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寂滅萬乘 作者:黯然銷魂(已完成)

   
軒轅小楓 2012-12-13 23:04:5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2 3628119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0 15:48
第三十章 三千劍意,交感之果



    「宗長空回來過。」

    劍痕中的劍意,殘留肯定未達一千年。

    從頭留意,隱約發現其中順序,非但年代不遠,更是從弱到強。

    談未然凝心一番,一口濁氣吐出,凝神從弱到強的感應起來。隱隱的第一道劍痕,他似見著一個大約通玄境弟子刻苦修煉,又頗為急於求成的心境。

    顯然,宗長空第一次來陰風洞,已是通玄境弟子。

    此前幾條劍痕心情浮躁,顯然未能給宗長空帶來多少好處。此後第五條劍痕明顯紊亂,談未然就從劍意之中隱約感到,似乎宗長空因急於求成而走火入魔。

    此後,從劍意來觀其,宗長空隱約是來到第十一條劍痕,方是明白過來,劍意顯然沉澱下來。

    第二十三條劍意之中,隱有幾分雀躍,彷彿是在宗門比試當中得到不俗成績,因而興高采烈。此後二十餘條劍意,旁人看來或許沒什麼,談未然卻讀得出其中的輕浮。

    第五十一條劍意之中,談未然分明捕捉到沮喪,恍惚似乎能見,宗長空再次參與宗門比試,卻沉沙折戟,名落孫山。

    此後的四十餘條劍意,充滿沮喪和費解等等情緒,顯然宗長空在此後幾年當中,一直困擾於此前的落敗。

    一直到第九十九條充滿振奮的劍意,談未然能看見,年輕的宗長空熬了幾年,終於振奮起來。此次起伏,似乎給了宗長空很大的感觸,後邊的一百餘條劍意都相當平穩。

    直到第二百四十八條劍意,看似平平無奇。談未然隱約能感覺出一絲不同的情緒在其中。

    劍意中的那一絲情緒,漸漸明朗,漸漸變強。是自信,更加是自大。從自信,到自大的變化,是潛移默化的,當時的宗長空根本未能發現心境變化。

    來到第八百餘條劍意,突然從自大變成了極度消沉。談未然能感覺,其中情緒變化,似乎是在外面遭遇強敵之後慘敗而歸,甚至重傷。

    此後,這一面石壁留有大片空白。似乎說明,當時的宗長空慘敗而歸之後,消沉到連自信都不復存在。

    劍痕在第二面石壁上重新開始,談未然感覺,其中從天才跌落為普通人的悲哀與不忿,又醞有幾分對某一個師門長輩的感激,似是被某一個長輩激發了鬥志。

    談未然不知宗長空從消沉,到重新振奮鬥志,其中經過多少時光,發生多少事。此後的一千多條劍意,悉數記錄著宗長空當時的心路。

    消沉,振奮。再消沉,再振奮。失望,絕望,希望。循環不斷。一個普通武者的奮鬥,便在劍意之中娓娓講述出來。

    宗門未禁宗長空的事跡,隱約也是默認當年的宗門做錯了。也因,宗長空本身不是什麼天才,也不是天賦多麼出色的人,以較為普通的資質,走出了傳奇的一生。宗門希望宗長空的傳奇,能激勵宗門弟子。

    憑監察令牌,強行度過一次陰風之後。談未然來到第三面石壁,其上的劍意已漸漸散發著堅不可摧的求道意志。

    像當年談未然憑雙腳走過百萬里路程之後,便再沒有什麼能動搖他的意志。便是前方,乃千仞懸崖,乃破碎真空,也阻撓不了他的問道之心。

    洞悉此心此志,有人需很久方能達到,有人需一生一世也未必洞察,有人則需重大挫折之後。

    這一條路,便是天才,便是絕世大天才,也無所依賴。

    此乃問心之路。

    沉入第四面石壁,其上劍痕寥寥,攏共加起來只有五條。

    第一道劍意,氣勢恢弘,似萬山之中,一峰獨然傲立,此時非自大,而是凌絕天下的自信。宗長空安然度過問心之路。

    第二道劍意,撲面而來的便是凌絕九天的殺意與悲憤。談未然恍惚能見,當年宗門內憂外患,宗長空橫空出世,斬殺最強敵人之時,那般恨其不爭混合滔天殺意的心境。

    第三道劍意,變得柔和且複雜,有喜有悲有怒也有哀。宗門主動批准宗長空創立見孝峰支脈,排斥之意極為明顯。宗長空悲怒之餘,隱隱也高興自己立下道統。

    第四道劍意,撲面而來的是肝腸寸斷的情緒衝擊,更是哀莫大於心死。宗長空外出數百年後歸來,他立下的見孝峰被暗算以至沒落。其中悲哀和憤怒可想而知。

    第五道劍意,已無須再看。

    談未然默立良久,此前的劍意始終貫穿宗長空對宗門的濃厚感情,以及忠誠。是宗門先傷了宗長空的心!

    公平!公正!

    談未然輕淺一笑,飽含譏誚。

    心生歪了,怎能擺正!

    談未然拾掇心情,抬頭看向一處石壁空白,心潮起伏,已知宗長空返回之意,也猜到宗長空在此地留下了什麼。

    合眼,緩步直向石壁空白走去。竟是一步撞入石壁其中!

    果真,此處空白石壁乃是一個精妙幻陣,其中另有一處特意削凹進去,一條劍痕氣勢恢宏的銘刻其上。

    石壁之前生長著一株花兒,金色花蕾分外迷離絢爛,保持在一種將要盛放的狀態,將開未開,別有一番韻味。

    談未然的目光先從劍痕上挪開,蹲身觀察金燦燦的花蕾,想起從書本上看來的一種獨特事物,在心中回憶一番,心神震動:「像,太像。」

    交感花!

    談未然從書本上看過,交感花是一種世所罕見的寶物。不可服用,也不可入藥,最為寶貴之處,是武者能從自家提煉一門技藝,寄存其中,以為傳承。

    眼前的交感花,是金色花蕾,顯是融入一項技藝在其中了。煉製後的交感花,儘管不似果實,而是花蕾,往往被稱為交感果。

    壽元將盡的大能,往往會想方設法找到交感花,煉製為交感果,以為傳承道統。

    「交感果必不會無緣無故生長在此地。看來,是宗長空摘取,融入一項技藝在其中。」

    談未然若有所思,暫且不理會花蕾,凝目沉入石壁之上的劍意之中。

    身未動,耳中卻好似聽得轟烈一聲,萬丈霞光揮灑,席捲山河,以無上之力滌蕩萬物,端的是恐怖。

    談未然緩緩吐一口氣,思忖:「果然是大光明劍!」

    劍意柔和,並無衝擊性,也並無殺意戰意。顯見,宗長空留下劍意,是為了傳授,是為了給人參悟宗門最至高無上的大光明劍。

    「若我沒料錯,交感果蘊有光明自在劍!」談未然很快從劍意中退出,重新看向交感果。

    「嗯?」談未然一時激靈,忽的想起陰風威脅。定神感應一番,外邊果然陰風兇猛,又無論如何都進不來此地,立時放下擔憂。

    「今次能有這番收穫,也真是意外。不過,既來之且安之!」

    談未然洒然一笑,心中已有些許猜測。

    宗長空必是千年之中,悄然返回。所以在此地留下一生技藝,恐怕大為不妙。若不是壽元將至,就必是要去做一樁九死一生的危險事。

    始終對宗門有感情,就是叛出宗門,也未必能輕易割捨這份感情。宗長空在臨死前悄然回來,留下一生技藝,顯然未必就沒有留下道統的意思。

    「可歎。多年來,此地已成懲戒弟子之地,幾無弟子深入此地。反而令他一身技藝,在此落寞,始終未有人能發現。」

    坦言之,除了談未然,宗門的年輕弟子,也絕無可能頂住陰風深入至此。便是年輕弟子深入,且來到此地,也很難頂得住數千道劍意的衝擊。

    饒是宗長空所留劍意並無殺意,也絕非年輕弟子所能承受的。能來能發現的,不該是年輕弟子,而是長輩。

    也就是談未然,靈魂之中,仍帶有前世的技藝,才敢一一感應,乃至抗衡劍意下來。若是換了其他弟子,隨便一道劍意,就可能徹底摧毀對方心神,變作傻子。

    宗長空一定也未曾想過,會是一名弟子發現了他所留下的東西。

    大光明劍?宗門至高無上的技藝之一?只有宗主會?

    今日之後,便也未必了。

    談未然微笑,屹立在劍意之前,凝神貫注的置入靈台清明。

    滔滔劍意,洶湧澎湃。談未然心神祇在其中,渾然不覺身外之物,這便是物我兩忘之境。

    一言不發,指頭宛如寶劍,不住揮灑,動作先是愈來愈快。後又變得愈來愈慢,談未然的臉色愈來愈是蒼白,漸漸滿頭大汗,終於啊的一聲呼喊,從參悟之境中脫身出來。

    頓時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心中駭然不已。這大光明劍竟是如此難學,總也似有一些關竅過不了,莫非是練氣心法的問題?

    是練氣心法?是天道迷障?

    談未然遲疑,暫也難以判斷。按住心口,金府之中唯一的一滴精血悠然的旋轉起來。

    心輪動。精血化絲,遊走身輪,從膻中穴這一點金府交匯之處,擴散全身。

    精血化散,談未然的生命元氣頓時澎湃絕倫。

    絳紅精血乃修煉之中,自然凝結生命精髓所誕生,便是一滴,少則抵千日之功,多則抵百年之功。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1 14:03
第三十一章 秘境老祖



    大光明劍!

    恍如一名絕世劍客踩在雲端,一劍揮灑,億萬霞光籠罩大地,事無鉅細皆在其中,一霎傾覆天地易如反掌。

    此光明,非同彼光明。

    是公平。是柔和,是溫潤,唯獨不是酷烈。

    心神一震,談未然一念想起宗主一脈所有的一塊牌匾。律例院得「公正」,宗主得「公平」。

    律例要公正,方能滋生威嚴。

    宗主需公平,方能令宗門之眾心悅誠服。

    原來。大光明劍的劍意,竟然是公平!

    談未然錯愕,且恍然大悟。奈何,怎是修煉,亦難從其中攫取一分劍意而出。縱是知曉劍意真諦,此悟只在思海之中,怎也到不得身上。

    以千日之功,來參悟大光明劍,也未必能有所得。

    一分偷天之機,隱隱就在思緒中徘徊,若隱若現。談未然心知只差一點明悟,便能參悟得大光明劍,唯獨是那一層淡淡的紙片隔閡其中,怎也差上一些。

    唯獨是說不出差了什麼。

    談未然絞盡腦汁,物我兩忘的投入其中,幾乎能將這劍意牢牢記下,偏偏就是無法修煉得出來。就此看來,莫說千日,便是千年似乎也不能。

    必有一個關竅。

    談未然一度懷疑是練氣心法的關係,仔細一項,卻也不免搖頭。後又只道是天道迷障,只是他分明是能記得,能參悟,唯獨是技藝上不了身,顯見和天道迷障並不相干。

    精血之效漸褪。談未然堅忍不拔的繼續參悟。

    若說修煉當真奇妙,許多時候,一點就透的東西,偏偏是需思量很久,也未必能想到。直至某日突然自行領悟。當精血之效終於散去,談未然頓時心中敞亮。

    緩緩舉起指頭,一指如劍點出去,立時陽光普照。

    至此,大光明劍入門進為第一階。

    談未然未有喜悅,反是哭笑不得之色,暗忖:「今次這一滴精血,浪費了。」

    他此前分明參悟了大光明劍,唯獨是學不上手,唯一的疏漏就是,他太過專注,忘了這不是前世,今生的他暫時還未開七經。

    身具五輪,心通七經。

    七經,是陰陽五行。一旦錯開陽脈,也就輕易達成了。

    拾掇心情,談未然忘了肚子餓,安心的調養,養氣養神。端詳這朵交感果,考慮一番正欲伸手去摘取,忽然一剎那,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敢貪得無厭!」

    談未然心神一震,徐徐抬頭冷眼掃視。剎那,一股無從抵抗的力量憑空而來,裹挾住七葷八素的他轉眼破空而去。

    一招天機扭曲,在談未然的靈台中百轉千回,按捺住施展天機扭曲的衝動。破空出現在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談未然環顧一周,便見身前一名青年盤膝而坐。

    此青年一身霜花,睜眼之際,透著歷經滄桑的氣質,淡淡道:「你一個小小見性峰弟子,便如此貪得無厭,謝安民是怎麼教的弟子。」

    談未然心頭一跳,行極重大禮,道:「弟子談未然,參見老祖。弟子是謝師祖徒孫,未知老祖是……」這一禮,也是必須,只因謝安民是見性峰前任首座,是許道寧的師父,談未然的師祖。

    此青年充滿意外,也未想到眼前俊美小子這麼快就猜出他的身份,點頭道:「老夫姓陳,你便稱老夫為老祖便是。」

    「老夫且問你,你知否,宗長空為何回來,為何留下劍意與交感果。」此青年心中也頗為嘀咕,見性峰的弟子這麼了得?才十二三歲的弟子,就認得交感果?

    「是。弟子猜得到宗長空的用意。」談未然洒然一笑,心中轉動念頭,怎也分辨不出,眼前此人是宗門那一代的大能。

    陳老祖頓動一分好奇,道:「你且說來聽聽。」

    談未然沉吟,道:「宗長空難以割捨對宗門的情感,特意返回就是想留下傳承。此外,以歸還大光明劍和光明自在劍的方式,希望宗門能代為重建見孝峰。」

    其實,宗長空未必沒有蘊藏幾分解氣的意思。故意留有傳承在陰風洞,多半也是希望某個出色弟子得到,然後重演一次橫空出世的方式,來扇宗門耳光給自己解氣。

    陳老祖點頭,神情不變道:「你既知大光明劍之名,就必知它是宗主獨有。你習得大光明劍,為何要貪得無厭摘取交感果?」

    「莫非,你願為宗長空重續見孝峰!」

    此言平淡,實則誅心。見性峰地位特殊,職權特殊,素來忌諱與各峰交往過密。何況,此時宗門對當年見孝峰之事仍未有定論。談未然若敢答一個是,多半是討不了好。

    談未然淺淺一笑,發自肺腑的坦然道:「弟子乃見性峰一脈,怎會接受宗長空傳承。弟子來,弟子見,弟子為何不能取之。」

    陳老祖又道:「你取之何用?」

    談未然笑了笑,道:「弟子不用,未必宗門好友不用!」

    大光明劍,習之無礙,談未然只當是自己的運道。交感果中,事關宗長空的道統傳承,裡邊蘊藏的技藝再好,談未然也絕不會碰。

    我是見性峰弟子,怎會背棄這一脈。交感果中的技藝,縱是再好,我也視之如過眼雲煙。

    談未然心中所想,未必說出,然而心底一片坦蕩,根本不怕陳老祖質詢。

    陳老祖端詳這少年,突然露出一笑:「老夫本以為你會說,天授弗取,反受其咎。」

    談未然失笑,相貌年輕的陳老祖微笑不已,問道:「可知此是何地?」

    談未然早有懷疑,挑眉道:「聽聞宗門有一個小秘境,可用以歷練弟子,亦用於懲戒人,莫非此地便是?」

    好一個聰明娃娃。陳老祖忍不住讚許,道:「倒是少見你這般年紀就見多識廣的弟子,此地正是小秘境。你犯的是什麼錯?」

    談未然撓頭,歎氣道:「言辭衝撞師尊。」

    「言辭衝撞?你那師父未免太小肚雞腸。」陳老祖大感意外,不以為然道:「老夫我已多年未出去了,你卻跟老夫說一說,宗門現狀如何?」

    談未然眺望冰天雪地,心潮澎湃不已。小秘境能懲戒人,也能給弟子們修煉,是一個寶物。前世他嬉戲貪玩,表現並不出色,因而未能進來過。

    今次來了,莫要錯失機會才是。

    稍是沉吟,談未然大膽行禮,懇求道:「老祖,弟子想在小秘境修煉,請老祖開恩!」

    這娃娃膽子不小。陳老祖再一次打量,想起所見少年之前參悟大光明劍的一幕幕,心中也承認這少年天賦絕頂,當下也慨然點頭:「老夫許你就是,你想要什麼?」

    「竹海。」談未然沒半點客氣。

    陳老祖隨意拂袖一甩,但見冰天雪地的世界頓時化去,變為漫無邊際的竹林海洋。好奇的看去,見俊美少年一臉慎重,屹立竹林之上,竟有幾分淵渟嶽峙的宗師氣質。

    見少年一身氣息凝練,徐徐合眼似已目中無人。陳老祖不以為忤,反而動容不已:「這般快便已入物我兩忘之境?這娃娃悟性當真不俗。」

    一想也是先笑了。悟性錯非絕頂,能在短短三天當中就能從劍意之中參悟大光明劍?

    可惜,這娃娃成了見性峰弟子,太浪費了。

    陳老祖心中有幾分好奇,想知這少年能做到哪一步,索性拂袖擺動:「小娃娃,老祖幫你一把。十倍流速。」

    一擺一拂袖,小秘境之中看似沒有變化,然而對比外邊的時間,小秘境中的時間流速其實比外界慢了十倍。

    談未然巍然不動,身子微微隨風擺動,耳中皆儘是竹林抖動時的嘩嘩之聲,猶若浪潮。

    隻身在竹林中,隨風起伏不定。忽然心念一轉,脫口道:「要雷電!」

    一轉眼,天昏地暗,無窮無盡的雷電交織著恐怖的雷電撒下來。

    當陳老祖發現談未然正在凝練劍意之時,微笑褪去,變成震驚!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1 14:04
第三十二章 凝練劍意



    「劍意?」

    一副青年容顏的陳老祖險些以為老眼昏花,震驚道:「當真在凝練劍意。」

    思來想去,陳老祖滿是錯愕,搖頭不以為然感歎道:「現在的年輕人,敢想敢為,果真狂妄自大。」

    凝練劍意,本亦不算什麼。以老祖的年紀,什麼未曾見過。

    然而,此少年區區人關境修為,就敢凝練劍意,此乃多少通玄境都不敢想的事。陳老祖一時心情古怪,也不知該說此少年敢想敢為,還是狂妄自大。

    通玄境也不敢去想,乃至修為再強一個大境界的,也有多少人未能凝練出劍意。偏偏一個人關境弟子,卻大喇喇在他陳老祖面前嘗試凝練劍意。

    老祖本見談未然頭先對答得當,心下頗有幾分好感,所以賜予十倍流速。此一會,一見談未然嘗試凝練劍意,先前好感便已所存無幾,心生不悅。

    「小娃娃有點見識,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的見性峰,收下這等狂妄弟子?究竟是想幹什麼。莫非,見性峰也爛了根子?」

    各峰都能爛,唯獨是宗主一脈,及見性峰一脈,事關宗門道統,是定然爛不得的。就是真要爛,也只能爛掉其中之一。

    「如果今次這一代的見性峰爛了,說不得就要謝安民回來重整一番。」陳老祖憂心宗門安危,從談未然一個人身上透出的「狂妄」品質,隱約動了三分惱火。

    若說,老祖的惱怒也未必無因。當年創派祖師,為保證見性峰在任何情形下,不被宗門根子腐爛干擾影響,從而想方設法的保證見性峰的獨*立超然。是希望見性峰成為宗門的一道保險,而不是跟著宗門一起爛掉,

    老祖正思量,驟然一個清脆之音入耳,此音動人,卻宛如鋼針一般刺入耳中。陳老祖心中一動,扭頭一眼看去,當即動容!

    一名矮小的俊美少年,提著一柄快要趕上身高的寶劍,在雷電交加之中揮舞,那等景像是透著幾分好笑的。

    偏生陳老祖此時,是斷然笑不出來。

    只見談未然掌中寶劍在雷電之中搖曳不已,風雷之聲大作,竟有一些雷鳴之音從劍尖流淌出來。漸漸化為一個個跳躍的音符,宛如實質一般的鼓蕩不絕。

    此少年,竟然真的在凝練劍意,並且,真的已凝練出第一縷劍意。

    陳老祖動容色變,死死的看著這一幕,一名少年在狂雷閃電中巍峨屹立,身子矮小卻分明散發著抗擊雷電的傲然氣質。

    少年揮劍,劍意吞吐瀰漫,竟有雷電交織。亦不知是雷電所指,亦或劍身鳴奏之音,雷電與那種奇妙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宛如波浪一樣飛速的擴散。

    一劍揮灑,竟然將空中雷電也暫時擊退。

    「劍意……真的快要凝聚成功了。」陳老祖心神恍惚不已,以他的年紀,能令他感到恍惚的事,已然不多。然而,眼前偏偏就發生了一樁。

    從將要成功,到真的完成凝練。似只有一步之差,然而,這一步想要成功邁出,也實在不易。

    九節雷隱劍,葬心劍。談未然前世均是早已凝練劍意。其中劍意領悟,此生自然不忘,存在靈魂之中。不過,心中參悟再多,來不到身上,也是無用。

    這便好比,一個人知曉做一道名菜過程中的所有秘方和心得,此人又從未下廚過,這一道菜自然是做不出好滋味的。這便需一次次的將這一道菜反覆做過,鍛煉到一定程度,才能漸漸把心得一步步的實踐出來。

    談未然有領悟,有心得。此前,唯獨缺的便是鍛煉,且將心得練到身上的時間。

    也不知過了幾個日夜。

    驀然之時,談未然連續揮灑幾個日夜的寶劍,依然在物我兩忘之境。寶劍所指,漸漸從抗衡雷電,變做了牽引,乃至於隱約控制雷電。

    到此時,談未然寶劍吞吐劍意,愈發的凝實。

    陳老祖一直觀看下來,愈發感到怪哉,自然自語道:「這都幾個日夜了,怎的還未能凝練?若按尋常,只半天也足以凝練,多也不過一兩天罷了。」

    他不知,談未然心中的九節雷隱劍之劍意,實已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界。今次難得修煉,完全專注凝練劍意的談未然,想也未想,直接就奔著登峰造極而去,根本未有停頓的意思。

    恰是此時,小秘境之中的雷電,忽然轉瞬消散無蹤,宛如褪去了色彩和景像一樣,蛻回小秘境本來的模樣。

    也是這時,談未然的劍意修煉,頓時出現一個停滯。

    陳老祖一拍腦門,懊惱不已:「不好,倒是忘了給小秘境補充能量。」

    催動小秘境,是極為耗費能量的一樁事。其中每一絲的變化,乃至時間流速,都將會耗費不易得來的能量。便是行天宗這等傳統大宗派,也不敢輕易動用。

    談未然的凝練過程,已被打斷。此時再補充,也來不及,陳老祖索性看著這少年在瞬息之間,完成凝練劍意的最後一步。

    一霎之時,劍尖撒出光芒,混合雷音滾滾。就如同炸在身體中,極具衝擊力,饒是陳老祖修為高深莫測,也險些被衝擊著。

    見談未然真的凝練劍意,陳老祖雖有意料,也不由呆了呆,怔怔良久,苦笑心說不是這小娃娃狂妄自大,倒是老夫我少見多怪了。

    人關境,凝練劍意。這意味什麼?

    陳老祖之心性,想起來也差一點忍不住拽了一把臉皮,疑在夢中。好一會,拾掇心情,才問道:「你所凝練劍意,達到幾成?」

    談未然欠身行李:「多謝老祖,弟子所修之劍意,已達三成。」其實是五成,他打了一個埋伏。

    第三階!陳老祖又是一陣失神,如此天賦異稟的弟子,入見性峰一脈,是否太浪費人才了?

    也無怪人人都有浪費一詞,凡是入了見性峰的弟子,素來是有進無出。不論天賦多好,根骨多出色,一旦新首座繼任,其他同一代弟子則必須遠走高飛,非命令不得返回宗門。

    此乃見性峰一脈,除了一個首座,從無其他長輩的緣故。

    饒是以老祖心性,也免不了端詳好一會,突兀的流露熱切,問道:「你願不願改入宗主一脈?」

    老祖期盼回答,心中又是希望談未然答應,又希望不要答應。答應了,宗主一脈從此就能得到一個良材,可這弟子的心性未免就要打上一個問號。

    談未然微笑,道:「弟子生是見性峰之人,死是見性峰之鬼!」

    小娃娃能忠於見性峰,必能忠於宗門,如此心性值得宗門栽培。陳老祖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是不知,眼前少年心中,忠於見性峰和忠於行天宗是不可劃上等號。

    談未然並非涼薄之人,和談家一樣,不能說一點感情都沒有,也非對宗門毫無感情。不過,與見性峰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對待了。

    也不知老祖若知眼前少年心中所想,會不會捏死他。此時,老祖只微笑招手:「你且過來。」

    指尖一點,正中談未然雙眉之間的上丹田。一縷光芒萬丈的劍意以無比溫和的方式湧入,談未然稍有感應,頓時驚喜非常:「大光明劍的劍意?」

    當即正色,感激行禮,道:「多謝老祖賞賜!」

    一縷劍意看似平凡無奇,實乃極為寶貴,得這一縷劍意,談未然便可憑此參悟,進而能節省無數時光,提前修煉出劍意。

    尤其大光明劍乃宗主獨門絕學,極少授人。老祖不怪談未然習得大光明劍,反而給了一縷劍意,實在是極大極重的賞賜。

    老祖讚許一笑,道:「你若把大光明劍的劍意凝練到三成,老夫許你再入小秘境。」

    談未然大喜過望,翻身拜倒:「多謝老祖!」

    陳老祖一笑,拂袖一捲,把談未然裹挾在一股力量中,重新放回陰風洞:「你且歸去,安心修煉!」

    談未然一合眼一睜眼,便已重新來到陰風洞。卻不是宗長空所留劍痕之地,而是陰風較為緩和之地。談未然知道是老祖把他放安全地方,當即行禮道:「弟子再謝老祖。」

    老祖聲音傳來:「陰風洞中,有幾個鬼祟之徒,你去將他們除掉,就當是謝過老夫了。」

    「是!」談未然恭敬道,納悶不已,鬼祟之徒,是什麼人?

    突然,一朵絢爛的金色花蕾從半空中飄落下來,落入掌中。

    正是交感果!

    …………

    蘇曼怎都忘不了,當日談未然的表現,就好似幻影不斷在眼前晃動。

    當日聽聞談未然是見性峰弟子,他便覺失望。見性峰收徒的優先權只在宗主一脈之下,除非宗主樂意,不然真的搶不過。

    愈不願去想,就愈是想起談未然那堪稱可怕的表現。萬載以來,對著祖師拳意表現最出色的弟子啊,尚且是人關境。

    此念至此,他再也忍不住了:「不行。見性峰是屬貔貅的,從來只進不出。」

    「如此出色弟子,落在見性峰,簡直是罪行。」

    當下,蘇曼就心急火燎的直奔見德峰而去。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1 14:05
第三十三章 禍起



    蘇曼突然造訪,把見德峰首座何平嚇了一跳,急忙見禮:「弟子何平參見師叔祖!」

    蘇曼擺擺手,道:「你是首座,莫要失禮。」

    各大宗派情況不盡相同,輩分和禮節也各有差異。總的來說,公事論宗門職務,私下才論輩分,不然很易亂套。

    「聽說談未然此少年否?」蘇曼在見德峰小輩之前,不諱直言:「你以為此少年如何?」

    談未然!此名近來在弟子中很是響亮,見勇峰之事何平又豈會不知。

    「此子天資過人啊。」蘇曼回憶當日一幕。

    當下蘇曼娓娓道來,聽得談未然能洞察祖師拳意,何平便有些動容。當蘇曼說起談未然隱隱與拳意抗衡,甚至不退反進的表現,何平再難掩心中震驚!

    當日在一旁觀戰的又豈止封子霜和宋慎行等人,談未然的天資自有公論。私下裡,便是封子霜和寧首座也讚許過,乃至眼熱過。

    何平心說聽師叔祖一說,似乎所有人尚且還低估了那小子的天賦了。

    念及蘇曼愛才脾氣,也隱隱猜到來意,何平不由感到頭疼:「師叔祖,那談未然確是天賦異稟,不過,您有所不知。當日見勇峰上……」

    把當日談未然屠戮數十名弟子之事說來。

    本想說狂悖,想談未然是為師門出頭,也談不上狂悖,只改口道:「生性狂妄,大膽莽撞,目中無人,對同門也下毒手,恐怕心性難料。」

    蘇曼瞪眼,他是知何平的。何平未必是傑出首座,勝在見步行步,又謹慎有餘,大膽不足,好在從不行差踏錯,足以彌補。以宗門今時今日局勢,能不辦錯事,就已不錯了。

    「你啊你啊。叫我怎麼說你。」蘇曼踱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那談未然入門半年,就不惜為見性峰一脈出頭殺人。若來我們見德峰,一樣能為本峰出頭殺人。」

    「你怕甚麼,死的又不是我們見德峰弟子。你怕甚麼!」

    何平滿腹牢騷,奈何,蘇曼不但輩分高,也有多次指點的大恩。不是師父,也有半師之誼:「多少出色弟子,入了見性峰都似入貔貅之口,有進無出,哪裡能虎口奪食。」

    蘇曼恨恨不已:「你莫非忘了宗主。見德峰搶不了他見性峰弟子,宗主能。」

    「師叔祖,弟子聽聞,宗主也似對那談未然頗有興趣。」何平強調。

    蘇曼大怒:「只管試一試,試一試你會有什麼損失,會死啊。你,隨我來。」

    也不理三七二十一,拽住一臉不樂意的何平直接落在主峰上,找到宋慎行,蘇曼張口就來:「宗主,我們見德峰看中了見性峰一個弟子,你是宗主,定要公平,好苗子不能都入了見性峰。」

    宋慎行錯愕,然後驚訝的露出一絲怪異笑意,道:「蘇長老,不若問問許首座的意思?」

    許道寧在一旁,淡淡一笑:「蘇長老,何首座,見德峰莫非看中的是劣徒談未然?」

    此時發現許道寧在場,蘇曼與何平臉皮發紅,前者想起談未然天資,頓時底氣大盛:「許首座在便最好。你且說,要如何才肯談未然讓出來!」

    許道寧微笑,分外儒雅,說道:「二位怕是想差了。」一頓,看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宋慎行一眼。

    宋慎行喜聞樂見,從見勇峰之事,他便盯上談未然了。巴不得蘇曼撬動此事,沒出言推波助瀾就是念在私交份上了,怎會幫許道寧說話。

    眾虎狼虎視眈眈啊,許道寧心下一笑,沉思片刻,道:「你我等人在說破天,也無用,何不聽聽本人的意思。」

    「此話有理。」宋慎行大讚,許道寧豈會不知宗主在後邊等著見德峰。

    蘇曼大喜過望:「事不宜遲,就現在去問。」

    宋慎行和許道寧互看一眼,暗中心說這位蘇長老果真愛才如命,就是整日想著把良材扒拉到見德峰這種愛才法子,這一點稍顯得受不了。

    何平一直沒吱聲,此時見蘇曼真有辦成跡象,反而不知所措。

    談未然那少年,不論天賦,不論殺伐手段,哪怕心志都是極好的。唯獨是那些心性,大不對何平胃口。如果真說動,是收,還是不收?何平困擾了。

    無疑,興奮的蘇曼也好,困擾的何平也好,根本不知宗主宋慎行打的小埋伏。

    …………

    談未然身如輕風,飄灑的在甬道中穿梭,並搜索那幾個鬼祟之徒。

    一邊飛馳,談未然一邊心中思忖:「小秘境真是好東西。黃泉戰爭來臨之初,行天宗就被打滅,也不曉得是否衝著小秘境。我若有一個小秘境,那便好了。」

    十倍流速之下,按外界的時間來計,便是修煉一日當得十日之功。小秘境甚麼都好,唯獨是消耗太大,連行天宗都養不起,何況個人。

    從小秘境出來十餘日,談未然便突破為第九重,愈發惦記小秘境的好:「秋獵之後,似有宗門大比,優勝者能入小秘境修煉一段時間。我不可錯過。」

    談未然前世沒參加過宗門大比,本來對一群少年在擂台上比試來去,毫無興趣。唯獨是入小秘境修煉的獎勵,由不得他不眼熱。

    「嗯?」

    談未然驀的身形一頓,有所發現,回身幾個起落,趴在地上,仔細端詳一縷灼燒過的痕跡:「灼燒痕跡是新的,不會超過三天!」

    趴住,掩著灼燒痕跡轉了一圈,此位置不擋風,且是半個弧度,能盤坐的位置有限。

    「對方大約是三四個人,不會超過五人。」談未然立刻有結論,沉思道:「且,對方不尋擋風之處,顯見不怕陰風和陰風獸。」

    凝重抬頭,觀察一番,談未然心中結論愈詳細:「此地多是四品陰風獸活躍,偶有五品。即是說,對方至少是通玄境修為,甚至觀微境!」

    「宗門弟子畏懼此地,定然會選擋風之地休憩。所以,經過此地者,極可能非本宗之人。看來,老祖所說的鬼祟之徒,便是這幾人。」

    「沒錯,必是。」

    談未然身形一晃,轉瞬就飛掠追蹤而去!

    此時,律例院突然炸出一個聲音:「什麼!」

    「你說什麼?」

    從錯愕,變成驚怒交集,也不過是剎那的事。蘇曼驚怒交集的咆哮起來。何平神色充滿錯愕。宋慎行的神情中被無比的震驚填充。

    許道寧氣質中的溫潤,一剎那不翼而飛,臉色難看,緩緩凝聲道:

    「劣徒犯了多大的錯,才被安排去陰風洞!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談未然是真傳弟子。

    真傳弟子,各峰愛惜還來不及,誰會把塞入陰風洞受罰?從宗主一脈,乃至見德峰,都不會如此。律例院多年來,也沒有這般安排過。

    談未然是人關境修為!

    通玄境,乃至觀微境弟子,尚且視陰風洞為動輒能掉小命的凶險之地。區區一個人關境在裡邊,能有多大能耐,又會有多大危險!

    歸根結底,是誰把談未然安排去陰風洞的!

    蘇曼怒視任毅一眼,一把將記錄在案的冊子吸過來,翻看其中一頁,只看一眼就面色大變,頹然將冊子丟給宋慎行!

    「言辭衝撞師長!罰入陰風洞四十五日!」後邊,尚且記錄著輪值長老的名字,蘇曼的名字赫赫在目。

    宋慎行的臉色變幻,長長一口歎息,遞給許道寧,道:「道寧,莫要惱怒!」

    許道寧一眼掃見上邊的罪名和懲罰,頓時一股無明業火直衝喉嚨,強行將這口怒氣吞嚥下去,冷道:「蘇長老,或許,你想該如何解釋!」

    蘇曼此時方知,所謂百口莫辯是什麼意思!想起一個良材,指不定已隕落陰風洞中,便是滿腹說不出的憤懣,恨不得將任毅給活吞了。

    任毅不認得許道寧,卻認得宗主和蘇曼,夾住褲襠,險些便尿了出來,一個沒站穩就跪了下去,面無血色的連連磕頭哀求:「此事與蘇長老不相干,此事真與蘇長老不相干!」

    他一邊癱軟,一邊磕頭,一邊在絞盡腦汁的想如何推卸責任。他不笨,知此事他擔不起,本想斷然也不敢承認。

    可律例院也非只得他一人,宋慎行和許道寧只稍加盤問,便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當日情形,知任毅是誤會了蘇曼,才如此討好安排。

    蘇曼暗自惱恨氣急,真真恨不得一掌就把揣摩上意擅作主張的任毅給拍死。

    幸虧,此事瞧來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宋慎行鬆了一口氣,以為一場禍事消弭了。

    許道寧神情鬆緩下來,心說看來此事並非有人暗中指使!

    以他那個小徒弟的本事和老練,只要不是被人暗算,謹慎一點,陰風洞也不算太危險。

    這時,被盤問的一名辦差弟子戰戰兢兢的回憶起一件事。

    當日是他和同伴輪值把守陰風洞,那個透著一身瀟灑氣質的俊美少年,當日除了一柄劍,水和食物都沒帶,乃至任毅連地圖也沒給,就這麼瀟灑的進去了。

    那日那一幅景象,實是令他記憶極深。這時想起來,就戰戰兢兢的說了出來。

    「什麼!水和食物都沒有帶?」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1 21:06
第三十四章 擊殺



    「水和食物都沒帶?」

    蘇曼色變,一把抓住此弟子的衣服,怒睜雙目,嚇得此弟子差點昏迷過去。

    蘇曼盛怒,咆哮不已:「不是每七日往裡邊送一次水和食物嗎,你們沒有照辦,是不是!怎麼敢,你們怎麼敢!」

    水和食物,在外邊不值當,在陰風洞就價值千金,這些弟子怎會白白錯過如此撈油水的機會!蘇曼高高在上,自不會懂得下邊的手段。

    這弟子恐懼之下,什麼都說了!本以為律例院是宗門較為乾淨的地方,這弟子說出來的敲詐勒索乃至種種,當場就令宋慎行震驚萬分!

    都是從弟子走過來,未必不知下邊有種種齷齪。不過,律例院的做法堪稱黑暗,實在超出想像。來領一次處罰,任憑你再闊氣,來一次,就得清潔溜溜,何等之惡劣。

    當這弟子說出談未然連地圖都沒有,蘇曼幾乎就快要暈厥過去。

    陰風洞有多大,不必說了。裡邊的甬道有多複雜,宛如迷宮一樣,沒了地圖,鑽上一年半載也出不來。

    沒水,沒食物,沒地圖!一個人關境弟子,怎能在其中生存?

    每說來一項,許道寧的臉色就愈是寒冷三分。蘇曼充滿希冀道:「許首座,你已賜下儲物空間吧!」

    許道寧面色鐵青道:「未達觀微境,不會賜下儲物空間。此乃見性峰規矩!」蘇曼此時真真想破口大罵這破規矩,好端端的卻是間接葬送了一個良材!

    「弟子還知道一件事!」

    一名弟子不住把事把任毅身上推,但求保住自己:「約半月前,任執事收了幾個陌生人好處,放了那幾個人入了陰風洞!」

    「那幾人是宗外之人!他們是進去殺人的,而此前,只有一個弟子仍在陰風洞!」

    許道寧宋慎行一行四人幾乎不敢相信。律例院竟然放外人入內殺害本宗弟子,竟是無法無天到如斯地步!

    啪啦!這弟子被暴怒難當的宋慎行當頭一掌打成一堆爛肉:「喪心病狂!該殺!」

    許道寧正要入陰風洞去,被鐵青著臉的宋慎行一把拉住:「讓你我弟子去就行,我傳令要各峰首座都過來,立刻處置此事!」

    未多時,唐昕雲等以及宗主的兩名弟子都一道入了陰風洞。

    …………

    談未然身如輕風,飄灑的在甬道中穿梭,並搜索那幾個鬼祟之徒。

    一邊飛馳,談未然一邊心中思忖:「小秘境真是好東西。黃泉戰爭來臨之初,行天宗就被打滅,也不曉得是否衝著小秘境。我若有一個小秘境,那便好了。」

    十倍流速之下,按外界的時間來計,便是修煉一日當得十日之功。小秘境甚麼都好,唯獨是消耗太大,連行天宗都養不起,何況個人。

    從小秘境出來十餘日,談未然便突破為第九重,愈發惦記小秘境的好:「秋獵之後,似有宗門大比,優勝者能入小秘境修煉一段時間。我不可錯過。」

    「嗯?」

    談未然驀的身形一頓,有所發現,回身幾個起落,趴在地上,仔細端詳一縷灼燒過的痕跡:「灼燒痕跡是新的,不會超過三天!」

    趴住,掩著灼燒痕跡轉了一圈,此位置不擋風,且是半個弧度,能盤坐的位置有限。

    「對方大約是三四個人,不會超過五人。」談未然立刻有結論,沉思道:「且,對方不尋擋風之處,顯見不怕陰風和陰風獸。」

    凝重抬頭,觀察一番,談未然心中結論愈詳細:「此地多是四品陰風獸活躍,偶有五品。即是說,對方至少是通玄境修為,甚至觀微境!」

    「宗門弟子畏懼此地,定然會選擋風之地休憩。所以,經過此地者,極可能非本宗之人。看來,老祖所說的鬼祟之徒,便是這幾人。」

    「沒錯,必是。」

    一條矮小身影在甬道中穿梭,騰挪變幻,偶爾趴下來找找線索。

    趴在地上,捻住一點濕土嗅嗅,談未然點頭:「今次是酒。前日發現的是水,這兩日都未發現水痕,說明對方的儲水已不多,懂得節省了。」

    真渴!

    談未然捏捏裂開的嘴皮,也不急於追蹤。觀察一番,見此地一帶有些潮潤,他以此地為中心,轉了半圈下來,很快便在一處找到少少的積水。

    「至少不下八十多滴水。」談未然欣喜不已,俯身下去汲水:「這次能解渴了。」

    愜意的享受水帶來的滋潤和清涼,談未然一臉悠然,心想:「快要四十五天了。如不想在這裡多逗留,那就還是速速找到那幾人,殺掉就能回去了。」

    「說來也怪,那幾人居然是在兜圈子,看來似乎在找什麼。」

    稍是休憩,繼續追蹤,在下一個地點找到了痕跡。趴下在地上捻住一點灰白痕跡:「是麵餅。前幾日,這三人多是吃熟肉,現在是麵餅,看來對方食物也不多了。」他幾日追蹤下來,已通過線索確認,對方有五人。

    「在入口,等他們出來再伏擊?那興許要五天,乃至十天。我是真想念師姐他們了,不如早掉殺了,早點回去。」

    今次談未然運氣不錯,很快就找到一處頗不少積水,正要喝掉,忽然嗅到淡淡香氣來自水中:「是什麼香味?像是……蘭花混合皂角的香氣?」

    談未然心神一動,垂首宛如獵犬一樣,在周邊捏著泥土,果然零零落落的有一些濕潤,心中咯噔:「不是積水,是有人用來洗臉洗頭後積出來的!蘭花香,是女子。」

    除了那宗外的三人,竟然還有一個顯然不是一路人的女子在尾隨?是誰?是什麼目的?

    「那三人修為當在通玄或觀微,那女子能尾隨之而不被發現,有餘暇和心情來照顧容顏,修為必是觀微境,甚至更高!」

    談未然摸摸鼻頭,凝重不已。也不知老祖所說的鬼祟之徒,是否包括那女子。

    他自問在不暴露「天機扭曲」的前提下,勉強能應付。若多了一個未知的高手,乃至更強的,只怕力有未逮。

    談未然心知距對方已不遠,小心戒備的靠近。

    隱隱的,陰風洞中有些許回音,順著甬道傳來,模模糊糊:「早知……這麼大,就該……多帶人……那談未然……」

    為我來的?談未然心中一動,暗中醞釀氣息,緩緩靠近一些,直至聲音漸漸明朗。

    「這鬼地方太大,尋一個人,根本是大海撈針。誰知道那個談未然在哪裡?」

    「管平,你要是怕,就滾回去。我不怕,我來了,就不怕死在這裡。」

    一名灰衣漢子委屈分辨:「我不是怕死,是怕找不到。這裡是行天宗地界,劉老七,你當年還來這裡參加過入門考核,又不是不知道行天宗的威勢。萬一咱們死在這裡……」

    「又怎樣,大將軍是官,行天宗不見得敢惹朝廷。」劉老七滿臉漠視生死,滿不在乎道:「陳兵,你是老夫人找來的,你說是不是。」

    陳兵是一身剽悍氣息的男子,似與其他四人不太熟悉,低沉道:「少廢話。大將軍對我有大恩情,左右是以死為報就是了。」

    管平遲疑道:「大將軍親**代了,不許提起雲峰公子,也不許報仇。咱們來,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心疼孫兒和兒子的死,才私下讓咱們來的。會不會不妥當?」

    劉老七恥笑道:「你真以為大將軍不知道?雲峰公子是大將軍唯一的兒子,你說他知不知道。」

    「好了。莫說了。」陳兵煩躁呵斥:「總之,此事和大將軍沒干係,我們就是死,也不能把此事牽涉到大將軍。」

    劉老七漫不在乎的笑了起來:「我劉老七爛命一條,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是大將軍的恩情。今次就把命還給大將軍就……」

    驀然,一團血光從後腦勺飛炸。
arms71499 發表於 2012-12-31 22:25
第三十五章 若有不測,誅滅見禮峰


     嗯,第34章有部分內容和第33章重了,是刪改時沒留意。

   
    血光崩!

    「敵襲!」

    剩餘的陳兵四人,電光火石之際,便已氣息鼓蕩起來,迫使暗中敵人無法靠近。此四人人一個翻滾便是散開來,搜索之下竟無發現。

    五人之中最悍不畏死的劉老七晃晃悠悠,似是想要站起,最終摸摸被青蓮吐息術掀開打穿的後腦勺,轟然倒下氣絕。

    「是誰!」

    陳兵一行人驚怒交集,怒聲咆哮:「滾出來。」

    「是誰在暗中暗算我們,滾出來與我們一戰!」

    轟轟烈烈的回音,從蜘蛛網一樣的甬道傳蕩。好似浪潮一樣湧入耳中,談未然嘴角向上一翹,顯得輕柔,將矮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小團,將氣息收斂起來。

    無人應答,唯一只得回音不絕。陳兵低聲叱責:「閉嘴,這是行天宗地界,小心為上。」

    「劉老七他……死得好慘,好冤。」

    眾人圍在劉老七屍體周圍,想起連敵人一面都未能見到,莫名悲憤交集:「多少年來,咱們和大將軍血戰沙場,多少次出生入死,劉老七沒死在戰場上,卻……」

    眾人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暗算者碎屍萬段。陳兵歎氣道:「各位,我們來之前,就知是行天宗。反正,我本來就沒指望活著回去。」

    「誰見著偷襲者了?」陳兵一問之下,沒人見的,就隱隱似有一道青光,劉老七就被當場打死。

    幾人紛紛揚言要給劉老七報仇,陳兵一咬牙道:「我們來是給大將軍報恩的。捨了性命,殺談未然才是要緊。」

    一行人等掩埋了劉老七,又繼續搜索。

    此來之前,任是誰都沒想到,陰風洞竟如斯之大,其中甬道密密麻麻好比迷宮。修為有限的人,想要在其中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一群廢物!找一個少年都能找不到。」一名容顏絕佳的女子在某處,充滿不悅。

    有前車之鑒,陳兵四人一路搜索小心多了,似乎黑暗之中有一雙恐怖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談未然!」

    陳兵在心中默念這個陌生名字,是這個人殺死了畢雲峰公子。他不喜那位高傲的公子,不過,他沒欠畢雲峰的恩情,欠了大將軍的恩情。

    公子死訊傳回,老夫人把他找來,看見大將軍的悲怒眼神,他就知道,是拿性命報恩的時候了。也好,大將軍這些年變了,變得有點不太認識了,變成他所痛恨的那一種人。

    當年他家中家產被豪門所奪,父母被欺凌。是大將軍出面,挽回公道。而今,當年大將軍所痛恨的那些人和事,也在府邸中出現了。

    陳兵早已離開將軍府,可府邸中做過什麼,他是聽說也見過的,也知道大將軍是假裝不知道。幸虧他走得早,沒見到大將軍的變化過程,省了心痛。

    談未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聽說談未然入行天宗不久,又年輕,修為大約不會太高。陳兵相信,此行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在行天宗眼皮底下找到,並殺死談未然。

    此時,最大的困難,已變成如何找出談未然。

    恍惚之間,一道青色的光華,隱約乍然而現。

    一行四人當中,驟然響起噗嗤一下,宛如敲擊木頭的聲音。其中一人的頭蓋骨被這一道青光掀起大半!

    三人悲怒萬分,瞬即如閃電躥開,一眼掃視過去,拚命的搜索沿途,竟無發現,悲憤交集的狂吼:「是誰,是他娘的誰幹的,滾出來!」

    「你這狗娘養的雜碎,滾出來啊!」

    怒吼聲不住震動,陳兵三人怎麼搜索,也無從發現偷襲者的存在,就好像是幽魂作祟,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淒慘鬼魂正在盯著他們,等待著將他們一個個的扼殺,並拖入九幽黃泉!

    三人遍體身寒,環顧空蕩蕩的幽暗,一種莫名的顫慄從心底滋生出來。

    是誰,到底是誰?

    是人?是妖?是鬼?

    無比深邃的陰風洞,在三人眼中好似一條通向九幽的道路!

    談未然悄然無息的蜷縮起來,嘴角泛漾一縷淡淡笑意。

    想殺我?我此時修為雖差,也不是誰都能殺的。

    宗主宋慎行,五峰首座一道出現在律例院。

    面對律例院種種黑暗行跡,人人震怒異常。姑且不論是真怒是假怒,律例院重罪難逃,被重重處置已勢在必行。

    此時,被關押的任毅心思輾轉良久,終於舉起手高呼!

    「我有要事稟報許首座!」

    宗主宋慎行。見性峰許道寧。見禮峰莫飛鵲。見德峰何平。見勇峰寧如玉。見知峰是宋慎行暫領之。

    宗主和四大首座聚首,外邊還有律例院蘇曼長老等人,悉數罕見大駕光臨律例院,濟濟一堂之餘,更是無窮的威嚴。任是誰,被宗門如此多的大能一一盯著,也要手軟腳軟。

    何況,一道道投來的目光,分明透著震怒。任毅先是心怯,心虛得腿都軟了,一身上下無處不抖動,若不是被人押著進來,只怕當場就會被嚇癱掉。

    任毅終於明白,他此前疏忽了什麼,就是悔斷肝腸也來不及。他在一道道目光下心驚膽戰,一咬牙,直接跪在許道寧身前,可憐兮兮的哀求道:「許首座,弟子有要事稟告,事關令徒安危!」

    許道寧冷冷凝視,道:「你說!」

    任毅掃視一眼,不敢再看,垂頭下去,慘然道:「弟子不敢說,若說出來,必為人嫉恨!只求許首座能保弟子一條小命!」

    宋慎行等四人臉色不變,目光卻已凝住,隱隱感到任毅這一席話,會引發極大禍事!

    許道寧為小徒弟揪心,徐徐掃過四人,冷道:「本座保你,你且說!」

    任毅咬住牙關,把眼一閉,大聲道:

    「弟子種種針對談未然,是顏冰顏護法私下叮囑,許以好處,絕非弟子所願!便是那三個宗外之人,也是顏護法早知會弟子,令弟子放入其中的。」

    所有人顏面上的些許淡然,潮水般被驚駭覆蓋,嘩然大驚!

    許道寧面無表情,冷冷抬頭,和所有人一起,把震驚目光投向見禮峰莫飛鵲!

    顏冰,從見禮峰職務上退下不到五十年,如今正是見禮峰的支脈護法,正是莫飛鵲的同脈師妹!

    莫飛鵲厲芒一閃,不慌不忙對其他人道:「一個待罪弟子胡亂攀咬,企圖脫罪罷了,否則,他有多大膽量敢指摘護法?」

    見禮峰雲集各路世家子,各種情況何等複雜,莫飛鵲能當上見禮峰首座,就不缺這份眼光。看似隨口一言,其實正切中任毅心思,攀咬是為了脫罪。

    若有一名護法頂住罪名,他任毅的責任就小了太多,是天壤之別。哪怕明知此言,必將見禮峰得罪死,任毅也只有一口咬下去。

    許道寧的大腿,是此時處境中,他唯一能抱得上的大腿。抱不上,就必死。抱上,多少還有一線希望。

    宋慎行冷厲喝道:「任毅,你如何說!」

    任毅往許道寧身邊躲了躲,大聲道:「顏冰顏護法,見那三個宗外之人久未歸來,七日前已心急,入了陰風洞!」

    「這便是弟子的證據。若有不信,只管去查!」

    此話猶若晴天霹靂!轟得宗主和四大首座臉色劇變。莫說莫飛鵲,便是宋慎行等人也將任毅恨極!

    許道寧吐出一口蒼茫白氣,緩緩起身,淡淡道:「此言不假?」

    任毅咬牙嘶喊:「弟子以性命擔保,均是顏冰所為,顏冰七日前親入陰風洞,便是為了殺談未然!」

    莫飛鵲便是再生一百張嘴,也無從辯駁。多少年沒長輩去陰風洞了?顏冰只要人在陰風洞,嫌疑就必已坐實。

    宋慎行等人臉色發青,心中驚濤無盡,目不轉睛的看著許道寧!

    未然,為師不該將你罰來此地!

    許道寧一言不發,神情恭敬向宗門祖師殿方向拜了拜,極為慎重。其他人一見立刻心神巨震,宋慎行的心都快跳出喉嚨,幾乎嘶啞道:「道寧,莫要衝動!」

    許道寧神情淡淡的回轉身,平靜深邃得讓其他人感到毛骨悚然。

    默默的向宋慎行欠身,一個重禮下來。宋慎行等四人臉色慘白,宋慎行甚至連退三步,這意味什麼,他已不敢想下去了!

    許道寧平靜道:「若本峰弟子談未然被顏冰所殺,足以說明,見禮峰一脈作為已全面危及宗門根基!」

    語氣平淡平靜,也沒半分凶狠,似乎不帶煙火氣。然而,在宋慎行四人耳中,比那雷霆霹靂更猛烈百倍!

    持握監察大權,若有憑據,誅滅支脈只在指掌之間!如此,方是真正赫赫之威。

    說完,許道寧根本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一跺足轟然化為飛虹直撲陰風洞。

    一跺足之下,藏在平靜下的滿滿怒火爆發出來,轟啦啦的整個峰頭便已裂開,整個律例院當場就變成廢墟。

    四人怔怔駭然,宋慎行心下苦笑連連,他這宗主,做得是甚沒滋味了,斷然化為飛虹而去:「無論如何,談未然一定不能死!」

    莫飛鵲醒悟,一跺足果斷跟了上去。何平與寧如玉各自也陸續跟上。

    各人心裡自有一番計較,基本心思一致。

    顏冰能死,唯獨是談未然不能死。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 15:29
第三十六章 雲篆穿空術


   
    一名容顏絕色的妖嬈女子,神情焦躁的在甬道無聲穿梭。

    人呢?

    是誰在暗算那五人?顏冰驚怒交集,她從頭到尾一直不屑認為五人是廢物。可廢物也有用處,那就是找出談未然。

    身為宗門長輩,私下殺一名弟子,是說不過去的。儘管死在陰風洞的弟子不勝枚舉,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沒人會太在意。

    然而,在顏冰心想來,能有五條廢物充當替罪羔羊,以防不測,是最好不過。

    顏冰在心中默念,浮現一縷冷笑。她從見禮峰職務上退下快要五十年,一直在後山隱居潛修,談未然這個名字自然是陌生得很。

    見德峰內門弟子,談未然!

    一個區區內門弟子被罰入此地,必是犯大錯。出去後,也難有前途了。這等弟子死了就死了,事後查上一陣就得收場,沒人會太在意。

    殺一個弟子,能換來畢日盛承諾在朝中照顧她的後代,值了。

    況且,見德峰多是貧家子,見禮峰多是世家子。兩大支脈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嘴巴上不說,誰不是心裡恨不得對方去死。

    莫說殺一個見德峰內門弟子,就是殺一個見德峰真傳弟子,偶爾也能做上一做。

    「啊!」

    一個淒慘的慘嚎激盪不已。

    「是誰,你滾出來,你滾出來啊!你他娘的是人是鬼是妖,敢不敢滾出來光明正大的和我們一戰!」

    管平狀若癲狂的胡亂吼叫起來,驚懼萬分。陳兵冷靜的制止他,沉聲道:「對方不是鬼也不是妖,是人。修為肯定不如我們才躲在暗中偷襲!」

    「你看!」

    第三名同伴抽搐著漸漸嚥氣,身下鮮血流淌一地。陳兵沉靜的翻動,指著傷處:「是劍傷。而不是之前那奇怪的傷勢。」

    談未然悄然如狸貓,看似緩慢,實則腳步快速的移動。三番四次目睹陳兵面孔,總有些許相熟的疑惑。

    「這人,怎都有一些似曾相似的感覺。好像是……」

    心裡驀的咯噔一下,談未然從記憶中挖掘出來,驚訝不已:「這個陳兵好像就是暴君王的麾下大將陳兵?」

    「像,真像。」記憶中的模糊臉孔和此時的臉孔重疊在一起,竟有七八分相似:「估計就是這個陳兵。」

    談未然吃驚不已,掐指一算。孔雀王,赤血鯤鵬,小明王,還有相州那位自在天王,一個北海荒界就在未來誕生這幾位縱橫一時的人物,真不可思議。

    「閣下一直尾隨,無非是想暗算我等。頭先我們不知,也就罷了。此時,你還想暗算,已經行不通。」

    話音從空曠甬道傳播,陳兵沉聲道:「管平,我們不走了。且看是他熬不過,還是我們熬不過。」

    此話故意大聲說來,陳兵又道:「我若是閣下,暗算已不成,此情此景,閣下唯一殺我們的辦法,就是露面!」

    說完,果然和管平一道坐著不走了。

    談未然挑眉,暗忖:「能在未來留名,果然有本事。」

    此時對方不走,暗算已行不通。若說熬,陳兵怕是算準他修為不如,攜帶不了多少水和食物,熬也難熬得過對方。

    談未然念頭轉動,一念通暢,微笑著大步從幽暗甬道之中走出去!

    見得一名俊美少年漫步而出,一臉悠哉微笑。陳兵和管平呆滯一會,幾乎不敢相信一度把他們嚇住的人,就是一個少年。

    重新一眼看去,辨認出來,立刻如臨大敵,冷聲道:「談未然!」

    「正是。」談未然散發戰意:「聽說你們來殺我,我已在此!來吧!」

    管平眼中殺意流露,滑步上前,憑通玄八重修為和談未然戰在一塊。剩下陳兵一個怔怔看著談未然的臉孔出神,管平一邊交戰一邊大喊道:「陳兵,你等什麼,這是我們要殺的人!」

    陳兵眼神複雜,抬起頭來,陡然大喊:「且慢!都罷手。」

    管平驚怒交集,抽空隙怒道:「你瘋了!這是行天宗地界,機會難得。」

    「管平,退下來。」陳兵一咬牙,上前一躍憑觀微境修為,一刀將二人逼得分開。把管平隔在身後,仔細打量談未然的臉孔,漸漸確認了什麼,突然抱拳道:「在下陳兵,有事要問!」

    「你是否有一個叫林老的……管家?」

    陳兵回憶往事,也不太確認當年那老人和那小孩的關係,只目不轉睛的問道:「七年前,你是否在雲州,並讓林老從豪門家奴棍棒下救了兩位老人!」

    談未然茫然,我有嗎?七年前?我好似只有五歲,怎會記得。心中提防,迷惑的搖搖頭:「不記得,不過,我身邊是有一位林老。」

    陳兵心下複雜不已。回憶七年前,若非那路過的世家小孩令身邊一個叫林老的人出手,他陳兵和老父母就要一道被豪門家奴打死了。

    後來得大將軍主持公道,免去災禍。可陳兵想找那兩位路過的恩人,查到周邊的世家後,就再也查不到了,想報恩都找不到恩人,不免成為他心裡惦記多年的遺憾。

    現在談未然的相貌和五歲時,肯定有差別,可到底沒成年,也沒脫了當年的模樣。一照面就被陳兵認出當年的恩人。

    一邊是大將軍的恩情,一邊是往昔的恩人。陳兵手腳冰涼,只覺生平最進退兩難不過此時此刻,搖頭痛苦道:「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殺你!」

    管平在一旁聽得明白,恨意湧上心頭,怒吼一刀劈在陳兵後心:「陳兵,你敢背叛大將軍,就去死!」

    一刀劈過去,管平怒火攻心直接向談未然撲過來:「我殺了你,給公子報仇!」

    談未然滿頭霧水,沒放下戒備,此時正欲出手,忽然一種莫大無比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幾乎不假思索的拍出監察令牌。

    排山倒海的力量結實的蓋在罡氣罩上,頓時崩碎,剩餘的掌力一下就把談未然打得噴血飛出去。

    一名女子飄飄如仙子出現,冷峻而不屑:「果然是一群廢物!本想,你們總不能連一個人關境弟子都拾掇不下,想不到臨場內訌了。」

    「你們就乖乖做替罪羔羊。」顏冰根本不願多話,纖細素手抬將起來一股強大力量轟過去。管平連張嘴都來不及,就被打得口噴碎裂內臟而氣絕身亡!

    正要一掌擊斃重傷倒地的陳兵,忽然談未然滴溜溜的一步躥出來,將人一搶就翻過甬道消失,對驚訝不已的陳兵道:「我不是救你,你是人證,暫時不能死。」

    「一個人關境弟子,也想從我眼皮底下逃走,就怕你沒那本事!」顏冰冷哼,身形一晃就追了上去。

    轉過甬道,撲頭撲臉的便是瀰漫的劍光!劍光中凝聚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顏冰色變,震驚脫口:「劍意!」

    「我被畢日盛騙了,這少年是真傳弟子,不是內門弟子!」

    顏冰驚怒交集察覺被騙的時候,談未然果斷無所保留的將劍意釋放:「九節雷隱劍!」

    雷光交織竟如網狀,看似淺淺淡淡的密集交織出來。一劍,便隱隱有奪人心志之錯覺。揮灑之間,劍意沸騰,所向所至,赫然無處不在,怎也是難以抗衡。

    劍意所向,交織的雷光乃至鑽入體內的脆音,不住在體外體內攪動,引得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震爛似的。

    「五成劍意!」顏冰驚懼色變。一名人關境弟子施展劍意,尤其是五成劍意,這意味著不論這弟子在任意一個支脈,都必是真傳弟子。

    必是真傳弟子。

    錘煉招法,需循序漸進,從第一階到大圓滿。練會招法之勢,才進而精研其中招法之意。這是尋常武者的辦法。

    總有少數悟性過人的武者,能跨越招法之勢,參悟招法之意。天賦根骨經脈,統統都有辦法測試,唯獨悟性這東西太過飄渺,只有時間能驗證。

    眼前的少年,一定就是這種人。

    五成劍意之下,顏冰露出的些許肌膚頓時焦黑,如被雷電炙燒過,甚愛美的她立時被激怒:「不論你是誰,敢傷我,你就去死!」

    劍氣化為驚鴻,一剎那橫掃而出,方圓百米的甬道頓時分崩離析化為灰燼。

    縱是談未然逃出百米以外,也被劍氣餘威波及:「半步金身!」

    皮膚煥發淡淡光芒,似從骨髓之中透出一般,竟有幾分神聖氣息!談未然一邊悶哼飛出去,一邊充滿驚喜,半步金身的威力實在超過他的預期了。

    「實力相差太大,完全沒有交手的餘地。」談未然穿梭在甬道中,冷峻思量對策:「除非,動用天機扭曲!」

    顏冰一劍橫掃,席捲正前方,驚鴻無數。談未然冷靜的將師父給的法符激發,轟的一下保護罩瞬間出現,被劍氣打得噗噗作響,最終破碎。

    談未然一口鮮血噴出,一轉眼,殺氣騰騰的顏冰已追上來,冷厲道:「我看你們能往哪裡逃!」

    談未然忽然輕鬆,且清澈微笑:「可惜了!」

    「你這老妖婆長得是漂亮,可惜生就一副蛇蠍心腸!」

    顏冰頓時怒火攻心,抬手便是一掌,排山倒海一樣轟動猛烈。

    談未然躺臥,臉色殘青,七孔流血的抓住陳兵一個翻身!

    「雲篆穿空術!」

    竟然一個翻滾,逕直破空消失!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 18:32
第三十七章 破心障,絕命一指



    談未然抓著陳兵,就在顏冰的眼皮底下一個翻滾就破空消失了。

    眼前的兩個人,不翼而飛,若非那些血跡,似乎從未有過這兩個人。

    顏冰的紅唇極度不可思議的張大,充滿震驚的目光反覆搜索,似乎要證明先前所見是幻覺,卻怎都找不出來。

    她這一生所經歷,最最離奇,最最匪夷所思之事,大約就在這裡。紅唇誘人,吐出幾個極度震撼的字:

    「秘術?神通?」

    一種寒意從心底生出來,蔓延週身,幾欲凍僵顏冰,打了一個輕微的寒顫,怎也抑不住心底的驚懼!

    秘術,代表談未然已開金府。神通,則代表著更多。

    尤其重要的是,不論秘術,無論神通,談未然以人關境修為施展出來,堪稱絕無可能。這意味她先前所一心要殺的少年,有著很大的來頭。

    憑五成劍意,談未然就已當得起任意一條支脈的真傳弟子。如果會秘術或神通。恐怕也只有老祖級的人物才敢教這種天才。

    顏冰想起自己都沒開闢金府,就身不由己的感到一絲驚慌,她敢肯定,談未然一定不是見德峰弟子,也許是某一個人的名義弟子,實際是由老祖指點教導!

    顏冰眼中惡毒光芒一閃。只要殺了談未然和陳兵,就沒人知道她做過什麼了。想到這,反而更加殺意沸騰。

    這個美艷的女子一番計較後,冷戾道:「不論是秘術還是神通,憑你的修為,絕逃不了多遠!」

    「你不死,我就得死。不管你是多出色的武道天才,必須死!」

    談未然在一處隱蔽甬道中,本來矮小的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聽著甬道之中傳來顏冰尖叫後雷鳴般的轟轟回音,小心翼翼的屏住氣息。

    「雲篆穿空術,一如既往的好用,不管是追殺,還是被追殺。」談未然會心微笑不已。

    天機扭曲術,雲篆穿空術。是談未然僅有的兩門神通,後者是未來的四師兄教給他的。曾是他仗之在大時代求存的重要技藝,多次助他殺敵,也多次助他逃生。

    神通玄奧非常,從來沒人會嫌多嫌不好用。

    頭先太過凶險,緊急之下,施展雲篆穿空術。非他當前修為能承受的,一時透支,帶來七竅流血的後果,渾渾噩噩的半天才恢復少許神智!

    談未然絲毫不覺自己形象可怖,幾是貼在地面,從回音判斷顏冰的位置,虧得是他會一門斂息術,並未被察覺。發現顏冰一路憤怒尖叫的遠去,安心少許,這才休養心神。

    對他來說,顏冰太強,強大到一種決計無法抗衡的地步。

    「若我是觀微境,哪怕是通玄境,也許還有一戰之力。可人關境……」談未然滿臉鮮血,在心中失聲一笑,不以一時之敗而悲,也不會因一時之勝而喜。

    「甚麼時候,能突破人關境就好辦了。」本就是打基礎的大境界,哪怕是絕世天才中的絕世天才,也沒人能在人關境快得起來。

    一過人關境,就不一樣了。

    雜念擯退,談未然面無表情,無數念頭在思緒中轉動,匯聚為一個強烈念頭:「師父,您今次是真的錯了。」

    凝練五成劍意的年輕弟子,且只有人關境修為,前程何等光明。這女子身為宗門之人,不加愛護也罷,竟受外人好處來殺害之!

    談未然的怒意沒來由的消散,失聲笑了起來。虧得這些日子,他還一心一意挖空心思去想,怎樣在見性峰和宗門之間找一條師父能接受的未來之路。

    怎樣不忤逆師父的意願,在不傷及宗門的前提下,令見性峰踏上光明的未來之路。

    顏冰的所作所為,已將他所有僥倖扼殺。

    我本就知道,宗門是外表光鮮,內裡腐爛,從根子便爛透了,便是再有十個宗長空橫空出世,已無可救藥了。看看宗長空被排擠得悲憤欲絕肝腸寸斷的叛出宗門就知道了。

    何況,我根本不是宗長空,我也成不了下一個宗長空。

    談未然淺淺含蓄一笑,充滿諷刺,諷刺自己為了不忤逆師父,這四十餘天來一度異想天開,陪師父一起發一個叫「重振宗門」的夢想。

    「我錯了。師父不知道行天宗馬上不行,我知道,我本來就不該在這一點順著師父的意思。」

    「我知道什麼對見性峰,什麼不好。我不該明知師父錯了,還跟著一起犯錯。哪怕此事必然忤逆師父的心意,我也要做一做,這才是對見性峰負責。」

    在黃泉戰爭即將來臨之際,挽救一個必然首當其衝的朽敗宗門?不過是師父的異想天開罷了。

    師父加上來的包袱,本來壓在心中。此時,談未然再無其他想法,將之種種果斷捨棄,輕鬆且瀟灑的微笑。

    見禮峰自立門戶?他想過,必過不了師父那一關。許道寧不迂腐,也懂變通,但絕不會輕易棄之道統於不顧。

    談未然一番計較下來,已是想通透:「如果見性峰是道統隱脈。那麼!」

    「啟動隱脈,重續道統,就是勢在必行!」

    也是許道寧唯一有可能接受的。因為,隱脈的責任,就是在危難之際或挽救宗門,重新續上宗門道統。

    談未然微微一笑,重重一拳砸在掌心:「就這麼幹!」

    不過,有一個難題。怎麼才能說服師父和宗主同意啟動隱脈?

    見性峰歷代弟子的名單和下落,唯有首座一個人知道。許道寧如不答應,沒人能召回不計其數的弟子。

    如果談未然沒猜錯,畢雲峰曾想竊取的就是這份名單。那是一份很可怕的名單,上邊是見性峰萬載以來,所有活著的弟子的名單。

    談未然眼波一動,輕呼道:「老祖?老祖!老祖……」

    如他所料,並無回應。陰風洞太大,陳老祖就是有心,也關注不來。好在談未然本無期待,自然就沒有失望。

    「也不曉得,今次能否從老妖婆手底下活下來。如是不死,一旦突破人關境,許多事就要未雨綢繆了。」心知顏冰修為厲害,他躲不了多久。

    談未然淺笑輕柔,已有慘烈決斷:「總歸是捨命一搏,也要博出一個將來。」

    沉思中,掃清心中迷惘,也不知躲了多久,回音漸漸停下來。

    談未然趴在地上,細細的聆聽一會,察覺氣息震盪,頓時色變:「這女人好狠!」絕無猶豫的騰挪飛掠,轉眼,一道恐怖劍氣直接將甬道掃得粉碎。

    顏冰根本就是一劍一劍的憑絕對實力,碾壓過來,只一道道劍氣將沿途所有蜘蛛網一樣的甬道掃成齏粉,開出一個個的空曠之地!

    此刻一劍奏效,顏冰怎會給談未然逃遁機會,一晃就已裹住香風攔住談未然,冷厲尖聲大笑:「你莫非是屬老鼠的,我看你今次能逃去那裡!」

    「倒是可惜了你一身天賦!」顏冰殺意畢露,根本不給談未然機會,一劍就直接欲斬落!

    談未然捻鼻頭,壯烈大笑道:「只怕你未必能如願以償!」比顏冰更快的舉起手,一根指頭雲淡風輕的抹出去!

    「天機扭曲術!」

    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點將出去,宛如一道無形漣漪擴散。

    顏冰驚怒交集的發現,她的動作剎那就變得緩慢,無比緩慢,然後凍結!

    談未然雲淡風輕,心懷灑脫的一指點出!

    這一指,便是絕命一擊。以談未然的修為,能勉強支得住一次神通,就已是不易,連續再來第二次,必靈魂崩碎而死。

    此乃玉石俱焚的一指,平平無奇之中蘊有萬分慘烈氣息,更有矢志不移的凌絕必殺之意!

    可惜,我有許多事未來得及去做。爹娘的未來命運尚未來得及挽救,好在已改寫大師姐的命運,已撬動師父心意,見性峰的未來有很大機會改寫。

    他有遺憾,有心願未了。

    前世,他身輪殘破,縱有堅忍不拔的求道意志。奈何,身體不配合。本以為今生,能真正的在長生武道衝刺,求問那一條無數人嚮往的道路,直到極限!

    生死一剎,有人會想很少,有人會想很多。如果他想得多,牽掛多,恭喜他,一個人一條路一次人生,牽掛愈多,縱死也值。

    慘烈氣息撲面。

    顏冰驚怒交集,一張動人的美麗臉孔竟扭曲。

    又是神通!

    怎能又是神通!她險些一度以為眼前不是一個人關境弟子,而是一個修煉有成的強大武者。否則,怎能解釋眼前少年頻頻施展神通?

    她連金府都沒開,眼前少年居然能施展更玄奧的神通!

    一個酷烈的殺字醞釀在喉頭,顏冰所在空間,似被凍結一樣。連人帶劍,連景像一道凝固為一面易碎的琉璃!

    說來話長,實則是白駒過隙的光景,一個彈指未過去。顏冰身子以極慢的速度顫動一下,驚喜萬分的發現對面小子的靈魂之力遠遠不足以抗衡自己。

    談未然臉色變得白裡透青,一股黑氣遮頭遮臉,咬住牙關,唯獨懷著一個信念,快要把神魂抽乾。

    靈魂之力快要枯竭之時,變故突起。

    心神之中,突然出現一枚枚充滿奧義的紫金文字,紛紛憑空衝將出來。

    「一生一花,一滅一果……大道輪轉,太上寂滅!」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2 00:11
第三十八章 寂滅金冊



    「一生一花,一滅一果……大道輪轉,太上寂滅!」

    深藏的紫金文字,一枚枚的衝出來,然後瞬間粘合在一起,竟然自動在心神之中凝結成為一本充滿神秘古樸的書籍,以虛無的方式漂浮在靈魂之中。

    當古樸的紫金書冊自動翻開第一頁,源源不斷的靈魂力量,瞬間灌入。

    「是我的靈魂之力。是我的!」談未然被無邊的驚喜籠罩。

    這無比熟悉的神魂力量。根本就是他前世修煉得來的靈魂力量,只不過,重生之後就不見了,原來卻是被一種奇特的方式,儲存在紫金冊當中。

    有了這一股靈魂力量的加入,立刻呈現對顏冰的優勢!

    「怎麼會?怎麼會?」顏冰從驚怒變成了驚恐,她的靈魂之力竟然還不如一個人關境的孩子,這絕不可能!

    本來快要鬆懈流動的景象,重又凝固。清晰可見顏冰眼中恐懼,對死亡的憎惡!

    談未然一念而動:「碎!」

    宛如琉璃破裂,凝固的景象碎為無數片,沿著一個充滿玄奧的方向,至少有半數打入顏冰的身體中。五臟六腑幾乎被這些碎片打得稀爛,當即嘔血重傷倒下,本事再大也無力回天。

    談未然森然,本欲上前誅殺之。心神中的紫金冊忽的崩碎為無數紫金文字,消散在心神中。

    一股巨大疲乏從靈魂中湧出,談未然一身發軟,一腳踩空跌坐在地上,面色青白不堪。大喘氣幾口,恢復些許氣力,來到奄奄一息的顏冰身前。

    談未然咧嘴,森然道:「說吧,是誰托付你來殺我的!」

    顏冰慘然呆滯,至今不肯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少年手上,癡癡呆呆的笑了起來,又變作淚水滿面,對死亡的恐懼:「畢日盛,我顏冰若去了九幽,絕不會放過你。」

    如不是畢日盛蓄意蒙騙,她怎會無事生非的對一名宗門弟子出手。如不是出手,怎會發現這少年天縱之才,怎會落得如此淒慘之狀。

    談未然凝聚金身蹲下來,一字一頓道:「絕對不止畢日盛,除此之外,還有誰!」

    顏冰狀若瘋狂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出碎裂的肝臟:「你以為還有誰,你以為還會有誰!」

    談未然心裡有數,不再追問,一劍將顏冰殺了,喃喃道:「此事要從畢日盛身上追溯。」

    顏冰屍首上一縷淡得幾乎察覺不到的灰黑氣息,忽然冒出來。談未然早有預料的一把抓住這縷氣息,蘊含獨特力量,雙手一搓!

    顏冰的殘魂從此了卻,再無這個人,再無這個幽魂。

    陳兵從頭看到尾,早已被談未然一系列石破天驚的手段震撼,陷入震驚呆滯。

    怎也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人關境,竟然能殺了顏冰。就是想破腦袋,也是想不明白恩人是怎麼做到的,震撼呆滯之餘心說也許這就是大家都愛說的天才。

    雲篆穿空術,天機扭曲術,不是此時的他所能理解的。莫說他,就是顏冰對神通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也是未來各路豪雄,各家天才層出不窮,許多不為人知的,許多失傳的,許多暫時沒出世的手段才會頻繁登場亮相。

    滿腹的澎湃,一想起夾在大將軍和恩人之間,左右不是人的滋味,陳兵就熄了所有的心思。

    談未然抬頭,挑眉道:「你怎樣?」

    陳兵緩緩搖頭,指著寶劍:「請借我一用!」

    談未然一笑,將寶劍丟在陳兵手中,神情無動於衷。陳兵默然半會,心中過了無數念頭,黯然的一言不發,逆而舉劍。

    忠義不能兩全,唯有自盡。

    寶劍絕無一絲猶豫的刺入脖子,鮮血頓時噴射出來,染紅地面!

    「是他。沒錯。一定是暴君王的那個麾下大將。」談未然相信,憑此人的沉靜和果決,也是有情有義了,就算不是未來那個陳兵,也必會有一番天地。

    「話說,我五歲真的救人過?」他是真想不起了,五歲的記憶太遙遠了,能記得的就是在談家經常和同齡人光屁股賣弄王八拳。

    為什麼想起來的,淨是一些白白胖胖的小屁股?也許,其實是臉?

    給陳兵包紮一番,取傷藥外敷內服。見其氣息漸緩,談未然放心思忖:「這女人乃是宗門長輩,是一個矛頭,是否要憑此把矛頭指向其中一條支脈?」

    此事不好擺弄。宗主和四大首座並非擺設,其身後的陳老祖等老輩,有很大的震懾力。

    思緒一點就通透,談未然果斷放棄不該有的念頭。

    這女人,陳兵等人,畢日盛。三條線索,赫赫在目,談未然隱約能感覺,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在其後晃動。

    「大趙十三皇子?」

    …………

    「沒有。」「也沒有。」「我也沒有。」

    喊聲此起彼伏,見性峰三人神色凝重,馮久打諢道:「唐師姐,聽說你們的小師弟,只來了不滿一年,就生出許多是非。很能惹是生非啊。」

    唐昕雲三人傾巢出動,宋慎行派了三名弟子來協助,在蜘蛛網一樣的甬道中搜索一個人,無疑形同大海撈針。

    歷年來,多少受罰弟子莫名其妙的死在其中,少有人問津,未必是長輩薄情寡義,是根本查不來。

    唐昕雲不滿道:「甚麼是惹是生非,你給我分說。我們家老么被人欺負上來,才反擊的。上次不也是……」差點脫口說出不該說的話,好在被周大鵬拽了一下。

    唐昕雲三人心中難受,小師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怎能吃這種苦,怎能在這裡生存下來。

    談未然在外門的最後一個月,他們三番四次去考察就已熟悉,從那時,就有些喜歡他,尤其是那一天無意中聽到的一番話,便令他們隱隱把談未然當做自己人了。

    待拜入見性峰,本來就熟悉了,加之談未然主動融入,他們怎會不接納,怎會不喜愛這樣一個俊美討喜,可愛又年幼的小師弟。

    本來有年紀和模樣的優勢,又蓄意為之,有半年之期,又是發自肺腑的情感。如果談未然這樣都未能做到,那簡直就是無能。和所以,入見性峰不過半年,就好比一家人了。

    此時,忽然數條飛虹從後邊飛速掠來,感應其中一股氣息,頓時大叫:「是師父!」

    許道寧緩住落下,環顧一眼交代:「回去,都回去等消息。」

    唐昕雲三人大急:「可是……」

    「為師親自來找,不必擔心,你們都回去等消息。」許道寧沒有多說,交代三言兩語,指指孫庭白三人也道:「你們一樣。」

    顏冰之事,關係重大。許道寧不便直言,顏冰既然有向談未然下殺手的嫌疑,未必不會喪心病狂的對其他人下毒手,唐昕雲等人在裡邊就有危險。

    宗主和四大首座都來了,不缺唐昕雲等六個弟子。

    五人分散,一路搜索過去,陰風洞的大,是真大。強如五大宗門強者,也未能輕易搜索完整。

    許道寧感知一路氣息,宋慎行身法飛快的靠過來,傳音入耳道:「此事,你欲如何收場?」

    「且看。」許道寧的怒氣和擔心混合在一起,口吻緩和幾分。

    一個且看,實在寓意良多。宋慎行品了又品,歎氣道:「關係宗門安危,能否讓步?你那弟子八成是沒了。身為首座,更該考慮後果。」

    一名人關境弟子,沒水沒食物沒地圖,憑這都很難生存下來。何況,身後還有兩撥人馬在追殺。

    宋慎行認定此事,惋惜談未然的天賦。但,如果非要他選,他情願談未然是餓死渴死,而不是被顏冰殺死。最好是沒死。

    許道寧神情冷光一閃,問道:「我若請宗門批准,誅滅見禮峰。你是否同意。」

    宋慎行沉默良久,許道寧快要不耐,才答道:「你是首座,本該知曉,如此大事需宗主和長老一起決斷。道寧,許多事需三思而後行啊!」

    事關重大,沒見談未然之前,許道寧怎會輕易有決斷,冷道:「有些事,未必需要三思。」

    「找到了!」

    許道寧一馬當先,感應到兩股氣息,欣喜若狂:「其中一個是未然的氣息!」

    感應弟子還活著,心下大寬,毫不猶豫的立刻改變方向,急切的一路噗噗噗的打穿甬道,落在此處顯然戰鬥後的廢墟之中!

    一條飛虹幾乎是徑直轟轟隆隆的直線打穿無數甬道,聲勢極為浩大的出現。四條虹光,在其後緊隨。

    許道寧一步搶上前打量露出驚喜顏色的小徒弟,心情激盪不已,摩挲小徒弟的腦袋,語氣幾乎哽咽道:「好,沒事就好!」

    談未然納悶道:「師父,您怎麼知道我有事?」

    話音未落,就見四條飛虹紛紛落下來。環顧四人一眼,察覺各有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和氣度,談未然若有所思。

    宋慎行等四條光影穿梭而來,正好見得許道寧撫弄一個少年的頭頂。所有人發自內心的鬆了一口氣!

    一場滔天大禍,暫時消去了。

    許道寧揪心小徒弟,搭脈一探,情知小徒弟是真的安好。心中所有緊張和憂慮放下來,安撫一下壞透的情緒,這才詢問:「顏冰人在何處?」

    談未然愈發的納悶:「顏冰?誰是顏冰?」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2 12:30
第三十九章 原來,顏冰不是東西   




    顏冰呢?誰是顏冰?

    此事不對!包括許道寧在內,一眾人等悉數心中咯噔一下。

    談未然分明一臉茫然,似乎真的沒見過顏冰。

    許道寧為首的五人錯愕萬分,環顧此地並無戰鬥痕跡,也無屍體。似乎證明談未然說的是實話。

    自然沒有,談未然辛辛苦苦毀屍滅跡,怎會白幹一場。

    許道寧五人神色怪異不已,各自滿懷複雜而來,結果發現什麼都沒發生,這直令五人感到無比的怪異。

    也不能說一點發現也沒有,莫飛鵲瞧見昏迷的陳兵,心中咯噔一下。好在宋慎行問了出來:「那是何人?」

    「我抓的俘虜。」談未然一臉坦誠,一派十足真金的模樣,問道:「顏冰是誰?」

    莫飛鵲臉皮一抖,各自不動聲色。許道寧摸摸談未然的腦袋,凝聲道:「這俘虜是怎麼回事,你從頭到尾的說一遍。」

    「是,師父!」談未然眼神一轉,猜出宋慎行四人不是宗主就是首座,思緒一轉,憑這幾大重要人物緊急的出現來這裡,也就能推測出外邊大致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當日我言辭衝撞您,心下不安,就來自領處罰。然後就被安排進來了……」

    宗長空的三千劍意,一定不能說,免得好處被這幫人撈走,我連個人情都落不著。至於陳老祖知道,那是另一碼事。反正我是一定不會說。

    老祖身懷大光明劍的劍意,必定是某一任的宗主。就不知,陳老祖是否跟宗門說過三千劍意。

    談未然轉動念頭,一直說下來,從頭開始,一臉誠誠懇懇將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說了。

    隱瞞三千劍意,也隱去陳老祖,自然也不會提起顏冰。除此以外,大體都說了出來。

    「且慢。沒水,沒食物,沒地圖,你怎麼能活下來?」寧如玉並不如玉,反而是一個冷臉的中年美婦。

    談未然抓頭皮,輕描淡寫的道:「潮濕之地,總有積水。便是沒有積水,濕潤的泥土也能吸吮解渴。陰風獸雖難吃,必要時也能解決肚子問題。」

    不必親自體驗,談未然描述一番,五人就已知這些日子眼前少年是怎麼過來的。那等日子,想一想就覺難熬,何況眼前只是一個少年。

    許道寧心酸不已,怒火一下就冒起來。他這小徒弟便是在談家不受歡迎,也必定沒吃過這等苦頭,不想在他見性峰反而吃了前所未有的苦,愧對談追的托付。

    何平忽然問道:「你是如何逃脫那幾人追殺的?」眾人忽然來了興趣,畢日盛派人來報仇,怎也不會派人關境吧?

    「也沒甚麼。我率先發現他們,然後追蹤,一個一個的偷襲殺掉。」談未然暗自好笑,指指昏迷的陳兵:「剩下他一個觀微境,就順手抓了個俘虜。」

    此言一出,包括許道寧在內,五人都是眼暈了一下。

    一個年輕的人關境,偷襲殺死了對頭,乃至抓了一個觀微境的俘虜。五峰六脈收下的弟子何其之多,與此對比,情何以堪!

    等說完,五人各自沉思,莫飛鵲眼波熠熠,隱含逼視:「你當真沒見過顏冰?」

    「顏冰,是方是圓,是人是鬼,是動物是植物,我都不知曉。我怎會知道顏冰是個什麼東西!」談未然茫然無措:「對了,顏冰是什麼東西?」

    「顏冰怎麼會是東西!」莫飛鵲沉思,隨口一答。

    談未然恍然大悟:「原來,顏冰不是東西。」

    其他人差一點沒忍住,唯獨莫飛鵲自知失言,惱火冷對許道寧道:「你收的好弟子,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許道寧露出一縷微笑,淡淡道:「莫非,莫首座希望本座劣徒見過顏冰?」頭也不回道:「未然,你再仔細想一想,是否見過一個女子!」

    談未然連連點頭,歪著腦袋想了想:「聽師父您一說,我又隱約想起了什麼……」話沒說完,就看向好像被塞了一嘴大便的莫飛鵲:「要不,莫首座提點一下,顏冰是一個什麼東西?」

    宋慎行三人暗自好笑,莫飛鵲是自取其辱。人家都不想提起顏冰了,你還孜孜不倦的追問,分明就是想把事情攀到見禮峰。

    莫飛鵲神情中有一絲惱意,奈何錯在自家,只得對許道寧抱拳表示失言。

    顏冰不在,或者在,但是不知所蹤。此乃眾人最喜聞樂見的。

    談未然活著,安然無恙,本就是最好不過的消息了。不然,光是平息許道寧的滿腔怒火,就很是棘手。

    談未然暫在一旁,反是無人理會。正好給他充裕的機會,冷眼旁觀的揣摩一下宗主和其他三大首座的心思和關係。

    宗主性情偏軟,各支脈崛起,宗主一脈反而漸漸式微。

    見德峰埋著腦袋在自家地盤劃拉,對外不聞不問。素聞首座何平乃是一個慎重求穩之人,進取不足,從種種來印證,此言不假。

    見勇峰是以「武考弟子」起家,好勇鬥狠是有傳統的,宗門一直能容忍,是因見勇峰往往是對外戰鬥的急先鋒。近年來漸漸跋扈,多有不服從,主要是想迫使宗門答應再分支脈。

    拆分支脈,是見勇峰最大最重要的目標。一山難容二虎,寧如玉好歹是母老虎,更是首座,和封子霜的不和並非秘密,聯袂一道致力拆分支脈,據說是寧如玉被封子霜說服。

    拆分就是削弱,寧如玉這也能被說服。從此可見,寧如玉缺乏遠見,心氣不大的說法,大有根源。

    見禮峰乃是最複雜的,多收錄世家子和富家子,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心眼少了一點的人,真沒能力當好這個首座。

    傳言莫飛鵲城府深,有心機。談未然倒沒看出多少,不過,能當上見禮峰首座,必定不簡單。

    談未然心意轉動,已經明白:「我懂了。三峰崛起,實力相差很小,各有優勢,這才維繫了一個相安無事的局面。」

    當然。宗主把持見知峰,又是正統,有底蘊,才能維持著宗主的僅存威嚴。

    談未然心下冷笑,和許道寧一道出了陰風洞,宋慎行等向許道寧一點頭,直去了律例院。

    許道寧未有多說,帶著小徒弟落在見性峰上,目不轉睛的打量一番:「跟我來!」

    一回來,唐昕雲三人大喜過望,無不撲將過來捏臉搓頭髮的大叫:「就說你不會出事,我們就知道。哈哈!」

    欣喜之餘,話也不利索了,來來回回就只得翻來覆去的這一句。

    許道寧點頭微笑道:「進來說話。」

    等談未然四人入內,許道寧收起笑意,凝聲道:「說吧。」想起先前,生怕小弟子又來一招憊懶耍賴,忍不住強調:「為師要的是真相,不准短斤少兩。」

    談未然心中大樂,早有心理準備,嘿嘿一笑道:「顏冰死了。」

    「顏冰來殺我,被陳老祖殺了。」

    談未然坦然直言,將此前隱瞞的事,仔細的娓娓道來。除了顏冰之死,給陳老祖背了黑鍋。

    顏冰之死,不好解釋。他和顏冰修為相差太大,沒人會相信是他殺了顏冰。哪怕他親口承認,也不會有人相信,也並非有意欺騙許道寧。

    陳老祖背這一口黑鍋,是最妥當的。反正也沒人會吃撐了拿這種事跑去問陳老祖。

    護法,追殺,宗外之人,畢日盛,畢雲峰……宛如一團亂麻,令唐昕雲等無數次張大嘴。說起宗長空和三千劍意,以及陳老祖之時,更是充滿震撼。

    許道寧一言不發,合眼沉思良久,睜眼的一剎那,一道森冷寒光閃動:「殺得好!」

    收外人好處,來殺宗門弟子。就是這種人,斷了宗門的根基,死上八百次都嫌少。

    一頓,許道寧凝視弟子,緩緩道:「未然,此事做得好。」

    唐昕雲等人若有所思,正思考來龍去脈。談未然扯動嘴巴道:「師父,我頭先有一些後悔。若然不殺顏冰……說不定您會一怒之下啟動隱脈!」

    說笑罷了,他心照不宣。顏冰必死,顏冰不死,必定牽連見禮峰。沒人能承受,沒人願意承受。宗主和四大首座都想一個人死,那個人就必須是死人。

    小徒弟果然死心不息。許道寧立時滿心哭笑不得,信手給了談未然一腦崩:「胡說甚麼,往後沒有為師的許可,不許再提隱脈二字。」

    「師父。您要回去合計此事呢?」談未然嘿然一笑:「我認為,顏冰是被陳老祖殺死的。此外,弟子肯定從來沒跟您說過三千劍意之事。」

    許道寧再一次哭笑不得,想訓斥,又無力的揮揮手,騰空就去了。

    等許道寧一走,談未然一個箭步就躥起來,抱著唐昕雲三人興奮不已:「師姐,師兄,你們聽到了。師父終於承認了!」

    唐昕雲三人茫然:「承認什麼?」

    卻發現,小師弟像瘋了大吼大叫:「未來,是未來!是我們見性峰的未來!」

    見性峰,真的是道統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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