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九品芝麻官 作者:大秦騎兵(連載中)

wesley6535 2012-11-21 02:39: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 22809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3

第051章好彩頭
  
  等徐世森念完了蕭蔚湶的文章,馬上有人站了起來,口吐蓮花般的稱讚著文章寫得好,立意深遠,切中時弊,一定能夠奪得勇奪會元。
  符合之人頗多,徐世森也沒口價的稱讚,蕭蔚湶的文章撇開立意,也就是中心思想不談的話,確實是一篇很不錯的文章,秦之初自問單說文筆的話,自己還是比不上的。
  蕭蔚湶一臉矜持地聽著眾人的稱讚誇獎,他再三的表示眾人謬贊他了,他的文章也就是一般,不值得大家如此稱讚。
  在座諸人只要眼睛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蕭蔚湶的口不對心。沒有人戳破他,誰也不願意得罪一個極有可能登上金榜的人。
  好不容易,稱讚聲落了下來,徐世森說道:“蕭兄的文章確實不錯,只是很遺憾啊,蕭兄只是一個人,他就算是高中會元,在他後面還有二百九十九個位置,讓我們爭搶。蕭兄,你且安坐,咱們再聽聽別人的文章,秦兄,你來。”
  秦之初站了起來,他也沒拿什麼紙,直接把自己在禮闈第一場考試時,寫的那篇文章背誦了出來。他的文章,主旨在“敬”字上,他的論點、論述跟蕭蔚湶滿擰,完全相反。這也是今天在座舉人之中,唯一一個旗幟鮮明的提出要敬鬼神的。
  秦之初的文章一出,眾人議論紛紛,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他的文章寫得好,倒是有好幾個人躍躍欲試,準備站起來批駁他的文章。
  大部分舉人都是熱血的,都盼著能夠為官一任,掌生殺大權,大刀闊斧的改革時弊,造福百姓,最好能夠再讓讀書人躍居所有人之上,也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意思,相比之下,蕭蔚湶的文章更合他們的胃口。
  關志文想站起來,符合秦之初兩句,他的老鄉關志高死死地拽住他,不讓他站起來表態。這時候,表態支持秦之初,那就是要和蕭蔚湶站在對立面,風險太大了。
  “好,寫得好,還是我大哥的文章最好。”就在這時,從豫州會館的大門口,人群的中間,傳來一個叫好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在人群中站著一個頭戴棒槌巾的花花公子。看他衣著華貴,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一點都不像普通人。
  那人從人群中擠到了裏面,“大哥,我來祝賀你了。我知道,就憑你的文章,你一定能夠金榜題名,榮登一甲。”
  有位舉人看不慣此人的做派,“你是誰呀?有什麼資格說誰一定能夠登上金榜啊?”
  那人呵呵一笑,“不知道我是誰呀?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韓國公之子,韓青石。秦之初是我結拜大哥。你說我有沒有資格說我大哥能登上金榜呀?”
  那舉人一下子就蔫了,如果不是特別有必要,他不願輕易地和一位小公爺交惡。
  徐世森聽過韓青石的名號,禮闈前報名的時候,他也親眼見到秦之初跟韓青石關係親密,勝過常人。“小公爺,既然來了,就請坐下,旁聽一下我們的文會吧。”
  韓青石一揮手,“這文會有什麼聽頭呀。文章已經做完了,寫在了考卷上,此時貢院裏面的諸位大人正在批卷,你們說的再熱鬧,又有什麼用?又能解決什麼問題?以我之見,還不如做點實惠的,討個好的彩頭。”
  徐世森耐著性子,問道:“小公爺此話怎講?”
  韓青石神秘地一笑,“我雖然不夠資格參加禮闈,但是我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事情。你們不知道吧?在每次禮闈結束時,暗中流行著一個遊戲,就是挑官印。
  京城裏有很多古董店,店裏有很多的舊官印,有的是前朝留下的,有的是本朝廢棄的官印,有的是本朝開疆拓土時,滅的那些小國的官印。這些官印對古董愛好者來說,就是個收藏品,但是對你們來講,意義就不一樣了。
  我們京城流行一個說法,叫做人和印之間的眼緣。說是你到古董店裏挑舊官印,如果你覺得跟某一方官印特別有眼緣,那就說明冥冥之中,你一定能夠金榜題名,這一次不行,以後肯定行。”
  韓青石說的神秘,眾舉人聽得格外認真。命運這個東西,絕大部分舉人還是信得,“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是很多人的心理寫照。
  蕭蔚湶問道:“小公爺,就這些嗎?”
  韓青石笑道:“不,還有呢。如果你到了古董店,看到那方官印跟你特別有眼緣,有眼緣到非賣它不可得程度,得,那就說明你今年一定會金榜題名。而且你買下的官印所代表的品階越高,說明你在金榜上的名次越好。
  如果你在古董店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哪一方官印跟你有眼緣,那就千萬不要硬說跟那方官印有眼緣,因為你買了,也不管用。
  基本上就這些了,大哥,我這次來,就是帶你去古董店的,我知道一個古董店,在這方面特別靈,曾經有十幾位首輔大人在各自禮闈之後,在那家店裏買過舊官印,結果無一例外,都金榜題名了。”
  韓青石這話比什麼話都有蠱惑性。每次禮闈前後,為什麼那些曾今出過狀元的酒樓、旅店最為吸引舉人入住,寧肯掏比平常費用貴十幾倍的價格也要入住?根本原因就是想沾一點狀元的仙氣。
  內閣首輔是文官的極限了,十幾位首輔大人都在某家古董店買過舊官印,那家古董店可了不得了,簡直就是欲當官之人的聖地了。
  秦之初還沒開口,蕭蔚湶就第一個站了起來,“我一定要去看看,不為買什麼舊官印,而是去瞻仰一下故首輔大人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眾舉人嘩啦嘩啦全都站了起來,爭先恐後地出了豫州會館。他們都想搶先一步,把舊官印抓在手中,但是出了會館,才想起來不知道哪家特別靈驗的古董店在什麼地方,只能尷尬地站在了豫州會館外的大街上。
  韓青石說道:“潘家園玉石街,那裏有很多古董店,不過最靈驗的還是韓記玉石店。”
  韓青石的話音剛落,蕭蔚湶他們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一眨眼的工夫,豫州會館內就沒剩幾個人了。
  “韓記?”秦之初若有所思,“二弟,該不會是你開的玉石店吧?”
  韓青石嘿嘿一笑,“真是萬事騙不過大哥你的一雙慧眼。不錯,我說的韓記玉石店真是我開的,前幾天,我爹剛剛把那家玉石店劃在我的名下。反正大家都要買舊官印,去哪兒買不是買嗎?還不如照顧一下我的生意。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3

第052章畫上有字
  不無得意的韓青石見秦之初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忙道:“大哥,你別以為我說的都是假的。舉人請舊官印,判斷是否能夠金榜題名的風俗,在京城確實存在。這事邪乎的很,真的挺靈的。走,小弟今天帶著你去請一方舊官印。為了恭賀哥哥你金榜題名,今兒個不管你花多少錢,都由小弟我掏腰包。”
  李玉玲仰著小臉,沒口價地稱讚道:“青石哥哥,你真有眼光,知道哥哥一定能夠金榜題名。”
  韓青石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看看你青石哥哥是什麼人。那些一心唯讀聖賢書的書呆子知道什麼呀?讀書都讀得腦袋秀逗了。也不知道睜開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還是我大哥好,精准地把握住了萬歲的想法,寫的文章號准了萬歲的脈搏,大哥不登榜誰登榜呀?玉玲,你是大哥的書童,等到大哥進了金榜一甲的時候,有你的好處。你就等著瞧吧。”
  秦之初發現最近幾次和韓青石接觸,韓青石的變化很大,雖然穿著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言談舉止和初遇他的時候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人。“二弟,我到現在都沒有顧得上問你,白虎嶺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青石的臉色一變,“大哥,不是小弟不肯講,實在是說出來沒有多大的益處,我只能跟你說這事跟大房有不小的關係。具體的你就別問了。”
  秦之初點點頭,上次見到韓青石的時候,韓青石言語間曾露出一些端倪,他就猜測白虎嶺劫掠韓青石母子的只怕跟國公夫人脫不開關係。這事,他還是少摻和為妙,最起碼在他自身的實力沒有強大起來之前,儘量不要摻和。
  韓青石強笑道:“走吧,大哥,小弟這就帶著你去請舊官印去。”
  韓青石是坐著馬車來的,他拉著秦之初、李玉玲一起上了馬車,吩咐道:“潘家園。”
  潘家園是京城最著名的舊貨交易市場之一,說是舊貨,其實這裏的經營範圍涉及到古董、古傢俱、玉石、石雕石刻等多個種類。每天都有大量的客人、古董愛好者湧入潘家園尋寶。
  馬車在潘家園外停了下來,韓青石率先從馬車上下來,“大哥,裏面人太多,咱們還是走著進去吧。一路上隨意的看看,說不定能夠撿個漏,弄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禮闈結束了,秦之初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也就沒有拒絕韓青石的提議,他和李玉玲一起下了馬車。韓青石帶著他們倆進了潘家園,幾個韓國公的家丁跟在後面。
  一進潘家園,道路兩邊全是擺地攤的,這裏是潘家園最大眾化的地方,不管有錢沒錢都可以隨便看,如果擁有逆天好運的話,說不定能夠用幾十文錢買到價值連城的寶貝。不過這裏還是以假貨居多,攤主們開價也不低。
  秦之初隨意地看著,沒有出手的打算,反倒是李玉玲對地攤上擺放的很多小飾品表現出很高的興致,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愛美是天生的。
  “玉玲,等會兒到了玉石店,哥哥給你買幾個玉質的首飾。”秦之初念及這段時間李玉玲的辛苦,決定好好地犒賞她一下。
  李玉玲高興地連連點頭,暗中盤算著等會兒一定要撿便宜的買,不能讓哥哥多花錢。
  快要從地攤區走過去的時候,李玉玲突然拉住了秦之初,她指了指路邊的一個賣舊書、舊字畫的地攤,“哥哥,那邊的畫上有字。”
  韓青石轉過頭來,看著那個攤位,“那是個賣舊字畫的攤子,畫上有字,再正常不過了。”
  秦之初卻是心中一動,他想起了變賣那半株蛇涎草的時候,李玉玲所表露出的神奇,“走,反正也沒事,過去看看。”
  這是一個在潘家園中顯得很普通的攤位,兩個長條凳上搭一塊木板,上面鋪成一床舊單子,就構成了攤位的主結構,木板上堆著一些舊書,還有舊字畫,舊字帖等等許多雜亂的東西。
  這位攤主的生意不是很好,半天都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一眼。他見秦之初等人走了過來,連忙在臉上堆滿了笑容,“各位客官隨便看看,便宜賣了,還買一送一。”
  李玉玲偷偷地拉著秦之初,把她說的那幅畫指給秦之初。那是一副山水圖卷軸,此時展開懸掛在架子上,畫不是很大,長不足三尺,寬約一尺二寸。
  畫上原來畫的是什麼,已經看不清楚了,上面有人用黑墨,小孩塗鴉似的,寫了很多的鬼畫符,每一個都奇形怪狀,難以辨識。那些鬼畫符都快把畫沾滿了,只有極少數的地方,還留有空白。
  秦之初指了指那副山水畫,笑著問道:“掌櫃的,你可真是有意思,別人做生意,誰不是把最好的東西展示出來,你可倒好,掛這樣一副畫,難怪你的生意不好。”
  攤主一臉的懊惱,“客官,別提了,說起來我就後悔。這幅畫是我家祖傳的,前段時間有位客官看上了我這幅畫,說是名家所畫,願意出五百兩銀子買下來。我一時鬼迷心竅,沒答應,原指望著賣給高價,誰知道我那孫子太調皮,一個沒看住,就讓他拿著筆墨,在上面亂畫亂寫了一氣,結果就成這樣了。五百兩銀子沒了,我要打孫子,老太婆不讓,差點跟我幹起架來。唉……”
  秦之初啞然失笑,“小孩子都是那樣的,又淘又皮,不好管教,等他長大了,就懂事了。”
  “說起來也不怪我孫子,還是我太貪了,又一時大意,忘了把這幅畫鎖起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攤主歎了口氣,說道,“客官,我看你是個讀書人,我把這幅畫送給你吧,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你要在我這裏買夠五十兩的東西。”
  韓青石兩眼一瞪,“掌櫃的,把我們當傻子呀。就你這幅破畫,一文錢都不值,擦屁股都挨咯得慌,還買夠五十兩的東西送給我大哥。”
  秦之初掏出了五兩銀子,“你孫子在上面亂畫一氣,好歹還留出了一些沒被他塗抹的地方,研究一些,或許能夠揣摩出來一些前人的畫技。東西我就不買了,只賣這幅畫。五兩銀子,賣不?”
  攤主有些猶豫,一副曾經有人出五百兩銀子都沒賣的話,現在讓他五兩銀子就賣掉,他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划算,可是不賣的話,這畫真的是無人再問津了。
  韓青石插話道:“大哥,你還真捨得出錢呀。這畫都爛成這樣了,別說五兩了,就算是五百文都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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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衛記
  京城多公侯,公侯多紈絝。
  攤主一看韓青石就不像是普通人,又聽他一下子就還到五百文錢,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再猶豫連五兩銀子也賺不到了,他一把從秦之初的手中,把那五兩銀子抓在了手裏,“客官,那幅畫是你的了。”
  秦之初朝李玉玲示意了一下,李玉玲走到架子前,把那副畫摘了下來,卷起來,收好。
  韓青石瞪了攤主一眼,“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便宜你了,讓你用破爛賺了我大哥五兩銀子。”
  “走了,二弟。”秦之初不想為難攤主,何況他不覺得自己這五兩銀子花的冤,他總感覺李玉玲不是普通人,或許這次又會給他帶來莫大的驚喜。
  一行人離開地攤區,繼續往潘家園深處走去,一路上不斷地會看到一些書生打扮的人,他們操著天南地北的口音,顯然來自不同的地域,看來他們跟秦之初一樣,也是剛剛參加完禮闈的舉人。
  徒步走了多半個小時,他們到了玉石街,這裏進進出出的讀書人就更多了,個個臉上都神采飛揚,很多人手裏都托著一個方形的木匣子,很像是專門放官印的那種盒子。
  “糟了,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韓青石一拍大腿,“大哥,咱們得快點了,別讓他們把好的舊官印都挑光了。快走啊。”
  “二弟,著什麼急呀?你不是說了舊官印和參加禮闈的舉人之間,講究個眼緣嗎?既然有眼緣的說法,去早去晚了,都一樣。”
  秦之初對請舊官印的風俗,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這事在他看來,一方面是考生們為了圖一個心理安慰,另一方面,只怕還是京城的古董商人們搞出來的一個噱頭,人為製造出來的一個讓考生掏腰包的商機。
  韓青石可不管什麼眼緣不眼緣,他比任何人都要著緊秦之初的事情,只有他這個結拜大哥步步高升,他才能在和大房的爭鬥中,獲得一個穩健的後援,站穩腳跟。不由分說,他一把拉住秦之初的胳膊,直奔那家據說最靈驗的古董店。
  這是一棟臨街的樓宇,三重簷,歇山十字形屋脊,磚木結構,修建的十分精美。大門上懸掛著一方黑底紅字的匾額——衛記古董店。
  此時,衛記古董店的門口擁滿了人,外面的人擠不進去,裏面的人出不來。誰要是往裏面丟一塊磚頭,估計都能砸死砸傷好幾口子。
  韓青石先是拉著秦之初想從書生們的中間擠進去,但是怎麼擠也擠不進去,事關各自的前途,每一個書生都迸發出超乎尋常的氣力。無奈,韓青石又讓幾個家丁在前面開路,都快把人擠扁了,這才好不容易擠到了衛記古董店裏面。
  店裏面人更多,摩肩接踵,就連找個下腳的地方都困難。店裏的櫃檯前都是急著挑選官印的舉人,根本沒有人來招呼秦之初和韓青石他們。
  韓青石扯著嗓子喊道:“衛老三,你給我滾出來。”
  接連喊了幾嗓子,從一樓上二樓的樓梯口那裏走出來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他皮膚白皙,眼圈發黑,腳步輕浮,看樣子,有些縱欲過度。
  “我當是誰在大喊大叫的,原來是你韓青石呀。”那年輕人似乎跟韓青石很熟稔。
  韓青石指著秦之初,“衛老三,這是我結拜大哥,昨天剛剛從貢院出來。今兒個來你這裏請一方舊官印。大哥,這是衛老三,大號衛翊豪,他爺爺衛老爺子,乃是衛爵爺,三等伯。衛老三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儘管把他當自己人就成了。衛老三,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叫大哥。”
  衛翊豪眸子中飄出一絲不快,“這裏人太多,說話不便,快上來吧。”對如何稱呼秦之初,他是避而不談。
  秦之初、韓青石、李玉玲跟著衛翊豪上了二樓,二樓同樣很熱鬧。衛翊豪又帶著他們上了三樓,這裏明顯人少了很多,只有三三兩兩個人,在閒逛。
  衛翊豪請秦之初他們到了三樓的茶室,“你們也看到了,今天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實在是顧不上招呼你們。不如這樣,你們在這裏喝茶休息,等到晚上店裏打烊,沒有人的時候,你們再好好地挑選舊官印。夜深人靜,沒有外界干擾,挑的才最准。”
  韓青石覺得衛翊豪的主意不錯,可又擔心好的舊官印都讓人挑走了,到時候沒得挑。
  衛翊豪解釋道:“這個請你們放心,我們衛翊豪是專門做這個生意的,貨物充足,上至王公大臣的舊印,下至不入流的小吏的私章,從來不缺。”
  秦之初點了點頭,韓青石也就沒了意見。衛翊豪連忙讓人送上香茗,告了一聲罪,就下去招呼客人去了。他也是看在韓青石的爹的面子上,這才如此招呼,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讓秦之初安居茶室,還專門給他安排一個夜場,秦之初又不是名震天下的才子。
  茶室裏面沒有外人,衛翊豪只是安排了一個夥計在門口候著,隨時聽候他們的招呼。
  秦之初閑著無事,把剛才在地攤區買的那副山水畫卷軸拿了過來,展開放在了桌子上。
  “玉玲,你說畫上有字,字在哪里?”秦之初問道。
  李玉玲指了指山水畫上的那個鬼畫符一般的字,“就在這裏。”
  韓青石咧了咧嘴,“玉玲,你說的字不會是指的這些鬼畫符吧?這東西可不值五兩銀子呀。”
  李玉玲搖了搖頭,纖指點了點那些鬼畫符的筆劃,“那些字在這。”
  韓青石湊近山水畫,看了又看,什麼也沒有看出來。“還是看不出來。”
  秦之初把山水畫拿了起來,走到窗戶邊,迎著陽光看了看,還是沒有發現上面有什麼字跡。他想了想,“玉玲,你一直說畫上有字,我們卻都看不到。這樣,你能否把你看到的字念出來?”
  李玉玲點了點頭,她讓秦之初把山水畫放到桌子上,然後指著上面,念道:“水堪輿。”念完這三個沒頭沒尾的字後,她的手又往旁邊挪了一下,繼續念道:“山下有石,神術勘之。”
  之後,李玉玲又不斷地挪動著手指,時不時的念出來一些不太連貫的詞句。
  韓青石以前不學無術,學問沒有多少,聽著李玉玲念出來的那些不連貫的字眼,就頭暈。秦之初閉著眼睛,默默地聽著。他在嘗試著把這些字連貫起來。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5


第054章墨錠
  
  山下有石,神術勘之。
  秦之初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這八個字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眾所周知,但凡是山,最不缺的就是石頭了,那麼還有必要強調“山下有石”這個事實嗎?而且還是用這麼隱蔽的方式。這事顯得太蹊蹺,太怪異了。裏面一定藏有什麼秘密。
  慢慢地,他的心中逐漸的形成了一個朦朧的想法。
  “玉玲,除了你念出來的這些字之外,是不是還有什麼你沒有念出來的?”秦之初想再確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是呀,哥哥。這些還有很多字只有半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念。”李玉玲指著那些鬼畫符筆劃的邊緣處。
  “你看到的那些半個字都是什麼樣子?”秦之初追問道。
  李玉玲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出來。
  看著這些半個字,秦之初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蹭地站了起來,“不能在這裏等著了,我們得趕快行動。”
  韓青石一直不斷地在茶室裏面溜達,他對山水畫中藏有什麼秘密,根本就不感興趣,要是一張仕女圖的話,說不定早就湊過來了,秦之初能夠順利的金榜題名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就在他煩躁不安的時候,只見秦之初蹭地一聲站了起來,他嚇了一跳,“大哥,怎麼了?是不是等的不耐煩了?你等著,我去把衛老三給你叫過來。”
  秦之初搖了搖頭,“不,二弟,不用麻煩衛公子了。我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要辦,請舊官印的事情,稍後再說吧。走,趕快跟我走,這潘家園你比我熟,我還有事要你幫我忙。”
  自從白虎嶺之後,韓青石就對秦之初佩服之極,聞言,馬上拍著胸脯道:“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
  秦之初把那副山水畫卷了起來,又把李玉玲寫在桌子上的字跡全都抹掉,“走,路上說。”
  秦之初他們出了茶室,跟守在門口的小夥計打了一聲招呼,便下了樓,從衛記古董店擠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那裏有賣墨的?最好是那種品種齊全,又有那種能夠把各種墨辨認出來的老師傅的那種店。”秦之初說出了他的要求。
  韓青石有點犯暈,要問他潘家園那裏有玉器店,那裏有吃喝玩樂的地方,他張口能說出一串來,可他對筆墨紙硯可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他有辦法,一揮手,把緊跟在身後的家丁叫了過來,“你們知道潘家園那裏有賣墨的嗎?要有那種名氣最大,見識不凡的店主。”
  一位家丁忙道:“小公爺,我知道一家,在……”
  沒等他說完,韓青石踢了他一腳,“知道還廢什麼話,還不在前面帶路。”
  在那位家丁的引領下,秦之初他們到了文房用具區,這一片區域大部分都是賣文房四寶的,其中有一家店面最大最為闊氣。那家丁帶著秦之初他們進了這家店。
  韓青石進了店,就咋呼道:“有人沒?來個會喘氣的。”
  韓青石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這家店的店主恰好認識他,他連忙向正在接待的客人告了一聲罪,走到了韓青石的面前,“韓小公爺,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我陪我大哥來的。這就是我大哥。”韓青石一指秦之初。
  店主素聞韓國公府上,國公世子韓青玉跟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韓青石不太對眼,今兒個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忙轉頭一看,發現卻不是國公世子,正牌的小公爺,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書生,看模樣,像是剛剛參加完禮闈的舉人。
  店主不會多嘴地問東問西,他朝著秦之初拱了拱手,“這位一定是舉人老爺吧?失敬失敬。不知你要買什麼?有小公爺在,我一定給你最優惠的價格。”
  秦之初把那副山水畫打開,指著那些鬼畫符,問道:“掌櫃的,你看看,這上面用的是什麼墨?”
  店主也沒多想,他是專門賣文房四寶的,知道很多讀書人對筆墨紙硯有特殊的愛好,寫字非要用什麼地兒產的筆,什麼樣的墨等等,就像京裏很多達官貴人,穿的衣服、鞋子非得用那些信譽卓著的老字型大小一樣。
  店主接過畫來,拿出一個水晶打磨的放大鏡來,對著畫上的鬼畫符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他把放大鏡放下,又拿出一柄銀刀來,從山水畫上刮了一點幹墨下來,放到嘴裏,品嘗著它的滋味。
  秦之初趁著這個機會,也拿起來放大鏡對著畫上的鬼畫符看了起來。他的樣子貌似好奇,實際上是擔心店主通過放大鏡發現隱藏在筆劃後面的字跡。不過很快他就放心了,通過放大鏡,除了能夠把筆劃放大之外,並不能發現別的什麼。
  看來,想看到筆劃後面的字跡,必須要像李玉玲那樣,擁有某種特異的能力才行,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
  那店主經驗豐富,通過幾個簡單的步驟,便判斷出了這種墨的來源。他先漱了漱口,這才笑道:“你們還真是來找了,這墨,一般人還真不一定知道出處。”
  韓青石急道:“你就別廢話了,快說。”
  店主說道:“這墨是咱們京城產的,墨行的行主叫張德貴,他用的是咱們京城西山上的松樹燃燒後的黑灰做為制墨的原料,這種墨含有比較大的顆粒,摸起來有點凹凸感,不過聞起來,有點香味。”
  韓青石不耐煩地道:“行了,我們不是來問你這墨有什麼特點的,你就說你這裏有那種墨嗎?”
  店主忙道:“有,張德貴墨行的產量不高,一個月也就百十塊墨錠,我這裏每個月都會進十幾塊,賣的不好也不壞。”
  “別廢話了,快拿來吧。”韓青石催促道。
  店主暗自苦笑,一個墨錠幾兩重,根本不值什麼錢,在韓青石的眼中,卻比他珍貴多了。他連忙走到櫃檯後面,親自把張記墨行出產的墨錠拿了兩個出來,“小公爺,難得你來一次。這兩塊墨,我就送你了,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我的生意。”
  韓青石接過墨,順手遞給秦之初,“以後不是我照顧你生意,是我大哥要照顧你生意。你還不知道吧?今年的金榜上,肯定有我大哥的名號。”
  那店主很會湊趣,雙手抱拳,朝著秦之初連連拱手,“那我就提前恭喜舉人老爺了。”
  從店裏面出來,秦之初說道:“二弟,走,去你的韓記玉石店。”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7

第055章初級山水堪輿術
  韓記玉石店就在潘家園的玉石街上,裏面的客人同樣不少,很多都是被韓青石蠱惑來的豫州籍舉人,只是這些舉人到了這裏後,很多都回過味來了,並沒有在這裏挑選舊官印,而是到別的店裏去了,其中還有不少去了衛記古董店。
  韓青石也顧不上許多,帶著秦之初上了樓,那裏有一間專屬他的書房,自從韓國公把這家玉石店劃給他以來,這還是他頭一次踏進這間書房。
  秦之初也不跟韓青石客氣,讓他準備清水、毛筆、硯臺等物,然後又讓他親自守在書房的門口,叮囑他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韓青石見秦之初如此慎重,不敢輕忽,馬上重視起來,他也不覺得秦之初指使他有什麼不妥之處,他明白以秦之初的性子,兩人是結拜兄弟,秦之初得了好處,肯定少不了他一份。他二話不說,站在了門外,親自給秦之初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書房。
  秦之初往硯臺裏面倒了些許清水,把用草紙包著的墨錠拿了一方出來,在硯臺裏研磨起來,很快硯臺裏就出現了一汪墨汁,又黑又濃,散發著墨香。
  他又把那副山水畫展開,把李玉玲叫到近前,讓她指出哪些隱藏在濃重筆劃後的半字都在什麼地方。很快,他選定了某個半字,這個字上半部分不可見,下半部分是並排的兩個“日”字。
  秦之初有比較大的把握,推定這個字完整顯露之後,應該是晶石的“晶”字。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用這個字做實驗。
  他拿起毛筆,蘸了墨,讓李玉玲指出那半個字所在的位置,然後把墨塗在了上面。他把毛筆放下,把山水畫上的墨蹟吹幹,“玉玲,快過來看看,這上面的字是不是全都露出來了?”
  李玉玲看了一眼,驚喜地說道:“哥哥,真的露出來了,是水晶的晶字。”
  秦之初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又用筆蘸墨,在幾個比較有把握的地方塗抹了一下。當墨蹟幹透後,李玉玲都完整的把上面的字辨識了出來。
  接連多次試驗,次次成功,這證明張德貴造的墨,確實能夠把隱藏在山水畫後面的字露出來,雖說這個“露”,只是相對李玉玲而言的。但這對秦之初來講,已經足夠了,要是什麼人都能看到,就輪不到他得到這件寶貝了。
  這下,秦之初不再猶豫,筆蘸濃墨,把山水畫上所有的沒有被墨塗抹的地方,全都塗了一遍。
  等墨蹟幹透之後,李玉玲按照秦之初的要求,把上面的字全都念了出來。
  初級山水堪輿術,這是隱藏在山水畫之中的神術的名字。
  “山下有石,神術勘之。山者,靈山也。石者,靈氣之精也。石掩山中,山遮石氣,概莫能辨,以至山有靈山之實,卻無靈山之名。……”
  李玉玲念著,秦之初拿筆在紙上記著,花了兩個多小時,兩人配合著,把隱藏在山水畫中的這篇初級山水堪輿術的要訣全都謄錄了下來。
  之後,兩人又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秦之初放下筆,把記滿了字的稿子拿了起來,認真地讀了起來。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是一篇關於風水術的文章,但是仔細研究後發現,這雖然也是一篇教人看山川河流的文章,但更主要的還是教人如何辨靈山,識秀水,尋靈石的要術。
  在《成仙大法》之中,對修真界的一些基本介紹中,對靈山秀水可是極為推崇的,上面說靈山秀水乃是修建洞天福地的絕佳之所,修真者在洞天福地修煉的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靈石,按照秦之初對初級山水堪輿術的理解,很有可能就是指的晶石。晶石對修真者意味著什麼,是不言而喻的。
  秦之初剛剛觸摸到修煉的門檻,洞天福地沒有,晶石也沒有,初級山水堪輿術的出現,為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雖說有了初級山水堪輿術,不等於就能擁有洞天福地、晶石,但是掌握了這樣有針對性的工具和方法,那麼開闢專屬於他的洞天福地,就有可能在可預期的將來變成現實。
  秦之初一連讀了數遍初級山水堪輿術,等到確定他已經將之全部記下來之後,馬上拿出火石,把記著初級山水堪輿術的紙張引燃,將之燒掉。
  之後,秦之初又要燒山水畫,李玉玲提醒他道:“哥哥,先別燒,為什麼不用墨再塗抹一下山水畫的後面呢?說不定後面也有字。”
  秦之初覺得李玉玲說的有理,連忙用墨塗抹在山水畫的後面,還別說,真讓李玉玲說著了,山水畫的後面確實還有千餘字,上面是留字的主人講述的他運用初級山水堪輿術的心得體會。秦之初讀了之後,頓有醍醐灌頂之感,對初級山水堪輿術的理解越發的深刻。
  秦之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山水畫的卷軸、留白等地方全都塗抹了一遍墨,這次沒有再尋找到隱藏的字跡。他這才把山水畫燒掉,然後又不放心地扒拉了一遍灰燼,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秦之初打開窗戶,清風一吹,書房裏面的煙氣散了不少,“玉玲,讓二弟進來吧。”
  韓青石走到書房裏,“大哥,是不是發現什麼寶貝了?”
  “這事不好說,或許是利,或許是弊。要是運用好的話,對你我兄弟都是有大妙處的。”
  秦之初這話一點都不誇張,真要是運用初級山水堪輿術找到埋在山下的晶石,將之變賣掉,必定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不管是他還是韓青石都需要錢,他要在官場混,還要修煉,韓青石想在國公夫人、國公世子的打壓下出頭,沒有錢財的支撐,肯定是不行的。
  神術有了,就是運用之妙、存于一心了。能不能將初級山水堪輿術用好,自己是否能夠有這方面的能力,只能讓實踐說話了。
  另外還有一條,是最重要的,事情的保密性一定要做好,絕對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初級山水堪輿術的存在。
  一旦外泄,依秦之初、韓青石現在掌握的力量,根本無法保全,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殺身之禍。
  “二弟,玉玲,你們記住,今天我在書房研讀禮闈眾舉人做的文章,覺得自己的文章不好,點火燒了稿子,明白嗎?”秦之初叮囑道。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7

第056章殉葬印
 
  為了把初級山水堪輿術整理出來,秦之初和李玉玲在書房裏面耗了五六個小時,中午飯都沒顧上吃,等他們出來時,天已經有些黑了。他們在外面找了家飯館,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直奔衛記古董店。
  今天他們出來,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初級山水堪輿術,而是請舊官印。按照京城的習俗,這可是隱喻著秦之初能否金榜題名的問題,即便是秦之初不在乎,李玉玲和韓青石卻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兩人都比秦之初更加著緊他的功名。初級山水堪輿術只是他們的附帶收穫,在他們眼中,遠沒有請舊官印重要。
  衛記古董店已經掌上了燈,店裏面還是有不少的顧客,他們都留戀不去,轉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夠找到讓他們感覺到有眼緣,非請不可的舊官印不可。
  衛翊豪還以為秦之初他們不來了,見他們再次登門,連忙迎了過去,“我一直在等著你們。你們是隨意的轉轉,還是我帶著你們上樓上?相對來講,樓上的舊官印要比樓下的好很多。”
  “隨便轉轉吧,誰也不知道跟我有緣的舊官印在什麼地方。或許是樓上,或許就在樓下。”秦之初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其實請舊官印的事情,他並不是很在意,他的胸前就懸掛著一方。那個青銅殘印雖然看不出來是什麼品階,但很像是一方舊官印,而且自從得到這方青銅殘印之後,尤其是離開家門、進京趕考以來,要不是有青銅殘印時不時的顯靈,幫助他一次又一次的渡過難關,他也就沒機會站在這裏了。
  從感情上來講,青銅殘印是不可替代的。要不是為了不掃韓青石的面子,照顧他和李玉玲的情緒,秦之初根本就不想過來挑選舊官印,只想著趕快回去,好好地參悟初級山水堪輿術一番。
  韓青石雖然想著讓秦之初挑選一方曾經屬於一品大員的舊官印,卻也知道這事強求不得,就像鞋子合不合腳,只有穿鞋之人自己知道一樣,請舊官印也是一樣,別人是無法替代的。
  “大哥,你可要好好地挑,用心地挑,你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全都在這裏了。”韓青石只好再次向秦之初強調了一下請舊官印的重要性。
  秦之初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他便在衛記古董店一樓大堂轉了起來,一樓的櫃檯、展示臺上陳列的絕大部分都是舊官印,這是衛記古董店積攢了三年,專門為參加過禮闈的考生們準備的,就盼著這幾天賺個盆滿缽溢了。今天一天,他們出了不少貨,賺了不少。
  秦之初心裏面有了青銅殘印,對其他的舊官印就有些看不上。不管這些舊官印是鐵鑄的,玉雕的,還是金銀模制的,它們只是在主人在的時候,承載著主人的權勢,當主人捨棄它們之後,它們就是個鐵疙瘩、金疙瘩、銀疙瘩、玉疙瘩罷了,除了給人帶來心理安慰之外,似乎找不到別的作用了。
  那些能夠登上金榜的,靠得是筆下的錦繡文章,跟這些陳舊的、已經廢棄的官印又有什麼關聯呢?
  只是秦之初知道,今天不選一方,肯定是不行的。韓青石迷信這個,李玉玲看重這個,豫州會館那諸多舉人也都信,他只能隨大流了。
  既然決定要請,自然要選一個看著順眼的,不過他在一樓轉了兩圈,沒看到一個順眼的。“上樓看看去吧。”
  韓青石暗喜,二樓的舊官印才是精品,不但材質好,象徵的官階也高,在他看來,讓他崇拜不已的大哥只有到樓上請一方舊官印才不掉身家,才能配得上大哥的身份。
  衛翊豪沒什麼意見,他對韓青石的態度是不得罪,也不刻意討好。他只是衛伯爵的孫子,還不是嫡孫,可不想摻和到韓國公府上的事情中。
  對秦之初,他就更沒有看法了,今天到他店裏來的,都是舉人,秦之初又沒顯示出來過人之處,他憑什麼要高看秦之初一眼?
  衛翊豪和韓青石、李玉玲跟在秦之初身後,一起往樓梯上走。走到一多半的時候,秦之初無疑往樓梯下看了一眼,他看見在靠近樓梯、一個在一樓大堂很不容易看到的角落,放著一個木頭箱子,箱子敞開著蓋兒,裏面堆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官印。
  秦之初的眼中驀然閃過一道土黃色的光華,他的心中一動,這種光的特質,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圓潤晶瑩,他一共就見過兩次,一次是那塊玉佩殘片,另外一次是百寶觀的小道童向他展示的晶珠發出的光華,都跟他剛才眼前閃過的那道光一模一樣。
  秦之初馬上停下了腳步,指著那個木箱子問道:“衛公子,那裏還有那麼多舊官印,怎麼不讓我看看呢?”
  韓青石一聽,有些不高興地瞪著衛翊豪,“衛老三,你怎麼搞的?是不是怕我掏不起錢呢?你說你那箱子裏面有什麼寶貝,哥哥我用我那玉石店給你換,怎麼樣?”
  衛翊豪可不敢把韓青石的話當真,他苦笑著解釋道:“你們誤會了,不是我不給你們看那些舊官印,實在是它們都不太吉利。跟你們說實話,那箱子裏面放著的都是殉葬印。秦舉人請舊官印,是為了討個好彩頭,不是為了收藏,自然不能請殉葬印了。”
  陪葬的官印統稱為殉葬印,大體上分兩種,一種是生前所用官印,在官員死後,由朝廷恩准,將生前所用官印,帶入墓穴之中。通常享受到這種待遇的,生前基本上都是皇親宗室、王公大臣,莫不顯貴。當然,偶爾也有小官小吏死後,偷偷的將生前官印帶入墓穴中的。
  還有一種情況是官員死後,將生前所用官印上交,又為了顯示死者的不同于平民百姓的身份,就草草的雕刻一個官印,做為陪葬之用。通常情況下,這種官印在材質上無法和真正的官印相比,就連做工,也相差一大截,印文刻工粗糙,有的甚至僅僅是用墨書寫而成。
  殉葬印是古官印的重要來源之一,另外大周朝歷史上曾四處征戰,滅國無數,那些被滅國家的官印,也是古官印的重要來源,另外還有朝廷明令廢棄的舊官印等等,都是古官印的來源管道。
  跟其他店裏面一樣,但凡是殉葬印,就沒有一個來路是正當的,都是摸金校尉們偷墳掘墓搞來的,低價變賣給古董店,然後古董店再高價售出。這事是古董界的一個半公開的行規,除了那些被挖了祖墳的人會七竅生煙之外,不在乎的人大有人在。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8


第057章晶石為印
  衛翊豪的勸阻未能攔住秦之初,秦之初自從品嘗到修煉給他帶來的好處,又知道世上還存在晶石這種天地靈氣的結晶之後,想晶石都快想瘋了。京城這個鬼地方,不知道怎麼回事,連一絲天地靈氣都沒有,他要是想繼續修煉下去,就必須尋找到晶石或者丹藥。
  丹藥的話,他估摸著百寶觀裏面就有賣的,但是想買的話,也得用晶石說話。秦之初乾脆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心只把目光盯在晶石上。他明白,單憑某物發出來的光亮判斷其是否是晶石,準確度不會太高,但好歹也是個途徑,萬一是晶石的話,他就不虛此行了,比請回去一方一品舊官印都要實用許多。
  “還是看看吧,說不定我要的東西就在裏面。”秦之初一語雙關,只可惜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聽得懂。
  衛翊豪無奈地看了看韓青石,後者勸道:“大哥,殉葬印對你來講,可不太吉利,那可是死人用過的東西。”
  秦之初堅持道:“不,我覺得還是要看看。”
  韓青石沒有辦法,只好說道:“那就看看吧。衛老三,麻煩你把那個木箱子拖出來,讓我大哥看看吧。”
  衛翊豪吩咐了一聲,兩個夥計上前,把木箱子從角落中拖了出來,然後從裏面把各種印章取了出來,擺在了地上。
  店裏面還沒走的舉人們全都圍了過來,他們拖到現在不走,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舊官印,故而不甘心離去,現在又有舊官印了,無疑是他們的一次機會。
  這些舊官印都十分的陳舊,不少更是鏽跡斑斑,顯然衛翊豪還沒有來得及安排人對它們進行必要的清理。
  秦之初的目光在這些舊官印上逡巡,尋找著讓他瞥見一抹驚豔光華的印章。這些殉葬印有上百個之多,想從中找出來特定的某方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得不把每一方印都拿在手裏,過一遍,翻來覆去的看,希望能夠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方印。
  一開始的時候,他只看塊頭比較大的印,很簡單,如果他要找的那方印真的跟晶石有關係的話,自然是印越大,晶石的分量越足,對秦之初的説明也有越大了。
  但是很快,秦之初就失望了,那些大印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他退而求其次,又在那些塊頭中等的殉葬印中尋找,這次,仍舊是一無所獲。
  這時候,就剩下十幾方殉葬印了,它們的塊頭都不大。按照官場的習俗,官員的品階越高,印的體積也就越大,有字一面的面積也越大,其中尤以九五之尊的皇帝所用的玉璽最大。反之,官越小,其印也就越小。
  剩下的這十幾方殉葬印,最大的也不過小號雞蛋那麼大,小的也就鴿卵大小。它們所代表的官員的品階可想而知。
  看著秦之初又想拿起一方殉葬印看,韓青石急了,他一把抓住了秦之初的手,“大哥,你聽我一句話,這些殉葬印千萬不能選呀。你想想它們已經不單單是死人用過的東西了,而且還代表著它們的主人生前就是個失敗者,到死不過是個八九品的小官。你要是真的從這些殉葬印裏面挑一方出來,晦氣,不吉利,兆頭也不好。”
  秦之初不聽,掰開韓青石的手,“我有分寸,你別管了。”
  韓青石急得團團亂轉,恨不得給秦之初一悶棍,把他打暈,再把他拖走,但是一想到秦之初在白虎嶺時的冷酷、果決,他就沒了這個膽量,他還真是怕把秦之初給得罪了。
  秦之初繼續挑選,在他快要把所有的殉葬印看完的時候,倒數第三小的那方殉葬印,讓他眸子深處迸射出一抹驚喜,就是這方印了。它的表皮呈現土黃色,上面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清理的泥沙,不過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是一方玉制的官印,這也是這麼多殉葬印之中,唯一一枚玉質的印。
  “就它了。”秦之初平淡地道。
  韓青石差點暈過去,他抱著萬一的期望,問道:“這方殉葬印上的印文是什麼?”
  秦之初把殉葬印翻了過來,上面用商篆寫著幾個字,“大名府同知知事。”商篆是前朝的文字,在本朝讀書人之間還有流傳,很多人都用商篆練書法。
  韓青石一聽,眼前一黑,踉蹌了兩步,要不是衛翊豪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非得暈倒在地上不可。
  “韓青石,你沒事吧?”衛翊豪掐著韓青石的人中。
  韓青石悠悠醒來,他連連頓足,幹嚎道:“哎呀,我的好大哥,你怎麼就挑了這麼一方殉葬印呀?同知知事,那只是一個九品的芝麻官呀。哥哥,我的好大哥,你這是要痛死我呀。”
  衛翊豪心思複雜地看了秦之初一眼,他不相信秦之初不懂這些忌諱,可偏偏還是選中一方九品官吏死之後殉葬的印綬。也不知道是該說秦之初缺心眼呢,還是說他百無禁忌?
  另外衛翊豪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秦之初挑的這方九品殉葬印,乃是玉質的,這是很不正常的。
  九品芝麻官,所用的官印通常都是木質的或者鐵鑄的,了不起進一步,銅質的。玉石印,金銀印,跟九品芝麻官是無論如何都沾不上邊的。而通常情況下,玉質的印綬,只有皇帝才能用,就算是退一步講,也得是個諸侯王、藩王什麼的,才能用玉質的印章。
  “衛公子,開價吧,這方印多少錢?我要了。”秦之初把那方印托在掌心,問道。
  衛翊豪想了想,“秦舉人,可不可以先讓我看看你選的這方印?”
  秦之初把印遞給了衛翊豪,後者接過去看了看,他是做古董生意的,對玉石也有相當的研究,他越看越是心驚,這塊玉太不凡了,色為土黃,質地均勻細膩,觀感圓潤瑩澤,其材質很像是極品田黃石。
  衛翊豪看到這方印就不捨得賣了,撇開印章的印文不說,單單印章的材質、形狀就讓人愛不釋手。
  秦之初一直暗中盯著衛翊豪,他最擔心的就是衛翊豪拒絕出售這方印給他,他一見衛翊豪神色複雜,眼神閃爍不定,露出了一點想把印據為己有的苗頭,忙對韓青石道:“二弟,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掏錢?今兒個你可是給我誇下海口了,說不管我今天買什麼,你都負責買單。”
  李玉玲附和道:“是呀,青石哥哥,我可以站出來作證人,你可不能反悔呀。”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19

第058章大門開
  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
  韓青石雖然極為不喜秦之初挑選的這方印,卻也無力改變這一切。“衛老三,我大哥看中這方印了,你開個價吧,多少錢吧?”
  “這個……”衛翊豪支吾了一下,打算用言辭搪塞過去。這方印,他決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賣。
  韓青石也不是白給的,自從白虎嶺之事後,他變得敏感了許多。一看衛翊豪的樣子,就知道這裏面有問題,他劈手從衛翊豪的手中,把那方玉印奪了去,“衛老三,做生意,最講究的是信譽。你要是不想讓我韓國公府把你這個衛記古董店列為拒絕往來戶,你就老實點,好好地盡你商人的本分。”
  衛翊豪恨得牙根直癢癢,如果韓青石沒在場,他直接就叫人把秦之初轟出去了,偏偏這裏還有個韓青石。這韓青石可是個滾刀肉,惹急了他,孰為不智,萬一挑起韓國公和衛伯爵府的爭鬥,吃虧的肯定不會是韓國公,弄不好他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羊,平息韓國公的怒火。
  瞬間,衛翊豪權衡了其中的利弊,他忍著肉疼,“你們要是要的話,兩千兩銀子,拿走。”
  他買了這一箱子殉葬印,都沒花掉兩千兩銀子,這次是可著勁兒的宰韓青石了。
  韓青石掏出來兩張千兩面值的銀票,拍到衛翊豪的手中,“哥哥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砍價了。”
  衛翊豪鬱悶地差點吐血,心情好?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哭天喊地,又喊又叫的。
  秦之初不願在衛記古董店久留,誰知道衛翊豪過一會兒是不是還會變卦,他朝著衛翊豪拱了拱手,“衛公子,在下告辭了。”
  出了衛記古董店,秦之初就從韓青石那裏,把那方玉印要了過來,“二弟,咱們不轉了,趕快回去。”
  韓青石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中間的蹊蹺,一方殉葬印無論如何都不值兩千兩銀子,偏偏衛翊豪就能開出來,還是當著他的面報的價,這裏面就值得推敲了。而且秦之初又表現得如此著緊,這就顯得更蹊蹺了。
  秦之初他們幾個腳步匆匆地出了潘家園,上了馬車,秦之初讓車夫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豫州會館,韓青石吩咐照辦。
  用了比來時少了一半的時間,秦之初回到了豫州會館,關志文一直在等著他,“秦兄,我見你也去玉石街了,請了一方幾品舊官印回來呀?”
  “關兄,我現在有事,回頭再跟你說。二弟,借你的家丁一用,你讓他們守在我房間的門口,任何人來了,都不准進去打擾我。明白嗎?這事馬虎不得。”秦之初交代時,一臉的冷峻。
  韓青石猜測著秦之初的態度可能跟那方玉質的舊官印有關,“我這幾天不回府上去了,我親自帶人在這裏給你守著。奶|奶的,有我在這裏,我看誰敢闖。”
  “好兄弟。”秦之初拍了拍韓青石的肩膀,直接進了房間。
  韓青石吩咐了一聲,馬上有兩個家丁站在了門口。不少舉人都疑竇叢生地看著這一切,他們猜不明白一直不太顯山露水的秦之初,這次為什麼搞得這麼高調。難道他知道自己要金榜題名了?不過這也太扯了吧,禮部放榜在二月二十九,這還有好幾天呢。
  徐世森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一看站在門口的那倆門神一樣的家丁,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他估摸著秦之初很有可能又是像禮闈前那樣,打坐入定,閉關修煉。
  徐世森猜的沒錯,秦之初確實是如此打算的,衛翊豪給他的感覺很不甘心,萬一衛翊豪動用什麼手段,硬要把玉印搶回去,他還真的不太好辦,只有先把玉印裏面的天地靈氣吸納到自己體內,才能真正的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當然,還有一點,自從品嘗到修煉的好處之後,他就有點欲罷不能了。只盼著能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能夠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
  將玉印置於掌心之上,盤腿坐在床上,秦之初五心朝天,雙目微闔,調勻呼吸,摒棄雜念,很快他就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之中。
  在秦之初的入定世界中,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有一團天地靈氣組成的光團,這個光團乃是土黃色的。看到這團光團後,秦之初便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
  和上次用玉佩殘片修煉時遇到的情況一樣,這一次,組成光團的天地靈氣的外面同樣有一層堅硬的外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秦之初的精神馬上化成五瓣鑽兒,在外殼上搞了起來。相比起上次,秦之初的精神力量增長了不少,但這層外殼卻也要比上次厚且更加堅固。
  也不知過了多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秦之初總算在外殼上搞了一個小孔洞,他馬上貪婪地沖入到光團之中,抽絲剝繭,把組成光團的一絲絲天地靈氣抽出來,將之吸納到自己體內。
  轉眼就是數日,這一日,緊閉多日的貢院大門再次打開,壬辰科禮闈總裁官、齊國公齊虞東率先從貢院中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副總裁官、內閣大學士趙普芳,總監官、禦林大將軍胡大志,副總監官、大內總管太監蘇培榮等多名壬辰科禮闈的主要考官。
  齊虞東的手中捧著一個紙筒,紙筒用火漆封了口,口上貼著封條,封條上有總裁官、副總裁官、總監官、副總監官等多位考官的親筆簽名以及印綬。
  “各位,歷經多日辛苦,我們總算是把今年春闈中合格的考生挑選了出來。現在我們就要把名單呈報給萬歲了,請隨我一同前往紫禁城,面見陛下。”齊虞東面無表情地說道。
  眾考官有的上了官轎,有的跨上了戰馬,在御林軍的護送下,沿街迤邐而行,朝著紫禁城進發。
  有很多參加了今年禮闈的舉人派了人,甚至親自在貢院門口守著,他們一見齊虞東等人出來,馬上意識到中榜的名單出來了,決定全國近五千名舉人命運的關鍵時刻即將來到。
  瞬間,這個消息傳遍了京城,眾舉人全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按照程式,今天齊虞東他們把名單呈報給順德帝,請皇帝御覽,如果順德帝沒有意見,明天禮部就會放榜,如果順德帝有意見,各位考官會按照皇帝的意思,對名單進行微調,同樣耽誤不了次日的禮部放榜。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20

第059章皇命
  
  官轎、戰馬停在了午門之外,小黃門連忙迎了過來,“各位大人是來呈報壬辰科貢士的名單吧?快請吧,萬歲爺早就等急了。”
  齊虞東、趙普芳、胡大志、蘇培榮等人一起進了午門,共同護送著裝著會元名單的紙筒,前往禦書房。
  守在門口的太監進去通報之後,順德帝傳令讓他們進去。齊虞東等人跪在地上,向順德帝跪拜請安之後,將紙筒呈了上去。
  順德帝拿起放在禦案上的銀刀,劃破封條,挑開火漆,把裏面的名單取了出來。
  大周朝的規矩,禮闈三年一次,每次取士三百名,這個數字基本上是不變的,除非是遇到了極為特殊的情況。
  順德帝對貢士名單上的後兩百九十名並不是太感興趣,他直接把目光對準了名單的前十名。順德帝雖然把禮闈的總裁官放在了齊國公的肩上,暗中對這次禮闈卻從來沒有放鬆過關注,他倒要好好地看看齊國公等公侯伯等貴族,打算如何在今年的禮闈上作弊。
  在禮闈進行期間,貢院大門緊鎖,但是順德帝自有他的管道,掌握著貢院內的一舉一動。齊虞東用蛇涎迷魂香,搞得全國的舉人們在禮闈第一場考試時狀況不斷,他早已經得到了消息。
  順德帝暗歎這些王朝的柱石們為了讓他們的後輩子孫能夠登榜,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程度,蛇涎迷魂香那是能夠在舉人們中間用的嗎?萬一洩露出一點風聲,全國的讀書人非得反了天不可。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齊虞東的計畫周詳,事情做得也很隱蔽,截至到目前為止,留守京城的舉人們都顯得很平靜,對禮闈第一場考試期間發生的異常,很多考生都將原因歸在自己身上,抱怨自己身體太差,天氣不好。
  順德帝的目光在貢士前十名的名單上掃過,這裏面有幾個人是他早就聽說過的、名聞全國的大才子,又有幾個人是他不太熟悉的。
  讓順德帝又是安慰又是疑惑的是前十名中竟然沒有齊子芳、魏旭晨、燕九捷等這些公侯子弟的名字,前十名無一例外都是平民出身。
  順德帝沿著名單往下看,很快找到了齊子芳的名字,貢士第三十名,魏旭晨和燕九捷都是一百多名,另外還有幾名公侯子弟在兩百名開外。
  順德帝的表情很平淡,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的喜怒哀樂,他把名單放下,“各位愛卿,這名單上的排序是你們集體核定的嗎?”
  齊虞東知道皇帝這句話問的就是他,他那點小算盤,皇帝不可能不清楚,他回道:“萬歲聖明,任命臣為今年禮闈的總裁官,臣不敢徇私,所有一切都是秉公而斷,本著良心做事,這一切都由禦林大將軍、蘇公公做為見證。”
  順德帝看向了蘇培榮,胡大志在貢院中跟齊虞東吵起來的事情,他也知道,他對胡大志的表現有些失望,故而撇了他這個總監官不問,問蘇培榮。
  “陛下,從明面上說,今年禮闈都符合朝廷法度,從大處看,奴婢也覺得沒有違規之處。”蘇培榮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禮部放榜之後,就算是有落榜的舉人鬧事,今年的禮闈也經得起朝廷派人去核查,能夠給落榜的舉人一個經得起推敲的答復。
  順德帝點了點頭,齊國公、燕國公、魏國公等公侯伯是大周王朝維持統治的基石,只要大面上說得過去,讓他們的後輩子孫登榜,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既然齊虞東做事滴水不漏,他也就放心了,自然沒有深入追究的意思。
  “既然你們的意見都統一了,朕也就不對名單進行微調了,明天就按照你們呈報上來的名單放榜吧。還有讓禮部抓緊時間做準備,下個月十五,朕要在保和殿舉行殿試。”
  順德帝的話出口就是聖命,具有至高無上的法律效力。齊虞東等人跪拜領命。
  順德帝又道:“前十名貢士的應答卷帶來了吧?給朕留下吧,朕要看看。還有,培榮啊,你的任務也完了,重新回到朕的身邊吧。”
  齊虞東等人把貢士前十名的應答卷留了下來,然後一起退出了禦書房,蘇培榮做為今年禮闈的副總監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的。
  沒等皇帝詢問,蘇培榮就主動把他在貢院內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向順德帝進行了彙報。包括齊虞東跟他打啞謎,打算賄賂他的事情,他也沒有隱瞞。
  順德帝十三歲登基為帝,到了現在已經做了五十六年皇帝,人是極為精明的,蘇培榮做為他的近侍太監,自然明白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保住聖眷不衰。
  等蘇培榮講完,順德帝的表情仍舊沒有什麼變化,“他們這次做的還算有分寸,沒讓朕失望。培榮,今年會元的文章,你看過沒?他的名字對朕來說,很陌生呀。還有其他幾個人,朕也不熟悉。”
  豫州會館的後院,二百多名豫州籍舉人基本上分成了兩堆。
  絕大部分舉人都簇擁在蕭蔚湶的周圍,一方面蕭蔚湶的名聲最盛,最有希望在榜單上佔據比較靠前的名次,另外一方面,蕭蔚湶前幾天,到潘家園的玉石街請舊官印,竟然請回來一方從六品銜的舊官印。
  這可是十足的好兆頭,按照朝廷慣例,只有金榜一甲頭三名,也就是狀元郎,和榜眼、探花,一起直接進入翰林院,其中狀元郎授翰林院編撰,從六品銜,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銜。
  蕭蔚湶竟然請回來一方從六品銜的舊官印,而更巧的是這竟然是一方翰林院編撰的舊官印,這豈不是說蕭蔚湶註定要做狀元嗎?
  消息一散播出去,蕭蔚湶的名聲越發大了起來,甚至還有外省籍的舉人跑過來,專門找蕭蔚湶,以示親近。本省籍的舉人更不用說了,很多人自降身份,以蕭蔚湶的下屬自居,言行之間,對蕭蔚湶極近恭維之能事。
  另外一個紮堆的地方,就是秦之初的房間外面。倒不是人們看好秦之初,有做狀元郎的氣象,而是他表現得太怪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已經有七八天不吃不喝了。
  他的結拜兄弟,自稱是韓國公之子的韓青石帶著人守在外面,禁止任何人進入屋子裏,他的書童李玉玲也很配合,不哭不鬧不著急。就連徐世森對這件事也不聞不問的,一切都顯得極為怪誕。
  人們湊在這裏,就是等著看秦之初什麼時候出來,或者是秦之初餓死渴死的那一天。
  
wesley6535 發表於 2012-11-25 22:21

第060章找上門了
  在房間中,秦之初的打坐入定到了緊要關頭。那方九品玉質舊官印中所蘊含的天地靈氣,已經被他全部吸納入體,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繼續著前幾天未能完成的對他身體中殘留的後天污垢、毒素的沖刷。
  天地靈氣如萬馬奔騰,又如傾斜而下的江河,沖入到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每一寸骨骼、每一塊肌肉,遍佈他的身體,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隨著時間的延續,在秦之初的身體表面,有越來越多的黑色油泥冒出來,堆在他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秦之初雖然處在入定狀態,卻能夠清楚地“看”到這一切,看著天地靈氣彙聚成的洪流,在他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中流淌。
  舊官印中所蘊含的天地靈氣十分充足,並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僅僅沖刷了三遍不到,就因後繼乏力而不得不終止。這一次,沖刷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進行著,把秦之初身體內最角落的污垢、毒素都沖洗了出來。
  秦之初驚喜地看著這一切,他迫切地希望能夠實現從後天到先天的轉變,按照《成仙大法》上的說法,進入先天之後,身體各方面的指標都會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和普通人拉開一個非常大的距離。
  天地靈氣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體內流淌,也不知過了多久,秦之初豁然發現,他體內已經沒有更多的污垢、毒素可供沖刷了,但是天地靈氣的流轉沒有停止,而且每迴圈一個周天,天地靈氣的總量會減弱一分,消耗掉的那一部分並沒有融入他的體內,而是做了無用功,不知不覺地消失掉了。
  秦之初不由得一驚,如此的變化只能證明一點,他並未能實現後天到先天的根本性轉變,他的身體仍舊停留在後天的階段。
  做為修煉的前瞻性階段,“先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就是體內能夠蓄“氣”,這個“氣”不是指的武林人士口中的真氣,而是修真者所說的元氣,而元氣通常都是由天地靈氣轉化來的。
  秦之初現在無法實現天地靈氣在他體內的長時間存留,自然也就不可能將天地靈氣轉化為元氣了,也就是說他仍然停留在後天的階段。
  秦之初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多天地靈氣,如果不能借助這些天地靈氣,實現體質的根本性變化,那麼他就不知道下一次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如此好的條件了。畢竟,他不是每次運氣都可以好到遇到晶石雕刻而成的舊官印的。
  秦之初嘗試著把體內所有的天地靈氣調集起來,尋找著在體內殘存的後天污垢、毒素等可能阻礙他完成根本性轉變的桎梏。但是轉了幾圈後,根本就沒有發現所謂的污垢和毒素。
  不過他不是一無所獲,他發現他體內做為經脈節點的穴位,尤其是幾處極為重要的關鍵性穴位,和經脈之間,有一層隔閡,有一層透明薄膜一樣的東西,包裹著他的穴位,將這些穴位從經脈中孤立出來,使得兩者互不相通。這些薄膜應該就是阻礙他從後天進入先天的主要原因了。
  如果把經脈比喻成河流的話,那麼穴位就是湖泊、沼澤、濕地。就像河水在河床中滾滾流淌,看似時時刻刻都有水,但只要上游沒了水,河水就會逐漸乾涸一樣,只有湖泊、沼澤、濕地中都蓄滿了水,才能夠延緩河流乾涸的時間。
  對修真者而言,經脈和穴位的關係也是如此,穴位就是專門用來蓄積元氣的,穴位和經脈之間相互不暢通,也就無法蓄積元氣或者天地靈氣,自然也就無法踏入先天了。
  秦之初調集起天地靈氣,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籠罩著穴位的薄膜,但是這些薄膜看似單薄,卻極為堅固,韌性十足,任憑他如何折騰,那薄膜就是紋絲不動。
  秦之初寄希望于青銅殘印能夠像以前一樣幫他,但是這次,青銅殘印一直沒有動靜,始終置身於世外。
  直到把所有的天地靈氣消耗乾淨,秦之初才不甘心地結束了打坐入定,覆蓋在他身體表面的油泥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玉玲,快來給我打水,我要洗澡。”秦之初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在房間內,熱鬧非凡,除了不少人圍觀,準備看秦之初啥時候餓死之外,還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客人,衛伯爵的二公子衛柏城,帶著他的兒子,也就是衛翊豪過來了。
  父子倆來了之後,就要求見秦之初。要不是韓青石帶著人,親自在房門口守著,爺倆已經帶著家丁闖進去了。
  秦之初跟衛家父子沒有任何的交集,如果非要說有,那麼就只有前幾天,秦之初在衛記古董店挑選的那一方玉質的殉葬印了。
  那天,衛翊豪迫于韓青石的壓力,不得不把玉質殉葬印賣給了秦之初,事後,他越琢磨越不對味,總覺得自己把價值連城的寶貝拱手讓人了。這幾天,他總是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的,結果讓衛伯爵看到了,把他叫過去一問,衛翊豪把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衛伯爵見識非凡,馬上斷定那方玉質的殉葬印不是凡品,裏面肯定藏著什麼秘密。而且,做為大周王朝貴族中的一員,他也知道一些不為常人所知的事情。他立即讓人把衛柏城叫來,責令衛柏城和衛翊豪父子倆,親自到豫州會館來,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把那方玉質的殉葬印給要回去。
  就這樣,衛家父子找上門來了。他們沒想到秦之初早就防著他們這一手了,韓青石更是主動請纓,為秦之初看守大門。衛家父子過來後,就和韓青石撞上了。
  韓青石年紀跟衛翊豪相仿,但是他一點都不怵衛柏城,他當著衛柏城的面,在眾人的圍觀下,指著衛翊豪的鼻子就罵上了,“衛老三,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你們衛記古董店的聲譽還要不要了?是不是看到明天禮部就要放榜了,一錘子買賣做完了,沒什麼顧忌了,跑到這裏來耍你們伯爵爺的威風?”
  衛家父子沒想到韓青石在這守著,搞得他們倆非常的被動,他們可以不把秦之初放在眼裏,但是對韓青石卻不能不有所顧忌。
  “青石賢侄,話可不能這麼說。衛記古董店是幾百年的老店了,信譽卓著,從來不做有損顧客利益的事情。你怎麼能說我們在做一錘子買賣呢?”衛柏城忍著心中的怒火,打算跟韓青石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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