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絕對權力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2-11-20 12:12: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6 1750637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3 23:48
第772章 真敢動手

范縣長的“蝸居”之中,卻很溫暖。

當然,是溫暖,不是溫馨。

三個大男人呆在一塊喝酒,其中一個還年過五旬,溫馨是絕對談不上的。

這三個一起喝酒的男人,是范鴻宇,李瀚和雷鳴。下酒菜很簡單,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五香牛肉,一碟涼拌海帶,一碟豆腐干,幾顆切開的咸鴨蛋。酒是好酒,茅臺。

李瀚出任政法委書記之后,依舊在公安局那邊辦公,他習慣了。住也還是住在公安局宿舍,沒有搬進常委樓來住。公安局前兩年新建的干部宿舍樓,局長們的住宿條件,不比縣委常委樓差。李瀚的愛人倒是想要搬進常委樓,不為別的,就為個面子。住進縣委常委樓,那就代表著某種尊貴無比的身份,在這八十萬人的云湖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地位。

李瀚沒同意,給出的理由是搬來搬去的麻煩,還不利和同志們打成一片。他的職還是公安局長,政法委書記是個“加銜”,真要全面協調全縣政法工作,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樹立權威。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協調全縣政法工作的前提,是他能切實掌控公安局。否則,就只是面上光鮮。

當然,如果是極其強勢的政法委書記,像以前的謝厚明,公安局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那又另當別論。奈何李瀚年紀不小,權威卻無法和謝厚明相提并論。

除了面子上給出的那兩個理由,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是李瀚不想和謝厚明住進同一棟樓。每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尷尬。

李瀚不住常委樓,卻是常委樓的常客,經常會到范鴻宇這里來坐一坐,和范鴻宇聊聊天。一開始,李瀚是硬著頭皮來的。范鴻宇是他的“恩主”沒錯,奈何兩人的年紀相差太大。李瀚甚至比范衛國還要年長,他和范鴻宇,等于是兩代人,能有什么共同語言?李瀚也不能每次都說些奉承話,同樣的話。說多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范鴻宇好像也并不喜歡別人拍馬屁。

但不經常和領導聯絡感情,又是官場大忌。

邊走邊看吧。

然而李瀚后來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和范鴻宇之間,真的有共同話題。范鴻宇完全不像其他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對于一些中年人的話題,很感興趣,甚至兩人的許多觀點都很接近。

這就能聊得起來了。

李瀚只能將此歸結于范鴻宇的身份地位與眾不同。哪怕范鴻宇再年輕。他終歸是云湖縣的縣長。既然是縣長,就不能以年輕人的眼光來看待問題,必須全面,成熟。

漸漸的,就開始帶個酒來。

范鴻宇不嗜酒,但像這種對坐小酌。范縣長不反感。他反感的是大宴會上那種往死灌,缺心眼似的往死喝。還把能喝多少看做是朋友交情的深淺。

幾個小菜,半瓶老酒。喝著,聊著,夠了就夠了,不往死里整。

說實話,李瀚這是在做長線投資。

以李瀚的年紀而論。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基就是他仕途的頂峰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基不存在。到退二線的時候,能夠撈個正處級待遇養老,就算功德圓滿。當然,這幾年,李瀚會充分抓緊手里的權力,利用這個權力,打造一張屬于自己的關系網,臨到退休,也不至于太過門前冷落。

李瀚是土生土長的云湖人,有一大幫子親戚朋友。他以前在公安局當小警察,也沒什么親戚朋友將他太當回事,一當上公安局長,情形立馬大變,李瀚一躍而成為整個家族的“最高領袖”,這種感覺,非同一般的良好。如今更上層樓,那就更加了得。

不過打造一張關系網,不是李瀚經常跑到范鴻宇這里來的目的。他心里琢磨著,合適的時候,要將自己的兒子推薦給范鴻宇。

二十四歲的縣長,那是何等的潛力無窮?

只要自家兒子得到了范鴻宇的賞識,今后前程不可限量,成就肯定比自己高得多。等范鴻宇到了他今天這個年紀,說不定都是省領導了。自己兒子跟著他,至少也能撈個縣委書記當當吧?

更高的職務,李瀚不敢去想。

離得太遠了,胡亂去想,白白死掉很多腦細胞,何苦來哉?

對于李瀚的目的,范鴻宇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李瀚對于他的每一道命令,都執行得非常堅決非常徹底。

這就很好。

范鴻宇是人不是神,他再妖孽,也不可能將身邊每一個人的心思都搞懂搞透徹,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縣長,聽說這個事,郭市長都在親自關注?”

李瀚端起白瓷杯,輕輕抿了一口,問道,神情略顯緊張。于李瀚而言,郭清華是那樣的高不可攀,散發著深不可測的威壓之氣。

他知道范鴻宇和鄭美堂掰過腕子,而且完勝,搞得鄭美堂顏面盡失。杜雙魚那個事情,看上去不大,一兩天就風平浪靜了。但在齊河官場造成的震撼和影響,卻極其深遠。兩位大秘書在齊河市的第一次較量,居然不是“和棋”,而是一邊倒的大勝,讓很多人都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但郭清華不是鄭美堂。

郭清華在齊河市工作的時間之長,比鄭美堂的年齡還大。在齊河市編織的那張關系網,龐大得令人難以想象。這種數十年積累起來的威望和實權,絕不是鄭美堂一兩年時間就能趕得上的,哪怕打著袁留彥的大牌子也不行。

郭清華雖然沒有給袁留彥當過秘書,但跟隨袁留彥的時間,遠比鄭美堂要長,袁留彥對他的信任和倚重,絕不在鄭美堂之下。

范鴻宇有尤利民撐腰。可以完勝鄭美堂,卻不見得能撼動郭清華。以郭清華的資歷,尤利民都要禮讓三分的。

幾乎所有齊河的干部,都認定杜雙魚那個事,是尤利民在背后出了手。

不然,范鴻宇憑什么大獲全勝?

“嗯,裘灝明今天上午去見過郭市長了。”

范鴻宇淡然說道,手里端著酒杯,卻并不喝。

李瀚就憤怒起來,哼道;“裘灝明也太不像話了。他自己侄兒那個德性不管,光知道告狀。難道我們云湖還怕了他們莫平?”

當著范鴻宇的面,痛罵裘灝明是必須的。

“裘書記或許只是向郭市長反映下情況吧。出了事,及時向領導匯報很正常。”

對李瀚的憤怒,范鴻宇未曾附和。和自己的下屬,躲在背后痛罵鄰縣縣委書記,這樣的事。范鴻宇不大干得出來。

太孬種!

要就真刀真槍分個勝負。

“不管怎么說,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里。”

自始至終都不怎么說話的雷鳴,忽然冒出這么一句。

自從雷鳴出任政府辦副主任之后,類似的小聚會,他也時常會參加。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這是范鴻宇打算讓雷鳴接手政府辦工作的前兆。鑒于雷鳴的年齡和資歷。短時間內接替陳霞的政府辦主任職務不大現實,但分去陳霞的部分實權是肯定的了,時機合適的話。也不是不能以常務副主任的身份主持辦公室的全面工作。

貌似范鴻宇同志在省政府秘書一處,就是這么干的。

輕車熟路。

范鴻宇便微微一笑。

雷鳴這幾個月的進步非常神速,看問題越來越能透過現象看質。想要當一個合格的一把手,首先就要有全局觀,能時時刻刻把握大勢。

所謂權謀斗爭的“法術勢”。勢是根。把握不住大勢,法和術便都是無根之水。

李瀚正要說話。腰間的傳呼機急驟震響起來,李瀚拿起來瞄了一眼,臉色立變,跳起身來,叫道:“縣長,來了……你料事如神……”

雷鳴的神色頓時也變得極其緊張。

范鴻宇略略頷首,說道:“你先打電話。”

“好……”

李瀚重重點頭,抓起了沙發旁邊茶幾上的電話,撥了過去,那邊立即就接起了電話。

“報告李書記,抓住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略帶一點興奮之意。

“好,抓了幾個?”

李瀚馬上問道。

“抓了四個!其中一個是他們的副局長,帶著槍呢……”

一聽帶著槍,李瀚便臉色一變,連忙問道:“開槍了沒有?”

這要是開了槍,問題就大了。

好在那邊馬上答道:“那倒沒有,咱們壓根就沒給他掏槍的機會,一進門就全給抓了。”

“好好,很好,傷了人沒有?”

“沒有。李書記放心吧,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

電話那邊的人,有點小得意,順口給自己表了個功。

李瀚徹底放下心來,輕輕吁了口氣,說道:“好好,干得不錯,兄弟們都辛苦了。你們等一會,我馬上就到。”

“是!”

李瀚放下電話,轉向范鴻宇,滿臉都是欽佩之色,興奮地說道:“縣長,抓了四個,一個沒跑,一個沒傷……縣長,真是料事如神,諸葛亮也比不上……”




Edward9140 發表於 2013-9-14 10:09
第773章 把裘立行給我抓起來

曾岩簡直鬱悶得要吐血。

    幹了一輩子公安,最終卻被公安逮了。

    那些逮他的家夥一點不客氣,直接給上了銬子。曾岩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沒用,那個親手銬他的二十幾歲的小王

八蛋笑嘻嘻地說道:“曾局,對不起了。你要不是莫平的副局長,我們還不一定銬你。你厲害,是個人物,不銬

你,我們怕出事,到時候誰都不好交代是吧?”
   
這小王八蛋一臉痞子相,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警察,明知自己的身份,卻殊無尊重之意萌婚,少將猛如虎最新章節。
   
曾岩以他幹了二十年警察的眼光,一下就能看得出來,這小王八蛋一準是個有靠山的,那股鎮定自若的神態,一

般人裝不到那樣的程度。
   
範鴻宇李文瀚雷鳴趕到人民醫院的時候,住院部靜悄悄的,早已恢複了秩序,絲毫都看不出來,這剛剛發生了一

場“激戰”,莫平縣公安局包括副局長曾岩在內的四名警察,被早已在醫院“設伏”的雲湖縣公安局刑警大

隊“一網打盡”。
   
過程雖然激烈,交手時間卻短。曾岩帶著人,在下班之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呂婷的病房。呂婷躺在床

上不能動,四個大男人,毫不費力就能將這弱女子抬上車。
   
然後,就被人數占絕對優勢的雲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逮了個正著。以逸待勞,以眾淩寡,以有心算無備,這一仗

毫無懸念,轉瞬之間便分了勝負。
   
樓層的其他病人剛剛聽到點響動,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整棟樓又變得安靜了。
   
在人民醫院保衛科的房間,曾岩再一次見到了範鴻宇,還有警服齊整的李文瀚。
   
一見範鴻宇,曾岩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雙腿並攏,立正,雙手抬了一下,猛然就看到了閃閃發亮的手銬,頓

時好不尷尬,原本鐵青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無地自容。
   
他實在不曾想到,雲湖縣公安局早就在等著他們了。
   
“範縣長……”
   
曾岩低著頭,訥訥地叫了一聲,不敢去看範鴻宇。
   
範鴻宇望了他手腕上的手銬,雙眉微微一蹙,說道:“解開吧。”
   
“是!”
  
  一名二十幾歲的彪悍警察立馬答應,走上前去,幹淨利落地給曾岩打開了手銬,然後退到一邊,精氣神十足的樣子。細看之下,他的眉宇和李文瀚頗有幾分神似。
   
曾岩活動了一下手腕。
   
玩了二十年手銬,頭一回嚐到被手銬銬住的滋味。
   
不好受!
   
“曾局長,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文瀚同誌。”
   
範鴻宇的語氣,依舊不徐不疾,平靜得很。
   
曾岩猛地抬頭,習慣成自然地向李文瀚立正敬禮:“李書記好!”
   
作為莫平縣局的副局長,他當然知道李文瀚的身份。
   
李文瀚板著臉,也不還禮,冷冷說道:“曾局長,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莫平縣局的副局長,帶著三名警察,帶著槍,跑到雲湖縣人民醫院來,試圖劫持一個女病人,簡直就是搞“特務行動”,李文瀚的憤怒,正在情理之中。
   
“……”
   
曾岩頓時訕訕的,不知該如何答複,滿臉通紅,羞慚無比。
   
“曾局長,請坐吧。”
   
範鴻宇倒也並不作態,淡然吩咐道。
   
“是。”
   
曾岩訥訥地答應一聲,坐了下去,隨即又加上一句。
   
“謝謝範縣長。”
   
範鴻宇擺擺手,對那名二十幾歲的年輕警察說道:“小李,你去外邊警戒侯門閨秀。”
   
“是!”
   
小李忙即答應一聲,臉上浮起驚訝的神情,卻不多說,轉身出了房間。
  
  李文瀚也有性驚。
   
範鴻宇笑了一下,說道:“李書記,令郎和你一個模子,誰都能認得出來。”
   
李文瀚不由恍然,貌似自己還從未將兒子領到範鴻宇跟前去過,原本打算過年的時候,帶這小兔崽子登門給範縣

長拜年,不想範鴻宇一眼就給認出來了。
   
“不錯,精神飽滿,辦事利索,是顆好苗子。”
  
  範鴻宇誇獎了一句。卻不是以縣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名老刑警的身份來誇獎的。想當初,他剛剛到彥華地區公

安處報到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
   
李文瀚便咧開了嘴,笑得很開心。
   
小兔崽子,在範縣長麵前亮相還亮得不錯。
   
也算是意外之喜。
   
當然,李文瀚眼,這就是縣長對他兒子的誇獎了,他又不知道範鴻宇在另一個世界的秘密。
   
曾岩這才恍然,自己相人的眼光果然沒有失誤,這小王八蛋在他麵前笑嘻嘻的毫不在意他的身份,原來是李文瀚的兒子。
   
難怪!
   
範鴻宇在曾岩對麵坐下來,蹙眉說道:“曾局長,這個事,你們辦得太魯莽了。想過事後怎麼交代嗎?”
   
曾岩心一陣陣發虛。
   
在剛剛被銬起來那會,他腦海就翻騰不已,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交代”。沒完成“任務”不說,還被雲湖縣公安局抓了起來,倒黴到姥姥家了。
   
卻如何了局?
   
這樣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要是打起官司來,相當麻煩。就算最終不會影響到他的官位職務,在裘書記那,他是再也不會有半分好印象的了。相反,如果他完成了任務,把呂婷弄回莫平,哪怕雲湖這邊嚷嚷得再厲害,再怎麼向市告狀,那都不怕。
   
一切都有裘書記擔著呢。
  
  裘書記那人,特別護短,護短到了不講道理的程度。你死心塌地跟著他,辦事得力,奮勇向前,捅了簍子沒關係,裘書記千方百計也要為你開脫,護你周全。假如反過來,哪怕你再有天大的道理,裘書記也正眼都不瞧你一下,哪涼哪呆著去吧!
   
隻要裘書記在莫平一天,你就永無出頭之日。
   
因為裘灝明這種“愛憎分明”的性格,莫平早已被裘灝明經營成了“家天下”,所有幹部,對裘灝明奉命唯謹,遇到問題,隻問這是不是裘書記的指示,誰也不去分辨是非曲直。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眼前這位年輕的雲湖縣長,給曾岩的壓力,絲毫也不在裘灝明之下。看來,這人隻要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會有那樣的威風,和年齡大小沒有必然的聯係。
   
“範縣長,我們……我們隻是想把呂婷接回莫平去治療……”
   
囁嚅良久,曾岩斷斷續續地憋出了這麼一句。
   
“扯淡!”
   
範鴻宇一揮手,毫不客氣地斥道。
   
曾岩卻莫名其妙地心一鬆,或許,這個肯說粗話的範鴻宇,讓他有“親切感”。
   
“你知道呂婷的傷勢嗎?內髒出血!被裘立行那個王八蛋踹的。她現在這種情況,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你們把她綁回去,可能人還沒到莫平,就已經死在路上了。曾岩,你是公安局副局長,在你心目中,到底是裘灝明的麵子要緊,還是呂婷的生命要緊啊?你還有沒有一點是非觀?”
    範鴻宇冷冷說道。
   
“這,這……範縣長,這個真不關裘書記的事,裘書記不知道我們來雲湖……”
   
曾岩猛地抬起頭來,急急忙忙地辯解道,額頭上冷汗澹澹而下。
  
  範鴻宇這個話,倘若傳到裘灝明耳朵,那他曾局長從今往後,不用在莫平混了。你小子辦事不力,被人家抓了現行不說,還敢把裘書記滾來?
   
裘書記收拾你沒商量!
   
況且,曾岩也確實不是在裘灝明那領取的指令,以他的級別地位,他還上不得裘灝明的台盤。
   
範鴻宇冷笑一聲,說道:“好吧,曾局長,看來我說的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你們從頭至尾,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呂婷的命運。既然如此,你們幾個就先在雲湖呆著吧。這個事,總有搞明白的一天。裘灝明那麼在意他的麵子,我明白告訴你,我就要給他撕下一層來!不給他個教訓,他還以為,這天底下,就數他裘書記的麵子最大!”
   
這番話冷冰冰的,曾岩渾身寒氣直冒。
   
早就聽說過範鴻宇是個狠角色,不想狠到了這種程度。
   
跟誰都是硬碰硬開戰!
   
聽這口氣,在莫平縣至高無上的裘書記,在範鴻宇眼,還真的什麼都不算。
  
  “範縣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曾岩急急叫道,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神情惶急。
  
  範鴻宇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徑直向李文瀚下達了命令:“老李,你馬上派人去莫平,把裘立行那個混賬東西給我抓起來!”
   
“啊?”
   
李文瀚也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
   
“怎麼,有疑問嗎?”
   
範鴻宇冷冷問道。
   
“不,沒有!堅決執行縣長的命令!”
   
李文瀚瞬間就回過神來,再不猶豫,身子一挺,朗聲答道。
   
不要說範鴻宇隻是讓他去抓裘立行,就算讓他去抓裘灝明,李文瀚也得執行。李文瀚可是很清楚範鴻宇的性格,一旦犯了強,九頭牛都休想拉回來。
   
關鍵時刻,李文瀚絕不能含糊。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曾岩能夠無條件服從裘灝明的命令,李文瀚焉能被曾岩比了下去!
   
曾岩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半晌合不攏來。
   
牛人啊!
   
半點都不肯吃虧!
hou561123 發表於 2013-9-14 22:45
第774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處置完曾巖的事,李文瀚即刻回公堊安局,連夜開會,布置對裘立行的抓捕行動。畢竟是跨縣抓捕,而且抓的是莫平縣委書記的侄兒,正兒八經的在職干部,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要是像曾巖他們那樣,偷偷摸摸跑到云湖來搶人,結果反被抓了起來,那這臉就丟大發了。

        要說曾巖也真夠笨的,明明中午已經在病房和范鴻宇碰過面,那就乖乖回去向裘灝明匯報好了,居然晚上還來硬的,“搞偷襲”!

        不知道范鴻宇那腦袋瓜子,十個擰一塊也抵不過他啊?

把你算得死死的,早早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你來鉆。

        實話說,范鴻宇下午給他布置這個任務的時候,李文瀚心里頭還真有點不大相信,覺得范鴻宇未免過于敏感了。

        曾巖他們應該不會那麼蠢。

不過心里懷疑歸懷疑,李文瀚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了范鴻宇的命令,安排了精兵強將。須知曾巖也是老公安,準備不充分,可逮不住他。

        接受了抓捕裘立行的指令之后,李文瀚忽然理解了曾巖。

裘灝明實在不是區區一個縣局副局長可以抗衡的,沒完成任務,他怎么回去交差?

        范鴻宇沒有跟李文瀚去公堊安局,具體公堊安業務上的事,他不插手。雖然做過二十年刑警,李文瀚的從警時間絕對比他長,對云湖縣公安局的情況也比他了解得更透徹。

        范鴻宇和雷鳴去了呂婷的病房。

        發生了這樣的事,當得去看看她。

        雷鳴在一旁提醒道:“縣長,今晚上這個事,是不是應該向市里反映一下?莫平那邊這樣搞,太不像話了。”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別急,告狀的事情,他們自己去做。我們先把要緊的事做了。”

        “要緊的事?你是說,抓裘立行?”

        雷鳴遲疑著問道。

        “嗯。”

        “縣長,我總覺得,這樣太針鋒相對了……”

        雷鳴猶豫了一下,終于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身為秘書,雷鳴覺得自己有義務向范鴻宇“進諫”,至于納不納諫,那是范鴻宇的事。當然,雷鳴還是留了半句。如此“針尖對麥芒”的處理方式,事情將會鬧得很僵,云湖和莫平自行協商解決的可能性,基本沒有了,非得市里出面來解決。到時候,只怕裘灝明與范鴻宇都要落個不是。

        市里處理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說,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手心手背都是肉,打誰重了都不行。

        這種斗氣的事,不應該做啊。

        范鴻宇停住了腳步,望向雷鳴,昏暗的路燈下,雷鳴看到范縣長的臉色很嚴肅,不由嚇了一跳。

        “雷鳴,就事論事,如果裘立行是我們云湖的干部,你認為應該怎麼處理?”

        范鴻宇緩緩問道。

        雷鳴想都不想,立馬答道:“立案審查,把事情都查清楚,還群眾一個公道。”

        范鴻宇點了點頭,臉色略略柔和了幾分,說道:“你能這麼想,那為什麼裘灝明不這樣想?為什麼在他們眼里,只有捂蓋子這個念頭?呂婷是死是活,他們想過嗎?對待烈士家屬尚且如此,對待其他群眾是個什麼態度,可想而知!”

        雷鳴連連點頭。

        “雷鳴,不管你以后到了什麼位置,有一個道理,你一定要牢記。人民養我們這些干部,是為他們服務的,不是讓我們來作威作福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范鴻宇一字一句地說道。

        雷鳴悚然而驚。

        范鴻宇又慢慢向前走,雷鳴連忙跟上。

        “雷鳴,我知道這幾個月,你在很認真地學習。這個習慣很好。但是,你學習的內容,不應該局限在這些權謀手段之上,你首先就要搞清楚,你為什麼要當干部,你為什麼要往上攀登。自古以來,有政治就有斗爭,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沒有一點心機,沒有一點權謀手段,確實很難生存下去。但并不代表著,權謀手段就是一切。任何一個成功的人,都會堅守自己的原則。隨波逐流,沒有主見,總是一門心思去揣摩上級的想法,終究是站不穩腳跟的。”

        范鴻宇不徐不疾地說道,就像一位兄長在開導自己的兄弟。

        雷鳴默默點頭,細細品味著范鴻宇的言語。

        他給范鴻宇當了八個月的秘書,這還是范鴻宇頭一回跟他說得如此深入。平日里,范鴻宇只是隨口點撥幾句,讓他自己去悟。但對他的關心和培養,卻是顯而易見的。不到半年,他就由辦公室的普通干部,變成了政府辦副主任。

        范鴻宇提拔他,當然是為了讓他成為和自己一樣,能夠堅守原則的好干部。

        兩個人緩步來到住院部。

特護病房所在樓層的走廊口上,多出了一張辦公桌,一名年輕的小伙子,端端正正坐在辦公桌后,很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無疑,這是醫院臨時做出來的應急安排。

        人民醫院的負責人堊大約再也意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人專程到醫院來“劫持”病人。偏偏這個病人,還是范縣長親自送過來的。若不是范鴻宇料事如神,提前做了安排,今晚可就不好交差了。

        亡羊而補牢,猶未遲也。

        見到范鴻宇和雷鳴走過來,年輕小伙子立即起身,警惕地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甚至伸手握住了桌面下的橡皮警棍。

        小伙子的反應,有點過激了。

        雷鳴連忙上前說道:“你是醫院的保衛人員吧?這是范縣長。”

        “范縣長?”

        小伙子明顯犯起了愣怔,將信將疑地打量著范鴻宇。

        他以前沒見過縣長。

        好在這個時候,值班醫生從辦公室里出來,急匆匆給范鴻宇打招呼,算是證實了他的縣長身份。保衛小伙就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當然也有點心虛。

        范鴻宇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伙子,警惕性很高嘛,不錯,繼續發揚。”

        “是,縣長!”

        小伙子情不自禁地給這位比他大不了一兩歲的縣長打了個立正,心神激蕩。

        其實抓了曾巖等人,醫院這個亡羊補牢的措施,就沒有必要了。莫平那邊,絕不可能再派第二批人過來。就算裘灝明再剛愎自用,也不至于這樣蠻干。不過這事,要跟醫院領堊導打招呼,卻不是保衛小伙能做得了主的,保衛小伙警惕性高,范縣長就該表揚鼓勵。

        去到呂婷的病房,呂婷沒有睡,斜斜靠在床頭,非常安靜,似乎心情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

        范鴻宇卻知道,呂婷骨子里頭是個烈女,只是這幾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將她的性子完全改變了。她這種安靜,和佟顏的寧靜,完全是兩回事。佟顏是天性如此,終日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里,編織著自己的夢想。呂婷卻是“心死”,安靜到近乎麻木,也未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醫院專門派了一位護士在陪她。

        不過護士顯然也受不了呂婷的安靜,已經在昏昏欲睡了。

        誰守著一塊“木頭”能興味盎然?

        聽到響動,護士一驚而起,看清楚了來人,忙即打招呼:“范縣長好……”

        這層樓的醫生和護士,都已經認識范縣長。

        范鴻宇點了點頭,微笑說道:“辛苦了。”

        這完全是額外的工作嘛。

        呂婷這才臉色一動,低聲說道:“范縣長,謝謝你……”

        “沒傷到吧?”

        范鴻宇關心地問道。

        呂婷輕輕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早點休息。”

         夜色已深,范鴻宇也不能總是呆在醫院。

        “范縣長,優優……”

        呂婷關心的就是孩子。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優優很安全,不用擔心。”

        呂婷點了點頭,眼里閃過一抹感激之色。

        剛剛離開醫院,范鴻宇的傳呼機就急促地震響起來,范鴻宇看都不看,徑直對雷鳴說道:“回常委樓,去陸書記家里。”

        不用看,也知道是陸玖在打他的傳呼。縣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陸玖這個縣委書記現在才得到消息,只怕已經非常惱火了。

        晚上,就沒有叫吳輝來開車,雷鳴直接“兼任”了司機。

        到陸玖家里的時候,門是虛掩的,陸玖正坐在沙發里抽煙,滿臉不悅之色。客廳里就他一個人,關秀麗不在,估計是故意避開了。

        “書記。”

        范鴻宇走過去,也不客套,就在一側的沙發里落座。

        陸玖很不高興地說道:“縣長,到底怎么回事啊?”

        莫平縣公安局偷偷摸摸跑到云湖來“劫持”病人,云湖縣公安局不聲不響地做好了埋伏,將人家“一網打盡”。搞得天翻地覆的,熱鬧得緊。

        偏偏就無人事先向他陸玖匯個報,在范鴻宇和李文瀚眼里,還有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嗎?

        范鴻宇倒是不見外,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淡然說道:“書記,現在是人家先不講規矩。裘灝明找這個找那個,就是不肯和我說句話。既然裘書記瞧不上我,我也就懶得跟他客氣了。”

        陸玖不由愣了一下。

        細細一想,確實是這么回事。裘灝明擺明不鳥范鴻宇,也難怪范鴻宇生氣。

        裘灝明怕是還沒領教過范鴻宇的脾氣吧。

        原本憋著一肚子火,陸玖卻又不好發作了。

        陸玖好歹跟范鴻宇打了八個月交道,知道范鴻宇的犟脾氣已經上來了,這個時候誰惹他,都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5 23:19
第775章 斗吧斗吧

不過事態的嚴重性,還是遠遠超出了陸玖的意料。

第二天上午,陸玖剛一上班,沒有去縣委辦公大樓,徑直去了縣公安局。豐田車開進縣公安局大院,李瀚已經在辦公大樓門口恭候大駕。

不管怎么說,陸玖是云湖縣委書記,臺面上,連范鴻宇都很尊重他。

從豐田車里下來,陸玖臉色陰沉,也沒和李瀚握手,只點了一下頭。

“陸書記,這邊請。”

李瀚也沒有多言,伸手延客,卻是領著他去了后邊的干部宿舍。

陸玖是專程來看曾巖的。

倒不是說莫平縣公安局一個副局長當得云湖縣委書記如此看重,而是這個事情鬧得越來越大,陸玖覺得有必要親自了解全部情況,不然自己就很被動了。

范鴻宇既然擺出了要和裘灝明一決勝負的姿態,陸玖便非常清楚,這個事只怕不會善了。考慮到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又涉及到兩個縣,最終必定要引起市里甚至是省里的關注。陸玖被迫身陷其中,不得不主動應對了。

誰叫他攤上了這么個縣長呢?

推源禍始,全都是朝陽農場那幫混蛋搞出來的。他們不鬧,范鴻宇哪里會來云湖?現在都還在省zhèngfǔ當他的大秘書呢。怎么著也要混到曹成鄭美堂那樣的級別,才好外放吧。

出乎陸玖意料之外的是,曾巖竟然在打撲克。

公安局宿舍樓的一間宿舍內,歡聲笑語,十來個人在里面分成兩桌打“拖拉機”。包括曾巖在內,莫平縣公安局的四名jǐng察,加上云湖縣公安局的六七名jǐng察。熱鬧得緊。

仔細一想,李瀚也只能這樣處置。

難道還真的將曾巖等人關押起來?

說到底,曾巖他們是來“接”呂婷會莫平治病的,只是手法不那么光明正大,沒有提前知會云湖縣的同行。把他們關押起來,肯定不妥,只能是“軟禁”了。

縣委書記和縣政法委書記忽然進門,正在鬧騰的jǐng察同志們連忙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來。立正敬禮。

“陸書記好,李書記好!”

曾巖沒見過陸玖,見了這般架勢,也知道陸玖的職務比李瀚更高,忙不迭跟著問好。

陸玖微笑點頭還禮。

在基層的同志們面前。陸書記很注意形象,從不胡亂擺譜。主要領導的權威,一般只針對有一定領導職務的負責干部。

李瀚便在一旁介紹道:“陸書記,這位就是曾巖同志。曾局長,這位是我們縣委一把手陸玖書記。”

曾巖就嚇了一跳,再次向陸玖敬禮。

陸玖主動伸手和他相握,微笑說道:“曾巖同志。你好。”

曾巖就很緊張。

有關陸玖的大名,他自然也聽說過的,傳聞中是個厲害角色。如今陸玖親自出馬了,曾巖更加難以預測這個事會怎樣發展。

寒暄了幾句。曾巖便和陸玖去了隔壁的房間,李瀚作陪。

大約四十分鐘之后,陸玖離開了公安局宿舍樓,臉色益發陰沉。

在縣委書記的威壓之下。曾巖盡管說話吞吞吐吐,說一半留一半。陸玖也大致搞清楚了基的情況。

這個裘灝明,也太自以為是了。你要把呂婷弄回莫平去,不是不行,但你可以跟我陸玖溝通啊。這么不聲不響的派了公安干jǐng來“強搶”算怎么回事?

這還不是陸玖唯一生氣的原因。

這事不能細想。

一細想,陸玖心里就更不舒服。

裘灝明這是擺明信不過他陸玖,覺得這個事跟他溝通沒用,陸玖壓不住范鴻宇,索性就來硬的。

在裘灝明心里都形成了這樣的印象,可想而知,市里的領導又會怎樣看待陸玖呢?雖然說譚啟華能理解他的苦衷,但其他市領導,怕是不見得個個都這樣想。就算明年,陸玖能高升到市里去,這威望也要大打折扣。

裘灝明公然蔑視他。

簡直豈有此理!

然而更嚴重的情況,發生在下午。

陸玖剛剛一到辦公室,陳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出事了……”

陳霞氣喘吁吁地說道。

陸玖心里頓時一緊,這么些年,還不曾見陳霞如此緊張過。陳霞雖然是個女人,卻比大多數男人都沉得住氣。

“出什么事了?”

“李瀚,李瀚他們,把裘灝明的侄兒給抓回來了,直接在莫平圳口鄉抓的。”

“什么?”

陸玖猛地站了起來。

“這個事鬧大了,你得趕緊想辦法。估計市里的頭頭,馬上就會找你。”

“王八蛋!”

陸玖一聲怒吼,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也不知他是在罵誰。估計不是罵范鴻宇就是罵李瀚,這兩個家伙直接把他往火坑里推。

關鍵這事,跟他陸玖沒關系啊。

人是范鴻宇打的,那個莫平女人也是范鴻宇弄回來的,曾巖是裘灝明派來的,也是被范鴻宇派人抓的,現在這個裘立行,又是范鴻宇讓李瀚去抓的。

所有的事,都不是他陸玖干的,市領導的雷霆之怒,卻必然要發泄在他陸玖的頭上。

最起碼他躲不開!

當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不過陸玖的怒火只來得及發泄了這么一句,就被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通訊員不顧禮貌,直接推門闖了進來,急吼吼地叫道:“陸書記,陸書記,市委譚書記的電話……”

“哐當”一聲,陸玖將話筒扔了回去,大踏步走到外間,抓起了通訊員桌上的話筒,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滿臉笑容地對著話筒說道:“譚書記,您好……”

“陸書記,謝謝你啊……我能好得起來嗎?我不被你們氣死,就算燒高香了……”

電話那頭,傳來譚啟華極其郁悶的聲音,可見譚啟華此刻亦是滿腔怒火。

陸玖的冷汗就下來了,連忙說道:“譚書記,這個事,您聽我解釋……”

“不必了。想解釋是吧?可以,你馬上到市里來,叫上那個范鴻宇一起來。我想當面聽聽,你們兩位英雄好漢,到底有些什么話要對我說!”

譚啟華冷冰冰地說道。

不待陸玖再說話,譚啟華已經“啪”地摔了電話。

陸玖站在那里,呆了半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滿臉陰沉得可怕,雙眼怒火四射。整層樓都靜悄悄的,沒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所以,隨之響起的電話鈴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是陸玖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響。

陸玖轉過身,大步走了回去,抓起電話就是一聲大吼:“喂!”

“陸書記,我是柳飛揚。”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正是譚啟華的秘書柳飛揚。

陸玖一愣,立即連聲說道:“是柳主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柳飛揚繼續輕言細語地說道:“沒關系,陸書記,我能理解……陸書記,剛才郭市長到譚書記這里來了,郭市長很不高興,怒氣沖沖的。”

“哦哦,柳主任,這個事啊,咳……”

陸玖不知該從何說起。

無妄之災!

真正的無妄之災!

裘灝明是郭清華最親信的心腹嫡系,這個陸玖是明白的。郭清華的性格又深受袁留彥的影響,極其護短,裘灝明跟郭清華一脈相承,將郭清華這護短的性子,學了個十足。

看來,郭清華實在是對范鴻宇忍無可忍了。

“陸書記,譚書記請你和范縣長馬上到市里來一趟……這個事嘛,我也多多少少了解一點。范縣長年輕,性格或許略微急躁一點……陸書記,我這里有個建議啊,不知道陸書記愿不愿意聽一下?”

柳飛揚的性格,極其沉穩,和誰說話都是語調柔和,彬彬有禮。

陸玖連忙說道:“當然當然,柳主任太客氣了……請柳主任指點,我洗耳恭聽!”

譚啟華剛剛撂了他的電話,柳飛揚緊跟著就打了過來,不問可知,柳飛揚現在傳達的,才是譚啟華真正的指示,譚啟華剛才是故意給陸玖敲一下jǐng鐘。

上位者駕馭下屬的手段而已。

“呵呵,指點不敢當。陸書記,據我了解,這個事是范縣長親自在處理的,陸書記對整件事來龍去脈的了解,可能還不如范縣長那么清楚。待會是不是就請范縣長跟市領導做匯報呢?”

柳飛揚不急不躁地說道。

陸玖眼神一亮,對著話筒連連點頭,一迭聲地說道:“對對,柳主任這個意見,我完全贊同。”

“那好,那就請陸書記和范縣長及早動身,譚書記和郭市長都在等候著呢。”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動身……謝謝,謝謝柳主任。”

“呵呵,不客氣。陸書記,再見。”

“再見再見……”

放下電話,陸玖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舒暢起來。

譚啟華的指示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這個事,讓范鴻宇去扛,你陸玖就是個觀眾,別多嘴。看來譚書記對于怎么處理這個事情,已經心里有數了。

說起來也是,范鴻宇又不是譚啟華的親信,裘灝明也不是,譚啟華干嘛讓自己的嫡系往里摻和?

他們斗他們的唄!

很快,掛著一號牌照的豐田車和掛著二號牌照的尼桑車,相跟著駛出了縣委大院,直奔市區而去。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5 23:26
第776章 劍拔弩張

從縣里出發到市委大院,陸玖除了打個電話通知范鴻宇,再沒有多說一個字。

陸書記實在什么都不想說。

這個人太能折騰了,陸玖覺得,無論自己怎么躲閃,總會一不小心就給他牽連了進去,無辜受累。索性什么都不講了,仿佛范鴻宇就是個坑蒙拐騙的高手,還帶著藥,只要和他多說一句話,立馬就有可能上當。

不過陸玖倒并不如何緊張,柳飛揚那個電話,還是很壯膽的。

一切都有譚啟華坐鎮,雖然難免要挨郭清華幾句訓斥,卻也不當大事。全市那么多處級干部,有資格挨郭清華訓斥的,還真不多。

陸玖不緊張,范鴻宇也很鎮定。

一旦面臨大事,范鴻宇從不慌張。

市委辦公室秘書一科的一位年輕干部,在市委辦公大樓門廳迎候陸玖和范鴻宇,壓低聲音說道:“陸書記,范縣長,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蕭書記還有莫平的裘書記,都在小會議室等著呢,請跟我來吧。”

陸玖略感詫異,怎么裘灝明也在?

這是要當場對峙,打擂臺么?

但市里領導既然這樣安排,總也是有道理的。要打擂臺就打擂臺好了,反正是范鴻宇去打。

齊河市委辦公大樓,自然比云湖縣委辦公大樓要氣派,自然而然的顯得十分的莊嚴肅穆,令人感到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

小會議室在四樓,市委常委會議一般在這里召開。

譚啟華,鄭美堂等人的辦公室,則在三樓。

“陸書記,范縣長,請!”

年輕干部將兩人引領到小會議室門前。輕輕推開了房門。

小會議室內一片煙霧繚繞,就好像清晨湖邊的大霧,一時半會,完全看不清楚室內的情形。

每個人都在抽煙。

譚啟華,郭清華,鄭美堂,蕭寒月,裘灝明,甚至柳飛揚都點起了香煙在抽。除了柳飛揚。其他人一個個臉色凝重,看不到半分笑容。

陸玖和范鴻宇進門,也沒人跟他們打招呼。只是幾道蘊含著不同心情的眼神,直通通地掃了過來,在陸玖臉上一轉。隨即越過去,徑直落在了范鴻宇的臉上。

至少有四道眼神,帶著非常明顯的痛恨之意。

鄭美堂和裘灝明!

這兩個人,對范鴻宇恨之入骨。

郭清華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隱含著難以言喻的憤怒。

譚啟華還好,蕭寒月的眼神之中,卻是隱隱的擔憂之意。雙眉緊蹙。蕭書記也覺得這一回,范縣長玩得有點過了——你派人跨縣去抓裘灝明的侄兒,這是裸的打臉啊。

斗氣過頭了!

“譚書記,各位領導好……”

陸玖略略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開口。他是云湖縣委書記,這些面子上的事,還得他出面。

一不小心,裘灝明和柳飛揚也成了陸玖的“領導”。卻也顧不得了。

“陸玖同志和范鴻宇同志到了,請坐吧!”

譚啟華抽著煙。緩緩開口說道,語氣還算平和。

他是市委書記,現在是處理下面兩個縣的矛盾,不能一上來就露出偏頗之意,那不合規矩。就算云湖有錯,陸玖和范鴻宇該罵,也不能當著裘灝明的面來罵。

那要生恨的。

裘灝明不是譚啟華的親信,陸玖才是。譚啟華焉能為了裘灝明而讓自己的親信對自己生恨?

“謝謝譚書記。”

陸玖和范鴻宇在右側坐下,正正與裘灝明相對。

各人的座次也有點意思。

譚啟華居中,郭清華,鄭美堂,裘灝明居左,一字排開。蕭寒月居右,陸玖和范鴻宇坐在蕭寒月的身邊,隱隱分為兩個陣營。

這個事,譚啟華,郭清華,蕭寒月出面,那是理所當然。兩位一把手加政法委書記,都算得是正管。鄭美堂的身份,有點微妙。他是分管黨群的副書記,這個事,他可以出面,也可以不出面。一定不來,沒人說他不應該,來了,也沒人說他來得不好。

現在鄭美堂不但來了,還和裘灝明坐在一起,事實上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裘灝明是郭清華最信任的干部,一手提拔栽培起來的,如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郭清華毫無疑問要為他“出頭”。但郭清華明年就要退了,九成是鄭美堂出任市長。通常來說,以郭清華和鄭美堂的關系,鄭美堂不但要接手市長的寶座,還要全盤接手郭清華在齊河經營多年留下來的龐大班底。

裘灝明是莫平縣委書記,一方諸侯的身份,鄭美堂當然要籠絡他。現在和郭清華一起,為他出個頭,裘灝明會記住這個人情的。

還有一點就是范鴻宇。

鄭美堂倒要看看,這一回,范鴻宇又怎樣“狡辯”,只要逮住機會,鄭書記絕不介意好好教訓范縣長一回。這可不是在鄭美堂自己的辦公室,兩兩相對,沒有第三人在場,范鴻宇囂張跋扈,伸手直指鄭書記的鼻子開罵,鄭書記白白吃個啞巴虧,滿腔怒火發作不得。

當著市委書記,市長的面,范鴻宇再頂撞鄭美堂,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齊河市委市政府一狀告上去,連尤利民也不能回護于他。

支持自己的前任秘書公然頂撞上級,尤省長還不至于那么沒有覺悟。

鄭書記的眼神如狼似虎,躍躍欲試,范縣長卻壓根就沒有瞧他,目光饒有興趣地在裘灝明臉上繞了一圈。裘灝明五十歲左右,方面大耳,倒是生得一副好官相。在普通群眾心目中,似乎這種方面大耳的家伙,天生就是當官的。

裘灝明冷哼一聲,毫不躲閃范鴻宇的目光,和他狠狠對視。

一個莫平縣委書記,一個云湖代縣長,兩人不是頭一回見面,在市里召開的很多會議上,都碰過頭。彼此笑一笑,偶爾寒暄一兩句,僅此而已。

范鴻宇嘴角閃過一抹笑意,緩緩將目光收了回去,不再望向裘灝明。

這種不太在意的眼神,立時就讓裘灝明郁悶了一把。

好小子!

還裝!

譚啟華將煙蒂在煙灰缸里摁滅了,咳嗽一聲,坐正了身子。其他人不約而同地熄滅了手里的香煙,端正坐姿。會議室的氣氛,變得益發凝重。

“陸書記,范縣長,今天叫你們到市里來,什么原因,你們想必心里有數。現在,你們解釋一下,為什么要派公安干警到莫平圳口鄉去抓人?”

譚啟華開門見山,直插主題。

事實上,市委如此慎重其事的來處理這個事,已經很給陸玖和范鴻宇面子了。一般來說,遇到這樣的“混賬事”,譚啟華或者郭清華,一個電話打到云湖,將縣委書記和縣長臭罵一頓,命令他們立即放人。這才是合理的“流程”。

你們胡搞,還要市領導給你們面子么?

還要擺出這么的陣仗,...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6 01:30
第777章 你跟我講規矩,我跟你講法律

“烈士家屬?”

郭清華瞥了裘灝明一眼,裘灝明臉色陰沉如故,并不吃驚,顯然他對這個情況是清楚的。蕭寒月悚然動容,鄭美堂和裘灝明一樣,板著臉,沒有半點情緒異常。

“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蕭書記,情況大致就是這樣!”

足足花了半個小時,范鴻宇才基將情況介紹完畢。

“那你們為什么把莫平公安局副局長曾巖抓起來了?”

范鴻宇話音剛落,郭清華便陰沉沉地問道,雙眼直視范鴻宇,神色大為不善。

范鴻宇就笑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臉上擴散,帶著難以掩飾的譏諷之意,說道:“郭市長,曾巖帶著幾個公安干警,半夜闖進呂婷的病房,想要把呂婷帶回莫平去。”

“呂婷就是我們莫平的人,帶她回莫平治療,有什么不對?”

裘灝明再也忍耐不住,插口說道,滿臉怒色,十分的理直氣壯。

范鴻宇淡然說道:“對,沒什么不對。但是昨天中午,我就跟曾巖,還有雙橋區副書記李勇兵,圳口鄉書記張必成說得明明白白,呂婷受傷很重,內臟出血,而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十分虛弱。她這種情況,短期內根就不能隨便轉院。暫時留在云湖治療,是最妥當的處置方式。”

裘灝明馬上說道:“云湖的醫療水平,不見得比我們莫平要厲害。病人轉院治療,是常有的事。”

“裘書記,轉院治療是可以,但也要看病人的病情是否合適轉院。再說了,呂婷在云湖治療。有什么關系?為什么非得弄回莫平去治療?要轉院,也不是派公安干警,半夜闖進醫院去搶人。”

范鴻宇毫不客氣地將裘灝明堵了回去。

裘灝明脫口而出:“那是因為你們不講規矩!”

“規矩?什么叫規矩?規矩大,還是人命大?”

范鴻宇冷笑了一聲。

就你裘灝明這樣的行徑,也配跟我講規矩?

“你……你這是狡辯……”

裘灝明簡直氣壞了,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揮舞起來,看樣子是想要重重在桌子上拍一巴掌,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莫平縣,一堆市委領導在座,這才硬生生地忍住了。

“范縣長。請你搞清楚,呂婷是我們莫平的人,裘立行是莫平的干部。呂婷自己抗拒鄉里的統籌款。還煽動花橋村村民鬧事,一起抗拒。這是什么性質的行為?這是鬧事!裘立行作為圳口鄉的干部,處理圳口鄉的內部事務,有什么錯?為什么要你們云湖的干部來干涉?”

“裘書記,需要搞清楚的是你。不要被下邊的人蒙蔽了。呂婷并沒有抗拒鄉里的統籌款。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幾年,她愛人犧牲,她的民辦教師又被莫名其妙地撤掉。她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幾歲的小孩,上面有生病的公公婆婆……這樣的情況。本來應該得到特殊的照顧。她是烈屬!結果呢?圳口鄉的干部,具體來說,就是你侄兒裘立行。不但沒有絲毫的同情之心,還一直在迫害她。所謂的統籌款,她愛人的撫恤金交完了,不夠;家里養的豬,養的雞也抓完了。還是不夠;家里稍微值錢一點家具和其他東西,也搬完了。依舊不夠!請問裘書記,這是什么搞法?圳口鄉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統籌款?裘立行到底是執政黨的干部,還是土匪?”

范鴻宇厲聲說道,臉上浮現出憤怒的神色。

“你,你,你這就是胡說八道……”

裘灝明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漲,渾身都輕輕顫抖起來,隨即轉向主席位置上的譚啟華。

“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你們看你們看,他這是什么態度?云湖縣的代縣長,不是市領導吧?我們莫平的工作,需要他范縣長來指導?我們怎么征收統籌款,他范鴻宇有什么資格來批評我們?還土匪?我倒想問問,在大馬路上打人,把裘立行的牙齒都打掉了,現在還派人把裘立行抓到云湖去!我想問問,到底誰是土匪?這樣子搞,還講不講規矩了,還講不講法律了?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這樣子搞,我想不通!”

口口聲聲只招呼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將蕭書記撇在一邊,可見在裘灝明心目中,壓根就沒有將蕭寒月當作是市委領導。

鄭美堂挺直了一下身子,擺出市領導的威嚴架勢,緩緩說道:“范鴻宇同志,動人是不對的。指使公安局的人把莫平的干部抓到云湖去,更加不對。這兩點,你們云湖的同志,必須要做檢討。”

鄭美堂還算清醒,沒有直接命令范鴻宇放人。

他也知道,范鴻宇既然派人去抓了裘立行,就沒那么容易放掉。

不然,抓著好玩么?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鄭書記,難道我剛才沒有說清楚嗎?我打裘立行,那是在救他。當時呂婷已經昏迷過去了,如果我不及時制止他,呂婷要是死了,裘立行要負什么責任?當時你們不在場,不知道裘立行是個什么樣的態度,簡直囂張。說得明白一點,我是在制止犯罪。要不是急著救人,我當時就把他抓起來了!”

“簡直開玩笑!”

“這全都是你自己的推測。你怎么能肯定呂婷會死掉?她暈過去了,也許是故意裝的呢?這種人,什么事干不出來?裘立行跟我說,這個呂婷為了不交統籌款,還故意引誘裘立行犯錯誤……這樣的人,她說的話能信嗎?”

裘灝明鐵青著臉說道。

“一派胡言!”

范鴻宇真的火了。

“呂婷是烈屬,裘立行說這種話,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顛倒黑白,是對為國捐軀烈士的侮辱。裘書記,我也不在這里跟你爭論,等裘立行的口供一出來,到底他做過些什么,就明明白白了。”

“口供?你們還真打算審問裘立行啊?他是我們莫平的干部!”

裘灝明也徹底翻臉了,怒氣沖沖地吼道。

“夠了!”

譚啟華猛地一聲怒喝。

會議室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

“吵什么?這里是菜市場嗎?像什么話!”

死一般的寂靜。

譚啟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略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板著臉說道:“叫你們來,就是要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就事論事,一是一,二是二。吵什么?老裘,你先說,你們莫平,是個什么意見?”

譚啟華雖然發怒,卻始終拿捏著分寸,絕不輕易對哪一方下硬命令。

在市委書記的威壓之下,裘灝明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鼓了鼓腮幫子,這才說道:“譚書記,我們莫平的意見很簡單,把人放了,呂婷交到莫平去治療。這來就是我們莫平的事,我們會處理好,不勞人家費心!”

郭清華和鄭美堂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裘灝明還算是清醒的,抓得住重點。只要把裘立行,曾巖等人放回去,呂婷送到莫平去治療,起碼這個事就完全控制在裘灝明自己手里了,不再受范鴻宇的“威脅”。等這事處理完畢,再慢慢找范鴻宇的麻煩不遲。

郭清華知道裘灝明的性格,不是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主,睚眥必報。

只要范鴻宇一交人,就徹底陷入了被動,等于自動繳械,主動權完全拱手讓人了。以后莫平方面要借這個事來做章,范鴻宇只能被動應付,能應付得過去,就算是手段高明了,多多少少要吃點虧。

譚啟華點點頭,轉向范鴻宇:“陸玖,小范,你們云湖的意見呢?”

陸玖還是雙唇緊閉,打定主意一聲不吭。

范鴻宇緩緩說道:“譚書記,這個事已經不是莫平的事了,是我們云湖的事。”

鄭美堂禁不住插話道:“這倒是新鮮,怎么就變成你們云湖的事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范鴻宇臉上。

“當然是我們云湖的事,這是一個刑事案子。發生在我們云湖縣大方區石橋村地段的刑事案子。犯罪嫌疑人裘立行和其他三名嫌疑犯,當眾毆打受害人呂婷,被我和云湖的另外兩名干部發現,及時制止。根據云湖縣人民醫院的初步診斷,受害人呂婷受傷。這樣一個發生在我們云湖地界內的刑事案子,按照規定,就應該由我們云湖政法機關來處理。蕭書記,按照地域管轄原則,是這樣的吧?”

蕭寒月不防范鴻宇忽然向他發問,略略一愣,隨即點頭,說道:“按照政法機關的地域管轄原則,是這樣的。發生在哪里的案件,歸案發地的公安機關管轄!”

范鴻宇向蕭寒月點點頭,以示謝意,隨即面對主席位置的譚啟華,說道:“譚書記,郭市長,鄭書記,蕭書記,現在事情已經明明白白了。按照蕭書記有關地域管轄原則的指示,我們云湖縣政法機關對這個故意傷害案正式立案調查。請裘書記和莫平縣的同志,予以協助!”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千算萬算,就沒人算到這一招。

你跟我講規矩,我跟你講法律!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6 01:35
第778章 被坑了

“寒月同志,開什么玩笑?”

愣怔稍頃,郭清華怫然不悅,盯了蕭寒月一眼,很不高興地說道。

我們市委書記,市長,市委副書記一起,鄭重其事來幫他們兩個縣解決矛盾,結果你跑出來,跟這個范鴻宇一起,跟我們講法律,講辦案?

你逗我們玩是不是?

郭清華從來沒有正二八經將蕭寒月當作是班子里的同志看待,而是將他當作了下屬。

蕭寒月就有點為難地說道:“郭市長,如果受害人確實造成了輕傷,那就是刑事案子了……法律上的輕傷,和我們日常生活中認為的輕傷,不是一個概念。”

這個解釋,是必須要加上去的。

法律意義上的輕傷,其實已經很嚴重了。斷幾條肋骨,法律上也只認定為輕傷。法律意義上的重傷,那就是缺胳膊少腿,離死不遠的意思。

而在郭清華他們眼里,恐怕輕傷的含義,就是切菜切到手的意思,有什么關系?

裘灝明馬上說道:“是不是輕傷,誰知道?”

裘灝明不是郭清華,他是“當事人”,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范鴻宇明顯早就做好了這一手準備,關鍵時刻,以刑事案子為由,直接抓人。抓住了就不放!

只要裘立行,呂婷都留在云湖,主動權就始終抓在范鴻宇手里,裘灝明變成完全只能被動挨打,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范鴻宇倒是不急了,身子微微往后一靠,淡然說道:“如果裘書記信不過云湖醫院的鑒定結果,可以由市里醫院派專家去做鑒定嘛。”

“當然要由市里醫院派專家去做鑒定。”

裘灝明毫不客氣地說道。

一直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陸玖。嘴角忽然微微翹起,閃過一抹譏諷的笑意。眼看著裘灝明一步一步掉進范鴻宇挖好的坑里,還在那里聲色俱厲,陸玖實在有些忍不住。

別看裘灝明當上縣委書記時的年齡,足足比陸玖大了十歲,卻并不意味著裘灝明的仕途之路,比陸玖坎坷。事實上,有郭清華關照,裘灝明的仕途。一直都比較順暢。在齊河市也算是一把角色。

而陸玖三十八歲當上縣委書記,卻是全靠自己搏殺,斗爭經驗遠在裘灝明之上。

比如范鴻宇挖的這個坑,陸玖就絕不會跳進去。

裘灝明這草包,上了范鴻宇的當!

范鴻宇笑而不語。

郭清華狠狠瞪了裘灝明一眼。

裘灝明猛然醒悟過來。自己被范鴻宇坑了。要求市里的醫院派人去給呂婷做什么傷情鑒定,事實上就是順著范鴻宇的思路在走。只要市里醫院的醫生鑒定呂婷確實是受了輕傷,那這就是板上釘釘的刑事案子!

裘立行非抓不可。

只要裘立行被抓起來不能放掉,無論裘灝明如何上躥下跳,都注定落了下風。

你跳什么跳呢,裘書記?

你侄兒還不是被抓起來了!

裘灝明最多能讓他的侄兒受到的懲罰輕一點,但就整件事而言。范鴻宇則是占據了完全的上風。事實證明,范鴻宇那兩巴掌甩對了,裘立行也抓對了!

但事已至此,裘灝明空自氣得吐血。也難于反悔。

當著市委書記市長說出來的話,可不能就這樣再吞回去。就算譚啟華郭清華不說什么,范鴻宇也絕不會答應。

現在范鴻宇占著理,譚啟華和郭清華都不好再強迫他。

撇開范鴻宇前省府一秘的大牌子不談。就算僅僅只是莫平和云湖之間的爭執,市領導表面上也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

郭清華也特別郁悶,他特意叫裘灝明來和范鴻宇“當面對質”,本來就是想要給范鴻宇一個下馬威。結果裘灝明這個草包,把一切都搞了個亂七八糟。

像這樣尖銳對立的官場博弈,豈容當眾犯錯?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錯誤,都會被對方一把揪住。

鄭美堂輕輕咳嗽一聲,挺了挺身子。

大家便意識到,鄭副書記有話要說了。

鄭副書記就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一定要擺擺譜。

“這個事,莫平的干部在云湖縣境內處理問題,雖然有些不妥合適的行為,由云湖政法機關來處理,不妥。范鴻宇同志是當事人嘛。是不是需要立案調查,我認為應該由市里來決定。寒月同志,你們市局接手這個事,先把裘立行弄到市局來控制,市里馬上派法醫去云湖,給那個呂婷做鑒定。”

鄭美堂的遣詞用句,都很注意,并沒有順著范鴻宇的話說這是個刑事案子。鄭副書記絕對不能再上當,跟著范鴻宇去給此事“定性”。

而鄭副書記的語氣,亦是毋庸置疑。仿佛他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

眼下,譚啟華擺明要看戲,兩不想幫,由得郭清華裘灝明去和范鴻宇對掐;因為裘灝明的關系,郭清華也不能赤膊上陣,以市長的權威強壓范鴻宇低頭。那就只能由他鄭書記來拍板定奪了。

應該說,鄭美堂在省委大機關混了那么多年,在這些官場小手法方面的拿捏,火候還是很老到的,知道在什么時候跳出來顯擺自己的威風最合適。

果然,他這番話一說出來,郭清華臉色頓和,裘灝明也暗暗向鄭副書記投出感激的目光。

既然裘灝明自己上當,跳進了范鴻宇挖的坑,那就只能退一步想辦法了。不管怎么說,裘立行不能留在云湖,留在范鴻宇手里,任其拿捏。搞到市里來,范鴻宇就鞭長莫及。

范縣長再牛逼,也只能在云湖縣耍威風,在市里還談不上有什么根基,料必他的手插不進市里的政法系統。

只要能把裘立行洗干凈,這個事就不至于太被動,裘書記的臉面多多少少還能保住三分。

鄭美堂這番話,居高臨下,站在了理上。

蕭寒月無可抗拒,只得點頭,說道:“好的,鄭書記。”

范鴻宇也沒有出聲反對。

“還有啊,莫平縣局那個曾巖,讓他們回莫平去,總呆在云湖也不是個事。灝明同志,你要多教育他們,以后要講究個工作方法,要接人可以,事先和云湖的同志商量一下嘛。現在引起那么大的誤會,啊,連譚書記和郭市長都驚動了,太不像話。這種人,該批評批評,該處分那就要處分,絕不能含糊!”

卻是在裘灝明面前,端起了領導的架子。

剛幫了裘灝明一個大忙,這時候端端架子,完全應該,在心理上,徹底壓倒裘灝明。省得鄭書記登上市長寶座之后,這些人自恃資格老,不服管束。

“是的是的,鄭書記,就按鄭書記的指示辦。”

裘灝明一迭聲地說道,不敢稍有不恭之意。

不愧是袁書記的大秘書出身,就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擺平了,那個囂張跋扈的范鴻宇,也一個屁都不敢放。

范鴻宇確實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他已經將呂婷的情況都說得清清楚楚,然而到目前為止,這幫道貌岸然的市委領導,硬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真深入了解一下呂婷的情況。在他們眼里,裘灝明那個混賬透頂的侄兒,裘灝明縣委書記的臉面,遠遠比呂婷那樣的普通民婦重要得多。

市委副書記如此,市長如此,市委書記亦復如此!

一股深深的厭倦感,忽然之間,涌上了范鴻宇的心頭。

失望!

真的很失望!

難道泯滅良知,是側身官場的必備條件嗎?

不過范二哥可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他骨子里頭浸淫的就不是愁緒,而是斗志。厭惡感,無力感稍遜即逝,隨之騰騰而起的,是熊熊的斗志。

想用官場規則來壓服范鴻宇,門都沒有!

得了裘灝明的奉承,鄭美堂頗為滿意,笑了笑,望向譚啟華,說道:“譚書記,請你指示。”

你鄭書記都已經拍板了,“當事雙方”都沒有表示反對,還請譚書記指示個什么?

顯擺么?

譚啟華瞥他一眼,隨即正襟危坐。

大伙便又都挺直了腰桿。

見了這般情形,譚啟華的心情略略有所好轉。不管怎么說,在座每一位都還清楚,誰是齊河市委書記。

“既然這個事,有可能成為刑事案件,那就必須認真對待,好好查一查。我們黨的宗旨,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這樣。寒月同志,你們政法機關要拿出個章程來,動作要快,認真把這個事情調查清楚……這個事,必須按時向我匯報。”

譚啟華很威嚴地說道,雙目望向蕭寒月,炯炯有神。

這個事,從頭至尾譚啟華就沒有打算偏向哪一方,但進度卻必須親自掌控。畢竟真正的“當事雙方”都不是普通的角色,不能造成失控的情形。

市委一把手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那還行?

“是,譚書記。”

蕭寒月干凈利落地答道。

對蕭寒月的態度,譚啟華表示滿意。

“老裘,陸玖,小范,你們回去之后,各自做好干部們的思想工作。這個事,低調處理,誰也不要張揚。有什么好張揚的?丟臉嘛!”

譚啟華滿臉嚴肅。

“是,譚書記。”

裘灝明,陸玖,范鴻宇三人一齊答道,也是干脆利落。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6 01:40
第779章 真正的老手

“市長,我想不通!”

坐在郭清華對面,裘灝明滿臉委屈。

五十出頭的大老爺們,裝委屈裝得特別像模像樣。郭清華比他大了十來歲,裘灝明沒有半點羞愧和尷尬之意。

“你自己蠢嘛!”

郭清華瞥他一眼,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你跟他講什么醫院鑒定?講什么輕傷重傷?人家明擺著挖了個坑,你看都不看就往下跳!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唵?”

裘灝明就漲紅了臉。

本來老領導罵幾句,那也沒什么,要看你不上,還不耐煩罵你呢。

可是裘灝明一輩子最自負的,就是自己的“聰明才智”,被郭清華毫不留情面的斥之為“蠢”,裘灝明就有點受不了。當然,他不怨恨郭清華,不可能怨恨,也沒那個膽子去怨恨。但對范鴻宇,卻是恨之徹骨!

“誰能想到這混蛋會搞個什么刑事案子出來?這不是開玩笑嗎?刑事案子!我呸!”

在老領導面前,裘灝明也不怎么在意個形象。

其實裘灝明讀過很多書,文化程度不低,郭清華卻是那種很老派的干部,文化底子薄,憑著實干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了今天的高位。郭清華之所以不能接任市委書記,除了年齡劣勢,文化程度不高也是主要原因。中央要求大力提拔年輕的,有知識的干部,郭清華兩條都不沾。

鑒于這個原因,凡是郭清華的嫡系親信,不管文化水平再高,在郭清華面前也不敢顯露出來,只能將自己打扮成大老粗。

以郭清華的精明,焉能看不出來他們在裝?

但郭清華絕不會去點破。

人家為什么要在他面前裝。因為怕他,敬畏他,用這種方式表忠心。

這就很好!

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

郭清華雖然沒聽說過這句話,卻在實踐之中無師自通,早就搞明白了這個道理。他選干部,提拔干部,在意的不是你文化高還是文化低,在意的是你對我忠心不忠心。

只要你忠心。你把博士牌牌戴在胸口,我也用你,絕不因為你文化程度比我高太多,我就嫉恨你。

道理很簡單,是我提拔你。不是你提拔我!

“灝明,你落伍了!”

郭清華望了望裘灝明,忽然說出這么一句。

“啊?”

裘灝明這回是真的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明白老領導是個啥意思了。

怎么,怎么自己就落伍了呢?

“近兩年,上邊一直都在強調,要依法治國。依法行政,還出臺了不少新的法律法規。你們縣里也組織了好多次學習會,怎么你自己,一點都沒有學進去?范鴻宇為什么敢派人去你們莫平抓人。他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不管那個女的是不是輕傷,他先立案就是站在了理上。好,等鑒定完了,就算那女人沒有輕傷。這不是刑事案子,那又怎么樣?人已經抓了。夠不上刑事案子,也給你定個治安案子。總之他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占了主動。你啊,該動動腦子!”

郭清華搖搖頭,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裘灝明怔怔地張開嘴,隨即懊喪地一拍大腿,說道:“咳,小看他了,以為就是個毛孩子,能有幾分本事?沒想到這小子滿肚子都是壞水!”

“哼!你以為他真是個‘二桿子’?二桿子能給省長當秘書?能給派到我們齊河來?明明我們這里已經有一個大秘書了……告訴你吧,這就是摻沙子。而且還是顆大沙子,不是一只手塞進來的。你以為省里那些大人物,安排個干部會那么簡單?”

郭清華淡淡地說道,眼里卻閃耀著深沉的神色。

當初范鴻宇來齊河,省里的大人物內里到底是個什么想法,恐怕整個齊河市,只有郭清華分析得最透徹,就算譚啟華,也不見得想得那么深入。

郭清華在官場打滾了一輩子,這閱歷,這眼光,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市長,那他也不能總是這么胡來吧?再是大人物塞過來的,也得講規矩吧?誰都這么搞,以后工作還怎么開展?他還不是市領導呢,莫平的事,憑什么插手啊?”

裘灝明益發委屈起來。

要是云湖的縣長能隨便插手莫平的工作,他這個縣委書記還有個屁的臉面。

“他插手莫平的事了嗎?這個案子,是發生在云湖境內的。那個地域管轄原則,你真的不懂?”

郭清華雖然文化程度不高,這兩年還真的了解過一些法律方面的知識。是不是馬上要退二線,郭清華不管,身在官場,郭清華明白一個至高無上的道理——跟著形勢走!

中央有什么新政策,有什么新號召,那就得跟上。

正所謂順勢而為!

“懂是懂,就沒想到,他會玩這一手……”

裘灝明嘀咕了一句。

“糊涂!”

郭清華又是一聲訓斥。

“人家一動手,就把什么后路都想好了,你卻蒙在鼓里。你還敢說人家是個小毛孩子!我還就告訴你,別人不敢這么折騰,范鴻宇不一樣。他非得折騰!別忘了,當初省里那些大人物,把他塞到齊河,是來干嘛的。不折騰?不折騰他就該走了!”

裘灝明再一次目瞪口呆。

“我當初的想法,跟你現在一樣。省里的大人物,也忒瞧不起人了吧?你要摻沙子可以,塞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過來是個什么意思?寒磣我們啊?現在我知道錯了。大人物看人的眼光,就是比我們準。來不到一個月,就把陸玖那小子擠兌得,臉皮剝掉好幾層。老裘,你以為人家陸玖比你蠢啊?告訴你,陸玖那小子還真是個角色。換做是你,你的臉皮早就被剝得一點不剩了。明年。陸玖就是你最大的對手。這個事,陸玖想通之后,他不會幫著你的,他會幫著范鴻宇。提前一年把你擠下去,他明年就穩穩當當的。”

裘灝明大吃一驚,差點跳了起來。

“市長,這,這個……”

郭清華的意思,他完全明白。明年大換屆。裘灝明早就盯住了副市長的位置。論資歷,他在目前齊河市所有區縣委書記之中能排進前三甲。排在他前邊的兩位老資格縣委書記,就快退二線,壓根就沒可能跟他競爭副市長。想來想去,縣委書記里面能和他“一戰”的。就是陸玖。雖說副市長的位置有兩個,鄭美堂若是接任市長,那還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的缺,但誰知道省里會做什么樣的安排?

萬一只準備在縣委書記之中選一個進市政府班子,那他就得和陸玖面對面交手。現在提前把他擠下去,對于陸玖來說,當然是最好的。裘灝明比陸玖大了十來歲。如果明年再上不去,基本就沒希望了。

“慌什么?”

郭清華很不悅地哼道。

“如意算盤人人會打,他有他的門路,你就沒有你的辦法?說說吧。你那個侄兒,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真像范鴻宇說的那樣,他就是個混賬!”

裘灝明緊張起來,額頭上滲出了點點冷汗。也不敢去擦拭,想了想。低聲說道:“市長,我不敢對你撒謊,我那個侄兒,確實不怎么爭氣,脾氣比較暴躁……”

“那你還用他?”

郭清華冷冷說道。

“這個,市長,我哥……我哥死得早,當年,要不是我哥,我也上不了學……我欠了他。”

裘灝明說著,深深嘆了口氣。

他知道郭清華的性格,比較看重那些重情重義的干部。天性涼薄的家伙,對自己的親人都不在乎,何況對領導?為了自己的利益,隨時可能反咬領導一口。

“你啊!性格不好,就該放在機關,你看住他,放到基層去干什么?還有那個叫呂婷的女人,范鴻宇說的是真實情況嗎?那女人以前真是個老師?真是烈士家屬?”

郭清華緊盯著他問道。

“市長,這個,這個情況我還真的不大清楚……”

裘灝明支支吾吾地說道。

其實他很清楚,部隊曾經轉來兩封信,要求地方政府幫助解決烈士家屬的困難,他都親眼看過的,但不敢在郭清華面前承認。

萬一郭清華震怒,他侄兒就真沒救了。

“查清楚!”

郭清華毫不猶豫地命令道。

“好的好的,我回去就查,馬上查。”裘灝明點頭不迭,隨即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市長,您看,這個呂婷,是不是弄回我們縣里去治療啊?我怕她亂說話……”

“蠢!”

郭清華毫不客氣地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是是……”

別看裘灝明在莫平縣一手遮天,不可一世,在郭清華面前,裘書記沒有半點脾氣。

“該說的話,她早就說了。你現在把她弄回去,還有什么用?算了,你回去之后,馬上恢復她的教師身份,她以前是民辦的,你給她搞成公辦的,補發她這幾年的工資。”

郭清華斷然說道。

“啊……”

“還有,只要云湖縣愿意接受,你把她的工作,調到云湖去。就算云湖不愿意接受,你也得想辦法讓他們接受。”

裘灝明滿眼小星星,完全搞不明白市長這樣的指示,到底有何深刻內涵。

“照我說的去做!”

郭清華說道,眼里又閃耀著那種深刻的神采,還帶著一絲絲的興奮之意,似乎有某種東西,已經觸發他內心深處的斗志了。

“好的好的……”

裘灝明還是搞不懂,卻不妨礙他對郭清華奉命唯謹。

vincent1559 發表於 2013-9-16 22:20
第780章 陸玖愿意合作

一散會,陸玖和范鴻宇沒有在市委大院做片刻停留,徑直往縣里趕。

陸玖雙眉微蹙,神情似乎比來的路上還要嚴肅三分。

但是,是嚴肅,不是郁悶。

“縣長,坐我的車吧。”

來到停車坪,陸玖忽然提出邀請。

范鴻宇微笑頷首。

陸玖這是有事要和他聊聊了,不過看上去,陸書記并不是怒氣沖沖,要找范縣長算賬的樣子。裘灝明“上當”時,陸玖嘴角那縷笑容,范鴻宇看得一清二楚。

是個聰明人!

和這樣的聰明人做對手,不會令人愉悅,做搭檔,那就要看了。

兩人上了豐田車的后座。

依舊是豐田在前,尼桑在后,相跟著駛出了市委大院。

“縣長,這個事,我以前沒想到如此嚴重。裘立行的所作所為,簡直天理難容。”

陸玖緩緩說道,神情益發嚴肅。

其實范鴻宇此前和他溝通的時候,并不是沒有談到裘立行的諸般惡行,只不過那個時候,陸玖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個上邊。他考慮最多的是,范鴻宇對此事的真實態度。

當時,陸玖無法確定。

不知道范鴻宇是一時激于義憤,還是有其他想法。

沒有摸清楚范鴻宇的底,陸玖絕不輕舉妄動。這個看上去面嫩到令人發指的年輕搭檔,肚子里的“壞水”,甚至比他陸玖還多。

現在,陸玖基本可以確定了。不管范鴻宇以前是怎么想的,經過剛才那個會議,范鴻宇都已經沒有什么退路,必須一戰到底。

這就很好。

陸玖終于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真實意見了。

范鴻宇淡然說道:“這個人,本來就是個無恥敗類。”

“那縣長打算怎么做?”

范鴻宇沒有急著作答,反問道:“書記覺得。應該怎么處理呢?”

陸玖也沒有急著作答,沉吟起來。

范鴻宇也不催促。他相信,陸玖此時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只是在琢磨著,要怎樣表達出來才比較合適。他看陸玖是個聰明人,陸玖看他簡直就是個“妖孽”,這種正經大事,自不能隨口亂說。

“真要是把人交到了市里,我們可就不好說話了。”

稍頃,陸玖沉聲說道。

范鴻宇就笑。

陸玖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說道:“鄭書記親口下了指示,蕭書記也答應了,人不交是不行的……我們要抓緊時間。”

范鴻宇微笑點頭。

陸玖其實已經看出了門道。

蕭寒月故意留給了他們一點點緩沖的時間。

如果蕭寒月堅決徹底地執行鄭美堂的指示,那么現在,去云湖的小車就不是兩臺,而應該是三臺。蕭寒月會和他們一起去云湖,或者,任威和他們一起去。直接把裘立行帶回市局,越快越好。

省得裘立行在云湖縣公安局亂說話。

然而。蕭寒月沒有這么做。

當然,拖得太久肯定也是不合適的,郭清華鄭美堂都不好忽悠。但蕭寒月回市局開個會,安排一下。誰也無可厚非。

今天下午派人去云湖,明天一早押解裘立行回市局,應該算得是行動很迅速了。郭清華鄭美堂都不好說什么的。

這半天加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是蕭寒月給范鴻宇的面子。

都不用溝通。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官場上,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就沒有誰是簡單的。

“李文瀚他們……”

陸玖又說了半句。

范鴻宇微笑說道:“書記放心,李文瀚也是老公安了,業務很熟悉。裘立行不過是個草包而已。”

連他叔叔都是個草包!

陸玖心里頭這么補充了一句,放下心來。

可以再合作一把了。

不過陸玖也不是完全放心,還有一點,他不曾想得十分明白:這么做,對范鴻宇有什么好處?

范鴻宇和他陸玖爭爭斗斗,彼此之間,交手了好幾回。

算是互有勝負吧。

陸玖雖然很郁悶,卻也能夠理解。范鴻宇初任縣長,必須要站穩腳跟,必須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這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和裘灝明這樣死磕,為什么?

陸玖想不出理由!

就算把裘灝明干掉,對范鴻宇也是半分好處都沒有。他不是市領導。難道干掉了裘灝明,范鴻宇還能去莫平當縣委書記不成?

那是小說情節。

至于說是裘立行徹底惹惱了范鴻宇,范鴻宇才不顧一切地蠻干,陸玖嗤之以鼻。

這是初中生的想法。

范鴻宇的腦袋又不曾進水!

作為云湖縣代縣長,尤利民的前任秘書,范鴻宇怎么可能就這么點官場智慧?

不懂!

所以不踏實。

范鴻宇知道他想不明白,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書記,我有點擔心,我們云湖會不會也有類似情況?也有類似裘立行這樣的干部?完全不把群眾的困難放在心上,甚至是不顧群眾死活,只顧一逞自己的私欲?”

陸玖吃了一驚,有點不安地說道:“應該不會吧……裘立行這樣的混賬東西,應該是特例。真不知道裘灝明是怎樣教育他侄兒的。”

“嗯,裘立行和呂婷的情況,也許是個極端的例子。但類似的情況,是不是在我們云湖就完全沒有呢?統籌款,提留款,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這費那費,我們的農民,負擔得起嗎?呂婷連她愛人犧牲的撫恤金都拿出來交了統籌款,其他群眾呢?情況怎么樣?書記,我很擔心!”

范鴻宇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雙眉緊蹙。

陸玖也認真起來,沉吟著說道:“那,全縣做個調查,梳理一下情況?”

范鴻宇點點頭,說道:“是應該做個調查。對于部分家庭條件確實很困難的群眾。該減免的就要減免,該給困難補助的就給困難補助。書記,這個事不能拖延,馬上就要過春節了。我建議這一回,搞扎實一點。”

以往每到過年過節,縣里也會走走過場,象征性地慰問一下五保戶和特困家庭。

所以范鴻宇才特意提出來,要搞扎實一點。

“是啊,要過年了……”陸玖沉思著說道:“縣長,財政那邊。頂得住嗎?”

范鴻宇蒞任云湖之前,陸玖對財政一直很重視,財政局長趙杰,就是他的嫡系親信。范鴻宇逐漸展現出強勢過人的一面,陸玖便一點點地“收斂”,最起碼,明面上他不再怎么過問財政的事,批條子也批得很少了。下邊各單位要錢的報告,一律轉給縣政府那邊處理。只有特別重要的。陸玖才會親自批個字,但一樣會轉到縣政府去。

財政一支筆!

這規矩雖然很難比徹底遵守,樣子要做出來。

凡是陸玖批過字的條子或者報告,范鴻宇都不置一詞。吩咐雷鳴,原封不動轉給縣財政局。

趙杰知道該怎么處理。

既然陸玖做出了尊重縣政府和縣長權威的樣子,范鴻宇就必須投桃報李。面上的規矩,能夠不破壞的時候。就盡量不破壞。

范鴻宇想了想,說道:“先看看摸底的結果吧,到時候再調劑。”

這幾個月。范鴻宇都在打開局面,處于布局階段,縣財政狀況沒有明顯的改善,也就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嗯。實在不行,一些會議和聚餐,能砍掉的就砍掉,不搞了。省一點沒關系的。從我們縣委縣政府帶頭做起,省點錢出來,給那些特別困難的群眾好好過個年。”

陸玖斷然說道,像是下定了決心。

范鴻宇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陸玖并不是一個很懂得節儉過日子的領導人,范鴻宇沒來之前,云湖縣歷年的防洪款都被吃掉了。現在陸玖忽然來了這么大的轉變,盡管有點“被逼無奈”,范鴻宇依舊感到很欣慰。

不管是受到他范縣長的“感召”,心甘情愿轉變也好,還是迫于形勢,不得不向他做出讓步,只要是向著好的方面轉變,范鴻宇就高興。

一夜之間,天下大同,用自己所謂的“人格魅力”去感化每一個干部,那不現實,范鴻宇還沒有自我膨脹到那樣的地步。

其實陸玖下的這個決心,也是很有保留的,機關干部的年終福利,那不能省,更不能少。涉及到了每個干部的切身利益嘛。只能從公共開支里面想辦法。

范鴻宇也沒打算克扣干部的福利。

普通機關干部,也是靠工資過日子,并沒有群眾想象的那么夸張。真正大把撈錢的,終歸是少數手握實權的負責干部。

生活困難的普通群眾要關心,規規矩矩上班下班的普通干部,一樣要關心。這不矛盾。關鍵是不能太偏向某一方,要盡可能的取得一個平衡。

“書記,我完全贊成你的意見。”

照范鴻宇的意思,這個事應該形成一個制度,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下去。但陸玖的態度剛剛開始轉變,不可操之過急。現階段,一些好的做法要在全縣推行,還必須要他和陸玖取得一致。

范縣長固然強勢逼人,卻也未曾達到能夠徹底取代陸書記的地步。

陸玖在云湖經營五六年,那張龐大到驚人的關系網,絕不是輕易能夠完全撼動的。

而且,又何必一定要去撼動?

官場,最大的藝術,就是平衡,妥協與合作。

現在,是合作的時候!

我竭盡了全力,該是什么結果就是什么結果吧!




hou561123 發表於 2013-9-17 09:57
第781章 全招了


出乎范鴻宇的意料,蕭寒月親自來了云湖。

蕭寒月輕車簡從來的,并未擺出什么大陣仗,一臺車,加司機秘書,沒有帶其他人,市公安局的同志,一個都沒有跟來。

押解裘立行去市局,又不是什么特別危險的任務,有必要“大動干戈”?

云湖縣局,完全能夠完成好這個任務。

蕭寒月親自趕赴云湖,只是表示一個態度:他很重視此事。

估計這個態度是擺給郭清華與鄭美堂看的。蕭寒月和本土干部不對路,這個大伙都知道,但到了那樣的層面,該裝的,大家都要裝。

云湖方面的接待,也非常簡樸。

陸玖和范鴻宇在云湖賓館陪同蕭寒月吃了頓便飯。飯后,陸書記和范縣長陪同蕭書記去人民醫院,看望了呂婷。

呂婷的情況還是不大好,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見領導進門,都沒辦法自己坐起來。

蕭寒月簡單詢問了呂婷的情況,越聽神色越是嚴峻。

有些話,范鴻宇在今天的匯報會上沒有說得太明白,畢竟都是市里的主要領導,若是將裘立行干的那些屁事都給一五一十抖摟出來,未免顯得范縣長太八卦,對這樣的事津津樂道,有失體面。

蕭寒月盡管預料到情況不一般,但也沒有想到如此嚴重。

裘立行不是一般的“暴力執法”,如果將這些罪行真的全部落實下去,夠他小子喝一壺的。只要裘灝明不插手,這小子槍斃都有份。

饒是如此,也不輕松。

因為范鴻宇插手這個事情了。

對范鴻宇的性格,蕭寒月多多少少算是有所了解。

蕭寒月最終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一位市委政法委書記應有的水準,沒有說出任何過激的話語,也沒有任何過激的行動,靜靜的聽呂婷說完自己的情況,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代表市政法委向呂婷表示了安慰,還掏出兩百塊錢,交到呂婷的手里。

這兩百塊錢,代表的是他個人。

蕭書記珠玉在前陸書記也不好落后,也掏出兩百元,慰問呂婷。

范鴻宇沒有掏錢。

他不需要。

蕭寒月的兩百塊和陸玖的兩百塊,所代表的含義,遠遠超過四百元錢本身的價值。代表著某種態度。至少,蕭寒月和陸玖已經以個人身份,認同了呂婷受害人的身份。

陸玖這回倒不算是被迫表態。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和范鴻宇攜手合作,那么,該有的態度一定要有。湊巧蕭寒月表現在了前邊,陸玖隨即跟上,最好不過。

呂婷沒有推辭,靜靜地接過了這四百塊錢輕聲表示了感謝。

看上去,這女人是很淡很淡的性子,一般人又哪里能看到她內心深處的剛烈和執著?為了一個已經犧牲多年的丈夫,為了一段時間很短暫的甜蜜生活,毅然決定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來履行曾經對丈夫的承諾!

聽起來平淡無奇,真正又有幾人能做到?

離開醫院,陸玖勸說道:“蕭書記在云湖住一晚上吧連夜趕路,也不是很安全。”

蕭寒月點頭應允。

當天就趕到云湖,是做給郭清華和鄭美堂看的,明兒早上再押解裘立行回市局是給范鴻宇的面子。相信云湖這邊,會合理利用這一個晚上的時間。

親自送蕭寒月到云湖賓館的貴賓套房住下,陸玖寒暄客氣幾句,便即告辭而去。

范鴻宇留了下來。

陸玖早就聽說因為上回杜雙魚那個事,蕭寒月得了彩頭和范鴻宇之間,建立起了某種私人友誼。看來這個傳言也并不是空穴來風。

范鴻宇似乎也不在意讓陸玖知曉他和蕭寒月的私人友誼。

這樣的事,遲早是要讓別人知道的,刻意躲躲閃閃,反倒落了下乘。

“范縣長……”

蕭寒月主動遞給范鴻宇一支煙。

范鴻宇接過來,給蕭寒月點上了火,自己也點了煙,身子輕輕靠在椅子里。從這個略微放松的神態之中可以看得出來,范鴻宇和蕭寒月之間的交情,確實到了一定的程度。

“這事,挺啰嗦的……”

抽了幾口煙,蕭寒月雙眉微蹙,有點憂郁地說道。

在范鴻宇這樣的明白人面前,蕭寒月沒打算繞來繞去。既然要做朋友,彼此都應該有些誠意。

范鴻宇還是不說話。

當然是挺啰嗦的。

“就事論事,呂婷的情況確實很值得同情,裘立行也相當可惡。如果呂婷說的都是事實,裘立行罪無可恕,必須要嚴懲。人家是烈士家屬,他也敢這樣!裘灝明不知道怎么教育他的。”

蕭寒月又說道。

范鴻宇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不管怎么樣,蕭寒月是第一個真正對呂婷表示出同情態度的市委領導。沖著這一點,范鴻宇就覺得,自己和他做朋友是正確的選擇。

范鴻宇從來不曾奢望,每一個干部都是道德完人,連他自己都做不到。但最起碼,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應該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線。或者說,要有做人的基本原則。無論呂婷所言有多少真實程度,裘立行對一個弱女子公然施暴,是范鴻宇親眼所見。

呂婷是扎扎實實的受害者。

同情弱者,就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范鴻宇知道,越往后,干部的道德水準越低,連做人的基本原則都不一定能固守了。各類奇葩,層出不窮,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但至少現在,在他范鴻宇能夠影響得到的范圍之內,他要竭盡全力去維護這個基本原則。

“我估計,裘灝明同志,并不清楚他這個侄兒的所作所為,起碼應該不是完全清楚。不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怎么著也要管束他一下。”

蕭寒月緩緩說道,瞥了范鴻宇一眼。

這句話里的內涵,就比較豐富了。

什么叫關鍵時刻?

明年大換屆之爭,已經拉開了帷幕,你范鴻宇其實身在其中了。你身邊的陸玖同志,和裘灝明是競爭對手。無論勝敗,都會影響到范鴻宇本身。

陸玖勝,順利出任副市長,云湖縣委書記的寶座,基本就是范鴻宇的。陸玖敗,可就不好安置了。陸玖不離開云湖,范鴻宇也就戴不上那頂烏紗帽。原則上,范鴻宇這回應該和陸玖合作,站在同一條戰壕里。

然而,要合作到什么樣的程度呢?

說白了,就是要把裘灝明搞到什么樣子呢?

是剝下他一層面皮,還是徹底干趴下,這可就要好好思慮周詳了。裘灝明被拿捏得越厲害,范鴻宇得罪郭清華就越深。

蕭寒月事實上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適可而止。

這個案子既然交給市里來辦,蕭寒月等于也變成了“當事方”,他和范鴻宇是朋友,但不是死黨。是不是需要陪著范鴻宇一起,往死里得罪裘灝明乃至郭清華,也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

范鴻宇雙眉微微蹙起,一口一口地抽煙。

他是人,不是神。不見得什么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加不是每件事都事先安排周詳的。要緊關頭,他也得仔仔細細的想清楚想明白了。

“不管裘灝明清楚不清楚他這個侄兒的所作所為,至少裘立行本人,罪無可赦!”

一支煙將將抽完,范鴻宇輕輕熄滅了煙蒂,沉聲說道。

“嗯。”

蕭寒月輕輕點頭。

有個明確態度就好。

范鴻宇沒有在蕭寒月這里久待,很快便起身離去,蕭寒月也不挽留。

離開云湖賓館,范鴻宇沒有回常委樓的宿舍去,徑直去了縣長辦公室,拿起桌面上堆積如山的文件,開始辦公。

范縣長加班,在縣政府辦公大樓是常見的現象,大家都見怪不怪了。范鴻宇也不要求機關干部陪著他加班,工作做完了,就該下班休息。又不是人人都是縣長。

大約九點鐘左右,李文瀚來了。

看上去,李文瀚比較疲勞,雙眼布滿紅絲,臉上的倦容,怎么都掩飾不住。畢竟歲月不饒人,年過五旬,精力無論如何都不如年輕時那樣充沛了。這兩天,李文瀚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心累更甚于身累。

范鴻宇親自起身,給他泡了一杯濃茶。

晚上加班,連雷鳴都沒有陪同。這是范鴻宇自己要求的,如無必要,雷鳴不用跟著他一起“熬”,秘書有秘書的工作,有自己的應酬。有些應酬,也是為了工作。

秘書人員一個重要職責,就是收集情報。

不應酬,不和人來往,一天到晚呆在辦公室,情報從何而來?

“情況怎么樣?”

范鴻宇隨口問道,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全招了!”

李文瀚的回答,也是干凈利落。

“比呂婷反映的那些情況還要嚴重,這小子,簡直就是頭牲口,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在大方和圳口那一帶,名聲爛大街了。”

“王八蛋!”

臨了,李文瀚又加上了三個字的評語。

范鴻宇不由笑了,說道:“心理素質這么差?”

“就他那樣的,還談什么心理素質?就是個孬種。以前有他叔叔關照,誰也沒把他怎么樣過,就無法無天了。到了我們這里,還沒上什么手段,桌子一拍,立馬拉稀。哎呀,沒見過這樣熊包的家伙。”

李文瀚搖著頭,滿臉都是輕蔑之色。

范鴻宇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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