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寂滅萬乘 作者:黯然銷魂(已完成)

   
軒轅小楓 2012-12-13 23:04:5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2 3628127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0 12:04
第六十章 七成拳意撼全場



    嗤啦!

    金色五指抓過衛汝北心口,法衣被裂,胸口隻留下五條淺淺的血痕。

    「不好!也是二階金身!」談未然動容,幾乎想也不想,就勢一個貼山靠撞入衛汝北懷中。

    衛汝北此人果然虛偽陰損,一招劍意哧溜一下掠過談未然肋下。饒是金身護體,也被一招劃拉一條入肉的傷口出來。

    衛汝北交戰經驗遠不如談未然,暗算成功,被一下子撞入懷中,頓時一身骨頭都被一股莽牛般的蠻力撞擊得似乎要斷裂一般。

    談未然一霎逆勢而行,反而是衛汝北吃虧一些。

    談未然獨戰三大高手,看來威臨一時。然而,宋慎行等大能一眼就能看穿談未然的處境漸漸不妙。

    宋慎行目光一轉,轉過被重傷帶回來的鄭文駿,先是沉默一下,語氣平淡道:「許首座,你的弟子處境不妙啊。」

    其他人各自都冷笑不已。

    如果是其他的觀微境弟子,談未然的勝率很大。可眼前剩下三人,乃是觀微境最強的三個弟子,甚至不知何時,私下把劍意拳意都凝練出來了。

    一個始料不及,是最恰當不過。不是談未然能不能贏下來的問題。而是能抵擋多久,怎麼輸,輸得是否難看的問題。

    莫飛鵲和封子霜等無不暗自鬆了口氣,鄭文駿被蠻橫五招打出局,令他們把心都提到喉嚨了。這會看出來,放下心思,看似悠閑一笑道:「道寧,你弟子的修為始終差了。」

    談未然以絕對實力,碾壓通玄境,摘取第一。敗在拳意之下不虧,今次這一代通玄境含金量又不足,其實沒折多少麵子。

    可如果連觀微境之戰都敗,在一挑四當中敗了。那就真真把臉皮丟了精光。

    各人的眼光沒錯,談未然處境不好,是在靠「天賦戰體」維持局麵罷了。許道寧不由凝眉,他也不知這觀微四強中,倒有三個都悄然凝練了刀意拳意。

    七年前那一批弟子,居然能一次出三個,在觀微境就凝練招法真意的,實在令人嘖嘖稱奇。

    處境不佳,是真的。

    宋慎行等人,也並非真如嘴上透露的輕蔑,反而暗暗心驚十分。

    入門相差六年。六年之差,在觀微以下,意味很大差異。意味安素兒等人有更多的時間,來錘煉技藝。修為和技藝全方位比談未然強,是理所應當。

    可談未然先是三成拳意後是五成劍意,身法和金身,竟然每一項技藝都不輸給三人,甚至強於三人。那就委實顯得恐怖了。

    如果這一戰放在六年,不,哪怕是三年後。恐怕談未然也能成功的完成一挑四吧?哪怕眼下,如果換做一對一,談未然也很可能會贏下來。

    宋慎行,莫飛鵲等等各自推測一番,得來的結論觸目驚心。眾人皆不知,此乃冰山一角罷了。談未然尤有不少隱匿的東西。譬如金府,譬如神通。

    若知談未然開闢金府,乃至身懷神通,隻怕牙齒和眼珠子都要掉落一地。

    「可惜,他挑戰得早了。如果是六年後,就說不定了。」寧如玉冷冰冰道,言下之意談未然必敗,言辭咬定六年,不肯承認談未然三年就後能擊敗安素兒等人。

    唐昕雲沒在嘴上反駁,心中不屑一顧。六年?照目前看,最多三年,她家小師弟就能橫掃安素兒四人。

    宋慎行等人各有計較,有意無意的言辭撩撥。許道寧本來鎖住的眉頭,漸漸舒展,恢複淡然道:「鹿死誰手,且看!」

    四條身影穿梭不絕,塵煙滾滾。

    談未然凝重,真隻憑經驗和細柳身法,極力周旋。漸漸處於下風,這一會任憑誰都已看出,他怕是要敗了,眾多幸災樂禍之聲,也有眾多惋惜之聲。

    「不能施展秘術和神通,棘手!修為有差,技藝又相差不大,真棘手。」

    一道劍光幾乎擦著頭皮掠過,談未然巧妙的避開,卻避不掉來自安素兒的一掌,悶哼一聲跌落出去。就勢一個翻滾騰空而起,心念轉動:「我都快成磨刀石。」

    安素兒三人交手經驗不足,是事實。不過,和談未然一番纏鬥下來,顯然各自都正在有所長進。

    「最棘手的是,這不是生死相搏。是切磋!」談未然淩空一眼,掃向見知峰,如果師父允許殺人就好了。

    他善於生死相搏,而非切磋。今日他未必次次都有意傷人,而是習慣了生死搏殺。若是生死搏殺,哪怕不用秘術和神通,活下來的一定是他。可惜,現在是切磋。

    「用精血?」談未然搖頭擺身,躲掉衛汝北陰狠一劍:「不行,會被發現金府。」

    談未然頓感困窘,種種冷酷的殺伐手段都不能施展,隻覺打起來,是束手縛腳,分外的難受!

    「我討厭切磋!」談未然咬牙切齒的想,略微有感,忽然心中一動:「除非……龍爪手拳意達到七成,就夠了!」

    尤權三人是驚怒交集,本以為很快就能拾掇下談未然。不知為何,談未然就滑溜得好像粘了油一樣,怎都能在招法中找出一絲絲一點點的破綻,躲掉最大傷害。

    二階半步金身顯然強悍,非刀意拳意破不了。

    正有一點心浮氣躁,見談未然竟然似是不想躲避了。三人欣喜若狂,合圍上前去。

    剎那間,刀光劍影。

    談未然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閉上眼睛,一身真氣鼓蕩,似乎要認輸落敗,又似乎……

    神魂之中,所有有關龍爪手的拳意,飄散其中。

    一頁頁的記憶之中,分明記載著中年談未然一招招的龍爪手將一個個的敵人,或者撕成碎片,或者打成肉泥,或者其他種種!

    一縷縷的記憶,一點點的拳意。在刀劍將要加身的電光火石之際,以閃電一樣的速度沸騰起來,一點一滴的重新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個完整的拳意。

    宛如在談未然的靈魂中一遍遍的演示出來。

    此時,談未然身上真氣鼓蕩得愈發猛烈起來,就像上一次在小秘境之中的凝練。上次被打斷的凝練過程,今次重又續上!

    「他在幹什麼!」

    宋慎行等無不伸長脖子,翹首凝視,渾然不覺這個動作的失態。各人震動色變,麵麵相覷,竟顯嘶啞:「他居然蓄意製造生死一線的壓力,以此來凝練……」

    許道寧再無淡然之色,動容不已的注視小徒弟!

    短短的幾個呼吸,似乎漫長,又似乎短暫!

    見談未然不閃不躲,安素兒縮回手,尤權略微遲疑一下,一刀仍舊劈下來。唯有衛汝北一劍陰狠無比的直取談未然心窩!

    就在這一霎,談未然雙眼猛然睜開,一道光彩掠過,一身氣息轟然一下震爆出去,把尤權和衛汝北逼退!

    氣息凝實無比,其狀凝酷的徐徐揚起手來!

    蘇曼與何平一身鮮血湧上腦袋,興奮得漲紅臉:「拳意六成了!」

    談未然麵無表情,十指柔和,釋放出令人暈眩的璀璨光輝。光芒愈發的明亮起來,空氣也隱隱有種收縮感。

    莫飛鵲寧如玉封子霜此時神色微呆,發出一種深深的呻吟。

    宋慎行竟感天旋地轉,跌落在椅子上,死死望著這一幕,不知是歎息還是激動:「現在是七成了!」

    毫無疑問,也毫無懸念的,那少年就是一個悟性絕頂的天才!

    天才,絕對是天才!和他相比,衛汝北鄭文駿等人就是眾星拱月之中的星辰罷了。

    若能收入座下悉心調*教,下一代的核心,非這少年莫屬!甚至於,很可能成為下一個宗長空。

    隻要不是見性峰,入哪一峰,隻要沒提前隕落,必能保至少數千年的興盛。何平封子霜等人,一剎那全部都誕出這個念頭。

    若入主峰一脈……宋慎行心頭一顫,心臟砰砰的猛跳起來。下一代若有一個類似宗長空的超級強者坐鎮,重振主峰,重塑宗門威嚴,在他這一代是很難了,可在下一代就不是問題。

    七成拳意!足矣!

    談未然揚起來的手散發著燦爛光芒,揚起落下,十指宛如金剛所鑄,與衛汝北掌中劍撞出金鐵之音。

    猶如狂雷驚動,打出炸雷滾滾,色澤變化為土黃!

    不好!衛汝北大駭不已,他見過,就是這一招土行龍爪手有極為強大的力量。一招迎上,被恐怖的力量打下來,竟然身形不穩,啪啦一下單腿跪下苦苦支撐!

    一口鮮血噴灑出來,衛汝北氣血身不由己的沸騰起來!

    談未然雖矮小,此刻竟也居高臨下,宛如巨人一樣睥睨而下:「你太虛偽,令人噁心!對於我不喜歡的人,我一向喜歡動手打!」

    「打爆你!」

    一抓裹挾雷霆之勢,一步邁出,分明淵渟嶽峙。衛汝北狂噴鮮血,臉色慘白的悶哼一聲,隻覺從來沒有受過這等蠻橫的力量。

    談未然五指光澤再變,激嘯雲霄:「木行龍爪手!」

    「破你金身有何難!」

    恐怖暗勁打將入體,衛汝北慘嚎一聲,被打中的位置一塊塊的血肉絞爛!血腥一幕重演,眾人無不毛骨悚然。

    見談未然冷酷肅殺的目光掃來,安素兒驚懼不已,果斷退下道:「我認輸!」

    尤權狂笑撲來:「你確實極厲害。想我認輸,那就打贏我!」

    談未然一招打得空氣撕裂,迎戰上前,凜冽道:「那就打服你!」

    鬼血刀刀意鬼泣森然,頗為棘手。

    此時,談未然耳中傳入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大光明劍能破鬼血刀!」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0 20:21
第六十一章 引爆,大光明劍



    聲音似曾相似。

    談未然思量記得,心中豁然。

    鬼血刀鬼氣森森,一刀一血花,一旦沾上,那股子陰悄悄的腐蝕氣息,分外難纏。尤其五成刀意,頗為凶悍,尤權正是憑此和他周旋。

    非龍爪手不如,實在是鬼血刀的特點使然。

    七成拳意龍爪手,也非尤權所能抗衡,渾然處於下風,隻是憑仗鬼血刀的獨特和談未然周旋,談未然一時沒法拾掇下。

    談未然心念轉動,再不遲疑,彈指而動。寶劍一霎激發,劍光吞吐,劍身震顫發出奇妙的波動。

    劍勢如潮,浪潮席捲,似將無窮無盡的霞光傾灑在天地之間。無物不照,萬物皆在其光輝籠罩之下!

    尤權不驚反喜,狂笑不已:「哈哈哈,你居然用明光劍來克製鬼血刀,哈哈哈。你的明光劍隻練到第四階,我看你怎麼克製!」

    尤權以為逆轉機會來臨,明光劍和鬼血刀能互相剋製,好似一體兩麵罷了,誰克製誰,那就要瞧互相的功力和技藝誰深厚誰精湛了。

    隻練就第四階,也想克製鬼血刀?那簡直不可能。

    尤權一身氣息轟然震爆,鬼血刀凝肅轟出,端的是漫天迸發那陰森森的血花,似乎將所有都腐蝕掉。

    「是嗎?」談未然和尤權在場地中,化為兩條光影穿梭不已:「那你就不妨接一接!」

    「大日輝煌,光明天下!」

    尤權的一縷喜色,瞬時被錯愕填滿,然後變成驚訝和不可思議的目光,怒聲咆哮:「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鬼血刀的氣息,竟然被隱隱被壓製住,那等腐蝕氣息的擴散,頓就被那絕對的光明給阻隔了。

    鬼血刀一旦被光明約束少許,哪怕隻是稍微的壓製住一剎那,當腐蝕氣息退卻。談未然便能近身上前。

    當尤權一眼望見談未然突破鬼血氣息,近身上前,就已知敗了。

    「土行龍爪手!」

    氣勢如莽牛一樣的一路狂推過來,尤權也不過是二階金身,頓就感到胸膛的骨頭被一抓打碎,哢嚓哢嚓的聲響伴著鑽心一樣的劇痛。

    尤權噴出一口鮮血,怎都抵擋不住這恐怖力量,倒飛出去,滿心費解。怎都想不通,一個比他矮小一個頭的少年,怎會有如此莽牛般的力量?

    談未然一個晃身上前:「我說過,我有求必應!」

    重新抓住他的兩條臂膀,暗勁吐出:「現在,我實現你的願望!」

    尤權頓時雙臂絞痛,見血肉被暗勁激發得幾乎炸裂,痛極之下險些暈厥!

    說來似乎很長,其實從談未然臨場凝練拳意,到連續重創衛汝北和尤權,以及安素兒主動認輸。這一個過程,並非太久。

    尤其是談未然重創尤權的過程,更是兔起鶻落。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哈欠一個眨眼的功夫,談未然就重新逆轉了戰局。

    所有觀戰者幾乎不敢相信眼睛!談未然贏了?

    不是一個禦氣境挑戰四個觀微境,而是一個通玄境挑戰觀微四強。安素兒等四強,個個都有擊敗禦氣境的實力,這豈不是說談未然也能?

    攤位偶有所感,抬頭仰望見知峰!

    見過大光明劍的為數不多,認識的就更少。然而,此刻見知峰上至少就有人見過,並認得。

    談未然施出大光明劍,見知峰上的至少數人同時色變!

    大光明劍!

    看來和明光劍相似,然而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沒錯,是大光明劍!

    宋慎行差一點沒忍住跳起來,心神巨震之餘,凝重目光收回來,望向一樣色變的許道寧。無人知曉宋慎行此時有多少念頭,唯獨是一個惦記談未然的念頭徘徊不去。

    不是人人都認得大光明劍。說出來,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念頭轉動,宋慎行和許道寧目光交錯,有意絕口不提私下解決。

    奈何,認識大光明劍的,並非隻有二人。莫飛鵲一霎就認了出來,幾乎本能的一眼掃過宋慎行等人,絕不猶豫的跳起來,震驚道:「是大光明劍!」

    談未然是少見的武道天才。談未然殺心重,和見禮峰是敵對關係。憑此等種種,談未然絕不能成為見性峰下一代首座!

    莫飛鵲震驚不已:「不錯,是宗主的不傳之秘大光明劍,他怎麼會,他從哪裏得來!」說著,言辭愈發的激烈和嚴厲起來,隱有幾分問罪的意思。

    封子霜和寧如玉關係不好,是人所共知。此時,互相一眼交錯,也知彼此心意,幾乎異口同聲道:「不錯,談未然究竟是從何處習來的大光明劍!」

    「此乃宗主的不傳之秘,他怎麼得來,一定要徹查!」

    數人正欲聯袂追究此事,場地之中又有變故。

    莫飛鵲一眼望去,額頭青筋跳動,勃然大怒:「好膽!談未然他莫非還想再一次殘殺同門!」

    隻見談未然冷冷大步來到衛汝北身前,一名控場護法正在幫他治療,謹慎的望過來,談未然抬頭道:「莫要插手,此乃私人恩怨!」

    衛汝北一身傷勢劇痛鑽心,一臉慘白之狀,哪裏有心情裝假笑,怨恨目光望過來:「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談未然一把將衛汝北抓起來,咧嘴森然道:「你先前對我師兄做的,一報還一報就是了。我說過,我是有求必應。」

    莫飛鵲見狀震怒,厲喝:「沈護法,還不去阻止這狂悖小畜生!」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這談未然做事手段也未免太絕了。今日一剝光,衛汝北在宗門哪裏還剩下臉皮?

    許道寧眉心一凝,淡淡道:「莫首座,小徒是小畜生,我又是什麼。」

    此時,沈護法身化為一道狂風,轉眼撲向山下,幾個騰挪便來到其中,見談未然果真敢於對衛汝北下手,立刻勃然大怒:「小畜生,你敢!」

    氣量本來狹小的沈護法立刻回憶起當日小秘境之前的往事,驚怒交集之下更是火上添油,一招竟然直取談未然的天靈蓋:「年紀輕輕,做事竟如此狠毒!」

    許道寧神色冷淡,張口吐出一道氣息。穿過空間,在沈護法一招落在談未然天靈蓋之前,準確無比的打在沈護法身上!

    一道氣息覆蓋沈護法全身,落下的手腕立刻僵硬,聽得許道寧的話震盪而來,更是驚懼不已!

    許道寧淡淡道:「當日小秘境之前的賭約,你欠本座兩枚鐵膽。未然,餵他吃掉!」

    「是,師父!」談未然嘿然冷笑不已。

    莫飛鵲拍案而起,暴怒道:「許道寧!你想幹什麼!」

    許道寧一臉雲淡風輕,似乎不聞不見:「他欠的賭注,本座今日忽然想拿到賭注。」

    談未然是從唐昕雲口中聽說過賭約的,冷笑著抓起兩枚鐵膽,冷酷的目光毫無畏懼的和沈護法對視:「要麼你自己張開嘴,要麼我幫你砸開!」

    沈護法充滿哀求的目光,投向見知峰上,怎都得不到回應。看著一臉冷笑,虎視眈眈的談未然,一時惡從膽邊生!

    淡淡的殺意從見知峰上落在他身上,如兜頭冰水,將沈護法潑得一身殺意消褪。要麼死,要麼吞下鐵膽,總算有三分急智,搶過鐵膽:「我自己來!」

    沈護法牙口良好,居然真能將這兩枚不小的鐵膽給砸爛,搓揉成細小的鋼球,才一點一點的吞下去!

    也不知吞鐵膽是什麼滋味,

    談未然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心情大好,轉身看向狼狽不堪的衛汝北。

    「說了扒光你,那你就得赤條條的!」

    談未然怒焰跳動,雙手揮舞,一招勉強擋住護法。一招將衛汝北身上衣物撕碎,為求公平,控場護法多是主峰和見知峰派出,也不太願意為見禮峰得罪見性峰,稍微阻止不成就罷休了。

    衛汝北頓時赤條條的裸露身子,一張小白臉充血變得赤紅,形狀如瘋癲一般怨毒無比道:「談未然,今日之辱,我衛汝北一定百倍還給你!」

    「百倍?你慢慢想吧。」談未然冷笑,一把抓住衛汝北的頭髮,把他赤條條的甩進去人群當中!

    人山人海的觀戰弟子們發出哄堂大笑,赤條條的衛汝北在人群之中宛如珍稀動物一樣被簇擁著圍觀。

    衛汝北怎麼說,也是十年來最出色弟子之一,是十年來最強弟子之一。這等好戲,想來總是很難看見的,修煉修得枯燥乏味的弟子們有的興趣看戲當消遣。

    衛汝北隻恨不得有一個地洞給他鑽下去,環顧一周的目光,是恨不得將所有人生噬其肉一般的怨毒!

    眾多弟子先是一懼,又是冷笑起來:「拽什麼拽,左右不過是個光著屁股的家夥。怕你屁股比我白呢!」

    談未然回首一笑,盡顯洒然。無非一報還一報,想把我生吞活剝?我恭候大駕。

    見知峰上,莫飛鵲青筋不住抖動,怒極之下,反而喜怒不形於色,隱蔽的傳音給一名見禮峰護法,那護法震驚的看了一眼,被莫飛鵲目光一橫,硬著頭皮悄然而去!

    莫飛鵲厲芒一閃,一眼掃視許道寧等人,冷冰冰道:「來人,將那小子抓來問罪!」

    一名負責控場的見禮峰護法得命令,立刻一把抓過來。談未然抬頭一眼,不閃不躲的被抓住。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1 14:42
第六十二章 誰敢不服



    沒問清大光明劍的來龍去脈,就口口聲聲「問罪」。

    莫飛鵲一心一意想要坐實談未然的罪名,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

    許道寧似乎不聞不見,何平目光和蘇曼一個交錯,封子霜和寧如玉各自帶著淡淡冷笑。宋慎行怒意一閃,為莫飛鵲越過自己而擅自下令惱怒。

    一行諸人隻在一個呼吸之間,不知轉動了多少念頭。各有計較,當下不動聲色,隻靜觀其變。

    見知峰上暗中潮動,下邊的偌大場地中,若幹弟子從頭先種種之中,隱約看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無不心中打鼓翹首望來。

    事起突然,場地中的比試者,也不知該不該繼續。

    宋慎行見狀,不由暗自頭疼不已,怎麼這個談未然就總能惹出是非。說不得,也隻有交代下去:「繼續比試,莫要被幹擾了。」

    此時,見禮峰的一名護法把談未然給抓了上來,一把扔在地上,正要向莫飛鵲行禮,卻駭然發現眼前一條身影晃動!

    來者赫然是許道寧,輕描淡寫的揚起手一掌拍落下去,淡淡道:「你是什麼東西,敢抓我見性峰弟子!」

    彭的一個悶雷驚動,這護法隻覺宛如一個炸雷在身體中來回滾動,一身氣血沸騰狂飆,當場就癱軟在地,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從宋慎行往下,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你!」莫飛鵲的一身鮮血好似全部湧在臉上,就好像一張口就是滿腔的怒火,一躍轟然和許道寧對拚一招,雙雙退開,厲喝:「許道寧,你想幹什麼!」

    許道寧冷清目光挨個掃視,最後落在莫飛鵲臉上,一臉風平浪靜道:「莫飛鵲,你最好記住,你是見禮峰首座,隻是見禮峰!你永遠沒資格越過宗主發號施令。」

    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封子霜和寧如玉等人,眾人無不心中一凜!

    莫飛鵲心中咯噔一下,餘光掃視。宋慎行急忙站出來和稀泥道:「道寧師弟,飛鵲師弟是一時失言罷了。」

    許道寧凝視一會,莫飛鵲心中憋著滿肚子怒火,奈何實在做錯。越過宗主下令,是一錯,抓見性峰的人,是二錯。

    在許道寧目光逼視下,莫飛鵲壓抑快要點燃的怒火,欠身道:「是本座一時失言,請許首座見諒!」

    「不過!」莫飛鵲饒是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不由望著那死去護法,冰冷質問道:「許首座,本座倒要請教,哪一條準許你無緣無故因一點小事而殘害同門!」

    許道寧麵不改色,向宋慎行微微欠身道:「十五年前,此人受見禮峰眾弟子收買驅策,明為指點,暗中夥同他人暗算當時見禮峰真傳弟子王傲!王傲因此散功。()」

    王傲。無疑是一個近年來相當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那是一個一度令人心動的出色弟子啊。宋慎行頓時色變,陰霾道:「竟有此事?」

    許道寧晃身一把抓住一名驚慌失措的見禮峰護法:「此人是同謀!」瞇眼,頂住莫飛鵲道:「莫首座,你說,我殺不殺得!」

    「該殺!」莫飛鵲臉色陰晴變幻。

    許道寧再不言語,緩步坐下來,閉目養神,似乎對一旁看戲的談未然視而不見。然而,此時眾人哪裏敢忽略他的存在。

    見性峰不出手就罷了,一出手就會死很多人的。曆代追溯下來,首座都殺過幾個,遑論護法。從古到今,從來如此。

    談未然悠哉自得,心知肚明自己為何會被抓來,知道將會麵臨什麼,可也格外的心情大好。

    師父終於開始出手了!這是前世從來未發生過的,而談未然知道,這本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變化。

    站了一會,談未然忍不住笑瞇瞇道:「誰來問?」

    莫飛鵲隱忍怒火的目光掃過許道寧,再盯著談未然,分外厭惡這小子臉上的微笑,他冷道:「談未然,你可知,你今日貿然上台挑戰四人,是破壞了規矩!」

    談未然聳肩反問道:「我是通玄第一,不能挑戰嗎?」

    「你令得宗門大比因而中斷。此舉必須受罰……」莫飛鵲驀的有感,抬頭一眼看去,怒火幾乎當場就爆發出來:「許……道……寧!」

    許道寧一口吐出一道金色光芒,轟然一下將一名見禮峰護法的腦袋打得粉碎!

    眾人色變,包括封子霜等人在內,無不毛骨悚然,充滿警惕的看著突然發飆的許道寧!

    許道寧淡淡一眼迎向暴怒無比的莫飛鵲,淡道:「莫首座想出手?不妨試一試,且看我敢不敢誅你。」

    宋慎行覺得腦子快要炸開了,半是呻吟道:「許首座,今次為何?」

    許道寧的微笑落入眾人眼中,分外的冷酷,他道:「此人十三年前,與外人暗通曲款,出賣宗門珍藏的鏡海地圖!以至當年春獵,宗門收入和弟子損失慘重。」

    宋慎行露出苦笑,隻怕見性峰大開殺戒啊:「此人果真該殺!其中罪行細節,此後再說。現在,誰來問?」

    今次莫飛鵲怎也不吭聲了,寧如玉等人各自急忙謙讓不已,怎都不肯親自問話。誰肯貿然問話,許道寧頭先連殺兩三人,已足以表明態度。

    須知,許道寧擔任首座以來,此前也不過出手一兩次。今日也不知是誰人,將其激怒,竟然露出一派大開殺戒的勢頭。

    哪一個峰頭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扯爛汙事情。你問一句,許道寧殺一個,這麼下來,沒問完,人都沒了。

    誰敢?

    見一心一意抓把柄的莫飛鵲都絕口不問了,宋慎行歎息道:「罷了,我來問。你貿然打斷大比,可承認?」

    談未然露出一個微笑,利索道:「弟子認了!」

    宋慎行驚訝,點頭又道:「大比是切磋為主,你連番重傷同門,是否蓄意殘害同門?」

    談未然啞然失笑道:「宗主,弟子若要殘害,相信沒人能活下來。弟子隻認出手過重!」

    宋慎行點頭道:「那你可認罰?」

    談未然撩眉,詫異道:「做錯事,自然要罰。弟子認罰!」

    宋慎行沉吟,正考慮如何處罰,重了不好,輕了也不能服眾。此時,許道寧輕聲咳嗽道:「宗主,小徒所犯是否大罪過?」

    「並非。」宋慎行承認不是。

    許道寧微笑道:「那麼,見性峰弟子就交給本座來處罰就是,不必勞煩各位絞盡腦汁了。」

    眾人冷笑不已,寧如玉幹脆反唇相譏道:「許首座處事公道,我等佩服不已!」

    許道寧眼中一點淡淡的光芒浮現,環顧眾人道:「我的弟子,我來管教。本座倒要看看,誰敢不服!」

    此言端的是霸氣無比,威加諸人,赫然無人敢於出言辯駁!談未然不禁失態,他生平第一次看見師父和煦微笑背後的霸氣一麵,不由心馳神往!

    除了寧如玉氣量不大,糾結旁枝末節。莫飛鵲和封子霜等索性不追究其他,冷笑心想任憑你許道寧怎麼東拉西扯,怎麼把水攪渾,大光明劍這個最關鍵的核心問題總是避不掉的。

    大光明劍,乃宗主的不傳之秘。非大功不能授人。

    莫說別的,就是宗主想學,也要上任一段時日之後,由前代宗主來傳授。

    宗門萬載以來,宗主以外,得授大光明劍的,加起來十根指頭就足以數完。當年宗長空多大的功勞,可謂挽天傾之功,也不過是建支脈和習大光明劍罷了。

    大光明劍是宗門最重要的秘傳技藝之一。曆代以來,不知多少宗外之人都曾經想要竊取,不惜派遣出色弟子來潛入當細作。

    最危險的一次,是宗主將其中一名細作收錄問真傳弟子。可即便如此,那人最後沒坐上宗主之位,在暴露之前,也始終沒能見到大光明劍。

    而今,竟然被一名入門一年餘的弟子施展出來。

    此等震驚,可想而知。錯非談未然是見性峰弟子,皮都要被扒下三層!

    宋慎行神情凝重,緩緩道:「大光明劍,你從何處習得!」一頓,意味深長的強調:「此事事關重大,你最好三思而後行,定然要一點不漏的說出來。」

    談未然沉吟,大光明劍有這麼重要,倒有些出人意表?前世今生加起來,在宗門也不過是五六年光陰,很多事都所知有限,也無怪他所知不詳。

    再者,宗門知曉大光明劍的人,無非就是這些,完全沒必要此處無銀三百兩的處處傳揚告誡弟子們。

    莫飛鵲拍案而起,怒斥道:「快說!你從何處得來。」

    寧如玉冷冷的一眼掃來,冷道:「大光明劍引人窺覷是早有先例,就怕是外人派來的細作。」

    封子霜點頭同意道:「不錯,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大意,定要追查根源。」

    宗門大比在山下繼續禦氣境的比試。而山上,一派劍拔弩張。凡是見著這一幕的長老護法等,無不隱隱往此地靠過來,暗自運氣蓄勢待發。

    唐昕雲等四名弟子都在,除了孫成憲外,各自都知曉大光明劍的來曆,也不由暗自揪心!各自或多或少的察覺,這些人非但劍指談未然,更有著把矛頭指向許道寧的意思。

    談未然愈是不開口,氣氛就愈是凝肅,愈是劍拔弩張,隱隱似乎快要迸發火星了。

    談未然環顧一周,怯生生道:「一定要說?那好。」

    「大光明劍,我是跟宗長空學的!」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1 20:00
第六十三章 弟子不服



    「大光明劍,我是跟宗長空學的!」

    談未然說完,怯生生的表情蕩然無存,褪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表情,似乎冷笑似乎戲謔。

    眾人一點頭,瞬間色變,各自跳起來大駭不已:「什麼,宗長空!」

    一眨眼,頓時人人色變,嘩然驚懼不已:「宗長空沒死?」

    「宗長空回來了?」

    宗長空啊宗長空,你真真是不得了,不過是一個名字,就把宗門鎮住了。談未然忽然心生感慨,隻覺大丈夫當如是。

    也委實由不得宗門不怕。當年見孝峰是怎麼沒的,宗長空是怎麼被逼得肝腸寸斷而負氣叛門的。這些都是篆刻在曆史上,篆刻在腦海當中。

    不是宗長空對不起宗門,而是宗門對不起宗長空。沒人知,那個人有一天會不會回來,會不會覆滅這個栽培他的宗派。

    宋慎行臉色鐵青,一把將椅子扶手捏成飛灰,前所未有的凝重道:「宗長空幾時回來的?此刻他人在何處?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談未然幹脆搖頭道:「我怎會知道!」

    談未然忽然感到一陣好笑,一陣黯然神傷。可憐的宗門,居然怕宗長空再次回來報仇,可憐的人,居然沒有一個明白宗長空對宗門的感情。

    五千年前種下因,今天,怕宗長空回來複仇。

    而今種下因,莫非,就不怕翌日王傲來複仇?

    談未然心中不懂,為何一個雄霸一時的宗門,會在萬載之中墮落至此。許多明擺著的道理,許多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卻怎都行不通了。

    今時今日,公平,公正,何在?

    談未然釋然。連黃泉道三生道那等大宗派,都多次啟動隱脈,涅槃重生,何況行天宗。想來,這大約就是自然規律。

    人也有自己的規律。所以,才要追求長生武道,隻為超脫生死。

    眾人蘊含威壓的目光掃來,若是換了一個人,大體是定然要崩潰的。談未然承受各人的威壓,隻視若無睹道:「我怎會知曉,我又不曾見過宗長空!」

    寧如玉心急,厲聲道:「你怎會不知,你親口承認你是從宗長空處習得大光明劍!在諸位首座之前,你莫非還敢為那個……遮掩!」到底沒敢說叛徒一詞。(wWw。。com)

    談未然一眼迎向寧如玉,嘴角一翹:「如此說來,寧首座必定是見過見勇峰創立祖師爺了?宗主一定是見過宗門祖師爺了?」

    「你!牙尖嘴利,該打!」寧如玉大怒,一時忘了許道寧在一旁,揚起手來,猛然身旁許道寧殺意撲來,頓如冷水淋濕全身,冷靜道:「那你為何說跟宗長空學的!」

    「弟子年少無知,沒怎麼念過書,一時失言而已。」談未然豎眉道:「莫首座能失言,莫非弟子就不能失言?」

    「哈!」唐昕雲有意無意的故意笑了一聲,和孫成憲三人一道充滿笑意,恨不得對老么豎起大拇指。

    談未然慢條斯理道:「弟子的意思是,在某一個地方,一次意外習得宗長空留下來的大光明劍!」

    封子霜心中一動,目光凜然道:「在何處?」

    談未然笑吟吟的端詳他,忽然道:「封師叔,你真的想知道?弟子能告訴你,但請千萬不要後悔。」

    封子霜心神一震,眼角餘光見眾人目光複雜的看過來,當即心頭一涼。他也真是一個人物,果斷欠身承認道:「封某一時貪念,請宋師兄見諒!」

    見狀,莫飛鵲等人心底的一縷貪念立刻蕩然無存,暗中心說這小子不光牙尖嘴利,而且機警過人。

    宋慎行揮手表示不打緊,莫飛鵲義正詞嚴道:「隻憑他一麵之詞,恐怕難以取信,未必不是他脫罪的說辭。」

    目光一動,陰狠之色一顯就隱,淡淡道:「再者,姑且信他是真的。知情不報,隱匿起來私自修煉大光明劍這等不傳之秘,分明居心叵測。也是死罪一條!」

    此言一出,封子霜寧如玉等人眼睛一亮。不錯,這一樣是死罪。

    孫成憲憂心忡忡,唐昕雲私下拽他一下,表示不必擔心。唐昕雲三人都差一點快要笑出來了,知情不報?倒是有人知情不報,不過,似乎不是小師弟。

    而是陳老祖!

    許道寧繼續閉目養神,嘴角有淡淡微笑,坐等小弟子和眾人唇槍舌戰的表現。他巍然不動,儼然一尊神像,心中自然有底氣。

    今日他連殺幾人,分明要露出見性峰的鋒芒,不懼撕破臉皮。唐昕雲等人敢笑,正因他的表現為底氣。

    談未然更加不怕,笑吟吟望去,說道:「聽來,弟子好險以為莫首座是律例院長老,是宗主,說知情不報就知情不報,何等威風。弟子實在佩服!」

    輕柔一笑,顯出諷刺:「請莫首座教我,我為何要報,我有什麼道理要報告給宗門?」

    「如果弟子未記錯,宗長空似乎當年就破門而出了,不是本宗長輩了。他所遺留的東西,乃是我個人所得,為何要奏報給宗門?可見莫首座果然大公無私。」

    莫飛鵲等人心下咯噔,好在宋慎行不欲令他們太難堪,插嘴道:「你為何私下修煉大光明劍?你本該……」忽然一頓,也說不下去。

    果然,談未然淡淡一笑,欠身道:「回宗主,弟子入門一年,怎會知曉那就是大光明劍。弟子可不似莫首座,封首座這麼的見多識廣。」最後一句狠狠的刺了一下。

    宋慎行莫飛鵲等人自有城府,也不至於因一個弟子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動怒,尷尬卻是難免。

    和一名入門一年的年輕弟子唇槍舌戰,饒是莫飛鵲等人蓄意找茬,居然也沒能說過,此等事怎麼也談不上臉上有光。

    頭先見談未然年幼,以為少年無知,掉以輕心。此時被三言兩語的刺來堵去,已知眼前俊美少年的機敏,自然不會大意了。稍微沉吟,莫飛鵲就道:「宗外所得,歸私人所有。這一條沒錯,本座也佩服,你一個入門一年的弟子,居然能將規矩記下來。」

    談未然微微一怔,好像被挑出毛病了?他細心想想,隱約感到似乎有一點疏漏。

    封子霜寧如玉等人目光一凝,談未然的辯白堪稱完美無瑕,論機敏機智在同齡人中根本無人能媲美。然而,終歸年輕,有所疏漏。到底是被眾人一下子想到其中最大漏洞。

    宋慎行也知漏洞是什麼,目光轉向許道寧,見許道寧仍舊一派輕鬆自信的神色,不由迷惑。

    莫飛鵲冷冷的一字一頓道:「如果本座未記錯,你入門來,從未外出過。你之所得,是在宗門得到!」

    談未然一拍腦袋,喃喃自語:「沒錯。我怎就忘了,宗外所得歸於私人,宗門之內所得,那就……」

    莫飛鵲冷冷的話,如同鋼針一樣紮人:「你知情不報!」

    兜來兜去,東拉西扯。任憑你小子再機敏,辯白再完美無暇,終歸還是逃不了一個知情不報,妄圖私下吞沒的罪名!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說完,莫飛鵲和封子霜等人居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頗有幾分勝利快感。實在這少年辯白頗為完美,句句都堵住漏洞,叫人發作不得。

    當然,也是有許道寧坐鎮。換了一個弟子,先把皮扒下三層,看你承不承認。

    談未然冥思苦想,充滿無奈的吐氣道:「弟子今次無話可說!」

    宋慎行深鎖眉頭,此事難斷。斷了談未然的知情不報就是大罪,許道寧怎肯罷休。斷輕了,各峰也絕不會答應。

    此罪一旦定下,談未然將來絕無可能登上首座之位。更遑論……宗主之位。

    宋慎行垂涎談未然,不是一天兩天了,各峰首座豈會不知。豈會為了一點小事,就扯下臉皮聯袂和一個弟子為難。須知,各峰積怨重重,若非大事,怎會聯袂。

    看似爭的是罪名,實則爭的是未來。

    唐昕雲和孫成憲都隱約看出幾分,柳乘風和周大鵬在一旁也在心中感到不對勁,幾大首座聯袂針對小師弟?太荒誕了,定有奧妙。

    「請宗主裁決!」各峰首座除了何平未發一言,各峰幾乎意思一致。

    宋慎行神情變幻,終於艱難道:「知情不報,可大可小,事關大光明劍……」

    莫飛鵲在一旁冷不丁道:「宗長空乃宗門隱患,知而不報,恐怕……」

    宋慎行吸一口氣,凝重道:「事關大光明劍和宗長空,此罪可死,可囚!」

    莫飛鵲等目光一致掃過許道寧,異口同聲道:「我等認為,應該放逐!」

    氣勢看似全無的談未然,忽然笑了起來,顯出瀟灑和桀驁氣質:「弟子不服!」

    便是莫飛鵲等人不喜,也不由暗讚他氣質出眾。各自笑了起來,不以為然道:「你憑什麼不服!」

    談未然微笑璀璨,道:「弟子當然不服。如果弟子是知情不報,定罪放逐。那麼……陳老祖又是何罪?」

    「弟子不過是第二個知曉的。陳老祖才是第一個知情不報的!」

    莫飛鵲等人倒吸一口氣,猛然想起上次陰風洞往事,忽然萌生極大不安,急迫道:「哪一個陳老祖?」

    空氣漣漪波動,一條身影裂空而現!

    「是老夫!」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2 11:19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2 11:24 編輯

第六十四章 指定首座?



    「是老夫!」

    陳老祖裂空而現,人未親臨,是撕裂空間,露出真麵孔。冷峻目光的徐徐掃過,見此地諸多長老護法,個個劍拔弩張,愈發惱怒道:「不像話,換個地方說話!」

    說完,拂袖一擺,一股神秘力量裹住眾人一併消失不見。眨眼就落在小秘境之中,眾人均能見一名青年盤腿而坐。

    「這位是主峰一脈的陳老祖!」宋慎行低聲傳音,眾人略微思量,恍然大悟。

    眾人收拾心情,見陳老祖冷峻的抱拳向宋慎行行禮。宋慎行不安的受了一個禮,急忙翻身要跪拜,被陳老祖伸手攔住道:「論公事!」

    論公,論私,禮節是不一樣的。宋慎行立刻就勢率領眾人,一道各自行禮道:「參見太上長老!」許道寧一拍徒弟,各自也跟著一道見禮。

    陳老祖坦然受之,透過空間,冷眼環顧道:「見過禮了,諸位不必再客套。今日老夫,倒要好生的跟你們說道說道。不論私,隻論公,老夫說話,你等可服氣?」

    誰能不服?按輩分來論,就是各大首座的師祖,都要跪下磕頭喊一句老祖呢。宋慎行苦笑,莫飛鵲等人神色各異,或麵無表情,或忐忑不安種種不同。

    「你過來。」見老祖招手,談未然嘿然一笑過去。陳老祖冷峻目光再次降臨,冷道:「你們幾個首座,吃多了撐得慌?」

    「好端端的宗門事務不理會,無端端的來針對一個年幼弟子?」陳老祖想起來就惱火不已:「莫非你們一把年紀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聽老祖一說,從宗主到各大首座無不尷尬異常。太上長老是宗門最強大的力量,最隱秘的底牌,能活到成為太上長老的地步,強大是一定的,動輒千歲以上,輩分很高也是一定的。

    輩分高,修為強,資曆老,身份重。好在太上長老往往隱居修煉,動輒一次修煉就是很久,除非權欲心較大,否則太上長老很少會拋頭露麵。

    見眾人唯唯諾諾不敢辯駁,陳老祖頓感意興闌珊,擺手道:「說吧,為何針對一個年幼弟子?他年幼無知,莫非你們也變得年幼無知了?」

    莫飛鵲等人大體有想吐血的衝動,談未然年幼無知?年幼是有,無知就未必。

    眾人不敢辯駁,一道望向宗主。宋慎行挺身而出道:「老祖,此事源自大光明劍……」

    陳老祖冷哼道:「老夫知曉。老夫沒瞎。」一頓,冷道:「此弟子所說不錯,若說知情不報,老夫是第一個。」

    他愈想愈是惱火,今日他本是有意親自觀察談未然。一直都在注意談未然的比試,倒沒察覺宗主和首座們的心思,不過,等談未然暴露大光明劍,被帶上見知峰。

    令談未然施展大光明劍的,就是陳老祖。本來是想出聲說明的,見許道寧發飆,又見幾大首座圍攻談未然,他心知不對,才一言不發的旁觀下來。然而,不論過程還是結果,都令他光火不已。

    一個資質出眾,悟性驚人的弟子,意味著什麼,誰都知曉。此等人,談未然如果真是偷學大光明劍,那陳老祖無話可說。

    可談未然說明了來龍去脈,幾大首座仍然鐵了心要安一個罪名給這個武道天才。身為宗門長輩,個個都是身居要職,居然不保護天才弟子,反而一心一意要毀掉。怎能令他不火冒三丈。

    見眾人神色,陳老祖冷哼,抬手一點:「宗長空千年之前,一度返回宗門,在陰風洞中留下三千劍意記錄生平。其中留下大光明劍和光明自在劍!」

    一點之下,眼前似乎被打開一條視野,能直接看見那一麵石壁上的劍痕!細心感應其中劍意,分明就是大光明劍的劍意。

    談未然撩眉,輕笑道:「不錯,上次弟子被罰入陰風洞,因沒有地圖而意外深入其中,意外尋得此地。順勢就習得大光明劍,有幸見了老祖一麵。」

    不必說,眾人也能推向出這一個過程。莫飛鵲等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充滿懊惱和不甘。總不能追究老祖知情不報吧?

    談未然的一句弟子不服,兀自在耳邊徘徊不去。

    不追究老祖的知情不報,談未然怎會服氣,一個弟子是否服氣不重要。關鍵是,許道寧怎會服氣。

    陳老祖終歸是老輩人,講究一個規矩,說不得冷道:「此事,老夫早已經知會給宗主。若有疑問,不妨問問宗主就是。」

    宋慎行滿腹委屈,他怎會知曉。可老祖這麼說,他能說不,隻能笑道:「不錯,我想起來了,老祖的確曾提過此事。不過,本宗一時疏忽記憶罷了。」

    陳老祖冷冷環顧道:「誰想給老夫安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儘管說!」

    眾人鴉雀無聲。

    許道寧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個結果,此時微笑道:「小徒也曾將此事報知於我。」

    蘊含笑意的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莫飛鵲等人。宋慎行忽有一種即將背黑鍋的感覺,果然,許道寧說道:「因事關大光明劍,本座私下將此事報知給宗主了。」

    許道寧瞇眼,又睜大,微笑道:「是誰想流放小徒?知情不報這個罪名,小徒受不起,各位收回!」

    宋慎行本來就惦記談未然,又有老祖在前,隻能點頭承認這口黑鍋,欲仙欲死之餘不勝悵然,心想這宗主之位看似位高權重,原來是背黑鍋的。

    莫飛鵲等人此時啞口無言,一個曾是宗主的太上長老親自出口證實,誰能再拿大光明劍之事來折騰談未然?

    偷習大光明劍之事,隻能不了了之。

    陳老祖本來有意追究針對談未然之事,可宗門並非隻有他一個太上長老,終歸有心無力。想起宗門今時今日的朽敗,大感意興闌珊:「罷了,都回去罷。」

    「宗主,見性峰首座,二位留步!」

    不好!莫飛鵲等人無不心中咯噔一下,這步子怎都邁不動!隻怕這一出去,談未然不定就會成為主峰一脈的弟子。

    宋慎行惦記談未然,不是一天兩天了。陳老祖青睞談未然,也是有目共睹。不然,一名老祖怎會有閑情逸致來為一個普通弟子出頭。

    莫飛鵲等人今日有意相爭,爭的是各峰的未來。

    「且慢!」許道寧突然出言,抱拳行禮道:「難得老祖在,宗主和各峰首座都在。今日本座恰有一事,想和各位說一說!」

    封子霜等無不立刻停步下來,一派洗耳恭聽的模樣。

    許道寧向談未然招手,等他過來,許道寧摸摸徒弟的腦袋,環顧一眼,沉聲道:「各位,本座有意指定小徒談未然為下一代……見性峰首座!」

    眾人頓時嘩然,竟是人人色變!

    談未然隻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莫非,這便是一挑四勝利之後,師父答應的驚喜?驚恐倒是有,至於喜?他是一點都不曾感到。

    談未然此前想來想去,怎也想不到,師父給他的「驚喜」,居然「驚喜」到如此地步。

    較之談未然顛簸心情,眾人更是驚怒交集。

    一旦被指定為下一任首座,那主峰一脈就真不能搶弟子了。陳老祖和宋慎行想也不想就斷然道:「不行!」

    若說陳老祖和宋慎行是驚。莫飛鵲等人則是怒,無名業火三尺高,幾乎異口同聲道:「此事不行,斷然不可!」

    今次,不僅僅是莫飛鵲寧如玉和封子霜,就是何平,也神色緊張的當場否決,加入反對陣營!

    今日各峰首座扯下臉皮,聯袂針對談未然,所為目的之一就是阻止此事發生。

    許道寧豈會不知,泛漾一縷冷笑道:「諸位莫要忘了,此乃我見性峰之事,不必諸位同意!」

    陳老祖和各峰首座微微一怔,見性峰和各峰不一樣,是靠自己來指定下一代首座。不過,人在宗門,難免被幹擾。如今的首座選擇,往往也會顧及宗主的意思。

    談未然獨在一旁,冷眼旁觀之下,隱約察覺師父似乎另有意思。滿腹千言萬語,暫且按捺住。

    許道寧意味深長道:「諸位既有不同看法,本座從善如流,暫且擱置此事!」

    「未然,走!」

    許道寧收回目光,向老祖和宗主行禮。不發一言的捲住談未然,自小秘境中破空而去。

    莫飛鵲等人跟著抱拳行禮,也是各自破出小秘境去,返回了見知峰,繼續觀看大比。

    唯剩陳老祖和宋慎行,互相鎖眉沉思不已。良久,陳老祖沉聲道:「這少年,老夫上次親眼所見。他能一一參悟宗長空三千劍意,更隻花三日,就從劍意中參悟出大光明劍!」

    「老夫見獵心喜,一時將他拉入小秘境。身在其中,隻短短時日,就凝練五成劍意!」

    宋慎行凝神傾聽,陳老祖歎息道:「老夫與之也頗為有緣,他前次再入小秘境,老夫再次意外見得,他又凝練拳意!」

    老祖也非廢話頻頻之人,三言兩語說來,言辭之中的青睞,已盡數彰顯:「上次老夫傳信與你,令你觀察此少年心性心誌,可有所得?」

    宋慎行沉吟道:「老祖,今日之事,大有根源,絕非表麵!」

    「各峰在害怕,怕談未然!」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2 20:14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2 20:15 編輯

第六十五章 不是杞人憂天



    陳老祖詫異莫名,道:「各峰怕一個弟子?」

    心說若是各峰墮落到這等地步的話,早就被主峰一脈給廢掉,好像廢掉當年宗長空的見孝峰一樣。

    宋慎行心中一歎,實在一言難盡,隻有從頭說起:「老祖,各峰怕的是談未然的未來!」

    一名弟子的未來。陳老祖凝眉,若有所思,總有關竅想不通。

    宋慎行凝聲道來:「談未然去年入門,至今隻得一年。一年當中,已和見勇峰和見禮峰結下過節。」

    陳老祖不以為意道:「見禮峰素來心比天高,總見不得旁人比他們更強更出風頭。各峰的出色弟子哪一個和見禮峰沒有過節。」

    「老祖,您有所不知,此過節非同尋常。」宋慎行稍沉吟,將見勇峰之事一說,也沒有多說談未然和見禮峰。

    見禮峰處處看人不順眼,有事沒事三桿子,是有傳統的。不同的是,見勇峰是好勇鬥狠,跟誰都能鬥一鬥。見禮峰那幫人,是看不起普通弟子的,隻有出色弟子才會被敵視。

    顏冰之死,老祖根本不知。宋慎行又以為是老祖所殺,一個殘害弟子的支脈護法而已,殺了就殺了,也從沒想起問是否老祖所殺。

    此事真相,從此淹沒。

    宋慎行大概一說,見勇峰之事,歸根結底就是見勇峰因建立支脈之事帶來的挑釁,引發談未然代表見性峰的反擊。

    陳老祖恍然之餘,驚喜交集:「好,他入門半年,就有心為師門分憂,並敢於出手。這等心性,正是宗門所需的一等一的弟子!能忠於師門,才能忠於宗門啊。」

    老祖不由話音一頓,皺眉道:「不過,他居然麵臨數十名弟子,也敢於毫不猶豫的下殺手。」

    回憶今日大比見聞,陳老祖默然半晌,歎道:「殺心重!」

    宋慎行沉聲道:「不錯,弟子從他入門當日,意誌堅定,有六十六刻度經脈,就已動過收徒之念。後來,他表現愈發的出色,弟子就愈是迫不及待。尤其今日……」

    年紀輕輕,就能橫掃同境界,乃至抗衡擊敗觀微四強。尤其這四強,本就是宗門的傑出弟子,談未然的表現就愈是令人怦然心動。

    凝練七成拳意五成劍意,是天賦戰體,善於戰鬥。心誌堅忍不拔,意誌堅定,經脈出色,外加種種出色表現。誰能不動心?

    宋慎行搖頭,不滿道:「今日,各峰首座聯袂為難他,便是因此。殺心重,出手狠,敵視見禮峰見勇峰,此乃最大難處。」

    陳老祖一念轉動,已想透徹,沉吟良久道:「那見性峰首座,欲指定談未然為下一代首座,分明不願拱手相讓!」

    一個如此傑出的弟子,興許就是下一個宗長空,誰捨得讓?宋慎行苦笑。

    老祖沉吟不語。他本想收談未然入主峰一脈,冠在宗主名下,劃拉在自己身邊,由自己來親自教導。

    再狠心花費在小秘境上,以談未然資質悟性,百年之後必有所成。屆時,主峰有一名雄霸宗門的超級強者坐鎮,重振主峰一脈,乃至重振宗門聲威,根本不在話下。

    「宗門朽敗,若能重振,隱脈必無理由啟動。」宋慎行承認當前最大隱憂之一。

    一旦隱脈發動,先不說宗門若幹人等能否活下來。行天宗終結在他這個宗主手上,他就是道統罪人,此乃他一直在極力避免的。

    老祖沉吟一會,緩緩道:「談未然落入見性峰,是浪費。以他的資質與悟性,本該成為主峰和宗門的未來!」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立刻請出奪傳令!」

    奪傳令,是奪取各支脈的出色弟子入主峰一脈,以此壯大捍衛宗主一脈的傳承和威嚴,令主峰一脈的底蘊和實力始終能獨佔鼇頭。

    宋慎行露出笑臉,老祖的意思和他是一致的。一旦奪傳令一出,就由不得許道寧不同意了。老祖和宋慎行以為手到拿來,然而卻忽略了一件事!

    談未然的個人意願!

    …………

    許道寧帶著談未然一道,重新落回見知峰。

    大比仍在繼續,輪到是禦氣境的比試了。此時,下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見知峰上的談未然等人心不在焉,心思早不在大比上了。

    許道寧轉臉看了一眼眾弟子,放出一道青色氣息,隔絕外部聲音,淡道:「想問就問。」

    談未然心中疑竇無數,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問起,隻好挑了一點問道:「原來,大光明劍有這麼多麻煩。為何當日老祖非但不阻止弟子,反而賜予一縷劍意?」

    許道寧冷哼道:「大光明劍另有奧妙,沒有主動傳授,你是絕參悟不出劍意的。」談未然和唐昕雲等恍然大悟,難怪會這麼慷慨呢。

    老祖坑我。談未然一念貫通,已猜出老祖當日坐視他參悟大光明劍,最後賜予一縷劍意,無非就是為把他搶奪去主峰一脈而打埋伏。

    談未然豁然道:「弟子仍舊費解,為何……」見莫飛鵲等人此時紛紛回來,他努嘴道:「為何他們要蓄意針對弟子?各大首座的身份也太不值錢了吧。」

    許道寧沒直接回答,回頭道:「大鵬,你先說。」

    周大鵬抓頭皮道:「弟子聽說,各峰多年來積怨重重,各峰很難聯手。今次,各峰首座聯袂為難小師弟,肯定別有居心,肯定事關重大。弟子隻看出這些。」

    許道寧目光掃來,柳乘風理直氣壯道:「弟子和大鵬的意思一樣。」

    許道寧恨鐵不成鋼的怒視一眼,斥責道:「乘風,專注修煉是好,可不愛動腦筋,難免有被人算計的時候。」柳乘風笑嘻嘻,許道寧也無可奈何。

    「弟子認為,幾大首座聯袂,似乎是怕……」唐昕雲和孫成憲閱曆較多,互相看一眼,不太肯定道:「似乎害怕小師弟的未來?」

    我的未來?談未然皺眉,典型的當局者迷。

    周大鵬年僅十六,又出身貧寒,能看出少許已不錯。柳乘風很聰明,隻是專注修煉,從來不愛琢磨別人的心思。

    孫成憲四十多歲了,又是新興家族族長,閱曆較廣。隻是常年不在宗門,所知信息有限,影響判斷。唐昕雲是五弟子當中和各峰接觸最頻繁的,也不缺頭腦和判斷。

    許道寧滿意各弟子的表現,凝住神色道:「你們都不錯,各峰聯袂,是害怕你小師弟成為見性峰下一任首座。」

    「啊!」從談未然到唐昕雲,最後是周大鵬無不把嘴巴長大成圓形,也唯有孫成憲隱約心裏有數。

    也無怪眾人沒想到,都年輕,都沒考慮過未來的首座之位。再者,許道寧擔任首座才六十餘年,還早著呢。

    許道寧眺望天空,語氣悠悠道:「各峰最怕未然轉入主峰一脈,成為下一任宗主!」

    「今日聯袂相爭,爭的就是各峰的未來!」

    主峰一旦強勢,收回各支脈權利,乃至剝奪支脈,就是必定的。

    所有人都同情宗長空。然而,宗門至今唯有定論,主要是因為當年的宗主打壓見孝峰,手段是卑鄙無恥的,可放在宗門的立場,並沒有錯。

    談未然以今日所表現的驚人武道天賦,必是下一代核心,未必不是下一個宗長空。以他殺心之重,翌日一旦登上見性峰首座之位,就是見禮峰見勇峰的災難。

    若轉入主峰一脈,將來若成宗主,對各峰來說就是更大的災難。

    談未然種種表現愈好,就愈令人忌憚。他才多大,就有這等表現,加上殺心重,出手無情,將來各峰還有活路嗎?

    許道寧一點,眾人就豁然想通,並無爭奪首座之意,不無調侃道:「老么,你才一點點大小,就令各峰忌憚你的未來了。」

    談未然翻白眼,一番反駁言辭在喉頭轉悠,到底沒能說出來。天知地知,他知。

    各峰絕不是杞人憂天。

    談未然的欲言又止和沉默,落入許道寧眼中,分明就是默認。

    許道寧充滿複雜的目光環顧宗門一眼,悵然若失,心想也許那件事,最適合的人選莫過於年紀輕輕就心狠手辣的小徒弟了。

    偶有所感,抬頭一眼望去,一道光芒從後峰的方向飛掠而下,落在見知峰,赫然是一名中年女子。

    此女子來意不善,燃燒怒火的目光一轉,鎖定談未然,流露殺機:「是你害死顏冰!」話音未落,就挾怒而至。

    一招轟擊過來,排山倒海一般,厲喝道:「老身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許道寧晃身一招將這中年婦女給攔截下來,臉色微沉道:「林長老,你身為長老,須當潔身自愛,莫要聽信他人挑唆,做出遺憾終生的事!」

    林長老怨恨目光一閃,冰冷道:「我倒是誰敢庇佑這混賬東西,原來是見性峰首座。我隻問你,顏冰是否因他而死,他是否因此而受罰。」

    許道寧彈指淡然道:「是又如何!」

    林長老冷厲尖嘯道:「那就無謂多說,顏冰是我親自調*教的,因他而死,今日老身必定是要教訓他的。許首座,你給我讓開!」

    說著,轟隆一招劍氣橫斬而至。

    許道寧伸手一截,搓手就把劍氣消弭掉。這林長老盛怒之下再次出手,怒聲道:「許首座,你今日若一心一意非要護短,那就怨不得老身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4 14:07
第六十六章 請誅見禮峰



    轟隆!

    見知峰上猛然傳來激烈的震動,下邊的無數弟子無不抬頭看見,赫然見知峰上兩條身影在半空交手。

    一個激烈的震動之後,許道寧將林長老逼退,飄然退下來,將五個弟子卷在身後保護起來,凝聲道:「林長老,今日宗門大比,當著若幹弟子的麵,有事不妨坐下來商談,何必動怒。」

    「沒什麼好說的。」林長老仰天發出尖銳呼嘯,怒火直指談未然:「顏冰因他而死,他必須受罰。」

    「你若敢阻攔我,我便連你一道打了!」

    話未完,就重新上前。許道寧麵容一肅,宛如兩條光影交織在半空中,一道道的劍氣洶湧激盪不絕。轟的一下,更是一劍就將見知峰一個小山頭給削平掉。

    下邊的弟子們望著這山頭墜落下來,頓時發出驚恐的音浪。

    許道寧晃動身子,一腳順勢將山頭給踢飛出去,森冷道:「林長老,我敬你是長老,讓了你三招。今日,我最後再問一句,你退是不退!」

    林長老目光充滿怨氣,憤怒滔天:「除非你把那小子交給我,不然……」

    一道青氣直衝許道寧臉孔,向天,向地,向主峰祖師殿抱拳行禮,話音森冷道:「那,本座就說不得要行使監察之權,就地格殺!」

    「莫以為你是長老,我就殺你不得!」一道飛虹轉瞬驚天動地的衝天而起,遮天蔽日的一拳轟然而去,拳意瀰漫,竟是奪懾心神無數!

    大圓滿十成拳意,轟的一聲驚爆,端的是石破天驚。

    身影在無比光芒當中交織一會,許道寧凝住氣機的一拳打崩出去,頓時風雲色變,金光璀璨!林長老身上罡氣和金身瞬間被打破!哀嚎一聲,猶如流星一樣轟擊在對麵的山峰上!

    莫飛鵲等心中一緊,跺足飛上天空道:「許首座,你……」

    許道寧森冷目光回轉,鋒芒畢露的一眼掃來:「誰敢阻撓,本座統統誅殺!」

    何平寧如玉等人麵麵相覷,暗自駭然不已。今日是怎麼了,許道寧素來是好好先生,好說話得很,為何今日就忽然化為一腔爆裂火氣,動輒就要下手殺人。

    莫非是有人激怒了許道寧?寧如玉等人驚疑不定。

    一個晃身來到那山峰之上,冷冷的看著驚恐的林長老:「林潔,本座不問你是什麼身份,是什麼傳承。今日你當著若幹弟子的麵悍然出手,可知會造成什麼影響!」

    林長老驚怒交集,怎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後輩擊敗,形狀如厲鬼,尖嘯道:「老身是宗門長老,你是忤逆尊長大罪!我必稟報宗主,將你誅殺!」

    一道殺意衝霄,許道寧淡道:「不必等以後。你說本座護短,那本座就是護短,就用這個理由來誅你!」

    一道氣機引爆,剎那一道恢弘劍氣幾乎刺破蒼穹,一劍霸氣無比的斬落下去!

    一整個山峰頓時就被斬成兩截,林長老奄奄一息的倒在碎石當中。

    此劍可謂霸道無比!談未然唐昕雲等無不心潮澎湃!

    此時,宋慎行正破空而出,一眼見得這一幕,臉色大變,正要阻止。卻見許道寧冰冷一眼掃來,絕不留情的一劍斬下林長老首級!

    抓著林長老死不瞑目血淋淋的首級,落在見知峰上,許道寧冷眼環顧,宛如殘影一樣晃身一動。一名見禮峰護法噗嗤的一聲爆裂,七孔流血,當場氣絕。

    莫飛鵲暴怒不已,阻止住許道寧的再一次出手,厲喝道:「許道寧,你莫非瘋癲了!」

    許道寧凝目,殺意毫不遮掩的盡情釋放出來,冷道:「莫飛鵲,你敢再阻本座一次,本座連你一起誅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莫飛鵲心中冰寒一片,亂糟糟的隻有這句話在心中不斷的徘徊。

    許道寧沿途所至,連續再擊殺三名見禮峰護法。眾人震驚不已,駭然萬分的看向臉色鐵青的宋慎行,一時這才發現,如果宗主和太上長老不肯出手,竟然連一個敢阻止的人都沒有。

    見性峰鮮少出手,也很少動怒。然而,一旦出手,必定是大開殺戒。這句前輩交代下來的話,配合著血淋淋的一幕,再一次被所有人記起來。

    殺得數人,許道寧才施施然的回來,轉臉看著談未然道:「你想殺誰,為師準你動手!」

    談未然咧嘴一笑:「就等師父您一句話了!」

    一臉悠哉的漫步來到衛汝北身前,見其一臉驚恐之色。談未然露出森森白牙,氣質和許道寧竟有幾分相似:「我之前就想殺你這個虛偽得令人噁心的東西了。」

    一劍橫斬出去,立刻把衛汝北給斬殺於當場!

    看著在治療傷勢卻臉色發青的尤權,再看看臉色慘白的安素兒。談未然笑了起來,轉身回到許道寧身邊,環顧一片鮮血淋漓的痕跡,似乎嘲笑:「各位首座,這便是你們想要的結果?」

    「丟人現眼,丟到宗門弟子麵前了!」

    陳老祖怒火攻心,冷哼一聲,傳入眾人耳中:「莫要在宗門弟子麵前丟人現眼了。」

    陳老祖從虛空之中伸出手來,揮動一片片的雲彩,包裹住宗主和許道寧等人,一道重新落入小秘境之中。一臉怒容的陳老祖冷道:「不是要打嗎,那就在此地打個夠!」

    充滿怒火的目光在每一個人身上掃過,眾人頓感壓力陡增。陳老祖咬牙恨恨道:「你,見性峰首座,你不是喜歡殺人嗎。那就再殺給老夫看一看!」

    許道寧凝眉,徐徐抱拳不發一言。

    莫飛鵲臉色鐵青,今日以來,已被許道寧親手殺了六名護法,外加一名長老。再是喜怒不形於色,也是忍不住爆發出來:「許道寧,你今日殺我見禮峰多名護法,這算什麼意思,你莫非以為本座就不敢殺你!」

    許道寧把五弟子護在身後,淡淡道:「本座想殺,那便殺!你敢暗中挑唆,本座就敢殺。」

    莫飛鵲暴怒厲喝:「證據,證據何在!」

    許道寧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微笑:「唯心即可,何須證據。你若再廢話連篇,我殺你又何妨!」

    「好!」莫飛鵲怒極反笑,狂笑起來指著許道寧,悲憤欲絕的狂笑著,抖動手腕,一點光芒破空而去:「你莫要以為沒人製得住你見性峰!」

    此時,身在一個洞穴中盤腿的中年男子,似亙古未動過。突然有感,睜眼來一把抓住那點光芒,感應其中信息,立刻怒容滿麵。

    神魂感應許道寧的位置,冷哼一聲:「敢殺我見禮峰弟子,不知天高地厚!」

    抬手豎起手掌,如刀一樣斬下。一道神秘莫測的光芒瞬間打入小秘境。打在許道寧身上,許道寧悶哼一聲,流出一縷鮮血。

    這中年男子詫異不已,話音傳入小秘境之中:「倒有點本事。今次是小懲,翌日再有今日之事,便取你性命又何妨!」

    許道寧無聲一笑,擦拭嘴邊鮮血,冷冷仰望天空,半晌,忽然轉身過來。收斂一身氣機,轉身向天向地,向主峰的祖師殿方向一拜。

    當許道寧擺出這莊重架勢,眾人不禁駭然色變,心臟都似乎快要跳出喉嚨了。宋慎行嗓音變得沙啞道:「道寧,莫要胡來!」

    真的不能胡來。有些事,是斷然做不得的。

    感知凝重氣氛,陳老祖也不禁色變。眾人隱隱均知,這一個凝肅架勢意味什麼,絕無人想見這一幕。

    許道寧不聞不見,凝住心神,氣息莊嚴肅穆,向宋慎行一個參拜。不含一絲情感,語氣古井不波:「見性峰許道寧,今日行使監察之權,懇請宗主批準……」

    「誅絕見禮峰!」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無不臉色狂變,隻覺口幹舌燥,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見性峰,許道寧,竟是如此暴烈!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是要誅絕一條支脈,上到首座下到弟子,從真傳到外門,那是足足數千人啊!

    這是趕盡殺絕啊!

    上次顏冰之事,許道寧也不過隻做了一個姿態,根本就沒有放出類似的話來。而今次,卻是斬釘截鐵,分明心意極為堅定。

    莫飛鵲驚駭呆滯,肝膽俱裂,幾乎不敢相信,許道寧隻為了這一點事,就請出監察大權,要誅殺見禮峰一脈!

    宋慎行慘然不已,蹭蹭連退三步,根本不敢接下這個請求,嘶啞道:「請許首座收回請求!」

    許道寧絕無一絲情感波動,緩緩再是欠身一個大禮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下:「見性峰許道寧,再請宗主批準,誅絕見禮峰!」

    「而今,見禮峰已徹底危害,並腐蝕宗門根基。見禮峰一脈,皆為宗門多年禍根之一。」

    「許道寧懇請宗主批準,將見禮峰上至太上長老,下至內門弟子,盡數誅殺,重振宗門聲威!」

    許道寧一句話,竟是把太上長老都一道包含進去,固執無比的要將見禮峰全部打入九幽。

    宋慎行慘然環顧,竟無一人能為他抵抗來自許道寧的懇求的恐怖壓力。

    莫說已經徹底驚呆的莫飛鵲,就是寧如玉何平封子霜等也無不噤若寒蟬。就是陳老祖,也臉色沉重無比,不願插嘴其中。

    許道寧的語氣平淡,不含一絲一毫的情感。

    宋慎行隻感到恰是這份平靜背後,蘊藏著極為猛烈的咄咄逼人。一身冷汗浸透全身,額頭冷汗不住的潺潺而下,退無可退,嘶啞拒絕道:

    「不準!」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4 14:43
第六十七章 再三請



    「不準!」

    宋慎行怎麼敢準。一個準許的字眼,一旦說出口,行天宗立刻就會陷入大規模內訌當中!

    以今時今日宗門的處境,以見禮峰的外援勢力之大,一旦內訌,宗門從此分崩離析是絕無懸念。他宋慎行就是宗門的罪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目不轉睛的望向許道寧。

    宋慎行的目光之中充滿哀求之色,隻求許道寧莫要,絕對不要再來第三次了!

    許道寧徐徐再是一個大禮拜下:「許道寧,再三請,懇求宗主批準!」

    「誅絕見禮峰!」

    氣氛已經凝固,隻需一點火星,就能引爆!

    一眾人等呆若木雞,望著許道寧一派肅穆神色,無不冰寒刺骨。小秘境中雖無風雲,卻分明風雨欲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肅殺!

    莫飛鵲睚眥欲裂,怒發衝冠,幾欲恨不能生吞許道寧:「你許道寧敢放言誅滅我見禮峰,莫非以為我見禮峰就會坐以待斃。」

    他迸發淒厲狂怒嘯聲震盪:「諸位都聽見了,那就怪不得我見禮峰奮起反抗,先下手為強了……」

    話音未落,一個盛怒冷哼震動而至:「胡說八道!該打!」

    一條身影撕空而至,一耳光打在莫飛鵲赤紅的臉上,鐵青著臉道:「莫飛鵲,不許口無遮攔!」

    莫飛鵲一腔悲憤欲絕,翻身叩拜道:「弟子莫飛鵲,參見老祖,見性峰首座今日狂悖凶殘,放言誅滅我見禮峰。請何老祖為本峰做主!」最後一句嘶啞,尤其不勝悲慼。

    又是一名老祖。談未然凜然,然後心中冷笑不已。人心本來是歪的,各自都有立場,又怎能令屁股不會坐歪?

    兩名老祖彼此一眼,互相點頭致意。何老祖冷冷的一眼掃過莫飛鵲,憤怒和不滿的情緒混合在一起,錯非見禮峰激怒許道寧,怎會弄出今日這等局勢。

    何老祖冷冷一眼定在許道寧臉上,冷道:「莫飛鵲做錯,老夫自然會教訓他。你堂堂見性峰首座,不思為宗門做貢獻,反而殺戮見禮峰弟子。你是什麼居心!」

    「你今日所作所為,分明是挑動自相殘殺。」何老祖臉色鐵青,冷道:「你可知,誅滅見禮峰一話,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你以為見性峰沒有長輩,就無人能教訓你了?」

    何老祖大怒一指點過來,許道寧神色不動,冷肅目光毫不畏懼的迎上,硬接下來,悶哼一聲!

    陳老祖等均是默然,冷眼旁觀,心亂如麻。有心化解,奈何無人知曉許道寧無端端為何發飆,也就無從化解。

    見許道寧臉色發白,談未然撩眉拔出寶劍,冰冷肅殺的看著莫飛鵲和何老祖。胸膛中熱血燃燒得快要爆炸,心中隻想若今日打起來,索性陪師父一道就是了。

    唐昕雲等默不作聲,各自踏上前數步,各自拔出兵器,露出決然之色!就是性子較軟的孫成憲,也隻稍有一線遲疑,就大步上前,和師弟們一道並肩!

    一師五弟子,竟能麵臨生死關頭,依然毫不猶豫的站在一起。眾人不由動容。

    數名年輕弟子,居然也敢在麵前拔劍。何老祖怒火更旺,凜烈道:「敢在老祖麵前拔劍,莫非你們以為老祖就不敢殺你們!」

    談未然嘴角一翹,殺機沸騰,清淺道:「何妨一試!」眾人目瞪口呆,這少年不知是年幼無知,還是膽大包天啊。

    許道寧環顧徒弟們,滿心的安慰,微微一笑道:「何老祖,你把話說反了!」

    「你莫非以為,你是太上長老,就沒人敢殺你?」

    許道寧心平氣和的一句話說出來,此前他說了同樣的一句話,當即斬殺林長老。所有人瞬間色變,駭然倒吸一口氣,各大首座無不想起那一個一直徘徊在心間的揣測。

    莫非,見性峰真的是隱脈?

    此乃宗門最大秘密之一。唯有曆代宗主心知肚明,就是各峰的太上長老,也不過隻在心中有若幹揣測,而又從來不敢肯定。

    何老祖麵色一凝,許多話語竟被許道寧一句話給堵住了。

    姑且不說是否隱脈。見性峰曆代弟子,又豈是好相與的。從來無人知曉,見性峰失蹤的曆代弟子,究竟人在何處,究竟掌握多大的力量!

    好比七千年前那一次,宗長空橫空出世,光芒掩蓋無數。然而,那一戰的主要逆轉力量,除了宗長空,見性峰召回無數曆代弟子作戰,是同樣重要的決定性因素。

    隻不過,當年宗長空光芒萬丈,見性峰又一貫沉寂。如今許多往事,已不為人知了。

    萬載以來,見性峰隻有兩次大規模召回弟子。兩次,都成為扛鼎力量。

    許道寧不理會他,轉頭道:「宗主,請答我,準或不準!」

    宋慎行一個激靈,慘然一笑,再一次發現麵臨進退兩難的局勢。說準,不是。說不準,也不是。

    一邊是見禮峰,一邊是見性峰。一邊是宗門當前最強大支脈之一,一邊是深不可測的見性峰。不論支持哪一邊,後果都是尤其要命的。

    沉寂良久,宋慎行從牙關擠出來:「不準!」

    眾人的心一下提在喉嚨。談未然充滿冷笑,他早已料到這結果,師父不論怎麼說,怎麼做,注定是無功而返。

    宋慎行怎會準許,怎敢準許!

    一個準許,見禮峰豈會束手待斃,何老祖出身見禮峰,又豈會坐視。一名太上長老,就意味宗門最強大的力量,這意味什麼,就太明白了。

    一個準許,就代表宗門要對支脈下手。見德峰,見勇峰又豈會坐視宗門輪流下手,有見禮峰出身的太上長老,未必就沒有見德峰見勇峰出身的太上長老。

    宋慎行就是再生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準許的。

    談未然一念貫通其中,不免譏諷的輕笑起來。今次擺明有見性峰撐腰,本是一個不破不立的好機會。可惜到底不敢,難怪都說這一代宗主性子較為軟弱。

    許道寧無一絲情緒洩露,沉默一會,欠身一禮,道:「許某,無話可說!」

    宋慎行不知為何,此時不敢直視許道寧的眼睛。

    許道寧神色淡淡然,轉頭環顧一眼,道:「未然,我們走!」

    捲住徒弟們,就要離去。何老祖冷哼道:「你想就這麼走了,你今日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你不給一個交代,你以為就能輕鬆脫身。」

    談未然無聲無息的笑了起來,他知師父與人為善,並非咄咄逼人之輩。交代?隻怕說出來大家都臉皮不好看罷了。

    果然,許道寧露出一點譏笑,緩緩道:「見禮峰護法馬如風,二十一年前,與武寧侯治下劉家合謀,殺害同脈護法劉子璿!其罪當誅!」

    「見禮峰護法關耀,三十二年前在外做下血案,殘忍殺死王氏富商一家大小奴僕總計一百二十一人,奪其家傳之寶。這一家當中,有一人乃是見德峰弟子。其罪,當誅!」

    眾人無不倒抽一口氣,臉色難看混合著幸災樂禍的目光。莫飛鵲一身冰涼刺骨,臉色慘白不已,何老祖更是不敢置信,臉皮幾乎滾燙!

    宋慎行和陳老祖此時沒來由的誕出一絲後悔,如果之前允許的話,會不會更好?

    各大宗派當中,為求凝聚力,殘害同門往往是很重的罪行。那種養蠱式的栽培弟子的方式,往往隻有魔道中人才會這麼做。

    許道寧冷眼一周,淡道:「本座所殺之人,均有取死之道!就不知,莫首座是否還想再聽下去!」

    莫飛鵲心有不甘的嚎叫起來:「你的弟子,殺了衛汝北,衛汝北又犯了什麼!」

    許道寧沒回答,問道:「未然,你說!」

    談未然冷笑,充滿殺意的目光毫不畏懼的迎向莫飛鵲:「無他,他敗於弟子,心存怨毒。弟子雖年幼,也知曉什麼是斬草除根!」

    莫飛鵲被激怒,一雙充滿殺意的目光投過來。許道寧淡淡道:「理由不錯。不過,本座添上一條,衛汝北的兄長,乃是暗算王傲的弟子之一!」

    眾人頓時凜然。

    「許道寧!你濫殺我座下弟子,本座取你狗命!」莫飛鵲暴怒,這是什麼理由,分明就是故意挑釁。暴喝一聲,直接揉身撲上去,轟隆就是轉瞬幾下交手,悶哼一聲倒退三步。

    何老祖怒喝:「混賬東西!哪怕你是見性峰首座,也由不得你濫殺宗門弟子!」

    揚起手來,遮天蔽日的黑暗頓時滾滾而來,殺機瀰漫。

    始終不發一言,靜觀其變的陳老祖厲聲咆哮:「夠了!」宛如炸雷一樣,令談未然等人搖搖欲墜。

    「你等想要幹什麼,莫非想把宗門給拆爛了才滿意!」

    陳老祖臉色陰沉,幾乎傾瀉出來的怒火,橫掃每一個人:「莫飛鵲,你連見禮峰都管不了,你本事大了,居然有臉質問別人!」

    「許道寧,你這個見性峰首座本事也不小!」陳老祖雷霆之怒爆發:「說什麼誅滅見禮峰,動輒就殺害宗門出色弟子,隻隨你心意?你眼裏有沒有宗門。」

    「今日,你殺了林長老,殺了幾個見禮峰護法,你還想殺多少人。」

    陳老祖大怒厲道:「何振鋒,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宗門的太上長老,而非見禮峰弟子!」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14:10
第六十八章 奪徒



    陳老祖發作雷霆之怒,包括何老祖,眾人俯身下去,隻有一臉黯淡的聆聽怒火。

    談未然心中一動,看來陳老祖輩分很高。同為太上長老的何老祖,尚且要恭敬聆聽,遑論其他人。

    陳老祖輪流訓斥一通,也無意將事情鬧大,慍怒道:“你等不要臉皮,也莫要將臉皮當眾丟在弟子眼中。今日之事,怎麼收場,你們想一想,斷不要傷了和氣。”

    談未然心中譏笑,怎能不傷和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各峰之間積怨重重,是源遠流長,是多年一點一滴積攢出來的。若說和氣一團,也未必不能,可和氣下邊,八成就是恨不得落井下石。

    表麵和氣,是沒問題的。各峰積怨深厚,都能勉強維持相安無事的關係。今日之事,不過是在種種恩怨中再添一筆,將來一朝爆發就是了。

    談未然至此,已是明白了。黃泉戰爭來臨之時,為何宗門當即就分崩離析。

    “弟子不服!”

    莫飛鵲怨氣衝天的怒視許道寧,厲聲道:“許道寧公然攛掇其徒殘殺我座下衛汝北,若然老祖就此輕輕放過,怎能盡服人心。”

    尤其最後一句,聲嘶力竭:“諸位,今日他能殺我座下衛汝北,將來就能殺你等座下的安素兒和尤權!”

    談未然冷眼旁觀,陳老祖皺眉,何老祖顯然流露不滿之色:“許道寧,你說,此事如何交代!”

    許道寧泛漾一縷森然道:“要交代?甚好,本座就給你們一個交代!”嘴皮忽然翻動,似乎傳音而出。

    “雲浩之死!”

    許道寧傳音,四個字鑽入莫飛鵲耳中。隻見莫飛鵲滿臉血色褪去,剩下一片慘白之色,兩眼中的激憤無影無蹤,唯獨剩下驚怒交集!壓第六十八章奪徒抑心情,不動聲色的傳音,和許道寧私下說了幾句。

    許道寧森冷的目光,死死盯著莫飛鵲。莫飛鵲目光變幻一會,收斂所有情緒,不發一言的抱拳行禮:“衛汝北之死,本座不想計較了,以免傷了和氣!”

    莫飛鵲充滿壓抑的說道:“若見性峰願化解今日之事,我見禮峰也願為和氣而不借題發揮,今日種種,我見禮峰絕不再提!”

    此變化,堪稱突然之極。()莫說旁人,就是陳老祖與何老祖也是滿頭霧水,渾然費解,隻隱約猜到二人必定達成某些私下協議。

    許道寧點頭道:“能一團和氣,是最好不過。”

    眾人滿腹疑竇,怎也猜不到二人究竟是私下交流了什麼。不過,今日之事沒有演變為一場大戰,總歸是宗門之幸。各人自然求之不得,也願不了了之。

    談未然心頭一笑,他猜到是這個結果,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誅絕見禮峰”是十二分嚴重的話題,但也是見性峰職權。今日是沒人會就這一點來借題發揮的,充其量是忌恨在心裏,往後找機會反擊就是了。

    許道寧敢說,就不怕被忌恨。多年來,見性峰被人忌恨的從來不少。包括莫飛鵲在內,眾人對此心照不宣。能忌恨,無法拿這一點來攻擊見性峰。

    話說回來,見性峰的職權,本來就是招人嫉恨。如果和各峰和和氣氣,就該輪到主峰一脈忌恨了。

    此事已有了斷,眾人再做逗留,也無意義,心中滿是感慨,更為今日波折而心潮起伏,正要各自離去。宋慎行忽然出言道:“諸位留步。”

    “今日,各位首座俱在,我索性有一樁事,要請諸位做個見證。”

    宋慎行目光一轉,道:“而今,主峰一脈傳承單薄,為免於主峰一脈絕傳,我不得不向許首座請求!”

    眾人心中咯噔一下,隱隱色變,各自又有重新聯袂跡象。

    談未然已知要說什麼,低眉順眼,隻當什麼都沒聽見的模樣。

    “許首座,見性峰弟子談未然,資質出色,悟性驚人,乃是絕佳弟子。”宋慎行的話充滿怨氣和愉悅,分明是在報複許道寧之前的咄咄逼人:“請許首座忍痛割愛,將談未然轉入我主峰一脈!”

    唐昕雲等今日經曆驚心動魄,沒想成,這會兒再起波折,忍不住轉臉一看。見小師弟一派眼觀鼻鼻觀心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就想笑著搓揉幾把。

    此前發生太多,眾人至今不知為何激怒許道寧,此時不願再生波折,索性是靜觀其變。真要攔,他們總是有出手的機會。

    許道寧淡淡道:“我見性峰素來弟子有限,若誰見了都來要人,那不如撤銷見性峰罷了。”

    宋慎行看了談未然的小模樣一樣,忍不住心中的喜愛,道:“許首座,你素來維護宗門威嚴,今次主峰一脈能否傳承下去,就看你是否割愛了。”

    許道寧笑笑道:“宗主言重了。未然資質有限,年幼無知,恐怕未必能承受得住宗主期許。”

    無恥之尤!宋慎行和眾人不由在心裏破口大罵。

    談未然資質有限?年幼無知?被他一個人擊敗的尤權安素兒等人,那算什麼?被他一番辯白逼得無話可說的莫飛鵲等人,又算什麼。

    除了宗主和陳老祖,沒人希望談未然轉入主峰,絕口不提,各個恨不得出言證明談未然其實是頭蠢豬。

    宋慎行又道:“談未然資質如何,我等有目共睹,不必爭論。見性峰曆代弟子,素來少為宗門做貢獻,始終在外漂泊,不免浪費人才。而今,許首座該支持主峰才是。”

    宋慎行不容辯駁,肅容道:“請許首座三思,和氣為上,無謂令我請出奪傳令!”

    各大首座,包括何老祖在內,無不皺眉不悅。各峰都曾經吃過奪傳令的苦頭,被主峰奪走麾下最出色的弟子,見性峰則是其中最受傷的。

    當然,奪傳令的設立,是創派祖師,為保住主峰一枝獨秀的地位。各峰都理解,理解是理解,然而,當被奪到自家身上,那就是痛恨。

    奪傳令,每一次請出,必定奪走座下最出色弟子,動輒奪走的,是百年一出級的天才。此舉極為招人忌恨。

    好在每一名宗主,隻能請一次奪傳令,很大程度上約束了奪傳令的威力。不然,每次出一個出色弟子,就要防火防盜防主峰,誰也吃不消。

    “奪傳令?”談未然愕然,他沒聽過。唐昕雲等都沒聽過,無不驚訝。

    許道寧沉吟一會,說道:“宗主,我私人奉勸一句,請出奪傳令之前,最好三思。若宗主有意,又怕我阻攔,不妨問問未然的意思!”

    陳老祖和宋慎行微微一怔,發現此前竟忽略談未然個人意願,頓時皺眉不已。

    二人其實各有苦衷。各峰虎視眈眈,顯然不欲主峰強盛。今日各峰首座不惜身架,聯袂針對一名弟子,千方百計的挑刺找茬,所為什麼,心照不宣罷了。

    從來和和氣氣的許道寧,今日突然發飆連殺多人,眾人都猜或許就是因此而被激怒,也是想坐實談未然將擔任下一任首座之事,迫使主峰無法搶人。

    此事之上,各峰必定聯袂阻止。許道寧又不情願拱手相讓。和和氣氣談不攏,就隻有奪傳令能避開各峰的阻撓,強行奪人了。

    主峰一脈式微,不是一百年兩百年的事了,今次號稱主峰十年內最出色弟子的鄭文駿,顯然不如安素兒等人,從此可見一斑。

    為求主峰崛起,為求不成為宗門罪人。就是招人恨,宋慎行和陳老祖思來想去,也唯有奪傳令。

    宋慎行緩和情緒,堆出和藹可親的笑臉,對談未然道:“你可願轉入主峰一脈,成為我的真傳弟子?”

    談未然險些捧腹大笑,莫名的又感心酸,心想宋慎行這個宗主,或許軟弱,也有可取之處。熄了戲弄人的心思,搖頭道:“弟子不願!”

    宋慎行微微一怔道:“你入我門下,將來執掌見知峰,乃至成為下一任宗主,也大有可能。”

    談未然依舊搖頭,果斷道:“弟子不想當宗主,也不想當首座。弟子雖年幼無知,也知權勢愈大,責任愈大。宗主和首座之位不好坐,更知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

    宗主許以下一代宗主之位為誘惑。師父希望他成為下一代首座。爹娘那邊打下來的基業,他是唯一的繼承者。他不會分身術,一個能當幾個人用?

    年紀輕輕就能說出這席話,陳老祖和宋慎行感慨萬千,愈發的喜愛心動。宋慎行想想道:“你若肯入我門下,陳老祖會把你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談未然領情,心中稍有感激,點頭致謝道:“多謝宗主和老祖的青睞,弟子也明白,何為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長生武道之路,終歸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見宋慎行還要再說,談未然不想這位一心為宗門的宗主難堪,索性直言道:“宗主,弟子明白您和老祖的心意,也多謝二位的青睞。不過,也請容許弟子問幾個問題。”

    “你問。”宋慎行苦笑不已,不知為何,眼前是一個俊美少年,他卻有一種和成熟的成年人交談的錯覺。

    談未然緩緩道:“在見性峰,弟子能把後背交給師兄師姐。在主峰,能不能!”

    此言一出,銳不可當,宛如鋼針一樣刺入宋慎行和各首座心中!

    竟無言以對!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15 14:11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15 15:37 編輯

第六十九章 一次選擇,一次錯過



    一句「能不能」,更勝過劍氣萬丈。

    談未然一言,簡簡單單,純純真真,堪稱鋒芒無盡的一劍,將各峰首座和宋慎行的刺得千瘡百孔。

    宋慎行,各大首座,竟然無一個人能直面!

    我在見性峰,我能把後背毫無保留的交給師兄師姐。在主峰,能不能?

    見禮峰能不能。見勇峰能不能。見德峰能不能?

    宛如剜心一刀,將眾人的心思絞得稀爛,莫飛鵲不動聲色,何平不由流露些許羞愧,封子霜更是滿臉尷尬,便是寧如玉的冷臉第六十九章一次選擇,一次錯過也不由的浮現一縷苦笑。

    各峰情況各首座心裡有數,怎能沒有觸動。坦然的話,反而撕下了些許的表象。

    見性峰能不能?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想起,此前見性峰五弟子在許道寧被殺意籠罩之時,各自毫不猶豫上前和師父並肩的畫面!

    竟無言以對。

    萬載以前,創派祖師創立宗門,率門下弟子合力一道橫掃北海荒界,縱是面臨再強大敵人,所有人萬眾一心從無退卻,因而奠定萬載基業。

    七千年前,宗主處事不公,饒是如此,宗門之人面臨凶殘外敵,依然前仆後繼的捍衛宗門。

    而今,又如何!

    宋慎行和陳老祖各自一聲長歎,隱約感到這個弟子怕是抓不住了。思來想去,怎都找不到一個能說服談未然的理由,哪怕一個也好啊。

    許道寧微笑,唐昕雲等各自一臉驕傲自豪。

    宋慎行思緒如潮,若然放棄,心有不甘。若不放棄,又尋不得一個說服談未然的理由。思緒百轉千回,末了一聲歎息道第六十九章一次選擇,一次錯過:「此事,容後再議。」

    今次沒有請出奪傳令,是一個最好的緩衝,好歹留了希望。

    各人見此事不成,心滿意足的回去了,剩下的一半心思,多半在擔心談未然成為下一任見性峰首座。

    一個和和氣氣與人為善的許道寧發起怒火來,尚且有此等之威。若是換了殺心重,出手無情的談未然,恐怕今日就難以收場了。

    說來好笑,各峰一心阻撓談未然轉入主峰。

    在阻撓談未然成為下一任首座這一點,宋慎行的主峰和各峰的立場又完全一致。也不光是為了抓住這個天才,也是不想換了談未然這個殺心重的執掌見性峰。

    一日波折無數,眾人陸續離去。莫飛鵲被何老祖一招手就去了,何平等人一眼見了,各自心中冷哼一聲。

    「說說,那個弟子是怎麼回事。」何老祖匆匆而來,不知來龍去脈。

    莫飛鵲怒意沸騰,壓抑著情緒將此事娓娓道來。聽到談未然一敵四,何老祖立刻惱怒不已:「你是怎麼當的首座,這麼出色的弟子怎麼就落入見性峰了。」

    「不光弟子走眼,所有人都走眼了。」莫飛鵲又苦笑又惱恨。

    何老祖不追究此事,只沉吟道:「此事你是對的,不能給那弟子成為宗主,也不能讓他成為首座。」

    「你為何向許道寧妥協,他說了什麼?」

    …………

    不一會,小秘境之中只剩下許道寧一行人,還有陳老祖和宋慎行。

    許道寧點頭上前,沉聲道:「師兄,我知你必定不甘心就此作罷。不過,我私人奉勸一句,你是不會成功的。」

    宋慎行色變,許道寧淡道:「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未然之父和我是故交,你是知道的。我此前說,準備指他為下一代首座,也不是玩笑。」

    宋慎行冷道:「師弟,你莫要忘了,大光明劍!這是他怎也避不掉的。」

    不錯。大光明劍是唯一令談未然和許道寧無法越過的。

    許道寧笑笑,一眼和尷尬的陳老祖對視,說道:「師兄,我也不知大光明劍有什麼奧妙。不過,我也知,大光明劍另有奧妙,絕非輕易能被學會的。」

    「未然所學的究竟算不算大光明劍,我不敢肯定,可師兄你是心知肚明。」

    談未然若有所思,不算大光明劍?有這說法,難怪當初陳老祖不阻止,反而慷慨的賜下一絲劍意。忍不住抱怨道:「老祖,您當天是給弟子下套吧。」

    陳老祖哈哈一笑,掩飾尷尬:「老夫賜下的一絲劍意,你可參悟透?」

    談未然哭笑不得道:「弟子沒那本事,也不敢參悟了。」

    姑且不說能不能參悟出劍意,就是能,他也不敢了。一套不算大光明劍的劍法,就成為他跨不過的關口,給了主峰一個充分的把柄。

    宋慎行打量談未然一眼,把牙一咬道:「他所修煉的,就是大光明劍。我說是,老祖說是,那就是。」

    許道寧和談未然等瞠目結舌,無言以對。為了搶弟子,宗主都扯下臉皮和身架不惜撒謊了,他們也只能無可奈何。

    宗主說是,老祖說是,那就是。

    你談未然身懷大光明劍,就是主峰搶弟子最理直氣壯的理由。

    宋慎行忽然道:「未然,你若來主峰,大光明劍就會傳給你。宗門所有不傳之秘,你都能學。」說著,凝重道:「道寧,主峰處境,宗門處境,都頗為艱難,為何就不肯割愛。」

    宋慎行誠懇道:「見性峰歷代都和主峰站在一邊,今次,師兄只求你此事。」

    「錯了。師兄,你錯了。」許道寧搖頭,眼神複雜道:「見性峰歷代是在維護宗門威嚴,你知,老祖知,見性峰真正的立場,從來是中立的。」

    見宋慎行不肯罷休,許道寧拂袖一擺:「師兄,不必再說。此前,並非我不忍割愛,而今,未然是不會去主峰了。」

    「大光明劍也罷,奪傳令也罷。總有辦法應付,再也動搖不了我的打算。」

    許道寧輕柔一眼,蘊藏著淡淡的諷刺,並有深深疲倦,輕聲道:「師兄,你知錯過了什麼嗎?未然,已開闢金府。」

    陳老祖和宋慎行呆若木雞,此際,許道寧捲住談未然等五人,轉身破空而去,空氣中兀自剩下徘徊不已的聲線:

    「我本給過主峰一次選擇機會,是主峰錯過了。」

    不知為何,聲線充滿悲哀,充滿疲乏,也充滿了深深的落寞!

    老祖和宋慎行呆滯,難以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如炸雷一樣的轟鳴在心中來來回回的滾動!

    金府!

    談未然已開闢金府!

    老祖和宋慎行怔怔的見許道寧帶著人消失,已被驚濤駭浪的心情衝擊全身,似乎一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了下來。

    「金府!」

    呻吟裡充滿懊悔,也充滿了痛苦。在談未然若干驚艷的表現中,若干優點之中,再次添上了令人暈眩的一筆,一個絕對驚艷絕倫的砝碼!

    金府意味什麼,以談未然的年紀和修為,就開闢了金府,這又意味什麼。宋慎行和老祖輕易就能說出來,可此時,他們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敢說,怕一口充滿懊悔的鮮血吐出來!

    如果入門之時,能和許道寧一直爭下去,談未然一定是主峰的。此時回憶,宋慎行肝腸寸斷。上一次的散功,本也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然而,再一次的錯過。

    至此,宋慎行和老祖終於明白,錯過了什麼。他們以為自己知道錯過什麼了,卻不知,他們真正錯過的遠遠不止一個談未然。

    他們錯失的,比一個談未然還要多十倍,還要重要十倍!

    …………

    許道寧沒有再去見知峰,而是把五弟子一起帶回見性峰。

    然後,語氣清淺道:「宗主和老祖不會洩露金府的秘密。好生休息,準備三日後入小秘境。」

    見許道寧散發落寞的氣息,緩緩步入院子。眾弟子一下失去精神,低聲道:「師父是怎麼了?」

    眾人一道望向唐昕雲和孫成憲,二人跟了許道寧最久,是最熟悉的。孫成憲搖頭:「師父有心事。」

    唐昕雲同意道:「我覺得,師父心情很不好,很低落。」

    為何會低落?

    今日師父一通怒火,將各峰都震懾一番,乃至於幾乎將見禮峰逼入絕路。本該是見性峰揚眉吐氣的一天,為何會心情不好?

    也許,唯一隱約能猜到的,只有談未然。

    談未然勉強和眾人招呼一下,返回自家院落中,偽裝之色已經褪為黯然。

    師父,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決定,這個選擇對您來說,是如此的進退兩難,是如此的痛苦煎熬。若非我的突然出現和改變,想必您的選擇大概和前世一樣。

    幾乎動搖,想起見性峰本來的下場,重又堅定信念。

    談未然望著地上一片枯黃落葉,捻住出神的看著,喃喃自語:「本該是春季,為何會有枯黃落葉?」

    許道寧一直將自己關在院子中,屹立在一株枯萎的樹下,凝視枯爛的枝幹,凝視飄逝的枯黃落葉,如岩石一樣紋絲不動,目光深邃而變幻不已。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沒人知道他為何要如此,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天一夜之後,許道寧走出來,嘶啞道:「跟我來。」

    五弟子一道和他來到本峰祖師殿,談未然愣住。

    許道寧略微收拾儀容,定神放下心情。大步而去,恭敬向本峰歷代祖師叩拜。轉身過來,肅容道:「今日當著祖師爺的面,我要指定下一代首座。」

    「為師若有不測,則由指定者自行接任首座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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