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九品芝麻官 作者:大秦騎兵(連載中)

wesley6535 2012-11-21 02:39: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 22814
neosolar 發表於 2012-12-1 19:46
第111章這秦之初是個禍害

    “各位,剛才我等仔細分析過了今年陛下命題的心理,看來陛下對皇家掌握的資源還是不太滿意,還有進一步加強的傾向。從中也可以看出陛下對我們在禮闈中做手腳,還是有一點意見的。”魏臻聰等諸多公侯發完言後,總結道。

    齊國公齊虞東說道:“老國公,我們還等著你給拿個主意,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是否還要按照原計劃進行?”

    魏臻聰沉吟片刻,撩起了眼皮,目光在書房內掃了一圈,他的目光中充滿著洞察世情的老練,“各位,這次陛下親自批閱所有貢士的試卷,這一點也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這說明陛下是真的有心從今年的貢士中選擇幾個能夠為皇家做牛做馬、又有才識的人,旭晨他們只怕沒有進入一甲、二甲榜單的可能性了。

    看來咱們還是得按照原計劃進行,等金殿傳臚之後,為他們謀個好的差事,外放為官,咱們事先不是已經選定了幾個縣嗎?

    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推他們為這幾個縣的縣令。有了他們做一方父母,我們才好將那幾個縣牢牢地抓在我們的手中,讓那幾個縣為我所用。”

    魏臻聰話音未落,書房外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你們都給我讓開,我要見爺爺。爺爺,我都差點讓人殺死了,你可得為我做主呀。”

    與此同時,還隱隱地有幾個女人的哭泣聲傳來。

    魏臻聰一聽,就知道是魏旭晨的聲音,他皺起了眉頭,“成何體統。難道天塌了不成?魏賢,把這個吵鬧會議的小畜生給我轟走。有我在,天還塌不下來。”

    魏賢是在書房外面值守的護衛們的頭子,他在書房外躬身道:“國公爺,是旭晨少爺和他的妻妾,另外還有子芳少爺,九捷少爺他們。他們說剛才在楚國公府,今科會元秦之初要殺他們。”

    “什麼?還有這等事,把他們叫進來。”魏臻聰冷聲道。

    乍聞有人要殺魏旭晨,齊虞東、燕北天兩位國公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冰冷至極。

    魏賢把書房的門打開,讓魏旭晨他們幾個進去。

    魏旭晨等人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書房內諸多公侯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在了他們身上。

    魏旭晨滿臉的淚痕,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往眼裡面擠了蔥頭的汁液,齊子芳和燕九捷陪著他跪在地上,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哭,就知道哭。你們幾個都是王孫公子,堂堂七尺男兒,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主兒,這幅模樣成何體統?我們花費在你們身上的心血算是全都白費了。還哭?再哭,就給我滾出去。”看著幾個不成器的孫輩,魏臻聰氣就不打一處來。

    魏旭晨駭了一跳,連忙止住了啼聲,不過可能是剛才蔥頭的汁液擠得太多了,眼淚還是制不住的往下流。齊子芳和燕九捷也都嚇了一跳,暗道魏老頭都黃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脾氣還這麼大。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秦之初跟你們無怨無仇的,為什麼要殺你?”魏臻聰面無表情地問道,“跟我不要打馬虎眼,說實話,膽敢有一句虛的,我打爛你們的屁股。”

    魏旭晨、齊子芳和燕九捷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在魏國公面前,他們也不敢說假話,說的基本上屬實,只是在語氣上,明顯要偏向自己的。

    等他們說完,魏旭晨冷哼一聲,一指魏旭晨,“魏賢,進來,給我扇這個小畜生一巴掌,給我用力扇。”

    魏賢只聽魏臻聰的,二話不說,走進書房,朝著魏旭晨一拱手,說了句“二公子,對不住了。”右手抬起,狠狠地扇了魏旭晨一巴掌,當時,魏旭晨半邊臉就腫了起來。

    這還是魏賢暗中留手的結果,要是魏賢全力扇巴掌,能把魏旭晨一口牙齒全都抽飛,人還得暈死過去。

    “爺爺,”魏旭晨捂著臉,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他委屈地道,“你不給我出氣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讓魏賢打我?”

    魏臻聰一拍桌子,怒道:“你就是欠揍。你馬上就是要做官的人了,做什麼事情都要講證據,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有貴人在場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得讓人信服。

    你可倒好,沒影的事情,也敢信口胡扯。秦之初的父親秦友良,這人我是知道的,他家父子兩代都是義商,在豫北府民望很高,豫北府的李知府在給我寫信的時候,還專門提到過此人,對老秦家評價極高,贊其為難得的義商,還準備向朝廷請旨為老秦家修建功德牌坊呢。

    你連官府認定的義商,都敢誣衊為欺世盜名,你可真是有大本事呀。我如果是秦之初,也要殺了你這個信口雌黃的小畜生。”

    魏旭晨畏爺爺如虎,面對著魏臻聰的呵斥,嚇得不敢分辨一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著魏旭晨沒有一點擔當的模樣,魏臻聰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他剛才說了一大堆話,只怕魏旭晨根本就沒有捕捉住裡面的重點。

    “如果僅僅是給秦友良的潑污水,也就罷了,當著智屏郡主的面,往一名義商的身上潑污水,那就該打。這是我讓魏賢打你一巴掌的第一個原因,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讓魏賢打你的最主要原因是你太沒有出息了,秦之初要殺你,你竟然嚇得呆若木雞,連躲都不會躲,要不是郭姑娘把你踢到了椅子下,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還不算,你身為我魏臻聰的孫子,竟然沒有一點氣勢,連一個平民之子都壓不住。那秦之初能喊出來秦家兒郎不是好欺負的,並能身體力行。怎麼你就喊不出來魏家的子孫更不是好欺負的呢?

    丟人呢,我魏臻聰的臉都讓你個小畜生給丟光了。”

    見魏臻聰越說越來氣,齊虞東、燕北天等人連忙勸慰,“老國公,旭晨還是孩子,對他不要太苛刻了。”

    魏臻聰哼道:“他是個狗屁的孩子,他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妾室有三個,老婆都有身孕了。還有,據我所知,那個秦之初比他還要小幾歲,你們看看人家,再看看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缺乏隨機應變的能力,讀書都把腦袋讀傻掉了。”

    齊虞東說道:“老國公,旭晨他們是有缺點,咱們以後慢慢教育就是。咱們還是說說怎麼處理秦之初吧?當著智屏郡主的面,就要殺死旭晨,還真是反了天了。

    老國公,各位,有件事我還要跟大家說一下。大家都知道禮闈前報名時,子芳、旭晨他們跟舉人們發生衝突的事情吧?事後,我讓人把幾個鬧得最凶的舉人的相貌畫了下來,其中有一個就是秦之初。這秦之初是個禍害,絕對留不得。”
neosolar 發表於 2012-12-1 19:47
第112章不要太廢物

    “當時秦之初自以為躲在人群中,我們的人看不到,他卻不知道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他躲得再快,也逃不開我們的眼線。”

    齊虞東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光看他這幅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天挑頭鬧事的是秦之初呢。

    “哈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臻聰竟然笑了起來,“這秦之初還真是一個人物呀,心狠手辣,行事果決,不拖泥帶水,說殺人就殺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哪怕要殺的是當朝國公的孫子,也是一樣。”

    “老國公太抬舉秦之初了,依我看,他就是個愣頭青,做事不考慮後果。”插話的是魯侯魯曲直。

    魏臻聰乜斜著看了魯曲直一眼,“那照你魯侯的意見,別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你爹,你也得忍著了?你要是真的這麼想,你爹非得從墳墓裡面蹦出來,罵你個不肖子孫。”

    齊虞東也醒過味來,“這秦之初果然是個人物,當時智屏郡主在場,旭晨當眾罵他父是欺世盜名,他如果不做出反應,智屏郡主必定會對他產生不利的看法,要是智屏郡主再在陛下面前說上他兩句壞話,秦之初的前程也就完了,名聲也就毀了。

    他能夠及時地挺身而出,暴起傷人,一可以避免給智屏郡主留下壞印象,保全名聲,二也是給自己拉個墊背的,就算事後我們找他算帳,他已經把旭晨殺死,也不算虧。總好過,一個人都沒殺死,卻被我們整治的下場。”

    魏臻聰點點頭,“正是如此,這才是那秦之初難能可貴的地方。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他了,只可惜他不是咱們公侯府的人,無法真正的收服呀。

    虞東,有句話,你說得對,這秦之初確實是個禍害,留他不得,咱們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將他除去。一是向天下表明,我們這些公侯的虎須不是誰都可以摸得,誰摸,誰就要付出代價,二是免得秦之初成長起來,給我們帶來更大的危害。”

    齊虞東、燕北天等人紛紛點頭,他們不像魏臻聰那樣認為秦之初能夠對他們這些根深蒂固的公侯帶來什麼危害,只是覺得他們的面子是一定要維護的。

    魏臻聰身心俱疲地靠在金絲楠木交椅的椅背上,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呢喃道:“這秦之初是個人物。什麼時候,我的兒子也能夠像他一樣,當太……罵我的時候,也能像他一樣,挺身而出,拼死維護我呀?”

    魏臻聰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到了齊虞東等人的耳朵中。魏臻聰雖然把半個字咬了回去,但是他假設的是什麼,他們一清二楚。

    想到秦之初能夠因為父親的名聲受辱,而奮然反擊,他們一陣默然,他們的兒孫可沒有秦之初那麼剛烈,只怕太子罵他們的老爹,甚至要殺他們的老爹,他們也只會當縮頭烏龜。

    誰敢冒著被抄家滅族的危險,去和太子對抗呀?

    郡主府,郭貞嫻和智屏郡主相對而坐。

    “師妹,我已經按照你這個大郡主的吩咐,把秦之初安排好了。你準備怎麼樣安置他?難道讓他一直住在你的郡主府嗎?”郭貞嫻問道。

    智屏郡主嗔道:“師姐又調侃我,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你們之間不論世俗,我們只是師姐妹的關係,沒有其他。”

    郭貞嫻嫣然一笑,“是師姐我失言了,向你賠不是了。不過你還是要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麼安置秦之初?他可不是普通的修真者呀。”

    智屏郡主嘖嘖稱奇道:“是呀,他當然不是普通的修真者了。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跑去參加科舉的修煉之人了。”

    郭貞嫻說道:“說來,這也是秦之初的本事,能夠高中會元,還可以成功築基,是為旋照一層的修為境界,同時達到這兩點,都很不容易。如果換成是我,我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智屏郡主嗯了一聲,“我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願意幫他一把。

    師姐,你也知道我心有一口憤懣之氣,齊子芳一個沒有爵位繼承權的國公之子,也敢用哪種方法來拒絕我,讓我下不來台,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出這口氣,要不然,這件事會成為我日後修煉的心魔。

    這秦之初即將為官,又是修真者,他還不畏權勢,為了維護父親的聲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敢擊殺魏旭晨,就沖這些,他就值得我在他身上花費些力氣,我要全力支持他,將他扶持起來,做我的代言人,跟齊子芳對著幹,什麼時候把齊子芳打得沒了脾氣,我的念頭通達了,什麼時候才算完。”

    郭貞嫻和智屏郡主相處日久,其實不用智屏郡主說出來,她也能夠猜的出來智屏郡主的心思。“這樣也好,秦之初今日得罪了魏國公,只怕公侯們容不下他了,有你這個太子之女給他撐腰,他就多了幾分撐下去的把握。但願,這個秦之初不要太廢物,能夠長久才好。”

    紫禁城,禦書房。

    順德帝端坐在禦書案之後,蘇培榮手捧拂塵,站在禦書案的一側。禦書案上擺放著內閣首輔大臣顏士奇押送來的殿試試卷,另外還有朱砂、御筆等文房四寶。

    一名大內侍衛模樣的人跪在地上,他正在向順德帝稟報著秦之初的動靜。

    當聽到秦之初在楚國公府,當著智屏郡主等人的面,要擊殺魏旭晨時,順德帝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秦之初要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一頭豬。

    可是當大內侍衛說到秦之初跟著郭貞嫻一起進了郡主府的後門,在郡主府暫住下之後,順德帝的眼睛眯了一下,一抹森然的殺機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等大內侍衛講完,順德帝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蘇培榮連忙讓那位大內侍衛退下。

    等大內侍衛退出去之後,順德帝才冷哼一聲,“秦之初好大的膽子,朕孫女的郡主府也是他能夠隨便入住的嗎?他把郡主府當什麼?又把智屏的名聲置於何地?真是該死。”

    蘇培榮看得出來順德帝不想殺秦之初,要不然剛才就讓大內侍衛帶旨出宮抓人了。

    他躬身道:“萬歲爺,郡主仁慈,大概是看出來魏國公可能會對秦之初不利,故而抱著為國惜才之心,回護於他,這才把他叫到郡主府中避避風頭。秦之初一介書生,諒他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打郡主的主意。”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1
第113章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順德帝龍顏稍霽,“培榮,你說我該如何處理秦之初呀?”

    甦培榮暗中打了個機靈,太祖立下的祖制,太監不能干政,違者杖斃。如果換成是個昏聵的皇帝,或許會把祖制拋到腦後,不予理會,可順德帝是個昏君嗎?

    “萬歲爺是紫微星下凡,你一定已經有了聖裁,這就相當于是上天的旨意。奴才愚笨,只想偷懶遵從上天的旨意行事,可不敢在你這個下凡的紫微星面前班門弄斧。”

    “紫微星下凡嗎?你這個培榮呀,越老越是滑頭。”

    順德帝笑著呵斥了甦培榮一句,目光便轉向了御書案上,那里有十幾張試卷一字排開。

    這些試卷都是順德帝粗選出來的,準備列入一甲、二甲名單之中。因為是順德帝親自閱卷,考生姓名那一欄並沒有裱糊住,每一張試卷的主人是誰,一覽無遺。

    排在頭一張的,不是別人,正是壬辰科會元秦之初的文章。這篇文章是秦之初揣度聖意之後撰寫出來的,可以說是寫到了順德帝的心坎之中。

    順德帝對秦之初印象不錯,這篇文章又對他的胃口,故而在看到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它放在了頭一位。

    但是這只是初步排定,隨時都有可能改變。

    殿試能不能中狀元,不僅僅是文章好才行,還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在其中,比方說考生名字是否中皇帝的意,相貌是否又讓皇帝覺得順眼,書法如何等等,其中有一個不合皇帝的意,就做不了狀元。

    秦之初搬到了郡主府暫住,這件事讓順德帝很不滿意,皇帝心情不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直接把秦之初一擼到底,弄成個第三百名進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順德帝看著那張寫著秦之初大名的試卷,眼神閃爍不定,“秦之初啊秦之初,朕到底應該如何處理你呢?”

    ※※

    臨近傍晚的時候,智屏郡主派出的專人把李玉玲和秦之初放在豫州會館的行囊,一並帶到了郡主府,智屏郡主和郭貞嫻都沒有露面,李玉玲便被直接安置到了竹屋,跟秦之初住在一起。

    李玉玲很好地盡著自己的本分,為秦之初鋪床疊被,洗菜做飯。秦之初則安心地修煉。

    個人實力、修為境界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達到的,秦之初手握下品晶石修煉了幾個時辰後,體內的經脈漲到了極點,無法再吸納更多的靈氣了。他只好停止了修煉,轉而研究起來《五行基礎法術》和《基礎符文》來。

    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在修為境界上獲得大的進展,就只能從可資利用的手段上想辦法了,使用法術和符,都是行之有效的辦法。

    智屏郡主和郭貞嫻似乎都被秦之初給忘記了,任由秦之初、李玉玲在丘頂的竹屋自生自滅,從來沒有過來看過他們。

    還好米糧菜肉柴什麼的,從來沒有斷過,每次都是及時送到。秦之初和李玉玲兩個人倒是不至于餓肚子。

    雖然不能見到郭貞嫻,秦之初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他更加清楚事情的主次,眼下抓緊一切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最主要的,其他都必須要靠後。

    轉眼間,到了壬辰年三月十八日。天還沒有亮,秦之初、李玉玲就早早起床。

    秦之初在李玉玲的幫助下,帶上了烏紗進士巾,穿上了圓領、大袖敞口的深色藍羅袍,系上了用青色細綾包裱的革帶,雙手捧上了槐木質地的芴板,腳蹬白底的皂皮靴。

    這一身就是大周王朝標準的進士巾服,是貢士們前往紫禁城參加金殿傳臚儀式,必須要穿著的法定袍服。

    進士巾服由內務府下轄的尚衣監為每一位貢士量體裁衣,所需花費由戶部撥付。秦之初的這身進士巾服先是送到了豫州會館,徐世森又專門把它送到了郡主府,由守在大門口的大內侍衛轉交到了秦之初手中,這才沒有誤了事。

    當秦之初從丘頂上走下來的時候,郭貞嫻在丘陵下等著。“會元公,智屏郡主讓我轉告你一句話,讓你穿著狀元袍服回來。”

    “在下一定努力,定不辜負郡主和姐姐的期望。”秦之初拱手作揖道。

    “郡主不方便來見你,她已經安排好了馬車,你乘車前去紫禁城吧。”郭貞嫻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只給秦之初留下了娉婷的背影。

    秦之初帶著李玉玲出了郡主府的後門,門外果然有輛馬車,布置的很舒適卻不奢華,很符合秦之初現在的身份。兩人上了馬車,車夫一抖韁繩,馬車便動了。

    在距離紫禁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馬車便停了下來,御林軍已經早早地在紫禁城周圍做好了布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今天是國之大典,一切都要符合禮儀、規矩。

    有不少人在御林軍設置的警戒線外站著,其中絕大部分是文武百官、新科進士們的轎夫、僕人、隨從,不過他們當中有幾個穿著進士巾服的人,顯得格外的扎眼。

    秦之初剛剛從馬車上走下來,就有人喊道︰“秦年兄,我們在這里,勞你大駕,請過來一下。”

    喊話的是齊子芳,這位齊國公的三兒子似乎忘記了幾天前,他們還和秦之初發生了激烈的沖突,秦之初差點當著他的面,把魏旭晨一拳打死。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這里是紫禁城外,又有那麼多朝中大佬、同科貢士看著,不管心里是怎麼想的,有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秦之初臉上帶著一絲強行擠出來的笑容,走了過去,“齊年兄,不知喚我何事?”

    齊子芳的左右分別站著燕九捷、魏旭晨,後者用仇視的眼光怒視著秦之初。

    在他們三位國公之子的後面,還站著十幾個人高馬大的隨從。

    這些隨從神色都很緊張,神經緊繃,都很擔心發生在楚國府芙蓉榭的那一幕再次上演。要是當著他們的面,魏旭晨讓秦之初打死了,他們就算是抹脖子,也無法平息魏國公的怒火了。

    齊子芳往旁邊走了一步,燕九捷、魏旭晨還有隨從們也都往兩邊閃,就見剛才被他們擋住的地面上放著一個大木箱子,表面上涂著扎眼的金漆,金光閃閃,刺人眼楮。

    “把箱子打開。”齊子芳一揮手。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2
第114章金殿傳臚

    箱子沒有上鎖,一拉就開。

     當,箱子蓋兒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發出不和諧的噪音。

    附近幾個御林軍士兵往這邊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就沒有往這邊聚集,不過他們還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里,一旦有人鬧事,這些御林軍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彈壓,哪怕涉及到當朝國公的子佷,也不會手軟。

    “秦年兄,請看。”齊子芳指著箱子中碼放整齊,閃爍著金光的金錠、金條,“這里是整整五千兩金子,每一個都是如假包換的九九足金,一共三百一十二點五斤。這個就是我們與你對賭的賭金了。不知你是否把你那一萬五千兩的銀票帶來了呢?”

    秦之初對他和齊子芳等人之間的豪賭,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厚沓子銀票,一百兩一張,一共一百五十張,張張上面都蓋著“見票即付”的紅戳。

    秦之初把銀票揚了揚,“我當然把銀票帶來了。你們放心,我這次要是做不了狀元,這一萬五千兩銀子,馬上給你們和其他與我對賭的年兄。可是你們要是輸了呢?”

    燕九捷冷笑一聲,“難道我們還會輸不起不成?當然是讓你把這一箱子的黃金搬走了。”

    在他們說話時,有好幾個路過的文武百官往這里張望。

    楚國府芙蓉榭中發生的一切,這幾天已經傳遍了京城,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幾乎每個文武百官都對秦之初的動機表示佩服,對他的行為卻不苟同。

    內閣首輔大臣,建極殿大學士,官拜少師的顏士奇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這個兩朝元老對秦之初還是有一定好感的,不想讓秦之初在這個時候,再和齊子芳他們發生沖突。

    老頭走了過來,咳嗽一聲,“你們這是在干什麼?馬上就是卯時了,金殿傳臚的儀式就要開始了,你們還不去列隊等候,在這里鬧什麼鬧?”

    “首輔大人,我們這就過去。”齊子芳等人連忙應道,他們即將步入仕途,顏士奇掌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不可得罪。

    齊子芳朝著隨從們揮揮手,隨從馬上又把箱子蓋兒蓋上。齊子芳他們幾個讓隨從們看好黃金,便匆匆地越過御林軍士兵,到承天門外排隊了。

    秦之初也要走,顏士奇卻堵住了他的路,老頭不說話,只是用別有深意的目光注視著他。

    良久,直到秦之初感覺渾身不自在的時候,顏士奇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話,“年輕人,老夫以一位科舉前輩的身份,告誡你一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官場仕途中,年輕氣盛不是什麼好事。切記,切記。”

    顏士奇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重量級大佬,他能夠開金口,提點秦之初一句,實屬難能可貴。

    顏士奇之所以這麼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步入仕途之前,也是參加的科舉,並且中了狀元。而秦之初是最有可能中狀元的貢士之一。

    狀元對狀元,自然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感,何況,兩人的出身又都差不多,都沒有顯赫的身世,都是平民之子。這就讓顏士奇對秦之初的好感進一步加深,這才破例開了一次金口。

    “學生多謝首輔大人指點。”秦之初衷心地向顏士奇表示感謝。

    “去列隊吧。你是今科會元,還需要站在所有貢士的最前面。老夫希望你能夠笑到最後,出皇宮的時候,還是站在所有進士的最前面。”顏士奇說道。

    “是。”在這個宦海沉浮數十年的首輔面前,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秦之初索性不再廢話,朝著顏士奇躬身一禮,便越過御林軍士兵,朝著貢士們的最前面走去。

    在卯時來臨前一刻,承天門外已經站滿了人。

    這些人前後分成了幾個方陣,最前面的是戴冕的在京親王、郡王,頭戴梁冠、外罩籠巾的公侯,其次是頭戴烏紗帽,身著大紅色常服的文官以及同樣頭戴烏紗帽卻身穿綠色常服的武官。

    在這些人之後,才是以秦之初為首的壬辰科進士。他們的衣著跟秦之初一樣,都是一身進士巾服,別無二致。

    卯時正,景陽鐘響。承天門五個大門同時開啟,兩隊頭戴金鳳翅兜鍪,身穿大袖錦袍、外罩全套身甲的天武將軍,神色肅穆,邁著整齊的步伐,從除中門之外的其他四個門中走了出來,在承天門前的五條大道前相對排開。

    承天門外原本有些嘈雜,當這些天武將軍出來的時候,馬上變得鴉雀無聲。王公大臣們見慣了這些,還沒什麼,那些新科進士們全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個個屏氣凝神,表情嚴肅。

    片刻之後,景陽鐘再次響起,便有小黃門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吉時已到,百官率領新科進士們覲見了。”

    從現在開始,秦之初他們就不再是貢士了,而是進士。

    殿試的時候,秦之初他們已經進了一次紫禁城,算是有了經驗,這次,他們排在文武百官的後面,等到王公大臣們都進去之後,便有小黃門過來引領著他們往前走。

    所有進士都很緊張,決定他們一生命運的時刻,馬上就要來了。誰是狀元,誰進二甲,誰只能在三甲廝混,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一路懵懂地跟著小黃門走,到了奉天殿前,小黃門退下。之後鴻臚寺的官吏們上前接手,他們安排秦之初等人跪在了奉天殿外御道兩側,只等著一會兒宣布壬辰科金榜。

    奉天殿,俗稱金鑾殿。禮闈後,禮部放榜時,報子報喜時所說的那句“金鑾殿上面聖”就是指的在奉天殿上朝見皇帝。

    秦之初跪在所有進士的最前面,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奉天殿這座紫禁城中最高、最大、最為雄偉的建築。

    奉天殿面闊三十丈,進深十五丈。殿前有寬闊的平台,是為丹陛,又稱月台。

    月台上陳設日晷、嘉量各一,銅龜、銅鶴各一對,銅鼎十八座。龜、鶴為長壽的象征。日晷計時,嘉量稱量,二者都是皇權的象征。殿下為高近三丈的三層漢白玉石雕基座,周圍環以欄桿。欄桿下安有排水用的石雕龍頭,每逢雨季,可呈現千龍吐水的奇觀。

    奉天殿的屋頂為重檐廡殿頂,屋脊的岔脊上共有十個走獸,這在大周朝中,僅此一處,別無二地。

    這里就是大周朝的政治權力中心,皇帝舉行朝會的地方,每一個影響到大周朝億兆百姓的決策都是由皇帝在這里和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商定之後,頒行天下的。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3
第115章哥來了,哥是狀元

    奉天殿前還一字排開著另外一隊天武將軍,他們同樣是頭戴金鳳翅兜鍪,披金甲,手中持著金瓜、金骨朵、金鉞、寶頂、 幡等物。

    在奉天殿檐下,還有一隊旗手衛,他們頭戴黑色帽兒盔,綴寶石帽頂,飾有紅纓及孔雀翎一對。身穿窄袖雲肩通袖膝袍,外罩青布對襟長身甲,手持大銅角、嗩吶、笙等樂器。

    天武將軍和旗手衛都是皇帝的鹵薄儀仗中的一部分,他們都隸屬于御林軍旗下的儀鸞司,個個都是身家清白、身體健壯無疾病的民間男丁。

    皇室給予他們的待遇非常的優渥,就連家里面也可以免除徭役,故而對皇室都非常的忠心。

    打量完這些,秦之初的目光轉向了大門敞開的奉天殿,他所在的位置距離奉天殿有點遠,順德帝和文武百官們說些什麼,他根本听不到。

    他垂下了頭,閉上了眼楮,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動的厲害。

    坦白講,他非常的希望能夠高中狀元,這是他寒窗苦讀十幾年所孜孜追求的階段性目標。倘若能夠中狀元,不僅僅可以賺到五千兩金子,還能讓父母高興,在仕途上得到一個較高的起點,或許還可以從智屏郡主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可是一想到高中狀元,留在京城所面臨的惡劣局面,他又希望自己不要出現在一甲甚至二甲的名單中,最好是三甲同進士出身,隨便到京外的某個小縣當個七品縣令,先積攢起實力來,再圖謀發展。

    他自問文章寫得還是不錯的,應該暗合了順德帝的心意,要是因為某種意外,無法得中狀元,尤其是自己曾經是壬辰科的會元,卻要掉落到三甲之中,秦之初的心中又充滿了不甘和憋屈。

    秦之初在心底深處幽幽地嘆了口氣,這種命運操于他人之手的滋味很不好受,他只能是所謂的盡人事、听天命了。只盼老天能夠給他安排一個好的結局。

    突然,奉天殿中傳來一陣整齊的山呼萬歲的聲音,緊接著旗手衛們奏響了樂器,在樂聲之中,內閣首輔大臣、百官之首顏士奇老大人手捧一個純金打造的精美金冊,從奉天殿中走了出來。

    “聖諭,諸位壬辰科貢士听宣。”顏士奇攢足了力氣,朗聲道,只是他畢竟年紀大了,就算是把吃奶的力氣使出來,也傳不出去多遠。

    這時,旗手衛們停止了演奏,林立在奉天殿殿門兩側的天武將軍齊聲喊道︰“聖諭,諸位壬辰科貢士听宣。”

    數十位身材魁梧、人高馬大的天武將軍一起喊,可謂是聲震九天,偌大的皇宮上空似乎都回蕩著他們的聲音。

    顏士奇繼續宣讀金冊上的內容︰“太祖仁德,皇恩浩蕩,科舉取士,為國掄才,莫問出身。今順德五十六年壬辰科殿試結束,聖天子出題策問天下貢士,欽賜一甲賜進士及第三人,二甲賜進士出身三十人,三甲同進士出身二百六十七人,名單如下……”

    到了這里,顏士奇頓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目光掃視了一下跪在奉天殿御道兩側,等著宣判命運的三百名貢士。他驀然想起了他當年也是跪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時任內閣首輔大臣宣布進士名單。

    想到這里,顏士奇會心地一笑,決定不再折磨這三百名後生,他看了一下金冊上的第一個名字,看了一眼跪在所有貢士前面的秦之初,朗聲道︰“殿試一甲第一名,豫州省豫北府秦之初。”

    當秦之初三個字從顏士奇的口中飛出來時候,身為王孫公子的齊子芳、魏旭晨、顏士奇等人、身為江南才子的錢江魚等人都變了顏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錢江魚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今年的狀元真的易手了,從他們文風鼎盛的江南諸省,跑到了出身于豫州省那樣一個人窮民愚的省份的書生手中,這是江南諸省的奇恥大辱,每一位來自江南諸省的貢士、讀書人,都應該以之為恥。

    錢江魚跪在地上,一張小白臉只覺得火辣辣地疼,雙目中有霧氣生出,他身為江南才子的代表人物,卻未能奪得狀元,都不知道該如何向江南父老交代。

    齊子芳他們想的要比錢江魚更加的復雜。殿試結束後,他們的長輩就組織了專人對今年的試題進行了分析,基本上圈定了可能會中狀元的人選,秦之初在這份人選之中有一個位置,可是當秦之初搬到智屏郡主中暫住之後,秦之初就被從這份名單中刪除掉了。

    魏國公魏臻聰、齊國公齊虞東、燕國公燕北天等人一致認為順德帝絕對不會容忍秦之初做出的這種冒犯皇家威嚴的事情,不把他從進士名單中黜落,就很不錯了,如果還讓秦之初做狀元,那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擱?

    要知道人都說智屏郡主是克夫郡主,可這都是皇家之外的說法,順德帝和太子可都把智屏郡主當成掌上明珠,他們不認為智屏郡主是克夫,而是認為男方福緣太淺,無福承受皇家的恩德。

    秦之初一個未婚的男子,搬到了雲英未嫁的郡主府,世人又該如何看智屏郡主呢?又該如何議論此事?皇家怎麼可能受得了這些議論?

    齊子芳等人如此篤定這一點,故而才把五千兩金子搬了過來,就是要在秦之初當不成狀元,心情低落之時,再狠狠地踩上秦之初一腳,往他的傷口上撒把鹽。

    可是當顏士奇公布名單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受傷的不是秦之初,而是他們這些傻傻地把金子帶來的王孫公子,等會兒撒鹽的主兒就不是他們了,而是秦之初了。

    秦之初能當著智屏郡主要殺死魏旭晨,那麼就絕對不會錯過往他們傷口上撒鹽的機會,一想到這里,齊子芳他們就恨不得暈過去算了。

    反觀秦之初,這會兒已經呆傻掉了,他事先雖然篤定自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夠高中狀元,可是當真的中了狀元的時候,他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中了!中了!我真的中了狀元了!

    這一刻,秦之初的懷中就像是揣了一個兔子,心砰砰亂跳,腦海中一片空白。

    什麼中狀元之後,要留京,直面魏國公等無數的雜念,全都飛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驚喜和不信。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5
第116章後遺癥顯露出來了

    鴻臚寺的一員小官上前,俯低身子,對還跪在地上、陷入呆滯狀態的秦之初說道︰“狀元公,你請起,請隨下官進殿謝恩吧。”

    秦之初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一種發飄的感覺,仿若在雲端,走起路來也是一腳高一腳低的。

    那位鴻臚寺的小官很是體貼,刻意地放慢了腳步,還小聲說道︰“狀元公,你謝恩時務必得體,可不能失了狀元的體統。”

    秦之初走了幾步,總算是醒過神來,他感激地朝著這位小官點了點頭,“多謝指點了。”

    走到奉天殿門口,那名鴻臚寺小官退了下去,守在殿門的一名司禮太監朗聲道︰“壬辰科狀元秦之初覲見。”

    秦之初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砰砰亂跳的心髒,撩起羅袍的前襟,邁過奉天殿高高的門檻,匍匐在地上,向高坐在御座之上的順德帝叩頭謝恩,“臣,壬辰科一甲一名秦之初,叩謝天恩。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吧。”順德帝的聲音在奉天殿殿內響起。

    秦之初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名小黃門上前,引著他在六品餃文官隊伍中站好。周圍幾個官員向他投來善意的目光,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只怕個個都要對秦之初說恭喜了。

    秦之初長舒了一口氣,自己寒窗苦讀十幾年,總算是有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結果,連中會元、狀元,雖然比不上連中三元風光,卻也很不錯了。

    這時,在殿門口的顏士奇開始宣讀一甲第二名,也就是榜眼的人選,“殿試一甲第二名……”

    秦之初一邊聆听著顏士奇宣布金榜名單,一邊悄悄地打量著奉天殿內的情形。

    按照《大周會典‧吏部》的規定,新科狀元授翰林院編撰,這是個從六品的官餃,而在從六品之上,還有正六品,從五品,正五品……直至正一品,官餃之外,還有公侯伯子男五大爵位,另外還有親王、郡王兩種王爺。

    這一層層、一階階就構成了大周王朝仕途的金字塔,想從從六品爬上一品餃,難度是相當大的。別的不說,光看看站在秦之初前面的上百名文武官員,就知道這事的難度了。

    不知不覺中,秦之初的目光看向了王公大臣那一列,齊國公齊虞東正回過頭來看他,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齊虞東曾經出任禮闈的總裁,也就是總考官,秦之初是見過他的。

    看著齊虞東對他露出一絲冷笑,目光中所流露出森冷殺意,秦之初的心猛地一突,高中狀元的興奮勁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前途的憂慮。

    翰林院編撰可是要留京的,京城又是六大國公的地盤,他們要是想尋個岔子來整治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看著秦之初變了顏色,齊虞東冷冷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秦之初高中狀元又能如何?大周朝的狀元多了,能夠像顏士奇那樣,高居內閣首輔的,少之又少,堪比鳳毛麟角,大部分狀元跟其他進士一樣,都是慢慢地沒落下去了。

    即便是退一步講,秦之初有顏士奇的治國之才,那又如何?秦之初要成長到顏士奇現在的程度,需要時間,皇帝不可能直接任命秦之初為內閣大臣的。

    這個時間,他齊虞東不會給,魏臻聰同樣不會給。

    對他們這些傳世三千年的公侯世家來講,收拾一個狀元,實在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就算皇帝知道了,最多就是申斥、罰俸,不會動搖公侯們的根本。

    秦之初滿懷心事,顏士奇宣布的二甲、三甲名單,他都顧不上聆听了,一心盤算著怎麼樣逃開魏國公、齊國公等人的魔爪。

    出了京之後,六大國公的勢力仍舊不是他能夠相抗衡的,但是不會像在京城里面這樣盤根錯節,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最主要的是留在京城,束手束腳,做很多事都有很多的顧忌。

    如果離開了京城,就是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了,秦之初自恃自己好歹也是修真者,手中有些手段,就算是六大國公派人對他不利,他也有消滅來犯之敵的手段。

    他在白虎嶺殺蒙面劫匪,在豫州會館殺黑如墨,在掌中千山中殺修真者兄弟,算來手下已經有不少亡魂了,不在乎再多幾個。

    只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可以隨便殺人的地方,這里六大國公勢力集中,一旦他們全力反撲,秦之初自問是招架不住的。

    離京!離京!一定要離京!!

    金殿傳臚儀式都還沒有結束,秦之初就打定了主意。他已經是狀元了,自然不需要再去考慮功名的問題,官職高低也可以暫時丟到一邊,先保住小命,壯大自身實力,才是關鍵。

    有狀元功名墊底,就算是現在做的官再小,將來也有步步高升的機會。

    只是他一個狀元,又該怎麼樣才能得到順德帝的準許,光明正大地離開京城,到地方任職,這可難死秦之初了。

    就在秦之初絞盡腦汁的時候,顏士奇唱名完畢,手捧金冊,返回奉天殿,將金冊高舉過頭頂,躬身道︰“陛下,臣已經向天下昭告了本朝壬辰科所有進士的名單。”

    甦培榮走過去把金冊接走,呈給順德帝。

    司禮太監高喝一聲︰“奏樂,百官、新科進士跪。”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新科進士等人連忙在顏士奇的帶領下,向順德帝行三跪九叩大禮。之後,順德帝命人將今科進士的名冊謄寫到金榜之上,懸掛于午門之外,同時命人將名冊送到抄寫房,刊登在邸報之上,昭告天下。

    金殿傳臚儀式到這里就結束了,順德帝起身退朝。

    待順德帝離開後,按照慣例,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是要圍過來,向新科狀元、榜眼、探花等新進士們表示祝賀的,有的仗著自己面子大,還會向新科狀元發出邀請,請狀元郎到府上做客。

    可是這次,秦之初就像是一尊瘟神,諸位王爺、公侯、文武百官個個都繞著秦之初走,都當秦之初不存在。反倒是榜眼和探花得到了熱烈的追捧,很多文武百官圍在他們周圍,對他們說著一些祝賀的話。

    秦之初心知肚明,他“當著智屏郡主的面要擊殺魏旭晨”這件事的後遺癥,開始顯露出來了。

    魏國公是一國國公,位高權重,品階比他們低的,不敢得罪他們,就算是有人想過來祝賀,也不敢當著魏國公的面進行。

    而那些親王、郡王雖然不怕魏國公,卻也不願為了一個秦之初,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秦之初和一朝國公的分量,孰輕孰重,他們掂量的很清楚。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8
第117章御街夸官

    秦之初抄著手,面無表情地站著。他身為新科狀元,卻遭冷落,這一幕讓他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遠離京城的必要性。

    文武百官沒有一個敢當著六大國公面和他親近的,一旦他有事,他又如何指望有人能夠站在他這邊?還是離開京城為上上之策。

    就在這時,顏士奇走了過來,他是內閣首輔大臣、百官之首,在國事上,就連親王、郡王都要受他節制,故而他也用不著去看六大國公的臉色。

    “習遠,恭喜你呀。年紀輕輕,就連中兩元,不敢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卻也算得上是世上少有了。說來你現在的年紀比老夫當年中狀元的時候,還年輕了幾歲,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

    人老了,難免就會懷舊,顏士奇即便是國之重臣,也不例外,尤其是在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上。

    秦之初在顏士奇面前,除了年輕外,再也找不到一點優勢,他連忙遜謝道︰“老大人謬贊了,你當年可是連中三元,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學生怎麼敢跟你比呢?”

    顏士奇呵呵一笑,“我老了,在現在的位子上呆不了幾天了,日後輔佐皇上,保持咱們大周王朝長治久安的,還是得你們這些年輕人。習遠,好好干,年輕人受點挫折不怕什麼,跌倒後爬起來就是了。陛下是不會虧待忠心、肯干的臣子的。”

    鴻臚寺的官員走了過來,“顏相,狀元郎他們該更衣了。”

    “好,習遠,你們跟著去吧,更完衣後,就該御街夸官了,咱京城的老百姓都還等著一瞻你們新科三鼎甲的風姿呢。”顏士奇笑道。

    狀元、榜眼、探花,如一鼎之三足,故而世人送雅號“鼎甲”。秦之初等三鼎甲跟著鴻臚寺的官員到了奉天殿的偏殿,在幾名小太監、宮女的服侍下,更換衣服。

    先把全身的衣服脫得只剩下一條大褲衩,換下棉質的中單,換上白甦娟質地的中單。

    大周朝的規矩,只有官員才能穿綢緞衣服,這條雖然在民間執行的不是太嚴格,但是立志參加科舉的讀書人卻是不敢違背的。秦之初如今高中狀元,自然就有了合法穿戴綢緞衣服的資格。

    將深藍色羅袍換成有黑青絲羅緣邊的大紅羅袍、大紅羅裳,腰纏素銀帶,上懸藥玉佩,以紅紗佩袋套之。系大綬,綴綬環二,下結青絲網。腳蹬一雙嶄新的綠瓖邊紅緞雲頭履。手中的芴板倒是沒有更換,還是原來的那一個。

    又有宮娥用金盤端來一對銀質簪花,上面飾以翠羽,另有一塊抹金銀牌,上面用金絲嵌出來三個字,“恩榮宴”。

    宮娥將簪花、銀牌插在烏紗帽上,給秦之初戴在了頭上。

    至此,狀元郎更衣的一套程序完成了,與此同時,榜眼和探花也換好了衣服,只是他們頭上插得是一枝花,其中榜眼插在烏紗帽的左側,探花插在右側,銀牌上的字是用銀絲嵌出來的。

    等秦之初等人更衣完畢,有人端來銅鏡請他們觀瞧。秦之初對著鏡子看了看,感覺還是比較滿意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一定高中狀元了,先御街夸官再說。

    高中狀元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大喜事,一定得樂呵著點,至于如何離京,回頭再想不遲。

    秦之初換上了一張笑臉,朝著偏殿門外走去。榜眼、探花連忙跟上,以顏士奇為首的幾位內閣大學士,緊隨其後,親自送他們出了午門。

    午門之外,禮部尚書張宗昌已經等候多時,見秦之初他們走了出來,連忙迎了過來,由他親自隨在秦之初等人身後,送他們前往承天門。

    只見承天門內,已經用蘆席搭起了一座席棚,棚內懸掛著壬辰科金榜,上面書寫著三百名新科進士的名諱,秦之初的名字高居榜首。

    順天府府尹、京南、京東兩縣的縣令各自牽著一匹純色,披紅掛彩的高頭大馬,在席棚外候著。見秦之初他們走了過來,順天府府尹親自為秦之初披上十字披紅,胸前簪上一朵大紅花,又扶著秦之初上馬,將馬鞭遞給了他。

    秦之初連連向府尹大人致謝,並投以歉意的目光,順天府府尹可是正三品餃的高官,人家今天做這些,只有少部分是給秦之初這個新科狀元面子,更多的還是服從朝廷法度。秦之初要是太過倨傲,自以為了不起,那就得罪了這位正三品的大佬,回頭還不定穿什麼小鞋呢。

    此時,承天門外的長安街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京城百姓,士農工商,男女老幼,足有數千人,要不是御林軍士兵攔住了他們,只怕他們都能沖到承天門里面去。

    現在是狀元夸街,普天同慶的時刻,故而御林軍並沒有驅趕這些百姓,只是讓他們不要太過接近承天門。

    韓青石今天起得有點晚,他本來還想給秦之初壯壯行色的,沒想到趕來的時候,秦之初剛剛進宮。他便和李玉玲會和在了一起。

    韓青石還是比較有經驗的,拉著李玉玲站在了正對著承天門的地方,只要有人從承天門中出來,他就可以一眼看到。

    “韓大哥,你說我哥哥是不是一定會中狀元?”李玉玲忐忑不安地問道。

    韓青石握緊了拳頭,他的手心全都是汗,“會的,大哥一定會是狀元的。”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突然之間,承天門內鼓樂聲大作,京城眾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新科狀元馬上就要出來了。

    眾人連忙踮起腳尖,極力往承天門方向張望,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看清楚狀元郎的模樣。

    只見承天門前的金水橋上,先是出現了幾個金盔金甲,手持金鉞的天武將軍,在他們的後面,是騎在馬上的禮部尚書張宗昌,之後是兩名披紅掛彩,肩扛步輦,輦上有一個盤龍金榜,上面書寫的正是壬辰科三百名進士的名單,名單左下側還有玉璽的璽印。張宗昌隨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護送這張盤龍金榜。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4:59
第118章真的很想狠下心來

    在盤龍金榜後,有一隊旗手衛他們有的拿著樂器,有的舉著牌子,上面寫著“連中兩元”、“狀元及第”,另外還有紅傘、綠扇等物,在他們之後,就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秦之初。

    韓青石和李玉玲一眼就看到了他,兩個人驚喜地尖叫起來,李玉玲蹦了起來,“哥哥中狀元了。”

    韓青石更是激動地大叫起來,拼命地揮舞著手臂,“大哥,我們在這里。我真是崇拜死你了。”

    圍觀老百姓在秦之初出來後,就開始歡呼起來,蓋因今年的新科狀元秦之初實在是太年輕了一點,另外秦之初修煉之後,氣質越發的好,再加上高頭大馬,一身大紅色的狀元袍,諸多因素加起來,對京城的百姓來講,秦之初就是一位迷死人的翩翩少年郎。

    韓青石的嗓門還是有點小,他的喊聲被掩在了民眾的呼聲中,不過秦之初一直惦記著齊子芳他們帶來的五千兩金子,只是他還要御街夸官,不好離隊,只能留意看看能否找到韓青石,他篤信今天這個場合,韓青石一定不會缺席的。

    果然,秦之初往人群中一掃,一眼就看到了韓青石。“青石,願賭服輸,快去辦來!”

    當著京城這麼多百姓,還有禮部尚書在前頭,秦之初不好明言提錢,只能用這種帶有暗示性的話進行提示了。

    韓青石一听就明白了,秦之初和齊子芳他們之間的對賭,他是知道的,況且他今天過來時,李玉玲把齊子芳帶著金子過來的事情也告訴了他。故而也不用秦之初直言,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玉玲,大哥吩咐了,咱就別在這里看熱鬧了。走!跟著你青石哥哥我去收金子去。”韓青石等秦之初從他面前走過之後,便對李玉玲道。

    李玉玲天真爛漫地拍了拍手,“好呀。哥哥真是太厲害了,又賺了一大筆錢。青石大哥,你看看,你開了一家店,還沒有我哥哥會賺錢。”

    “小妮子,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韓青石郁悶地彈了李玉玲一個腦瓜崩兒,“我大哥能賺錢那是應該的,要不然的話,能成我韓青石的大哥嗎?”

    秦之初和榜眼、探花沿著御街轉了一圈,接受京城民眾的歡呼、喝彩,又到魁星堂、國子監等地分別向文曲星、聖人上香。最後回到了禮部衙門,準備參加瓊林宴。

    壬辰科其他兩百九十七名進士、前面幾科殿試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齊齊聚集在禮部衙門的門口,個個衣冠楚楚,打扮一新,迎接秦之初等三名新鼎甲。氣氛一時熱烈到了極點。

    就在秦之初準備率領眾位同年進入禮部正堂,和諸位前輩一起參加瓊林宴的時候,一名小黃門匆匆而來,“狀元郎留步,皇上有口諭。”

    眾人都很好奇皇上在這時候會給秦之初什麼口諭,但是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敢留下來旁听,便紛紛離去,朝著禮部正堂走去。

    “秦兄,快點,別讓我們等急了。”徐世森這次未能進入前兩甲,不過他的心態放得很正,並沒有過多的沮喪,畢竟事先,他就沒有對今年的禮闈抱有任何的期望,能夠高中,他就很滿意了。

    等眾人走後,小黃門向秦之初轉告順德帝的口諭,讓秦之初不要參加瓊林宴,即刻進宮。

    秦之初不知道順德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皇上有命,他又不能不听從,只好先跟禮部負責瓊林宴的官員打了一個招呼,便匆匆地跟著小黃門朝著紫禁城走去。

    小黃門一直把秦之初帶到了上書房,甦培榮站在門外,見秦之初過來後,小聲道︰“狀元公,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萬歲爺今兒個心情不太好。”

    秦之初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他滿懷忐忑地進了上書房,撩袍跪倒,“臣秦之初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既然要當官,那麼給皇帝磕頭就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在秦之初還沒有任何實力的時候。

    啪……

    順德帝面沉似水,一拍御書案,“秦之初,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罪?”

    秦之初老老實實地道︰“臣知罪!”

    順德帝本來以為秦之初還會狡辯幾句,至少也要來句“臣不知”之類的話,沒想到秦之初一上來就認罪了,不由地他心中的氣少了許多,但他還不打算饒過秦之初。

    “好,既然你說你知罪,那你就跟朕說說,你都有哪些罪?”

    “臣罪有三。一有欺君之罪,二有褻瀆皇家之罪,三是涉賭。

    其罪一,在禮闈之後,陛下曾化裝在後,和甦總管到豫州會館來,當時臣不知是萬歲駕到,只是覺得陛下氣度不凡,有龍鳳之姿,事後,臣募然記起曾在貢院見過甦總管一面,這樣,陛下的身份就呼之欲出。這一件事,臣一直沒能上稟陛下,故而欺君。”

    秦之初在這里搞了一個時間差,他當初和順德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順德帝,並不是事後才想起來。

    只是真的要按照實情說的話,那就真的成了欺君之罪了,這個傻可不能犯。

    “臣之罪二,不該在明知自己人身安全難以保證的時候,暫避郡主府。雖然說郡主為國惜才,對臣一片愛惜之心,但皇家為重,就算是臣死了,也不該讓郡主的聲譽受到一丁點的損傷。臣死罪!

    臣之罪三,不該受激不過,拿出錢財和齊子芳等人對賭。

    臣身為新科狀元,當為文武百官、天下讀書人之楷模,犯此罪三,實無言向陛下、向天下交代,懇請陛下治臣死罪。”

    順德帝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來了秦之初這是在以退為進,算清楚了自己這個皇帝是不可能殺他的,要不然的話,就不會點他為狀元了,而是直接把他投入大牢了。

    對秦之初的機靈,順德帝還是比較欣賞的,只是身為帝王,心思被人猜出來,反過來又被“要挾”,這滋味並不好受。他真的很想狠下心來,讓大內侍衛將秦之初押到午門外砍了腦袋。

    好在,順德帝還沒有糊涂到那種程度,他能夠在秦之初避居郡主府的情況下,還執意點秦之初為狀元,不是不想維護皇家的尊嚴,而是有要用到秦之初的地方,而這個地方還非得秦之初才能壓住陣。點秦之初為狀元,只是先給他一點甜頭罷了。

    順德帝冷哼一聲,“好一個狀元郎呀!伶牙俐齒,好話壞話全讓你佔了。那你就跟朕說說,朕應該怎麼處罰你?”

    一听皇帝沒有讓人把他推出到午門外砍頭,還讓他自己審判自己,秦之初頓時狂喜不已,他苦心期盼多日的機會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在眼前。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5:00
第119章建立在皇帝一念之上的安穩不是真的安穩

    “陛下仁德,不殺臣,臣感恩戴德,必肝腦涂地以報陛下。”秦之初先給順德帝帶了一頂高帽,順帶著表表忠心,至于到了關鍵時刻,是不是真的會為順德帝肝腦涂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別說廢話了。說,朕該怎麼處罰你?”順德帝面無表情地道。

    秦之初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陛下不殺臣,是覺得臣這條命還有用,還想讓臣為陛下效命。臣懇請陛下將臣流放出京,到一個三等縣為縣令。”

    大周朝把順天府下轄京縣以外的地方各縣劃分為三等,其中田糧在三萬石以下的為三等縣,這種縣一般都是所謂的窮縣,沒有多少油水可撈,縣令為從七品餃,而上等縣的縣令則為從六品餃。

    按照常理,秦之初做為新科狀元,應該授官為翰林院編撰,從六品餃,他又是由京城外放為官,理應官升一級,為正六品餃。從正六品餃到從七品餃,等于是連降三級,這在仕途中,已經是非常重的處罰了。

    但秦之初對自己的判罰,順德帝似乎不滿意,“你都自承犯了欺君之罪,還想當縣令,不太便宜你自己了嗎?”

    秦之初心中咯 一下,不過他現在只求全頭全尾地速離京城,多付出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那陛下的意思是……”

    順德帝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朕對你的判罰有三,第一,你到三等縣當個縣主薄吧。

    前幾天,榕州省榕西府遞來個折子,說轄下的寧清縣匪患嚴重,流寇眾多,官民對立,縣令三度被殺,自縣丞以下的吏員跑的跑,逃的逃,以至于王命在寧清縣成了一紙空文。你不是對平匪患挺有一套理論的嗎?你就到寧清縣做個主薄吧。

    朕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你能夠把寧清縣的秩序恢復,王命暢通無阻,朕就不讓吏部往寧清縣派縣令、縣丞了,但是三個月之後,你不能滿足朕的要求,朕不但要派縣令、縣丞,還要治你的罪,新帳舊賬一起算。”

    縣主薄乃是正九品餃,比正七品餃又低了四級,等于一下子把秦之初降了七級,好在正九品餃也算是還在官員隊伍之中,沒有把秦之初一擼到底。

    不過寧清縣遠在南方,秦之初對那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兩眼一抹黑,而且听順德帝的意思,那里的情況極其復雜,只怕是個九死一生之地,那里的縣主薄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順德帝沒理會秦之初是怎麼想的,繼續說道︰“第二,你不是好賭嗎?還贏了不少錢。那好,朕再給你定四條,不給錢,不給人,寧清縣的經費你要自己解決,另外寧清縣該交的賦稅,朕一個子兒都不給你減免。”

    秦之初一听,只覺得後槽牙直往外冒涼氣,寧清縣都爛成那樣兒了,要想讓王命在那里暢通,沒有人沒有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做什麼事情,不要錢要人呢?皇帝卻一個子都不給,這是要讓他自掏腰包呀,可自己那點錢又怎麼可能填上寧清縣那個無底洞?

    順德帝乜斜了秦之初一眼,見秦之初沒說話,心中的氣又大了起來,他本以為秦之初會哭天喊地地向他抱屈,爭取一些有利的條件,可秦之初愣是沉得住氣,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這讓順德帝很是生氣。

    他原本還準備秦之初能夠向他述述苦、喊喊屈,他就順水推舟地把對秦之初的處罰降低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會出面化解一下秦之初和國公們之間的矛盾,現在這些念頭全沒了。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換到官場,會叫苦的下官才能得到上級的注意和關注,這秦之初明顯就是一個不會叫苦的主兒。

    其實秦之初哪里是不懂這些,而是他太清楚這里面的道道了。

    他跟公侯們的矛盾根本就是無法調解的,寄希望于皇帝,根本就是鏡中花,水中月,虛幻的很。或許公侯們會給皇帝面子,一時半會兒不找他算賬,可皇帝能庇護他多長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狀元三年就有一個,三年後,皇帝還會如此關注他嗎?況且,皇帝十有九八不會長期持續關注他的,畢竟大周朝的大小官員數以千計,前科狀元自內閣首輔大臣顏士奇以降,也有將近二十個,他一個沒有絲毫根基的小小狀元,又算是哪根蔥?

    另外,建立在皇帝一念之上的安穩不是真的安穩,就像今天,未公布進士名次的時候,自己得等著,候著,哪怕是兩眼望穿,也是無用。

    等到中了狀元,皇帝一念之間又可以把他降到縣主薄。大周朝開國三千年,他秦之初還是頭一個遭受如此待遇的。這里面雖然有他主動追求離開京城的原因,但是皇帝的意念在這里面起了不可代替的巨大作用。

    還是哪句話,自己掌握的實力才是最實在的,寄希望于別人,哪怕是皇帝,也是愚蠢的。

    “第三,今科進士後面的活動,你就不要參加了。朕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你必須離開京城,前往寧清縣赴任,否則的話,就是欺君,朕就不會再給你機會了。秦之初,朕的三條處罰,你可心服口服?”

    秦之初松了口氣,總算是可以離開京城了,縣主薄就縣主薄吧,反正到了寧清縣後,他的上頭既沒有縣令也沒有縣丞,整個寧清縣還是他說了算,跟做一個從七品餃的縣令沒啥區別。

    “陛下,微臣犯有欺君之罪,你能如此寬大處理,微臣已經感恩不盡了。微臣願意到寧清縣做縣主薄。”從自稱“臣”到自稱“微臣”,秦之初的心態不知不覺中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而這種變化絕對不是讓他跟順德帝乃至大周朝越來越親近。

    順德帝做出一副對秦之初的態度十分滿意的樣子,“嗯,你能有如此態度,朕還算滿意。你還有什麼要對朕說的嗎?沒有的話,就跪安吧。”

    秦之初忙道︰“陛下,為了讓王命早日在寧清縣暢通無阻,微臣只有一個請求,請陛下給予微臣人事任免之權,凡是品階低于微臣的,微臣可以視情況,對其進行必要的任免,而無須經過上司核準,只需事後備案即可。”

    人事任免權是上司節制下官的最重要的權力之一,秦之初這是為了能夠將寧清縣掌控在手中,所必須要掌握住的權力,決不能讓他人染指。
ksa0406 發表於 2012-12-2 15:01
第120章是否歡迎我和你搭個伴

    秦之初雖然棄商從文,沒有繼承祖業,但是從他父親那里,他還是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他父親曾經跟他說過,要想成事,有兩件事一定要牢牢地抓在手中,一個就是人事任免權,另外一個則是財物支配權。

    有了這兩項權力,可以讓能者上,庸者下,可以給忠于自己的人更多的財物,而少給或者不給不忠的人財物。

    順德帝已經明言不會給寧清縣劃撥一文錢,錢糧都需要秦之初自籌,也就不存在索要財物支配權的問題了,反正所有的財物都需要他解決,財物支配權自然而然就在他手中。而人事任免權,則是一定要爭取的。

    秦之初沒有忘記順德帝給他的僅僅是個正九品的縣主薄,隨便來個官就比他大,如果沒有人事任免權,不但難以集中資源,迅速將寧清縣平定,更主要的是還有可能在事後讓人摘他的桃子。

    寧清縣現在太亂,沒人打寧清縣的主意,可是當寧清縣平定下來了,榕西府能坐視寧清縣諸多官位而不顧嗎?何況,榕西府之上,還有榕州省。榕州省之上,還有吏部。吏部之外,還有那麼多的王爺、公侯。

    順德帝同樣清楚其中的關竅,他雖然有些不滿秦之初避居郡主府的舉動,但是既然把秦之初派往寧清縣,他就真心地希望秦之初能夠把寧清縣治理好。

    只有每一個縣的百姓安居樂業,才能夠向官府貢獻賦稅,從而維持大周王朝的長久統治。

    順德帝沉吟半晌,“好,秦之初,朕就給你人事任免權。不過朕不能完全放權,這樣吧,在寧清縣期間,凡是官職低于你的,你都可以根據實際需要,進行任免,無須經過任何人事先批準,只需事後備案即刻。”

    “微臣多謝陛下隆恩。”秦之初露出一份感激涕零的表情來。

    順德帝很快就寫好了聖旨,用了印,由甦培榮把這道寫在明黃色折子的聖旨遞給了秦之初。

    “三日內離京,三月後,朕要見到成效。行了,秦之初,你跪安吧。”順德帝不耐煩地揮揮手。

    秦之初捧著聖旨,心中卻對順德帝大為不滿,不給錢不給人也就算了,將自己十拿九穩的從六品官擼成正九品,也算了,可听順德帝現在的話,似乎把他前往寧清縣路上的時間也給算上了,從京城到寧清縣,怎麼地也得一個月吧,這豈不是要讓他兩個月就要把寧清縣治理好嗎?

    真把他當神仙了?

    不滿歸不滿,卻跟順德帝沒辦法理論,順德帝要是能理論就不是皇帝了。

    秦之初山呼萬歲後,捧著聖旨告退了,自有小黃門領著他出宮。

    順德帝目視著秦之初遠去,一雙眸子中陰晴不定,時而是欣賞,時而是厭惡,時而是憎恨,時而又是期盼,一時間,就連順德帝也說不清楚他對秦之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看法。

    “萬歲爺,玉不琢不成器。秦之初他如今就好比是一塊璞玉,還等著萬歲爺你這個頂級玉匠對他好好的琢磨一番,才能成為一塊絕世美玉。現在他年少氣盛,不懂萬歲爺對他的一片苦心,等日子久了,他一定會明白的。”甦培榮揣摩著順德帝的心思,說道。

    順德帝合上了雙眼,往後一靠,靠在了龍椅的椅背上,“但願秦之初真的是一塊璞玉,值得朕如此雕琢于他。”

    秦之初捧著聖旨出了宮,見左右無人注意他,就順手把聖旨丟到了袖袋中,路上,他攔了一輛馬車,朝著智屏郡主的郡主府駛去。

    從郡主府的後門進入郡主府,秦之初煩請值守在後門的大內侍衛向智屏郡主稟報,說他有緊急之事要上告郡主。

    智屏郡主得報後,讓人把秦之初請到了郡主府的前院正堂。

    智屏郡主正在和郭貞嫻對弈,兩人中間放著一副圍棋棋盤。

    兩女的打扮和前幾日又有不同,智屏郡主今日沒有戴冠,而是頭挽發髻,插金鳳釵,耳戴嵌珠寶金鳳耳墜,青色鞠衣,外罩大紅的大衫。

    郭貞嫻還是一身道袍,不過不是紫紅色的了,而是淡青色,十分的素雅。她的發髻上系著白色系帶,整個人越發的飄逸動人。

    “見過郡主,見過貞嫻姐姐。”秦之初長身一揖道。

    智屏郡主頭也未抬,說道︰“你要見我,所為何事?”

    秦之初這會兒已經把他對郭貞嫻那點心思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就要到幾千里外的寧清縣做主薄了,基本上不會再和郭貞嫻有任何機會,還不如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需要他加倍注意的事情上。

    “郡主,情況是這樣的。”秦之初一五一十地把順德帝召見他的情況,通報給了智屏郡主。

    說完,他又道︰“郡主,萬歲限微臣三日內離京。微臣必須要抓緊時間做些準備了,繼續留在郡主府多有不便,還請郡主準許微臣離開。”

    智屏郡主黛眉微蹙,“皇爺爺怎麼搞的?竟然讓你這個新科狀元去做一縣主薄?這可是咱大周朝開天闢地頭一回呀。”

    郭貞嫻捻起一枚白色棋子,放在棋盤上,“寧清縣嗎?那可是個好地方。秦之初,正好我有到南方一游的打算,不知你是否歡迎我和你搭個伴呀?”

    “貞嫻姐姐要去寧清縣?那可真是太好了,在下歡迎還來不及呢。”秦之初大喜道。

    郭貞嫻美眸看了秦之初一眼,“你別高興的太早,有一點是要事先申明的,你我同行,互不隸屬,你不準干涉我的私事,我也不會對你的事情進行任何的干涉,就算你需要幫忙,也不要找我。我乃方外之人,不想摻合到大周朝官府中去。”

    秦之初點點頭,“好,貞嫻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智屏郡主幽幽地道︰“真羨慕師姐你,想走就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卻還要留在京城。”

    郭貞嫻笑而不語。

    智屏郡主揮了揮手,“秦之初,既然你要到寧清縣做主薄,我就不挽留你了,你隨時可以從郡主府搬走,到時候就不用來通報給我了。來人,拿一百兩金子來。”

    很快,就有人拿來了十個金元寶,“秦之初,這是給你的程儀,拿著吧,希望你早日平定寧清縣之亂。可不要讓皇爺爺還有我失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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