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新格物致道 作者: 歸臥故山 (連載中)

mk2258 2012-11-18 10:29: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5 2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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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學雖揭示外物規律,卻無助於性命;天地萬物自蘊大道,我要明瞭這些,反哺自身,以格物精神求取大道。作為一名理科生,柳致知對那好些鬼神之事敬而遠之,不料爺爺去世前卻將五鬼陰兵傳給他,讓他不知不覺中走上一條求道之路……
    本書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小几率事件!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4-6-9 00: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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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2-12-2 07:22
正文 引子

    柳二伢子的大名叫柳行恕,他有一個哥哥叫柳行忠。作為川西一個農民家庭,特別是家中無田的貧農,兄弟倆能有這樣的名字,實際拜當地大地主,人稱劉大善人的劉星廷所賜。劉家堂兄弟三人,兩個在軍界,其中一人更是四川王,另一個也是獨佔一方的軍閥,不過當地有民謠中有:「我們家鄉出貴人,比不上家鄉出善人!」這個善人就是劉星廷。他在安仁鎮上修街道,修鋪面(前面商舖,後面住家),收取微薄租金,提供給無房住的鄉鄰,從而活躍了安仁鎮的商業活動;他出資修建學校,在修學校的過程中,他每天都要上工地監督,檢查質量。他花重金聘請最好的老師來任教,減免貧困生的學費,絕不干涉學校的教學活動。

    柳行恕兄弟倆本無緣讀書識字,因為劉星廷開辦學校的緣故,入了學,老師嫌兩人名字叫什麼伢子之類的不雅,便給兩人改名,一個叫行忠,一個叫行恕,取忠恕兩字,這一來,兩人名字立刻顯得文雅起來。

    哥哥柳行忠是一個老實人,讀了幾年書,回家租種劉星廷的田,老老實實做一個雇農。弟弟柳行恕卻是一個不太安分的人,自從在學校跟老師有了交流,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廣闊,就總想到外面去闖闖,不過一個農家子弟僅僅是一個幻想,本來也許能走讀書之路,不過時局動盪,民國政府搖搖欲墜。

    柳行恕讀了幾年書,也只能回家種田,但一顆心總是不甘,不久還真給他得到一個機會。

    華夏國的巴蜀之地,歷來奇人異事不住,更有傳說,蜀山之中有劍仙,飛開遁地,在民間也有不少異人,柳行恕家不遠的一座山腳下就住著一位奇人,叫陀伯,據說其人煉有法術,善祝由符咒治病,十分靈驗,方圓百里之內,人人知其大名,更知陀伯並不是一個善人,斂財成癖,許多病別人束手無策,他一到立刻就好,鄉里私下流傳,是陀伯放符傷人。

    雖然是鄉間傳言,但事實上就是如此。陀伯煉有耳報神和五鬼陰兵術這些旁門之術,往往遣使五鬼暗中傷人,然後救治。在山腳下建起紅磚水泥洋樓,在那個年代,除了一些大富之人,就是小地主也無力如此。不過,天道報應卻是不爽,家中妻兒逐年去世,止剩下其一人,然猶不悔改,我行我素。

    這樣一個人,雖是異人,實已近妖人,柳行恕當然不敢去惹。也許是報應,陀伯居然死在其堂弟之手,陀伯是陰神有成之輩,隔一段時間入定神遊,往往一定七日,每次都是躺在棺木之中,托其堂弟代為看守,如果七日之後無動靜,就下葬。第七日時他蹬開棺蓋而出,第二次亦是如此,第三次其堂弟不勝其煩,不願繼續照顧他,也想謀奪其洋房和財產,不足七日便封棺入土將其埋葬。

    堂弟佔據其家產,搬入洋房,然而陀伯的陰神卻在家中大鬧,許多東西被砸損,不久後,堂弟驚嚇之下也一命嗚呼。人們這才發現,陀伯家中,灶池灰中,米缸之中,從現大洋到金圓券到處藏放,大都霉爛不堪,然而,鬧鬼越發凶了,此處便成了禁地。

    柳行恕還是小時候從陀伯家門口經過一次時,發現陀伯在一間專門佈置的靜室中上香,翻看一本書,然後藏在牌位後的牆上一個洞中。現在想想,那應該是一本法術方面的書籍,現在應該還在那裡。

    柳行恕一想到此,心中就火熱,陀伯的本事他一直很羨慕,如果能得到那本神書,自己也可以練成一身本事,天下之大,應該能去,可是那個地方鬧鬼的地方,就是白天,那裡聽說陀伯也時常出沒,自己去取書,說不定給鬼魂所害。

    柳行恕自想到這一點,就輾轉反側了幾夜,想去,又怕!但最終貪慾還是戰勝了理智,決定冒險去一趟。柳行恕雖是一個鄉下人,但人非常聰明,又上了幾年學,那些重金聘請來的教師也是見多識廣,加上學校有圖書館,柳行恕也看了一些書,其中有些雜書故事中談到法術怕穢物污損,雖是傳奇故事,應該有效吧,因為法術真的存在,眼前陀伯的事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柳行恕根據這些,結合民間一些傳說中治鬼之法,準備了四樣東西,雖不知道有無效果,但也能安心。

    這四樣東西,一件是一塊桃木雕成的觀音像,他沒有錢買,就自己找了塊桃木,雕了一個,兩寸不到,並不太像,在其後刻上觀世音菩薩幾個字,用紅線掛在脖子上,聽廟裡和尚說,念觀音名號會百鬼讓路,便一有空便握住觀音像,口中唸唸有詞:「南無觀世音菩薩!」,幾天下來,不知念了多少遍。

    第二物就是香灰,這是從寺廟中的香爐中取來,據說香灰能治病,而且是佛前所燒,應該有些作用,便用一個小布袋裝了一些;第三物卻是黑狗血,偷偷到另一個村莊,看到一條小黑狗,花了幾天時間,才找到機會宰了這條小黑狗,取了一大陶瓶的血;第四物取了一根堅韌的柳條,長二尺多,民間說:「柳枝打鬼,越打越小」,柳行恕還不滿足,將柳枝浸入黑狗血中七天七夜,心中估計就是惡鬼被柳枝抽到,恐怕也吃不了兜著走。

    這四物準備好,卻出了點意外,雖然現在是秋天,七天一過,黑狗血已**,無奈之下,只有帶三物,一個護身觀音像;一小袋香灰;一根浸過黑狗血的柳條鞭,還有一盒火柴和蠟燭頭,趁著天色剛晚,來到了陀伯家。

    這幾日來,柳行恕白天都從陀伯家門口遠遠向裡探望,看到洋房東側那間靜室,門半掩,已有些腐朽,腦中一遍遍想如何進入,遇到鬼魂該怎麼辦,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

    洋房位於院內,不過院門早就沒有了,院內雜草叢生,天色並未完全黑,看著院內荒涼景象,柳行恕心中一陣發毛,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面對的是一個未知的東西,雖然準備充足,但有無效果,那只有天知道!

    柳行恕自己給自己鼓了鼓勁,心中訴求所有神仙菩薩保佑,右手握著柳條鞭,左手抓了一把香灰,壯著膽子走進了院子,全身高度緊張,走了三分之二,左前方呼的一聲,嚇得柳行恕左手香灰一下子就灑了過去,右手的柳條鞭也抽了過去,渾身一緊,下意識扭頭就想跑,眼角的餘光卻發現是一隻蝙蝠飛過,心中一下子鬆了下來,左手在額頭上一抹,擦了一下頭上冒出的冷汗,弄得額頭上是灰不溜秋,柳行恕卻不知道,也沒有鏡子照給他看。

    經過這一鬧,柳行恕心中緊張反而少了許多,當人恐懼到極點過去之後,不自覺反而不再恐懼。柳行恕推開靜室半掩的門正面牆上一面黃布幔,如帳門一樣將牆遮蓋住,正面供桌上有數個牌位,前面是幾個碗碟,再往前是香爐,兩邊是燭台,上面還有半截紅燭,地上是一個坐墊,卻已發霉,兩邊牆上還有一些畫像,卻並沒有多少灰塵。

    柳行恕一入其中,室內很暗,感到有些寒冷,有些奇怪,外面沒有這麼冷,大概此處是室內,不見陽光的緣故,柳行恕腦中略閃過一個念頭,便將注意力放在黃布幔上,撩開布幔,牆上是幾幅神佛畫像,柳行恕也不關心是什麼畫像,牆上有一塊磚頭好像與其它不同,柳行恕將右手上柳條鞭放在供桌之上,取出火柴,發現自己帶來蠟燭是多餘的,香爐兩邊的燭台上還有蠟燭,柳行恕將之點燃,靜室一下子亮了起來。這才看清那塊磚頭上油光蹭亮,顯然是以前經常有人摸。

    柳行恕伸手抽出了這塊磚頭,牆洞之中,一塊紅布包著一個長方形東西,應該是書。柳行恕心中大喜,夢寐以求的法術神書就在眼前,一把掏出,打開紅布,裡面是兩本線裝書,還未看清封皮上的字,異變突生。

    靜室中溫度一下子降了下去,好像冬天陡然來臨,兩支蠟燭的燈花變成綠色,一陣陰風在室內旋起,手上書也呼的一聲騰起了綠火。整個靜室之中,一團團綠色磷火憑空而生,鬼聲啾啾。

    柳行恕嚇得手一甩一縮,這是一個本能動作,書被拋了出去,上面一本蓬的一下被綠火包圍,另一本跌落在地,也騰起綠火。柳行恕左手從袋中抓起一把香灰,撒了過去,說來也怪,香灰一過,周圍的磷火立消,兩本書上綠火也搖了兩下熄滅。

    柳行恕顧不得這些,右手一伸,就在手邊供桌上的柳條鞭已抓在手中,手一動,向四周不問三七二十一的胡亂抽出,先感覺身體一緊,接著好像抽到什麼,耳中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一朵淡淡的綠光撞向了柳行恕的額頭,一觸額頭一頓,好像微微金光一閃,隨之綠光熄滅,柳行恕只感覺一股冰冷如水的東西流入大腦,感覺自己精神一振,看東西都清楚了一些。

    再看周圍,一切都恢復了平靜,蠟燭散著淡淡的黃光,連室內溫度都感覺到高了不少,好像剛才不過是一場夢,唯有地上那兩本燒殘的書證明剛才不是做夢。

    柳行恕待氣稍稍定下來,此時他也不害怕了,還有點興奮,自己依傳奇小說和民間傳聞的方法還真有效。其實民間許多傳言是有道理的,當然也多誇大之辭,柳行恕的桃木觀音像並無多大效果,畢竟未開光,憑柳行恕幾日佛號念誦,雖有點效果,如果想達到驅鬼效果,沒有數年念誦,讓念力凝聚其上,根本沒用;香灰倒是有效果,畢竟寺廟之中,香火供奉,加上僧人每日功課,佛像一般都經開光,僧人長期念誦經文,善男信女的膜拜,使香灰自然帶有驅邪之力,雖不強,對付一般陰魂還是有點效果;最有用的倒是那根黑狗血浸過的柳條鞭,污穢之物本是旁門左道的剋星。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陀伯身體已毀,陰神不是陽神,根本無法長期**存在,能堅持到今天,已證明陀伯功力不低了,本來已是即將消散,見柳行恕來取書,出來嚇人,被香灰一撒,柳條鞭一抽,想不完都難,最後一點殘魂想附體進入柳行恕體內,以求殘喘,卻不料柳行恕在院中擦汗時,額頭沾滿了香灰,一頭撞在香灰上,香灰中一點僧人和善男信女的念力一下子將其一點意識撲滅,一點精神力卻流入柳行恕的腦中,這就是柳行恕感到一股涼氣流入腦中原因。

    柳行恕拾起兩本殘書,第一本只剩下二張殘頁,第二本封面也已燒掉,後半部分也燒掉數頁,柳行恕也不細看,收入懷中,吹滅蠟燭,偷偷溜了出去,這邊本來就無人,匆匆回到家中,心中十分激動,家中貧寒,也不費蠟,在床上翻來覆去,到了十二點左右才迷迷糊糊睡著,雞一叫,就驚醒,見外面天已濛濛亮,出了門,找一個僻靜處,借晨光翻看。

    一翻看,才明白,燒掉一本應該是上卷,從殘頁上看,應該是些修行方法,而下卷卻是法術方法,如何布靜室法壇,後面也已殘缺,只有一篇完整,卻是五鬼陰兵法,修行五鬼上身,借五鬼行事,柳行恕以前聽說過的五鬼搬運術便是其一種運用。

    修行倒不難,法訣也完整,先佈置靜室,然後選定一個夜晚,到亂葬崗之類墳場,在東方挖一座墳,取其白骨骷髏頭,用青紙包裹;然後再在南方也取一骷髏頭,用紅紙包裹;同樣,西方的用白紙包裹;北方的用黑紙包裹;中間的用黃紙包裹,此謂五方之鬼,帶回靜室供奉,每日早中晚三次上香,一般常見法咒,如淨法界咒、敬香咒等各三遍,然後是盤古吸魂咒七遍,催魂咒七遍,一日三次,七七四十九日,自然五鬼歸位,便可指揮五鬼按自己意志行事,為善為惡,便在自己一念間!

    柳行恕在山中朝陽之處找了一個山洞,按書上要求設立靜室法壇,當然所需東西都直接從陀伯的靜室中搬來,大著膽子在一個夜晚做了一回掘墓者,開始煉法,七日一過,法咒一起,五道小旋風在周圍飛轉,柳行恕知道五鬼已拘到。四十九日,狂風大作,靜室之外,旋風滾滾,柳行恕念動法咒大喝到:「青鬼入我肝,紅鬼入我心,白鬼歸我肺,黑鬼居我腎,黃鬼住我脾,歸位!如律令!」

    五鬼入體,剎那間,鬼眼洞開,不是天眼,而是鬼眼,能見陰物!柳行恕心中高興,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他可不想困在鄉下,該去何處,眼光投向東方,長江盡頭,據說有一個冒險家的樂園,那是一座繁華的都市……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 07:22
正文 001. 廟堂春半誰人去

    「致知!社團活動結束後,你等我,我們一起去看你爺爺!」尤佳嘉一邊說,一邊扭頭看著和她並肩走的柳致知。兩人均是申城震旦大學的學生。震旦大學是名牌大學,柳致知是大四生,專業卻是自然科學類的物理,是基礎科學,完全由於自己的興致。目前正在準備畢業論文,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未參加社團活動,他所參加是社團與心理學有關,是催眠社團,由於前幾年他在社團中表現突出,而且催眠技術掌握得好,能**給人催眠,畢業前被社團負責人特地央求來給其他人談談自己的經驗。柳致知拉不下面子,只得應允。

    尤佳嘉是大三生,是新聞系的傳媒專業,是校花之一,在一次聯歡會上認識了柳致知,兩人不久便打得火熱,也是正常,柳致知算是富三代,他爺爺柳行恕自改革開放後創下偌大家業,算是新貴之一。現在一切生意交於柳致知的父親柳傳義,自己頤養天年。柳行恕只有柳傳義一子,其妻去世得早,也未再娶。柳致知是其大孫子,柳行恕倒是非常疼愛他,不過柳傳義卻不太喜歡柳致知,柳致知的母親生柳致知後便難產而死,在現代醫學發達情況下,卻是比較少見,因這個原因,柳傳義面對柳致知時,心中總是有疙瘩,而柳行恕卻極其喜歡這個孫子。柳傳義後來娶了現任妻子藍閔竹,又生有一子柳致德和一女柳致顏,柳致德也上了大學,不過並不在本地。

    柳致知人長得英俊,家中又有錢,雖如此,柳致知為人倒也不囂張,大概也與其父不太喜歡他有些關係。正因為如此,柳致知可以算是大量女生眼中理想夫婿,追求者甚眾。柳致知眼界也不低,畢竟自己的條件也是非常好,所以也是比較挑剔。在一次聯歡會,認識了尤佳嘉,對方美麗讓柳致知動心,再一交往,尤佳嘉性格也比較溫柔,對柳致知也是一見鍾情,尤佳嘉並不是申城人,而是被你為人間天堂杭城人,家中也算富豪,從這點來看,雙方倒是門當戶對,一交往就是二年多,雙方都比較滿意,柳致知快畢業了,決定將尤佳嘉帶回家,見見家人,尤佳嘉心中也很高興,兩人二年多交往,該發生的都已發生,不出意外,就等著建立家庭。

    聽到尤佳嘉這麼說,柳致知溫柔望著尤佳嘉,說:「你也去參加你的社團活動,結束後我在音樂社門口等你!」

    「說好了,你就在門口等你,如見不到你,我就站到明天早晨!」尤佳嘉俏皮地一笑說到。

    「就這麼說定了!」柳致知揮揮手,兩人向不同方向而去,兩人雖是俊男美女,引起一些路過者回首,但並未引起什麼轟動,震旦大學中學生情侶很多,大學生們司空見慣,並不會太注意。

    幾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停在一個別墅區的門口,下來兩人,正是柳致知和尤佳嘉這對情侶,手上拎著禮物,門衛並未攔他們,門衛認識柳致知,這個別墅區所住非富即貴,而且其中都是單門獨院,建築都是復古樣式,最高不過二層小樓。

    進入小區,綠樹成蔭,人工河道蜿蜒纏繞,每戶之間相距都較遠,綠化做得很好,假山點綴其間,第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涼亭,樣式不一,不愧是高檔別墅區。

    柳致知帶著尤佳嘉順著林蔭道,轉過了三道灣,跨過一座橋,綠樹修竹掩映下,一座古式院落顯現出來,在寸土寸金的申城,這樣一座院落沒有幾億恐怕拿不下來。此處便是柳致知的爺爺柳行恕所住的地方,柳致知的父親並不住在此處,柳致知平時和爺爺住在一起,柳行恕雖退居二線,但依然是一家之主。

    「何嫂,爺爺在嗎?」柳致知問何嫂,何嫂是請來照顧柳行恕生活的保姆,實際上柳行恕身體很好,根本不用人照顧,何嫂主要是準備一日三餐,家中衛生每天有鐘點工來完成。何嫂是一個中年婦女,人很好,家中有一子,已成家立業,先生已去世,孀居在家,兒子勸她再姓婚,她不願,柳行恕要一個保姆,她便來應聘。

    柳致知爺孫倆也未將她當成外人,甚至柳致知對她比後媽藍憫竹還親。何嫂看見柳致知,笑了:「老爺子在裡面,少爺,這是你女朋友?這位姑娘好俊俏!好像仙女一樣!」

    柳致知有點不好意思,將尤佳嘉向身邊拉了拉,尤佳嘉臉紅了,白了柳致知一眼。

    柳致知雖與尤佳嘉關係親密,但第一次帶回家,還是有些羞澀,語氣有點拘謹:「何嫂,佳嘉是我的校友,一齊來見一下爺爺!」

    「何嫂,我叫尤佳嘉,第一次上門,多次聽致知說起何嫂,致知對你非常尊重!」尤佳嘉倒也平靜下來,表現得落落大方,很是得體。

    「何嫂不會說話,你們倆在一起,就像電影上金童玉女,何嫂替你們高興,老爺子在書房,你們直接進去吧!」何嫂臉上露出笑容說。

    柳致知帶著尤佳嘉入內,何嫂去準備茶水,院子雖不大,很精緻,入門是一個花園,幾處假山,綠樹修竹掩映,還有一個小水塘,兩邊迴廊,好似入了舊式大家園林,迎面是照壁,樣式比較傳統。照壁之後是正廳,兩邊有廂房。雖然樣式如過去大家,說到底,柳家也不過是暴發戶,整個院子除了一個何嫂,並無別的什麼人,一切事情均由何嫂打理。

    柳行恕已聽到柳致知的聲音,從書房中出來,正站在正廳門口,見柳致知兩人轉過了照壁,目光落在尤佳嘉身上,眼光微微一抽,眉頭略皺,這僅僅是一閃而過,臉上便堆滿了微笑。

    「爺爺,我帶佳嘉來看你!」柳致知恭敬地叫到。尤佳嘉也尊敬叫了聲爺爺,柳行恕笑呵呵地說:「致知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果然是個好女娃,不要站在門口,到裡面坐!」

    三人入內,坐下之後,何嫂進來上茶,柳行恕大略問了一下尤佳嘉的家中情況,尤佳嘉雖有點緊張,表現倒也大方得體,談了一會,漸漸自如起來。

    何嫂準備好了晚飯,幾人吃過晚飯,柳致知和尤佳嘉相互偷偷望了幾次,兩人心中都放下心來,柳行恕看起來對兩人很滿意,雙方相處很融洽,晚飯過後,尤佳嘉又逗留了一會,起身告辭,柳致知將她送回學校的宿舍,然後又回到了這裡,他想和爺爺交流一下。

    柳行恕正在書房中等他,見柳致知來到,歎了一口氣說:「你們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嗎?」

    「爺爺,有二年多了,我準備和佳嘉將事情定下來,畢業論文答辨後,我會去一趟佳嘉的家,見一下她的父母!」柳致知說到,卻未注意到柳行恕口氣。

    「我從小讓你看諸子百家,星相雜學,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眼帶桃花,田宅闊大,腰如蛇行,不是良配嗎?」柳行恕的話讓柳致知一下子愣住了。

    「爺爺!」柳致知又羞又急,差點跳了起來:「這是什麼時代了,是科學的時代,你讓我學的那些東西,如果作為一種傳統文化,當文化修養看看,當然不錯!那些不過是封建迷信,我打心眼中就不信,我只相信我的感覺,不管如何,我就認準了佳嘉,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實,我不能負她!」

    「致知!你真的認準了這個女孩?」

    「不錯!爺爺,不管你如何做,我認定了佳嘉!」

    「我也不攔你,爺爺告訴你,從命相上看,你們倆無緣,除非你能逆天改命!爺爺就是想做,也沒有這個能耐,也許不經歷一事,你不會成長起來!」柳行恕目光之中透出一股無奈,接著說:「當初你的奶奶和你的母親就是受了我的牽連,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爺爺,你那一套不過是迷信!平時博人一笑可以,現在科學昌明,人類早已上天入地,何曾見過鬼神?我和佳嘉無緣,怎麼走到一起,而且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柳致知學的是物理專業,當然不會相信爺爺的那一套,雖然家中那些麻衣相法,六爻測命之類在柳行恕從小灌輸下,也知道不少,心中卻根本不信。

    「真的是迷信?」柳行恕臉色一正,說:「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你認為迷信的東西!」

    柳行恕說完,手中掐訣,口中喝到:「五鬼何在?聽我號令,取物!」話音一落,書房之中,溫度一下子降了下去,電燈也暗淡下去,五股小旋風生成,窗簾飄了起來,放在書桌上的一本書飄了起來,柳行恕伸手接住。

    這一切讓柳致知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著這一切,甚至伸手在自己身上揪了一把,好疼!這不是做夢,又衝到窗口,向院中望去,外面樹木在路燈下影影綽綽,卻沒有絲毫搖動,顯然剛才的風不是從窗外吹入,這一切,讓柳致知二十來年所堅信的一切瞬間崩潰。

    「法術真的存在?」柳致知再也顧不上平日對爺爺尊重,失態而急切地問到。

    「你不是親眼所見?!」柳行恕淡然一笑。

    「爺爺,你以前為什麼從來沒有顯露過?」柳致知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從小到大,自己從未見過爺爺有什麼不同,僅是認為爺爺比較迷信,家中收藏了大量佛道以及相卜風水之類的書籍,柳致知以前也經常翻看,不過自從上了大學,就很少看了,畢竟認為這些不過是宗教迷信,自己的專業又是理科,是真正和科學。

    柳行恕神色有些蕭索,說:「如果不是今天這種情況,我準備將這些帶入棺材!我所修習的是旁門左道,是有報應的!你奶奶和你母親的死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一種報應!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對你不好?他認為你是災星,實際上根由卻在我!我修習法術,報應卻落在兒媳婦身上,現代醫術,你娘怎麼會難產而死,最多剖腹產,醫生用盡方法,卻不能止血,我知道這是報應!修行法術是有報應的,你沒有見我大量做慈善,才能保住現在的一家平安!我對你比你的弟弟妹妹好得多,其中也有補償的意味在裡面。」

    「爺爺,你說的報應那不過是巧合!」柳致知還是不相信,就是在眼見為實的情況下。

    柳行恕一聲苦笑:「乖孫子,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有些東西你不瞭解!」

    「可是,爺爺,你是如何得到法術這種傳承的?難道是祖傳?」柳致知不解的問,事實就在眼前,柳致知心態也調整過來。

    「不是祖傳!這得從我十七歲時說起…」柳行恕開始回憶他如何闖鬼屋,得到陀伯的秘籍,煉成五鬼陰兵術,然後離開了家鄉,來到申城,還未站穩腳跟,民國政權崩潰,退往海島,紅色政權建立,一系列不同運動興趣,傳統的一切遭遇浩劫,牛鬼蛇神都被打倒砸爛,好在柳行恕出身貧農,根正苗紅,見形勢不對,不敢有絲毫顯露出自己會這些被當權者稱為迷信的東西,倒讓他躲過了浩劫。

    改革開放以後,柳行恕做起了生意,憑借五鬼暗中探聽對手消息,甚至迷惑對方,生意越做越大,終成一方富豪。卻也發現憑借法術一些弊端,有幾次大病,差點送了自己老命,便借助財力大量收集資料,甚至希望能找到完整的修行法訣,他所得不過只有五鬼陰兵術是完整的,其他幾乎都毀了,更要命的是,柳行恕只得到法術殘篇,而正宗修煉身心的法訣根本沒有,他的修行,想達到當初陀伯的水平都不可能。然而世間經過大劫,許多修行者已經應劫,剩下的更是隱退世外,就是行走世間,也是和光混俗,柳行恕錢財雖多,想得真訣卻是妄想,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在此過程中,收集不少古籍,真真假假,眼界開闊了不少,也知道修法不積德,當有報應,這些年來,投身慈善事業便因為如此。

    近些年,柳行恕也算看透了世情,雖未得修行真訣,卻成為佛門居士,借佛門一些修心之術,倒也平淡對待一切。

    柳致知聽完了爺爺的回憶,心中百感起伏,想不到爺爺的一生居然如此傳奇,心中一方面感慨,另一方面升起一種恐懼,既然自己認為那是迷信的法術存在,那麼爺爺所說的相命之類,也應該是真的了嗎?難道自己真的與佳嘉無緣,絕不!無論如何,自己命運必須讓自己把握!

    想到此,柳致知望著爺爺,下定決心說:「爺爺!你教我法術,我要逆天改命,我不想失去佳嘉!」

    柳行恕眼中露出苦澀,好一會才說:「致知,爺爺知道你的心情,就是學了法術也不能做到,那僅僅是一個傳說,而且,如果學了法術,你就會明白,因果報應之驗,許多時候明明看到一切將要發生,卻無可奈何,那更是一種悲哀!你還要學嗎?」

    「爺爺,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願放過!」柳致知決然地說。

    「好吧,我早就想過,法術傳不傳給你,這些年來,我一直猶豫不決,子孫之中,有一人掌握一種異術,是一種力量,但害處也多,又想讓這種法術隨我進入棺材。致知,你十歲時,我出重金請申城內家拳高手教你國術,一方面是強身健體,有一定自保之力;另一方面,也是為傳承法術準備,因為練武之人,血氣旺盛,意志堅定,傳承法術不易受法術反侵!你這些年來每天的苦練,也算一個國術有成者,既然你想接受法術傳承,那就傳給你!」柳行恕終於作出了決定。

    「爺爺,我看過那個殘本,煉五鬼陰兵需掘墓尋五個骷髏頭,按一定方法祭拜四十九日,可是現在人都是火葬,根本不可能煉!」柳致知疑惑地問到。

    「沒事,又不要你祭煉什麼五鬼,你是從爺爺這裡傳承五鬼,爺爺祭煉了幾十年的五鬼直接傳承給你,你只要七日時間就能熟練操縱五鬼!」柳行恕說到。

    「爺爺,你不是沒有了五鬼?」

    「一個將死的老頭子,難道將五鬼帶入墳墓!你隨我來!」

    爺孫兩人進入院子東邊一間屋,柳致知知道那是爺爺平時禮佛的小佛堂,雖然來過幾次,並未留意,現在才知道,這裡不僅是佛堂,更是一間靜室,或說是法壇,柳行恕在此將五鬼陰兵法傳承給了柳致知……

    數日後的清晨,柳致知正在院中練拳,聽到柳行恕的咳嗽聲,停下行拳,見爺爺站在一棵樹下,望著自己打拳,連忙上前扶著爺爺:「爺爺,你不多睡一會!早晨有些清冷,對身體刺激比較大。」

    「不礙事,爺爺知道自己的情況,你先練習,吃過早飯,到書房來一下,爺爺有些事要交待!」柳行恕說完後,轉身而去。

    一個多小時後,柳致知來到書房,柳行恕正坐在躺椅上翻書,見柳致知進來,便讓柳致知坐下。柳致知見爺爺精神明顯不如以前,心中一痛,剛要說話,柳行恕已經開口:「致知,爺爺今天有些後事要交待!」

    「爺爺,你說什麼話!?」柳致知驚了起來。

    「爺爺修行多年,這些年來又一心向佛,也有些靈驗,自知自己大限將至,還有一個多月,爺爺就要離開了人世!」柳行恕一句話,讓柳致知立刻跳了起來。

    「爺爺,是不是你將五鬼傳給了孫兒,傷到自己根本,我這就打電話,送爺爺到醫院!」

    「坐下!與傳承無關,就是到醫院也沒有用,我根本沒有病,只是老了,元氣將盡,不要驚慌,也無須悲傷,我知道我自己死後會去什麼地方。我將到玉佛寺,住持覺醒法師與我是朋友,臨終時有他看護,自能往生極樂!」柳行恕口氣很平常,好像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柳致知卻是悲從心中起,不自覺眼中滿是淚水。

    「傻孩子,這是一件喜事,沒有必要傷心,我有一個願望,我走後,你到雲貴高原那邊轉一轉,那邊孩子很苦,瞭解一些情況,做一點善事!」柳行恕笑了,柳致知在這一瞬間,發現爺爺的笑很純很快樂。

    接下來的日子,柳致知除了去學校一次論文答辯,大多數時間是在家陪爺爺,甚至請私人醫生來給柳行恕全面檢查了一次,得出結論竟然是柳行恕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柳致知明白爺爺的話沒有說錯,柳行恕根本沒有病,僅僅是老,現代醫學對此卻是無可奈何。

    桃花落了,杏花也謝了,表面上看起來,柳行恕身體還是不錯,柳致知通過五鬼感知到爺爺的生機卻是一天比一天弱。

    這日,柳行恕讓何嫂打電話,將相關人等通知到位,柳致知的父親柳傳義,柳致知的繼母藍閔竹,弟弟妹妹柳致德和柳致顏,還有其他一些人,柳氏集團的法律顧問韓俊等人都到場了。

    柳行恕洗過了澡,換了一身簇新的紫紅色綢緞唐裝,倒是德高望重又帶些富貴氣,一入客廳,大家都站了起來,一時非常熱鬧,有叫爺爺的,也有其他稱呼,外人都叫老爺子,柳行恕讓大家坐下,自己也落座,見大家都望著自己,開口說到:「今天讓大家來,是因為我在人世的時間到了,今夜我該走了!」

    柳傳義立刻打斷了柳行恕的話:「爸!你是不是有些糊塗了,您老身體健康,說什麼奇怪的話?!」其他人也是很詫異,紛紛附和,只有柳致知心中悲痛,默默地站在一旁。

    柳行恕擺擺手,大家都安靜下來,柳行恕這才接著說:「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今天將一些事情當眾交代一下。我走了以後,這處住宅就給致知,不過不得轉賣,此事我已與韓律師商量過,其他資產由傳義掌管,以後三個孩子各佔三分之一,當然,這些等傳義退休了再說。」

    柳行恕說到此,柳傳義不由一怔,轉眼就恢復正常,他知道父親十分喜歡柳致知,難免會向他傾斜,自己心中雖不喜柳致知,卻也不以為怪。藍閔竹眼中閃過一線嫉恨之色,轉眼就消失,柳致德低著頭,眼中也閃現一絲怨毒,柳致顏望了一眼柳致知這個大哥,眼中也不由露出嫉妒。

    柳致知沒有想到爺爺會如此做,心中也是一愣,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繼母和弟弟妹妹的表現。

    電話響了起來,柳行恕拿起話筒,聽了一下,扭頭對柳致知說:「致知,玉佛寺的覺醒大師和能淨大師在小區門口,你將兩位大師接過來!」柳致知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在小區門口,一輛奧迪停在小區門口,剛才電話是保安室打的,柳致知一到門口,車門開了,這兩位法師與柳致知都認識,柳行恕不止一次帶柳致知去玉佛寺,柳致知合什以佛禮見過兩位法師,上了車,指示司機道路,車子緩緩向裡面駛去。

    「大師,爺爺說他今夜離開塵世,真的能往生極樂?」柳致知問覺醒法師。

    「柳施主,你爺爺既然預知自己離開的時間,已有一定功候,就是不能往生極樂,來生也應該是一個富貴福善人家,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追究那麼深,一念善,生種種福報!」覺醒說到,柳致知似懂非懂,不再問了。

    「柳施主,聽說你爺爺以前練過一些法術,有這回事嗎?」問這個話的卻是能淨法師。

    柳致知心中一驚,不過並未表現出來,對能淨法師有了些提防,能知此事,這個和尚不簡單,表面上卻裝著什麼也不知道,搖搖頭說到:「沒聽爺爺說過,大師,難道真有法術這些東西!」

    「我隨便問問。」能淨淡淡地說。

    柳行恕親自到門口迎接,幾人下了車,柳行恕說到:「麻煩兩位大師!」

    「不用客氣,柳施主修佛如此,就是一些大和尚也自愧不如,這是喜事,也是功德一樁,這種事越多越好,佛門本是普渡眾生,何來麻煩之說!」覺醒法師說到,眾人一起入內。

    相互介紹之後,許多人倒是大拍兩位法師馬屁,玉佛寺作為申城第一名剎,其住持等大和尚交遊很廣,成為許多高官富豪的座上客,眾人見此機會,當然想交好兩位法師。

    進入室內,何嫂上茶,眾人陪兩位大師和柳行恕談話。柳行恕對兒孫們說:「今夜我當走,走時將雙淚流,不是悲傷,而是感慨自己此世經歷!」子孫們皆點頭。

    又喝了一會茶,柳行恕站起身來,對兩位法師說:「兩位大師,走吧!」眾人一齊起身,出了門,分別上車,向玉佛寺而去,數輛轎車也有點氣勢。

    時間已近子時,大殿之中燈光明亮,香煙裊裊,柳行恕盤坐矮塌的坐墊之上,除了家人相關人之外,還有一大群和尚,在默默地唸經,覺醒法師站在榻前,柳行恕抬頭笑著說:「麻煩大師,為我護持,我的時間到了!」說完之後,頭垂了下來,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覺醒法師高聲宣了一場佛號,頓時經聲大作,天空之中,遠方滾過一陣春雷,覺醒法師指著柳行恕作偈:

    「一世浮沉慈悲心,

    居士也入菩薩行!

    咦!今日頓開枷鎖去,

    法海天中完真性!」

    偈一唱完,玉佛寺鐘聲響起,柳家兒孫跪倒在地,柳致知兩行熱淚也流了下來。玉佛寺附近的居民有些被鐘聲喚醒,聽到隱隱的誦經聲傳來,不覺有些奇怪,大半夜的,這幫和尚怎麼做起了法事,有些人一翻身,咕囔了幾聲,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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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 竟無語淚先垂

    柳行恕的後事已結束,並不需要柳致知操心,父親柳傳義忙得轉了起來,柳致知主要的事就是磕頭,作為長孫,弔唁的客人來時,向客人磕頭致謝,其他事情幾乎不操心。柳行恕的骨灰並未葬入豪華的公墓,而是一個普通的公墓之中,這是柳行恕的遺願,當年他夫人去世後,柳行恕還未發跡,葬於一個普通公墓之中,也未遷墳,現在卻是合葬,也算完成柳行恕的一個心願,在外人看來,算是異類。

    柳致知論文答辯已通過,現在已是五月,一般大四學生不是忙著找工作,就是忙著考研,震旦大學中更有大量學生準備出國留學,柳致知家中有自己產業,不像其他人需找工作,柳致知目前也不會為生計發愁。本來他的計劃是出國,但經此一事,特別是爺爺有一個心願,讓他去雲貴貧困山區一趟,看看那些山區的孩子,做一些慈善。柳致知決定暫時不考慮出國求學之事,先完成爺爺的心願。

    柳行恕做慈善,本來托咐一家叫龍騰的慈善基金會運作,柳致知便直接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安排一下,七月份自己去雲貴那邊一趟,七月份自己也畢業了,到那邊先摸一下情況,根據情況再做決定。

    安排好這一切後,柳致知定下心來,開始翻看爺爺的藏書,以前雖在爺爺強迫下也看過,卻是為了應付差事,現在不同,身負五鬼陰兵術,再看時,又是另一番感受。

    尤佳嘉在柳行恕喪禮上露面弔唁,之後也來了幾回,不過兩人沒有機會單獨相處,更不用說親熱了。現在閒了下來,柳致知接到尤佳嘉的手機,柳致知換好了衣服,告訴何嫂,自己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便出了門。

    在離震旦大學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的二樓一間包廂中,柳致知和尤佳嘉對面而坐,桌子上兩杯咖啡冒著熱氣,散發著一種咖啡特有的苦香。

    柳致知細細打量著尤佳嘉,看著如花的嬌顏,發現尤佳嘉眼睛有點紅,關心地問到:「佳嘉,怎麼了,遇到什麼事?」

    尤佳嘉勉強綻出一個笑容,說:「沒有什麼事,剛才來的時候,一陣風沙,迷了眼,自己揉了一下。」

    柳致知有點懷疑,卻沒有追問,尤佳嘉用小勺攪動著杯中咖啡,一時兩人都陷入沉默,氣氛有些壓抑。

    「佳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柳致知疑雲大起,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尤佳嘉沒有說話,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柳致知更是疑惑,同時也更加心疼,站起身來,來到尤佳嘉身邊,柔聲地說:「佳嘉,有什麼事說出來,我也好替你分擔,不要憋在自己的心中!」

    尤佳嘉搖搖頭,一頭撲進了柳致知的懷中,抽泣了半天,終於平靜下來,抬起臉,帶著淚珠一笑:「沒有什麼,在學校受了些委曲,不是什麼大事,哭了一場好多了。」

    「具體什麼事?」柳致知追問到。

    「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什麼,你就不要問了!」尤佳嘉仰著臉,略帶著點俏皮地笑到,柳致知卻沒有留意到她眼中深處一絲哀傷。

    柳致知見尤佳嘉嬌顏帶淚,如梨花帶雨,不由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下去,尤佳嘉也熱烈地響應。

    時間過得飛快,兩人在外面吃過晚飯,柳致知準備送尤佳嘉回校,尤佳嘉拉著了他,低聲地帶點哀求地說:「致知,我不想回去,我想今天晚上和你在一起,行嗎?」

    柳致知將她輕輕摟到懷中,說:「那就到我家中?」

    尤佳嘉搖搖頭:「不去你家,我們就在外面住賓館,好不好?」

    「那就依你!」作為現代的大學生,在華夏當今氛圍之下,兩人早就突破了最後一道線,這種事情對兩人來說也不是第一次,兩人家境都很好,並不在乎錢,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高檔賓館,包了一個房間。

    這一夜,柳致知發現尤佳嘉特別主動,甚至有些放浪,兩人沉溺於極樂之中。一夜數合,天有些濛濛亮的時候,柳致知感到困乏,擁著尤佳嘉沉沉地睡去。

    等柳致知睜開眼,身邊已沒有人,知道尤佳嘉應該起床了,喊了兩聲,卻沒有人回答,心中有些疑惑,起床後,見桌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

    「致知!對不起,我走了,不要來找我,忘了我!學校之中有多少美女想追你,不要錯過好光陰!今生無緣,如有來生,我願嫁給你!

    愛你的嘉!」

    紙上有些字洇開有些模糊,顯然是被淚水打濕,柳致知拿著這張紙,大腦一遍空白,站在那裡足足有兩三分鐘,然後動了,快速掏出手機,迅速撥出尤佳嘉的手機號碼,不一會,顯然接通了,一句話也沒有,卻被無情掐斷了。

    柳致知發瘋一樣衝了出去,望服務台小姐情況,對方告訴他,一早尤佳嘉就結賬走了,並告訴服務員,不要打擾柳致知,讓他多睡一會兒。

    柳致知衝出了賓館,攔了一輛出租,一路催促的哥快點,趕往震旦大學,來到新聞系,找到尤佳嘉的好友,尤佳嘉的好友告訴柳致知,昨天尤佳嘉就向學校請了一個長假,說家中出了一些事情,回家去了。

    柳致知這才想起尤佳嘉昨天一系列異常表現,自己就這麼蠢嗎?怎麼沒有看出來?!又想起爺爺生前所說,自己與佳嘉無緣,一語成讖,柳致知感到似乎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出校園的。

    與此同時,從申城到杭城的火車上,尤佳嘉面對窗戶,默默流淚,身邊坐著一個丰姿綽約的女人,見尤佳嘉如此,歎了一口氣,說:「佳嘉!我知道你又在想那個人,那個年青人的確不錯,家境富有,人也非常好!按理說,是一個良伴。可惜的,你生在尤家,婚姻不能自主!對方有錢,卻沒有權,尤家是一個大家族,雖然紅色政權建立後,衰落過一段時間,現在又興起,要長期興旺,沒有政府背景,不過是無根浮萍,華夏歷來如此,身為尤家子女,一方面讓人羨慕,另一方面,付出代價卻沒有人知道!」

    「媽媽,你不要說了!這一切我知道,我不會違背家中的意思。」尤佳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苦了你了,佳嘉,鄭家那個孩子,你也認識,對你也癡情,人也很優秀,又無不良嗜好,也算對你一個交代,此次來申城,本想派專車來接,我知道你不喜歡張揚,才悄悄坐火車來接你回去,先訂下這門親事,等你畢業後,就成親!」尤母說到。

    尤佳嘉呆呆地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物,火車很平穩,也沒有什麼噪音,沒有說話,尤母知道女兒心中不好受,只是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柳致知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中,時間已是下午。何嫂一見,忙問到:「少爺,出了什麼事?」

    柳致知慘然一笑:「沒什麼事,何嫂,只是昨天和朋友們喝酒瘋狂了一個通宵,沒有睡覺,有些累!」柳致知沒有說實話,有些事情不好開口,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好面子的,另一方面,也不想何嫂操心,何嫂人很好,對自己也像長輩一樣的關心。

    「那就趕緊上床睡覺,吃飯時我喊你!」何嫂並未有什麼疑心,柳致知回到房間,衣服未脫,就倒在床上,腦子裡和亂麻一樣,不斷顯現尤佳嘉的面容和那張紙,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似乎也做了許多奇怪的夢,不過根本記不起來,直到傍晚,何嫂來喊他吃晚飯,才清醒了一些,吃過了晚飯,卻再也睡不著,又撥了尤佳嘉的手機,對方卻關機,拿來一本書翻看,如何看得下去。便關了燈,坐在黑暗中。

    柳致知回想整個事情,這是自他見到那張留言後,第一次清醒地,相對冷靜的思考,很顯然,尤佳嘉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昨天就請假了,今天回家,又與自己決別,她不是不愛自己,顯然家中發生了什麼無法抗拒的事,讓她不得不如此。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柳致知不知道,想了多種可能,卻不能確定,不由又想到了爺爺說的話:「從命相上看,你們倆無緣,除非你能逆天改命!」爺爺將五鬼傳給自己,自己這些日子又認真看了爺爺的藏書,隱隱感到,自己會了法術,想逆天,更是希望渺茫,習法術者,老天好像更是響應如斯,普通人不通命理,不觸神鬼,精誠所感,尚有萬一可能,而習法術者,連百萬分之一可能都沒有,而且爺爺所傳,不過是旁門左道,更是令人絕望。

    柳致知決定等尤佳嘉回校之後,弄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卻未想到又有事情發生,等他再見到尤佳嘉時,已是幾年之後。

    這一夜,柳致知思緒萬千,明顯平靜了許多,人也漸漸地平靜下來,腦中雖然不斷閃現尤佳嘉的影子,但總算能冷靜考慮一些問題。

    早晨天未亮就已經起床,說實話,他也睡不著。站在院中,深深吸了一口氣,帶點濕潤微涼的空氣,讓柳致知精神一振,靜下心來,開始行拳。柳致知修習內家拳,主攻形意,也兼太極八卦,其他方面也涉及一些,師從名門,也算有小成,平時對付幾個壯漢問題並不大。

    由於這兩日心緒不佳,明顯進不了狀態,有些煩燥,一路拳行下來,心中鬱悶,猛然步如趟泥,一拳崩出,正是形意五行拳中的崩拳,這已不是正常練法,而是真正致命的打法,如在實戰中,拳出傷人。

    柳致知發洩自己胸中鬱悶,才在無意中使出這傷人傷身的打法,出乎柳致知意料的是,此拳一出,空氣中傳來「呯」的一聲暴鳴聲,柳致知一下愣住了,明勁!這是他以前所做不到的,所謂「千金難買一聲響」,想不到自己一時發洩,居然讓自己突破到明勁層次,拳入明勁,在現代來說,已算是一方高手,形意拳勁分明勁、暗勁和化勁三層,對應著三層功夫:易骨、易筋和洗髓。明勁,簡單來說,易骨已成,骨骼如鋼鐵,勁出剛猛,週身散亂之力道已成為一個整體,如亂麻擰成一股繩,剛脆迅速,中人如急馳卡車撞人,不足之處,勁力不夠圓潤,剛猛有餘,柔韌不足,勁無滲透力。

    柳致知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上,自己拳術會突破,這也正常,形意五行拳本按五行,這兩日,一股郁氣凝結於肝,崩拳本屬於木,五臟之中肝屬木,郁氣發洩,加上柳致知本已到明勁邊緣,摧發出崩拳,一舉突破明勁,也是情理之中,不過這種方式,對身體有一定傷害,柳致知當然不清楚,只能靠身體慢慢恢復。

    柳致知又試了劈、鑽、炮、橫四行拳術,都能做到拳出有聲,表明在最後瞬間,拳速已突破了聲障,空氣才發出暴鳴聲。試了幾拳,胸中鬱悶之氣有些舒解,身體也感到有些乏,他不清楚的是,這幾拳對身體負擔還是比較大,才感覺到有些乏。

    心情好過了些,柳致知畢竟年少,也未經多少大事,感情受挫,好在年青人本來就朝氣蓬勃,不知不覺間,悲傷就淡了一些。這不是說柳致知是薄情之人,而是年青人本性如此。

    柳致知拿起乾毛巾,將身上汗擦乾,何嫂已準備好早飯,來喊柳致知吃早飯。柳致知休息了一會,用過早飯,正在想今天幹什麼事,手機響了,原來是他委託的慈善基金會打來的,原來,慈善基金會與希望工程合作做一次慈善考察,準備到西南山區一行,想起柳致知之前的委託,便通知柳致知,近期有沒有事,如果沒有事,三日後一幫慈善人士就出發。

    柳致知本來準備七月去,現在是五月份,他畢業事宜已結束,就等六月底拿畢業證書,目前也沒有什麼事,問了一下大致行程安排,整個行程二十來天,心中一動,決定先出去冷靜一下,等回來時,尤佳嘉也應該回校,便在電話中答應了。

    柳致知準備一些應帶品,並專門帶了數碼相機,本來準備帶數碼攝相機,想想就算了,拍一些貧困山區學校現狀照片就足夠了,以供自己完成爺爺心願參考。

    在出發前一天晚上,家中卻進賊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 07:23
正文 003. 行盡青山到天邊

    柳致知打了一個電話給父親柳傳義,將自己近期將去西南慈善考察一事告訴柳傳義,問了一下家中情況,柳致知與父親關係並不親熱,電話中聽到一個女聲問柳傳義是誰的電話,柳致知順便問了一句,是不是藍姨?並托柳傳義代為問好,柳致知一直叫繼母為藍姨,這也是父子關係不太好的一個原因。

    向家中人說了一下近期情況,柳致知也就準備行囊。明天就是出發之期,何嫂卻是千叮嚀萬囑咐,弄得柳致知都有點煩,不過柳致知明白這是為自己好,對何嫂,柳致知甚至比現在父母親,好不容易聽完了何嫂的絮叨,晚飯也非常豐盛,何嫂怕他出門在外吃不好,吃得柳致知肚子發漲。

    到了半夜,因為吃得太飽,起來上廁所,上完廁所,準備回房間上床,陡然聽到有異常的聲音,由於長年習武,柳致知耳目比常人靈敏得多。不好,有小偷入室!

    柳致知有些奇怪,這個高檔別墅區保安設施非常齊全,居然有人能摸到家中不被發現,看來這個小偷不簡單,響動是在書房發出的,還隱隱有小手電的亮光,柳致知可以肯定是進賊了,何嫂不會半夜進書房,就是進書房,也應該開燈。

    柳致知猛然撞開了書房的門,一聲斷喝:「誰!」事發突然,裡面之人一驚,正在抽一本書,此人頭上戴帽,黑布蒙面,身材雄壯,書房的窗戶已打開,輕輕掩著,顯然此人是從窗口入內。

    對方一見柳致知猛然闖入,一聲斷喝之下,也是做賊心虛,將手中書往懷裡一塞,手中小手電向柳致知砸了過來,柳致知頭一偏,讓過小手電筒,腳趾抓地,如縮地法一樣,人已到此人面前,一拳已劈出,如斧一樣,正是劈拳,空氣中傳來一聲炸響。

    柳致知此時身上穿著睡衣,腳下的腳也是拖鞋,並不合腳,不過他已入明勁,拖鞋雖對他有影響,但並不大,畢竟他此時力量已是一個整體。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柳致知拳術到了這個層次,倉促之間,手往上一翻,雖在黑暗中,卻不是黑暗一片,小區中自有路燈,城市與偏遠鄉村不同,夜晚想找一個地方是漆黑一團還真找不到。

    柳致知發現對方架上來並不是只靠臂膀的力量,而是後腳猛然一蹬,隨著身體起來,腰順勢略帶旋轉而上,標準是勁由根發,心中也是一怔,對方是一名練家子,由於倉促接手,顯然吃了一點虧,一聲悶響,對方身體一晃,退後兩步,後背撞在書架上,書架搖了幾搖,蒙面人頭上帽子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個大光頭。而柳致知卻是微微一晃。

    和尚!柳致知眼神一緊,不及細想,拳頭屈臂收回,肘尖前展,本能地抱肘進身,身形一矮,肘尖頂向對方心門下方的胃三角區,平時長年練習,此時顯示出來,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根本不用大腦思考。

    和尚吃了一個小虧,見柳致知得勢不饒人,來的兇猛,剛才已落下風,急切之間,含胸扭身,柳致知的肘尖如擦在一個圓球表面,對方居然順勢化開,可見也是一個高手。

    和尚含胸扭腰,同時一步橫開,向旁拉開距離,柳致知一肘擦肉而過,後著自然而出,肘一鬆,小臂伸出,一把順勢抓出,抓向對方塞入懷中那本書,那本書還有一角露在外面。大和尚一閃未能完全躲開,柳致知恰恰抓住書角露出的幾頁,和尚立刻手往懷裡一裹,哧拉一聲,後面幾頁被柳致知撕下,和尚大急,就要來搶,陡然警鈴大作。

    原來,柳致知一聲大喝時,何嫂被驚醒,又聽到書房那邊的聲響,知道家中可能有人潛入,此別墅區的安保遠比一方小區強,何嫂的房間中就有自動報警按鈕,立刻按了下去,別墅區保安室立刻得到報警,安保人員迅速向這邊而來,同時,這個院落的警鈴也響了起來。

    和尚一聽警鈴,當下顧不得來搶柳致知手上的幾頁紙,兩步衝到窗前,手一按窗台,越出窗外,一陣風似的來到院牆邊,緊躥幾步,縱身一躍,如猴子一樣,手腳並用,愣從垂直牆面上躥了上去,手一按牆頭,翻牆而過。

    柳致知卻沒有追出去,他腳下穿著的是拖鞋,可追不上那個光頭和尚。柳致知開了燈,看手中幾頁紙,對方找的居然是這本,柳致知對內容可以背出來,就是柳行恕當年得到殘本,上面記載的是五鬼陰兵術,不過後面幾頁卻在柳致知手中,前面內容被對方偷走,看對方身形和光頭,柳致知大體知道是何人,想不到一個出家人,卻來盜取這種旁門法術,柳致知搖搖頭,現在修煉其術條件很難滿足,拿過去不過是一個廢本,何況不全。

    安保人員急急向這邊趕來,還未到,就見一個蒙面光頭一溜煙迎面而來,就是劉翔也甘拜下風,為首喝到:「站住!」這個和尚根本沒有理睬,保安手持警棍想攔住他,被他瞬間一衝一扭,放倒兩人,衝了過去,其他人在後面邊喊邊追,到了牆邊,這個和尚又表演那套越牆的本領,保安們個個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他越牆而去。

    此時柳致知和何嫂都已穿好的衣服,和安保人員一起檢查現場,除了書房被翻過,那個佛堂淨室也被翻過,並沒有什麼損失,除了損失一本書外,安保人員心中奇怪,這個小偷居然來偷書,真是奇怪。柳致知輕輕撫摸著腰間一塊特殊飾物,臉上帶著奇怪地笑容。別人並未留意他這個動作,他腰間這塊飾物卻是奇特,是五塊黑色玉石和一種木料鑲嵌而成,別人不清楚,柳致知知道,這五塊玉石是養魂玉,木料卻是上百年槐木樹心,柳行恕煉製的五鬼就寄存在其中。

    雖然監控上也看到了那個和尚,但畢竟是蒙面,並沒有什麼實證對方是誰,柳致知也未說出自己的猜想,附近派出所作了一個備案,柳家也未蒙受多大損失,此事暫時就告一個段落,不過小區的安保倒是加強了巡防力度。

    這邊事自有小區物業安保煩心,柳致知已到了雲貴高原的大山之中,此處卻是三省交匯之處的邊遠山區,柳致知隨慈善基金會的考察團在數日內走訪不少山窩中學校,柳致知以前在電視上見到過這些學校條件十分艱苦,當親眼目睹時,也不由深深震憾了,他們剛經考察了一所小學,學生人數不過一百出頭,學校建於山腰的一塊平地上,教室不過四間,窗戶上玻璃大多數已無,用報紙糊在窗戶上,一二年級混用一個教室,三四年級也混用一個教室,五六年級好一些,能獨佔一個教室,教室之中,更是淒慘,課桌凳五花八門,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學生自帶,有小方凳配小矮凳,也有半長板凳配上小矮凳,不一而足,柳致知出身富家,見此真正震驚了,想不到華夏有這樣的學校,而且不是一所,一路過來,已看到好幾所。

    教室前面是操場,所謂操場,不過是平整好的一塊泥地,遇到雨天,立刻泥濘一片,沒有任何體育設施,教室後面是教師宿舍,數間比教室低矮的有些破落的房子,有三間住了人,其中兩間是校長夫婦,還有一間是一個支教的老師,其他幾間有的空著,有的堆放一些雜物,還有一間較大的是學校食堂,學生自己帶飯盒來,在此蒸飯,柳致知看過學生伙食,鋁制飯盒中除了米,就是一些黃豆,學生就吃黃豆蒸飯,一年近十個月,就是這種伙食,學校提供一些菜湯,這是因為教室與宿舍構成一個院子,院中種了一些蔬菜,這是校長夫人見學生困苦,種了一些,能讓學生除黃豆飯之外,喝一碗稀稀的大鍋菜湯,有些學校湯也沒有。

    略微有點現代氣息的是,有幾根電線通了上來,學校有電,也有一部電話,除此之外,就沒有一絲現代氣息。柳致知有些不解,私下問帶隊的孫老,孫老名叫孫祥和,是一位著名慈善人士。

    「難道國家沒有下撥經費?」

    孫老見四下無人,歎了一口氣說:「小柳,你太年輕,社會有些事情你不太瞭解,國家是有經費下撥,大多數被一些官員截留移用,甚至上了自己的腰包!」

    「那就沒有人管?」

    「誰來監督?誰來管,讓他們自己管自己?!」

    「那我們慈善款項是不是他們也侵吞?」

    孫老沉重地點點頭,柳致知感到心中窩了一團火,說:「那我們做慈善還有什麼意義?」

    「以求心安,做總比不做好!」孫老意志也有些低。

    「就沒有什麼辦法?」

    「有!直接將善款物資交到學校,定期檢查,甚至派人長時間留在學校,既支教,也監督慈善基金的使用!小柳,你有沒有興趣在這麻家寨學校呆上一年,此地雖然窮,倒也山明水秀,民風淳樸,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先不要忙拒絕,好好考慮一下,一切關係我們來搞定,你就以一個志願者身份留下,周圍還有幾所學校,你一同監督,當然你不願意就算了,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孫老心中一動,說出這樣一番話。

    「那我就考慮一下!」柳致知生在大城市,見此處山水秀麗,他不像一般畢業生,為工作奔走,加上前一階段感情上事,也有些意動,在此休養一階段,做些慈善,也是完成爺爺的心願。

    「今晚我們就在麻家寨中留宿,條件雖不好,附近風光不錯,特別是對面山中有一處天坑,我年紀大了,爬不動,小柳,現在時間還早,吃過午飯後,你倒可以去看看,那可是一個奇觀!」孫老笑著向柳致知推薦到。

    柳致知站在山峰之上,向天邊望去,連綿的青山向天邊鋪去,心中生出一股豪邁之情,甚至有一種衝動,自己踏遍這連綿青山,向天邊而去,收回投向遠方的目光,向不遠處的天坑望去,果然是天下奇觀,就在山峰下方,山脊延綿向南,陡然凹下,好像被人挖去一塊,一個深不見底,直徑有一二里大坑就在眼下。

    柳致知是一個人,同行之中都是中年以上,個個都有些累了,午飯後都休息去了,柳致知在當地人指引下,一個人來到此處,看看離天坑還有幾里路,便從峰上下來,一步步向天坑而去,想到近前好好看看,他知道天坑據說是由於地下暗河長年累月溶解侵蝕地下的石灰石岩層引起地面塌陷而成,這個天坑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坑下植被也非常繁勝,時有水氣蒸騰而上,形成縷縷白霧。

    柳致知發現天坑那邊有三個人上山,向天坑而來,其中一個背著包,柳致知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大概是一些喜歡探險的驢友之類,說實話,他有些羨慕那種生活。

    雙方相對而行,柳致知從峰頂向下,而三人卻是從下面上來,柳致知先到了天坑邊緣,所立之處卻是天坑陡峭處,伸頭向下望去,幽深不見底,身在懸崖邊,柳致知感到雙腿不由有些發軟,心中恐懼,不敢多看,離開天坑邊緣幾步,心中才稍稍減輕了恐懼。

    三人也上來了,盯住柳致知,眼光並不善,柳致知不由暗暗皺眉,其中一人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照片,看了一眼照片,又望望柳致知,柳致知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老大,好像就是此人!」拿照片的人對三人中最壯一人說到。

    那人望了一眼柳致知,開口說到:「小子!你就是柳致知?」此人口音是姑蘇口音。

    「你們是誰?」柳致知有一種不祥之感,並沒有否認,此三人好像是針對自己而來,不由警覺起來,身體如獵豹一樣,脊背微微弓起。

    「小子,不要怨我們,有人出錢請我們幹掉你,此處卻是好地方,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我們捅你幾刀,然後拋下去!」被稱為老大的說到,其中背包那人從包中抽出三把尖刀,拋給另外兩人,身上背包往旁邊地上一甩,三人呈三角圍了上來。

    「是誰請你們?讓我死個明白!」柳致知反而冷靜下來,三個人包抄上來,自己只要突過去,離開天坑邊緣,脫身應該不成問題,這點柳致知還是有自信的。

    「是…」那個之前背包的人剛準備說,卻被老大打斷:「老三,不要多嘴,小子,你死後去問閻王!」

    老三被老大一訓,立刻閉嘴,注意力不由分散,心神一剎那不在柳致知身上,柳致知此時卻是心神高度集中,見老三心神一分,腳下一錯,已衝到老三面前,老三慌亂間,一刀戳出,柳致知身體一縮一扭,刀戳了一個空,柳致知手已搭到老三手腕之上,順手一牽,腳下一絆,老三已跌了出去,還沒有結束,手一牽之後,畫了一弧,手一翻,手背如鞭,正抽在老三的後腦勺上,如在平地上,老三會跌個狗吃屎,手背抽在後腦勺上,甚至能將對方抽昏過去。

    可憐的是,這裡是在天坑邊緣,柳致知背對天坑,離天坑不過三四步,老三跌出,又被柳致知手背一抽,就聽到一聲慘叫,跌下懸崖,墜入深不見底的天坑。

    說起來一大段,整個過程不過一眨眼時間,另外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老三已墜下懸崖。

    「老三!」兩個人先是一愣,接著眼都紅,柳致知卻趁這個時間衝了出來,一轉身,現在形勢卻是反過來,對方兩人位於懸崖邊上,而柳致知卻位於安全的位置。

    「小子,我殺了你!」先衝上是老二,揮舞著手中尖刀,柳致知反而放下心來,對方看起來很兇猛,卻沒有章法,並不是一位搏擊高手,僅僅是憑著一股狠勁。

    柳致知當然不會放過對方,對方一刀戳來,柳致知都未躲,一拳擊在對方手腕之上,老二手腕吃痛,柳致知可是入了明勁的高手,老二當時就覺得手臂不屬於自己的,手中刀立刻飛了出去。

    刀一飛出,柳致知身體已搶入對方懷中,一串連環攻擊,連肘帶拳,耳中聽到對方骨骼的斷裂聲,最後一掌切在對方咽喉之上,老二一頭栽倒在地,無意識抽蓄了幾下,顯然不活了。

    轉眼間,三人只剩下老大一人,而且被逼到懸崖邊上,老大臉上露出驚恐和不敢相信的神色。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是誰讓你們來殺我!」柳致知口氣陰森地說到。

    「想知道是誰請我來殺你,你還是去問閻羅王!」老大陡然狂叫到,手一甩,尖刀射向邵延,邵延隨手一揮,將刀打飛。老大從懷中抽出一支手槍,狂笑到:「你武功再到,能擋得住子彈,我要殺了你,為我兄弟報仇!」

    柳致知沒有想到對方有槍,一下子僵住,老大見此哈哈大笑,卻又哭起來,接著又笑起來:「老二老三,我要殺了這個小子為你們報仇!」抬頭盯住柳致知眼睛,柳致知眼中卻閃現出一絲奇異的光芒:「想殺我,真好笑,你拿條毒蛇當槍!嚇唬小孩子!」

    老大往手上一望,果然是一條絲絲吐芯的毒蛇,當下嚇得大叫一聲,將手中東西拋了出去。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 07:23
正文 004. 只為心中一願

    柳致知見對方掏出了槍,知道憑拳腳收拾不了對方,好在柳致知底牌也不止是武功,他本在催眠社團中學習催眠術,而且有一定成就,加上後來柳行恕將五鬼傳承給他,柳致知才發現,西方催眠術本質上和法術中的**術類似,由於得到法術傳承,柳致知精神力比以前更為強大,催眠術效果也比以前強大得多,為了保險,柳致知甚至悄悄放出五鬼,如果催眠術無效果,那麼五鬼就會出手。

    兩人雙目一對,老大立刻墜入催眠術之中,手中握著的槍當然不會變成毒蛇,不過在柳致知暗示下,老大將手中槍當著一條毒蛇,連忙拋掉,槍劃出一條曲線,落入天坑之中。

    柳致知淡淡地說:「現在你轉過身,前方是大路,一直往前走!」老大立刻轉身,毫不猶豫向前而行,沒走幾步,一頭栽下懸崖,剎那間清醒過來,已經遲了,一聲慘叫,在天坑中迴盪。

    到這時,柳致知鬆了一口氣,一鬆馳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是三人,兩人墜入天坑,還有一人躺在腳下不遠處,從心理上來說,柳致知是一位守法的公民,雖然對方要殺他,他屬於自衛,但心理上一時不能接受,雖沒有嘔吐,但心中也是極不舒服,臉色也很難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見老二屍體還在面前,好在到現在,此地偏僻,沒有一個人來。

    柳致知在老二身上找到自己照片,心中疑雲大起,是誰想置自己於死地,從老二身上搜出的身份證,柳致知知道老二叫賀照世,姑蘇人,柳致知記住對方的住址,以便將來查尋根由。柳致知第一次殺人,很緊張,最後明明用催眠術控制對方,卻沒有查問幕後人是誰,現在有些後悔,已經遲了。柳致知將身份證依然塞到屍體上,一腳將屍體踢下了天坑,估計沒有誰會入天坑底部,三人應歸入失蹤人士之中,發現三人屍體可能很小。

    柳致知又將那個背包查找了一番,除了一些錢,其他就是衣物等東西,柳致知將錢上了自己的腰包,然後將背包也拋入天坑,也不知墜入天坑中兩人是死是活,柳致知有些不放心,便驅使五鬼下去查探,五鬼陰兵術中本有類似耳報神類似的法術應用,柳致知發現老大和老三身體扭曲,好像破舊布娃娃一樣,姿勢很奇怪,被樹叢灌木所掩蓋,早已死亡,柳致知放下心來,便坐在路邊好好休息一下,平息一下心情。

    柳致知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看到不遠處還有另一條山路通向山的另一邊,那邊是柳致知來的方向,眼睛細細看了一下,現場並沒有遺漏下什麼東西,便向那條山路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盤算,到底誰想致自己於死地?自己好像沒有與什麼人有大仇恨,細細梳理一下,這三個不怎麼專業的殺手從口音上是姑蘇人,而且自己從老二賀照世身上找到身份證,證明確是姑蘇人,姑蘇離申城不遠,應該與申城有關係,在申城與自己有怨的,柳致知想起一人,就是那晚潛入家中偷書的和尚,不過搖搖頭,他的可能性不大,他怎麼知道自己行程?而且不會因為偷書一事而殺了自己!還有可能與一個人有關,就是尤佳嘉,她絕不會害自己,難道是與她有關的人,不過她已請假回家,柳致知出發時,她已到杭城,她背後的人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難道與自己無關,而與爺爺有關?這一點柳致知就不清楚了,爺爺與外人有什麼恩怨,柳致知不清楚,一時間柳致知理不出頭緒,而且今日之事,柳致知也不敢告訴他人,對方居然跟蹤到這邊遠山區,自己如果死了,往深山密林中一扔,只能算是失蹤人士,夠毒!

    想到此,柳致知心中一動,自己想背後是誰,不是有一條明顯線索,外人並不清楚自己一行人的行程安排,只有內部人,或者有人到基金會打聽,亦或打電話查問基金會熱線電話,才能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然後來此覓機下手,從這個方面入手,說不定能查出背後是誰!

    想通了之後,柳致知不再糾纏此事,還是趕回麻家寨再說。順著路走了好長的一段,因心中盤算事,沒有留意山路轉折,柳致知悲哀地發現自己迷路了!還是順著原路返回,再一回頭,發現來的山路也有岔路,一時不由難住了。

    抬頭向四周張望,眼睛一亮,發現前方山林之中,一個身影時隱時現,好像是一位女子,背後背著一個大竹簍,應該是一位採藥人,既然是採藥人,當然熟悉本地的路,柳致知急忙向那邊趕去,看起來近,實際上兩人之間相隔里許。

    對方也發現了柳致知,柳致知趕到對方面前,細看對方,一時也為對方容貌所迷,對方是一位少女,打扮卻是常見苗家打扮,從衣著上看,是一位苗女,身後背著一個竹筐藥簍,山間女兒,當然不會塗脂抹粉,然而就是這樣一付素顏,卻讓柳致知驚若天人,特別是肌膚,白皙中透著一絲紅暈,如玉石一樣,柳致知甚至有些懷疑,一個採藥女,風吹日曬,皮膚怎麼可能這麼好?!柳致知這些天來,見過不少苗女,雖是充滿青春活力,皮膚往往呈現健康的小麥膚色,如此白皙如羊脂玉一樣肌膚就是城市中那些天天塗防曬霜的美女也不可能,單從膚質上來說,尤佳嘉也不如面前這個苗女。

    柳致知一時忘了自己的目的,眼前苗女可能見到這種情景多了,微微一笑,如春花初綻:「這位外地的阿哥,可是旅遊者?」一嘴普通話雖不完全標準,使人聽起來有一種異樣的韻味。

    「美麗的苗家阿妹,我並不是一個旅遊者,我是一個慈善基金會中來考察此處學校的志願者。因為聽說此處有天坑,便來遊玩,不料迷路,請問到麻家寨如何走?」柳致知也清醒過來,這幾日來,經常與一些少數民族打交道,聽別人說,苗家未婚女子一般稱為阿妹,當地人也經常加上讚美的詞,所以柳致知才如此稱呼。

    苗女聽到柳致知的讚美,臉上也露出一絲紅暈,讓柳致知不由又是一呆,見此,苗女又笑了:「原來是尊貴的客人,這裡到麻家寨順路走,遇到前面岔路向右轉,再到前面選中間一條路,前面有座石橋,過橋左轉,大概三四里路就到了!」

    「多謝阿妹指路!」柳致知謝過對方,發現對方藥簍中一個紅褐色大平菇一樣東西,腦中一閃,想起一物:「阿妹藥簍中那紅褐色可是靈芝?」

    「是我剛才在山林中采的野生靈芝。」

    「能否將這幾支靈芝賣給我?」柳致知聽說是野生靈芝,心中一動,他是一個練武之人,他已到易筋階段,窮人富武,要加快這個過程,除了正確方法和充足的營養,配合一些上佳的靈藥是一個很好的方法,而野生靈芝是上佳的一味,平時想買野生靈芝都沒有地方買,那些店中號稱野生靈芝,誰知道是不是!

    「你要買我的靈芝,價錢可不低!」

    「那就請阿妹報一個價錢,我身上帶了些錢,如果不夠,請阿妹告訴我你的住址,我取錢後到阿妹家去買!」

    苗女將簍子放下,其中三株靈芝,還有其他一些藥材,柳致知卻不認識,這三株靈芝兩小一大,苗女說:「大的這株一千五百元,小的兩株五百元一株,這些都有些年頭,大的這株已不下十年,小的也有三四年,如何?」

    「行!」柳致知從身上掏出錢,他身上現金本來不過上千,不過在賀照世那三個殺手的背包中倒翻出五千多元,柳致知將兩千五百元交給了苗女,苗女從簍中翻出幾張薑黃粗糙的紙,將靈芝包好,遞給了柳致知,柳致知接在手中,又在簍中發現一樣東西,細看之下,好像蜂窩。

    「這是什麼?」柳致知指著蜂窩問到。

    「這是野蜜蜂巢,這邊上野蜂蜜已經結晶,中間還有粘稠的蜂蜜,還有些蜂蛹,取了蜂蜜和蜂蛹後,蜂巢泡酒,是一味良藥,特別是對腸胃潰瘍有特效!你要的話,五十塊錢拿去!我採摘三分之二,差點被蜜蜂蟄了。」苗女見柳致知問起蜂窩,便解釋到。

    「那就給我吧!」柳致知聽這麼一說,取出一張五十元,將野蜂巢收入手中,他以前在《科學大眾》上看過,蜜蜂的蜂巢由於蜜蜂采百花,百花藥性各不同,蜜蜂分泌物凝成蜂巢,自然有百藥精華,蜜蜂存在幾億年,卻不受細菌等侵害,都因為這個原因,本身就是一味良藥。社會上所謂蜂膠便從中提煉,但那些是人工放養的,如何比得上這種野生的蜂巢。

    「阿妹,你住在那個寨子,能否知道阿妹的芳名?以後說不定還想從阿妹手上買些藥材之類!」柳致知問到,不僅是想買藥,此女如何漂亮,柳致知雖對尤佳嘉情有獨鍾,但是能認識這樣一位美麗的姑娘,也是一種心中嚮往。

    「我住在那邊山腰的螞蛄寨,你就叫我阿梨,我阿媽生我時梨花盛開!阿哥叫什麼名字?」阿梨說到,她對柳致知也是有好感,畢竟柳致知一表人才,而且看起來溫文儒雅。

    「我叫柳致知,申城人,可能在麻家寨小學做支教志願者一年。」柳致知對阿梨也是一見就大生好感,話就多了一點。

    柳致知想起孫老上午對他說的話,讓他留下來作為志願者,監督善款的使用,現在心中有些意動,柳致知因尤佳嘉之事,心緒比較鬱悶,離開一段時間,漸漸開始冷靜下來,離開愛情他總要活下去,加上發現此處可以買到名貴的野生藥材,對他練武很有益,他有點想暫時留下來的想法。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爺爺的心願,這些日子以來,柳致知看到山區中孩子在如此貧困下求學,不覺將爺爺的心願化為自己的心願,他暗暗地下了決心,回去找尤佳嘉問清楚情況,自己就來此支教一年,同時也作為基金會的督察人員,監督善款的使用。

    實際上,柳致知心中還有一個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柳致知作為一個男人,不自覺受到美麗的阿梨所吸引,這無關愛情,是男人的本性,他自己以為對尤佳嘉一往情深,畢竟太年輕,根本不能洞悉自己的內心深處,真正能洞察這一切,內心早已透澈,那種道行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達到。

    柳致知問清楚了路,揮手向阿梨告別,順著路,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麻家寨。麻家寨是一個漢苗雜居的寨子,位於山腳下的一條河邊,早年,這個寨子完全是苗寨,而且其中所有人都姓麻,故稱為麻家寨。

    現在卻已是漢苗雜居,而且,麻姓也成為寨中少數,但寨名卻流傳下來。基金會考察人員借居寨中村民家中,因為此地沒有賓館之類,也不是什麼旅遊聖地,而考察團也不是來旅遊,只能借居在村民家中。

    柳致知回來時,天色已黃昏,正好趕上吃晚飯,孫老笑到:「小柳,你要再遲些回來,恐怕沒有飯吃,我們正在討論吃過飯組織人去找你,想不到你來得正巧,玩得怎麼樣?」

    柳致知笑著說:「孫老推薦的地方怎麼會差,真令我大開眼界,天地自然造化之奇,令人歎為觀止!」說著,將手中紙包裹好東西放在飯桌上,做下來準備吃飯。主家女兒添加了一付碗筷,晚飯並不豐盛,多是山野之蔬菜。

    孫老和其他人都在這家代伙,不過晚上睡覺卻分散在多家,好在考察團人也不多,十人出頭。孫老發現柳致知放下東西,不覺問了一句:「小柳,你在山上帶有什麼東西回來?」

    柳致知打開紙包,孫老有些遲疑,帶著不確定的口吻問到:「這難道是靈芝?」

    「不錯,正是野生靈芝!」柳致知有點得意地說到。

    眾人的目光一下盯住了桌子上的三株靈芝,冒出好奇探究的神情。

    「小柳,你在山中采的?」孫老問到。

    「不是,是我從一位叫阿梨的採藥苗家阿妹手中買的!還有一個野蜂窩。」柳致知將自己迷路遇到阿梨的情況一說,孫老等人這才明白情況緣由,主家的父母和女兒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女兒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父親用眼神制止住了,不過柳致知和孫老等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注意力集中在靈芝上面。

    孫老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小柳,能不能勻一株給我?」

    「孫老既然想要,那就挑一株吧!就算晚輩送給你的!」柳致知微笑說到。

    「那怎麼成呢?!」

    「這靈芝也值不了多少錢,不過我想用它配些藥膳之類,孫老,您就不用客氣!」

    「也好,算我老頭子欠你一個人情!」孫老也不客氣,取了一支小的,在鼻子邊嗅了一下,一付滿足的表情,實際上靈芝並沒有多大的藥香,更多是心理作用。

    其他人見此,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討要,畢竟只剩下兩株,眾人便邊吃邊談,用過晚飯,眾人來到屋外,山區不同於城市,天已經暗了下來,還未全黑,已有稀疏星星掛在天空,眾人就在屋外談了一會,定下明天的日程安排,各自去休息,此處也沒有什麼娛樂,只好早早休息。

    柳致知和孫老就在這家休息,兩人睡在同一個房間,孫老得到一株野生靈芝,有了談性,從靈芝談開,柳致知發現孫老倒是很會保養身體,知道不少補方,也長了一些見識。

    「小柳,這西南大山中好東西不少,有靈芝、三七、首烏、絞股藍、茯苓和蓯蓉等等,可惜很難得到!我要是年輕一些,說不定在山中住一階段,找些採藥人,收些好東西!」孫老感歎到。

    「孫老,上午你跟我說的,讓我以支教志願者身份在這裡監督一年,我考慮過了,決定留下!」柳致知終於下了決心。

    「年輕人就要有這個決心,做些實事,以後老了,也是一種值得自豪的經歷!你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孫老倒有些驚訝。

    「我爺爺生前有個心願,讓我來看看,經過這些天,山區中孩子很可憐,也很可愛,我不想我們的善款養肥一幫蛀蟲,這是爺爺的心願,現在也是我的心願!」柳致知淡淡地說。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 07:24
正文 005. 又何怨

    柳致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經過今日生死一劫,平生第一次動手殺人,手上有三條人命,現在反而很平靜,甚至都未在心中多想,只是認為自己神經可能大條一點,他並不是神經粗,當日尤佳嘉的離開,讓他心中到現在還未恢復過來,他實際上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但今日之事,卻是他修行五鬼陰兵術不自覺帶來心性上對人生命的冷漠,知道人死後可有靈魂,對生死反而看得淡一點,畢竟心中有一個印象,自己死後並未消失。

    其後幾日,又考察了一些山區學校,條件之艱苦出乎柳致知意料之外,最後二日,卻是在黔南市度過,市教育主管部門請眾人吃飯,商討慈善支助事宜,本來這個慈善基金會是一個私人性質的基金會,規模比較大,最早是由港澳幾個富豪發起,稱為龍騰基金會,多次支助內地,不同於內地官方一些所謂慈善基金,是實實在在一個慈善機構,除了必要管理費用,絕大部分慈善款項都用於慈善事業,柳致知的爺爺柳行恕當年幾經比較,才選定這家慈善機構,作為自己捐獻善款的機構。

    孫老本不想和當地教育部門打交道,但這次考察後,善款將投向這些山區學校,主管部門過問也是應該的,黔南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長胡長潭陪同眾人參觀市教育局,柳致知一見胡長潭腦滿腸肥的樣子,心中不自覺有些厭惡,對方一身名牌卡沃奇,光這身衣服,就足夠幾個小學將課桌配齊,手腕上名牌表卻是歐米茄,還有手指上粗大的戒指,將他身上這些剝剝,孫老他們就沒有必要來些做慈善!一個貧困地區的管教育的副市長,這些錢從哪裡來,柳致知不用調查,就可以猜出。

    再看孫老,身價過億,一身衣服很得體,不過是上千的金利來之類,一路上也是省吃儉用,柳致知不覺搖頭,不怪孫老想要自己留下,監督善款的使用,眾人從山區考察歸來,等了二三個小時公交車,考察團哪個人沒有錢,卻不想大手花,很簡單,他們考察費用是從善款中出,能省一分是一分,許多善款是自己所捐,當用到有意義的地方。

    市教育局大樓很是氣派,孫老卻是搖搖頭,柳致知等人知道孫老的意思,參觀之後,胡長潭和教育局局長等領導已在夜郎樓擺好酒席,豪華公務車接送,服務很是周到,孫老等人臉色卻不太好看。

    迎賓小姐將眾人引入一個大的包間,這個包間較大,有三桌,每桌服務員站在一旁侍候,孫老不悅地說:「胡市長,這也太隆重了吧?!」

    「見笑了,窮地方,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些山野特產而已!各位老闆請坐!」胡長潭一臉笑容請眾人落座,考察團不足兩桌,陪客官員等倒有一桌多,孫老等人雖是心中不滿,卻沒有拂袖而去,畢竟在此做慈善還要和這幫官員打交道。

    胡長潭吩咐服務員走菜,上來的菜和酒又讓孫老等人吃了一驚,酒是茅台,菜的確是當地特產,不過其中甚至有國家保護動物,如穿山甲之類,胡長潭向眾人敬酒,孫老推托,說自己身體有毛病,不能喝酒。

    胡長潭便向孫老推薦那些珍稀野味,說對身體有極大的滋補作用,孫老也不想鬧僵,勉強伸筷嘗了兩口。考察團中另一位中年人張文林,柳致知喊他張叔,喝了幾杯酒,借酒意問到:「胡市長,這一桌多少錢?」

    「不多,不過是些山中特產,也就二三萬!」胡長潭隨意地說到,對他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致知和孫老及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露出一種無奈,其中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柳致知前些日子才幹掉三個殺手,此時不覺間露出一絲殺意。

    「不貴!我想起一個故事,解放前,四川有一個軍閥,叫劉文輝,有一次一個記者到他的管轄地採訪,發現一個奇怪的事,當地縣政府破破爛爛,而學校卻是非常好,十分奇怪,便問縣長,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縣長是怎麼回答的?」張文林帶著酒興問眾人。

    胡長潭和那一幫官員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人也喝了不少酒,有點迷糊地說:「是不是縣長將修縣政府的錢上了腰包?」

    胡長潭狠狠挖了這人一眼,他心中感到一絲不妙,也有點惱怒,他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但知道可能不是好話,這幫做慈善的,吃飽了沒事幹,將錢捐過來不就得了,搞什麼考察,明顯不相信政府,不過不能得罪,不能他們怎麼會送錢來呢?

    柳致知倒是知道這個故事,爺爺本是巴蜀人,劉大善人劉星廷與劉文輝本是本家,劉文輝解放前昔起義,也算共和國有功之臣,可歎的是劉星廷死後卻被潑了不少髒水,成為反動惡霸的代表人物,說家中有龍床,有水牢,後來還有一個什麼藝術大師創作一件《泥塑收租院》,徹底污蔑劉星廷。這些都是爺爺後來告訴柳致知的。

    張文林一笑,說:「那個縣長是這樣說的:『劉督軍下過死命令,他要看到縣政府修得比學校漂亮,縣長立刻拉出去槍斃!』」

    此話一出,這幫官員明顯臉色不好看,一時氣氛沉了下來,孫老一看,立刻打圓場:「小張,你酒多了,不要亂說!解放前的事,誰能說得清!」

    胡長潭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轉眼就消失,哈哈一笑。柳致知這次倒注意到了,只見胡長潭笑到:「說得對,一個軍閥尚且注重教育,我們這些新時代官員應該記住這個故事,不能落在人後,李局長你說呢?」

    李明量局長是市教育局局長,一聽胡長潭這話,立刻連連點頭附和:「是!是!我們這些黨員當然不能落後,一定搞好人民教育,讓人民滿意!」其他政府人員也紛紛附和。

    柳致知倒有點佩服他們,這個胡長潭臉皮夠厚,也夠無恥,一點草稿不打,張口就是瞎話連篇,那幫官員也是點頭溜須慣了,柳致知怎麼也做不出來。

    孫老見此,也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便開口說:「胡市長,有一件事請你幫忙?」

    「孫老的事,就是我的事,儘管吩咐!」

    「我們之中的小柳準備在這邊作為志願者支持一年,還請胡市長照顧一下!」孫老一指柳致知說到。胡長潭目光轉向柳致知,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心中想當然地認為柳致知大概是來撈什麼政治資本,便點頭說:「歡迎!歡迎!孫老放心,是不是給小柳找一個好一點的學校?」

    「這倒不必,學校已定下來,就在麻家寨小學!」孫老年老成精,看出胡長潭的想法,心中好笑,完全是兩類人,這個胡長潭怎麼能明白自己這幫人的想法!

    「麻家寨小學?」胡長潭微微一皺眉,好像沒什麼印象,李明量立刻低聲地說:「在市東南數十里的清諒山那邊,校長是那個死臭的杜維民杜老頭,前些日子打報告要維修經費!」

    「為什麼不把他下掉!」胡長潭壓低聲音說。

    「那個窮鄉僻壤根本沒有人願意去!」李明量低低的抱怨。

    聲音雖低,其他人也許聽不太清楚,柳致知一是靠得近,二來練武之人,耳朵比較尖,聽得清清楚楚,對這個所謂胡副市長印象更差,看來不僅是一個貪官,還是一個根本不瞭解自己工作的一個混官,甚至一點人味都沒有。

    「年輕人既然喜歡到艱苦的地方,我就不攔著,小柳,我年紀比你大,就冒認一個叔叔,如果受不了,就跟叔叔說一聲,叔叔將你調入市區,也算支教,對你前途沒有影響!」胡長潭認為柳致知是一個世家子弟,來撈資歷的,便開始自己官場上投資,反正不花他一分錢,何樂而不為?

    「那就多謝胡市長!」柳致知心中惱火,不過在這種場合沒有表現出來。

    「小柳啊,依叔叔看,不如到市裡,在那個山溝中,到時候埋怨起來也沒有什麼人知道,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何別自討苦吃!」看起來胡長潭語重心長,十分關心柳致知。

    「山區中那些孩子不是這樣過來了嗎?別人能做到,我自然能做到,我自願到那裡,心中所願,又有什麼怨恨!倒是希望胡市長多多關心那些孩子!」柳致知雖是虛與委蛇,不過對胡長潭這副嘴臉實在看不下去,口氣中難免流露出來。

    胡長潭眼中閃過一絲不喜,不過考慮到柳致知可能後台不小,決定先不與他計較,哈哈一笑,說:「年輕人勇氣可嘉!」

    看起來眾人又一團和睦,但實際上雙方心中都不痛快,胡長潭為了那筆善款,忍住性子,心中盤算怎樣截留善款。而孫老心中更堅定了這次回去,將情況說明,直接將善款換成物資等,直接將交到學校手中,決不能交給這些官員之手。

    宴後,眾人謝絕了市教育機構安排的活動,回到賓館,眾人簡單交換了一下意見,來此考察的諸人都是真正熱心慈善事業的人,達成一致意見,這筆善款的使用絕不能交到這幫官員手中,光今天這頓飯,就足以保證山區一所小學一學期各種經費,如果善款落到他們手中,不知揮霍到什麼地方去。

    回到申城,孫老將報告交給基金會,柳致知沒有什麼事,他的支教和監察由基金會與有關方面打交道,到時間等通知就行。

    柳致知想起天坑邊有人想致他於死地,便去基金會電話總台查了一下,倒沒有遇到什麼阻攔,龍騰基金會各種活動都是公開的,經得起社會監督,這也是這個慈善基金會在官方慈善基金不住有醜聞出現而收到捐款並未受到多在影響的原因。

    得到的結果出乎柳致知的意料之外,柳致知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多疑,的確有人查問過考察團詳細行程安排,是一個女人,柳致知一看電話號碼,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憤怒,這個電話卻是他繼母藍閔竹的手機,柳致知搖搖頭,將不好念頭排出腦海,他更願意相信這不過是一個巧合,一定有其他人通過另外途徑得到消息。

    柳致知不願相信,也不想追究下去,說到底,他這是一種迴避,顯意識不願相信,但在內心深處,卻已深深留下痕跡,如果真的相信不是家中人所為,他會不遺餘力地追查出真相。

    他只是打電話告訴父親一聲自己近來的情況,不想回去,又撥打了尤佳嘉的手機,這個號碼已然作廢,便去了震旦大學一趟,從尤佳嘉的同室那裡知道,尤佳嘉還未回來,心中不由極其倜倀,他並未留意,自己已不像以前那樣刻骨銘心的痛,在學校轉了一圈,畢業還有一些日子,自己同學各自忙自己的事,找工作的找工件,考研的考研,只有他比較清閒,想了想,直接回自己的那幢別墅。

    何嫂見柳致知回來,忙活了起來,嘴中還不停嘮叨,說柳致知瘦了黑了,柳致知感到一種溫暖,何嫂忙著弄飯,柳致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將靈芝和野蜜蜂巢取出,看著何嫂在廚房準備豐盛的飯菜,心中慚愧,自己居然一件禮品也未帶給何嫂,想了想,便將那株小些靈芝包了起來,準備送給何嫂。

    飯後,柳致知將靈芝送給了何嫂,何嫂不肯收,在柳致知的支持下,何嫂終於將這株野生靈芝收下。

    柳致知望著剩下的靈芝和蜂巢,心中一動,家中收藏一些補藥方,這是柳行恕所收集,柳致知以前無意間也翻過,記得有一個藥方用到靈芝,是一種補氣養神的方子,具體記不清了,便去書房中翻看,果然翻看到,此方名叫芝參養神方,以靈芝、三七和人參為主料,加上數種中藥配成,各自研磨成粉,在鍋中炒至微焦黃,加入蜂蜜,搓成桐子大的一顆顆藥丸,身體虛弱或疲憊時服用一粒,大補元氣,長期服用,能調節身體機能,延年養壽,特別對練武者強筋補傷很有用。

    柳致知身邊有靈芝,還有野生的蜂窩,上面蜂蜜甚至已結晶,其他藥物可到藥店去買,雖比不上柳致知手上的東西,應該能用。柳致知想到此,跟何嫂說了一聲,便出門去買,不僅將藥物配齊,還買了一個研缽和一個煎藥用的鍋,不是金屬鍋,而是陶鍋,他是學理科,鐵鍋可能會和中藥中成份反應,而陶鍋卻沒有這個問題。所以煎中藥一般不用鐵鍋,就是這個原因。

    東西買好,柳致知準備明天開始練藥,第二天,柳致知天不亮就起身,開始練拳,感覺比起以前,有了不小進步,看來上次在天坑邊生死考驗對自身功夫是一個促進。

    當鍛練結束,太陽已有一桿高,何嫂的早飯也做好,柳致知用乾毛巾擦了汗,歇了一會,當他端起碗,一種溫暖不覺湧上心頭,原來,這一碗粥已不是普通的粥,是血糯、蓮子、薏米,還有一片靈芝,完全是大補氣血的藥膳,何嫂以前也做過藥膳,昨天柳致知送給她野生靈芝,她雖收下,卻向人請教,今天柳致知一起床,她也起床,熬了這一鍋粘粘的藥膳,柳致知喝了一口粥,一入胃中,一股熱氣開始向全身漫延。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3 09:00
006. 眼中淚

    柳致知眼中有點酸,何嫂卻笑了,看到柳致知喝粥,臉上充滿了滿足的笑容。

    「少爺,你多吃些,我再去盛!」何嫂見柳致知喝完了一碗,說到。

    「何嫂,謝謝你!」柳致知扭過頭,生怕自己眼淚掉下來。柳致知的母親難道而死,從小就沒有母愛,爺爺雖然疼愛他,但也抵償不了母愛,後來,何嫂作為一個下人來照顧這所別墅,柳致知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母愛,比起父親柳傳義,何嫂在柳致知心中要親得多。

    吃過早飯,柳致知開始研磨藥材,煉製芝參養神丸,花了幾天時間,各種藥材按一定比例,投入鍋中翻炒,柳致知很小心,陶鍋放在燃氣灶上,用小火慢慢烘焙,小心翻炒,微微焦黃後,藥香已滿屋皆是,將早已準備也的野生蜂蜜加入鍋中,粘稠的蜂蜜將藥粉如和面一下,柳致知開始搓揉,和勻了之後,用手搓成一顆顆桐子大小藥丸,得到一百多粒,等其冷卻乾燥後,用數個瓷瓶裝了起來,藥丸煉製成功。

    柳致知取出一顆藥丸,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傳說中那些修行者煉丹,自己這算不算煉丹,他不由好笑搖搖頭,自己這不過是中醫中一般藥丸的煉製方法,煉丹恐怕難得多,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不過,法術既然存在,煉丹沒有理由不存在,現在世間可有修行者存在?

    柳致知想試一下藥丸的效果,回到房間,盤坐在床上,柳行恕只得到五鬼的法術,卻沒有正宗修行方法,那另外一本已燒掉,後來,柳行恕翻看了大量資料,從世間流傳的氣功養生之術摸索出一套靜坐方法,能使人精神振奮,甚至有熱流循經而行,對身體很有好處,其他就沒有什麼神奇之處。

    柳行恕將五鬼陰兵術傳給柳致知時,也將這種方法傳給了柳致知,柳致知斷斷續續修煉了一些時間,也能以意領氣,意念到處,是有熱流隨意念流動。

    柳致知不是柳行恕,他所學是現代科學,對物理化學生理等方面可以說理解很深,這種現象一出現,細細一想,便從生理學上得到近乎完美的解釋:當意念集中身體某一部位,此處各種肌肉群會不自覺收縮放鬆交替,自然會產生熱量,而同時,毛細血管血流量也變化,熱量更加明顯,甚至會出現其他感覺,如癢麻等,根本不是多出什麼內氣,而自己習拳多年,也無什麼內氣外放的感覺,那些所謂內氣之類,不過是小說。

    柳致知雖會法術,但從心底中來說,還是以科學的眼光來看待一切,甚至他認為五鬼是不是一種類似磁場的場態物質。

    他盤坐在床上,服下一顆芝參養神丸,開始意守丹田,不一會,一股熱力從腹中生出,比平時熱力產生快得多,不等他以意引導,便開始循著平時意念走的經絡運行起來,咦,這是怎麼回事?不等他思考,這股熱力感覺很熱,卻令人感到一種極度舒服,好似喝酒微熏的感覺,甚至讓柳致知不願用意念引導,深深迷醉其中,忘記了外面一切。

    不一會,一切消退,柳致知醒來,感覺身上微微出汗,不以為意,歎了一口氣,時間太短,藥丸還是有效的,但他不敢多吃,畢竟是藥三分毒,身體將毒素排盡,按西藥在身體中殘存時間,應該有二三天才降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為了安全,最好一個星期吃一顆。

    柳致知在這裡盤算著,他作為一個理科高材生,對這些倒是瞭解得不少,起身活動了一下,感覺自己對身體控制比之前更好,他是一個習武之人,當身體控制圓融時,差不多是暗勁層次了,這藥不錯,可以加快自己入暗勁。

    柳致知將放在床頭手錶重新戴好,靜坐時,他將手錶取下放在床頭,無意間,看了一下時間,頓時愣住了,自己覺得不過十來分鐘,手錶上時間已過去近兩個小時。

    柳致知不敢相信,再次確認了一下,靜坐前他看了一下時間,是過去兩個小時,他怕手錶出錯,又掏出手機,確定一下,手機上時間和手錶上一樣。他心中波瀾頓起,自己是真的入靜了,以前翻書看到入靜說法,以為簡單,後來真正練習時,才知道入靜極其困難,不想今日一粒藥丸,讓自己不自覺注意到體內熱力變化,忘記了其他,自然入靜。

    等等!自己今日並沒有以意領氣,熱力竟然循經而行,難道內氣真的存在,前人書籍中並不是騙人,柳致知一時想不通,心中留下一個深深疑惑。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柳致知倒是清閒,參加畢業典禮後,又去了一趟新聞專業,尤佳嘉看來這學期不會來校,柳致知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對尤家實際上知之甚少,兩人在一起時,雙方並未看重對方家世,兩人任何一個都足以保證一生衣食無憂,現在反而讓柳致知一時也弄不清尤佳嘉發生了什麼事情。

    轉眼到了暑假,對柳致知來說,學生時代已經結束,也沒有什麼暑假,柳傳義倒是打來一個電話,難得主動關心兒子,問問柳致知有什麼打算,還是繼續考研或出國深造?亦或到家族集團中參與管理?

    柳致知將自己目前正在做慈善之事說清楚,這也是爺爺的心願,柳傳義不再多說,只是關照了幾句,便擱了電話,柳致知也不以為怪。

    過了幾日,孫祥和孫老打電話過來,說一切手續辦好,在暑期還要去一趟那些學校,這次不過三人,除了孫老和柳致知外,還有一人,是一家建築公司的監理工程師,那家建築公司老總捐獻了一座希望小學,這是龍騰基金會和國家希望工程合作項目,公司老總出資,唯一要求是自己派專人監察工程質量,就將程振前工程師派了出來。

    此次並不是去考察,三人實際上有兩件事,孫老和柳致知帶著一筆善款為多所山區小學添置課桌凳和維修學校,而程振前則是監督希望小學的施工。

    柳致知收拾好了行囊,背了一個旅行背包出門,到了小區門口,等了一會,一輛北京吉普車停了下來,孫老在車內向柳致知招手,開車的是一個中年人,三十五六歲,柳致知上了車,孫老給柳致知介紹,開車的正是程振前工程師,兩人打過招呼。

    程振前發動車子,這次三人卻不是坐其他交通工具,而是程振前直接開車去。程振前一邊開車,一邊和兩人閒聊,不一會,柳致知便和程振前熟識了,兩人之間也沒有開始的拘束。

    「程哥,這車是你自己的吧!花了多少錢?」柳致知出身富家,在大學時也考了駕照,本來準備畢業後買一輛車,不過近來發生一系列事情,便沒有心思考慮車子的事,今天見這輛吉普,雖是國產車,在感覺中覺得比一般轎車霸氣,不由向程振前詢問。

    「這車不是我的,是老闆以前用過,現在老闆買了一輛新車,我受老闆委託,到偏遠山區,交通不便,老闆就將這輛越野車交給了我,山區恐怕只能用這類車子!」程振前說到。

    「恐怕就是越野車也不行!」孫老插了一句嘴,他前些日子考察時見識了山區的道路。

    「如果不行,就將車子放在附近的城鎮,徒步進山,不過應該沒有問題,修希望小學的地方建築材料能運入,車子應該能進入。不過孫老,你年紀不小,這一路顛簸,身體是否吃得消?」程振前關心地問到。

    「沒事,我這把骨頭還經得起折騰,上次在山區得到一株野生靈芝,果然是好東西,我吃了幾日藥膳,身體棒得很!小柳,這次去,是否找那位姑娘再買一些?」孫老爽朗地笑了起來。

    「應該可以。」柳致知答到。程振前聽到這裡,有點好奇,問是怎麼回事,孫老將柳致知從苗女手上買到野生靈芝的事說了一遍,程振前也十分感興趣,說自己有時間也前去見識一番。

    車子速度平均下來並不快,不過四五十公里每小時,中午也要吃飯,黃昏時,來到一個縣城,找了一家賓館,三人不想連夜趕路,程振前開了一天的車,也累了,孫老到底年紀大了,身體再棒,一天下來也吃不消,在客房中收拾了一下,三人到外面吃飯。

    三人並未走遠,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店並不大,但很整潔,三人點了幾個菜,孫老問柳致知兩人喝什麼酒,柳致知和程振前就讓孫老決定,孫老要了瓶白酒,說:「本來天暖,你們年青人喜歡喝啤酒,但一天勞累,白酒竄血脈,解乏!小程也少喝點,反正晚上不開車。」

    聽孫老這麼一說,柳致知看孫老氣色的確有點差,心中一動,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瓷瓶,瓶中盛放就是前些日子煉的芝參養神丸,柳致知分幾個瓶子,大多數放在背包中,隨身帶的小瓶中只有四粒,這是為防備急用,其功效不弱於用來吊命的山參片,實際對身體比參片更好,見孫老兩人都比較乏累,便倒出兩粒,遞給兩人,說明用途,兩人見桐子大小淡焦黃色藥丸,一聞藥味,精神不由一振,便依柳致知的話,就著茶水服了下去,菜還未上來,三人就邊談邊等。

    過了一會,服務員上菜,此時孫老兩人已感到腹中暖洋洋的,渾身困乏已消,不由交口稱讚,孫老甚至問如何配製,柳致知也不保密,畢竟現代社會查找這些配方並不是一個難事,難就難在好藥難尋。

    孫老聽後,更是下定決心去找苗女阿梨買野生藥材,自己回去配製,程振前也提起了興趣。三人邊喝邊談,程振前只喝了兩小杯,畢竟明天他還開車,孫老和柳致知喝了不少,一個人四兩左右。

    孫老興致不錯,藥力已充分化開,說起一些以往做慈善的舊事,柳致知和程振前大多數時間在聽,兩人平時很少接觸做慈善的富翁一類人,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三人吃了一個多小時,回到賓館,柳致知洗了一把澡,也不想看電視,倒在床上,便入了夢鄉。

    幾日後,三人終於到了黔南,孫老、柳致知兩人和程振前告別,程振前所去的地方離柳致知將要支教的麻家寨小學並不太遠,不過一百公里,但孫老兩人有事需暫時停留在市區,程振前和兩人留下通信號碼,說有時間到麻家寨去看柳致知,便趕往希望小學的施工現場。

    孫老早就電話聯繫好了傢俱廠,預定了上千套課桌凳,幾所山區小學連課桌凳都是學生自帶,這種情況實在令考察團看不下去,上次這些情況,還有學校校舍需維修的材料早已寫入報告,慈善基金會善款第一批開支便是這個方面,由於以前在其他地方,基金會將善款交給主管教育部門運作,結果善款挪作他用,以致於基金會和當地教育主管部門打官司,這次孫老在報告中建議,善款整個運作不經過當地教育主管部門,直接由基金會派人運作,基金會上層也同意如此做,便事先通過調查,選中附近一家傢俱廠,下了訂單。

    這些事情必須在學生開學之前到位,所以暑假才開始不久,孫老便帶著柳致知來到這裡,這些課桌凳和材料裝車運往學校,孫老聯繫上各個學校的校長,告訴他們什麼時間接收。

    麻家寨小學接收不過一百五十套課桌,當車子到時,情況讓孫老和柳致知驚呆了,本來貨車上不了山,在山下幾里外就進不了,孫老已準備好在當地叫民工挑上山,工錢都已預備好。

    在公路轉向山間小路的岔路口,杜維民校長和一名老師,還有幾十號人早已經在等,孫老問明了情況,原來校長將此事告訴學生家長,大多數在家的家長立刻帶著扁擔趕來,準備將東西挑上山,送到學校。

    一人挑著四套課桌,浩浩蕩蕩的山民大軍向學校而去,到了學校,將課桌放入教室,將玻璃等材料放入後面的一間房中,孫老準備付錢,誰知家長都不要,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怎麼能要這些錢!

    幾番推拉都不肯收,杜校長眼中隱隱帶著老淚對孫老說,他們不會收,說孫老這此好心人捐助學生,他們感激不盡,不過出些力,怎麼能收錢。

    見到這些山民,甚至一口水都沒有喝,高高興興的忙著,孫老也是眼中閃著淚光,對柳致知說:「小柳,你看這些山民,雖沒有什麼文化,卻是代表了華夏的良心!做慈善真正的滿足無過於此!」

    柳致知心中感慨,那些貪官一個個道貌岸然,與這些淳樸的山民相比,連稱為人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幾天,其他幾個學校課桌凳和維修物資也一一到位,在此過程中,柳致知一次次被感動,這些事情結束後,柳致知和孫老又來到麻家寨小學,校長已經將柳致知的宿舍整理好,柳致知從現在開始就準備住在此處,學校整修,他要監察,保證善款的合理使用,監察質量,定期給基金會報告,說明一切善款的使用是否得當。

    校長就在家中招待孫老和柳致知,校長的家就是學校教室後院的最東邊兩間宿舍,校長夫妻兩人都在學校工作,柳致知喊校長夫人師娘,畢竟校長夫婦年紀比柳致知大得多,喊師娘也是一種尊稱。

    招待可以說是簡陋,兩筒當地苗民自己所釀的竹筒酒,採用高粱所釀,炒了兩個菜其中一個是野菜,一盤山雞肉,這是當地村民打到,聽說杜校長要招待貴客,特地送來的,還有一碗燒肉,也是因為今天來人,特地去山下集市所買。

    「山區窮,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實在不好意思!」杜校長倒了一杯酒,向兩人打招呼。

    「哪裡的話,這樣的飯才吃得安心!說句心中話,我老孫極其佩服杜校長,能守在此幾十年,不簡單!」孫老喝了一口酒,感慨說到。

    「杜師娘,我來,你不用忙了,坐下來吃飯吧!」柳致知站了起來,將杜師娘端的一碗湯接了過來,放在桌上。

    「小柳,你不用忙,你們慢慢喝,我去盛點飯!」杜師娘說著,又轉身進入小廚房。

    「小柳,你坐下喝酒,我堂客讓她去。我敬你一杯,歡迎你來這裡支教,這裡日子不像大城市,可是很清苦,也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年輕人,不簡單,老頭子很佩服!」杜校長舉杯說到。

    「杜校長,您是長輩,應該我敬您,您老在此幾十年了,我不過在此一二年,這點苦我應該能吃的!」柳致知連忙舉杯。

    杜師娘端著一碗飯坐下,她不喝酒,便先吃飯了。

    「老杜,附近有沒有什麼人家賣野生藥材的,比如靈芝三七等等的?」孫老和杜校長喝了幾杯酒,熱絡起來,稱呼上更加親切。

    「有是有,不過好的東西少,很難收到真正有年份的好東西?」杜校長皺眉想了一下說。

    「螞蛄寨的阿梨姑娘那邊平時有沒有好東西?」柳致知問到。

    「你怎麼認識阿梨?」杜師娘陡然停了下來,臉上有些古怪。

    「有什麼不對?」柳致知感覺不對勁,將自己上次遇到阿梨,購買野生靈芝的事說了出來。

    「阿梨那邊應該有這些東西,不過…」杜師娘有些吞吞吐吐。

    「不要一幅神秘的樣子!螞蛄寨的阿梨聽人說會放蠱,附近幾十里寨子人對她又敬又怕,不過養蠱這件事只是大家傳說,我是不相信!她以前在這裡上過學,是我學生。老孫,你如果有興趣,明天陪你們去一趟!」杜校長顯然不太相信這些事。

    柳致知腦海中卻翻江倒海,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相信,現在卻很難說清楚,自己身負五鬼陰兵術,如果別人會養蠱,又有什麼奇怪!

    孫老望向柳致知,柳致知也望向孫老,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孫老見多識廣,對此事寧信其有,兩人目光移向杜校長。

    「那就麻煩老杜你了!來喝酒。」孫老舉杯說到。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3 09:01
正文 007. 落日樓頭家山遠

    第二天,一行三人趕到螞蛄寨,苗女阿梨的房子並不在寨內,而是在離寨子有數百米的山腰,這是一個兩層的房子,大部分是木結構,磚石為基,蓋著青黑小瓦,屋側幾株大樹,將房子掩映其下。

    門口是一塊平地,卻鋪放著多個竹匾,裡面曬著藥材。一個中年婦女在那邊翻曬藥材,人雖中年,卻風致猶存,一見三人來到,顯然認識杜校長,立起身,向杜校長打招呼:「杜老師,難得光臨,快請屋裡坐!這兩位是?」

    「得苟,這兩位是外地來的貴客,想找阿梨,買些野生靈芝之類的藥材,不知有沒有?」杜校長問到,苗族是一個「有長少,無尊卑」的民族。接物待人只依「長少」輩份施禮,不以「貧富」貴賤取人。「得苟」是苗語稱謂,相當於通常所說的大妹子之類的,杜校長回頭向孫老兩人介紹面前這位苗家阿姨的身份,此位是阿梨的母親。

    「我家阿梨上山採藥去了,不過靈芝倒有幾株。」阿梨的母親說到。柳致知心中有些失望,他想看到阿梨,阿梨居然不在,孫老倒是很高興,買了三株靈芝,一株三七,還有其他一些珍貴的藥材,柳致知也買了兩株靈芝等物。

    在回校的路上,柳致知向杜校長打聽阿梨的情況,阿梨名叫黎梨,居然大學畢業,雖然是一般大學,在此處已是極其罕見,畢業後在城市工作一段時間,不知為何,便又回來,以採藥為生,她的藥材很出名,經常能得到名貴的野生藥材,別的採藥人不知她是如何做到。

    柳致知送孫老到最近的車站,送走孫老後,買了一些日常用品,他從現在開始便留在學校,雖是暑假,但還是有工作要做,主要是維修校舍,他負責質量把關。

    學校條件比較艱苦,柳致知在杜校長家中帶伙,他是一個志願者,但又同時是基金會派駐此處的監管人員,並不需要當地教育部門發工資,而由基金會付薪水,雖不高,柳致知並不缺錢,他是一個練武之人,營養上必須能跟上,不然身體受不了,所以掏錢請杜師娘每天都買肉。

    另一個方面是洗澡,現在是夏天,每天都得洗澡,學校條件簡陋,雖有一個小浴室,不過是靠近廚房的一間小房間,當然沒有淋浴和浴缸之類,只有一個大木盆和兩個水桶,還有兩張長凳,在廚房拎來一桶熱水和一桶冷水,然後在盆中自己洗,一種古老而方便的洗澡方式。

    好在現在是夏天,學校不遠處一條山溪,從山上而下,在學校下方不遠處樹影掩蓋中形成一個小石潭,水很清,柳致知大多數時候乾脆在其中游泳,然後將身體擦乾,算是洗澡。

    日子很清淡,對一般人來說很無聊,甚至電視都沒有,更不用說網絡,不過手機卻能和外面通信,雖然信號不佳,柳致知很是感慨,你看看人家電信移動多敬業,再看看政府部門,到底賺錢是第一!

    清淡的日子對柳致知卻如魚得水,他每天早晨天不亮起身,開始練武,然後看看瓦木匠師傅修理校舍,和師傅們吹吹牛,很快就和當地人混熟,閒來在山上轉轉,也結識幾個採藥的師傅,有時也跟在他們身邊,看他們如何採藥,不知不覺中,對許多藥材習性熟悉了,也瞭解這些藥材如何泡製。

    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已到八月,開學還有不足一月,校舍也修理得差不多,柳致知將工作報告寫好,交給了郵遞員,寄往申城。

    這些日子來,柳致知感覺自己身手有不少進步,也喜歡上了這裡的單調平和的生活,卻接到一個電話,是程振前打過來的,說開車來接他,到最近一個小鎮上玩。

    林山鎮是一個距麻家寨二十多公里的鎮子,在附近幾十里範圍內,各處村寨每逢初十都到林山鎮趕集。

    今天並不是趕集之日,一輛吉普車開進了鎮子,找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柳致知和程振前下了車,程振前向一個路人詢問項大師刀鋪怎麼走。路人詳細指了方向,兩人順著路人指點,轉過了幾個路口,看見一個店舖,並不大,門口牌上寫著「項氏刀鋪」。

    之前在車上,程振前已向柳致知說了情況,他在監工期間,聽當地人說,此處有一個鑄刀大師項冶,鑄刀很著名,程振前很喜歡刀劍,收藏了不少刀劍,另外喜歡旅遊,有一階段甚至想做一個驢友,走遍名山大川,聽說此處有一名鑄刀大師,趁近期沒有什麼事,便拉著柳致知來看看。

    兩人進入了店舖之中,店中牆上掛著各種刀具,櫃檯之後坐著一位女子,後面傳來打鐵的聲音,見兩人進來,女子起身,兩人問了一下,此女是項冶妻子,項冶在後院鍛刀,她在前面看店。

    柳致知兩人認真挑選了一番,柳致知買了兩把刀,一把苗刀,一把尖苗刀,苗刀嚴格說不是苗族的長刀,苗族更多用短刀,稱為尖苗刀,長不過尺許。苗刀就長得多,達到135厘米,而且是國內很少保留雙手握刀的刀種。

    程振前買了三把刀,除了苗刀和尖苗刀,還買了一把景頗長刀,項氏刀鋪在刀劍界有一定的名聲,出產的刀都是以傳統方式煉製,鋒利異常,正常碗口精細的毛竹一刀就能劈斷,一般鋼釘也能一刀削斷。

    柳致知花了一千多元買了兩把刀,苗刀一千出頭,尖苗刀三百元,柳致知買刀目的不同於程振前,程振前是收藏,個人喜歡刀,而柳致知則是靈機一動,準備練習刀法,以前師傅提過兵器,而柳致知也瞭解景頗刀法中三刀半刀法訓練方法,同時也知道苗刀中一秒三刀的訓練方法。

    程振前開車將柳致知送到麻家寨,和柳致知約定,找個時間入大山之中探險一番,到時打電話聯繫。

    柳致知每天練拳外,又開始刀法訓練,他的訓練是將三刀半和一秒三刀混為一體,三刀半訓練方法很簡單,將一截木棍拋向空中,連環三刀,在木棍落地前將木棍斷為四截,最後進步半刀,將最後一截如劈柴一樣,垂直一分為二,刀法如電,根本沒有招式;而一秒三刀則是「一秒三刀,一步三刀,半秒兩刀

    」,一刀抹喉,二刀刺胸,三刀後撩陰,做到一步兩刀

    (上步落地第二刀),再上步回身三撩。

    這種刀法,純粹一個快字,柳致知目前已入明勁,對武術理解不是一般武術愛好者所能比,他將刀法出刀進行了改進,本來那兩種刀法並沒有什麼發勁要求,僅追求速度與每刀之間轉換快捷,柳致知出刀則是以步帶腰,以腰帶刀,一步邁出,力從腳跟起,腰自然旋轉,刀光幾乎從腰間灑出,渾身整體之勁由脊柱微轉中傳入臂膀,自然到達刀鋒,不僅刀速變快,力量也上升了許多。

    二十來天後,柳致知在山中林間空地,腳一勾,一截手臂粗的枯枝飛到空中,一派銀光從腰間略向上飛灑而出,樹棍剛好落到胸頸高度,立刻分為兩截,柳致知一步邁出,腳一落地,雙腕一翻刀光一個轉折,光影一過,樹棍一截又分成兩段,還沒有結束,刀光又是一個轉折,樹棍又被分開,其中一截快落地,柳致知又是一步,刀光垂直斬下,如劈柴一般,將這截劈成兩半。

    柳致知收刀調息,刀法已成,這種刀法如入混戰之中,可以說轉眼間就能將周圍敵人全部解決,不過柳致知並沒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皺眉,他感覺到刀法應該練成了,可是缺少一些東西,究竟缺什麼?柳致知卻不清楚。

    柳致知歎了一口氣,知道不能心急,也許有一天,突然就明白了,機緣不到,怎麼想也沒有用。

    學校開學在即,學校已煥然一新,教室中課桌凳整整齊齊,窗戶上玻璃已全部裝好,黑板也重新漆過,一些小學簡單科學實驗儀器藥材也到位。

    柳致知在新學期教的是副科,一是書法,二是科學常識一類的知識,學校中連柳致知在內不過五位老師和工作人員,除了杜校長夫婦,還有本地一位王本林老師,中年男老師,本地人,家中距校不過十多里路;還有一位女老師,卻是一位畢業不過一年的師範生,也是一位志願者,家在貴省省會,叫曹語盈,人長得很漂亮;還有一位廚房工作人員,與杜師娘一起負責學生中午帶伙。

    新學期,學生不用自帶課桌凳,更令同學們興奮的是,一節課下,每個學生一個煮雞蛋,雖然還是自帶飯盒蒸飯,每人飯盒中多了兩塊肉,這些是柳致知和孫老上學期見同學們黃豆蒸飯,特地在捐款劃出一部分,每天給學生一個雞蛋,一兩肉,這一兩肉用佐料醃製好後,直接放在飯盒中蒸,學校不過百十多學生,一天不過十來斤肉,此處物價也遠低於申城,實際上並花不了多少錢。

    孫老臨走時說過,基金會已與希望工程商量,是否在貧困地區每天都給學生提供一個雞蛋和一杯牛奶類似福利。

    柳致知雖不是教師出身,不過他的知識教這些小學生綽綽有餘,從小學上到大學,每天聽老師講課,雖未嘗過教育學,但也教得像模像樣,轉眼間一個月,到了國慶長假,本來柳致知準備回申城一趟,但程振前卻約他到群山中探險,程振前國慶前已回家一趟。

    柳致知打了個電話告訴何嫂,自己不回去了,又和父親柳傳義通了一個電話,本來父子兩個並不太融洽,乾脆和程振前當一回驢友,入山幾天。

    程振前將車子放在麻家寨,背著一個大包和柳致知入山,先去了天坑,說實話,柳致知不想來此處,畢竟他在此殺了三人,屍體還在天坑底部,但也不好表現出來,程振前卻興趣勃勃,感歎自然地偉大。

    程振前為了這次入山探險游,準備了好一段時間,

    睡袋,衝鋒衣褲一套,內衣褲,干口糧,不銹鋼茶杯碗,醫藥盒,雨衣,個人衛生用品,水壺,瑞士軍刀,其他小物品若干,這些都裝入背包中,最引人注目還帶了一把鋼弩,配有十支鋼箭。

    本來程振前還要帶帳篷,被柳致知一番話:「山中苗民在山上過夜,有什麼帳篷,放心,我和他們學了一點,不用帳篷也行。」程振前就將帳篷扔進了車子裡。

    對於鋼弩,柳致知很是好奇,問他從什麼地方搞到的,程振前笑著告訴柳致知,上網去搜,幾百元就搞定,他這把弩,配有瞄準鏡,射程達100米,精準射程80米,不過六七百元。

    相比程振前裝備齊全,柳致知就簡單多了,背包之中,一個薄睡袋,一塊塑料布,一點乾糧,還有兩斤大米,其他就是小物件,背了一個水壺,不過壺中並不是水,而是當地村民自釀的白酒,柳致知在其中加了一顆自己煉製的芝參養神丸。出乎程振前的意料的是,柳致知居然帶上苗刀和尖苗刀。

    「不用這麼誇張吧!你帶苗刀幹什麼?去和猛獸拚殺?」程振前誇張地說到。

    「上山如果沒路,用它砍樹開路!」柳致知倒想到一種用途,他並不是瞎說,他與附近不少採藥人相識,如果說程振前裝備是一般驢友官方式裝備,而柳致知標準是山野之路的方式,說不定更實用。

    聽到柳致知如此回答,程振前有些哭笑不得,說:「你拿一千元買的收藏品作砍柴刀,真虧你想得起來!」

    「刀不就是拿來用的!」柳致知不以為然,他買刀不是為了收藏,而是因為自己以前看過幾種刀法,買刀是為了練刀法。

    兩人在天坑停了一會,欣賞了半晌,便向深山進發,開始尚有路,漸漸就沒有了什麼路,兩人目前循著一條山溪向深山裡走,倒不難走,在樹蔭之處,柳致知採了株黃精,他這兩個月來,與採藥人交往,並不是虛度。程振前則不認識,好在一路風光奇特,兩人倒是大飽眼福。

    走了半天,兩人也有些累了,便在溪邊林中一棵大樹下休息,程振前看了一下時間,從早上六點多出發,現在已近十點,便建議再往前走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吃飯。

    柳致知點頭,兩人準備起身,卻聽到有聲響,山中本來安靜,兩人所在之處,溪流平緩,並沒有什麼水聲,不由得有些緊張,兩人向聲音來處望去,卻是一名採藥女子,柳致知一眼就認了出來,原來是她!

    來的正是阿梨,柳致知立刻站了起來:「阿梨妹子,真巧,在這裡碰到你!」

    「原來是漢家柳阿哥,你怎麼在這裡?」阿梨有些意外,程振前有些發呆,深山之中,居然出現一位美麗的苗家妹子。

    「我和程哥入山遊玩,算是驢友!這是我朋友程振前。程哥,這位美麗的阿妹就是我以前提過的黎梨。」柳致知為兩人介紹到。

    「很高興認識到你,離離?離離原上草?」程振前有些迷惑,不確定地說到。

    「不是,是黎民百姓的黎,後面一個是梨花的梨。」阿梨說到。

    「是我想岔了,黎梨,很好聽的名字,你太漂亮了,比網上流傳的天仙妹妹強多了!」程振前讚美道。

    阿梨臉上露出紅暈,看了周圍一下,目光盯在兩人剛才休息的大樹,柳致知發現不對,不由問到:「阿梨,這是什麼樹?」

    「你們膽子真大,可謂無知者無謂,這是見血封喉樹!」阿梨說到。

    兩人臉色立刻變了,程振前不由叫到:「這就是傳說中的見血封喉樹,也就是箭毒木!」兩人目光中之中,不由透出恐懼,自己居然背靠著這株大樹休息好一會,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麻了!

    「也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恐怖,只要傷口不接觸到樹汁液,就沒有事!」阿梨安慰兩人,兩人卻如躲瘟神一樣,立刻離樹遠遠的。

    三人一起順溪向前走去,在交談中,兩人瞭解到阿梨來此採藥,到前面一處竹林,就會向另一個方向,與兩人不會同路。

    到了竹林,時間已經十點半左右,程振前見一片毛竹,很是秀雅,心中一動,對柳致知說:「小柳,我們不如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柳致知見時間也不早了,便點頭同意,對阿梨說到:「阿梨,你也歇一會,和我們一塊吃飯!」

    阿梨抬頭看看太陽,想想也同意了,兩人取出乾糧之類,阿梨一見笑了,從簍中取出米,又用柴刀砍倒了一棵竹子,做起竹筒飯,兩人一見,忙著拾柴打下手,更出乎兩人意料的是,阿梨居然從竹簍當中取出一隻野兔,也不知道阿梨是怎麼獵到的,讓柳致知到溪邊剝皮洗淨,然後從竹簍中取出一小袋鹽,又在附近找了些植物,有些柳致知認識,如細細的野蔥,撒在兔肉上面,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香味讓兩人直嚥口水。

    本來是準備請阿梨吃飯,現在倒了過來,柳致知用竹筒做了三個竹杯,倒了三杯酒,一人一杯,好在阿梨也會喝酒,不然兩個男人就感到過意不去,就是這樣,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梨喝了一口,眉頭一展:「這是藥酒,裡面有靈芝、蜂蜜,還有什麼?」

    「阿梨你好厲害!」柳致知讚歎到,將自己配製藥丸的情況一說,阿梨才明白。

    「阿哥,你也厲害,不怪你上次買靈芝,這樣用效果更好。」阿梨說著,向火堆中添了些柴,又加了些一種發白的茅草,一股淡淡地香味擴散開來。

    「這是什麼草?」柳致知問到。

    「這是香茅,我們入山採藥,或於山中過夜,經常採集一些,放在火中,燃燒之後,其味可以驅蚊蟲蛇蟻之類,也能驅趕瘴氣!」阿梨答到。

    「有這樣好東西,比蚊香強多了!」程振前驚訝說到。

    說話之間,竹筒飯好了,三筒飯,柳致知和程振前是第一次吃,實在好吃,有一股竹子天然地清香,兩人這才發現,自己比起阿梨在山野之中相得遠了,一邊吃著,兩人一邊向阿梨討教在山野之中如何生存。

    飯後,阿梨背起藥簍,裡面藥材已滿,向兩人告辭,準備回家,臨走前,想起一件事,將那袋鹽拋給了柳致知,並對兩人說到:「你們順著小溪向上,小溪盡頭再向上,山頂有一座碉樓,是幾十年前留下的,雖已破敗,不過作為晚上落地之處,可以遮風擋雨。」

    兩人目送阿梨走遠,程振前歎到:「我自以為掌握了不少野外探險游的知識,比起阿梨起來差遠了,她才是野外生存專家!」口氣一轉,對柳致知開玩笑說:「阿梨這麼漂亮,是不是對她動心了,哥是有家庭的,要是再年輕十歲,沒有成家,哥就追著不放,小柳,不要錯過!」

    「程哥,我和阿梨不過見了兩面!」

    「哈哈,都叫人家妹子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人說說笑笑,一邊觀賞風景,柳致知還多了一個任務,就是如果見到名貴藥材,也採藥,也是他運氣,居然在一株松樹下發現了一株伏芩。

    兩人在黃昏之前趕到了碉樓,碉樓是兩樓,雖有些破敗,但總的情況還不錯,兩人在樹林中收集不少枯枝枯乾,柳致知運刀如風,將柴劈好,程振前見柳致知真的將苗刀當柴刀用,不由搖頭。

    兩人又收取了一些香茅,此時太陽已開始落山,紅紅的太陽一點點向地平線下沉去,兩人爬到樓上,望著這壯麗的景象,柳致知拿出了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程振前望著落日,又回過頭,向已經昏暗蒼茫的東方望去。

    「程哥,你想家了嗎?」

    「日暮鄉關何處是,我的妻兒現在也應該吃晚飯了吧!」

    「程哥,你想嫂子,我卻是孤家寡人,與家人關係不算好,不過家畢竟是家,落日樓頭,家山何在!」
mk2258 發表於 2012-12-23 09:01
正文 008. 暮宴朝歡

    山中夜晚,並不是寂靜無聲,蟲聲、風聲和不知是什麼動物發出的聲響淡淡交織成一遍,反而顯得夜晚的幽深。

    兩人生起一堆火,放入香茅,就在不遠處鋪下睡袋休息,碉樓的門用木棒堵了起來,這一夜,沒有任何事發生,早晨起來,向山下走了一段路,到溪邊洗過臉,吃了一些乾糧,程振前取出地圖,他為這次入山準備工作做得很足,相比之下,柳致知在這種探險游上經驗幾乎沒有。

    兩人在地圖上劃定今天的行程,翻過一段小山,在另一座相對大的山中過夜。行程決定好,兩人背好東西出發,路上沒有什麼路,不過林中籐蔓雜草不多,在有些地方,岩石外露,反而好走,兩人不到中午便登上了那座小山,找了一條植被相對稀疏方向下山,向另外一座山峰而去。

    到了谷底,一條溪流經過,並不寬,現在並不是雨季,溪流邊許多石頭裸露出來,溪流中許多地方石塊露出水面,完全可以踏著石頭過了小溪。

    兩人剛想過去,對面草叢中有動靜,一人高的蘆葦之類無風自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兩人緊張起來,將身上背包放下,程振前端起鋼弩,上好箭,瞄準那個方向。柳致知拔出苗刀,進入戒備之中。

    對面草往兩邊分,隱隱約約出現一條大蟒,頭剛鑽出草叢,看來是準備游向小溪,程振前平時哪裡見過這樣的傢伙,腦子中一懵,手指一緊,弦一聲崩響,鋼箭劃出一道白線,扎入大蟒的身上。

    柳致知聽到弦響,知道壞了,連制止都來不及,知道程振前因為緊張,射出了一箭,偏偏這一箭射中了,又不是要害。

    大蟒剛出來,還未弄清楚,身上猛然一痛,已中箭,看見小溪對面的兩人,大蟒雖沒有什麼智慧,也知道那兩個生物向自己下手,當下暴怒,速度猛增,向兩人衝來。

    程振前渾身癱軟,望著如閃電般從小溪對岸躥過來的大蟒,腦中一遍空白,已失去思考能力,能站住沒有癱倒在地,已是不簡單了。

    柳致知腦中也是轟的一下,這條蟒有十來米長,比人的大腿還粗上不少,渾身灰黑,鱗片似乎有一種悠悠的藍色。

    見大蟒如電一樣躥了過來,柳致知一愣神之後,剎那間雙手握緊苗刀,整個人在此危急關頭,進入一種特殊狀態,心中一股戰意飆起,忘記了恐懼,甚至忘記自己,一步跨出,與此同時,一派刀光從腰間如練而出。

    在場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刀一出,苗刀居然發出淡淡的白光,柳致知整個精氣神凝聚在刀上,平時無數次鍛煉已成為本能,不僅力量從腳跟而發,借腰的微旋,全身勁道凝在刀上,更重要的是,柳致知並不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他還是一名修行法術的人,雖然五鬼法術直接繼承了爺爺的,加上他之前也習有催眠術,精神比一般人強大得多。不知不覺中,柳致知的精神也凝集在苗刀之上。

    可以說在危急關頭,柳致知第一次做到人刀一體,刀術進入一種新的狀態,在精氣神刺激下,整個刀都產生了共鳴,發出淡淡的白光,已算是傳說中刀芒。

    刀光一閃而過,柳致知都未感覺到什麼阻力,刀光已從大蟒的七寸透過,刀光太快,加上刀芒現,蛇頭已斷,卻未立刻掉下來,蛇身依慣性向前衝了幾米,蛇頭才掉下來,蛇血噴出,轟然委地。

    而在這個時間,柳致知腦海之中卻天翻地覆,當他人刀合一時,刀的經歷閃電般在腦中現出,好像自己是一根鐵條,在爐火中燒得通紅,又被錘子敲打,然後在冷水中焠火,接著又放入爐中,千錘百煉,終於成為一柄苗刀。

    場景雖多,但極快,柳致知雖感覺到,並未當回事,只是以為幻覺,轉眼醒來,心中有一絲奇怪,在這生死關頭,自己一瞬間居然走神,他並不知道,這完全是他的機緣,那些並不是幻覺,而是他精神與刀共鳴,感通物性,他的這種狀態與劍仙的心神養劍相似,可以算是一種初步煉器法門。

    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刀斬斷蛇頭時,一絲淡淡的黑氣從蛇的屍體上飄出,融入刀內。柳致知無意之間,也是機緣巧合,手中苗刀已從一柄凡刀成為法器,雖然是那種極低等的法器,但在地球上修行沒落的今天,如果讓修行者知道,恐怕立刻成為別人搶奪的目標。

    柳致知一刀斬了大蟒,程振前本來嚇得魂飛魄散,轉眼間心情冰火兩重天,定了一下神,腿也不軟了,直接衝了過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柳致知。

    「老弟,想不到你是大俠,不怪你堅持要帶刀!」

    目光轉到地面大蟒身上,嘖嘖稱奇,柳致知也回過神來,這一刀,讓他豁然開朗,不怪以前練刀時總感覺缺什麼,現在明白了,原來自己練習時缺少一種精神,一種無往直前的精神,這就是傳說中的刀意吧,今天一刀,才得刀法精髓,他沒有留意到刀的變化和自己在修行中無意闖入另一片天地,而是高興自己終於明白刀法的精髓,到現在為止,他雖身懷法術,更多認為自己是一個武者,看問題也從這個角度出發。

    程振前神經是比較粗,剛才還魂不附體,現在卻在打量這條蟒屍,口中還喋喋不休地說到:「老弟,這麼一條大傢伙,是個好東西,你看這一身蛇皮,絕對是好東西,這麼粗,肉肯定不少,我吃過蛇肉,還沒有吃過蟒肉,肯定極其美味!」

    柳致知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程振前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將剛才心中恐懼發洩出來,柳致知隨便應了兩聲,取出尖苗刀開始剝皮,一尺多長尖苗也雖不像苗刀,也是極其鋒利,但剝皮時依然很是費勁,柳致知暗驚蟒皮的堅韌,剛才自己全力一刀,根本沒有感覺到蟒皮有這麼堅韌,看來那一刀的確得到刀術精髓了。

    柳致知剝好蛇皮,取出蛇膽,這是一樣技術活,摘取時,連同分理出的膽管一起取下,並將膽管自然打結或用線繫住,以防膽汁外逸。蛇膽取出後不宜放置過久,有多種加工方法,如泡酒,柳致知採用了陰乾法,用細線紮住蛇膽的膽管晾乾即可,這些方法是近兩個月來學自採藥人。

    柳致知將蛇膽掛在旁邊樹上,蛇皮也暫時掛在樹枝上晾著,取了幾大塊雪白的蛇肉,足有十來斤,用大樹葉裹好,然後用細籐紮好,其餘的就帶不走了,還抽了一根蟒筋,一切就緒,程振前一邊幫忙,一邊喋喋不休,到這時,終於心情穩定下來。

    「老弟,你功夫這麼好,教老哥刀法,你那一刀真是厲害!」程振前說到。

    「我練的刀法很簡單,不過是一秒三刀和三刀半刀法的結合,程哥要學,現在就可以告訴程哥!」柳致知也不保守,將如何練刀說了一遍,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獨門秘技,甚至網上都搜得到,但要練到柳致知這個程度,沒有多年功底就不可能了,柳致知可是明勁高手。

    程振前聽柳致知將練法講完,不由有點不相信:「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套路之類?」

    「程哥你以為真正實戰刀法是為了表演?套路那玩意不過練習身體協調性和勁力反應之類,你要是為了實戰,就這三刀半足夠了!」

    「我回去一定好好練一下,我買了那麼多刀,不會刀法,太丟人了!」

    柳致知笑了,抬頭看看天,指著小溪對面左前方大概半里多路處一片竹林說:「我們過去,在竹林那裡做飯烤肉,休息一會,程哥你看如何?」

    「行,就照老弟說的來!」

    兩人將蛇皮、蛇膽和那幾塊包裹好的蛇肉帶上,踩著小溪中露出水面石頭,蹦跳著過了小溪,不大一會到了那遍竹林,柳致知選了一年生的新毛竹,開始截取竹節做竹筒飯,他背包中有大米,而程振前則去拾柴,深山之中枯乾枯枝到處都是,很快就升起了火,兩人將蛇肉削好,串在樹枝上,在火上烤,當吱吱冒油時灑上鹽和山中野生一些帶有香味植物葉,兩人烤肉技術實在不敢恭維,肉烤得半焦半糊,甚至另一邊還未熟透,不過兩人吃得津津有味,經過一個上午勞累,加上驚嚇,現在兩人面前一個竹筒杯,喝著柳致知水壺中的烈酒,吃著自己烤的肉,兩人有一種生命如此美妙的感覺。

    就這一頓飯,兩人吃了兩個多小時,肉被消耗掉一半,還剩下五斤多,都有點醺醺然。

    「老弟,吃得太飽,看來今天爬不上那座山了,現在走不動了,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會!」程振前懶洋洋打著酒嗝,背靠著一棵大毛竹說到。

    「那就先休息一會!」柳致知倒不像程振前,他是一個練武之人,達到明勁後,食量比以前大了不少,畢竟身體消耗大,他向四周望去,之前忙於做飯喝酒,並未向認真觀看,他的眼力本就好,在前方百米處一棵樹上掛著東西引起他的注意。

    他站起身來,與程振前說了一聲,向那棵樹走去,程振前依然懶洋洋地半倚著,酒勁上來了,有點犯困。

    柳致知來到樹前,樹上掛滿了果子,像桂圓,居然有一根野生葫蘆籐,上面結了三個野葫蘆,已經泛黃,顯然成熟了,葫蘆並不大,柳致知心中一動,拉著葫蘆籐,將三個葫蘆摘了下來,又摘了一顆果子,剝開一嘗,酸酸甜甜,有點像桂圓,不過裡面卻是兩個半圓的核,不是桂圓,柳致知認出來了,這是當地人稱之為黃皮果的一種野生水果,市場上偶然有得賣,比較便宜。

    柳致知帶著三個葫蘆和幾根結滿黃皮果的樹枝回到程振前面前,程振前已打起呼嚕,不過柳致知的腳步聲將他驚醒。

    程振前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滿足歎了一口氣:「好舒服!這是什麼果子?」

    「黃皮果。」柳致知將自己發現葫蘆和黃皮果一說,聽說這果子能吃,程振前拉過一枝,剝開一嘗。

    「好吃!想不到還有餐後水果。」程振前邊吃邊說。

    柳致知則是用刀將葫蘆嘴旋開,用樹枝將其中籽等物掏出,然後又做了一個木塞。

    「老弟,這些葫蘆有什麼用,送一個給我,作為紀念!」程振前說到。

    柳致知將其中一個拋給程振前,程振前收入背包,兩人將灰燼澆滅,又開始向裡面開發。

    在柳致知兩人向山內進發,黔南市的一家高檔酒店中的豪華包廂內,教育局局長李明量,還有一幫人正陪著市領導在吃飯,已算不上吃飯,而是豪華宴席,難得一見的菜餚,不少是從外地,甚至是國外空運而來的,酒不上千,根本不可能上桌。

    一群官員相互舉杯,一個個酒氣熏人,面紅耳赤,敬酒聲不絕與耳。

    「胡市長,我敬你一杯,在領導英明領導下,我市教育蒸蒸日上,好日子大家抬!」李明量向胡長潭敬酒,腳下都有點不太穩。

    「明量,我喝多了,實在不能喝了,晚上還有飯局!還要到一個高檔會所,連明天早晨吃早飯的地方都安排好了!」胡長潭也有點搖晃。

    「領導就請隨意,我先乾為敬!」李明量一口乾掉杯中酒,胡長潭酒杯沾了一下唇,便放了下來,陡然想起了一件事,向李明量招手,李明量帶點小跑,搖搖晃晃,屁顛屁顛跑到了胡長潭身邊。

    「幾個月前,不是有家慈善基金會說給你管的山區那幫學校一筆捐款,那筆捐款到了你們局的賬號上了嗎?」胡長潭壓低聲音問到。

    「沒有,我正準備查這件事,好像聽說,暑假期間,那些學校得了一筆錢,買了新課桌,修了校舍,可能對方直接將錢匯到學校,我正準備將這筆錢收上來統一安排,正好市長關懷,長假結束立刻去辦!」李明量低聲地匯報。

    「明量,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做得就不合格,怎麼能讓學校自作主張,要我們這些領導幹什麼,一個個校長自由散漫,不服從教育局計劃,捐款本來就要統籌安排,以絕出現違法情況,他們這麼做不是目無上級,目無黨和政府,此風斷不可長。」胡長潭很是生氣。

    「胡市,我一定將此事一查到底!」李明量趕緊保證。

    「明量,一定要抓緊,不能由下面胡來!」胡長潭語重心長地說到。

    柳致知和程振前此時正往山深處而去,卻未想到他所代表基金會的做法引起了那幫貪官的惱怒,他們正在找理由向他所監管的善款下手,柳致知更不知道的是,在申城他家中,也發生一件與他相關的事。

    往年國慶長假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今年卻不同,先是柳行恕離世,現在柳致知又遠在西南大山之中,柳傳義感受到家中明顯冷清,不由歎了一口氣。

    「傳義,歎什麼氣?」藍閔竹正在和一對兒女說話,聽到柳傳義歎息,問到。

    「父親上半年走了,致知又未回來,家中顯得冷清。」柳行義雖不喜柳致知,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心中到底有些牽掛。

    「致知真是不懂事,長假也不回家,真把這個家不當回事,表面上做慈善,實際上是躲著家中人,讓外人知道,以為父母虐待他。傳義,這都是慈善惹的禍,爸已不在,沒有必要再在慈善上花錢,再說,現在不少慈善基金會私吞善款,比如什麼紅十字、宋慶齡基金,要做善事,不如我們自己做!」藍閔竹有些義憤說到。

    「爸,媽說得不錯,現在網上罵死他們,天下烏鴉一般黑!」柳致德表現得像一個憤青。

    「也好,今年錢已捐了出去,就算了,明年就不捐了!」柳傳義也知道社會上那些國有的慈善基金會是一付什麼德行,便點頭同意。

    「致知說不定自己主動做慈善,不如將他的應有股份嚴格控制,使他沒有多餘的錢!」藍閔竹又提出一個建議。

    「致知的股份本就由我一手掌管,但這是他的,爸爸生前也說過,誰也不准打這個主義,就像致致德和致顏的一樣!」柳傳義作為柳氏家主,如何不知妻子的心眼,他可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人,柳致知是他兒子,雖然不喜歡,但他決不會虧待他,說話中已有些警告的意味。

    「傳義,我只是說說,也是為致知好,一切還是你看著辦!」藍閔竹口氣軟了下來。

    柳傳義又轉向柳致德和柳致顏,問問兩人在學校情況,藍閔竹藉機到了別墅的院子中,這幢別墅並不是柳行恕所住的那幢,柳傳義有自己別墅,卻是一個西式的別墅區,並不同於柳行恕那邊傳統味十足。

    藍閔竹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等了一會,電話接通:「弟弟,你上次找人做那件事,怎麼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老姐,看來上當了,上次找了**上三個小癟三,付了定金,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除掉那小子,做成意外事件或失蹤,結果這三個小癟三收了定金,人就聯繫不上,估計是吞了那筆錢,私自溜了,要讓我知道他們躲到那裡,非扒了這幾個小癟三的皮!」電話中傳來一個男子的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不問你如何做,最好乾淨些,讓他出意外死掉!」

    「知道了,老姐!我是致德致顏的舅舅,當然為他們將來考慮!」

    柳致知當然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他和程振前背著包,沿著山脊走著,前方山腰出現一間小廟樣建築,已然破落不堪,雜草灌木叢生。

    程振前望望已經發紅的落日,對柳致知說:「老弟,今晚就住在破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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