衝入海中戲浪,其餘八人唯恐學長獨享這片碧藍海域似的,競相跟進搶著下水,兩位年長者任由年輕人下海發洩精力,自己僅是赤足踩在淺灘上踏浪,眼底欣賞著青如琉璃的碧海,來回輕撫著黃如琥珀的柔沙,便已感到身心滿足。海潮隨著時間逐漸退去,坤叔觀察到沙灘上留下的水痕愈加寬闊,察看手錶發現時候不早,於是大聲呼喊說:「喂,你們差不多該上岸了!」

  「反正天色還沒全黑,不如留下來看完夕陽再走。」荒龍不捨說。

  「人在東部是要看什麼夕陽?」宙雄嘲弄說:「我還返回高雄看日出咧!你的地科老師要哭哭囉。」

  「你是在哭哭什麼啦!」荒龍嗆說:「以後就不要講錯話讓我逮到,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吃過晚飯還得返回民宿準備降乩,咱還是別在這裡拖延太久時間。」清河說。

  夜色底下的海岸僅見惡黑怒濤,大海收起瑰麗色彩,不若白日所見那般純良,就連轟隆作響的浪潮聲,也不似白晝所聞那般溫馴。

  清河載著坤叔與宗瀚重返海灘,打著手電筒走向率先抵達的八位將爺,眼下除了遠處礁岸坐有寥寥幾名夜釣客,整片沙灘早已空蕩不見人影。坤叔按照池府千歲指示舉起令旗,心中默唸東海廣德龍王尊號,隨即放下令旗安靜等候,宗瀚失望說:「就這樣!我還以為令旗會射出一道耀眼聖光照向大海,或是發出一聲輕脆哨音直衝雲霄之類的,想不到什麼事都沒發生。」

  「莫名其妙,你是電影看太多了吧。」清河不屑說。

  「上次中寮山神安排的場面就很…」宗瀚話未說完,忽見海面浮現一隻巨大海龜,如電掣般疾速往岸邊迫近,衝上沙灘當下湧起一波猛浪,眾人連續倒退十來步才免於被浪花打濕。

  坤叔與清河謹慎走向這隻體長逾三十米的巨龜,忽見龜背上的瓦紋殼板無預警側向掀開,艙內那人探出頭來說:「吾乃東海龍宮丞相龜千歲是也,想必手執令旗那位便是池二王爺的凡間代表。」

  「敝人呂乾坤,代千歲爺向龍王以及丞相問好。」坤叔作揖說。

  「這海龜…就這樣大剌剌停泊在這裡,被人看見似乎不太妥當。」清河憂慮說。

  「你是指我這台精心打造的玳瑁舨對吧?儘管放心,這片海域暫時沒人進得來。」龜丞相說完轉身面對將爺拱手行禮,問說:「就祢們八位要去龍宮嗎?」。

  「正是。」甘將軍(冠天)回禮說。

  「祂們都可以去龍宮逍遙,我就只能待在岸上陪伴兩個老人守護大海…」宗瀚碎唸說。

  「玳瑁舨內寬敞的很,就算人數增加一倍也能容納得下,歡迎小兄弟蒞臨參訪。」龜丞相說。

  「普通人也可以去龍宮?」宗瀚疑問說。

  「有何不可。」龜丞相說。

  「若是這樣,祂們大可直接過去,特地降乩前往龍宮豈不是多此一舉?」宗瀚納悶說。

  「那是因為祂們必須以池二王爺部將之身分面見龍王,非以常人身分參訪龍宮。」龜丞相解釋說。

  「既然如此,我也想跟祢們去一開眼界。」宗瀚雀躍說。

  「行前尚有一事告知,龍宮的時間規則與陸地並不一致,參訪者必須自擔後果。」龜丞相說。

  「什麼意思?麻煩丞相具體說明。」宗瀚問說。

  「北宋有一詹姓漁夫,巧遇機緣獲邀一遊龍宮,原本約定三日期滿即須歸返,豈料此人貪戀宮內的珍稀寶物,硬是逗留一個月才被迫遣回,待他重返陸地時方知人間已過三十年。」龜丞相舉例說明。

  「哇賽!原來龍宮一日等於陸上一年,那他們得去多久才能回來?」宗瀚咋舌說。

  「並非如此規律換算。」龜丞相耐心解釋說:「簡單來說,愈是心存貪婪妄念者,陸上時間便消逝的愈快,倘若參訪者不具叨濫痴欲之心,兩者時間則是平行一致。」

  「那我還是別去好了。」宗瀚改變主意說。

  「難怪池二王爺交代勿生貪念,我們趕緊出發吧。」夏大神(宙雄)說。

  八位將爺魚貫躍上玳瑁舨,龜丞相好意邀請坤叔遭拒,轉頭望向清河亦見他搖頭不已。龜丞相與將爺分別站到定位,覆瓦狀的玳瑁龜殼即時自動蓋上,巨龜吃力地撥動鰭足調頭潛入海中,起航刹那,猛烈的推進力道迫使艙內乘客的身形隨之後傾,尚未站直隨即感到座艙恢復穩定,渾然不覺玳瑁舨正以全速巡弋航行。

  一片漆黑當中,忽見無數斑斕光點猶如趕月流星那般疾速掠過觀景窗,料想光源必是來自各種深海浮游生物,八位將爺緊盯著窗外意圖看清那些螢光物體的真實樣貌,怎知光點的移動速度迅捷到眼力追隨不及。彈指過後,觀景窗外乍現一道強力光束,照向崎嶇海床上一窟外圈隆起、中央塌陷,形似殞石坑的大圓洞,玳瑁舨航向圓洞上方,旋即沉降沒入那窟幽暗的黑洞當中。待窗外重現光明,眼前映入一座縱向綿亙的陡峭海底山脈,山麓底下建有三面巍峨聳立的咕咾石城牆,城邑上方持續冒出繁多大小氣泡,因而無從看清城內佈署,城垣以外數里則掘有一條深不見底的大海溝。玳瑁舨航過海溝上方頓感顛簸無比,龜丞相解釋說:「滄峽海溝為龍宮城外第一道防禦機制,必須瞭解航行要領方能安然通關,倘若強行硬闖則會遭受漩渦暗流吸入。」

  話未說完,玳瑁舨已從高逾二十米的西面正門航入城邑,石牆後方與內牆之間即屬外城範圍,低階蝦兵蟹將多數駐守於此。城邑內部另外建有數道高低起伏的青銅城牆,內牆外觀猶如蜿蜒盤踞於山麓底下的蟠龍身軀,龍身圈起的半圓形範圍則屬內城範圍,多由中高階將官負責領兵戍守。內城邑正上方的半山腰處凸出一塊狹長巨岩,龍宮正殿便是由此處向下開鑿,隱密建造於此座山岳的內部,巨岩斜上方的左右側山脈走勢形如兩根鼉龍犄角,遠觀好似龍首那般居高臨下俯瞰城池。玳瑁舨鑽過內城牆航行至山腳下,忽地垂直陡昇至巨岩下方的山洞口,龜丞相從觀景窗探出頭來,與扼守此處要寨的劍旗將軍打聲招呼,隨即航入龍口內部停泊。

  打從潛入海底迄今,僅歷時莫約兩分鐘即便結束航程,八名乩身皆訝異這玳瑁舨的外形看似笨拙,航速居然出乎意料的迅捷。將爺跟隨龜丞相的腳步深入山腰內部,舉目可見走道兩側擺滿各式珊瑚、硨磲、瑪瑙、水晶、翡翠…等工藝精湛的貴重飾品。龜丞相不時留步介紹各件寶物的來歷,然而將爺擔憂乩身抵禦不了眼前誘惑,盡可能使目光避開這些珍奇擺飾,甘將軍無意聽他叨叨絮絮,不住催促龜丞相儘速引領祂們前去正殿會見廣德龍王。

  龜丞相領著將爺步入一間氣派豪華的挑高廳室,此廳所擺設的藝品比起走道上所見明顯高檔許多,不僅金、銀器皿的鍛造鑄工遠非陸上工匠得以比擬,隨手抓起一顆藍寶、紅寶、祖母綠…等名貴寶石都大逾雞蛋。鑑賞之際,廳內走進一位臉部黑白紋路分明的氣派武將,龜丞相引介說:「龍宮正殿又分為中、左、右三殿,這位便是鎮守中殿的逆戟元帥,為東海廣德龍王麾下頭號大將,負責統領與調度龍宮內外所有兵力佈署。」

  「有請八位將爺在此接待廳稍候片刻,本帥即刻為各位安排會面事宜。」逆戟元帥躬身說。

  「有勞元帥。」甘將軍(冠天)作揖說。

  逆戟元帥離開不久,龜丞相再度饒舌說:「中殿元帥不但是龍宮第一武將,眾多兵將更是私下稱祂為龍宮首智,當然不包括龍王在內。記得三百年多前,龍宮出了一名背骨之輩,設計殺害多名守城將領,奪取內丹逃逸無蹤,王上接連派遣左殿灰鮫元帥與右殿鋸鰩元帥領兵大肆追捕,兩位元帥勇武有餘,卻是鬥智不過那名狡詐叛徒,屢次行動皆告無功而返。王上最後不得不派出中殿元帥親往追緝,果然逆戟元帥智能高他一籌,不出多久便將該名逆賊生擒。」

  「丞相口中那名叛將是否為遙影君?」甘將軍(冠天)問說。

  「甘將軍怎會知情?」龜丞相驚訝反問。

  「前案湊巧查知此事。」甘將軍(冠天)回答。

  「丞相可知遙影君目前身在何處?」謝將軍(光玄)問說。

  「那名賊逆此刻仍關押於大牢內,這座牢獄是由龍王親自監工打造,根據王上說法,就算是祂本身被關入牢中也未必有把握逃脫,諸位將軍若感興趣,我倒是可以陪同…」龜丞相絮聒說。

  「此事確有追查之必要,然則現下應以氣候異常之事優先。」柳將軍(地淵)打斷說。

  談論至此,逆戟元帥適時返回接待廳,引領八位將爺來到中殿的大門之外,龜丞相使勁推開綴有黃銅鉚釘的白鐵門。踏進門內,乍見中殿的陳設遠比接待廳還要素淨樸實,將爺皆對此一佈置大感意外,深入內部詳細觀看方知並非這麼一回事。殿內四堵白淨牆面不時映照出內斂的七彩龍紋光澤,此一光澤還會隨著視角轉換而產生萬千變化,原來牆壁材質為整顆珍珠切片拋磨而成,夏大神不禁想像,到底得要多大一顆珍珠方能裁切出這堵長逾百米、高逾十米的無接縫珍珠牆,究竟得要多麼巨型的珍珠貝方能產出如此碩大的珍珠,又是何等技藝高超的工匠才有能力拋磨出這般筆直平坦的光滑牆面。在這四片珍珠牆上擺設任何飾品都嫌多餘,無怪乎廣德龍王會作此素雅安排。

  第二件吸引將爺目光之物為中殿角落那四根龍柱,依照東、南、西、北四方之順序,分別由青、紅、白、黑四色水晶雕鏤而成,每根水晶龍柱各有不同品種的活珊瑚、活海綿、活海葵、海蛞蝓…等珍奇生物錨靠其上,拼組成威猛蛟龍盤繞於水晶圓柱之形貌,當這些生物同時律動起來,猶如一尾真龍捲附於柱上那般鮮活。

  接著抬頭仰望天花板,竟然是由成千上萬片龍鱗層疊排列而成,每一片龍鱗皆能自行散發微光,數以萬計的龍鱗匯集的亮光正好足以提供殿內照明,暨不嫌刺眼亦不覺晦暗。天花板下方,尚有近百盞五彩水母燈不斷飄忽游移,為龍鱗所散發的單色白光增添繽紛色彩。將爺腳下所踩之地則鋪以整面深藍色半透明琉璃,底下到處可見多種魚、蝦、頭足類悠游其中,為了不使地板下方的生態池過度搶佔目光,進而破壞中殿陳設的視覺平衡,藍色琉璃的透明度燒製得恰到好處,乍看之下瞧不出任何端倪,必須低頭俯視方能看透其中玄機。

  廣德龍王端坐於龍椅微笑不語,大方任憑八位將爺隨意觀閱,反而是龜丞相耐不住性子,催促說:「諸位將爺勿讓王上等候太久,談完正事若有雅興再來參觀仍不嫌遲。」

  「無妨,本王之所以巧費心思佈置此殿,便是希望知情識趣者盡情欣賞。」廣德龍王手捻龍鬚笑說。

  「豈可耽誤龍王的寶貴時間,還是先以正事為要。」謝將軍(光玄)行禮說。

  「那就隨將軍之意,直接切入正題吧。」廣德龍王正色說。

  「近來嘉南、高屏地區天候有異,立春過後未曾降下甘霖,中寮山神憂心旱象不解恐將加重蝗害,遂委請池二王爺派遣本將團前來瞭解究竟。」甘將軍(冠天)說。

  「上述地區興雲佈雨一向如常,倘若當真發生亢旱,恐怕是外在因素所致。」廣德龍王鎖眉說。

  「啟稟王上,曾有龍宮兵將陸續回報上述區域降雨異常,末將原本認為僅是偶發意外,此刻方知事態並不單純。」逆戟元帥奏明說。

  「看來確有前往實地勘查之必要,煩請逆戟元帥暫替本王看顧龍宮。」廣德龍王交代說。

  「末將領令。」逆戟元帥躬身回應。

  廣德龍王出前發不忘吩咐宮女送來石花甘露招待將爺解渴,隨即縱身躍起穿透龍鱗天花板,幻化為一道青光消逝於眾人眼際。夏大神不知尚需等待多少,並未如同別位將爺那般一飲而盡,啜飲兩口便端起玉髓杯仔細端詳,未料抬起頭來已見廣德龍王端坐於龍椅之上,驚訝問說:「不知龍王因何半途折返?」

  「不得胡語!」龜丞相斥責說:「王上必是查明事由才會歸返龍宮。」

  「本將失言,還望龍王切莫見怪。」夏大神(宙雄)作揖說。

  「難不成適才那一彈指間,等同於陸上一個時辰之久。」柳將軍(地淵)猜測說。

  「別瞎猜,王上神威遠在諸位之上。」龜丞相抬高下巴說。

  「丞相切莫無禮!」廣德龍王陳述說:「本王飛行於楠西上空,忽感地面散發一股強烈熱能,循此陽氣來源追查,發現龜丹溪附近的無名郊山異常聳立一根巨型石柱,究其具有吸納儲存純陽氣場之特性,估計便是干擾周遭氣候的禍首。此柱應是有心人士刻意造來聚集陽氣之用,只需設法劈斷柱身破解其陣法,當地天候即可恢復正常,該座郊山係由岩子頂山神轄管,諸位將爺返回陸地記得轉告祂著手處理。」

  「龍王並未順手摧毀石柱,料想此柱必定造得堅固異常。」柳將軍(地淵)說。

  「確實如此,此柱根基牢固,非憑本王一己之力可斷。」廣德龍王坦誠說。

  「就連龍王也拿它沒轍!」秋大神(德洪)要求說:「看來摧毀石柱恐非短期便能成事,在此之前,能否煩請龍王多佈雨雲先求解旱?」

  「不可本末倒置,稍出差池即由大旱釀成大澇。」廣德龍王說。

  「本將團尚有要事不克久留,末將在此謝過龍王款待。」謝將軍(光玄)辭行說。

  「此殿陳設精彩巧妙,不妨留下來欣賞幾眼再走。」夏大神(宙雄)不捨說。

  「還得前去大牢給遙影君探監,不宜多作久留。」柳將軍(地淵)提醒說。

  廣德龍王交予龜丞相一大一小兩只方盒,並且吩咐鋸鰩元帥陪同前往,八位將爺緊隨其後進入左殿後方一間密室,穿過室內造景水濂,即見一座由巨鯨骸骨堆製而成的斜面長梯。走下此座總長將近五百米,垂直縱深莫約五十米的鯨骨梯,來到青銅鍛造的厚重監獄大門前,鋸鰩元帥取出碧璽方鑰開啟銅門,命令獄卒從內部拉起白鐵柵門。持續前行三十餘米,來到一處植滿棘針海藻的隔離關卡,此種藻類表層附有朝著同一方向生長的無數尖刺,順向而行即可安然通過海藻林,倘若逆向硬闖保證扎滿一身堅硬棘刺,春大神(君宇)納悶問說:「回程該當如何是好?」

  「放心!當然有密道可走。」龜丞相展示手中的鋯石菱形鑰回答。

  「前方就是關押囚犯的牢房區,有勞丞相帶路。」鋸鰩元帥退讓一旁說。

  龜丞相打開體積較大的那只方盒,抽出裝設於盒內的監獄縮小模型,對著頂蓋呼喊遙影君名號,即見盒內滾出一顆莫約綠豆大小的鐵球,滾動俄頃旋即磁吸於某間牢房的鐵門。龜丞相按照模型指示引領八位將爺來到監禁遙影君的囚房,鋸鰩元帥找出鉻銀長鑰打開鐵製的厚重外門,豈料隔著鋁條柵門望向牢房內部,竟是遍尋不著遙影君之身影。鋸鰩元帥急怒攻心召來獄卒狠罵一頓,龜丞相望著空蕩蕩的牢房狂吼說:「決無可能!如此嚴密把關怎有可能讓他逃脫!」

  鋸鰩元帥暴怒,龜丞相震驚,將爺錯愕,獄卒惶恐,遙影君的失蹤使得眾神頓失冷靜判斷,一時未能察覺箇中玄虛。



(第八章 完 ;第九章 北來援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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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15 22:35
第玖章 北來援手 (一)


  龜丞相急忙喝令獄卒打開柵門,獄卒心慌手顫抓著一大串鉻鉛短鑰翻找個不停,鋸鰩元帥見狀箭步衝上前去將他一把拽開,催動術法拉長上唇質化為堅硬如鋼的扁平鋸板,伸入柵欄間隙猛力搖晃頭頸鋸斷數根鋁桿,發洩完畢立刻下令召集部隊展開地毯式搜索。柳將軍聚精會神凝視牢房內部,未久即便察覺蹊蹺之處,遂發言阻止說:「遙影君失蹤既成事實,這種無頭蒼蠅式的大規模搜索根本無濟於事,此刻調度大批兵馬只會造成不必要之騷動,更有可能導致其他囚犯趁亂逃獄,不如先讓本將尋出蛛絲馬跡,以便元帥率領部眾循線追緝。」

  「此座監獄非由柳將軍督導看守,無須背負失職之責當然講得這麼輕鬆。」鋸鰩元帥不悅說。

  「本將贊同柳將軍所言,當務之急應以調查線索為優先,追捕事宜則需從長計議。」謝將軍(光玄)說。

  「諸位將爺才是緝捕專家,元帥不妨採納其言姑且縮手觀之。」龜丞相勸說。

  「乍聽之下覺得無理,仔細思索又好像有點道理,這兩件事難道不能同時進行?」鋸鰩元帥說。

  柳將軍逕自走到柵門前叨絮碎唸,搖頭嫌惡囚室的陳設太過醜陋,揮動扇柄於右掌心勾畫符文,隨即伸長手臂探入柵門拍擊牢房內壁,鐵褐色的頁岩壁質登時轉化為亮黃色的珊瑚牆面。龜丞相隱約瞥見房內似有模糊人影晃過眼前,然而仔細察看卻又空蕩如斯,鋸鰩元帥不禁碎嘴埋怨柳將軍竟有閒情逸致耍弄無聊把戲。柳將軍觀望半晌,搖頭認為珊瑚過於花俏不太適合囚室,於是又把牆面質化為單調的淺灰色花崗岩,這回仍不滿意遂再轉換成紅磚牆,隨後不斷幻化為咕咾石、檜木、大理石、核桃木、石英石、水泥等各種材質,而且轉換速率一次快過一次,忽聞牢房內部大罵出聲:「你他媽的玩夠沒!這樣耍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哼哼,惱羞成怒囉。」秋大神(德洪)冷笑說。

  「本將才想問你,這樣耍弄我們很好玩是不是!」柳將軍(地淵)反斥說。

  「很會耍嘴皮子嘛!」遙影君現身說:「看來手執孔明扇者儘是一些奸險邪佞之徒。」

  「我倒是忘了這傢伙吞食了八爪將軍的內丹,因此習得祂的偽裝能力。」龜丞相恍然大悟說。

  「幸好剛才沒有冒然打開內柵門,否則必定讓這叛逆之徒趁亂逃逸。」鋸鰩元帥咬牙說。

  「唷~許久不見,想不到大元帥的智能稍有長進。」遙影君嘲諷說。

  「差點就被這三流詐術給矇騙,著實大意不得。」龜丞相拭去額頭上的汗珠說。

  「兩位只是一時不察才會險些中計,並非遙影君的心術高明。」謝將軍(光玄)說。

  「換我來問幾句,你計殺鱟將軍謀奪祂的內丹用以灌養鰻苗,究竟有何圖謀?」范將軍(黃騰)問說。

  「祢犯傻了是吧!」遙影君不屑說:「誰會把三百七十幾年前發生的芝麻小事放在心上。」

  「沒放在心上豈會清晰記得事發時間,我看你根本心口不一。」柳將軍(地淵)駁斥說。

  遙影君毫不避諱坦白托出,因為不滿水族生物修煉多年僅能屈就於龍宮當守將,不像陸上生物修煉得道即可登天逍遙,因此計謀殺害數名龍宮守將,刻意培養鰻怪洄游河川為他奪取陸上修煉靈之內丹,待鰻怪成年降海以後再行宰殺吞食,企圖藉此獲取上岸修行之能力。豈知事發不久便遭逆戟元帥逮捕入獄,久而久之逐漸淡忘此事,若非此刻聽聞將爺提起,當真料想不到鰻怪已然成長到自己無法掌控的地步,遙影君的言談當中,不諱表明對此精心傑作感到自豪之意。夏大神聽完他的自白,忍不住罵說:「對於自己所做的惡行毫無文飾,你可真是坦誠到無可救藥!」

  「我與祢們這些偽君子大不相同,理直膽壯是要掩飾個屁!」遙影君回嗆說。

  「這傢伙似乎沒有完全吐實,你當真獨力犯案全無依賴外援嗎?」范將軍(黃騰)質問說。

  「確實有人找我談過合作,然而對方僅是獻上計策、提供兵器而已。」遙影君回答。

  「共謀者是誰?還不快說!」范將軍(黃騰)逼問說。

  「我不想提起那些只想撈現成好處的雜碎,他們根本不是真心助我。」遙影君忿恨說。

  「本將沒空跟你窮蘑菇,快說是哪些人?」甘將軍(冠天)不耐煩說。

  「甘將軍趕行程嗎?」遙影君挑釁說:「我若不肯說,祢又能耐我何!」

  「哼~閣下真是好膽識,身陷囹圄還敢嘴硬。」甘將軍(冠天)冷笑說。

  甘、柳將軍同時施展無界眼望向遙影君,瞧見一尾大魟魚潛在水底與岸上兩人進行對話,海面泛起陣陣波紋不斷扭曲著陸上光影,導致兩人的身形與容貌始終模糊不清,是故無從判斷其真實身分。偶然間聽聞左側那人稱呼另一人為瘟鬼,然而瘟鬼卻從未喊過另外那人之名號,難得等到水面平靜如鏡那一剎那,兩位將爺認出右側人影確實為瘟鬼,但是另外一人的身影依舊扭曲不明。柳將軍想不透何以有此異狀,驚訝問說:「究竟是什麼情形,為何始終看不見左側那人的樣貌?」

  「祢們永遠問不出結果的,不必白費心機了。」遙影君說。

  「既然如此,只好讓你嘗試四大神的手段。」甘將軍(冠天)說完打開柵門退到一旁。

  秋大神率先掄起金光槌猛往遙影君身上招呼,豈料他仍是嘻皮笑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秋大神轉念改為敲打鋁柵欄,惱人的尖銳金屬聲波雖然迫使遙影君奮力掩耳抵抗,仍是未能令他屈服。冬大神趨上前去把玩手中毒蛇,遙影君乍見這條陌生的古怪生物,臉上不禁露出些微懼色,旋即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毒蛇遂將身軀縮到盲蛇那般大小,冷不防躍入遙影君口中,未久即見他雙手抱肚滾地哀號不已。縱使腹內劇痛如絞,遙影君依然堅持不肯吐實,夏大神只得抓起烙鐵棍往他的胸口燒燙下去,只聞遙影君疼痛到不斷飆罵穢言。夏大神(宙雄)慍怒說:「看來這傢伙寧死也不說,不如讓本將放把大火焚了他,各位有無意見?」

  「本將贊成,反正留他無用。」春大神(君宇)附和說。

  「夏大神切勿衝動,肯定還有別的方法逼他招供。」鋸鰩元帥阻止說。

  「祢…祢千萬別亂來啊!」遙影君顫抖說:「這裡可是廣德龍王的地盤,殺了我對祢沒有任何好處。」

  「膽敢惹怒本將,我就先把你給燒了,再去向龍王請罪!」夏大神(宙雄)恐嚇說。

  「夏大神三思,這種逆賊不值得祢大動肝火。」龜丞相苦勸說。

  「管他三思還是六思,屆時就推拖說是用刑失當不就得了。」范將軍(黃騰)說。

  「范將軍請勿火上添油,祢們別浪費時間…」遙影君提及"時間"兩字,秋大神與冬大神的臉部肌肉忽地嚴重扭曲,另外六位將爺同時察覺此一現象,知曉這是乩身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所致。謝將軍(光玄)連忙打岔說:「冷靜下來思考,其實瘟鬼這條線索相對重要,另外那人是誰根本無關痛癢,我們離開吧。」

  「嗯,此話甚有道理,獄卒可以關門了。」夏大神(宙雄)配合說。

  「怎會這樣?祢們別走啊!」遙影君大吼說:「我還有話想說,這次絕不唬人…快點回來呀…喂!」

  「搞不好他真的願意吐實,諸位確定不聽嗎?」鋸鰩元帥悄聲問說。

  「吐不吐實並不重要,現在就算遙影君有心坦白本將也無意瞭解。」謝將軍(光玄)刻意放聲說。

  「就這樣走掉好嗎?」龜丞相邊走邊問說:「謝將軍確定遙影君不會招供?」

  「遙影君可沒那麼老實,與其回去被他愚弄,不如硬生把話哽在他的喉頭,讓他苦無機會宣洩。」謝將軍(光玄)降低音量說。

  「呵,謝將軍也懂得耍心機,那傢伙現在肯定悶透。」柳將軍(地淵)竊笑說。

  遙影君的謾罵聲漸遠,鋸鰩元帥主動提及瘟鬼之事,龜丞相接口說明此座監獄共建五層,每一層樓分別劃出二十五塊分區,每一分區又有數十至數百間牢房不等,房型共有水牢、火牢和土牢三種,土牢通常用來羈留一般輕案罪犯,囚禁遙影君那間牢房即屬關押龍宮重犯的火牢,水牢則是專門拘禁陸上船隻押送過來的瘟鬼,所佔比例超過整座牢獄的五成。

  返回入口途中,一行人忽然感到腳下一陣激烈搖晃,龜丞相即時停下腳步仔細端詳手中的模型,秋大神納悶問他為何無故停留。龜丞相解釋說:「此獄每個時辰更換一次牢房組序,每日重組十二次,六十年內決不重複,一甲子循環週期總計逾二十六萬種排列組合。」

  「所以剛才那陣晃動是在變更牢房排序?」冬大神(荒龍)詢問說。

  「正是!不過這只模型也會同步更新組序,待本相鑽研片刻即可尋得出路,冬大神無需煩惱。」龜丞相說。

  「幹嘛把監獄設計成迷宮似的!」秋大神(德洪)碎嘴抱怨說:「倘若這個時辰出不去,下個時辰不就得重新來過。」

  「沒這麼複雜,多給我一點時間便能搞定。」龜丞相安撫說。

  「王上不是有交給祢一盒鰭蝦?還不趕緊放牠出來引路。」鋸鰩元帥催促說。

  「怎麼說本相也是龍宮第三智者,難道得靠一隻笨蝦帶路。」龜丞相說。

  「何必如此固執,天生萬物必有所用,懂得善用物類特質才是大智慧,丞相應當明白此一道理。」謝將軍(光玄)勸說。

  龜丞相聽進勸言,打開第二只方盒抓出其中一隻鰭蝦置於地面,只見鰭蝦弓起胸鰭、腹鰭當足迅速跳行,仰賴敏銳的嗅覺與絕佳的方向感,前去尋覓牠最喜食的棘針海藻新生嫩芽。鋸鰩元帥帶頭小跑步緊隨其後,即將抵達海藻林之際,龜丞相彎下腰迅速出手抓回鰭蝦,順道摘取幾株嫩芽塞入方盒,接著取出鋯石菱形鑰開啟地道密門。

  步出監獄,鋸鰩元帥逕自返回右殿鎮守,龜丞相則在將爺的聲聲催促之下直奔山洞口,火急跳上玳瑁舨全速啟航。回程將爺無心欣賞窗外之景致,心中默數到七十出頭隨即浮出海面,玳瑁舨猛然衝上沙灘當下湧起一陣急浪,宗瀚與清河起身閃避狂撲上岸的大浪之餘,居然不忘保護剛買的炭烤魷魚。宗瀚顧不得被浪花濺得濕透的衣衫,急忙抓起魷魚試吃一口說:「咦?怎麼有鹹味!」

  「廢話,烤肉醬不是鹹的難道是苦的。」清河白眼說。

  坤叔手握釣桿,轉頭望見八名乩身笨拙地爬下玳瑁舨,驚訝問說:「你們怎會這麼快?」

  「這一趟究竟去了幾個月?」德洪哀號說:「我的學分怎麼辦啊?」

  「你們怎麼還在岸上等候?真是不離不棄呀。」荒龍感動說。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從你們出發到現在也才過了兩、三個小時。」坤叔察看手錶說。

  「怎麼可能?」君宇說:「我們在龍宮待了快要兩個時辰,換算成陸地時間將近兩個月。」

  「我在講你們都沒在聽,整路催促個不停,簡直莫名其妙。」龜丞相說完逕自駕駛玳瑁舨離去。

  「哭咧!早知道就多待一段時間再回來。」宙雄惋惜說。

  「別鬧了,要待你自己待!」地淵斥喝說。

  清河察覺八名乩身的神情不對勁,於是問說:「你們是什麼時候退駕的?」

  「咦?怎麼連我自己都沒有發覺…」冠天納悶說。

  「糟糕!這樣我們要怎麼回去民宿?」君宇焦急說。

  「放心啦。」坤叔捉弄說:「年輕人跑個三、五公里算是小意思而已。」

  難得來到台東,二老九少返回民宿即便達成協議,全體同意多留一晚,一夥人先在東部蹓躂個夠本,接著才從南橫一路玩回高雄。


(未完待續...)

註:今起由原本的每週六發文,改為每週三、六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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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18 16:04
第玖章 北來援手 (二)


  茄萣呂宅,荒龍與宗瀚各自佔據一張沙發瞇眼打盹,坤叔穿著一身勁裝,打開抽屜取出汽車鑰匙,問說:「你們兩個真的不去嗎?」

  「連續幾日暴飲暴食,也該讓腸胃休息一下,我可不像坤叔吃不胖。」宗瀚搖頭說。

  「呵,聽你這傢伙喊沒胃口還真不習慣。」坤叔笑說,接著轉頭問荒龍:「那你要去否?」

  「蚵仔寮有點小遠,你們去就好了。」荒龍懶洋洋說。

  「嗯,那你們就留下來看家吧,要不要順便幫你帶點吃的回來?」坤叔問說。

  「也好,但不用買太多。」荒龍回答。

  沉沉睡去許久,宙雄專程前來卻被鎖在門外,趴在窗邊窺見兩人睡死在沙發上,手指黏住電鈴開關讓它狂響不停,荒龍與宗瀚伸腿互踢對方,任誰也不想先爬起來開門。幼稚行逕惹得宙雄暴怒大罵,兩人只好猜拳一決勝負,猜輸的宗瀚忿忿罵說:「你老母卡好咧!哪有人中途變拳的,操沒品!」

  荒龍無動於衷假裝打鼾翻身續眠,宙雄進門碎唸說:「還睡咧,現在都幾點了!」

  「假鬼假怪,沒見過有人睡著還能猜拳的。」宗瀚抱怨說。

  「不管他,坤叔人呢?」宙雄問說。

  「和清河叔去蚵仔寮吃飯,差不多快回來了。」宗瀚回答。

  「咦?你們怎麼沒去?」宙雄好奇說。

  「哭咧!」荒龍突然坐直說:「坤叔問的時候還不覺得餓,現在後悔得要命。」

  「你這傢伙總算醒來囉,再裝死嘛!」宙雄說。

  「何止裝死,還會變拳咧!」宗瀚接口說。

  宙雄逕自翻閱散亂在桌上的少年漫畫,蹺著二郎腿邊看邊傻笑,翻了幾頁忽然闔起漫畫,質問說:「對了!說好的聯誼呢?為何這麼久了還是沒消沒息?」

  「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痛,我先來去種個芋頭。」宗瀚手扶肚皮說。

  「別想屎遁,給我坐下。」宙雄扣住他的手腕說。

  「這一陣子老是跟著你們東奔西跑,哪來的美國時間安排聯誼,有空再幫你問一下。」宗瀚應付說。

  「我總認為所謂的文藻正妹同學根本不存在,所以那場聯誼根本…嘿嘿。」荒龍賊笑說。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跟去。」宗瀚氣惱說。

  「荒龍去不去無所謂,但這次聯誼是我暑假最期待的大事,快點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宙雄說。

  「得了吧,宗瀚那種態度明顯心虛。」荒龍大偵探分析說:「況且一個有女朋友的人為何這麼熱心安排聯誼?這件事擺明有鬼。」

  「你們又在談論異性是吧?」赭仙無預警現身,插話說:「人類可真是樂此不疲。」

  「赫~嚇我一跳!」宙雄不滿說:「幹嘛每次都像青仔叢似的突然冒出來,你就不能大大方方開門進來嗎?」

  「哈,很唐突嗎?分明是諸位每次提起異性都無視我的存在。」赭仙說笑同時,一同前來的堢壠安份地佇立於門外等候,直到遇見坤叔等人開車回來,才與他們一同進門,宗瀚瞧見地淵也出現在行列當中,好奇問說:「你也有去蚵仔寮嗎?還是剛才在門口遇到他們?」

  「中午外出買便當巧遇坤叔和文良叔,他們開口我就去了,不像有人懶得出門還好意思要人家幫忙打包。」地淵數落說。

  「巧遇?」荒龍回嘴說:「我看你是守在路邊埋伏吧,哪來這麼多巧遇!」

  「肚子好餓,你們買了那些好東西回來?」宗瀚插嘴問說。

  「全部進到我的肚子了,你們沒去害我吃得太撐。」地淵故意鼓起肚皮說。

  「堢壠可不是特地跑來這裡聽你們練瘋話的,想必是要問遙影君的事。」坤叔提醒說。

  清河吆喝宗瀚出去取回遺忘在車上的食物,地淵、宙雄與荒龍三人從遇見廣德龍王述說起,一直交代到拷問完遙影君為止,宙雄不忘提醒赭仙轉告岩子頂山神速往龜丹摧毀聚陽石柱。堢壠聽完以後說:「遙影君真是歹毒且瘋狂,幸好他已受到龍王制裁,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人受害。」

  「你還想繼續追查那位不明人士嗎?」地淵問說。

  「鰻怪突變主要肇因於遙影君,與另外兩名幫凶牽聯不大,知道元凶落網就已足夠,追究下去並無意義。」堢壠回答。

  「如此思量甚佳,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赭仙欣慰說。

  「只是萬萬沒想到瘟鬼也牽涉其中,實在令人大感意外。」堢壠說。

  「劣者倒是不感到意外。」赭仙搖頭說。

  「聽你這口氣彷彿很瞭解瘟鬼似的,難不成你曾與他們打過交道?」堢壠問說。

  赭仙聞言臉部肌肉略微抽搐,當下低頭蹙眉不發一語,堢壠從未見他露出這般凝重神色,隨即搖手表示不便說明亦無妨。赭仙遲疑片晌,緩緩開口說:「劣者內心確有陰影,你是否記得,我先前提及四百年前染病瀕死之事?」

  「略有印象,是在石杭峽谷說的對吧?」堢壠點頭說:「記得當時我還追問何以患上惡疾,然而你並沒有回答。」

  「當年我之所以身染重病,全拜瘟鬼所賜。」赭仙幽幽地說。

  「原來是瘟鬼,難怪差點性命不保。」堢壠好奇說:「話說你怎會去招惹他們?」

  「並非我去招惹瘟鬼,而是瘟鬼企圖拉攏劣者對抗瘟神未成,懷恨在心所以施毒報復。」赭仙回答。

  「籠絡不成便要取命,那些瘟鬼簡直莫明陰毒。」堢壠打個哆嗦說。

  「你們所講的瘟鬼到底是啥鬼?」清河疑惑說。

  「瘟鬼的生成源由頗為複雜,並非一般人所認知那類死靈亡魂,之所以通稱這一類散佈瘟毒的妖邪為瘟鬼,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性格狡詐卑劣如鬼,全無例外。」赭仙扼要說明。

  「不是鬼卻被稱作鬼,我是愈聽愈糊塗,究竟瘟鬼從何而來?」坤叔追問說。

  「在好發瘴癘的沼澤地帶,常有活物誤陷泥濘流沙慘遭吞噬,其屍骸敗壞腐朽所產生的沼氣又再毒害誤闖沼澤之生物,如此反覆循環不已。這些枉死生靈所殘留的怨氣經年累積,日久年深逐漸集結成一股強烈執念,只要適逢足夠的地氣條件催化,加上陰月能量促成,即可凝聚怨忿之氣轉化為實體形態,以散播瘟毒殘害人畜為樂。這類妖邪之物通常被稱作瘟鬼,正因此物係由惡質怨念匯聚而成,可以說是凝集所有負面性格之大成,故其行逕通常狠辣偏激,難以尋常心態臆測,並且大多具有蠱惑人心的能力。」赭仙詳細解釋說。

  「這樣我就稍微有點概念了。」坤叔點頭說。

  「不知為何,我隱約感到將爺對於緝捕瘟鬼一事顯得特別亢奮。」地淵納悶說。

  「沒錯,我也有相同感受。」宙雄附和說。

  「五府千歲正是掃蕩瘟疫之大神,作為祂的部將自然有義務捉拿瘟鬼歸案。」赭仙說。

  談話尚自進行,窗外忽被一片神秘黑影所籠罩,宗瀚湊近窗邊查探,瞧見街頭聳立一雙巨足,神經質地大呼小叫。坤叔急忙起身走向玄關,登霄道長即時進門說:「不必好奇,是中寮山神來了。」

  「上次才說不方便過來,為何今天又會出現在此?」坤叔質疑說。

  「沒辦法,山神硬是要親自跑這一趟,貧道根本勸不動祂。」登霄道長攤手說。

  「那麼大的個子杵在街上,難道不怕嚇壞街坊鄰居?」清河把頭探出門外,瞠目說。

  「關於這點倒是不必擔心,只有屋內之人能夠察覺祂的存在。」登霄道長回答。

  「山神一直杵在外頭是要怎樣跟大家談事情?」堢壠走近窗邊問說。

  「既然進入不得,那就暫且如此吧。」中寮山神伏下身軀,把臉湊近窗戶說。

  「何必如此麻煩,不妨讓在下施法為祢縮小身形。」赭仙建議說。

  中寮山神硬是不肯接受赭仙的縮形之術,堢壠納悶祂何以如此堅持,登霄道長悄聲說:「倘若貧道施展術法使各位縮小成吉娃娃一般,請問你們願意否?」

  所有人聞言皆面露古怪神情,隨後鎖眉陷入沉思,登霄道長接著說:「凡夫俗子尚且無法接受,何況是好面子的大山神。」

  「道長可以像上次那樣把室內空間拉高。」清河說。

  「不知道得貼幾張符才夠?」登霄道長仰頭掐指計算,稍後搖頭說:「況且進不來也是白搭,這樣連大門都要動手腳,實在太麻煩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要。」堢壠喃喃碎唸說:「何必自找麻煩跑來此地,留在山上等候吾等回報豈不輕鬆…」

  登霄道長心生一計轉身衝至門外,取出法索於騎樓與街道圍出邊長莫約四米的方形區域,催動術法朝向地板吹幾口氣,緊接著口誦咒語抬腿猛往地面踩踏,即見法索圈起之範圍陷落一窟深逾六米的大洞,最後設置路障禁止人車通行。中寮山神縱身躍下地洞,登霄道長輕踩地面調整洞深,直到祂的臉部與客廳窗戶齊高為止,坤叔見狀垮著臉問說:「道長會幫我復原吧?」

  「放心,時效不到一刻鐘。」登霄道長回應說。

  「唉~這樣有比較好嗎?」赭仙嘆氣說。

  「只有我覺得這種視線讓人很不舒服嗎?」荒龍極力避開一雙緊盯著屋內的巨大眼睛,詢問其他人說。

  「少廢言,速報龍宮之行究竟。」中寮山神不耐煩說。

  地淵、宙雄與荒龍三人滿臉無奈,再次說明廣德龍王於楠西上空堪察所見,以及從遙影君身上探得之線索,中寮山神當場飭令赭仙前住岩子頂山轉達此訊息,接著又說:「既然汝等提及瘟鬼,吾便順道告知各位,日前接獲花格格、甲仙后與奇萊魁回報,分別於南化與茂林等地發現瘟鬼出沒。」

  「那隻瘟鬼現下位於何處?」堢壠問說。

  「迄今未再發現其蹤,吾已飭令多位山精提高警覺持續監視。」中寮山神說。

  「何不委請將爺出陣追查。」堢壠建議說。

  「瘟鬼天性狡猾異常,將爺出馬恐怕只會打草驚蛇,還是等到確切掌握他的行蹤再向池府千歲稟明即可。」中寮山神否決說。

  「許久未見瘟鬼現身,想不到近期接連聽聞其音訊…」赭仙說。

  「不知花格格日前所見的瘟鬼,是否就是當年與遙影君接觸那隻。」宙雄問說。

  「無從判斷,兩者年代相去甚遠,唯有甘、柳將軍親眼證實方能確知詳情。」赭仙謹慎說。

  「然則瘟鬼生成不易,數量稀少,也不能完全排除此一可能。」堢壠補充說。

  「若是查到瘟鬼行蹤,能否麻煩赭仙幫忙緝捕?」荒龍問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任何疑難雜症我都能幫,劣者唯獨不願意招惹瘟鬼。」赭仙拒絕說。

  「那堢壠呢?」荒龍轉頭問說。

  「瘟毒遠勝蛇毒,我拿瘟鬼沒轍,他卻能取我性命,最多協助將爺跑腿打雜。」堢壠說。

  中寮山神張口欲言,忽感腳下的地洞逐漸向上墊高,只得結束談話蹬腿跳出洞口,嘴裡不住抱怨術法竟在關鍵時刻失效,登霄道長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中寮山神吹鬍瞪眼轉身離去,清河納悶何以這次時間拿捏失當,登霄道長瞇著眼睛說:「時效愈長山神便嘮叨愈久,貧道只想替各位圖個耳根清靜。」

  「哈,原來是故意的,難怪道長不肯再次施法。」清河笑說。

  「叨擾甚久,劣者改日再登門拜訪。」赭仙辭行說。

  「貧道與二位同行。」登霄道長說完偕同赭仙與堢壠步出大門。

  臨走前,登霄道長不忘叮囑所有人,千萬別在中寮山神面前提及此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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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22 21:18
第玖章 北來援手 (三)


  旭日初昇,西勢山神站上制高點,遠眺西勢山與大部庭山中間的楠樟仙溪流域一帶荒地,羽化未久的高密度幼蝗蟲群,正聚集在低矮的蘆葦叢內啃食嫩草,預計這些幼蝗只需蛻皮兩次即可長出膜翅,另外一批較早羽化的成蝗則已爬上樹冠啃食綠葉。西勢山神諭令石僕找來赭仙,詢問說:「再過二到三日,這批夏蝗便能大舉遷飛,麟甲君是否記得赤若心於山神會議所言,指汝有熟識得以消滅這群餓蟲者?」

  「是有這麼一回事,然而在下不知赤若心所指為誰。」赭仙滿腹疑惑說。

  「麻煩麟甲君前去探問究竟,並且儘速找來此人。」西勢山神說。

  「赤若心早已返回七星山,一來一回恐怕得花上兩日時間。」赭仙咕噥說。

  「有勞麟甲君即刻出發,北上找她問個明白。」西勢山神說。

  「好吧,劣者這就啟程。」赭仙說完即刻下山,路上喃喃自問不知能否及時趕赴…

  隔日下午,南化後堀溪。彘靈者獨自來到溪畔打水飲用,忽聞一股微弱的酸腐臭氣自上游隱隱飄來,於是隱匿身形循著氣味來源溯溪追查,確認這股腐味果真源自瘟鬼,趕忙倒光壺內的溪水,繞道上切產業道路,火速奔向距離此地最近的山頭,尋找糖子恩山神回報瘟鬼行蹤。糖子恩山神立刻敕令石僕傳訊予秋愁子,委託她把消息帶給中寮山神,未久即便傳入池府千歲耳內。

  坤叔瞧見神案上寫有昊天鑾文,當下迅速進行解譯,稍後找齊八名乩身預備出將。

  正當八人更換家將服之際,光玄發覺桌面再次浮現鑾文,坤叔解讀完畢說:「千歲爺交代你們攜帶令旗出陣,逮捕瘟鬼馬上押往海邊,速請龍宮來使將他羈送水牢監禁。」

  「啥?還得押往東部海岸,路途遙遠啊!」德洪抱怨說。

  「是啊!北斗疾行步縱然神速,但是往返高雄、台東也太累人,況且還得穿越中央山脈。」荒龍碎唸說:「造一台王船押運瘟鬼豈不乾脆…」

  「別傻了,你知道打造一台王船要花費多少時間?等船造好瘟鬼也跑了!」坤叔說:「我看你們還是跟千歲爺問個明白較為妥當。」

  光玄快步走向神案,恭敬作揖說:「請問千歲爺,逮捕瘟鬼以後是否真要押至東部海岸?」

  「西岸監交,毋需牽就,龍宮接手,任務盡功。」池府千歲說。

  「既然如此,上次幹嘛特地跑去台東等候龜丞相接送?」德洪脫口問說。

  「你實在很沒禮貌,怎會問這種蠢問題。」黃騰罵說。

  「作客造訪,監交囚犯,目的不同,遑以並論。」池府千歲說。

  「我沒問題了,多謝千歲爺。」光玄躬身說。

  「可是令旗已經交還萬福宮,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找李主委商借。」坤叔突然想到說。

  「坤叔不必多跑一趟,反正宗瀚閒著也是閒著,打電話叫他去拿就好了。」荒龍建議說。

  宗瀚接獲通知立刻趕往萬福宮,過沒多久即見他跳下尚未熄火的摩托車,滿頭大汗送來令旗,進門前不忘大喊一聲"使命必達",一夥人笑讚他有當快遞的潛力。坤叔點燃淨香爐內的檀香粉末預備進行降乩儀式,宗瀚主動幫忙端至冠天面前,卻把他嗆得眼淚鼻涕直流,就在坤叔準備詢問清河之際,八位將爺已然自行降駕。

  同一時間,伍翩翩、珍蓉、秋愁子、五窮子、花格格、妍裳與阿嘓等修煉靈,被召集到大部庭山山頂監看蝗群動態。大部庭山神憂心表示餓蟲的群聚密度一日高過一日,長出膜翅的成蝗數量持續攀升,目前恐怕仍未到達高峰,秋愁子估算說:「現下目測莫約九十萬上下,等到牠們開始有遷飛能力,數量肯定突破百萬。」

  「中寮山神不是有請託纖姬之後族於蝗卵內寄生蜂卵,為何還有如此大量的幼蝗羽化出蛹?」伍翩翩焦急說。

  「是啊,花格格可否詢問一下,妳那寄生蜂表親的執行成效究竟如何?」五窮子附和說。

  「你可真是連學問也窮,本后雖與纖姬素有交情,但她並非我蜂族血親。」花格格白眼說:「若非西勢山神及時請託纖姬命其族裔趁早對蝗卵下手,出蛹的蝗群數量恐怕不止如此而已。」

  「花格格所言非虛,吾等確切察見大量被寄生蜂幼蟲所食之空殼蝗蛹。」大部庭山神證實說。

  「阿嘓的地面大軍何時抵達?」伍翩翩低頭問說。

  「還在半路,妳也知我蛙族行動緩慢。」阿嘓回答。

  「不知岩子頂山神破除聚陽陣法工作進行的如何?若能及時降下甘霖,這群餓蟲便不具威脅…」大部庭山神喃喃自語說。

  楠樟仙溪流域周邊荒地的野草漸稀,這些餓蟲似乎難耐高密度群居而浮躁不已,部份成蝗不斷展翅飛躍,蠢蠢欲動準備遷移它處。

  西北方數十里外,家將團腳踏北斗疾行步抵達南化,火速召來彘靈者詢問詳情,獲知瘟鬼最後現身於關山大地谷,遂從產業道路轉進無名小徑下切後堀溪谷,謹慎走過表面看似涸裂乾硬,實則底層鬆散軟爛的泥質河床。八位將爺依序踩上以漂流木臨時搭建的克難便橋,正欲渡河之際,為首的甘將軍忽見一道土灰色身影迅速掠過河岸,直往大地谷隘口方向奔去。甘將軍心知人類絕無可能有此矯捷身手,毫不猶豫使勁蹬足躍上對岸河床,身後七名將爺見狀紛紛跟進躍起,便橋承受不住這幾股強勁的踩踏力道,橋身發出『喀~咔~』聲響便應聲崩垮。將爺落地當下腳踝深深陷入濕軟的厚泥當中,待祂們狼狽拔出雙足欲追之際,早已見不著那道詭譎身影,只得躡足碎步通過爛泥巴地,直到踏上堅實的鵝卵石河床才大步奔向狹隘谷口。

  踏過隘口前那灘淺水,濺起晶瑩水花,八位將爺魚貫步入曲折溪流沖蝕而成的幽深峻谷,處於高聳陡立的崢嶸絕壁當中,仰望頂上狹窄的彎曲裂縫僅見一線蒼穹,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油然而生。踏行於乾涸河道凝神觀視,舉目只見無數平行縐褶岩理層層堆疊,絲毫未見任何可疑影跡,抬頭望向兩側崖頂亦無發現異狀,深入脆弱岩層斜插入河床所構成的三角形岩洞內,也未有任何發現。

  八位將爺持續前行,來到月牙彎峽,眼前乍現一道身穿橫紋土灰色長袍,高逾兩米的瘦長背影,有恃無恐地站在彎口處佇足等候,甘、柳將軍一眼認出這道身影確為瘟鬼無誤,瞧他一副無所忌憚的態度,恐怕是有備而來。八位將爺一致減緩推進速度,腳下遲疑之際,忽見瘟鬼驟然拔腿狂奔,將爺猶豫片晌才倉促起跑,失去先機已然追之不及。

  此際天光晦暗不明,瘟鬼身上那件灰袍彷彿融入岩壁紋理似的混淆難辨,使其身形更顯飄忽不定,難以確切掌握他的行蹤,加上將爺心裡有所顧忌不敢全力施為,只能緊隨在後苦苦追趕。瘟鬼疾奔至兩面山壁交會的峽谷末端,眼見前方絕壁攔路逃無可逃,只得手腳共用攀爬陡峭岩壁,冒險越過懸崖,將爺惟恐瘟鬼就此逃脫,趕緊加大步伐急追,來到峭壁前方紛紛縱身躍上崖頂,八雙眼睛分別掃視八個方位,卻已遍尋不著他的蹤影。事後於大地谷內外兩度搜索皆無所獲,甘將軍懊悔說:「適才著實謹慎過頭,倘若當時腳下未曾猶豫,定能將他追捕到案。」

  「看來瘟鬼刻意以弱示強,正是想讓我們投鼠忌器,好為自己爭取逃亡空間。」柳將軍(地淵)說。

  「事後回想確實如此,只是當下情勢也不容許我們犯險冒進。」范將軍(黃騰)說。

  「現下應以思考下一步行動為要,不如先來推測瘟鬼可能之動向。」謝將軍(光玄)說。

  「糟糕,他的目標恐怕是南化水庫!」柳將軍(地淵)思忖片刻,頓時想到說:「若真讓他佈下瘟毒那可不妙。」

  「速往水庫查看,前四班走左路,後四季走右路進行包抄,兩隊於大壩集合。」春大神(君宇)說。

  八位將爺兵分二路南下環湖搜查,兩隊抵達壩頂皆表示未察見瘟鬼,召來彘靈者協尋亦無所獲。將爺此刻只能來回巡視堤壩,以防瘟鬼乘機折返暗佈瘟毒,正當祂們巡邏到壩底之際,遠遠瞧見石僕踏著笨拙步伐迎面跑來,揮手喊說:「諸位將爺請留步。」

  「山神是否查獲瘟鬼的行蹤,所以令你前來通報?」甘將軍(冠天)問說。

  「非是為了瘟鬼之事,山神派我前來另有其事。」石僕搖頭說。

  「究竟何事?哪位山神派來的?一次說完!」夏大神(宙雄)不耐煩說。

  「岩子頂山神遣我來此請託諸位將爺前去龜丹,協助祂搗毀聚陽石柱。」石僕說。

  「麻請回覆山神,本將團此刻正在搜捕瘟鬼,不克前往幫忙。」甘將軍(冠天)回絕說。

  「拜託各位將爺與我跑一趟龜丹,否則我會被祂罵慘。」石僕央求說。

  家將團商議過後依然決定留守南化水庫,石僕苦苦哀求無效,岩子頂山神另外派遣一名臉部稜角分明的幹練石僕,勸服說:「山神已知瘟鬼耍詐脫逃,以他謹慎多疑之天性,短期內恐怕不會重返此地,所以才會令我來此力邀諸位前去助陣,將爺大可放心隨我同行。」

  「報告將爺,我這靈敏豬鼻完全嗅聞不到那股酸腐氣味,可見瘟鬼早已遠離。」彘靈者幫腔說。

  「各位所言不無道理,只是這隻瘟鬼如此工於心計,本將難免有所顧忌。」柳將軍(地淵)說。

  「整夜鎮守於此實無意義,要我們前往龜丹也是可以,只是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春大神(君宇)說。

  「不知將爺有何想法?」彘靈者好奇問說。

  「勞請岩子頂山神加派六名石僕過來。」春大神(君宇)轉頭對幹練石僕說。

  壩底附近的大小石塊朝向邊坡滾動聚集而來,不斷發出『喀啦~喀啦~』聲響自行堆疊成人型。春大神隨意挑選一名石僕,咬破指腹速往其眉心印上血痕,隨即在羽扇上勾畫符文輕拍它的天靈蓋,霎時周遭不住飛來血肉附著其身,忽見該名石僕瞬間幻化為春大神的樣貌,另外七位將爺群起效尤,各自為七名石僕進行變身。春大神取出兩張符紙分別交予冒牌的甘、柳將軍,囑咐說:「現下就由幾位代為巡邏水庫,倘若發現瘟鬼行蹤立即點燃符籙,本將收到焚符感應便會趕來,千萬別讓他找到機會出手佈瘟。」

  「可是我們不懂生火如何化符…」冒牌甘將軍說。

  「只需對著這粒烏炭吹兩口氣即可點火。」夏大神(宙雄)從火盆夾出冷炭說。

  「記得巡視到雞啼時刻方能離去。」柳將軍(地淵)吩咐說。

  「若是這一帶沒人養雞怎麼辦?」冒牌柳將軍問說。

  「我的意思是指天亮!」柳將軍(地淵)怒斥說:「怎麼山神製造石僕竟然忘了給他們裝上腦袋!」

  「唉~看來我得犧牲睡眠整夜看顧他們。」彘靈者嘆口大氣說。

  安排妥當,家將團全速往楠西行進,來到龜丹溪流域開始搜尋廣德龍王所言那座無名郊山,未久即便發現遠處不時冒出星點般的金屬反光,於是循著閃爍光源大步走去。

  行至中途,持續聽聞下游傳來規律的『咚~咚~』撞擊聲響,走近一瞧方知是岩子頂山神立於郊山邊坡,雙手緊握巨斧不斷朝向一根巨大石柱猛力砍劈。岩子頂山神腳下的山坡頗為傾斜,光求站穩身子已屬不易,況且聚陽石柱高聳於山脊之上,由下往上揮舞斧頭更難施力,是故砍劈至今未能憾動柱體分毫。

  八位將爺留意腳下的崎嶇地形,謹慎步上這座標高不及四百米,險峻氣勢卻是足以媲美名山聖嶺的小山崙。按照常理,海拔愈高氣候理當愈加涼爽,然而這座郊山竟是一反常態,尚未抵達山頂即可感到一股明顯熱氣,而且愈是接近石柱愈是強烈,將爺被這股燥熱空氣惹得煩悶不已,來到陡坡下方隨即止步不前。岩子頂山神瞥見祂們到來,轉身說:「諸位趕緊設法助吾剷除此根石柱。」

  將爺立於山坡下方一處平緩的狹窄台地,山坡自平台拔起的高度莫約二十米,范將軍獨自步上山脊查探,瞧見陵線的另一面邊坡更加陡峭,為垂降高度逾九十米深的險峻斷崖,難怪岩子頂山神會選擇在此面緩降坡進行劈斧作業。范將軍目測石柱的高度將近十米,圓周需要四名成年人展臂方能環繞,伸手觸摸柱體發覺並未如想像中那般燙手,冰涼觸感與普通石材無異,但其周遭卻是明顯圍繞一股高溫熱氣。范將軍彎腰撥開覆蓋於石柱底部的雜草詳細觀察,發覺柱底與地面連成一氣並未瞧見任何接縫,柱體彷彿是從山脊生長出來似的渾然天成,非如原本想像那般由上樁入地表底下,無怪乎如此牢固不破。

  岩子頂山神焦急遞出手中巨斧,范將軍瞧見眼前巨斧幾乎與山神的肩線齊高,心想自己的力量與個頭皆遜祂一籌,只怕揮動這把巨斧已有困難,更加遑論砍倒石柱,於是搖頭說:「請恕本將無能為力。」

  「吾特邀諸位前來相助,豈料汝等未加嘗試即告放棄。」岩子頂山神失望說。

  「山神且慢發牢騷,讓我來試它一試。」謝將軍(光玄)輕搖羽扇說。

  范將軍聞言轉頭斜睨謝將軍,面露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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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25 16:13
第玖章 北來援手 (四)


  楠樟仙溪流域一帶的綠色植被幾乎被啃食殆盡,俯瞰地表僅見整片貧瘠黃土,餓蟲急需更多鮮綠植物來滿足食慾,於是徹夜順著南風往北遷徙,所有修煉靈亦隨之撤出大部庭山,北移至西勢山頂監看蝗群。赭仙甫趕回田寮即被召集上山,西勢山神急切問說:「麟甲君是否有找到那人?」

  「已聯繫上,此刻尚在半途中。」赭仙回答。

  「尚需多少時日?」西勢山神追問說。

  「快則半日,慢則一日。」赭仙拖腮思索說。

  「怎會需要這麼久?是從何處趕來?」伍翩翩納悶問說。

  「東北角,瑞芳。」赭仙說。

  「哇!這北方來的援手還真不是普通遙遠。」秋愁子驚呼說。

  山麓底下忽聞『呱~嘓~』蛙鳴四起,上千隻陸蛙一蹬一蹬跳向蝗蟲群聚之地,只要掠過眼前的皆盡吞食入肚,然而阿嘓召來的蛙族僅是引發一場騷動,蝗群總數依然有增無減。

  同一時刻,龜丹無名郊山。謝將軍向岩子頂山神借來巨斧一觀,發覺斧身遠比想像中沉重許多,遂問說:「這把利斧是否為炎帝麾下巨人刑天所有?」

  「正是當年刑天殺上南天門所持那把巨斧,吾特向天庭調借下凡。」岩子頂山神說。

  「不太對勁,若是刑天之斧理應大上數倍才對。」謝將軍(光玄)質疑說。

  「原始尺寸過於巨大難以把持,故請麟甲君略施手腳。」岩子頂山神解釋說。

  「果然又是他的縮形術法。」謝將軍(光玄)頓悟說。

  「既是如此,謝將軍更無可能揮動此斧。」范將軍(黃騰)插嘴說。

  「閒話少說!」岩子頂山神怒斥范將軍,隨即轉頭問謝將軍:「汝意欲如何進行?」

  謝將軍把玩斧柄,發覺只憑單手難以掌握,雙掌合握則可勉強抓牢,當下迅速擬妥計策,把巨斧交還岩子頂山神說:「待本將躍至空中,麻煩山神拋擲巨斧給我。」

  謝將軍妥善收起羽扇和魚枷,提氣拔腿衝上山坡,急奔至石柱前陡然躍起,左、右掌交叉持穩斧柄尾端,使勁扭腰揮臂猛力砍向石柱,撞擊瞬間只聞砰然巨響未見絲毫毀損。岩子頂山神搖頭表示此擊力道與祂隨手一劈相去無幾,兩日來聚陽石柱已承受逾千次斧擊依然完整無缺,這般揮斧手法就算再砍千回亦是枉然。

  稍事休息,謝將軍再次衝上山坡縱身躍高,逾越柱頂之際,接穩山神拋來的巨斧即刻迴身轉體一周,卯足全力甩動斧頭瞄準石柱中段砍去,未料祂的臂力支撐不住斧身重量,手腕墜斜意外劈中石柱底部。霎時,巨斧承受猛烈的反作用力應聲彈回,謝將軍的虎口為斧柄震裂當場濺血,刑天之斧硬生脫手拋向遠處丘陵,連續彈跳數十回,壓毀幾十株低矮灌木方止住去勢,然而聚陽石柱仍是完好如初,甚至連一塊缺角也沒見著。

  謝將軍自行催動術法治療虎口撕裂傷,范將軍奔向丘陵急欲拾回巨斧,豈料斧身急遽膨脹恢復成原始大小,隨後騰上天際直至沒入雲端。岩子頂山神緊鎖眉心仰頭望天,直嘆失落刑天之斧更難成事,一怒之下衝上山脊踹打石柱洩忿。春大神心想此柱既是以玄術陣法生成,或許找出佈陣之物加以搗毀方為正確的破陣法門,然而分散開來搜尋逾一刻鐘之久,任誰也沒有發現任何疑似佈陣所用之法器。

  甘將軍施展無界眼觀看聚陽石柱形之成過程,瞧見石柱原址竟是一顆嵌在山脊底下,一小部分曝露於地表之外的巨大磐岩,自數十年前開始按年隆起半尺,經年累月逐漸生成今日規模,除此以外完全查無線索。想不到繞了一圈,仍得回到以外力強行破壞柱體的粗糙手段。

  范將軍掄起鎖鏈橫向擲往石柱頂端,使鏈尾旋繞柱身數圈,柳將軍攀上柱頂抓起鎖鏈綁上死結。范將軍振臂抽扯確認鎖鏈纏繞緊實,其餘將爺紛紛收起羽扇和刑器,各自站到定位抓緊鎖鏈,岩子頂山神隨後走到前頭加入行列。八位將爺氣凝丹田紮穩馬步,待岩子頂山神發號思令當下,同時施力向後拉扯,如此連續嘗試十餘回合,只聞鎖鏈不斷鏗鏘作響,聚陽石柱依舊巍然屹立不見動搖,夏大神(宙雄)建議說:「何不召喚幾位幫手來此助陣。」

  「此刻山精大多待在西勢山上,能來的恐怕不多。」岩子頂山神皺眉說。

  「重質不重量,奇萊魁與慈大娘兩位就夠了。」冬大神(荒龍)伸出食指與中指說。

  「嗯,吾這就召喚他們前來。」岩子頂山神點頭說。

  「煩請山神派遣幾名石僕待命。」夏大神(宙雄)要求說。

  「我們也向黑虎大將調借靈虎助陣。」甘將軍(冠天)提議說。

  岩子頂山神當場施法製造十名石僕在旁等候號令,八位將爺各自取出符紙夾於指尖焚化,抵住肩胛比劃一番,隨後將燃符餘燼塞入口中,所有將爺的三角肌與胸大肌一帶立時浮現墨繪虎紋,揚爪猛撲呈現蓄勢待發之勢。等待奇萊魁與慈大娘到來,將爺即刻拉開衣襟露出單邊肩胛,虎紋霎時化為威猛真虎從祂們的肩膀暴衝而出,謝將軍扯斷焊接於枷鎖上的細長鐵鍊,分別拴住八頭體型大如牛犢的靈虎,另一端則綑綁在范將軍的粗鎖鏈上。

  準備就緒,岩子頂山神、八位將爺、奇萊魁與慈大娘各自站到定位抓緊鎖鏈,十名石僕則是隨機站位填補空隙,統一聽從岩子頂山神號令,有如拔河那般卯足全力同時往後拉回鎖鏈,可惜集結諸多助力依舊徒勞無功。喘息片刻再次嘗試,想不到謝將軍的細鐵鍊承受不住巨力拉扯當場繃斷,八隻猛虎頓失制約滿山遍野胡奔亂竄,八位將爺拔腿追趕上去,手忙腳亂好一陣子總算善後妥當。

  岩子頂山神氣餒地癱坐於邊坡望柱興嘆,奇萊魁與慈大娘自認幫不上忙逕行離去,將爺重返山崙又被這股熱氣烘得煩悶不已,甘將軍取出插於腰際的羽扇搧涼,不慎碰落池府千歲之令旗,柳將軍瞥見令旗瞬間,腦中閃過一絲念頭,用力拍腿說:「對啊!差點忘記這次出陣帶來池王令旗,有辦法了。」

  「那又如何?」甘將軍(冠天)不解問說:「難不成祢想跑去龍官麻煩龍王?」

  「不對啊!龍王根本拿這石柱沒轍,否則我們也不必耗在這裡。」夏大神(宙雄)插嘴說。

  「這回不是往海裡跑,而是往天上求助去。」柳將軍(地淵)伸手指天說。

  「我瞭解了!」春大神(君宇)碎嘴埋怨說:「也不儘早取出令旗使用,如此可省瞎忙一場。」

  「你們自個不也忘了,還敢怪到我頭上來。」甘將軍(冠天)不滿說。

  柳將軍施展無界眼仰頭觀天,舉起池府千歲令旗默念雷公江天君之尊號,環視雲霄搜尋雷公所在之位置,結果僅見江天君嘴唇開闔卻未聞其聲,隨後又見祂不斷招手示意,八位將爺商議片晌,決定推派甘將軍本尊親上天庭與之交涉。擔憂乩身熬不住此地的剛烈陽氣,甘將軍退駕之後旋即施法使冠天盤坐沉睡,把他交予七位將爺輪流執扇看顧,接過柳將軍手中之令旗,立刻催動術法騰身躍上天際。

  甘將軍衝上雲霄飛抵南天門,速即閃過正門避聖繞道而行,來到戍守偏門的兵將面前出示令旗說明來意。獲得放行以後,甘將軍足踏雲霓快速竄向雷公與電母巡邏之境,雷公瞧祂形色匆忙疾馳而來,納悶問說:「甘將軍手執池二王爺令旗,急尋本天君所為何事?」

  「廣德龍王於楠西龜丹一帶,發現有人擺設玄門陣法惡意聚集陽氣,此舉導致該地區氣候異常,本將特來商請江天君協助破陣。」甘將軍(冠天)指向石柱說。

  「此柱周遭確實聚有不尋常的陽氣,儘管交給本天君處理。」雷公踢散腳下雲層,低頭凝視說。

  「多謝江天君相助,本將告辭。」甘將軍(冠天)說完轉身速行。

  「甘將軍稍候!」雷公遞交一只皮袋說:「煩請攜回這些引雷鏨,設法釘入柱體三寸即可。」

  「但是此柱堅硬非常,本將擔心引雷鏨無法鑿入。」甘將軍(冠天)收下皮袋說。

  「凡間絕無引雷鏨鑿不開之物質,甘將軍儘管放心。」電母篤定說。

  甘將軍穿越雲洞落下凡間,降駕於冠天身上令他恢復意識,速將池府千歲令旗收回腰際,立即打開皮袋取出九根引雷鏨,分別發予岩子頂山神與七位將爺。

  轉述過雷公之言,甘將軍撿拾一顆手掌大小的堅硬圓石,邁開大步率先走上山脊,左掌持穩引雷鏨抵住石柱底部,右手平舉圓石對準鏨尾揮臂猛力敲擊,當即爆出『哐~噹~』聲響,引雷鏨前半段應聲插入柱體表層,圓石不堪激烈撞擊硬生裂成碎塊。甘將軍步下山坡忍不住甩動痠麻不已的右臂,七位將爺各自施展威能,或執刑具、或催術法,陸續將手中的引雷鏨由低至高鑿入柱體,岩子頂山神壓軸上陣,手持大逾籃球的剛玉礦石,於距離柱頂一米之處釘入最後一根引雷鏨。

  九根引雷鏨等距釘上聚陽石柱,岩子頂山神與八位將爺退下山坡暫避遠處,甘將軍高舉令旗告知雷公佈署妥當,速見天頂雲層連續閃耀數道亮白熾光,倏忽一道巨大的藍色閃電由天而降,逼近地面之際,電光猶如樹幹分枝那般一分為九導向九根引雷鏨,精準劈中聚陽石柱。霎時,刺入眼簾的強烈閃光造成暫盲,只聞『磅!』一聲震耳音爆,緊接而來便是落石不斷撞擊岩壁的『咔~咚~』聲響,八位將爺緩緩睜開眼睛,果見柱體已被劈成九段,其中三截斷柱滾下緩降斜坡,餘下六截則是墜落崖底。甘將軍衝上山坡低頭察看,怎知搜遍整座山崙,竟連一根引雷鏨也尋不著。

  劈斷石柱未久,遠處隨即傳出兩聲爆破悶響,甘、柳二將循著聲源凝神察看,發現東邊數里外一座低矮郊山的山頭崩塌一角,望向西面則是瞧見一顆裂成兩半之巨石。陣法破解,山脊上的氣溫驟降,周遭空氣頓時涼爽許多。

  岩子頂山神再三道謝,隨後收回術法使十名石僕散落為石堆,離去之際顯得神情愉悅。謝將軍提議返回南化水庫巡視,馬上遭到七位將爺一致否決,謝將軍只得順從多數隨之收班…

  翌日正午,成蝗一路挺進至西勢山北麓,不僅活動領域持續擴大,遷飛速度亦有加快之趨勢,自山頂向下俯瞰,顯見其肆虐範圍呈現一面褐黃色的扇形區塊。焦躁群體猶如灰褐色地毯那般鋪捲大地,吵雜尖銳的振翅飛行聲充耳迴盪,眼下蝗群密度雖然稱不上遮天蔽日,但已足夠滅盡鄰近幾座山頭的綠色植被。阿嘓召來總數逾萬的蛙族,加上受到蝗蟲吸引自來捕食的雀鳥,從地、空兩面掠食這群餓蟲,損耗之數於此二百萬蝗軍只是九牛一毛,伍翩翩喃喃問說:「怪了,聽說聚陽石柱昨晚已被天雷劈斷,為何迄今未見大雨落下?」

  「興雲佈雨總需要時間蘊釀,雨勢怎有可能說來就來,耐著性子等吧。」西勢山神安撫說。

  「快看!」秋愁子指向天際說:「那一大片陰鬱烏雲正往此處緩緩飄來,或許稍晚就會降下大雨。」

  「赭仙的友人不是在兩日前便已出發,為何還是不見蹤影?」花格格焦急問說。

  「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快到了。」赭仙說。

  大批蛙類群聚難免引來天敵,難以計數的蛇蚺自四面八方扭動身軀爬行而來,闖入楠樟仙溪流域進行獵捕,蛙族察覺自己由獵人變成獵物,再也無心捕食自顧逃命而去。堢壠與倩倩見狀發出嘶嘶蛇語驅趕其族裔,果見所有蛇蚺四散離去,遁入遠處的岩縫與地穴當中,蛙群總算停止竄逃重新集結。

  午後時分,北方天際忽現大片掩蔽白日的憧憧黑影,氣勢浩蕩速往西勢山方向移動,赭仙鬆一口氣表示援手總算到來。待其迫近,方知來者竟是數量龐大的摺翅蝠族群,蝠群列隊飛行時籠罩地面之陰影,形態恰如一隻開展雙翼的特大號蝙蝠。儘管此刻並非覓食時間,這群摺翅蝠甫抵達現場旋即衝入蝗群大肆獵捕,大量餓蟲逃之不及陸續進入蝙蝠肚內,蝗蟲群體急遽減少。同一時刻,又見一道巨大蝠形黑影飛抵西勢山上空,降落山頂之際,迅即恢復人形立於赭仙身旁,面向蝠群高聲喊說:「勤快一點,未捕食超過四隻的不准休息!」

  「這陣仗真不是普通壯觀,敢問夜婆王可有動員全部族裔?」赭仙讚嘆說。

  「怎麼可能!」夜婆王回應說:「現下正值幼蝠哺育時節,所以只能出動半數,途中折損一小部份,餘下五萬員額則是沿路召集而來。」

  「原來如此,難怪擔擱一點時間。」赭仙說。

  「為何限定捕食隻數,全部吃光不好嗎?」阿嘓問說。

  「蝠族個體食量有限,假若身胖如你,足可吞噬百隻不成問題。」夜婆王低頭瞧一眼,微笑說。

  「借問一下,這群蝙蝠為數多少?」伍翩翩好奇說。

  「總數三十萬有餘,若非北濱公路破壞蝠族棲地,害我族裔數量銳減,估計可逾五十萬。」夜婆王回答。

  「多謝您的鼎力相助,小女子不勝感激。」伍翩翩鞠躬說。

  「夜婆王遠居於瑞芳,為何只憑赭仙一句話就肯風塵僕僕趕來?」堢壠納悶問說。

  「倘若改日赭仙向你求援,請問你是否願意排除萬難前往?」夜婆王反問說。

  「這還用得著問嘛!」倩倩搶著:「回答當然是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哈~這不就得了。」夜婆王笑說。

  蝠群的正上方,陸續聚來數百隻鷲鷹盤旋於高空,輪番俯衝撲殺摺翅蝠,夜婆王眼見此狀面露慍色,正欲發難之際,蒼鳶及時尖聲長嘯喝止,這批猛禽不得不悻悻然飛離現場。經歷將近兩個時辰的捕殺,蝗群數量銳減至七十萬不到,多數蝙蝠業已停止獵食,倒掛於鄰近樹叢的乾枯枝椏暫事歇息。

  斜陽西掛天邊,蛙、鳥、蝠族聯手再滅十萬蝗蟲,此刻天頂雲層厚積,水氣凝結為雨珠滴落大地,期待許久的雨勢滂沱降下,成蝗背上的透明膜翅被雨打濕頓失飛行能力,散居荒野的大食客蟾蜍軍團緊接著殺到,又有三十萬餓蟲落入蟾肚。

  西勢山神仰頭觀天,認定雨勢至少持續三日以上,餘下蝗群數目不多且無法遷飛,早已構不成威脅,遂說:「本境生態運行恢復如昔,汝等可以收工了。」

  北來援手適時弭平蝗禍,夜婆王接受赭仙等修煉靈的款待,耽留於西勢山上傳杯弄盞,賓主盡歡之後才整隊開拔返鄉。



(第九章 完 ;第十章 大鬧孤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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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5-29 21:06
第拾章 大鬧孤棚 (一)


  冠天、地淵、光玄、宙雄與德洪五人,清早各自騎乘摩托車來到茄萣一棟民宅前,宗瀚聽見引擎聲熄火,未待電鈴響起即刻衝向玄關應門,打量過他們的穿著打扮才滿意地點頭放行,宙雄焦急看著手錶不斷詢問何時動身,宗瀚表示人未到齊要他耐心等待。半小時過去,黃騰一踏進門就大聲問說:「一大早把我找來這裡幹嘛?你說的驚喜究竟是什麼?」

  「噓~小聲一點,別吵到我阿母睡覺。」宗瀚輕聲說。

  「喔,那還不快點講清楚。」黃騰不耐煩說。

  「文藻那邊多約一個女生,所以想拜託學長幫忙。」宗瀚解釋說。

  「老夫愛莫能助,再見!」黃騰揮手說。

  「等一下啦!」宗瀚焦急說:「我已經幫你跟學姐報備過了,是她親口同意的。」

  「真的嗎?」黃騰挑眉質疑說:「你若是敢騙我,嘿嘿…」

  「千真萬確,學姐說她百分之百信任學長,否則我也不敢開口找你,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她。」宗瀚手伸進口袋說。

  「不必了,反正只是去載人而己,記得要補貼我油錢啊。」黃騰答應說。

  「學長放心,這點小事交給學弟處理就好。」德洪拍胸脯說。

  「呼~總算搞定,就算我有膽欺瞞大沙公也沒膽得罪大沙母。」宗瀚鬆一口氣說。

  無意間觸犯黃騰的禁忌,宗瀚慘遭腕挫三角固定技伺候,一對蟹螯緊緊鉗住獵物死也不肯放,冠天與宙雄兩人不願為此鳥事耽誤時間,趕緊衝上前去幫忙解圍。好不容易捱到黃騰氣消甘願鬆手,宗瀚狼狽起身走到鏡子前梳理一頭塌扁的髮型,黃騰透過鏡面瞥見自己身穿運動背心搭配海灘褲、腳踩人字拖鞋的邋遢樣,皺眉說:「好像穿得太休閒了,我得回家換一套像樣的衣服才行。」

  「不行啦,等你換好衣服才出發鐵定來不及。」冠天阻止說。

  「光陰無情不等人啊!」宙雄緊抱住黃騰大腿說:「求你別因為私人因素耽誤學弟們的青春。」

  「走開啦,你在演哪一齣啊!很噁心欸。」黃騰推開宙雄說。

  「學長只是去湊人數而已,裝扮過頭反而讓人覺得你心懷不軌。」地淵勸說。

  「是啊,你若是穿得太帥氣恐怕會搶走我們的風采,況且學長的健美外型相當適合走休閒風。」光玄接口說。

  「小炫講的有道理,就這樣吧。」黃騰同意說。

  地淵伸手與光玄擊掌,隨後催促所有人跨上摩托車啟程前往左營。

  抵達車站正門,未久即見一名臉頰兩側長有深邃酒窩的甜美女孩朝著宗瀚揮手,一夥人此時內心忐忑不安,深怕對方推派當中唯一能看的正妹出面誘拐他們上勾,其它恐龍妹此刻正躲在車站裡頭等著獵取養分孵化恐龍蛋。酒窩美眉與宗瀚寒暄幾句旋即指向車站側門,所有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眼睛不禁為之一亮,這群文藻正妹素質之佳著實超乎預期,就連經驗豐富的黃騰也不禁點頭認同,直言這是他所見過唯一沒有拐瓜劣棗摻雜其中的聯誼會。

  宙雄的目光被一名短髮靚妹深深吸引,一頭俏麗髮型將她的精緻五官烘托的更加立體,光亮潤澤的小麥色肌膚包覆穠纖合度的完美體態,長度及臀的短牛仔褲盡露一雙勻稱美腿,整個人隱然散發一股性感拉丁風情。短髮妹撇過頭去,宙雄這才回過神來,恰巧聽見酒窩妹自我介紹說:「你們好,我是宗瀚的高中同學,怡玲。」

  「移誰的靈?」宙雄匆促接話說:「聽起來有點恐怖…」

  「不會講話就乾脆別講,是在耍什麼三流幽默!」冠天罵說。

  「抱歉,剛才一時分心。」宙雄賠不是說。

  「沒關係,我知道你一直盯著蓓莉瞧個不停。」怡玲笑說。

  五位猴急青年迫不及待想要認識這群文藻正妹,然而怡玲表示她們不願在強烈紫外線底下曝曬,堅持待在車站內躲避陽光,建議他們先擬定行程再為雙方引介。德洪率先提議說:「我想到一個好地方,南化大地谷風景不錯。」

  「沒聽過欸,那是什樣地方?」怡玲問說。

  「你怎麼忍心讓無情豔陽摧殘她們幼嫩的肌膚,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地淵否決說。

  「那裡的地型確實很壯觀,只是不太適合聯誼。」冠天接口說。

  「說到壯觀我比較推薦太極峽谷,可惜路途遙遠,不如就近去蓮池潭坐鴨子船如何?」宙雄說。

  「蓮池潭就在文藻附近而已,我們沒事經常往那裡跑。」怡玲搖頭說。

  「情人碼頭規劃得不錯,頗具歐式浪漫風情。」冠天說。

  「海邊的紫外線才是猛烈,早說過這種天氣不適合戶外活動。」德洪反對說。

  「一直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去夢時代廣場用餐,接著再來討論續攤行程。」光玄建議說。

  「我舉雙手贊成,就這麼辦。」怡玲同意說。

  「總算定案了,開始抽鑰匙吧。」黃騰催促說。

  「別再玩我叔叔那個年代的老人把戲,全部把安全帽交出來讓女生挑選。」宗瀚吐嘈說。

  「什麼鬼主意,還不是換湯不換藥…」黃騰碎唸說。

  「不一樣啦,安全帽可以彰顯個人品味。」宗瀚反駁說。

  宙雄滿心期待能被蓓莉選中,豈料她與另一名大眼妹分別跨上兩位陌生男子的摩托車,怡玲見他失望寫在臉上,趕緊解釋她們兩人早有男友,今日純粹是陪同姐妹們出遊。地淵與德洪悄聲走到宙雄身旁,一左一右搭肩表示聽見他心碎的聲音,宙雄暗自神殤無意搭理兩位損友。

  十八人分乘九輛摩托車來到夢時代購物中心,多數人因為生疏而顯得彆扭,黃騰則對自己一身隨興穿著感到尷尬不已。只有地淵與名為雅姍的女伴相談甚歡,當他瞧見這位膚白唇紅的秀氣女孩抱著安全帽走到自己面前,彷彿覺得眼前之人有如從畫中走出來那般典雅,言談舉止則顯得大方自然,對她的好感度直線陡升。一行人逛完美食街,決議走進一間日式定食館用餐,過程當中,地淵極力展現紳士風度並且收斂賤嘴,果真讓雅姍留下良好印象,兩人有說有笑毫無陌生感。

  用餐完畢,雅姍問及暑假從事哪些活動,地淵隱諱表示投入家將文化,沒想到她不僅未加排斥,反而興致盎然提問不停,兩人熱烈對談帶動同桌的光玄與怡玲逐漸熟絡。未待男方主動開口,怡玲迫不及待問說:「我們要不要來討論後續行程?」

  「當然好,吃完飯就解散實在很沒意思,只是我暫時沒有想法。」雅姍點頭說。

  「突然想到一個地方,自從國中畢業以後就沒去過大立百貨。」地淵提起說。

  「你是指空中遊樂園嗎?」雅姍興奮說:「爸媽以前常帶我去,好懷念喔。」

  「我也是,而且每次非得玩到天黑才肯回家。」怡玲附和說。

  「小時候坐海盜船總怕自己會摔出去,嚇得抓住阿公的大腿不肯放。」光玄回想說。

  「哈,記得我最喜歡坐小火車看夜景,阿嬤明明很害怕還是硬要陪我坐。」地淵笑說。

  「看來大家對於那裡都擁有一份童年回憶,那就這麼決定囉。」怡玲說。

  四人無異議通過,怡玲積極挨桌詢問,結果無人持反對意見,一行人即刻動身前往大立百貨。

  來到一樓大廳等候電梯期間,怡玲滔滔不絕述說此刻的心情有多麼愉悅,直說頂樓的遊樂設施雖然不比大型主題遊園那般新穎刺激,卻有一股既親切且熟悉的復古情懷,實在等不及想要重溫兒時舊夢,直到走入電梯依然講個沒停。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十八人集合起來準備前去兌換代幣,此時宗瀚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鈴聲大響,現場成年男性聞此熟悉旋律莫不掩嘴竊笑,部分群眾甚至出言訕笑嘲諷,怎麼有人設定"日本首都氣溫很高"那一系列謎片的開場音樂當作來電鈴聲,還在公共場合大肆播放,實在蠢到無可附加。冠天、地淵、光玄、宙雄與德洪五人當場傻眼,宗瀚左顧右盼故意裝作沒聽見,蓓莉納悶問他為何不接,宗瀚索性轉身關機裝死到底,大眼妹天真問說:「這是什麼歌呀?好特別的節奏。」

  「我也覺得這個音律好輕快,好振奮人心。」怡玲附和說。

  宗瀚支支吾吾隨口搪塞帶過,誰知蓓莉身邊那位墨鏡男雞婆多事,湊到她和大眼妹的耳邊說悄悄話,兩人聽完隨即臉色一垮。光玄心知不妙正想開口緩頰,未料大眼妹反應激烈,連串罵說:「你在家看…看那種片子沒人曉得就算了,竟然好意思設定成手機鈴聲當眾播放!你這行為究竟想暗示什麼?簡直是肉麻當有趣!」

  「妳想太多了,根本沒這麼嚴重…」宗瀚說。

  「難怪剛才一堆人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自己下流就算了,還害大家陪你一起丟臉!」蓓莉罵說。

  「究竟怎麼一回事,你們幹嘛這麼生氣?」怡玲不解問說。

  蓓莉湊近怡玲耳畔低聲私語,隨後一個接著一個附耳傳述,其餘文藻妹聽完皆面露鄙夷神色,墨鏡男一臉得意趁機唆弄幾句,大眼妹再度放砲說:「很低級對吧!真不知道這群人存著什麼心態。」

  「夠了喔!」地淵忍不位回嗆說:「就算妳覺得宗瀚的行為很低級,也不應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地淵講得有道理,不該胡亂牽扯其他人。」雅姍附和說。

  「沒聽過物以類聚嗎?」大眼妹數落說:「看他們長得一臉死宅男樣,我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出醜。」

  「沒必要講得這麼難聽吧,都來到這裡了,大不了各玩個的。」怡玲緩頰說。

  「我才不屑跟這群猥褻男為伍!要走不走隨便妳們。」蓓莉說完偕同大眼妹調頭就走。

  除了怡玲與雅姍,另五名文藻妹紛紛轉身來到電梯門外,甚至不屑回頭一顧。眼見僵局無解,一場聯誼就此黯然結束,光玄依然展現風度表示要送她們回去左營車站,怎知選中德洪那位高挑辣妹悍然拒絕,其他女生亦隨聲附和,雅姍無奈附在地淵耳畔低語幾句,稍後與怡玲一起搭乘電梯下樓。墨鏡男臨走前不忘回頭對宙雄比出勝利手勢,德洪嚥不下這口氣衝上前去急欲找他理論,地淵與光玄擔心他把場面搞得愈加難堪,恐怕日後更無機會釐清誤會,急忙拉住德洪加以勸說。

  對方離去以後,宗瀚頓時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宙雄質問說:「你沒事幹嘛設定這組鈴聲?自以為有趣是吧!」

  「這不是我的手機,我事前完全不知情。」宗瀚撇清說。

  「少來這套,這理由太瞎了。」德洪不接受說。

  「早上突然發覺手機忘記充電,所以臨時向我姐借用手機,不信你們看。」宗瀚掏出手機解釋說。

  所有人怔怔望著貼滿施華洛世奇水鑽的粉紅色機殼,果真不是宗瀚平日所用那隻手機,這才確信他所言非假。縱使如此,宙雄還是忍不住叨唸說:「你姐到有什麼毛病啊!你們這對姐弟沒一個正常的。」

  「不一定是我姐,搞不好是她閃光幹的好事…」宗瀚喃喃說。

  「講句公道話,這件事不能責怪宗瀚,該怪那個墨鏡仔見縫插針,刻意將小事化大事。」黃騰跳出來解圍說。

  「我看鐵定是宙雄盯著人家的馬子猛看,所以那傢伙才會懷恨在心惡意挑撥。」地淵猜測說。

  「追究下去也沒意義,反正現在沒戲可唱,不如回去吧。」光玄黯然說。

  真是成也宗瀚、敗也宗瀚,五位曠男以為暖春將臨,豈料寒冬未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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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rsonj 發表於 2013-6-1 18:06

第拾章 大鬧孤棚 (二)


  返回茄萣呂宅,冠天與德洪無精打采癱坐在沙發上,宙雄兩眼無神盯著天花板發愣,地淵與光玄面無表情斷斷續續交談著,黃騰則是自顧自地翻閱報紙。坤叔察覺他們的神態反常,納悶說:「你們今天不是去聯誼嗎,為何這麼早回來?」

  「唉~一言難盡,總之沒搞頭了。」德洪嘆口大氣說。

  「七早八早逃回來絕對有問題,你們該不會誤闖龍窟吧。」君宇取笑說。

  「恰好相反,那群文藻妹還真不是普通正!」冠天激動說。

  「騙鬼!」荒龍質疑說:「若真如此,你們怎有可能窩在這裡唉聲嘆氣?」

  話題一開,德洪率先發難數落墨鏡男的不是,冠天與宙雄接力抱怨大眼妹反應過度,地淵與光玄時而插話宣洩不滿,黃騰則是偶爾開口勸慰學弟。坤叔三人從他們的言談當中拼湊出事件輪廓,荒龍笑說:「難怪宗瀚沒臉跟你們回來,那傢伙果然敗事有餘。」

  「既然被她們誤會得莫名其妙,為何不試著解釋清楚?」君宇疑問說。

  「我們原本也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誰知道那群臭三八這麼敏感,硬是小題大作。」德洪抱怨說。

  就在大夥熱切談論之際,宙雄冷不防走向門口東張西望,緊張兮兮地鎖緊大門,隨後來到窗邊左顧右盼,惶慄不安地緊閉窗戶,緊接著走到樓梯間探頭探腦,坐回沙發依然保持警戒緊盯門窗。坤叔搞不懂他為何有此異常舉動,忍不住開口質問,宙雄疑神疑鬼說:「每次只要聊到異性,赭仙都會無預警現身奚落我們,這下子看他怎樣突然冒出來嚇人。」

  「你以為關閉門窗就攔得住劣者嗎…」德洪模仿赭仙的聲調說。

  「哭咧!」宙雄嚇一大跳說:「你是九官鳥啊,沒事學他的聲音幹嘛。」

  「赭仙又不是牛鬼蛇神,有什麼好緊張的?」冠天不解問說。

  「不是緊張,只是不爽他老是抓住時機忽然出現,然後嘲弄我們滿腦子都是女人。」宙雄說。

  「其實赭仙講得也沒錯,不然你還會想什麼正經事?」地淵冷冷地說。

  「想到瘟鬼夠正經了吧!」宙雄咬牙說:「正好一肚子火無處宣洩,下次讓我遇到肯定給他好看。」

  「對了,怎麼這幾天都沒聽你們提起上次出陣的結果?」坤叔納悶問說。

  「石柱倒了,瘟鬼跑了…」君宇愈說愈小聲。

  「原來被他脫逃,難怪你們回來一句話也沒講。」坤叔恍然說。

  「說起來這傢伙可真能躲,幾位山神佈下這麼多眼線找他,直到現在還是沒消沒息。」君宇說。

  「再怎麼會逃也不過是隻躲躲藏藏的鼠輩,我就不信他每次都這麼好運。」冠天輕蔑說。

  「奉勸各位別掉以輕心,瘟鬼非如你們想像中那麼容易應付。」赭仙突然現身說。

  宙雄因為沒被赭仙揶揄而顯得得意洋洋,然而這次卻是輪到德洪大吃一驚,君宇與冠天互使眼色,悄悄起身檢查門窗,赭仙見狀笑說:「你們認為鎖緊門窗就能阻擋劣者嗎?」

  「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德洪吐舌說。

  「剛才有隻九官鳥說過類似的話,是不是啊。」地淵刻意尖嗓說。

  「想必赭仙對瘟鬼有一定程度的瞭解,能否提供我們具體建議?」光玄詢問說。

  「根本沒有人能夠真正猜透瘟鬼,劣者僅是好意提醒你們切勿大意。」赭仙謹慎說。

  「你們那邊有打探到他的消息嗎?我等不及想要一雪前恥。」冠天問說。

  「沒聽說,若有音訊池府千歲必定首先知情。」赭仙回答。

  光玄這才想起上次出陣尚未向池府千歲回報結果,於是來到神像前,扼要稟明於南化大地谷緝查瘟鬼的過程,池府千歲表示逮捕瘟鬼本非易事,勸慰八名乩身勿放在心上。

  深夜丑時,伶嬿於燕巢阿公店溪上游嗅到瘟鬼特有的微弱酸腐味,猜想其目標或許是阿公店水庫,於是折往西行來到龍口吞泉探查,發覺他的氣味愈來愈薄弱,沿著堤壩環繞水庫一周,果然未能瞧見瘟鬼的身影。伶嬿仰賴直覺轉向北上碰運氣,當真於秋菊園附近意外聞到瘟鬼的味道,即刻施法化身為褐色犬謹慎查尋酸腐味來源,追到大崗山半山腰發現氣味不再移動,立地吹起狗螺號召當地野狗群入山搜索,半個時辰後接獲犬隻回報確實發現瘟鬼的身影。伶嬿就近把訊息傳達給大崗山神,隨後混入狗群駐守於山麓。

  清晨卯時,犬隻機警察覺瘟鬼正要撤離山腰準備移往它處,趕緊喚醒伶嬿展開追蹤,隨其忽南忽北、時東時西迂迴繞行,從田寮一路行經旗山、燕巢、橋頭、岡山、阿蓮來到路竹。伶嬿始終想不透瘟鬼這般兜圈究竟有何用意,當他又從關廟繞回阿蓮時,伶嬿開始懷疑自己形跡敗露,於是召來犬族的年輕修煉靈代為跟蹤,伶嬿則是就近尋找代天府,上香向池府千歲稟報詳情。

  坤叔清早來到神案上香,瞧見桌面寫滿昊天鑾文,趕緊打電話召集八名乩身,家住附近的地淵、君宇、宙雄與荒龍早一步抵達,坤叔先向他們說明鑾文內容,宙雄聽完以後說:「沒想到瘟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沒。」

  「別忘了赭仙說過瘟鬼行事難以臆測,連他都猜不透了何況是你。」地淵說。

  「先別聊這些,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要不要先來戰幾局?」君宇問說。

  「戰你的大頭!沒正經。」坤叔白眼說。

  八人到齊準備降乩之際,忽聞門外傳來一陣狗吠聲,坤叔開門認出是上次報訊那隻黑狗,隨即引領牠進入客廳,德洪問說:「一定是伶嬿派你帶消息過來,對吧?」

  「是的,嬿大姐令我來通知各位,瘟鬼此刻正由路竹前往湖內。」黑狗說。

  「小炫不就住在湖內嗎,那裡有什麼水利設施?」冠天問說。

  「頂多就是一些小規模的灌溉用埤塘。」光玄回答。

  「路竹那邊也差不多,難道瘟鬼上次在南化水庫佈瘟未成,只好轉移目標。」黃騰接口說。

  「瘟鬼不停地兜圈子打轉,也有可能是想擺脫嬿大姐的追蹤。」黑狗臆測說。

  「管他究竟想幹嘛,趕快出陣將他逮捕歸案比較實在。」宙雄急躁說。

  坤叔尚未取出淨香爐,夏大神已自動降駕,然而另外七名乩身可沒這般順遂,這回少了清河與宗瀚從旁協助,坤叔花費一番功夫才完成降乩儀式。

  此刻天光正盛,無法施展北斗疾行步,八位將爺催動隱身術法改踏迅行虎步前去,所幸路程不遠,未及一柱香時間即抵達大湖車站,隨後轉往碧湖宮召喚伶嬿詢問瘟鬼動態,確知他現下仍在湖內一帶逗留。於是偕同伶嬿步出鬧區,柳將軍唯恐瘟鬼認出她所化身的褐色犬,遂從腰間取出符籙施法助她隱匿身形,接著遠離大馬路轉進偏僻小徑。

  伶嬿仰賴靈敏嗅覺追蹤瘟鬼氣味,向西而行來到一窪長方形池塘的東岸,遠遠望見瘟鬼立於池畔鬼祟徘徊,甘、柳、范、謝四將利用草木掩護分成兩隊悄然迫近,伶嬿低聲嗚吼召喚犬族隨她撤退。范、謝將軍繞道南面進行包抄,瘟鬼驚見兩位將爺迎面奔來,倉皇拔腿北逃,轉身又見甘、柳二將步步近逼。南北二路遭受封堵,瘟鬼遲疑片刻決定遠離湖濱,拔腿硬闖東路,四位將爺縮短間距,分站四方擺開四門陣,掄起刑具不斷縮攏包夾範圍。

  眼見僅剩五步之遙就要受擒,瘟鬼冷不防劈手撒出粉狀瘟毒,柳將軍緊急掌扇護住眼、口、鼻部,往後疾躍避開撲面而來的墨綠色粉塵,未待毒粉盡數散去,箭步趨前填堵四門陣東面缺口。瘟鬼搶快一步奪取空隙逃脫,范將軍輕描淡寫擲出鎖鏈纏繞其身,卯足全力扯動鏈頭欲將瘟鬼拉回陣式中,不料用力過猛竟把他的身軀攔腰扯斷。趴倒在地的瘟鬼回頭瞥見四位將爺拔腿追來,匆忙挪動分裂的上、下半身,促使斷面互相接觸,猶如黏土般迅速接合,隨即起身向北逃逸而去,來到路口,忽見四大神立於馬路對面佇候,當下調頭折往東南方奔逃。

  瘟鬼卯足全力急馳,甘、柳、范、謝將軍邁開大步疾走,四將一鬼於空曠草地進行追逐,瘟鬼明瞭在此開闊地形與將爺比拚腳力難佔上風,於是迂迴繞行進入南面那片茂密樹林,四位將爺緊隨其後追入樹林中。雖然利用草木掩蔽暫時擺脫糾纏,然而四大將仍未放棄搜索,四大神則可能藏身於樹林外設下埋伏,瘟鬼心知被逮恐怕只是早晚之事,思忖片刻決意轉逃為攻,躡手躡腳來到數十步外一顆大茄苳的樹幹後方躲藏,並從體內提製瘟毒握於掌中,準備伺機發動突襲。

  斜眼瞥見一名將爺巡邏路過,瘟鬼猛然吐氣吹散手中毒粉,甘將軍及時查覺有異往後躍開,屏住鼻息揮舞羽扇搧走半透明狀的粉塵。瘟鬼偷襲未成反而曝露行蹤,索性趁祂身形未穩之際先發制人,俯身朝向甘將軍的側腰猛撲過去,只見祂不閃不避平舉板批迎擊。瘟鬼止不住衝勁眼看就要撞上板批,急忙壓肩側身閃避,倉促掄起拳頭擊向祂的心窩,甘將軍迅速翻轉板批撥開他的手臂,瘟鬼拳勢陡變擊中祂的側肩。甘將軍毫不理會那綿軟無力的拳勁,第一時間掌扇護住五竅慎防拳中夾帶瘟毒,以眼角餘光確認肩上並無粉塵附著,當即揚起手腕挑動板批直取瘟鬼咽喉。

  瘟鬼主動出擊失利,迴身避過刺喉攻擊順勢腳底抹油,甘將軍驟然壓腕促使板批觸地,赫見地面急遽長出數圈巨麻竹將他團團圍住。瘟鬼不把此等簡陋囚籠瞧在眼裡,側身強行擠入竹莖與竹莖之間的夾縫當中,硬是迫使壓到扁平的身軀從不及巴掌寬的縫隙鑽出,脫困之後旋即閃入樹叢隱匿,甘將軍拔足欲追竟已不見其蹤。瘟鬼再次提製毒粉捏在掌中,於樹林中四處躡足遊走,謹慎鎖定下一位攻擊目標。

  范將軍緩步徐行,目光不斷來回掃視,渾然不覺瘟鬼利用林木掩護對祂進行反跟蹤。巡視搜索之際,忽聞西側那片低矮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磨擦聲響,范將軍循聲查看方知只是一隻受驚逃竄的石龍子,瘟鬼趁其分神之際無聲無息溜到祂的身後伺機出手。范將軍機警瞥見映在地面的異常陰影,即時停下腳步凝神端詳,瘟鬼唯恐錯失良機連忙伸出佈滿毒粉的雙掌,欲使毒塵侵入祂的口鼻。范將軍及時察覺臉頰兩側伸來一雙巨掌,陡然翻騰躍起逾二米高,在半空中呈現頭下腳上姿態與瘟鬼照面相覷,兩手繃緊鎖鏈纏住他的下頷,倒轉身形落地立於他的身後,藉由墜勢施加壓力扳倒瘟鬼。

  重摔倒地剎那,瘟鬼身上飄散出大量瘟毒粉塵,范將軍右手掌扇護面之餘,左手不忘操控鎖鏈使其鑽入地底,鏈尾甫從瘟鬼右肩冒出,旋即繞行至他的左腰沒入土裡,隨後再從他的右腿竄出地面,纏繞綑綁他的雙腳,接下來又從他的左腳踝鑽入地表,如此反覆鑽進鑽出進行對稱繞綁,直到瘟鬼無法動彈為止。范將軍生怕再次扯斷瘟鬼身軀,謹慎調節鎖鏈的綁縛力道,瘟鬼被祂紮紮實實地綑紮於地面,不論如何扭動掙扎皆無法擺脫束縛。范將軍心知瘟鬼無計可施,立刻呼喊謝將軍與甘、柳二將前來會合,隨即退至三步外顧守,瘟鬼猛力掙扎促使鎖鏈不絕發出『鏗~鏘~』聲響,范將軍趨上前去狠踹一腳,放話說:「不必多作無謂抵抗,有本將在此看守,你絕對無望掙脫。」

  瘟鬼全然不願答腔,躺在地上不住晃動身軀,范將軍(黃騰)不耐煩罵說:「叫你認分一點,聽見沒!」

  瘟鬼依然無意搭理范將軍,撇過頭去望見三名將爺逐步迫近,情急之下決意採取激烈的自毀手段試圖脫困,於是著手自行分解身軀,先求脫離綑綁再來進行重組。

  忽然聽聞不到金屬撞擊聲,范將軍納悶瘟鬼怎會如此認分,低頭探查發現他的身體表層開始分解成棉絮般的灰褐色纖維,甘、柳、謝三位將軍趕赴現場正好目睹此一景象,皆不敢貿然採取行動,只能鎖眉思索阻止之法。

  四位將爺尚未想出解決良方,天頂驟然落下一陣大雷雨,那層纖維物質吸入水分瞬間,自然結成一坨一坨攙雜泥沙的土灰色棉球,瘟鬼頓感身軀沉重不堪。范將軍察覺瘟鬼已然無法分解身軀,即刻撤回綑縛其身的鎖鏈,謝將軍隨後取出腳鐐鎖住他的雙足,緊接著為他銬上符合其體型的大號虎枷。四位將爺分站四方包圍瘟鬼步出樹林,交予埋伏在外顧守的四大神接手押運工作。

  甘、柳、范、謝四將附耳交代幾句即便離去無蹤,四大神提高戒備押解瘟鬼直往西北方行進,一路嚴防他耍弄詭計,見他相對安分逐漸卸下心防。雨勢來得及去得也快,途經竹滬鹽田又見豔陽高照,附著於瘟鬼體表的大小棉球乾燥以後沿路脫落,四大神對此現象不以為意,故未留意那些棉絮隨風飄往別處集結重組…

  南風夾帶鹽味徐緩吹來,瘟鬼心知此地距離海岸不遠,暗自擬妥脫逃計劃但卻不敢輕舉妄動,所忌憚的並非眼前四位將爺,而是擔憂不知藏身何處暗中監視的四名隱形敵人。隊伍迅速推進至濱海公路下茄萣段,四大神押著瘟鬼左轉步上階梯越過水泥堤防,走到堤外沙灘稍事停留,等待四大將分從左右兩側前來會合。范將軍站到瘟鬼面前斜睨片刻,揶揄說:「未曾聽他開口說話,我看這傢伙八成是個啞巴。」

  「祢才是他媽的啞巴!」瘟鬼回嗆說:「我跟祢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很嗆是吧!」柳將軍(地淵)說:「本將可憐你關進水牢以後,就算想找人吵架也苦無對象,現在就陪你吵個夠本。」

  「故意分成兩批人馬一明一暗輪流對付我,我才懶得跟祢們這種耍小人步數的無賴浪費唇舌。」瘟鬼唾罵說。

  「你對池二王爺的調度似乎頗有意見,有本事跟祂抱怨去。」夏大神(宙雄)揮舞火盆恐嚇說。

  「祢們是否發現,這傢伙的體型比起早上小了一號?」謝將軍(光玄)托腮望向瘟鬼說。

  「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難不成淋雨縮水了。」春大神(君宇)附和說。

  「哼,管他耍什麼無聊把戲,交給龍王拘禁起來,包準他沒戲可唱。」秋大神(德洪)冷笑說。

  八位將爺對於他的外觀變化不甚在意,速將瘟鬼押至防波堤外的沙灘上,甘將軍面向大海舉起池府千歲令旗,隨即望見一條巨龍貼著海面疾速騰躍飛來,龍影沉潛遁入沙灘瞬間,赫見廣德龍王凜然現身。將爺躬身行禮過後,目送廣德龍王形化為碧綠巨蛟,張開龍爪擒起瘟鬼飛離現場。

  范將軍鬆一口大氣,表示若非那場及時雨,恐怕沒能如此順利擒獲瘟鬼,謝將軍正想開口附和,忽見一艘外型猶如灰鯨的艦艇衝上沙灘,稍後瞧見兩道身影從咧開的鯨口走出,龜丞相招呼說:「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儘管放心把瘟鬼交予本相處理。」

  「適才龍王親自駕臨押走瘟鬼,不知丞相是否弄錯?」甘將軍(冠天)驚訝問說。

  「怎有可能!王上親口指派我與海鱔將軍前來押運瘟鬼。」龜丞相詫異說。

  「是否龍王放心不下,所以才會親跑一趟?」謝將軍(光玄)問說。

  「絕無可能!王上不曾為此芝麻小事出宮。」海鱔將軍斬釘截鐵說。

  「糟糕!看來我們被那傢伙給矇了。」柳將軍(地淵)說。

  「將爺可是遇上冒牌龍王?」龜丞相納悶問說:「但祢們不是精通無界眼,怎麼會任由此事發生?」

  「難不成丞相想讓本將施展無界眼察看龍王?」甘將軍(冠天)反問說。

  「呃…這個嘛…確實不妥。」龜丞相支支吾吾說。

  「這樣好了,本將速回龍宮確認實情,不過奉勸諸位切勿抱持太大期望。」海鱔將軍說完偕同龜丞相搭艇返航。

  八位將爺佇足等候,未及一柱香時間即見灰鯨艦艇再次停泊於沙灘上,龜丞相特來告知廣德龍王的確未曾出宮押運瘟鬼。縱使早有心理準備,將爺親耳聽聞此訊當下,仍是愣在原地愕然良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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