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寂滅萬乘 作者:黯然銷魂(已完成)

   
軒轅小楓 2012-12-13 23:04:5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2 3628135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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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隱脈契機



      許道寧心平氣和的一句話,令五名弟子呆滯。

    「若有不測」,不住在腦子裏徘徊,宛如炸雷一樣衝擊眾人心情。

    師父為何會說若有不測?眾人的心情忽上忽下的忐忑,一時想起前日種種,頓時惡從膽邊生,咬牙切齒道:「師父,若是因為前日之事……弟子立刻就和他們拚了!」

    許道寧失笑道:「和這不相幹的。此乃規矩,本峰素來職責重大,未免斷絕傳承等等,因此需提前指定下一代首座。以免意外來臨之時,本峰亂成一團措手不及。」

    談未然心知,是有這一條規矩。見性峰首座之位,重大程度不僅在表麵,更在於隱脈傳承,又掌握曆代弟子名單。因此,首座的安危非常重要。

    本峰首座安危太重,非必要情況,需盡量避免外出。

    眾人神色一鬆,又忍不住道:「師父,往後不要說這種話嚇唬我們了。」

    許道寧笑道:「本峰弟子就隻得這一點膽色,未免令為師失望。現在說說下一代首座人選,你們有什麼看法,但說無妨!」

    見師父心情好,開起玩笑,本來心情忐忑沉重的五弟子也隨之感染,各自露出笑臉。

    談未然眼珠一轉,舉手發言道:「師父,咱能不能不說這個?」

    許道寧嚴詞拒絕:「不能!」

    談未然又舉手:「師父,那咱能不能不在今天說這個,推遲幾天如何?」

    許道寧看出緩兵之計,露出一縷笑意,板起臉道:「不行,今日必須要有定論!」

    談未然毫無懸念的慘敗在師父的專政鐵拳下。

    首座之位!

    便是說一說,也能令人感覺到其中所蘊藏的力量和權勢,也會教人心臟砰砰直跳,想一想也令人口幹舌燥。

    一個宗派,最尊貴,莫過於太上長老和長老。最權重,莫過於宗主和首座。

    無謂多費口舌來渲染首座的權勢,時至今日,主峰式微,各峰首座幾乎和宗主平起平坐,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論地位,論職權,論資源,見性峰僅次於主峰是不爭的事實。

    和各峰不一樣,各峰聲勢浩大,動輒能調動數百數千的弟子,似乎非常令人飄飄然。然而,見性峰首座的權勢是隱性,並不流於表麵。

    見性峰外表平平無奇,冷冷清清,淒淒慘慘。可是,隱性權勢之大,絕難想像。

    你想不想當見性峰首座?

    若以這句話去問莫飛鵲,問寧如玉,問封子霜,問何平,甚至問宋慎行。哪怕要他們拿現在的位置來換,答案幾乎沒有懸念。

    各峰對見性峰積怨重重,怨念深重,絕對源遠流長。

    見性峰就好像無底洞,多少天才入其中,都有去無回。見性峰好像豬,什麼都不幹,什麼都能分上第二多的那一份。稍有不順心,動用監察之權,隨便挑一個揍一頓,宰了也無關緊要。

    羨慕?嫉妒?各峰首座,乃至宗主,隻怕都嫉妒成紅眼病了。

    問誰,誰不想當見性峰首座?見性峰五弟子就不想。

    孫成憲四人左顧右盼,周大鵬急忙伸手道:「師父,您明白,弟子做不來首座的。」

    唐昕雲撓頭撓臉,忍不住好奇道:「師父,我能不能當首座?那我如果不喜歡當首座了,能不能讓別人當。比如大師兄。」

    「不能。」許道寧斥道:「首座之位豈是兒戲。」

    「我覺得大師姐肯定……」柳乘風話沒說完,就被唐昕雲一眼給瞪回喉嚨了。

    周大鵬抓頭皮想想,被唐昕雲眼神恐嚇,隻好說:「那就大師兄吧。」

    也是在見性峰才這麼謙讓。若然在各峰,隻怕為了這個首座之位,早就互相暗下殺手了。

    談未然心中有數。大師兄孫成憲本身為人較為和善,野心不大,本是比較適合當首座的。可惜,大師兄資質談不上多出色,是一個新興家族的頂樑柱,這一條也很要命。

    身為見性峰首座,資質和修為必定不能差,不然,憑什麼震懾各峰。此外,也要求不能有太多的外界關係。談未然在這一點,其實也不合格。

    唐昕雲是大師姐,其實排行第三,似乎排名高,其實未滿三十歲。大師姐的性情是當不來首座的。

    柳乘風資質出色,可惜一心修煉,不愛琢磨別人,憑這一點就當不上。再說,就是當上了首座,三師兄是豪門嫡傳,家中肯定也不會答應。

    按說四師兄表麵憨厚樸實,心裏亮堂,又是大器晚成,本該是最適合的。可惜,壞就壞在一個大器晚成!

    數來數去,就似乎唯有自己。談未然垂頭喪氣,心知恐怕在劫難逃。

    許道寧見談未然縮頭縮腦,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起來的模樣,就心中好笑,不動聲色。凝視他半晌,忽然道:「你們覺得,未然如何。」

    四人一起傻眼,神色各異的看過來,眾人異口同聲道:「老么年紀太小了吧?」

    許道寧忍不住笑了出來:「為師還在,他想當首座,起碼要幾十年後。」

    眾人重新端詳一番,本來想說點玩笑話。可現在在莊重肅穆的祖師殿,也不敢說笑,隻異口同聲道:「那就是小師弟了。」

    木已成舟,多說無益。談未然收起雜亂心情,不再為此掙紮,向曆代祖師爺磕頭叩拜。

    細心觀察,見眾弟子眼神清澈,有豔羨而並無嫉妒。許道寧欣慰的笑了,慎重交代道:「此次是本峰暫時指定,沒有報備宗門。」

    眾人前日有許道寧提點,已經心知肚明,各峰是不會坐視殺心重的談未然成為首座的,然後在未來嚴重威脅各峰的安危,宗主也不會答應。

    「此乃本峰之事,因此,將來再正式報備給宗門。」許道寧沉聲道:「在報備之前,未然就是本峰暫時指定的下一代首座。」

    談未然心中凜然,許道寧也知小徒弟不樂意,半是安慰半是強調道:「未然,此事尚未報備宗門之前,你隻是暫時的。將來,未必就一定是你。」

    談未然知道這話純粹安慰性質,除非雲浩複活,除非周大鵬快速崛起。不然,他就是唯一的,也是最適合的下一任首座人選。

    首座也好,下一任首座也好,乃至周大鵬唐昕雲等等都好,都有相關的責任和義務。此時倒也無謂詳細分說,許道寧短暫且簡練的大概說了一下,便跳過其中細節。

    末了,許道寧慎重道:「記住,為師若有不測,未然就是本峰下一任首座!不論宗門是否同意,乃至於插手,你們隻能承認未然。」

    唐昕雲等心中凜然,點頭稱是。互相看了一眼,隱隱預感,今次是本峰內部指定,並非正式的。將來見性峰首座之位,報備給宗門之時,一定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宗主和各峰為了各峰的未來,一定會想方設法聯袂起來圍追堵截。

    許道寧示意各自散去,招手示意談未然跟來。談未然亦步亦趨,滿腹蹉跎和凝重。

    一道來了許道寧的庭院,拂袖甩出一個器具,散發一道氣息微弱的若隱若現的光輝,隱隱罩住起居室。

    許道寧凝視,緩緩道:「未然,你可知,我為何要你做下一任首座?」

    談未然沉默半會,沉重道:「您說的不測,不是隨便說說的,對嗎。」

    許道寧吐一口氣,說道:「此前,我從來沒考慮過你來執掌本峰。你其他都好,唯獨是殺心重這一條,是絕難通過我的考慮。」

    「本峰首座要求具備淡泊名利,野心不大,有克製力,也能隱忍等條件。一個殺心重的人來執掌本峰,會是一場……災難!對本峰是,對宗門也是。」

    「前日各峰聯袂反對,便是徵兆。」許道寧緩緩道:「你可知本峰曆代首座,形形色色,其中有熱衷權勢的鬧出很大禍端。也出過殺心重的首座,頻頻出手,結果被包括宗主在內,各峰聯袂抵製。」

    「曆代首座中,凡是不安本分的,鮮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談未然凜然點頭。各峰忌憚他,宗主垂涎他,表現愈出眾,就愈是嚴重。各峰相爭未來,卻不知,未來已是無路可走的萬丈懸崖。

    許道寧落寞的輕出一口氣,說道:「記得你去陰風洞前,曾經對為師說過什麼嗎。」

    宗門朽敗,積重難返。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隱脈出動。浴火涅盤,才是重振宗門之道。

    談未然霍然抬頭,一念貫通已經明白,心跳加速。

    此乃非常時期。

    我該高興,我該興奮。這難道不是我一直想要撬動的結果嗎。談未然發現,自己高興不起來,湧出一種愧疚在胸膛裏激盪,心情莫名黯然。

    談未然抬頭,望著神色落寞的師父,他知道,師父生於斯長於斯,遍地都是師父熟悉的人和事物。這對他是一個最好的結果,對師父,恐怕是一個殘忍的決定。

    是的。殘忍。

    原來,不是每一樁好事,都能令人展顏微笑。也許,有些事會很殘忍,哪怕你知道那是好事,也難以展顏。

    談未然已明白,師父為何要指定他為下一任首座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14:13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5 15:51 編輯

第七十一章 人在池中,心遊大海



    談未然屹立不動,陷入思緒。

    首座之位,令人垂涎。

    誰想當首座?見性峰其他弟子不想。談未然絕不想。

    見性峰首座之位,尤為重中之重,令人垂涎得飛流直下三千尺也絲毫不驚奇。然而,受到的約束也非常大,很多事都不能做。收徒受限,交友受限,甚至外出也有限製。

    忌諱私自結交各峰,忌諱在宗門呼朋喚友,忌諱在外邊結交好友,每動用一次監察大權,也必然被宗門忌諱。甚至,首座也被約束,盡量避免外出,以免死在外邊。

    許道寧不是不知好友談追處境艱難,也不是不想幫,而是不能。動用見性峰的力量,去幫助別人,是一個很大的忌諱。

    種種忌諱,種種禁忌,一言難盡。從某種角度,見性峰首座就是被職權給軟禁在宗門了。

    談未然想見性峰自立門戶,想見性峰興盛壯大,他願為此付出努力,願將此當做追求。但他絕不願當首座。

    他的心,已經野了。看過外邊的世界,心靈已經生出翅膀在飛翔了。他想飛翔,外出看看更大的世界,追求自己的長生武道,而不是守在宗門當一個乖寶寶。

    若說宗門是一個池塘。談未然人在池塘中,心已遨遊大海裏。

    不想,是真不想。絕非矯情,絕非做作。

    許道寧望著小徒弟,充滿期許道:「你明白多少?」

    談未然一口氣吞吐,擲地有聲:「弟子已明白,為何師父要弟子來做下一代首座了。」

    許道寧欣慰一笑,雲淡風輕中夾雜絲絲酸楚:「現在,你還想不想推辭?現在拒絕來得及。趁著我還有後悔,還沒完全橫下心的時候。」

    「本峰首座之位,是一把滾燙的椅子。沒有風光,沒有權勢,隻有很多的責任和義務,無時無刻都像一座山峰一樣壓得你喘不過氣。」

    許道寧凝視弟子,一字一頓的擲地有聲:「不準你有太多私交,不準你結交宗門好友,不準你頻繁外出,不準你和親人乃至任何人來往過密。甚至不準你成親!」

    「包括宗主在內,宗門之人會看輕你,會忽略你,會抵製你,會敵視你,會暗算你。」

    「也許你會後悔,也許你會厭倦,也許你會憎恨。然而,當你坐上這個位置,不論你麵臨多少難堪,心中有多少憤怒,你必須靠自己來承擔住,你必須隱忍不發。沒人能幫你,沒人會替你分擔。除了你自己,隻有你自己。」

    許道寧目光如箭,冷冷道:「這些,你自問能夠承受嗎,你自問能夠做到嗎?」

    談未然搖頭,斷然道:「弟子絕做不到。」

    許道寧的冷厲神色緩和下來,微笑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何選你了。」

    「弟子明白。」談未然一口氣息吞吐,鏗鏘道:「弟子願意!」

    今次他已明白師父的意思。除了他,師父已經別無選擇了。唯一能做的,隻有他。

    談未然不願當首座,然而,師父的決定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身為見性峰弟子,就必須勇於擔當,挑起責任和義務。事關見性峰的未來,他不能拒絕,必須把責任抗在身上。

    描述的種種約束,談未然根本不放在心裏。許道寧挑他,是因他殺心重,是因他不願受條條框框的約束。

    許道寧清淺一笑,充滿疲乏的擺手道:「你想外出曆練,為師準了。」

    「過幾日,你們五個一道再去小秘境修煉。然後,你要去,就去吧。」

    談未然細心咀嚼這一席話,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一時也無從盡數考慮周全。望著師父背影,莫名感傷,欠身行禮便悄然退下。

    好一會,許道寧轉臉,重又凝視天邊。

    無關喜悲,不知哀樂。隻有失望,唯有希望。

    天邊的火燒雲,把天空渲染成一種燃燒的氣質。身影被斜陽拉長,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

    三日後,談未然一行五人進入小秘境。

    此次出人意料的大手筆,安排談未然五人一道入小秘境三個月,是十倍流速,是相當驚人的大批耗費。周大鵬掐指一算,當場差一點暈厥過去。

    小秘境倍速愈大,消耗愈多,呈現倍數增長。所以,各峰寧可按小倍速來,分為幾次來就是了。

    談未然一行入內未久,就見安素兒和王鐵等其他五人入內,三名是見德峰弟子,兩人是主峰弟子。

    安素兒五人是一道來搭順風船的,今次入內之前,五人都被長輩叫去,聲色俱厲的交代不要招惹見性峰弟子,尤其是談未然。

    主峰和見德峰挑人入內,也算用心良苦。

    王鐵就不必說,和他是有私交的朋友。安素兒和他在大比中交手過,是唯一沒有被打傷的人,和他的關係也算友善。

    主峰的謝維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像何鹹安一樣嫉恨談未然,上次也沒有對他的散功露出譏笑等等,談不上好感,但肯定不反感。

    談未然從善如流,友善的和安素兒謝維等人招呼一下,就熱情的拉著王鐵到一旁,一邊修煉龍爪手,一邊和王鐵敘話。

    朋友之間的閑聊,自是什麼話題都有。說起宗門大比,王鐵立刻神秘兮兮的問道:「我聽說,各峰打起來了?是不是真的。」

    今次宗門大比,草草收場。可謂盡興而開始,掃興而結束。

    林長老氣勢洶洶而至,不顧當著眾多弟子的麵,和許道寧交戰的一幕幕。若幹弟子有目共睹,隱約能猜出些許線索,不免心下嘀咕忐忑不安。

    各峰乃至兩名老祖,從頭到尾都不拿林長老來指責許道寧,實在是林長老有可恨之處。

    受許道寧和林長老一戰的影響,禦氣境差一點被中斷,後來交手起來也是無精打采,令人感到很是乏味。很多弟子從頭到尾,都一直在議論宗門發生了什麼事。

    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都有,有說各峰打起來了,有說發現奸細了,也有說某某長老隕落了,形形色色的說法都有。

    今次被許道寧和林長老之戰影響,禦氣境之戰的過程顯得無精打采。整個大比當中,最為出彩的反而是談未然一挑四之戰。

    以通玄修為一挑觀微四強,竟然能戰而勝之。在諸多弟子心目中,不免有幾分傳奇色彩,難怪會出風頭。

    王鐵激動道:「現在,外邊的人都說……說你是十年來最出色的弟子,沒有之一。」

    談未然颯然一笑,沒當這是回事。隻要能把視野放大一些,就沒人會把這個所謂的「十年最出色弟子」當一回事。

    作為談資說來取樂一番,也罷。如果當真了,沾沾自喜了,那就已經敗了。

    「王鐵,專心修煉吧。」談未然對王鐵說:「時間寶貴啊。」

    「師兄。」一旁的師弟喊了幾句,才把謝維喊回神。

    謝維點頭,再次看向那已顯得丰神俊朗的少年,感慨萬千。上次相見,談未然散功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必將淪喪為普通弟子。

    誰知。短短三個月,這少年又掀開了新的一頁,令所有人刮目相看,乃至於震驚。

    謝維最大的優點,也許就是有自知之明,因而不爭。主峰很多傳言,都表明宗主對談未然十分青睞。謝維對此並無嫉妒,隻是滿腹感慨,心想或許這才是天才。

    「也許,他才是主峰下一代的未來。」謝維自言自語,比起鄭文駿等人,他寧願主峰的未來是談未然。

    「師兄,你說什麼?」一旁的師弟沒聽清。

    謝維搖頭,略微躊躇,大步走向談未然,露出笑容:「談師弟,你好。」

    談未然也露出一張笑臉道:「謝師兄,你好。」

    …………

    對談未然來說,觀微境不過是重複再走一次罷了。

    他不想養成急於求成的壞習慣,寧願先壓著修為,花費三個月養好底蘊,才打算一鼓作氣的衝上觀微境。

    一應準備妥當,談未然仰天道:「師父!」

    今次一直是許道寧親自操縱小秘境,他等待多時,將小徒弟所在的地方,塑造為另一個獨*立空間,把談未然和其他九人完全隔絕掉。

    談未然盤腿坐下,一口氣息吞吐:「那就開始了。」

    老馬識途的一口氣衝上觀微境。果真一如所料,當談未然衝上觀微境,寂滅金冊再一次出現,迸發那個神秘音符。

    神魂,真氣,身輪精氣,三者潺潺而動,交彙在雙乳之間的膻中穴,立刻開始散氣。

    神秘音節滌蕩週身,將一身真氣悉數透入經脈竅穴和筋骨皮肉之中。純淨的真氣,一再洗滌,穿透身體每一個部位。

    真氣洗練肉身的過程,異常痛苦煎熬。談未然繼上一次之後,再一次親自體驗到各種感官被放大十倍百倍之後的煎熬。

    許道寧今次是親眼目睹,小徒弟真氣洗練肉身之時,那種極度可怕的痛楚。見著談未然幾乎在各種感官衝擊之下,幾乎暈厥,卻又苦苦支撐的模樣。

    汗如漿湧,短短一會,就令談未然所坐之處宛如一個小水潭。

    真氣從裏而外的迸發,從經脈中透散出來,無孔不入的透散在每一塊骨頭骨髓,每一寸肌肉,每一個經脈和竅穴當中。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19:07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5 21:00 編輯

第七十二章 推演秘術,青蓮晉陞



    真氣從裡而外的迸發,從經脈中透散出來,無孔不入的透散在每一塊骨頭骨髓,每一寸肌肉,每一個經脈和竅穴當中。

    經過一番煎熬的洗練過程,滌蕩筋骨皮肉,經脈竅穴。

    然後,真氣從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毛孔中透散,消失在空氣之中。鮮血和雜質也一道,順著真氣從毛孔中一點點的透出。

    強如許道寧從頭到尾觀察過程,不由毛骨悚然。此等痛楚煎熬,實非尋常人所能承受。心疼徒弟,又無能為力,對他也是一份煎熬。

    短短一個時辰,談未然就枯槁憔悴,處於嚴重脫水狀態。談未然有上一次的體驗,今次有了一定的抗性和心理準備,也不至於落得像上次一樣,差一點連爬動的氣力都沒有。

    今次感覺稍好一些,勉強能靠個人的氣力站起來。

    見小弟子奄奄一息的模樣,觸目驚心。許道寧急忙把清水細心的餵入小徒弟口中,清水中化有補氣血的丹藥,幾口下去,談未然感覺就舒服多了。

    有準備和沒準備,有抗性和沒抗性,是兩種不一樣的結果。

    許道寧細心檢查,驚喜交集之餘,又低沉道:「你的輔助心法,必定是頂級,效果極為出色。不過,修煉起來未免過於痛苦。」

    摸摸談未然的腦袋,許道寧笑笑道:「未然,此乃很特殊的經歷。你素來聰慧,為師希望你能從其中領悟道理。付出,未必能有回報。不付出,則一定不會有回報。要想得到愈多,就往往需要付出更多。」

    許道寧溫和道:「是武道的道理,也是人生的道理。好比交友,你若不肯付出,怎能冀望別人和你成為好友。」

    談未然點頭道:「弟子明白。」

    許道寧疼愛的摸摸小徒弟的腦袋,笑道:「慢慢來吧,你還年輕。很多道理,為師也不冀望你能一下子就懂了。」一頓,他眼神空洞發飄:「便是很多人,活了幾百幾千年,也未必懂得有些道理。」

    「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要急於修煉,先將養身子。」

    此次散氣,無人知曉。談未然單獨修煉,七日之後,重練真氣。

    這次的重修過程,沒有凝結精血。

    一個月後,一直重回觀微第一重,才再一次凝結精血。

    至此,談未然夢碎。反覆一遍遍的凝結精血,這本來是一個美妙無比的夢想,到底還是破滅了。

    談未然洩氣一會,然後,很快重新自己笑著振奮起來。太上寂滅篇給他的好處,已經足夠多了,何必去奢望那種不可能的事。

    再說,他能比旁人多凝結一次的精血,這本來就已是天大的好處了。這等於他所能凝結的精血,會比其他修士多一倍。

    「為什麼我能比所有修士,多凝結一次精血?」

    每次思量,談未然總有迷惑,每每都有各種揣測:「要麼是因太上寂滅篇?」

    談未然搖頭,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太低。所有修士都只能按部就班的凝結精血,數目一樣,從來沒有特例,上蒼在這一點是公平公道的。

    憑什麼他不一樣?

    憑太上寂滅篇?不。談未然有另一個無法宣之於口的揣測。

    「會不會是因為,我有過兩次生命!?」

    …………

    談未然承認,自己能拜入許道寧門下,是一種幸運。很多修士自身強大無比,卻不太會教徒弟。或者會教弟子,可教出來的弟子性格卻很差。

    許道寧是一個很善於教導弟子的人,平素很少干擾弟子們的修煉,好比半放羊,其實往往針對弟子的優點缺點。根據各弟子擅長的喜歡的,甚至從各自的性格來入手,從來不按一個模式套用在每一個弟子身上。

    傳授武道的同時,往往夾雜各種人生道理在其中,盡量糾正弟子們的性格缺陷,灌輸相對中立的人生觀。

    孫成憲本來是溫吞水性子,許道寧悉心指點傳授烈火刀法等,令孫成憲在溫和中平添剛烈。

    唐昕雲本是急性子,年輕時太急躁練岔氣過,是許道寧特地將見性峰雜務交託,令其分心,將其急躁磨掉。所以,唐昕雲一直被分心,修為被間接壓制,最近才被鬆綁。

    柳乘風本是頗有傲氣的豪門子,初來乍到之時,極端於一味進攻。也是被許道寧一點一滴的傳授指點,慢慢的扭轉過來。

    是許道寧從細節上一點一滴的做起,一絲一毫的傳授指點,令眾弟子有今時今日,乃至未來。

    年輕時拜入見性峰。五弟子在最善於學習的時期,從為人處事,從思想觀乃至價值觀,統統都受到許道寧很重大的影響。

    何為道統?這,就是道統!

    當談未然重回觀微第一重,就被許道寧放回去和大家一起修煉。

    在閉關潛修這一點,許道寧和很多武者的觀點是一致,允許閉關修煉,然而不可曠日持久,必須要保持住和同類交流的習慣。否則,只會把腦子給修壞。

    和同伴在一起修煉,對談未然是有點新鮮的體驗。他一向是習慣單獨修煉,無關喜好,也無關性格,是前世自然而然保留的作風。

    許道寧親自操縱小秘境,估計也怕各峰把他座下弟子一網打盡。他倒沒有蓄意將眾人分開,任由眾人混跡在一起修煉。

    和安素兒等人在一起修煉,雖大多時間都在修煉。總也會有閒暇之時,一來二去的很快就互相熟稔起來。

    興許是年紀關係,興許是好奇,興許是源自被談未然擊敗過的經歷。安素兒很少和其他人接觸,不過又自然而然的主動接觸談未然和唐昕雲。

    謝維一心主動接觸,和談未然能互相說話。私下說起安素兒主動,不由是一臉羨慕的說,安素兒平素可是很少主動接觸旁人的。

    談未然不以為然,他估計這姑娘接觸他,多半是覺得他年紀最小,乍然一看沒有什麼殺傷力。

    不過,和安素兒接觸之後,一來二去的不免關係日漸增進。從其平素舉止不乏貴氣的模樣,談未然愈猜安素兒很可能是來自一個世家豪門。

    今次是三個月,十倍流速,小秘境中就是三十個月。身在小秘境潛心苦修的日子,是很乏味的。尤其都是坐不住的年輕人,愈是感到枯燥。

    所幸,互相總有說話交流的對象,哪怕是閒聊,也能紓解心頭的沉悶。

    時光飛快,各人的修為日漸增進,互相的關係增進也同樣快。

    和謝維等人,是始終因此前的事,總有一些隔閡,很難稱得上朋友。不過,互相的私交也是有的。

    因見德峰和見性峰沒什麼衝突隔閡,反而關係增加飛快,尤其安素兒是和談未然之間。若不是二人之間沒什麼親暱舉動,唐昕雲等人都怕是要以為二人將要談婚論嫁了。

    在唐昕雲等人心目中,老么年紀最小,長得又俊又可愛又能作怪,很自然的就是四人最寵愛的對象。在安素兒等人的心目中,談未然是見性峰五弟子當中最出彩的。

    於是,兩邊人說起來,往往不少話題都關於談未然。

    「青蓮吐息術。」

    被議論的談未然無暇顧及,沉浸在心神中盤腿默念,在思緒中推演。

    許道寧的指點在耳邊迴盪:「你已開金府,已結精血。此乃好事,不過,為師給你一個忠告,節省精血,以備不時之需,危急時一滴精血或許就能挽救你一條命。」

    「招法能靠千錘百煉,精血不可浪費在招法上,用於推動秘術是最好的用途之一。」

    「此外,在思緒中推演秘術,也能達到相當的修煉效果。」

    在思緒中模擬,推演秘術,也是一種辦法。不過,此法的效果各有不同,配合實際修煉,能有效的節省修煉時間。

    默默的模擬推演,談未然感到精神很快就充滿疲憊感。

    「秘術,是以身輪精氣為根本。神魂是性,身輪是命,所以膻中穴被稱為性命交關之地。」

    談未然思緒如潮:「說穿,身輪精氣,就有點彷彿生命元氣。短期內頻繁施展秘術,會折損壽元就是因此。如果能有節制的施展,那就好比身體代謝,反而不會出問題。」

    「這麼說,清修士的修煉理論,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清修士之道能一直盛行,果然是有幾分原委,不能說全是歪理邪說。」

    談未然失笑,走神一會,重新凝神專注推演!

    良久,談未然在物我兩忘之中,忽然一身精氣沸騰。許道寧有感,隨手操縱暫時將氣息隔絕。

    忽然,談未然微微張嘴,一口青色氣息吐射出來。青氣隱隱聚而不散,凝結兩片花瓣出來。過得數息,才是漸漸的散去。

    談未然滿心歡喜,今次能靠推演就有所突破,實在不容易。

    青蓮吐息術,終於達到第三階了。

    正心情大好,忽然聞得身邊有人道:「我隱約記得,你好像沒怎麼修煉過龍爪手。拳意七成了,何不將它專精?」

    談未然回首一眼道:「你怎知我沒修煉?」

    「聽唐師姐說,你要外出歷練了?」

    一襲白裙飄飄然的安素兒露出令人暈眩的微笑。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22:52
第七十三章 突飛猛進



    好像是來聊天的?談未然索性拂袖,收住心情道:「嗯,是有這回事。」

    談未然心理年紀雖大,和年輕人相處稍有一點不自然。不過,有和師姐師兄們的相處經驗,也就漸漸習慣了,不論是習慣對方的年紀,還是習慣自己的年紀。人非草木,兩年有餘的相處下來,又是安素兒主動接觸。也就自然相處起來不錯,私交也好。

    安素兒就地挽住裙子坐下來,支住下巴,忽然道:「我也要走了。不是遊歷,是回家。」

    談未然順勢坐在她身邊,笑笑道:「我該感到榮幸嗎?」心想難怪對安素兒沒什麼印象。

    他前世入門的前兩年多在嬉戲玩樂,是第三年才認真修煉,正要嶄露頭角就遭遇暗算導致身輪殘破。掐指一算,那時安素兒果然是已經不在宗門了。

    「隨你。反正我此前,除了師父,隻跟你說過。」安素兒露出一個充滿活潑的笑臉,又暗淡下來:「我在宗門,也沒幾個朋友。」

    談未然笑了:「你來宗門七八年了吧,難不成隻認識我一個?」

    安素兒白眼道:「認識就是朋友嗎?」臉皮微燙道:「莫要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人接近我是為什麼。」

    談未然感慨道:「我是該榮幸,大約,我是宗門第一個見著安素兒白眼的男人吧。」

    安素兒又白眼一個,說道:「你才十三歲,算什麼男人。」

    談未然歎息道:「我就知道,傳說中的安公主和我成為朋友,多半是因為我年幼,有心無力。你分明是看不起我啊。」

    「什麼安公主,胡說八道。」安素兒吐了吐舌頭,笑道:「你要走,我最遲半年後,也要走。到時,或許沒有機會能跟你告別。所以,先和你這個朋友先道別。」

    安素兒收起玩笑神情,細心打量眼前俊美少年,她輕聲道:「我一直有一種感覺,你不像一個小孩子。宗門大比,我見你看大比的眼神很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就像……」安素兒想想,輕柔道:「就像,那些人是在一個池塘裏,而你也在池塘中。可你的心,你的眼,都已在池塘之外。」

    談未然端詳著她,忽然伸出手。安素兒沒動,任憑他在臉上撚去一條細小的草兒。

    「我來自北海荒界之外,外邊的世界很大很大。」她繼續輕聲道,露出嚮往神色,又搖頭道:「我此去,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談未然點頭,安靜的等她說。安素兒露出一縷微笑道:「豐源荒界,林家。」

    「記住了,不許忘了。」安素兒跳起來,轉身就跑開,一邊跑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將來,記得要來找我。」

    豐源荒界,林家!

    談未然沒聽過。

    「豐源荒界靠近中央荒界,是林家執掌。」

    許道寧的聲音暗藏些許笑意,又道:「未達禦氣修為,盡量不要去中央荒界。不過,按你的性子,最好達到抱真境之前不要去。」

    談未然深以為然,他三次去過中央荒界,都沒能給他留下好印象。第一次是被人追殺逃過去的,第二次是去採購東西,被有心人盯上企圖搶奪。

    許道寧又道:「而今,你想好了如何運用金府嗎。」

    絳宮金府,除了能凝聚精血,能施展秘術,最大的用途就是蘊養!能蘊養符,能蘊養器具,能蘊養很多東西。

    談未然一言不發,這一點從他開闢金府就已想過了,更不猶豫道:「弟子想蘊養劍器!」

    許道寧沉吟道:「你確信,不後悔?」

    主要談未然年輕,身子沒長開,小胳膊小腿的。談未然知道意思,仍然點頭道:「不打緊,弟子會先蘊養一枚符。等日後找到合適的靈劍,就蘊養劍器。」

    「也好。你會不會煉製精血符?」見談未然點頭,許道寧滿意的笑了,真是一個省心的徒弟啊,他說道:「那等為師給你找些材料來。」

    蘊養什麼都好,都不是一樁輕易的事。不論蘊養什麼,首先要自家的一滴精血,然後才能放入金府之中慢慢蘊養。

    別人的東西,別人的精血煉製的東西,都放不入自家金府。

    蘊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很少會有人做這種等於浪費的事。符隻能施展一次,不如劍器等能反複動用,所以,哪怕對談未然來說,浪費一滴精血來煉製並蘊符,也得不償失。

    錯非今次要外出,迫切需要一個能自保的王牌。談未然是不會做這種浪費的。

    畢竟,今次他暗中打算要去的幾個地方,有些不在北海荒界,勢必要離開本地。宗門在北海荒界,是一等一的傳統大派,聲勢浩大,沒必要不會有人蓄意招惹他。

    可若在北海荒界之外,誰知道,誰怕你行天宗是什麼東西。況且,其中打算要去的好幾個地方,以他的修為而言非常危險。沒有幾分自保的實力,多半是九死一生。

    閑暇之餘想一想,樂一樂,談未然很快就重新投入修煉中。

    …………

    如是修煉,如是說笑,時光飛快。很快,就已來到出關的日子。

    王鐵已達到通玄一重。考慮三批弟子之間的空擋有點青黃不接,出去之後必能輕易脫穎而出。

    安素兒在小秘境的日子,多數都在修煉技藝。突破為禦氣境,成為宗門五十年來,第一個在二十歲以下達到禦氣境的年輕弟子。也隻有將將十七歲罷了,可惜要走,不然又是一枚冉冉升起的星辰。

    謝維等人各自都有一定收穫。說起收穫最大的,還是見性峰五弟子。

    大師兄孫成憲是來陪練的。以他現在的修為,小秘境中的三十個月對他幫助很小。

    談未然心知肚明,大師兄一起來,是為了給他傳授在外遊曆的經驗,並指點種種生死搏殺經驗。雖然他的搏殺經驗,比大師兄豐富十倍,可一腔情意不假,他心中感念。

    因分心雜務磨練急性子,修為緩慢的唐昕雲,最近半年來被許道寧漸漸鬆綁,將其從雜務中解脫出來,不再蓄意壓製。底蘊較深的唐昕雲一入小秘境就節節突破,來到觀微第八重。

    三師兄柳乘風從第一重來到第六重,大有望塵莫及之感。

    四師兄周大鵬繼續穩居五弟子之最,修為最低,練氣速度平穩得毫無驚喜的來到通玄第八重。似乎被談未然前次講的「故事」刺激,周大鵬這一次很少再為修煉慢而沮喪,偶爾有洩氣之時,也很快就能自己振奮。

    他想成為「故事」裏的那個人!不知為何,他就是想!

    和眾人相比,談未然的修煉速度更快。從通玄九重,已達到觀微九重。除了孫成憲,其他人單打獨鬥絕非他的對手。不過,唐昕雲每次祭出擰耳朵的殺手鐧,談未然總得告饒。

    見性峰五弟子聚在一起相處三十個月,彼此感情愈發的親如手足。就是關係相對較為疏遠的孫成憲,也在這些日子中和柳乘風以下三人結下深厚感情,互相親近如自家兄弟。

    心知接下來要單獨外出了,談未然獨自來到半山腰,陪綠兒玩耍幾天。有心補償這個孤零零的綠兒,這野丫頭便是喊著他一道滿山撒歡亂跑,也是陪著她。

    好在唐昕雲等人都常常下來陪伴綠兒,所以,綠兒也不是太孤單。不過,談未然見綠兒興奮的滿山亂跑,又覺得,綠兒一個人沒準也能玩得興高采烈。

    嘴上這麼說,談未然心中頗有歉疚。綠兒如今和他來見性峰,他平素反而沒多少時間和綠兒一起,總顯得殘忍。

    「也不知,當初把綠兒帶來,是對是錯。」

    搖頭一笑,談未然繼續陪綠兒這個野丫頭滿山瘋跑。

    幾日後,唐昕雲親自下來喊談未然上山。談未然就知是時候了,綠兒也知少爺要走,依依不捨的眼淚汪汪,勸了好一會,倒是唐昕雲說:「綠兒,你要好生修煉,等修為高了就能一直陪在你家少爺身邊了。」

    不曾想,唐昕雲安慰的一句話,被綠兒給記在心裏,爆發了無比的修煉熱情。

    談未然來到許道寧的庭院中,見桌上有一個儲物袋。許道寧負手而立道:「本峰規矩,至少觀微境才賜下儲物袋。今次記得,要在裏邊存放食物和水,不要再鬧出陰風洞的差錯了。」

    「為師不是次次都能及時趕來的。」

    感應師父的愁緒,談未然心中苦笑。許道寧甩來數枚符:「這些符是給你的,人在外,總要有點保障。此外,其中一枚是精血劍符,要慎用。」

    精符是見性峰曆代攢下來的家底。每個弟子都會得到一枚精血符,作為保命底牌。將來等修為有成,是要還一枚回來,留給後輩用。

    許道寧又甩來兩塊玉牌:「收好,一塊是我的,如果發出光芒,你就必須速速返回。另一塊是你師祖的!」

    談未然猛然一個激靈。見師父冷道:「隻怕有些人未必等得住,也未必坐得住。」

    許道寧目不轉睛看著一臉肅殺的小徒弟,神情凝肅,一字一頓道:「為師若有不測,你即刻繼任,第一時間激發玉牌通知你師祖。」

    「然後……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6 13:21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6 13:25 編輯

第七十四章 統統陪葬



    綠兒泣不成聲。

    「少爺走了,嗚嗚。少爺去玩,都不帶上綠兒。嗚嗚!」

    綠兒又難過又氣憤,衝著早已經無人的道路,好像少爺就站在道路中笑吟吟一樣,綠兒氣憤大喊:「下次我再找到好吃的好玩的,就不分給少爺你了。」

    「好了,好了。」唐昕雲安慰道,綠兒一股腦撲入她懷中,愈發的哭得天昏地暗起來。

    林老一臉的皺褶透著十二分的擔憂,他來到談未然身邊的時候,談未然隻有五歲。他是親自看著,親自陪著談未然長大的,欣慰之餘,總也感到少爺就一直是那個滿地打滾的幼童。

    不過,今次是外出曆練。如果他還陪著一道,那就不叫曆練,那叫大少爺出遊踏青。

    唐昕雲等四人心中黯然,各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按理來說,下山遊曆本是司空見慣。沒道理會因此而感到太多的離別愁緒,反正隻是外出一些時日,遲早會回來的。大家都有過類似的經驗,難不成次次都難受得死去活來。

    心中是這麼想的。可實際上,唐昕雲滿腹的酸楚和愁緒,綠兒在一旁抽泣,她都快要鼻酸哭出來了。

    五弟子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會兒分明每一個都感到切身的難受,愁緒自然而然。

    興許,因為今次老么的外出曆練,非同尋常。

    「等老么回來,我一定要把他耳朵擰下來。」唐昕雲咬牙切齒的忍住快要流下的淚花。

    「小心把老么腦袋擰下來。」孫成憲溫和的笑笑,他是五弟子中年紀最大的,最成熟的,閱曆也多,也是眾人中表現較為正常的。

    柳乘風不知不覺紅了雙眼,斬釘截鐵道:「等老么回來,他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了。身為師兄,修為沒他高,居然也打不過他,太沒臉皮了。」

    眾人都知道,老三很寵愛老么,唯獨在武道上暗存較勁的意思。

    「嗯嗯嗯。」周大鵬眼圈紅了,不知所措的搓手,想了想也說:「我也要拚命修煉,等老么回來,嚇他一跳!」

    眾人下定決心拚命修煉,未必是一心一意要重振師兄師姐的威風,也許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老么不在,見性峰上會少了很多很多的歡笑。不知為何,眾人心下隱隱擔憂之餘,有著濃烈的悵然若失。

    不知何時,老么已潛移默化的鑽入眾人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個人烙印。已密切無比的融入每一個人的生活裏,成為見性峰不可或缺的一員了。

    是何時發生的?

    也許是當年在外門偷聽老么充滿摯愛的一番話之時。也許是當年老么為捍衛見性峰,獨自挑上見勇峰之時。也許是相處之時的點點滴滴,聚沙成塔的形成。

    許道寧負手屹立在小徒弟最喜歡的吞日台上,從此處眺望,隱隱約約的穿透山間雲霧。

    也許看見小徒弟驀然回首的灑脫一笑,也許看見的是更遙遠。

    拂袖一擺,許道寧化為一條飛虹穿破天空,落在見禮峰後山。

    莫飛鵲有感,晃身一動,出現在許道寧身前,目光一凝冷道:「許道寧,你來做甚麼!」

    許道寧淡淡道:「莫飛鵲,我來告訴你,談未然今日外出曆練。」

    「與我何幹!」莫飛鵲冷冷道,經過上次之事,表麵能維持和氣,私底下連最基本的表麵和氣都沒了,也就隻差動手撕破臉皮了。

    許道寧清淺一笑道:「有關我。我來是要警告你,他若死在外邊,我必誅絕你見禮峰!」

    莫飛鵲饒是心機深沉,也不由怒發衝冠:「許道寧,你是故意來生事的,對不對!」

    難怪莫飛鵲震怒無比,宗門弟子在外遊曆,肯定會有折損,或多或少,這是誰都避免不了的。再強大的宗門,也一樣會有這現象。

    許道寧眼神充滿冷肅,淡然道:「此事,沒有道理可講。總之,他若然隕落在外,我不問兇手是誰,也不問是因何而死,我隻算在你們見禮峰頭上。」

    「我會……真正誅絕見禮峰!」

    這等若是完全不講道理了。反正談未然有事,就隻找見禮峰的麻煩。莫飛鵲暴跳如雷,幾乎忍不住當場就要拚命,這和坐在家中橫禍降臨有什麼分別。

    許道寧拂袖轉身,化為飛虹再度而去,留下一句話在徘徊不已:

    「所以,莫飛鵲你最好向諸天祈禱,談未然安然無恙的回來。」

    莫飛鵲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除非見禮峰想現在就和見性峰撕破臉皮,而一旦撕破,不說見性峰是不是隱脈,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宋慎行不想成為宗門罪人。他莫飛鵲,也不想成為見禮峰的罪人。

    無端端的禍事上門,盛怒之下,莫飛鵲召集見禮峰各重要成員,臉色陰沉無比道:「談未然外出遊曆之事!」

    「誰給外人通風報信了?」

    眾人麵麵相覷,莫飛鵲暴怒拍案而起,怒吼:「說,誰通風報信了!」

    …………

    大趙。衛家。

    衛家是一個傳承三千年的豪門世家,家族中多人在朝廷為官,其中不乏二品高官。不論朝堂江湖,實力之強,雄霸大趙東南三州,沒人敢輕視這個龐然大物。

    今日,衛家和平素一樣繁華而繁忙。各有各的忙碌,家主衛襄城看著這一幕幕,心滿意足之餘又露出一點不滿意。

    衛家,是能夠更上一層樓的。衛襄城希望,渴望能率領衛家更上一層樓,他認為衛家可以。

    一念至此,就忍不住想起衛汝北之死。滿心心疼和怒火,以衛汝北的表現,將來未必不能成為家族的另一個頂樑柱。可惜,死了。

    回憶當日,衛汝北的屍首被運回來的一幕。衛襄城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複仇的念頭徘徊不去。

    複仇之事,衛襄城已考慮很久了。衛汝北的父母等人,都固執的要求複仇。但衛襄城一直顧慮重重,身在世家往往是身不由己,不是什麼都能順著心意來的。

    衛家其他人能叫囂一定要複仇。衛襄城也想,但不能,因為他是家主,他不是為一個衛汝北負責,而是為整個衛家負責。

    烏雲忽然滾滾而至,一股強大得窒息的力量,陡然從天空中迸發出來。一雙手從天空中伸出來,將空間撕出一個裂縫。

    其中一人維持著裂縫,另一人大步邁出落在衛家,冷目如電:「誰是衛襄城!」

    竟能撕裂空間,何其恐怖的修為!

    衛家所有人停下所有事,戰戰兢兢的仰望那個代表強大的裂縫。衛襄城色變,恭敬迎上去:「在下便是衛襄城,敢問……」

    「行天宗,許道寧。」許道寧冷冷掃視道:「衛汝北是我座下小弟子殺的。衛家若想複仇,我無任歡迎。」

    「若我的弟子身殞,你們衛家舉族陪葬就是了。」

    冷冷的說完,許道寧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轉身就折返陳老祖打開的空間裂縫。轉瞬,烏雲消散,唯獨剩下蔚藍的天空。

    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衛襄城絕不敢這麼想,鐵青著臉,一一交代下去:「熄了複仇的念頭,誰敢私下尋仇,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為了一個死去的衛汝北,葬送整個衛家一千多口人?這是一筆很輕易就能算出來的帳。

    衛襄城沒有這麼大的勇氣,衛家也絕沒有。

    …………

    許道寧的一番私下行動,勢如雷霆,以自己的方式,表明見性峰的態度。

    談未然若死,那便後果不堪設想。

    「未然,此乃為師,唯一能為你做的了。」許道寧默然站在枯死的樹下,盡量為小徒弟排除掉有心人的暗算,是他唯一能做的。

    曆練過程中,會發生什麼,這不是任何人能控製的。

    一臉沉凝的宋慎行悄然而至:「你能為弟子做到這地步,也算用心良苦。我就做不到,各峰首座都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包括主峰在內,各峰的各種裏裏外外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很多事的處理,遠遠不如見性峰的灑脫自在,沒有羈絆。

    宋慎行俯瞰懸崖,說道:「我反複思量過上次之事,上次大比當日,你是有意殺人,順水推舟的挑起事端,找借口要求誅滅見禮峰。」

    「是。」許道寧平靜承認。

    宋慎行神色變化,又道:「當日,如果我允許誅滅見禮峰,會如何。」

    許道寧神色巍然,清淺道:「如果你允許,未然將會成為你的真傳弟子。」

    經過多日的反複思量,宋慎行本有預料,此時聞聲也不由臉色蒼白,低沉道:「這麼說,是我錯了?」

    「為何?為何用誅滅見禮峰來要挾我!」

    許道寧凝目一會,搖頭:「你至今還不懂嗎。不是要挾,也並非交換。」

    「你是宗主,我把誅滅見禮峰的機會,擺在你麵前,隻要你說一句允許,僅此而已。你都不敢做,你做不來的事,憑什麼指望下一代?」

    許道寧的目光冷凝無比,比劍還要銳利,比冰還要寒冷。

    大比當日,許道寧的發飆殺人等種種怪異之處,今時今日,終於真相大白。

    此時方知,真正錯過了什麼!

    想通許道寧當日的用心良苦,宋慎行臉色灰敗不堪,竟自一口鮮血湧到喉頭,嘶啞道:「你已有決定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6 21:56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6 21:59 編輯

第七十五章 靈州探寶,素衣僧人



    靈州地處要害,是大趙,北關,武寧三地的接壤交界地。

    很多人以為靈州一定很像大趙邊塞一樣,荒涼且人煙稀少。恰恰相反,州城中人來人往,洋溢一種顯然不正常的繁華。

    表麵看靈州最好的生意,是做和武者有關的各種資源,丹藥妖丹兵器等等。其實不然,靈州最好的生意,是搶劫。

    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披著大氅,騎著毛色素白的靈馬,充滿形影孤單的味道。

    少年年紀不大,就已隱約顯出幾分豐潤如玉,一身氣度洒然而不乏鎮靜,令人好生心折。從此一窺,也能看出這少年一旦年歲再大一些,必是一個吸引人的英俊男子。

    「好俊的少年。」古三來和四名同伴一道,忍不住低聲讚道,頻頻回首望去,互相眼神轉動。

    「好像是一個人。」一名同伴忍不住道,眾人都聽出他的意思:「要不要幹一票?」

    一名同伴低聲道:「這少年雖然沒穿特別服色,不過,看他氣質怕也是一個大少爺,或者是某個宗門出來曆練的弟子。不見得好對付啊。」

    可愈是如此,就說明那少年身家不俗。古三來伸出指頭比劃提醒道:「光是那少年的靈馬,現在放在武寧那邊,就值這個數了。」

    據說北關和武寧之間,發現了一條靈石礦脈,因為難以界定歸屬,北關王和武寧侯互相都在備戰,對對方虎視眈眈,不定什麼時候就打起來。

    眾人心動了:「那就幹一票!」

    他們是路過靈州,不是專門幹這活的,純粹是一時貪念打算客串一把。其第中一名同伴頗有顧慮:「萬一,那小子實力厲害怎麼辦?」

    古三來瞪眼:「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死。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怕死就不要修煉,回家種田去。」

    等一行五人下定決心,重新折返回去。見那少年依然速度不快,大喜過望,追趕上前去,厲聲狂喝:「小子,交出你身上的東西!」

    這邊喊著話,另外四人就已經合圍上來,一併出手。

    少年微微一笑,一躍淩空撲擊。如同山嶽一樣碾壓下來,一人連刀帶劍一起被錘得狂噴鮮血,腦袋當場被打爆。

    「金行龍爪手!」

    五指沸騰著金色的光輝,從另一人的胸膛掠過。嗤啦數聲,整個胸腔都被抓得稀爛。

    一眨眼就已死了兩人,古三來三人大駭欲絕,轉身拔腿就逃!其中一人隻跑得三步,就有一條劍光略過,一分為二,下半身跑了兩步跌落。

    噗嗤!另一個人的首級當場飛出去。古三來肝膽俱裂,心念既動:「不是對手,跑也跑不掉!」

    幾乎不假思索,當場反身跪下來,叩頭哀求:「大爺,請您當我是一個屁……」

    這一抬頭的剎那,古三來見這少年神色不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慈悲,一劍就已刺入他的心口。少年就好像殺了幾隻雞一樣,神色自若的轉身上馬就走。

    古三來茫然的躺著等待回歸九幽,心想這是哪一家的子弟?竟然能如此心如磐石?

    「我佛慈悲!」

    一名年紀不大的青年僧人,恰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忍不住低聲宣佛號。加快步行速度,短短十來步就已經追上,對馬上少年道:「施主是否太狠辣了,何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少年正是談未然,凜然施禮道:「大趙北關武寧三地,偶有征戰,因而被波及喪生的百姓幾何,誰給他們一條活路?」

    這僧人神色一黯,正要再說。談未然擺手道:「大師,做口舌之辯,我自問不如,因此不必再說。」

    「說,不如做。」

    談未然抱拳示意,拍馬飛馳而去。剩下這年輕僧人一聲歎息,低聲道:「這施主雖年幼,認真狠辣。」

    交納入城費,談未然步入州城,暗暗皺眉:「這僧人分明是雲遊至此,是什麼來曆?若我未記錯,佛家在北海荒界雖設了寺廟,可似乎很少來這邊活動。」

    故老相傳,佛家曾想開門立教之時,存在天地之間的一名超級強者放話不準立教。於是,佛家也好,儒家也好,迄今為止隻敢自稱為一家一派,而不敢稱教。

    是否真有這事,沒人敢說。不過,各家各派都至今隻自稱為一家一派,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能立教,就難以開枝散葉的傳道。因此,儒家和佛家等各道派,至今被圈定下來,作為道統源頭,和一個宗派頗為相似,隻不過層次比較高,不是行天宗能企及的。

    「這僧人,若是從外邊雲遊而來,就至少是禦氣修為。」

    談未然若有所思,牽著靈馬來到客棧,吩咐夥計給靈馬餵食。隨意點了一些吃食,當菜送上來之時,那僧人從門口踏入,二人目光一觸,那僧人露齒一笑:「又見施主了。看來,你我是有緣。」

    談未然失笑,請僧人過來坐下,問道:「大師禁不禁口?」

    見僧人點頭,談未然心中有數:「果然是素衣派。」招手讓夥計弄了一席素食過來,北海荒界鮮少有素衣派的僧人,這夥計茫然不知該怎麼弄,提點了幾句才明白過來。

    素衣派是佛家的若幹流派之一,追求簡單清淨,禁口吃素就是其中一個體現。此外,有崇尚苦行的百納派等等。

    隨意吃吃,隨意談談。互報了名號,談未然問道:「寶生大師,談某好奇多嘴,敢問大師來北海荒界所為何事。若有冒犯,請原諒。」

    「無妨。無妨。」寶生的年紀是二十餘歲,赧然道:「我是來曆練的。」

    佛家規條不少,不過,大多都是入境隨俗,很多規條並不是一味的死板執行,較為寬鬆。很多僧人和外人相處的時候,往往都能比較自然。當然,崇尚苦行的百納派這類就不一樣了。

    談未然笑道:「這可巧了,在下也是來曆練的。」

    寶生沒說來曆,談未然也沒問。隨意的和寶生說說笑笑,做一臉好奇的模樣,詢問北海荒界之外的情況。寶生大多數都能說出來,雖說時時都說是聽來。

    一席話交談,談未然隱約已有判斷:「這寶生具備一定在外行走的經驗,不過,言辭中口風頗有洩露,可見曆練不多。能知曉這麼多,一定是來自一個大宗派。」

    「荒界一帶,有佛家的宗派嗎?好像有。不過,不是什麼大宗派。」

    飯後,談未然稍微休息,就在街上到處亂轉。偶爾入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轉一轉。這一趟下來,已對來靈州的目標頗為明確了。

    一條新發現的靈石礦脈。

    若沒記錯,北關王和武寧侯很快會因這一條礦脈大打出手。莫名其妙的互相派遣大軍乒乓的打了一通,又莫名其妙的各自雙雙罷手。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勁,令無數人想不通。

    此事本是前世孫成憲某次回山,當做趣事說給眾人來聽的。

    談未然是後來多年後經驗豐富了,學問多了,才想起來猜到此事的詭異中有什麼,才因而記下來。

    很簡單,礦脈中伴生著一種很寶貴的東西。這和修為無關,純粹是個人學問的問題,莫說一般武者,就是抱真境乃至靈遊境,也未必知道其中的伴生了什麼。

    在客棧休憩一夜,談未然第二天直奔礦脈所在趕去。和他目的相似,純粹是想去看看礦脈,順便看看能不能摸幾塊靈石的武者也不少。

    礦脈歸屬還沒定下來之前,北關王和武寧侯也不好對諸多武者的行徑多說什麼。反正挖也是個人行為,也挖不走多少。

    靈石總是好東西。諸多武者開挖的時候,談未然獨自悠哉的沿著這一條規模不小的礦脈轉悠。

    偶有摸起幾塊石頭,細心的嗅嗅觀察一番。談未然點頭思忖道:「難怪會打起來,這條礦脈規模不小,至少能產出十億塊靈石。」

    行天宗不計小秘境消耗。一年的正常靈石開銷,也隻是一二百萬罷了。

    「會不會伴生靈液?」

    談未然前世運氣不好,曾被抓去挖過礦。後來,雖偷走了,不過,也因此而對礦物有一定的研究:「且看,有沒有伴生無塵藻和晶鑽。有的話,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走走找一找,談未然到處撚住石塊,偶爾挖掘深一點,從裏邊挖出碎裂的靈石。然後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嗅,立刻感到一陣呼吸不自然!

    好似空氣被從鼻腔中奪走一樣,談未然笑了:「沒錯,是無塵藻。那就八成有伴生靈液,有伴生靈液,就可能伴生那個東西。」

    轉悠大半圈下來,已將礦脈走勢大體記下,來到高處細心觀察一番。稍是比劃一下,在心中測算大概。

    「能有一個大概,也差不多了。」談未然自嘲一笑,他又不是專門幹這個的。靈液的位置是很難界定的,隻能通過無塵藻和礦脈走勢等等,估算大概。

    談未然估計自己的測算,肯定會有很大出入,不過,沿著一個點找起來就是了。

    「靈液也是好東西。隻要能達到禦氣境,就能離開北海荒界。好東西,多數是在北海荒界之外。」

    談未然虧得細心,隱約見一個隱蔽洞穴,分明是被新挖開的,心中凜然:「有人捷足先登!」

    查看一番,談未然悄然無息鑽入洞穴。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7 13:47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7 14:01 編輯

第七十六章 靈液真果



    洞穴一路往下,陰濕之氣愈來愈重。

    談未然本是不以為然,不過,漸漸入內,漸漸感到一股莫名陰寒,心生警惕。

    悄然前進,談未然沿著這一條不知是誰挖出來的甬道,很快深入地下。

    陰寒氣息愈濃烈,饒是身子幾次洗練後,已異乎尋常的強壯。談未然也不由攏住衣領,思忖道:「如果伴生靈液,大約很快就會有一處空洞所在。」

    靈石礦脈伴生靈液,雖不常見,也不算太稀罕的事。比較鮮為人知的是,在某些特殊的環境下,靈液會孕育出其他寶物。

    若能細心觀察,便能通過無塵藻,一點一滴的找到靈液。

    談未然一路細心的觀察無塵藻,從濕潤的石壁上捻住幾塊靈石碎塊,嗅了嗅,皺眉道:「不對勁。」

    繼續再往前一會,談未然很快確認了這種不對:「絕對有問題,這個洞穴,分明是向那個散發陰寒之氣的地方前進。」

    「無塵藻,顯然是在向另一個方向增加。靈液的位置,和那陰寒之氣的位置,明顯背道而馳。」

    「對方探究陰寒之氣是為什麼?」談未然沉吟一會,搖頭暫不理會:「不理了。先找到靈液再說。」

    按照無塵藻增加的方向,談未然運指如飛,飛快的挖掘,並夯實填土,漸漸的挖出一條狹小道路來。沒辦法,礦脈還沒開挖,只有靠自己來挖掘了。這種事,是取不得巧的。

    有了一定容身之地,談未然再小心的抹去挖掘痕跡。重新用石塊和泥土堆砌起來,以土行龍爪手從裡邊一下下的夯實。

    談未然喘了口氣,這樣抹去痕跡,重新堆砌堵住新挖掘的道,多少會留下一定跡象。他也唯有指望對方大意一點,能晚一點察覺就行了。

    挖掘得百來丈,談未然就盤腿坐下,服了能補充真氣的丹藥,苦笑道:「真累!」

    如果是御氣境,劍氣一絞鬆掉,再用五行龍爪手來挖掘,就會輕鬆多了。

    一邊休息,一邊想起今次外出。談未然頓就一聲歎息:「苦了師父。」

    許道寧此前不准他外出,是想保護他,今次准他外出,也是在保護他。實在談未然近來風頭太勁,見性峰風頭太猛。雖說事情源頭不在他,至少他是表面借口。

    今次若在宗門逗留,各峰也罷,已經等於撕破臉皮的見禮峰,絕對會放下身架來收拾他。而現在,所有壓力都歸於許道寧了。

    談未然輕歎。他隱隱就是一根導火線,出來避風頭,也能相對的緩和一下宗門漸漸劍拔弩張的氣氛。

    「歸根結底,大比當日,師父您將機會送在宋慎行面前,居然這都能錯過。能怪誰?怪誰!」談未然苦笑,他是被指為下一代首座後的談話,才明白許道寧的深意。

    談未然從那時才知。許道寧不是不知宗門積重難返,也不是沒考慮過啟動隱脈。而是懷有希望和僥倖,更加是下不了手。

    一旦啟動隱脈,宗門原本的那些人,統統都是道統罪人。最壞的下場,是被隱脈一個不漏的斬殺。

    談未然默然思忖道:「師父,您今次做對了,為見性峰求得一線生機。但您仍然太心軟了,否則,就該立刻啟動隱脈的。而不是等我來當首座,等我來做!」

    如無意外,許道寧至少數十年後,才會傳位。而數十年後,屍骨都成灰燼了。

    談未然悲愴淚下,唯有他,知道宗門在黃泉戰爭中是什麼表現,根本連抵擋都沒有,直接就分崩離析,那是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揮散各種雜念,按捺心頭的情緒。談未然一路繼續挖掘,辛辛苦苦疲乏不堪的挖下去。

    從儲物袋中取來一點食物和水,隨意的吃了一些。談未然再是一抓挖掘,跟著無塵藻的方向,忽覺指頭一下子通透,頓時欣喜的挖掉石壁。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自然形成的空洞。

    興許是一點照明光線的關係,天然洞穴中處處閃耀著非凡的光芒,無數密密麻麻的靈石和晶鑽反射出令人暈眩的光芒。

    談未然吸了一口氣,他生平也是第一次親自來到礦脈之中的靈液所在地,忍住心頭的激盪:「果然,和傳言一樣,靈液所在之地,必有大量高品質的靈石和晶鑽。」

    細心探查,見此地是沒人進來過。談未然定神,也沒取靈石,主動湊過去檢查一下,點頭道:「大概達到五品的品質。」

    晶鑽視乎品質和色差,也有不一樣的價值。不過,除了少數特殊晶鑽,大多數要來主要的作用就是裝飾。

    很快定神冷靜下來,談未然喃喃自語:「莫要多想,靈液最要緊。」

    沿著這個亮晶晶的天然洞穴搜索好一會,不見靈液蹤跡。談未然頓皺眉,重新細心的觀察一番,一躍倒掛在洞穴上方:「嗯,這是什麼?」

    揪住一條細小的須狀植物,談未然掐斷,觀其變化,知道無害才放入口中嘗了嘗:「是樹根。這樹根裡,竟然也生機如此充盈,好濃烈的木系?」

    「我一路挖下來,深入地下至少百丈了。樹根能深入地下這麼深的樹木不少,會是什麼樹?」

    大千世界,稀奇古怪的什麼都有。只長樹根,不長樹枝的,談未然就見過。思緒中快速回憶此前幾次在山嶺上測算時,所觀察的地理環境:「沒錯,我記得山嶺的東南面,有一顆很高達很茂密的樹。」

    「會不會就是那顆樹?」

    談未然沉吟,沿著樹根找了一會,確認大樹的方位,在心中推算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

    從此地,再是一路挖過去。挖出不到五十丈,忽的手上一鬆。再一次來到另一個天然小洞穴當中。洞穴中一樣亮晶晶,靈石品質赫然達到六品。

    洞穴之上,無數突出的樹根盤根錯節的扭曲在上方。

    談未然展顏微笑:「終於找到了。」

    在地上刨了一會,談未然小心翼翼的從裡邊挖掘出十多枚晶瑩剔透,像固化的水滴一樣的物體。

    這就是靈液。

    談未然皺眉:「這麼大礦脈,只有十來滴?也未免太少了。看來,下邊肯定孕育了什麼。」

    一直挖掘下去,談未然很快就在一些散發濃烈木系氣息的土壤中,挖出一條尾指大小的根莖,通體翠綠,令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就咬掉。

    「好濃的木系氣息。」談未然欣喜若狂,抬頭一看,就知道必是這顆大樹的木系氣機影響,才誕生了這枚「靈液真果」。

    很多時候,靈液只偶爾會孕育出一些獨特的寶物。至於是什麼形狀,那就不好說了,視乎環境,也許是花,也許是果,也許是根莖。最終,能孕育什麼寶物,真的靠自然。

    在很多武者來看,大約只會認為這枚靈液真果是一種難得寶物。但絕對不如靈液,乃至整條礦脈的價值。

    在談未然的心目中,在很多已開闢金府的武者嚴重,整條礦脈加起來,外加靈液,也未必能比得上一枚靈液真果。

    常言道:秘術難練。其實,金府更難練,更令所有修士叫苦連天。

    靈液真果,就是一種能滋補,壯大身輪精氣的寶物,是能對金府修煉有好處的少數寶物之一。

    凡是能對金府和相關有好處的寶物,往往都很少見,每一種都值得花大價錢。不然光靠自己的苦練,估計修煉一千八百年,也不見得能提升金府。

    能補充能壯大身輪精氣的寶物,往往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一點氣息都不漏。

    談未然不敢放入儲物袋,幸虧不漏氣息,旁人也察覺不了,索性就貼身放好。再把靈液給拾掇好,談未然滿心喜悅的開挖幾塊靈石。憑這些靈石的品質,若然拿出去,起碼就是一大筆財富。

    「幸虧沒人知道,我得了靈液真果。不然……」一念至此,談未然心中一激靈,看看手中靈石,看看石壁上的靈石。

    「差一點利令智昏。最好的東西,已入我口袋,速速離開才是道理,還貪什麼靈石。這世上,並非只得我一個知道靈液偶爾能孕育寶物。萬一被後來者發現,那就活該倒霉。」

    靈液真果這寶貝一旦暴露,絕對能輕易把靈游境,甚至更強大的修士惹來。

    當機立斷,談未然將靈石隨手丟下,所有亮晶晶的高品質靈石和晶鑽似乎在呼喚著他。可談未然目光清澈,毫無留念,義無反顧的轉身就走。

    …………

    腳步匆忙,雜亂無章。

    明理空冷峻的徐徐抬頭道:「我說過,凡事不要慌亂,一慌就出錯。」

    「是,明大人。」這名一身灰衣的屬下肅然。

    明理空接過來,冷眼道:「有事?」

    「是,大人。我有發現,請跟我來。」這屬下低聲道。

    「帶路!」明理空點頭,跟了上去,閱讀來信雙手一搓,信件化為灰燼。

    這屬下來到一處很容易被忽略的轉角,指著一處道:「大人,你看!」

    赫然是一個黑黝黝的甬道,非常狹小。

    明理空捻住一點鬆散泥土,再取來一塊斷裂石頭,稍微檢查道:「此處已挖開至少兩天,對方修為未達御氣,身子矮小,行事老練。很可能是在找靈液。」

    明理空短短一會,就將事實推測得七七八八了,令人望而生畏。

    「找到他,殺死他。」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7 20:20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7 20:26 編輯

第七十七章 追與逃,相見是緣



    談未然冷目如電,十指如飛。每爪泥土和石頭被抓碎,刷刷的往下掉落。

    談未然不會蠢得沿著來路返回,測算一下距地麵不過數百丈之後,幹脆利索的直接往上挖路。

    山是實心山,山體中充滿堅硬的石頭,也不曉得樹根是怎麼鑽下來的。也是談未然,換了一個觀微境,根本無能為力。

    雲篆穿空術是好。不過,談未然神魂力量有限,一次施展就會大傷元氣,何況,以他當前能力,施展一次最多能跑出五百丈。

    「所以說,歸根結底,修為是根基。」

    談未然啞然失笑,心中雜念不少,雙手絲毫沒有停頓。他估計已過了大約兩三天,不論那條甬道是誰挖掘的,都很可能已經發現他所開闢的哪一條甬道了。

    泥沙和碎石無數,從頭頂落下來,談未然根本無意閃避。一路挖掘向上,一抓再一次伸出,啪啦一聲,十指被反震得隱隱生疼。

    撥開泥沙,就是一塊非常碩大的巨石橫在頭頂。談未然凝真氣,在石塊上彈動一下,發出金鐵一般的響聲,頓時動容:「莫非是地罡石?」

    憑光線稍微檢查一下,談未然心中一沉:「真是地罡石,沒想到此地居然能誕生一塊地罡石。」

    地罡石本是一種較為不尋常的石頭,頗有用途。若在平常,得了一塊地罡石,多半也就是賺了頗大的一筆。然而,談未然這時隻覺滿腹牢騷。

    隻因地罡石素來堅硬如金鐵,尤其碩大。

    「轉向!」談未然當機立斷,大致的回憶一下地形,就已確定目標:「說不得也要博一把了。」

    斜斜的挖得一會,忽然一股猛烈的震盪從頭頂震下來。談未然紛飛的十指一剎那停頓,宛如欲撲食的妖獸一樣蜷縮起來。

    「轟隆!」

    新挖開的狹小甬道,竟然震動得幾下。談未然分明見到,那塊滿是斑駁的地罡石抖動幾下。

    不好。上邊有人正在挖路下來。

    談未然心中凜然,稍是等得一下。地罡石猛烈的再一次震動起來,無數泥沙抖動著灑下,幾乎同時,談未然十指發出強烈金光,飛快的在剎那之間斜斜的挖出去。

    地罡石如鋼似鐵,震鳴半會才消停下來。此時,談未然也停止挖掘,等待對方下一次:「對方能自認為靠掌力,就能在這種環境下打爛地罡石,修為至少禦氣境。」

    細心的回憶一下,上上下下的方位。從此時對方的方位來推算,大概就是從那顆大樹一帶挖掘下來的。

    談未然色變:「對方顯然目標明確,很可能為了靈液,甚至靈液真果而來!」

    等下一波震動,談未然十指飛快的連續斜斜挖出十多丈,把無數的泥沙碎石刨下去。

    對方似乎發現,憑掌力轟不是辦法。忽然,其上發出點點叮叮噹噹的聲響,一個奇妙的風聲入耳。談未然凜然,挖掘速度更快:「是劍氣?」

    數名灰衣男子此時,已來到下邊的天然洞穴當中。在無數令人瞠目結舌的亮晶晶當中炫目不已,怎能按捺心頭貪念。五六品的靈石,那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這幾名灰衣男子來的速度,比談未然預期的要快了不少。然而,談未然也不曾料到,他沒有動靈石和晶鑽,反而令這些人一度迷失在這批財富當中,給他爭取了相當的時間。

    等這幾名灰衣男子各自都取得了不少的靈石,才想起任務來。急忙搜索一番,找到了下一個天然洞穴。

    見獵心喜的再一次搜羅,這幾人才沿著談未然挖掘的狹小道路往上。

    談未然挖開的甬道,實在促狹得令這幾人火冒三丈,隻能硬著頭皮挖大一點。等得這幾人追上去的光景,忽然,上邊發出一個震耳欲聾的爆裂響動。

    其上,無數碎裂的地罡石跌跌撞撞的,或是飛快的從百丈高空墜落下來。

    第一個灰衣人首當其衝,不成想天降橫禍,掉下來的是堅硬無比的地罡石,一股腦陸續砸下來,措手不及當場腦漿迸裂而死。

    其餘數人驚怒交集,正要往上,赫然見一條身影飄然落下來。

    來人口宣佛號:「我佛慈悲!」

    …………

    啪!

    談未然一抓打穿石壁,思緒中不住的掠過此前地罡石被打碎時的一個佛號,浮現一條僧人身影。

    「是寶生。他是為靈液,乃至靈液真果而來?」

    驀然身形一頓,談未然低聲道:「不對!」

    此地最近才發現礦脈,連挖掘都沒人做過,靈液的跡象都未顯出,遑論更為罕有的靈液真果。

    錯非前世記憶,談未然都不知道礦脈的消息,也是在第一時間就趕來了。礦脈消息,暫時還在靈州範圍,而談未然和寶生是一道進入靈州的。

    「寶生來礦脈是為了靈液,這一點肯定。不過,除非是恰好路過靈州。不然,就是另有目的。」

    當談未然正在挖路而去之時。寶生在亮晶晶的天然洞穴中環顧一眼,目光被這些高品質的靈石吸引半天,才蹲下身來搜索一會。

    「沒有?怎麼會沒有?」

    寶生露出詫異之色,若有所思的端詳一會,重新搜索一番。搖頭再一次來到這個小洞穴當中,抬頭看看這一條往上的道路。

    「是誰挖的?這麼狹小,誰能通過?」

    寶生抬頭來,露出一縷沉思,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一個同樣身子矮小的俊美少年,喃喃自語:「談施主,是你捷足先登了嗎?」

    「如果是你,你我總是相識一場,貧僧怎好意思殺你取寶?」

    「我佛慈悲!」

    一轉身,寶生如利箭一樣躥上這一條向上的道路當中。

    天然洞穴中,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條屍體,分明被渾厚掌力震死,七竅流血,死狀淒慘!

    談未然挖得一會,忽然耳邊傳來一個淡若無的聲音:「談施主,難得你我兩天之中,三次相見。相見是緣,何必再走,不妨留下來和貧僧說說話也好。」

    此話是被渾厚真氣送來的,談未然根本不加理會,飛快挖掘。一抓挖破石壁,眼前豁然光明大亮,外邊正是一個懸崖峭壁。

    「好險,挖錯方位了,幸虧記得大概,偏得不是太大。」

    談未然一步鑽出去,一個騰空飛掠向下,在峭壁上各處點足不斷落下去。當落在山腳下的時候,一名僧人的身影將將從山洞鑽出來,低沉道:「談施主請留步!」

    談未然頭也不回,一身汙泥轉身就跑,思緒起伏,一轉眼就轉過無數念頭。

    寶生至少是禦氣境修為,要打,談未然也絕不會選在這一個較為空曠,絕對不利於自己的環境。

    寶生速度驚人,不住的在其後說著一些話,企圖幹擾談未然。談未然連頭也不回,埋頭狂衝,來到一個山嶺,見寶生一路滑翔過來愈追愈近,談未然一個縱身飛躍直落下去。

    落下之際,巧妙抓住樹梢,信手一劍斬下。折身一腳踢中樹幹,化為利箭直取寶生。趁勢彈動飛掠,又是墜落往下。

    寶生露出一個平和微笑,正要一把將樹幹裂掉。忽然樹幹炸為無數碎片,灌注著無數真氣,宛如鋪天蓋地的暗器一樣打來。

    一轉眼,寶生渾身散發淡淡的霞光,這些木屑根本未能給他造成多少傷害,卻令他狼狽不堪,被阻得一下,談未然就已又是逃遁出遠一些。

    寶生每每快要追上之時,談未然每每會有各種方法阻撓,千奇百怪,哪裏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根本就是活了八百年的老辣武者才有的種種豐富追逃經驗。

    寶生起先氣定神閑,漸漸被談未然的各種狡猾陰損狠毒的阻撓手段,弄得形狀狼狽,氣虛浮躁不已。

    愈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怎麼會像一個行走天下多年的老江湖一樣,滿身都是各種防不勝防的手段和經驗?

    須知,寶生雖是第二次出來曆練,宗門當中的同門長輩,早已傳授各種在外行走的經驗。可眼前少年所施展的不少手段,寶生莫說沒見過,就是聽都沒聽過。

    饒是談未然千方百計的阻撓,修為終歸是大為不如。當談未然快逾離弦之箭,再一次連續躍上另一條樹木茂密的山嶺,終於已被拉近到二十丈。

    寶生出掌如刀,一掌橫出。宛如無形的波動,驀然震動而來。

    談未然今次無可奈何的扭身閃避,一個遲滯,寶生就已追上,輕描淡寫的一掌轟來:「談施主,乖乖把東西交出來,貧僧饒你一命就是了。」

    談未然洒然一笑:「廢話少說。想要,就自己來拿。」

    「土行龍爪手!」

    一掌一抓,剎那交撞在一起。談未然悶哼一聲,體內氣血滾動不已,後撤十來丈。

    寶生微笑道:「談施主,你不是我的對手。」

    談未然心意堅如磐石,心中一念轉動,一招試探已有結論。寶生的掌法乃是土行。憑修為,足以克製土行龍爪手。

    「接得下我一招再說不遲!」輕巧晃動,談未然搖風擺柳一擺的搖曳身形。宛如清風撲麵,一轉眼就是一招龍爪手施展而出!

    「哈哈,談施主你太固執了……」

    寶生的臉皮僵硬,褪為驚懼之色!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8 13:15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8 14:17 編輯

第七十八章 十成拳意,乾坤坐標



    五指飄動,如飛絮一樣輕飄飄的揚在半空。

    談未然揮動的五指,醞釀著說不出的輕快寫意,怎也難以將之和殺人招法聯繫在一起,像是在白紙上揮毫作畫的美感。

    然而,寶生一霎色變,不敢有半分的掉以輕心,更加不會以為是寫意。

    宛如飛龍在天,一躍直上九天,凌然輕柔的撲擊下來。五指揮動之際,一條猙獰的青龍騰雲駕霧,飛到最高點,無窮無盡的氣息排山倒海的轟擊下來。

    「木行龍爪手!」

    談未然一口氣息吞吐,似欲吞天:「木克土。我看你怎麼招架!」

    寶生的瞳孔之中,那一條青龍看似輕柔,其實暗藏狂風暴雨的撲來,竟是愈來愈是膨脹,愈是驚懼!

    轟隆一霎交撞!

    十成拳意!

    竟然是十成拳意!怎麼可能。

    以談未然的年紀,就是有小秘境加速,也鮮少有人在這麼年輕就修煉出拳意。遑論,談未然一拳打出的,赫然是十成圓滿拳意!

    十成,就是真意圓滿,就是登峰造極。

    年紀輕輕,就已將真意錘煉到登峰造極,那就絕非機緣巧合能描述的,只能說明眼前的少年悟性太驚人了。

    寶生的眼中浮現難以言喻的色彩和驚懼,駭然欲絕的發現,這恐怖的暗勁已悄然打透入體內!宛如一條海浪,在身體中激盪蔓延,展開猛烈衝擊。

    「噗!」寶生的臉上浮現一道青氣,霞光自體內迸發出來,厲喝中噴出一口鮮血:「寒山金身!」

    談未然冷酷的揉身上前,揮動十指化為狂龍,一下下的錘過去,炸出驚雷滾滾:「原來你是天龍寺的弟子。」

    寶生一口鮮血噴出,一招和談未然對轟一招,憑修為將談未然打退,厲聲:「我有四階金身,我看你怎麼跟我打!」

    談未然悶哼,喉頭一甜,悶出一口血絲,冷哼道:「金身四階不過練得筋骨,我就不信你的五臟六腑是鐵打的!」

    「再接我一招龍爪手!」

    凌空飛起,一招木行龍爪手輕飄飄的送下,看似寫意,實則霸道驚人無比。宛如重錘一樣轟下,寶生身法和談未然不相上下,根本閃避不了。

    木行的綿綿暗勁,就一如生機勃勃一樣,表面平和暗中狂暴的打入體內,一波波的攪動起來,五臟六腑都似乎要翻轉過來。

    五行龍爪手,本非多麼上乘的技藝。能被談未然看中挑定精修,其最大優點就是分為五行,臨場輪流施展,應變效果極為傑出。

    寶生的功*法和技藝,顯然偏向土行。談未然以木行龍爪手,恰到好處的形成一定克制效果。

    寶生怒睜雙目,端的猶若怒目金剛一般,心中叫苦連天,一招招的硬接談未然陰損無比,暗勁連綿的木行龍爪手。

    一招招,就如同重錘一樣,打得地面不住的迸裂。好大的聲勢。

    寶生一口鮮血噴出來,談未然也不由一口鮮血嘔出。寶生見狀,電光火石之際已想通,頹喪心情蕩然無存,狂喜大笑:「你的修為始終是弱點,你不是我的對手!」

    「打下去就知道了!」談未然絲毫不為之所動,冷冷的又是一招打崩出去。互相一個交錯,悶哼一聲,又是一絲鮮血浸透出來。

    絕對是硬碰硬的打法!

    高大健壯的寶生,竟然被一個矮了一個半頭的少年,一下下的躍起,宛如狂霸的重錘一樣轟下來。強壯高大的一方,竟然被轟得步步後退。

    此幕,若落在旁人眼中,怕是不可思議之極。

    談未然吃虧在修為,更吃虧在寶生的特點,逼得談未然必須硬碰硬。一旦硬碰硬,修為差的弱點就被放到最大了。

    寶生氣急敗壞,又一口鮮血激射出來,怒吼:「你瘋了!再這麼打下去,會兩敗俱傷的。不如你我罷手……」

    轟隆!寶生一步後撤,將地面踩得崩裂,才將談未然轟來的恐怖蠻力卸掉!

    幾乎此時,二人同時色變。有人在靠近!不止一個,來意不善。

    眼神交錯,談未然和寶生同時大喝:「罷手!」

    一觸即分,談未然不假思索的翻滾向左側後撤,半躺半臥的傚法兔子蹬鷹,雙足一腳彈射出去。一名正好從山嶺下掠上來的灰衣男子被蹬在胸膛上,當場氣絕身亡。

    談未然絕無遲疑的一躍而起,半步金身護體,吃住其中一名灰衣人的一擊。氣血沸騰之餘,一抓將此人的腦袋抓爆,頓就宛如蒼鷹劃過一條驚人弧度,直接墜落下山嶺。

    堪稱兔起鶻落,一眨眼的功夫,談未然就好像早已想好退路一樣消失了。

    「他……」寶生錯愕不已,思緒轉動,此時才想通,為什麼談未然選擇在此地和他交手!幾乎當場氣的吐血:「這小子,簡直,簡直成精了。」

    灰衣人重重疊疊的圍過來。寶生此時才知道,什麼是欲罷不能!

    …………

    蒼翠山林中,談未然矮小身影從天而降,氣血沸騰之際一口鮮血嘔出來。

    快要跌落之時,談未然不慌不忙的一擦嘴巴,認出一株樹木:「軟銀樹最柔韌!」

    一個凌空抱住樹梢,緩衝掉他墜落之勢。再是順勢一個彈動,就被軟銀樹彈飛老遠。很快談未然跌跌撞撞的落下大地,止不住的從一個陡峭山坡上滾下來。

    隱隱聽聞山嶺上的打鬥,談未然咧嘴一笑,想也不想拔腿就快如利箭的飛掠。

    重新鑽入此前的洞口,沿著甬道一路轉悠,很快便來到他自己挖出的那一條狹小甬道。稍微深入,便在其中一處重新挖開一個容身之地。

    將洞口封住,盤腿坐入其中。談未然急忙塞了一枚丹藥入口,運轉真氣,化掉藥效,溫潤的調養內傷,將淤血逼出來。徐徐吐了口氣,才是恢復少許紅潤。

    「天龍寺!」

    談未然若有所思,取來一滴靈液。水滴形狀的靈液晶瑩剔透,放入口中,入口就化為涼絲絲的液體流入腹中。

    高度濃縮的靈液,化為無窮無盡的靈氣滋養身體。談未然默不作聲的催化掉,運轉心法一點一滴的將其煉化為真氣,寂滅歌訣不住的順應滌蕩身體。

    莫要小瞧一滴靈液,其中蘊藏高度濃縮的靈氣,實則非同小可。

    一滴就當得此時談未然修煉兩個月的功效,只一滴內傷就好了七成。下丹田中氣機蠢蠢欲動,加之此前的積累,隨著心法一發突破達到觀微第九重!

    細細一數,還有十三滴靈液。

    靈液真果,是絕對的好東西。可惜,暫時不能單獨服用。

    「不急。」談未然想起寶生大概正在被圍攻,頓時露出微笑:「且看!」

    暫在此地藏身,修煉了三天三夜。談未然才悄然的破關,一路沿著甬道,深入陰寒之地。

    注意甬道沒被挖掉,談未然微微皺眉。一路深入其中,飛快來到地底陰寒之地,一股股的陰寒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談未然一身都快要凍僵了。

    談未然渾然不覺,只錯愕萬分的細心感應這股陰寒之氣中的某種淡淡氣息。臉色漸變,鐵青著臉,殺意畢露:

    「冥氣!」

    竟然是冥氣!此地,竟是陰冥之地。此地陰寒氣息中所混雜的一絲絲氣息,赫然是與九幽同源的陰冥之氣。

    談未然心中一沉,冰寒刺骨的環顧一周,神色大變的撲上前,已經辨認出來:「這是,這是……」

    「乾坤道標的牽引坐標!」

    談未然心神巨震,駭然倒抽一口氣,浮現一縷青氣。

    前世關於黃泉戰爭,有種種傳言。其中最廣泛,最可靠的說法。就是說,黃泉道等各大宗派發起黃泉戰爭,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建立不朽道統。

    相傳,為求不朽道統,黃泉道不惜親自牽頭,聯袂三生道和鎮魂道等大宗派,醞釀千年才發動了此次席捲萬界的黃泉戰爭。

    從來無人知曉,這是真是假。不過,看上去最有說服力的。

    談未然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心頭的驚濤駭浪。

    說黃泉戰爭醞釀多年,談未然絕對相信。不然,黃泉道和三生道為何相隔千山萬水的來到北海荒界,收了大趙十三皇子和未來的小明王為徒。

    牽引坐標,就是信號!

    …………

    「我佛慈悲!」

    寶生已無前幾日的狼狽,一身乾淨素淨的打扮,冷靜的來到這個洞口,低聲喃喃幾句,大步走入其中。

    蒼翠遠山之巔,和風徐徐吹過,樹木緩緩起伏擺動,明理空冷冷的負手而立在樹下,凝視鑽入山洞中的那一條身影:「就知道你不會死心!」

    明理空剩下的幾名屬下,無不用仇恨的目光,望向那個他們其實看不見的僧人身影。

    三日前,那僧人冷酷無比的擊殺他們當中的大部分,如今已只剩下這幾人了。

    明理空面無表情的冷靜等待良久,仰頭望天道:「沒人來了。」

    一轉身,明理空冷酷的一劍刺入其中一人胸膛,再將另一人的首級摘下。短短一會的功夫,剩下四名屬下死不瞑目的倒下在血泊當中。

    「我是為你們好,你們死,好過全家死。」

    說完,明理空徑直下山,進入山洞!

    遠方烏雲滾滾,興許不必太久就能抵達此地。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8 20:09
第七十九章 殺寶生,三瓣青蓮



    乾坤道標的牽引坐標,一旦設好,很難破壞。

    尤其以談未然當前修為,要想破壞掉,等若異想天開。

    談未然凝重的圍著牽引坐標,轉悠半圈,嚐試好一會,也根本毫髮無傷。

    「就是破壞了坐標,也沒有意義。不過是暫時無法啟動這一個點的坐標,充其量是延緩一下罷了。」

    談未然愣住,想起前世北海荒界首當其衝,黃泉道中人是分為至少三路人馬一起出現。這隻說明,肯定不止一個牽引坐標,就是破壞了一個,未知的還有不少。

    也許,天機扭曲術能嚐試一下?

    念頭一動,談未然機警的閃身而過,轉瞬頭也不回的一抓轟然打爆!和來自身後的偷襲交錯一下,被一掌打中後心,饒是半步金身厲害,也不由喉頭一甜,嘔出鮮血。

    熟悉的交手感覺,談未然怎能忘記:「寶生,又是你!」

    寶生三日前,才在談未然的木行龍爪手上吃過一番苦頭。哪怕明知談未然修為不如他,也根本不敢大意,如影隨形的追著一味搶攻,逼得談未然就是轉身都難。

    這一幕,生生就是三日前的昨日重現。

    寶生一邊錘將出去,一邊不由大笑起來:「談施主,貧僧依稀記得,三日前,是你的搶攻逼得我欲罷不能,今次當真是報應不爽,哈哈哈。」

    「半步金身!」

    轟隆一掌劈中後背,談未然如同被小山砸中一樣,幾乎骨頭架子都快要被打散了,一口鮮血噴出,就勢一個翻滾想要折身過來。

    奈何,寶生的身法稍遜,卻有修為彌補,和談未然的身法恰好是不相上下。一如當日談未然追著強攻,寶生想走而走不掉,今日寶生搶攻,輪到談未然轉身都轉不過來。

    「哈哈哈,果真報應不爽。今日,貧僧大感快慰。談施主,你就乖乖領死罷了。」寶生狂笑著,言辭字字企圖刺激。

    談未然臉色發白,神色巍然不變,想方設法的想要轉身迎戰。隻是寶生經過三日前,怎敢給他機會:「施主何必垂死掙紮,三日前,貧僧本以為無緣再見施主你。」

    「不想,你我今日再見,這便是佛家所說的緣。」寶生眼中一縷凶光浮現:「這說明,上蒼要你死在我的手裏,通過你的手將三日前所得寶物轉入我的手中。這便是你我的緣。」

    談未然心中一動,順勢拂袖將靈液取出三滴隨手甩向身後:「你想要,我給你!」

    「哈哈哈。靈液?我不稀罕。我要靈液真果。」寶生視若無睹,又是渾厚一掌打中談未然,眼中一縷精光閃動,流露動容之色。

    若是尋常觀微武者,吃得他一掌隻怕就要軟了一半。如此渾厚的兩掌下來,最少要丟掉半條命。

    眼前少年,在短短一會的功夫,就已被他劈中至少五六掌。身法遲鈍不少,可似乎隻吐得幾口鮮血,並無太嚴重的傷勢。

    一凝神,寶生察覺談未然的金身,不由心中一動:「莫非是頂級金身?這小子身上好東西倒不少。」

    「給你!」

    談未然體內傷勢嚴重,臉色發青,儼然滾地葫蘆一樣撞擊在石壁上,一口鮮血按捺不住的噴出,毫不猶豫的抓住貼身的靈液真果甩飛出去!

    寶生心神已被徹底吸引,情不自禁的伸手就要去抓,總算還剩下三分機警和理智,側身之餘一招轟過去!

    捨棄靈液真果,終於博得一線機會!

    機會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談未然拖著快要被打爛的身子,冷靜的張開嘴!

    身輪精氣運轉,一剎那化為一道充滿玄奧的青氣,凝出三片若隱若現的花瓣!

    青蓮吐息術!

    清清淡淡的青氣,躍然出現!

    寶生欣喜若狂的將將抓著靈液真果,眼前忽見一道青光飛掠,所有欣喜變成恐懼的驚濤駭浪!

    金府秘術!怎麼會!怎麼可能!

    眼前少年,不過十三四歲,不過觀微修為,怎麼可能已經開闢金府,怎麼可能身懷秘術。

    寶生幾乎憑著武者本能,隻能在青蓮吐息術來臨的剎那,歪歪腦袋!隻覺從臉龐上傳來一種撕心裂肺的劇烈痛楚,半邊的臉龐似乎就沒了知覺!

    談未然靠住石壁,大口大口喘息,麵色灰敗不堪。冷冷的看著三瓣青蓮將寶生的小半臉龐打得稀爛,幾乎把頭蓋骨都掀開,血肉模糊的模樣尤為猙獰可怕。

    好似有什麼在鑽寶生的腦袋,狀若瘋狂的吼叫起來,唯有如此才能消除三分痛楚。

    談未然凶光一閃:「天龍寺的僧人,果然有點門道!」

    稍是挺身,後背就傳來鑽心一樣的撕裂之痛。談未然額頭汗珠滾滾,以莫大毅力強撐著,一步步的走過去揮出木行龍爪手!

    撲哧一下就將寶生的胸膛打得爆裂,談未然冷冷的垂首看著他,吃力的一步步挪到牽引坐標前!

    「不要!」寶生半邊腦袋都被掀開了,出人意料的迴光返照,露出哀求之色:「不要破壞它!」

    「為什麼?」談未然扭頭,後背血肉模糊,連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出了少許,汗水已將全身浸透。

    寶生目光漸漸失去光芒,茫然不已的反複道:「是師父交代的,師父說如果在冥地找到牽引坐標……」

    「不要破壞它,不要讓人破壞它,立刻回來通報……通報!」

    說到最後二字,寶生突然振奮,死死看著眼前少年,伸出手中靈液真果,哀求道:「求你,幫貧僧通報,幫貧僧把它交給師父!」

    「交給師父……」

    談未然的目光冰冷得不含一絲情感,寶生的身子漸漸軟下去,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哀求說了最後一句話:「交給師父,師父的金府需要……需要……」

    談未然冷冷抬頭,揚起手來一劍將寶生的屍體斬成兩截。

    不是詐死!

    談未然一把將靈液真果拿回來放好,目光冷峻又充滿複雜的望著寶生,淡淡道:「你不是好人,不過,你是個好徒弟。」

    指尖在眉心一點,細心的等屍體上一縷淺淺黑氣冒出。

    談未然一把抓住,對這一縷黑氣道:「寶生,你永遠不會知曉,這個牽引坐標意味什麼,會帶走北海荒界多少生靈的性命,代表多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知道。」

    談未然冷酷的搓手,這縷殘魂從此煙消雲散。

    「令師知道。天龍寺,也許知道!」

    談未然寒光乍然,隱約感到一人氣息正在快速靠近,心中一驚。他此時後背都被打爛,站都站不穩了,如果再來人,恐怕難有再戰之力。

    一念而動,神魂激盪,強行催動。

    「雲篆穿空術!」

    一個輕巧的翻滾,淩空就已破空消失。轉眼,談未然已是從一個蒼翠山坡的半空中跌落下來。

    骨碌滾了幾圈,談未然忍著後背一波波撕心裂肺的劇痛,後背是一片血肉模糊,臉色又青又白的靠住一株大樹大口喘息。

    見烏雲滾滾要下雨,談未然勉強尋得一個暫時的容身之地,把一滴靈液打入口中。給後背敷藥,再駕輕就熟的自己包紮一番。

    「那牽引坐標不論是誰設的,對方沒有崩垮甬道,分明是引誘我和寶生入內。然後,再設法一舉捕殺。」

    「對方敢在北關王和武寧侯將要開戰時,率領一批人來此地設牽引坐標。顯然勢力不小。」

    念頭一生,談未然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離開!

    配合靈液調養傷勢,快速的恢複幾分元氣,談未然毫不猶豫的立刻就走。越過山嶺,恰好看見山頂的四具灰衣人屍體。

    談未然搜出一塊木牌子,稍微辨認,凜然:「是經綸衛!」

    …………

    明理空從容不迫的緩步而入,一眼掃視,皺眉不已。欠身稍微檢查一下,他忽然抬手拔劍,一劍倒掛,無窮無盡的陰冥之氣迸發出來!

    冷厲神情緩和下來,明理空收回寶劍,若有所思:「看來,對方並不是施展秘術藏身起來。」

    「這僧人是禦氣修為,死於秘術。死前,曾有一段時間的激烈戰鬥,這僧人除了腦袋,身上隻有一記致命傷,說明對方除了出其不意的秘術,其他技藝稍有遜色,經驗較少。」

    明理空環顧石壁之上的種種痕跡,推測道:「殺這僧人的人,當是禦氣或抱真修為,年紀大約在三十歲以下。此外,已開金府!」

    明理空露出自信微笑,信手拔劍一揮。無窮劍氣激盪,轉瞬就將此地屍體等許多痕跡湮滅。沿途摧毀甬道,從容不迫的飄然而去。

    返回靈州,明理空在客棧休憩一會,便有人找來:「明大人,十三皇子來信!」

    「等!」明理空應了一聲,雙手浸在清水中。然後,取來毛巾,仔細的擦拭雙手,把雙手擦幹。

    給自己泡了杯茶,接過信來將其中內容盡收眼底。明理空冷笑將信件甩成飛灰,冷道:「我們黃泉道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三生道弟子來發號施令了。」

    這人輕道:「明師兄,名義上,我們人在十三皇子麾下,總要給他一點麵子。」

    明理空合抱雙臂,露出一縷笑,不知是諷刺還是譏笑:「傳令,召集這一帶的經綸衛。幫我們的十三皇子,找出一個人的行蹤。」

    「談未然,十三歲,下落就在靈州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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