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大藝術家 作者:七七家d猫猫(已完結)

     關閉
lp210723 2012-12-13 21:33: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04 2337063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3
070 現場實況
“他中槍了!混蛋,他中槍了!”

這句石破天驚的大吼,讓街頭行人匆忙的腳步終于停止了下來。中槍,這可不是簡單地看熱鬧,如果有人攜槍在街頭掃射,那么就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問題了。所以路人都下意識地把視線集中到了倒地的皮條客身上。周圍原本還提著購物袋休閑逛街的人,頓時驚慌逃竄,他們根本沒有弄清楚情況,只知道有人中槍了,逃生的本能讓他們尋找遮蔽物,以求生命安全。

周圍的人群一點一點的聚集了起來,以電話亭和對面倒地的皮條客為中心,把這個街角圍繞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哭天搶地的三個妓女.身上,皮條客身上的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但艾薇兒-拉維尼卻一點也不驚慌,因為她意識到了:這不是簡單地拍攝節目,而是在拍攝電影,那么,電話亭里的那個男人就是主角了。艾薇兒-拉維尼剛才朝前走的步伐,反而慢了下來,她對電影什么的并沒有太過濃厚的興趣,不過腳步還沒有停下來時,艾薇兒-拉維尼就看到了電話亭里男人的正面。

一雙如劍的濃眉此時朝中間糾纏到了一起,整齊的背頭早已經變得凌亂不堪,臉上的汗水在紐約略顯陰霾的天空下清晰可見,男人拿著話筒的右手在微微顫抖,滿臉的緊張、驚嚇、痛苦和焦慮混雜在一起,在桃紅色襯衫的映照下,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惶惶不安。

“是他!”艾薇兒-拉維尼愣了愣,第一眼她并沒有認出眼前的男人,但第二眼記憶就回來了,這個男人實在太有辨識度,雖然艾薇兒-拉維尼不認為他帥氣到耀眼,但神奇的是,見過他的人的確就會在腦海里留下印象。

這個男人的名字,艾薇兒-拉維尼并不知道,準確一點說,她現在正在咬牙切齒,即使沒有深仇大恨,但那個晚上在蓮花酒吧的記憶實在讓艾薇兒-拉維尼有些憋氣。先是在這個男人面前連連受挫,接著又被這個男人的音樂才華而驚艷到,真是憋屈的一次“見面”,如果兩個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交換也算是見面的話。

正當艾薇兒-拉維尼考慮自己是否應該離開時,腦袋還沒有開始運轉,眼前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混蛋,為什么!為什么!”其中一名妓.女哭喊著朝電話亭走去,瞬間把所有人的視線從壯烈犧牲的皮條客身上轉移到了電話亭里的男子身上:難道,他就是兇手?

“你對他開槍的,混蛋,我看到了,他帶了槍!”第二名妓.女站出來指證了,這讓周圍的人群頓時小小騷亂起來,甚至有人拿起手機報警了。

艾薇兒-拉維尼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臉上表情的變化,他手里的聽筒似乎還在運轉,聽筒的聲音就好像催命符一般,一點一點牽動著男人眼神慢慢灰暗下來。從激動到憤怒,再到不知所措,然后變得一片灰敗,最后眼神猛然亮了亮,那是一種豁出去的勇猛。

艾薇兒-拉維尼就在街對面,隔著一條空蕩蕩的街,她可以看清楚男人宛若米開朗基羅筆下神祗的臉龐,但要看清楚眼神還是十分困難的。但在這一刻,艾薇兒-拉維尼卻清晰地讀懂了男人此時的意思,即使沒有聽到他說的臺詞。

艾薇兒-拉維尼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這個男人用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肢體清晰地傳達出了角色的精髓,這句話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演技。

上一次是音樂,這一次是演技,艾薇兒-拉維尼雖然依舊討厭這個男人,她清楚記得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就拆穿了她的年齡,這對于她來說是一件神秘而無答案的事情,不能如此就算了,但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是有才華的,足以讓人側目讓人驚嘆的才華。

正當所有人都驚慌不知所措時,又一聲低低的槍響,這一次注意到的人就十分多了,雖然經過消音的槍聲并不是很明顯,但大家都把焦點聚集了過來,還是敏感地發現了這次槍聲。這一次,受傷的是電話亭里的男人。

“卡!”一聲響亮的聲音從旁邊傳了出來,周圍的行人頓時稍微安靜了一下。再發現跟隨出來的劇務、化妝師、攝像機,大家都明白了過來,這是在拍攝電影。

有幾名工作人員為了避免路人受到驚嚇,也紛紛證實“這是在拍攝電影”,但對于電影內容卻是一點都沒有透露,讓路人依舊是一頭霧水的狀態。但正是這種情況,反而有不少人決定留下來圍觀,看看究竟會發生什么事。

艾薇兒-拉維尼在路邊的咖啡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心里那句“打發時間”實在是站不住腳,她就是好奇了。所以,她干脆就點了一杯咖啡坐了下來。

剛才一段戲一氣呵成,顧洛北可是竭盡了全力,但看到喬-舒馬赫的身影,顧洛北第一反應還是詢問,“怎么樣?”

喬-舒馬赫一臉燦爛的笑容,“要不是因為槍響,擔心造成市民混亂,我可以繼續把這場戲拍下去。”這就說明了喬-舒馬赫對剛才顧洛北演技的認可了,“當然,你的耳朵也需要上點血。”在停止拍攝之前的第二聲槍響,是電話狙擊手朝男主角斯圖-謝潑德射擊的,射中了他的耳朵,是為了懲罰斯圖-謝潑德暗地里撥打911的行為。所以顧洛北也需要上妝才行。

“對了,剛才對講機雜音太大了,重新給我調一下。”顧洛北指了指褲腰上的對講機。為了拍攝方便,也為了拍攝出現場觀眾最真實的效果,導演他們全部都聚集在一個位置,其他地方都只是設置了攝像機而已,所以整個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搭配了對講機,方便喬舒馬赫一起調動。身為男主角的顧洛北,身上自然也有。

立刻就有人把顧洛北的西裝掀了起來,把對講機拿下來進行調試。

“下面一場要拍攝警車開進來的場面,你先休息一下。”喬-舒馬赫翻了翻劇本,“接下來就要進入三方對決時刻了,拍攝沒有辦法那么連貫。”喬-舒馬赫開始為顧洛北解說起來,由于警方的加入,他需要分出一部分鏡頭拍攝警方的反應,所以拍攝就會相對復雜一些了。

待把情況說清楚之后,顧洛北指了指街邊的觀光客,“他們拿著攝像機在拍攝,沒有關系嗎?”有一些發行商、導演都不希望電影上映前有和情節相關的東西外流,避免對電影的上映造成影響。此時百老匯大道上走過來一些游客,手里居然拿著攝像機在對拍攝現場進行錄影,這肯定就算是泄露情節了。

喬-舒馬赫回頭看了看,卻是笑了起來,“沒事。要的就是這種最真實的效果,我們這電影的群眾演員絕對是真實現場直播的效果,算不算實況轉播?”

顧洛北也笑了起來,“如果效果要逼真一點,你還可以在臺詞里加一段啊,說這些觀光客希望警察直接把斯圖擊殺,這樣他們就可以拍攝到最真實最快速的警察制服匪徒的畫面了。”其實這對于顧洛北來說,算不上什么新鮮事。在未來有的時代,人人都知道用手機拍攝下事故、事件現場,立刻在網絡上傳播開來。但在現在,這著實是一個十分新穎的想法。

喬-舒馬赫立刻就拍手叫好起來,“貝爾,這個想法太棒了,太棒了!你是天才,你真的是天才。”喬-舒馬赫立刻回頭跑去,那樣子一點也不像是五六十的老人,應該是回去找編劇商量臺詞如何添加了。

站在原地的顧洛北卻是扯了扯嘴角,很多時候他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其實現在都算是很新奇。比如他建立十一音樂博客,上傳音頻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吃飽沒事干撐著的行為,或者是想當明星瘋了的行為,雖然泰迪-貝爾和伊登-哈德遜也無法理解,畢竟博客、播客都尚未真正發展起來,要理解的確很困難,但他們還是對顧洛北無條件地支持,甚至沒有問為什么。

伊登-哈德遜,顧洛北發現,雖然這座冰山和火山的結合體平時話并不多,即使聊天也都是在八卦,但他對自己的信任,卻讓自己真心實意地感受到了。

很快,顧洛北就把思緒收了回來,他不能走神。現在的他還沒有辦法做到自如地入戲,所以必須保持狀態。就算演技出色,要需要竭盡全力,全身心地投入,稍微有一些走神,估計發揮就會直線下降。從這一點,還是可以看出顧洛北的的確確是一個演技菜鳥,需要磨練很長一條路。

第八大道的方向上有四輛警車開了過來,還有一輛急救車也開過來待命,人們血液里的八卦因子終于被帶動了起來,又有一小部分游客朝這里走了過來,似乎好奇街角到底發生了什么。即使沒有真實的事件發生,能夠看到電影拍攝的場景,也依舊把不少游客的腳步挽留了下來。

“該死的。”艾薇兒-拉維尼低聲咒罵了一句,因為眼前越來越多游客出現,居然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承認,剛才觀看拍攝過程,觀看那個男人的演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所以,她站了起來,撥開眼前的人群,朝電話亭方向又走了走。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4
071 精彩表現
二月份的紐約,寒風凜冽,就好像一把把刀子往臉上刮,這左一刀右一刀的,讓人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躲進室內避避風頭。

躲在電話亭里的顧洛北也算是勉強有一個避風的港口,但郁悶的是,電話亭正前方的玻璃被皮條客打碎了,左側的玻璃也呈現龜裂狀態,還有一個電話狙擊手射擊斯圖-謝潑德耳朵時留下的槍眼,所以這個簡陋的小亭子幾乎可以算是沒有任何遮擋效果,風刀子從四面八方地往里面灌。更杯具的是,顧洛北此時就穿了一件襯衫:西裝外套根據劇情需要已經脫下來了。即使身上貼了幾個暖寶寶,但顧洛北還是覺得自己在承受了極大的酷刑,心中猛然覺得滿清十大酷刑之中可以加一個“風型”,效果絕對好,直接制作人形肉脯。

艾薇兒-拉維尼又出現在現場了,穿著一件風衣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看著電話亭里的男人不住地原地跳躍取暖,艾薇兒-拉維尼就不由地幸災樂禍,似乎對方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樂一般。

這個男人叫做埃文-貝爾,在連續來到街頭觀看拍攝第六天之后,艾薇兒-拉維尼終于弄清楚了他的名字。但艾薇兒-拉維尼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因為有興趣而過來的,自己僅僅是因為百無聊賴,才過來打發時間的。

在艾薇兒-拉維尼看來,這部電影還算有趣,男主角在電話亭里接到了威脅電話,隨時有生命危險,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不僅是對心理的嚴峻考驗,也是對人性的考驗。這種驚悚刺激的電影,正是打發時間的好選擇。當然,艾薇兒-拉維尼和所有街頭的觀眾一樣,也對兇手的真面目十分好奇。

除了為了拍攝到現場觀眾們的真實反應,喬-舒馬赫公開拍攝電影的第二個目的躍然而出,這也是一種最基本最自然的宣傳:利用人們的好奇心,對男主角下一步行動的好奇、對于兇手真相的好奇,做最直接的傳播。

猛地,那個叫埃文-貝爾的停止了跳躍,和迎面而來的男人認真交談了起來。艾薇兒-拉維尼知道走過去的是劇務,正在和埃文-貝爾說下一場戲的鏡頭走向和走位。看來就要開始拍攝了。每一次到這個時候,埃文-貝爾眼底的真摯和投入都清晰可見,艾薇兒-拉維尼知道,這是他對待工作的態度,也是他每場戲都可以獲得大家贊賞的原因。

此時百老匯大道和五十二街的交匯口,已經被人群圍堵地水泄不通,這是“狙擊電話亭”在當街口進行拍攝的第十天,越來越多人知道這里有一部電影進行實地公開拍攝,所謂公開拍攝就是沒有任何遮擋和阻攔,大家都可以路過觀看。這件事甚至成為新聞進行了宣傳,不僅在娛樂版面,還在社會版面露了一次面。二十世紀福克斯對喬-舒馬赫這個想法的運用可謂是十分到位,電影還在拍攝,就讓許多觀眾產生了興趣。

此時街道口不僅有人群,有警車,還有電視臺用車進行實地轉播——這也是電影里的情節。顧洛北呆在電話亭里沒有說話,周圍人群的嘈雜聲議論聲雖然很大,但對他來說沒有太多影響。多年百老匯的經驗,包括外外百老匯、外百老匯的經歷,在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顧洛北輕而易舉就集中了精神,全神投入。接下來這場戲,至關重要,也是讓電影從普通的驚悚片在立意方面上升一個檔次的場景。顧洛北希望,一次性就過。

對于演員來說,一次性不是硬性要求,但如果進入狀態之后,一次行云流水的發揮,絕對是價值千金的。而對于經歷過百老匯舞臺千錘百煉的顧洛北來說,“一次性”算不上苛刻的要求,因為百老匯演員的每一次登臺都必須是“一次到位”。

所以這場戲,顧洛北破天荒地要求了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他獨自一個人在電話亭里冥想。顧洛北沒有去想電影的內容,而是在腦海里不斷閃現斯圖-謝潑德的一生,從出生到走進這個電話亭里。在接起電話狙擊手來電的那一刻,斯圖-謝潑德的人生進入了最驚險刺激的一個小時。

要開始了!艾薇兒-拉維尼頓時把思緒收了回來。

電話亭的那個男人眼神充滿了絕望,他的視線從右往左掃視過去,艾薇兒-拉維尼有一秒甚至和他直接對視,眼底的掙扎和恐懼,讓她不由往前走了小半步。

他咬住了那薄薄的下唇,可以看到唇瓣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殆盡,那藍白分明的眼睛在不住閃動,他的視線在接觸到他的妻子之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后動了。這個男人從背靠著電話亭的墻壁走到了被皮條客敲碎的一側,眼睛看向與他妻子站立的方位相反的方向,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也為自己感到羞恥,不敢面對妻子。

他揚起了聲音,喉嚨里的聲線在微微顫抖,“我從來不會為別人做事,除非我可以利用他們。”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有些單薄,彷佛隨時都會破碎一般,“我一直在玩弄一個孩子,我承諾我會付他薪水,我一直耍著他玩,因為他很崇拜我。”那從聲音里透露出來的悔恨、無助和羞愧,讓他幾乎無法和人對視,他的眼睛不斷在飄忽,沒有任何焦點,“亞當。如果你在看電視,別當公關,你可以有更好的成就。”

周圍的人群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即使劇組工作人員沒有做任何的規定,但所有人都被電話亭里那個男人的告解所吸引住了注意力。在全世界面前——電視臺轉播車此時正在直播電話亭里的現況,剖析自己的陰暗面,把內心深處所有的秘密、恥辱都赤果果地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人愿意如此,這也是為什么隱私權如此受現代社會重視的原因。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正在如此做,這帶給所有人的無疑是視覺、聽覺和心靈上的三重沖擊。

“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對我的朋友撒謊,我對報社和雜志撒謊,然后他們利用我的謊言去欺騙更多的人。我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我真他媽的該去競選總統。”

這句冷笑話,沒有人笑出來,周圍不明所以的行人都被電話亭里男人的言語震驚到了。這個男人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自己的寫照,都是每一個社會人的寫照。艾薇兒-拉維尼抿了抿嘴唇,她忽然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敬佩感,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超脫生死的大徹大悟,此時蓮花酒吧那個晚上的對峙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我穿著一身意大利制西裝,因為在心里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大草包。我想我需要這身衣服,還有這只手表。這只價值兩千美元的手表,其實是假的,我也是。”電話亭男人的聲音充滿了自我厭惡,當人正視自己的劣根性時,才會發現,其實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美好。這讓男人的情緒直線下降,他似乎終于看清楚了自己,“我蔑視所有我該珍惜的事,我重視這些愚蠢的東西。”男人低頭看了看身上已經濕透了的西裝,人往往會對外表過于重視,而實際上內心卻是粗鄙不堪,再華麗的衣衫也無法掩蓋內心所決定的氣質,“我拿掉結婚戒指打電話給潘,凱莉,她就是潘。”

男人對著自己不遠處的妻子說到,然后指了指站在街對面的嬌小女生。妻子和小三瞬間眼神對上了。“別怪她,我從來沒跟她提過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真的告訴她了,她會讓我滾回家的。”

“凱莉,現在看到你,我覺得自己很可恥。”男人的眼眶已經隱隱泛紅,聲音也哽咽了,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了,他又怎么能夠奢求妻子的原諒呢?“我是說,我努力打造的這個形象,而事實上,斯圖-謝潑德是個大混蛋。他完全不理會真實的自己,而去扮演一個大家所希望的角色。這也證明了,我就是注定無可救藥的人。我一直裝出很偉大的樣子,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好害怕你不會喜歡真正的我,但這就是我,有血有肉有缺點的我……”說到這里,男人幾乎要說不下去了,哭聲就這樣溢了出來,“我真的好愛你。”

說完,一個堂堂的男兒,靠在公共電話上,就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我把結婚戒指拿掉,因為它提醒了我是如何傷害你的心。還有……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努力做個好人,但已經不是我的選擇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說完這句話,男人一臉灰敗,淚水沾滿了他的臉頰,他無力地靠回了電話亭的另一側,淚流滿面。

在這一刻,現場無數人都沉默了。斯圖-謝潑德的告白,說的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自己呢?現代社會每個人的光鮮亮麗底下,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每個人又在扮演著什么不同的角色,只有自己知道。但沒有人有勇氣像斯圖-謝潑德一樣,盡管害怕盡管沮喪盡管灰心,卻依舊勇敢地面對真實的自己。這種震撼,在顧洛北的演繹下,直達人心。

“卡!”喬-舒馬赫的聲音打破了街道上空幾乎要凝固的空氣,幾乎同時,現場所有圍觀的觀眾,都熱烈地鼓掌起來。是為斯圖-謝潑德,也是為顧洛北。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4
072 華納再訪
艾薇兒-拉維尼低頭假裝眨眼,卻偷偷用右手擦去了眼角濕潤的水汽。

其實這并不丟人,剛才在圍觀的群眾有不少人都留下了熱淚,眼前那個男人用他精彩的表現打動了都市人冷漠的內心,他也演繹出了每個人內心中的魔鬼。艾薇兒-拉維尼當然不是為了這個男人的演技而“眼眶濕潤”的,而是說中了她的心事。

在音樂的道路上,她希望自己可以隨心所欲,但迫于這個社會的無奈,她終究是要有一部分妥協,這其實也是在欺騙她自己。她內心其實還是害怕,她最真實的音樂不會有人欣賞,不會有人喜歡,這樣她在追求音樂的道路上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只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嗎?為了追求自己的音樂而毅然決然地不和主流社會做妥協。

想到這里,艾薇兒-拉維尼有些意興闌珊。這個叫埃文-貝爾的男人,就算再有天賦,他終究也是一個俗人,一個和社會妥協的俗人,她頓時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情。此時周圍游客都在為剛才的表演而鼓掌,但艾薇兒-拉維尼卻是轉頭默默離開了。

顧洛北如果知道艾薇兒-拉維尼認為他“俗”,又會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呢?如果艾薇兒-拉維尼知道顧洛北為了追求自己的音樂而拒絕了環球和華納,又會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呢?不過,目前是沒有辦法知道了,因為顧洛北已經脫力了,剛才那一段表演,他內心的掙扎和澎湃,遠遠超出了他的負荷,這讓他感覺好像被抽了筋似的,頓時軟做了一團。

劇組工作人員和周圍群眾還在熱烈鼓掌時,時刻關注弟弟的泰迪-貝爾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顧洛北的不對勁,立刻奔跑了上去。

顧洛北眼神有些渙散,其實是在回味剛才的表演,他現在就像一塊海綿,每一次的表演都值得學習,不僅是別人的,還有自己的。忽的,左手感覺有人抓了上來,顧洛北的焦點才再次恢復了過來,眼前泰迪-貝爾焦躁的臉就立刻放大,顧洛北扯了扯嘴角,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你確定?”泰迪-貝爾眉頭直接皺了起來,手上的外套已經往顧洛北身上蓋去了。

顧洛北嘴角再次扯了扯,這次弧度稍微大了一些,是一個微笑,“我確定。”泰迪-貝爾每次都是如此,估計是小時候他太過深沉了,三歲以前不哭不鬧的,就讓小泰迪驚慌很久了,雖然后來想通了,但顧洛北在英國的時候大多還是陰沉內斂的。所以泰迪-貝爾都養成習慣了,從小就對這個弟弟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只要牽扯到顧洛北的事,泰迪-貝爾總是容易反應過度。

顧洛北一直都很慶幸,他這一輩子有一位好母親和一個好哥哥。

“扶我起來。”顧洛北撐著泰迪-貝爾,輕易就站了起來。剛才也只是太過投入,有些脫力罷了,又不是真的生病,的確沒有大問題。

泰迪-貝爾卻是對著走過來的喬-舒馬赫直接說道,“我們需要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顧洛北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泰迪-貝爾直接打斷了,“半個小時!”不容置疑。此時泰迪-貝爾不僅是顧洛北的哥哥,還是他的經紀人,說話自然很有分量。

喬-舒馬赫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點頭應了,“的確,貝爾需要恢復一下,不然接下來的戲份還更折騰。”就算泰迪-貝爾不要求,喬-舒馬赫也會讓顧洛北恢復元氣一下的。說實在話,眼前這位十八歲的少年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帶給他驚喜,剛才那段表演一氣呵成,絕對堪稱精彩。在喬-舒馬赫看來,比面試時那一次出色,也比“死亡幻覺”的中表演驚艷。放棄科林-法瑞爾,選擇顧洛北,喬-舒馬赫覺得自己的決定再明智不過了。

“狙擊電話亭”的拍攝正如喬-舒馬赫的風格,富有激情、快節奏,再加上顧洛北的好狀態,前后只耗費了十二天,一部電影就拍攝完成了。雖然顧洛北知道在中國香港電影最鼎盛的時期,十幾天拍攝一部電影實在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自己親身經歷之后,還是覺得神奇。

在紐約街頭“風吹雨打”了十二天之后,顧洛北終于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二部電影。對于顧洛北來說,“狙擊電話亭”里所學到的,和“死亡幻覺”完全不同,這是一種人性心理的變化,在一個狹窄的空間里要把這所有的變化一一完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回去以后,還有許多東西值得琢磨,并不是說電影拍完了就都結束了。

而對于泰迪-貝爾來說,這是他第一次以經紀人的身份參與到顧洛北的工作中,從劇組的工作環境中,從其他演員的經紀人身上,泰迪-貝爾正在努力學習成為一名合格的經紀人。雖然經紀人這個職業,和泰迪-貝爾之前對人生的規劃略有不同,但他卻一點排斥都沒有,而是投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熱情,只希望能夠將顧洛北目前尚屬起步階段的演員、歌手事業打理好。

結束了“狙擊電話亭”的拍攝,距離春季學期開學也不遠了,顧洛北打算背上行囊出去溜達一圈,然后再去波士頓。對于顧洛北的如此行為,凱瑟琳-貝爾早就不稀奇了,從十年級開始,顧洛北每年都會出去背包旅行,有時候是野營,有時候是登山,曾經還有一次去漂流。這對于顧洛北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所以去年夏天,顧洛北開車橫穿美國,去洛杉磯參加鷹巖音樂節,凱瑟琳-貝爾也沒有太過反對,看條件成熟了就直接點頭答應了。

這一次,顧洛北選擇了位于美國南部的田納西州,這里不僅是美國鄉村音樂的中心,還是聯邦快遞的所在地,運輸行業十分發達。顧洛北這次的目的地是大煙山脈國家公園,去攀登有名的大煙山脈。這座又名為大霧山的山脈湖光山色、美不勝收,顧洛北向往已久了。

如果沒有“狙擊電話亭”這件事的話,顧洛北估計圣丹斯電影節回來之后就出發了。現在因為拍攝電影而耽擱了行程,但原本顧洛北還以為電影殺青之后就直接開學了,沒有想到,喬-舒馬赫的高效率,還是為顧洛北空出了時間,所以,顧洛北二話沒說,背起行囊就出發了。

對于凱瑟琳-貝爾和泰迪-貝爾來說,顧洛北的出行再正常不過了,但對于克萊爾-戴斯來說,就是一個不幸的消息了。

克萊爾-戴斯,華納唱片的經紀人,曾經在鷹巖音樂節上慧眼識珠,看中了顧洛北,但被直接拒絕了,很是讓人意外。

“我是埃文-貝爾的經紀人,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說。”泰迪-貝爾看著站在柜臺前面的克萊爾-戴斯,手里拿著對方的名片,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克萊爾-戴斯今天能夠找到“十一干洗店”可是費了好大勁,最后還是從美國演員工會的注冊信息上找到地址的。想簽約一名歌手,居然去演員工會找辦法,著實有些搞笑。但此時此刻,克萊爾-戴斯的臉上卻是一副溫和的笑容,一如上次在洛杉磯和顧洛北見面的表情,“我們公司十分希望能夠和貝爾先生簽約,將貝爾先生打造成一個出色的音樂人。”

泰迪-貝爾把名片放到了桌面上,抬頭看著克萊爾-戴斯,“華納公司為什么會有再次簽約的想法呢?”華納唱片、環球音樂的事,泰迪-貝爾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克萊爾-戴斯看著眼前男人那雙瞪圓的眼睛,雖然神情和語氣都不一樣,但他還是隱約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張揚瀟灑少年的影子,嘴角的笑容不由又大了一些,“最近我們發現了一個叫做‘十一音樂工作室’的音樂博客,上面貝爾先生發布的幾首歌,讓我們看到了他的才華,所以才會再次產生了如此想法的。”

撇開其他不說,泰迪-貝爾對于克萊爾-戴斯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沒有擺大公司的架子,也沒有居高臨下的俯視,單是這個印象就加分不少。

克萊爾-戴斯卻是想起了看到這個音樂博客時,自己心中的震撼。圈內的事,很少能夠稱為秘密的,環球音樂簽下憂郁心境,獨獨少了主唱的事,克萊爾-戴斯當然知道。其中秘辛也是一清二楚,包括“最后”和“海闊天空”版權的事。而這位主唱不僅沒有沉淪,還自己建立了音樂博客,就為了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想,這就值得克萊爾-戴斯佩服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才華有風骨又有分寸的人,著實不多。克萊爾-戴斯認為,埃文-貝爾就是一個。如果不是憂郁心境先背叛隊友后咄咄逼人,想必事情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埃文-貝爾有他的驕傲,但不是自大;他有才華,但并不盲目;他有夢想,但并不虛幻。所以,憂郁心境的決定錯了,他們錯過了一個真正成功的機會;環球音樂也錯了,錯過了一個真正的天才。

美國總是格外推崇那種會唱會彈又會創作的音樂人,即使有人說大概這還是美國式的個人英雄主義意識在作怪,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美國樂壇已經越來越少這種全能的歌手了。

所以,克萊爾-戴斯的惜才之心又起來了,這才有了這次的拜訪。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4
073 鄉村之城
克萊爾-戴斯很清楚地知道,對于埃文-貝爾這種人才,只能徐徐圖之。他寧愿自己建立音樂博客,也不屑于華納、環球兩大唱片公司的邀請,就可見一斑了。克萊爾-戴斯猜測的是,埃文-貝爾擔心進入大公司之后會被束縛手腳,從而失去他所追求的,所以他才選擇了自立門戶。環球音樂希望把憂郁心境打造成偶像樂隊,就是埃文-貝爾拒絕的理由。

在克萊爾-戴斯看來,綁住埃文-貝爾的手腳,按照公司的策劃去包裝,這絕對是愚蠢的,只有讓他自由發揮,才會有“只是一個夢”這樣的驚艷旋律出現。能彈能唱會創作,俊朗瀟灑,個性十足,克萊爾-戴斯對于這個十八歲的大男生實在是喜歡。

所以,克萊爾-戴斯的態度很好。即使無法簽約,他也希望和埃文-貝爾打好交道,至少,未來找他邀歌的時候也是比較方便的。當然,在看到“狙擊電話亭”街頭拍攝的新聞時,克萊爾-戴斯更是震驚。除了音樂上的才華,克萊爾-戴斯發現埃文-貝爾居然在電影領域也是頗受好評的。“死亡幻覺”的贊譽并不難找到,“狙擊電話亭”的出色這幾天也正是新聞的焦點。

在這一刻,克萊爾-戴斯做出了一個他認為是自己經紀人生涯最明智的決定:和埃文-貝爾交好。

“埃文目前只想專心自己做音樂,暫時沒有簽約任何唱片公司的想法。”泰迪-貝爾的思緒在腦海里轉了一圈,最后還是直接拒絕了。但因為克萊爾-戴斯的良好態度,泰迪-貝爾還是做了一句簡單的解釋,也算是給對方一個交代了。

被拒絕了,克萊爾-戴斯并不意外,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任何改變,也沒有再說什么恭維的客套話,只是笑著說到,“當然。像貝爾先生這樣的音樂人,沒有束縛讓他自由發揮,才會有真正的好音樂出現。‘只是一個夢’,回味悠長。”

泰迪-貝爾一雙蔚藍色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克萊爾-戴斯,眼前這個挺著啤酒肚、頭發已經地中海的中年男子,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沒有阿諛奉承的討好,也沒有虛情假意的客套,泰迪-貝爾在那充滿皺紋的眼睛里,居然看到了誠意。

克萊爾-戴斯沒有再多留,“請代我向貝爾先生問好。”然后就轉身離開了。當他邁開腳步離開干洗店門面的時候,回頭看了看,透過房間里淡淡的陽光,克萊爾-戴斯看到了泰迪-貝爾把桌面上的名片重新拿到了手上。克萊爾-戴斯沒有再做停留,帶著微笑離開了。今天雖然依舊沒有任何成果,但至少,留下了一個好印象,克萊爾-戴斯的心情很是愉快。

紐約的事顧洛北不知道,也不關心,說來混跡娛樂圈卻如此隨心所欲的,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包括顧洛北不久前才認識的朋友瑞恩-高斯林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顧洛北也算不上特立獨行。

一路向南,顧洛北走走停停就來到了納什維爾,田納西州的首府。由于一路長途跋涉,顧洛北決定休整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去攀登大煙山脈。

納什維爾坐落在坎伯蘭河畔,城市被一百多座公園和一個巨大的內陸湖所填滿,也是美國著名的居住圣地。不過相比納什維爾優美的環境,這里的“美國鄉村音樂發源地”的名頭顯然更為響亮。

作為美國經久不衰的一種音樂類型,鄉村音樂在美國一直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使今年來節奏藍調、嘻哈音樂開始興盛,但鄉村和搖滾的市場卻依舊沒有受到太大的動搖,在美國人心中始終是不可取代的。

顧洛北到達納什維爾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太陽西斜,透著傍晚的寧靜。將行李放在青年旅社里,顧洛北就出門了。

沿著坎伯蘭河前行,身側就是綠意盎然的公園,清新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振,在顧洛北去過的城市當中,也只有翡翠之城西雅圖能夠比得上了。西雅圖也是全美著名的最佳居住城市,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給顧洛北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而納什維爾雖然綠色并沒有那么多,但是依山伴水的,還有清爽宜人的天然內陸湖,依舊是讓人身輕氣爽。難怪去年一年就有近一百家企業把公司遷到了納什維爾,還成為了今年年初評選的十大新聞之一。

夕陽余暉泛在湖面上,把那一層薄薄的水汽照得透亮透亮,每一顆水珠折射出一點金色的光輝,連成一片之后,就好像一層霞光漂浮在湖面之上。剎那間,這靜謐的湖光山色就宛若人間仙境一般。也許,海市蜃樓就是這樣出現的吧,難怪讓人如此沉醉。

顧洛北在湖邊坐了下來,就這樣靜靜地沐浴著晚霞。就只是這樣的安靜,他卻聞到了自由的味道,這樣的生活讓他著迷。這是他上一輩子所無法享受到的快樂。

上一輩子父母的臉龐已經模糊不清,十八年,僅僅過去了十八年,上一輩子的記憶就變得模糊起來,到底是時間抹滅了一切痕跡,還是重新開始之后他就選擇了遺忘。顧洛北也不確定這個答案。

在他上一輩子的人生里,父母出現的次數真的太少太少,他們總是忙,很忙,忙到連回家的時間都吝嗇。所以他一直都是自己成長起來的,堅強地努力地成長起來。他按照父母的要求生活,按照父母的要求改變自己,按照父母的期許選擇未來,他只是希望能夠讓父母多看他一眼而已。但可惜,父母望向他的目光就和看貨物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怨嗎?他恨嗎?不。只是記不清楚了,僅此而已,那原本就模糊的臉龐此時在腦海里仔細搜索,卻依舊沒有一個清晰的輪廓。

所以他才會沒有自己的人生,一切按照父母要求的軌跡前行;所以他才會對女友百依百順,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把目光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的人,為了她,他愿意繼續當牽線木偶。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他僅僅只是希望自己不再一個人而已,但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想到這里,顧洛北的心頓時一緊,那雙濃密的眉毛糾結到了一起,他只感覺無法呼吸。寬厚的手掌緊緊握到了一起,修長的手指被埋沒在掌心里,只看到一個個泛著青色的指關節,手背的青筋急促紊亂地跳動著,整個拳頭都在微微顫抖。

他只是不想一個人而已。

猛然,拳頭松了開來,整個手掌都泛著白色,血液一點一點地回到手掌里,卻依舊蒼白地嚇人。顧洛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眼前靜謐的湖面依舊是艷光四射,只是夕陽又下沉了一下,湖面的霞光黯淡了不少。

十八年了,上一輩子的事依舊牢牢地在心底盤旋。顧洛北有些郁悶地握了握拳頭,卻發現雙手無力,只是虛空地揮了揮,彷佛要把剛才的夢魘揮走一般。

腦海中已經疲憊至極,但看著眼前彌漫的霞光,倒映著公園和樓房的湖面,還有地平線處掙扎著不愿下沉的夕陽,一陣低低的歌詞從顧洛北的唇邊溢了出來。

“大毀滅之后,你一個人站在那里。陌生之地的邊緣,你在那等待什么。而災難依然接踵而至,你在心底吶喊,‘救救我’,你已經孤單得無可奈何。”

“孤單得無可奈何”,顧洛北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他曾經吶喊過“救救我”,也找到了救命的繩索,只是不想,繩索另一端的人終究還是放手了,以一種最可怕的方式,讓他墜入深淵。那種痛,啃心噬骨。

當左手再次觸碰到右手無名指時,顧洛北彷佛碰到火烙一般,左手猛然一縮,但他也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狠狠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無名指。右手無名指,這是上一輩他戴訂婚戒指的地方,在這里留下了戒指的烙印,深深地,無法抹去。

原本按照傳統來說,訂婚和結婚戒指都要戴在左手,因為那是與心相連的地方。但當初她說不想流于平庸,她要與眾不同。所以訂婚時把戒指戴在了右手,結婚之后再戴左手。所以,他把訂婚戒指戴在了右手無名指上。現在想來,難道訂婚時,她心就已經不再了?那么他求婚時,她所表現出來的喜悅……顧洛北不敢再讓自己想下去。

當嘴邊的歌詞再次響起,腦海里的紛擾才一點一點沉寂了下去,沒有消散,只是慢慢地消失了蹤影,躲藏在記憶的某個角落,就像一只隨時會把顧洛北吞噬的猛獸一般。

音樂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當顧洛北把腦海的思緒化作歌詞輕吟出來之后,亂作一團的腦海頓時清晰了不少。腦海中那模糊的父母身影,此時又再次清晰了起來,顧洛北靜靜地用思緒去描繪,待完成之后,發現居然是凱瑟琳-貝爾和泰迪-貝爾。顧洛北的嘴角終于扯出了一抹微笑,這一輩子,他很幸福。

顧洛北沒有放聲朗誦,只是壓低了聲音一點一點把整個世界勾勒出來。這首歌不算是新創作的,而是“天光”的前半部分,當初和布萊克-萊弗利一起公路旅行時創作的那一闋旋律的前半部分。沒有想到,停頓了半年多一點靈感都沒有的“天光”,會在今天得到了延續。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5
074 納什維爾
顧洛北把“天光”目前創作的部分,前后連貫起來低吟了一遍,發現這首歌描繪的畫面十分大氣,無論是上次見到的大自然景觀,還是今天對前世今生的感悟,都超出了顧洛北目前對音樂的理解,“天光”絕對可以說是超常發揮的創作。

就目前來說,這首歌還不完善,旋律和歌詞都還沒有完成,只能算殘本,而且顧洛北目前還無法把這首歌掌握好。唱,當然是可以唱的。可是同樣一首歌,不同的人在不同時候不同場合唱都有不同的效果——這就是現場的魅力,顧洛北目前還沒有辦法把這首歌的精髓發揮出來。所以還是慢慢來吧。

顧洛北的笑容又大了一些,說來真搞笑,他居然創作了一首自己目前無法駕馭的歌,這算不算是對他創作能力的肯定呢?

思緒又重新恢復了平靜,他所有的心思和情緒,都傾瀉到了這首“天光”之中,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

顧洛北坐在湖邊一直看著最后一縷夕陽消失在地平線,黑暗把整片大地都吞沒,眼前湖面上的波光流彩已經不見,只能看到一層淡淡薄薄的霧氣籠罩在鏡面上,寧靜安逸。

從湖邊的草地上站了起來,顧洛北又習慣性地摸了摸右手的無名指,無名指上一片光滑,沒有任何長年戴戒指的痕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顧洛北轉身離開了湖邊。眼底的悲傷、脆弱隨著黑暗的降臨一點點消失不見,他又成為了桀驁不馴、瀟灑張揚的顧洛北了。

走進這家叫做“午夜”的酒吧,此時不過是八點不到,喝酒的人并不是很多,倒是吃飯的人居多一些。顧洛北看了看菜單,雖然這是一家酒吧,但他們的主食還是比較齊全的,要了一份今天的推薦套餐,包括一份土豆泥,一個培根三明治,一份玉米濃湯。

顧洛北這才有時間打量起酒吧的裝修設計,說是裝修設計,其實完全就是一家普通的家庭酒吧而已,無論是墻壁上破舊的草帽,還是眼前的紅色方格桌布,都帶著濃郁的鄉村風格,這才提醒著來客,這里是鄉村音樂的發源地納什維爾。

此時吧臺對面的小臺子上坐著一個駐唱歌手,抱著一把木吉他,唱著貓王、蓋斯-布魯克的經典曲目,讓酒吧里彌漫著一種很清新的氣氛。那一把清澈透明如水晶的嗓音,把顧洛北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把再好聽不過的聲音,在清新和間或頹廢之間游走,還有那嫻熟的吉他,讓這個現場演唱充滿了活力。

顧洛北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那張略帶憂郁氣質的臉讓顧洛北嚇了一跳,難道是休-格蘭特?但再仔細看看,顧洛北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顯然那位拍攝過“四個婚禮和一個葬禮”、“諾丁山”等經典影片的英國情圣,此時是不可能在納什維爾的一家酒吧里駐唱的。

不過眼前的男子,顧洛北卻也是認識的,不是所謂的相識,而是該男子后來也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歌手,還是顧洛北十分喜歡和欣賞的一位歌手。杰森-瑪耶茲。

也許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紅大紫,但網絡上他的擁簇們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也許他沒有獲得過公告牌(Bill波ard排行榜)的冠軍,但并不妨礙音樂至高獎項格萊美對他的肯定;也許他只是一個自由散漫的獨立歌手,但并不影響那首“我屬于你(I’m.Yours)”在美國家喻戶曉。

這位自號男巫的歌手,他的才華不容忽視。有說有唱的演繹方式,嬉皮個性的音樂風格,清新自然的嗓音,還有詼諧自由的編曲,都讓杰森-瑪耶茲獲得了無數樂迷的喜歡,更不用說他那被稱為天籟的現場演出了。他總是可以用娓娓道來的方式演唱歌曲,卻在近似平淡的歌聲中隱藏著激情的燃燒。

對于杰森-瑪耶茲,顧洛北是真心欽佩的。正如現在,其實杰森-瑪耶茲最擅長的應該是流行、民謠風格,但此時一曲曲鄉村風格的歌曲唱來,一樣是婉轉動聽的。更重要的是,杰森-瑪耶茲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在演唱中打上自己的烙印,無論是任何曲目,都可以讓聽者辨識出這是屬于男巫的版本。所以,能夠在這里巧遇杰森-瑪耶茲,絕對可以說是顧洛北此次納什維爾之行最大的收獲了。

正當杰森-瑪耶茲在演唱威猛樂隊(Wham!)的經典曲目“去年圣誕節(Last.Christmas)”時,顧洛北就再也忍不住技癢了,他也想加入杰森-瑪耶茲的演奏。

“去年圣誕節”這首歌可謂是大名鼎鼎,特別是披頭士演唱過之后,曾超過四十次以上被不同的藝人翻唱。不過實際上,披頭士版的“去年圣誕節”是由丹麥樂隊橡皮筋(Rubber.Band)通過儀器并使用披頭士的聲音制作出來的,很多人都被混淆了。但這首歌是這個丹麥樂隊在1996年進行翻唱的,當時披頭士的靈魂人物約翰-列儂已經去世,自然是無法翻唱的。

不過不管這首歌成名的由來,現在的確是有許多歌手再紛紛翻唱。今天聽到了杰森-瑪耶茲的版本,顧洛北一時就產生了共同演奏的想法。

看著周邊沒有樂器,顧洛北就把面前的餐具移到了前面一些,直接用手敲打桌面,敲打出陣陣節奏樂響,居然和杰森-瑪耶茲的音樂契合了起來。顧洛北這簡易版的鼓點,一點都不專業,但重點是節奏的把握、音色的迎合,愣是讓音樂變得更加動人起來。

很快,“午夜”里的顧客們都發現了這奇妙的樂器組合,特別是當顧洛北用手掌力度的輕緩來控制鼓點時,桌面上的刀叉和瓷盤輕輕震動,發出細微的脆響,讓這臨時的樂器又多了別樣風味。用樂器彈奏,許多人都會;但用身邊的物件制造出樂器的效果,就不是常人會的了,而當這種特別樂器的效果又讓音樂更上一層樓,所彰顯的就不僅僅是才能了,更是才華。

杰森-瑪耶茲沒有抬頭,只是微微側頭,用耳朵傾聽著這緩急有度的節奏,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個面帶微笑的俊朗男子,在這一瞬間,杰森-瑪耶茲就彷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綻放了開來。

這時,杰森-瑪耶茲才抬起頭,眼睛接觸到了那雙隱藏在層層迷霧后的雙眸,兩個人眼底的笑意卻是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杰森-瑪耶茲眼睛略微張了張,似乎是在詢問,“你也要一起唱嗎?”

顧洛北沒有推辭,只停頓了一個八拍,就加入了杰森-瑪耶茲的演唱當中,“去年圣誕節,我將真心給了你。可就在第二天,你卻把它拋棄。今年我不想再流淚,我會把真心給特別的人。”

顧洛北的聲音也很是清澈,一如雨后清澈見底的天空,但不同于杰森-瑪耶茲的清新自然,顧洛北在演唱尾音時,就可以聽到聲音里一絲淡淡的沙啞,那種略帶慵懶和性感的沙啞,讓顧洛北的聲音也十分有辨識度。兩個人的聲音碰撞到一起時,若說“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現場的其他客人們是絕對會點頭同意的。

一曲唱畢之后,“午夜”里的顧客們不約而同的鼓掌起來,熱烈的掌聲宛若這不是一個酒吧,而是一個小型演唱會的現場。坐在小臺子上的杰森-瑪耶茲卻是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這個動作讓顧客們的掌聲更熱烈了,顯然大家都希望那個僅僅使用方桌就擊打出美妙節奏的年輕人可以加入杰森-瑪耶茲,讓他們再次享受聽覺盛宴。當然,兩位都是帥哥,視覺上也是一種享受。

顧洛北一點扭捏也沒有,大方地聳了聳肩,一副何樂而不為的樣子,就走上了臺。不過轉頭在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看到吉他或者鋼琴——他下午出來可是沒有背吉他在身上的。卻見杰森-瑪耶茲指了指旁邊的非洲鼓,顧洛北啞然失笑,敢情對方因為自己剛才擊打桌面的表現,而誤會自己是打鼓出身的了。

對于打鼓,顧洛北只能說是略有涉獵,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吉他。至于打鼓,只是和雅各布-提波學了一點皮毛而已,還有就是做DJ的時候對節拍器研究了許久,僅此而已。剛才的表演,顧洛北更多是通過自己良好的樂感一起打節拍而已,真正的打鼓技巧可絕對是“樸實無華”的。

但既然都上來了,那就客串一把鼓手吧。顧洛北在非洲鼓上坐了下來,雙手在鼓面上輕拍兩下,找了找感覺,然后就按照自己腦海里的節奏擊打了起來。杰森-瑪耶茲在旁邊輕輕點著頭附和著節拍,只聽了兩個八拍,居然就開始撥弄吉他弦了。顧洛北臉上的喜悅更盛,杰森-瑪耶茲居然聽明白了自己正在演奏的曲目,看來要么是自己對樂器也算有天賦,要么就是自己和杰森-瑪耶茲在音樂上找到了共鳴。

此時,顧洛北和杰森-瑪耶茲共同演奏的赫然是貓王的經典曲目“情不自禁墜入愛河(Can’t.Help.Falling.In.Love)”,比起貓王的原版來說,現在他們演奏的版本輕快活潑,卻是帶著幾分俏皮。

“午夜”里的顧客們,包括酒吧老板都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小臺子,傾聽音樂。在不知不覺中,笑容都悄悄爬上了大家的臉頰。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5
075 自號男巫
當演奏結束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了。“午夜”的老板又重新為顧洛北上了一次菜。之前顧洛北點的套餐早就端上來了,但也在顧洛北上臺表演的期間冷掉了。為了顧客著想,老板端了重新做好的菜上來,不過不是顧洛北之前點的套餐,而是一客牛排,老板還說由他請客。其實這并奇怪,轉頭看看爆滿的“午夜”,就知道原因了。不少路過的人都被動人的音樂吸引了進來,即使只是點上一杯啤酒,也讓“午夜”今天晚上生意爆滿。

在最后,應顧客們的要求,顧洛北和杰森-瑪耶茲又再次合奏了“去年圣誕節”,這才滿足了大家的愿望。這一次演奏,有人用隨身攜帶的錄像機記錄了下來,不久之后上傳到了網絡上,居然又制造了一次風潮,也讓十一音樂博客進入了越來越多人的視野里。

此時在餐桌兩邊坐下之后,兩個人才有時間做起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男巫杰森-瑪耶茲。”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男人,乍看很像休-格蘭特,但其實細看卻并不像。

杰森-瑪耶茲的外號“男巫”并不是別人喊的,而是他自己形容的。對于一個習慣于在酒吧里彈吉他吟唱些充滿著迷離的憂傷曲調的男孩來說,“男巫”的確是再合適不過的稱呼了。其實這個外號就代表了杰森-瑪耶茲在追逐自己音樂夢想的旅程,從紐約開始,足跡遍及美國各個地方,在酒吧里、在街頭彈著吉他,自如地演唱。

顧洛北自然是知道這個外號來歷的,所以他沒有問緣由,只是微笑地說到,“埃文-貝爾。嚴格來說,我也是吉他手,但剛才客串了一把鼓手,怎么樣,還滿意嗎?”

顧洛北的話讓杰森-瑪耶茲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位今年已經二十三歲的年輕人確實沒有料到,“你不是鼓手?”顯然,他需要再確認一遍,得到了顧洛北肯定的回復之后,杰森-瑪耶茲連呼不可思議,“你剛才的鼓樂太棒了,讓我產生了無數的靈感。”

雖然顧洛北在打鼓的技術上沒有任何出彩之處,但在節奏和樂感方面,顧洛北絕對是十分出色的,所以剛才的鼓點讓杰森-瑪耶茲十分開心,兩個人的合奏更多是對音樂進行了現場隨機應變的改編,制造出了驚奇的變化,這才得到了觀眾們的熱烈認可。

“我會當做是對我的稱贊的。”顧洛北哈哈地笑了起來,這就是做音樂的樂趣了,在音樂的世界里總是有無數的驚喜等待著自己,包括涉獵打鼓,包括和杰森-瑪耶茲的合奏。如果進入大公司,被束縛了手腳,這些驚喜都會一點一點消失,顧洛北舍不得。

“貝爾,剛才的‘去年圣誕節’,副歌部分為什么你突然放慢了節奏。”杰森-瑪耶茲迫不及待地詢問到,果然是對音樂有著無窮熱愛的人。

顧洛北卻是指了指面前的牛排,拿起了刀叉,“親愛的男巫,我還尚未享用我的晚餐,你看是一起加入晚餐時間,邊吃邊聊呢?還是等我吃完之后,我們兩個再叫上一杯啤酒,慢慢聊?”

杰森-瑪耶茲不由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沒有吃晚餐。上帝,要不是你說起,我完全忘記這件事了。”這算不算廢寢忘食呢?

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卻因為音樂這個紐帶而坐在一起享用了晚餐,人生果然就是由無數個緣分組成的,充滿了未知。

待晚餐過后,雙方已經從音樂本身聊到了近況上。顧洛北知道了杰森-瑪耶茲已經決定離開納什維爾了。

“鄉村音樂畢竟不是我的擅長,在這里我實在難找到更多的靈感了。”杰森-瑪耶茲左右兩邊的眉毛在上下飛舞著,靈活地就像馬戲團的雜技演員。雖然杰森-瑪耶茲足足比顧洛北大了五歲,但言行舉止卻像一個孩子,這讓顧洛北想起了“音樂頑童”這個詞。

“你應該去新奧爾良看看。”顧洛北臉上的表情很是輕松,談起音樂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除了憂郁心境。

“爵士樂的發源地?”杰森-瑪耶茲當然知道這一點,卻沒有想到顧洛北會建議自己去新奧爾良,“怎么,你覺得我適合爵士嗎?”剛才杰森-瑪耶茲說自己主要擅長流行和民謠,可顧洛北現在卻提出了另外一個選擇。

顧洛北端起面前的啤酒,這是剛才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請他們兩個喝的,為了感謝剛才的精彩表演,“恩,你很適合。”顧洛北的回答很干脆,他喝了一口啤酒,在這寒冷的冬末,冰冷的啤酒從口腔滑入胃里,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全部冒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刺激感。“而且,多學學多看看,對于創作總是有幫助的。”就顧洛北自己個人來說,他目前也涉足了搖滾、流行、節奏藍調、爵士、鄉村等多種音樂類別。

杰森-瑪耶茲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也短期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不由打了一個冷戰,“我原本是打算去加利福尼亞的。不過目前也還沒有定,像我這種流浪習慣的人,到哪其實也都是一樣的,沒有太大的差別。”杰森-瑪耶茲在追求他音樂夢想的道路上,也是一路坎坷。

“或者來波士頓。”顧洛北滿面笑容地說到,杰森-瑪耶茲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向顧洛北,波士頓可不算是一個音樂城市來著,顧洛北笑容卻是又更大了一些,“因為我在那兒嘛。”杰森-瑪耶茲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給了顧洛北一個大大的白眼。

顧洛北卻是笑呵呵地說到,“我是認真的。我有一個自己的音樂工作室,現在還建立了我的音樂博客,算是有一個展示自己的平臺吧。”

音樂博客?展示自己的平臺?杰森-瑪耶茲頓時來了興趣,畢竟對于獨立音樂人來說,有一個展示自己的平臺太重要了,不然就永遠都和出唱片這件事無緣了。一輩子做獨立音樂人可不是一個選項,畢竟音樂只是夢想,再美好也是不能當飯吃的。

顧洛北詳細地把十一音樂博客的事解釋了一下,還讓杰森-瑪耶茲自己上網去搜索。但看杰森-瑪耶茲的表情,似乎興趣不大。其實這也不怪他,畢竟在現在這個時間點,知道利用博客,或者是利用網絡做自我宣傳的人本就不多,愿意相信網絡可以成為展示自己平臺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就連通過雅虎社區獲得一紙合同的林肯公園,對于網絡目前也是半信半疑,更多是覺得前期累積夠多,網絡只是一個契機罷了。

顧洛北也知道,要讓現在的人接受幾年之后才成為主流的網絡平臺,的確是一件難事。所以之后顧洛北也就沒有再說了,又回到了杰森-瑪耶茲感興趣的音樂話題上。

一直到深夜時分,兩個人才揮手告別,畢竟顧洛北明天可是要去登山的,狀態不好就危險了。顧洛北倒是看得開,只是杰森-瑪耶茲覺得有些遺憾,在各個城市游歷,他碰到了不少獨立音樂人,但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拍的,直到今天的顧洛北,更何況,杰森-瑪耶茲還從顧洛北的鼓點聲中得到了許多靈感,這對任何一個創作人來說都是十分寶貴的。遺憾歸遺憾,兩個初次見面的朋友還是走上了不同的歸路。

第二天,顧洛北就整理好行裝再次往大煙山脈出發了。當顧洛北從大煙山脈歸來時,已經是四天后了,洗去一身風塵,顧洛北再次來到“午夜”時,卻沒有見到杰森-瑪耶茲的身影,聽老板說,他已經離開納什維爾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下次見面更是不知何時了。

不過人生不正是如此嗎?有人出現有人離開,來來往往的,能夠真正有交際成為朋友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而已。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

雖然沒有能夠再次見到男巫,但顧洛北心情還是十分愉快,這次的大煙山脈之行讓他很滿意,雖然山并不高,但是沿途的風景卻讓人領略到了田納西州恬靜怡人的氣息。在這里,就連空氣都散發著鄉村音樂平易近人的味道,很容易就使心情放松下來。

原本決定第二天就回紐約的顧洛北,卻因為這片空氣而決定再多呆一天,納什維爾確實是一個很舒適的地方。

踩著下午透著暖意的陽光,顧洛北背著吉他在街上流浪。在這個鄉村音樂發源的城市里,街道上表演的藝人雖然沒有紐約多,但依舊不少,一把木吉他就足夠,坐在街邊自彈自唱,也許他們不是為了賣藝掙錢,僅僅是喜愛音樂而已,但依舊讓這個城市充斥著樂符的香氣。

顧洛北背著吉他出來,其實就是打算學習學習鄉村音樂的,畢竟在鄉村音樂的發源地不好好學習一番,的確是很浪費。

在街角找了一個位置,顧洛北就抱著吉他席地而坐,對面就是一個小型公園,環境很好。顧洛北撐著下巴,靜靜地聽著對面公園傳來的悠揚曲調,這才是他選擇這里的原因。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5
076 一把吉他
也許是因為前幾天才和杰森-瑪耶茲切磋過,所以顧洛北此刻腦海里全是上一輩子聽到的杰森-瑪耶茲成名曲。猶豫了一下,顧洛北右手輕撥琴弦,再次彈奏起了那天晚上合作的“去年圣誕節”。

顧洛北今天演奏的“去年圣誕節”,還是延續了幾天前在“午夜”時的風格,不過缺少了鼓點的助陣,曲調卻又變得悠長起來。顧洛北想了想,撥動琴弦彈奏兩個八拍,然后用右手輕拍琴箱敲打出節奏,手掌和琴箱的碰撞,回蕩出一聲聲悶響,雖然不清晰,但卻讓整首歌曲的基調變得清新起來。

這種完全質樸音樂演奏方式,反而將最原始的旋律呈現了出來。就連身為演奏者的顧洛北,都可以感受到血液里雀躍的跳動,不由自主的,嘴角的笑容宛若天邊清晨八點的陽光,不刺眼,卻讓人從心底感到溫暖和希望。

顧洛北在這自得其樂,指尖的旋律越來越歡快,但周邊卻是一片冷清,連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是因為顧洛北的鄉村音樂不夠味,得不到這個城市的認可;還是因為地點選擇錯誤,這里根本就看不到太多行人。不過顧洛北卻是不介意,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放松下來過。

撥弄著琴弦,此時顧洛北正在嘗試創作一首新的歌曲,納什維爾和杰森-瑪耶茲給他的靈感,讓五指之間的旋律多了一種清新的淡然。一曲彈罷之后,顧洛北發現,曲子已經完成大半了,但歌詞卻沒有太多想法。重新再彈奏了一次,把曲子一點一點完善,到了副歌部分,顧洛北也只是輕聲吟唱出一句“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天使也無法飛翔”,其他的歌詞卻是再也沒有太多想法。

演技也好,創作也罷,顧洛北固然有天賦,但依舊還在一步一步學習中。所以,急不得。

“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天使也無法飛翔。”旁邊有一個稚嫩的聲音低低響了起來,讓顧洛北不由轉過頭去。

終于有觀眾了,雖然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但顧洛北卻是一點都不介意,微笑著說到,“怎么了?這句歌詞不喜歡嗎?”

眼前有著一頭金色波浪卷發的小蘿莉抬起了頭,那雙寶藍色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顧洛北,抿著嘴唇點了點頭,算是對剛才提問的回答了。

顧洛北啞然失笑,這首歌雖然旋律清新,但深究起來,他內心已經是歷盡千帆,剛才脫口而出的歌詞難免讓人有些感傷。外貌十八歲,內心卻是快要五十歲的大叔了,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歲模樣的小女孩,顧洛北嘴角的笑容又更大了一些,“那就換一首。”

右手修長的手指再次撥動起來,赫然是“情不自禁墜入愛河”,這首活潑歡快的曲子,讓氣氛立刻輕快了起來。

小女孩托著下巴蹲坐在路邊,靜靜地聽著眼前流浪藝人的樂曲,一縷縷金色的陽光彷佛在那修長的手指上跳舞,就好像童話故事里會魔法的精靈一般,讓最簡單的五根琴弦變化出最神奇的樂符。小女孩彷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物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在琴弦上下紛飛的手指,每一次簡單的撥動,都會有一個個樂符鍍上陽光的金色在空中翩翩起舞。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小女孩發現眼前那雙手居然停了下來,終于看清楚吉他的琴弦了,流光溢彩的黑色,安靜而沉默。小女孩似乎不相信,眼前這普通的弦線,輕輕一撥動,就會產生如此大的魔力。她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想去撥動一下,但手只伸到了半空中,就停住了,小女孩抬起頭,一下就撞進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之中。

那是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修長而濃密的眉毛就好像一層薄霧一般,讓眸子若隱若現。不過此時,也許是因為小女孩尚且年幼,所以讓眼前的人防備心沒有那么強,那層薄霧已經消失不見,讓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片藍色,藍得讓人心碎,僅僅只是一眼,就墜入了這片藍色。那雙眸子里,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就好像灑落點金朝陽的迷霧森林一般,清新而神秘。但在那笑意的背后,卻有著無窮的黑色,讓人產生探究想法的黑色。

也就是一瞬而已,那雙眼睛眨了眨,依舊是那雙眼眸,小女孩卻是醒悟了過來,再望過去,就看到了那層薄霧再次籠罩了起來,只能看到那抹清澈的藍色若隱若現。小女孩不由一陣惋惜,就宛若故事只看了一個趣味盎然的開頭,然后嘎然而止,讓人對之后的情節產生無數的想法,卻只能在腦海里描繪了。

“你想試試?”眼前的男人嘴角含笑說到,聲音很是爽朗,尾音那一點點的沙啞讓人不由自主就勾勒起一個微笑。

小女孩點了點頭,視線離開了那雙眸子,再次回到了吉他上,最簡單的原木色調,上面沒有華麗的裝飾,十分干凈。吉他往前遞了遞,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就試試。”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公園的方向,應該是在尋找她家人的痕跡,卻沒有任何人影,再次轉頭過來時,就把吉他接了過來。原本以為再干凈不過的吉他,拿近一看,卻發現上面有不少刮痕,顯示著主人走南闖北的豐功偉績。不過顯然主人十分愛惜這把吉他,經常護理清潔,所以才保持著完好的狀態。

吉他一入手,身體就可以感覺到樂器的冰涼,特別是在這個冬天還未過去的二月,就更加明顯了。但是小女孩的手觸碰到吉他琴頸的時候,卻感覺到一種溫溫的熱度,想必是眼前男人剛才緊握的部位。

在琴箱的側面,小女孩看到了用白色簽字筆寫的一串簽名,“埃文-貝爾”,在心底輕聲念了一遍,小女孩不由抬起了頭,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那雙眼睛已經被隱藏到了薄霧之后,只看得到那線條分明的臉龐,薄薄的嘴唇輕輕勾勒出一個細微的弧度,雖然不是笑容,卻可以讓人感覺出輕松的神態。

“吉他很難學嗎?”小女孩揚起稚嫩的臉龐問到。

眼前的小女孩不過十一二歲,一頭金色的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因為年紀的關系,一點風韻都沒有,反而越發顯得稚嫩起來。圓溜溜的臉龐似乎還遺留著年少的嬰兒肥,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卻是深邃逼人。

顧洛北笑了笑,“難。”要學習弦樂,手指和琴弦互相的擠壓,這種痛是必須忍受的,有些皮膚薄的人,被磨破出血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看著小女孩的眼光閃了閃,顧洛北又接著說到,“但也不難,只要你愿意努力,吉他其實一點也不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

小女孩幼小的年紀似乎還無法體會這自相矛盾的話語,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顧洛北,反而讓自詡臉皮堪比城墻的顧洛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女孩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按照吉他的琴弦撥動了起來,只可惜左手的指法不對,琴弦根本沒有任何脆響傳出來,只有琴弦撞擊到琴箱的悶響。

顧洛北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空中做了一個手勢,臉上的笑容綻放了開來,他想起了自己剛學吉他的日子,“左手應該用指尖的力量壓住琴弦。”顧洛北指了指琴頸上指板的位置,用左手做了一個簡單的示范。

小女孩有樣學樣,也用左手按住了琴弦,細細的琴弦和指尖接觸之后傳來的壓迫感,讓小女孩手指松了松——她年紀還小,指頭太嫩了。但隨后,她又不服輸似的,再次按住了琴弦,然后撥動了一下琴弦。這一次,琴弦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脆響,雖然不高,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聲響。這讓小女孩抬起頭來,對著顧洛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著眼前從零開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顧洛北不由露出開懷的笑容,學習音樂、接觸音樂的過程就是如此,雖然有痛,但更多的是快樂。如果摒棄了音樂最原始的快樂,那么音樂就不是音樂了。在顧洛北看來,放棄搖滾成為偶像樂隊的憂郁心境,就再也找不回屬于他們的音樂了。

“先生,你可以再彈一次最開始那首曲子嗎?”小女孩把吉他重新交還給了顧洛北,仰著自己小小的腦袋,看著顧洛北,一臉的認真。

顧洛北卻是挑了挑眉,他以為那句“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天使也無法飛翔”太過憂傷了,眼前的小女孩年紀還太小,無法理解,也不會喜歡。現在卻是出乎意料了。

但顧洛北沒有拒絕,臉上帶著紳士的微笑,“小姐,我很榮幸為你演奏這首……”顧洛北頓了頓,發現剛才那首歌根本沒有名字,還是先用一個代號吧,“這首‘A’。”

同樣的一把吉他,從小女孩的手里到了顧洛北的手里,琴弦之間跳躍的精靈就又再次出現了,恍惚之間,這曲清新淡然的旋律背后那淡淡的哀傷,伴隨著陣陣微風在輕輕飄蕩,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5
077 春季學期
泰勒-斯威夫特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逐漸里去,一點一點消失在如火的夕陽之中,地面上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埃文-貝爾。”泰勒-斯威夫特輕聲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個男人就好像有魔法一般,在一把吉他上施展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魔法,讓人置身仙境。那首叫做“A”的歌曲,帶著濃郁的英倫風格,卻少了一些激烈,多了一些淡然,還有那在旋律背后隱藏的淡淡哀傷,讓人無法忘懷。

“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天使也無法飛翔。”這句歌詞動人心弦,只是不知道這首旋律配上完整的歌詞之后,又會是什么樣子。

泰勒-斯威夫特決定了,她要好好學習吉他,因為剛才這個叫做埃文-貝爾的男人。即使雙手被磨破也在所不惜,泰勒-斯威夫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稚嫩的手指,剛才的彈奏,雖然只是輕撥一個弦而已,但依舊讓她的手指感覺到那緊繃的壓迫感。

再次抬頭,泰勒-斯威夫特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眼底閃爍著淡淡的光芒,熱切而堅定。

如果顧洛北知道剛才坐在自己面前的小蘿莉叫做泰勒-斯威夫特的話,而且就是后世名揚四海的泰勒-斯威夫特,他肯定會十分吃驚的。

這個今年才年僅十二歲的小蘿莉,在他上一輩子車禍之前的那幾年,絕對是美國樂壇響當當的人物,年紀雖輕,卻在鄉村音樂上創造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成績,無論是銷量還是頒獎典禮,都對這位天才少女送上了無數贊譽,她被稱為全美偶像也不為過。

可就在剛才,這個未來的全美偶像卻是乖巧地坐在顧洛北的面前,對一把吉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看來在音樂上也僅僅只是剛剛啟蒙而已。

不過也不能怪顧洛北眼神不好使,眼前的泰勒-斯威夫特五官沒有張開,還有嬰兒肥,怎么看都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而已。女大十八變之后,泰勒-斯威夫特不僅在鄉村音樂上展現了她的才華,外貌上也是蛻變成為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只是剛才顧洛北遇到的小蘿莉,的確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僅此而已。

不要說顧洛北不知道剛才的女孩就是泰勒-斯威夫特,就算顧洛北知道,也僅僅會吃驚一下而已。所以,顧洛北在納什維爾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后,就踏上了歸途。

回到紐約之后,顧洛北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就再次出發了。隔壁海瑟薇家的女兒安妮-海瑟薇還在劇組拍戲,貝爾家兩兄弟也再次啟程去波士頓上學了,熱鬧了一個冬季的小區又再次回復了平靜。

新學期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顧洛北就先去心理系報道了,關于他畢業論文的題目,雖然還沒有詳細的方案,但他還是覺得應該去找穆勒-蘭斯談一談比較好。

哈佛大學的教學樓都是百年歷史建筑,所以走道都十分幽深,雖然周圍的一磚一瓦都可以看到歷史的痕跡,但因為設計的關系,太陽光線很難穿透冗長的走道照射到里面,所以就算是盛夏走進去,也可以感覺到森森的寒意。

都說“陽春三月天氣新,湖中麗人花照春”,但在這里卻無法感覺到這份美好,沿著這略顯陰森的走廊往里走,腳步和木制的地板碰觸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這回響的確讓人背后涼颼颼的。顧洛北卻是不由笑了起來,其實這里挺適合拍攝恐怖片的,難怪那么多大學恐怖片都喜歡在這種走廊里裝神弄鬼。

想到這當口,迎面就有人走了過去,陰森的氣息頓時消散了許多。顧洛北依舊邁著穩定的步伐熟練地往前走去。穆勒-蘭斯目前是心理學系最頂尖的三名教授之一,雖然因為太過嚴苛,所以門下弟子并不多,但他還是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所謂的獨立辦公室,是指辦公室門口還有助理負責接待來客的。

顧洛北來這里次數多了,和穆勒-蘭斯的助理早就混熟了,那個大二的學生扶了扶眼鏡,低聲告訴顧洛北現在蘭斯教授在見客人,讓他等一等。顧洛北就走到了旁邊紅赭色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才剛剛落座,顧洛北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娜塔莉-波特曼,和自己就間隔了不到一米的空間。只不過這里是正對著辦公室大門的,顧洛北剛才直接走來,背對著這個角落,所以才沒有看到這個嬌小的女子。

迎著娜塔莉-波特曼的眼神,顧洛北微笑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就沒有再搭話的意思了。倒不是顧洛北故作清高,只是娜塔莉-波特曼當初來哈佛大學時就說過不希望受打擾,想享受學生生活。他目前和娜塔莉-波特曼也僅僅只是同學之緣而已,沒有過多的話題。如果是酒吧的話,顧洛北倒是不介意調侃調侃,活躍一下氣氛;但這里是穆勒-蘭斯的辦公室,不宜喧嘩,所以顧洛北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娜塔莉-波特曼抬頭看了看顧洛北,眼底帶著一些探究。哈佛大學的才子,憂郁心境的主唱,現在又涉及電影界了,其實嚴格說來,這個埃文-貝爾目前還是一無所成,大學還沒有畢業,音樂尚未出唱片,居然又打起了當演員的心思。該說他是瀟灑不羈呢,還是說他不務正業?

再想想第一次在圖書館的見面,娜塔莉-波特曼發現,自己居然從來沒有看明白過眼前的男子。難道是因為他也是心理學系的?想到這里,娜塔莉-波特曼不由笑了起來:這個想法著實荒謬,照如此想法的話,所有心理學系的學生都要成為心理大師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似乎聽到了娜塔莉-波特曼的笑聲,顧洛北抬頭瞥了一眼,娜塔莉-波特曼卻沒有覺得尷尬,也沒有掩飾嘴角的笑意,再次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正當顧洛北又要低頭時,耳邊卻傳來了娜塔莉-波特曼的聲音,“蘭斯教授真的沒有那么可怕?”

顧洛北的眼睛輕輕移動了一下,對上了娜塔莉-波特曼那雙深棕色的眼睛。娜塔莉-波特曼是一個美女,卻不是那種所有人一眼看到就會發出驚嘆的超級大美女,但是她的眼睛充滿靈動和睿智,眉宇之間的個性和堅定,卻讓她這張眉眼分明的臉龐頓時亮麗起來。“蘭斯教授聽到這話可是會很傷心的。”這話讓娜塔莉-波特曼嘴角還未散的笑意又再次綻放了開來。

“蘭斯教授只是對專業嚴謹而已,實際上,他是一個很喜歡講笑話的老頭,特別是冷笑話。”顧洛北還不忘翻了一個白眼,表示自己對冷笑話的招架無力,“他喜歡看到學生努力的樣子,上課回答問題可以不會,但一定要有認真聽講,并且回答的時候聲音要洪亮。簡單來說,蘭斯教授喜歡勤奮的學生,對于成績倒沒有太多的強求。”

說到這里,顧洛北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抹得意并不張揚,只是在嘴角淡淡地閃耀著光芒,不僅不讓人討厭,還讓人切身感受到那種堅定不移的自信,“當然,成績好的學生蘭斯教授也不會排斥。特別是天才型的學生,更是討喜。這對于任何一名學者來說,都是如此。”潛臺詞就是說,顧洛北自己就是一名天才了。

娜塔莉-波特曼又如何會聽不出來,她撲哧地一下笑了出來,有些失態,但也不著急掩飾,只是因為辦公室里太過安靜,所以娜塔莉-波特曼連忙低頭閉上了嘴巴,讓笑聲悶在了唇瓣里。

待笑意在嘴角一點一點收攏回來,娜塔莉-波特曼才又再次抬起了頭,看著嘴角含笑的顧洛北,停頓了約莫有兩三秒的時候,忽的問到,“當時你在圖書館里已經認出我了,為什么卻沒有直接說出來呢?”這個問題,娜塔莉-波特曼好奇許久了。

顧洛北眉毛輕輕挑了挑,他倒是沒有想到娜塔莉-波特曼居然會對這件事存在疑惑,他還以為這就是娜塔莉-波特曼要的效果呢。不過顧洛北的回答卻是更加直接一些,“請問在哈佛大學里,波特曼小姐有什么特殊的嗎?”

這句話讓娜塔莉-波特曼愣了愣,隨后又再次笑了起來,不過這次笑容里卻是有一些羞澀,臉頰也微微泛紅起來。顧洛北這話可謂是意味深長,潛臺詞就是說娜塔莉-波特曼也認為自己是大明星,認得她的人必然都要有什么特別的舉動。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問題的漏洞,娜塔莉-波特曼才不由有些害羞起來。

顧洛北也笑了笑,接著說到,“早就知道波特曼小姐進入我們學校,卻不希望別人打擾,我只是努力做到不打擾而已。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

聽到這話,娜塔莉-波特曼卻是想起了當初進入哈佛大學時,大家圍觀的場面,就好像她是動物園里的猴子一般。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娜塔莉-波特曼嘴角的笑容又再次勾勒了起來,羞澀已經消逝不見,鎮定穩重又再次回到了那張眉眼分明的臉頰上,“那這是我的幸運。”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6
078 耀武揚威
“這學期還選蘭斯教授的課嗎?”娜塔莉-波特曼此時臉上的笑容淡淡的,雖然不張揚,但從眼底都可以看到溫和的笑意,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娜塔莉-波特曼心情很放松。這絕對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顧洛北的臉上也掛著微笑,倒不稀奇,他本來就常常笑。只是此時的笑容比平素少了一些客套,僅僅是單純的笑容而已。“不,當然不。如果要我連續三個學年選蘭斯教授的課,這絕對是一種煎熬。”

這話讓娜塔莉-波特曼不由莞爾,嘴角那抹笑就好像石子投入湖面散開的漣漪一般,在那明眸皓齒之間暈了開來,“剛才是誰說蘭斯教授一點都不可怕的?”

顧洛北卻好似早就有準備一般,不介意地聳了聳肩,“一碼歸一碼。連續三個學年都選一個教授的課,這絕對是一件可怕的事。我們還是需要多聽聽不同教授的講義,不是嗎?”這倒是事實,娜塔莉-波特曼不由點了點頭。

卻見顧洛北把頭朝娜塔莉-波特曼的方向偏了偏,壓低聲音好像要說什么秘密似的,娜塔莉-波特曼也不由自主偏過了頭,一副好奇的模樣,只聽見顧洛北的聲音,“再說了,蘭斯教授每學期的課題真的是一個……”那聲音頓了頓,才接著說到,“折磨人的事。”

顧洛北的聲音壓低了之后,原本聲音里的那一點沙啞就被放大了,緩慢而沙啞的嗓音頓時充滿了慵懶的性感,就好像小貓爪子一般在心底輕輕撩撥撩撥。

娜塔莉-波特曼心底雖然有一點淡淡的異樣,但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顧洛北話語的內容上,一下就笑出了聲,吸引了門口助理的注意力。娜塔莉-波特曼連忙壓低了一些聲音,看著顧洛北滿臉得逞的笑容,讓她也是一陣無可奈何。

還沒有等娜塔莉-波特曼再說什么,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男學生走了出來,臉色不是很好看,看來剛才在里面和穆勒-蘭斯的相處不是很愉快。男學生甚至沒有朝旁邊看一眼,就匆匆地離開了。

娜塔莉-波特曼得到了示意,抱著自己的書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顧洛北一臉的笑容,明明是“祝君好運”的表情,但娜塔莉-波特曼怎么看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在。無奈地笑了笑,娜塔莉-波特曼就朝辦公室走了過去。

收回視線,顧洛北拿起手邊的書又開始翻了起來。約莫二十分鐘之后,娜塔莉-波特曼也走了出來。看她的神色,雖然略有倦色,但基本還是很愉悅的,進展應該不錯。娜塔莉-波特曼看著迎面走來的顧洛北,微笑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略微一接觸,這是聰明人之間的交鋒,僅僅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顧洛北是詢問情況如何,娜塔莉-波特曼回答一切都很順利,還順帶用嘴角的笑容回了一句“希望你好運”,顯然是想到了剛才顧洛北對穆勒-蘭斯的評價,笑容不由又大了一些。

顧洛北也不介意,繼續往前走,兩個人擦肩而過,娜塔莉-波特曼那嬌小的身軀僅僅到顧洛北的肩膀而已,顧洛北的身影輕而易舉地就把娜塔莉-波特曼包裹住了,兩個人的氣息隨著空氣的流動混雜到了一起。但隨著兩個人朝著相反的方向前進,娜塔莉-波特曼從顧洛北的身影之下走了出來,兩個人的氣息又互相牽扯著一點尾巴,然后淡淡地在空氣中消散。

當顧洛北敲門時,娜塔莉-波特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寬厚的背影,但也只是一眼,隨后就再次邁開了步伐,直接離開了。

穆勒-蘭斯的辦公室里全部都是書籍,那濃郁的書香氣顧洛北很是熟悉。見到得意弟子的穆勒-蘭斯表情也略微松了松,對于顧洛北畢業論文題目的討論,還算順利。顧洛北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穆勒-蘭斯給了一點方向性建議,顧洛北暫時定了三個題目,決定回去收集一下資料,看哪個題目最有可研究性,再做決定。

離開辦公室時,已經是近一個小時之后的事了,顧洛北出來時,等候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四名學生,一看就知道是決定要跟隨穆勒-蘭斯進行深造學習的學生了。不過顧洛北知道,穆勒-蘭斯可不是好相與的教授,要成為他的弟子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只能祝他們好運了。

離開辦公室,顧洛北一點停留也沒有,徑直就往宿舍回去,他也沒有好奇娜塔莉-波特曼為什么會不在,在他看來,娜塔莉-波特曼留下來了那才是怪事。回去宿舍之后,他需要把假期畫的建筑系畢業設計整理一下,明天約好了教授要見面的。

走過大學校園里寬敞的草地,眼前就是宿舍樓了,不過今天宿舍樓門前卻有些熱鬧,約莫十幾個人聚集在門口談天說地,笑聲不斷。其實也不是稀奇事,每次有聚會之前,男生們總是會聚在一起,討論晚上應該如何狂歡如何行事,所以宿舍樓門口、樓道熱鬧非凡的時候,就意味著有人組織聚會了。

顧洛北挑了挑眉,這種場合他以前總是愛湊熱鬧的,不過今天晚上估計是沒有辦法了,畢業設計還要好好折騰一下。一邊想著,一邊踏上樓梯,顧洛北的思緒已經轉到畢業設計上去了。

卻聽見耳邊的嬉笑聲稍微小了一些,一個稍顯尖銳的聲音張揚起來,“伙計,那個愚蠢自大的伙計。”

顧洛北右側的眉毛微不可見地挑了挑,對方喊的是“伙計(mate)”,顯然就是針對自己這個英倫口音稍重的人了。但這個聲音?顧洛北腦海里開始搜尋主人的身影。不過想歸想,顧洛北腳底下的步伐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沒有加速也沒有放緩,保持著原本的速度依舊前行,就好像沒有聽到對方的呼喚一般。準確點說,應該是對方呼喚的根本不是顧洛北,誰應誰承認。

對方看到顧洛北居然繼續前行,聲音不由有些急促,還帶著充沛的憤怒,“埃文-貝爾,你給我站住!”這話依舊沒有讓顧洛北的腳步產生任何改變。接著就聽到身后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粗重焦急的呼吸聲。

“埃文-貝爾!我喊你,你為什么不停下來!”雅各布-提波壯碩的身材阻擋住了顧洛北前行的道路。

剛才這個尖銳的聲音就是屬于雅各布-提波,不同于他平時活潑歡快的聲音,因為刻意拉高了聲音,所以顯得有些刺耳。

“你是在叫我?”顧洛北瞇著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讓雅各布-提波一股氣就憋在了嗓子里,“我還以為是狗在叫呢。”顧洛北嘴角那抹痞痞的笑容讓雅各布-提波臉色剎那間就變得鐵青。

“而且,我可不是誰喊都會停下來的,你有喊的權利,我有無視的權利,為什么我就必須停下來呢?”顧洛北臉上的笑容再燦爛不過了,卻讓雅各布-提波從腳底冷到心底。以前在一起練習樂隊的時候,就知道眼前男人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但身為樂隊的成員,雅各布-提波卻一直沒有享受過顧洛北的炮火。現在正面對峙上了,雅各布-提波只覺得自己就彷佛隨時都會被吞噬一般。“還是說,難道這宿舍還是提波家贊助的,不允許貝爾家的入內?那我還真是見聞淺薄了。”

周圍剛才包圍著雅各布-提波的學生爆發出一陣哄笑聲,顯然是看到雅各布-提波吃癟,心情很是不錯。雖然剛才他們是和雅各布-提波在一起的,但這并不影響他們找樂子。

雅各布-提波只覺得脊背一陣冰涼,他和眼前男人的交鋒似乎重來都沒有占過上風,以前在樂隊時是如此,光彩都是屬于這個男人的;有唱片公司邀約時也是如此,光芒都是屬于這個男人的;爭執唱片版權時還是如此,道理都是屬于這個男人的。無論是在口舌之爭上,還是在氣勢之爭上,他就沒有看到過一絲生機。

雅各布-提波的雙拳緊緊握著,彷佛全身力氣都往手上集中,那可以捏碎一切力量,驟然之間又全部泄氣:不過,現在卻是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終于可以在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面前抬頭挺胸、揚眉吐氣了。

雅各布-提波那書生氣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恍惚間,就好像回到了顧洛北第一次進入樂隊時,對著顧洛北歡迎的笑臉,“嗨,我是雅各布-提波,憂郁心境里最帥的鼓手。”只不過,事情會變,人也會變,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眼前的雅各布-提波雖然依舊笑著,但笑容里的明朗和青澀已經不見,有的只是狂妄的得意洋洋。

“哼,你就算嘴巴再厲害那又如何?”雅各布-提波又提高了聲音說到,尖銳的聲音好像指甲刮過黑板,吱呀吱呀的,讓人心里不舒服,“你終究只是一個失敗者,夢想?夢想如果可以當飯吃,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餓死的音樂人了。你就抱著你的夢想過活吧,而我,還有憂郁心境,”說到這里,雅各布-提波看了顧洛北那波瀾不驚的臉龐一眼,笑容更大了一些,卻帶著一些虛張聲勢的心虛,他又把聲音提高了一點,似乎要掩飾心底的那一點點不安,“我們就要出專輯了,正式成為在唱片行里可以看到專輯的歌手了!”

難怪,難怪今天雅各布-提波如此興高采烈,又如此咄咄逼人,這就是原因了。他是專門到顧洛北門前耀武揚威來了。
lp210723 發表於 2013-1-15 11:26
079 小人得志
“哦……”顧洛北意味深長地沉吟了一聲,然后說出了一個詞,“恭喜。”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對,準確來說是有變化的,笑容反而大了一些,那宛若陽光般耀眼的笑容,歡心愉悅。

雅各布-提波試圖在顧洛北的臉上找出任何沮喪、嫉妒、怨恨的表情,但可惜,都失敗了,相反,他還被那燦爛的笑容刺痛了眼睛。這個笑容,雅各布-提波找不出一絲瑕疵,真心得就彷佛是顧洛北要出專輯一般。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雅各布-提波心中所困,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這句話,有憤慨有郁悶有糾結也有疑惑。

但雅各布-提波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答案,“你肯定是想重新回來憂郁心境吧!”雖然是推測之言,但他一點質疑都沒有,反而是百分百肯定的語氣,“哈哈哈哈,沒有想到你也有這一天,你不是覺得自己了不起嗎?你不是想要依靠自己當獨立音樂人嗎?現在再知道來巴結我了?”雅各布-提波彷佛片刻間就想明白了顧洛北此時還能夠笑出來的理由,自尊心得到了無比的滿足,語言也立刻變得張狂起來。

此刻站在顧洛北面前的雅各布-提波,雙目赤紅,面目猙獰,倒讓人想起“范進中舉”之后的癲狂模樣。顧洛北忽然覺得雅各布-提波有些可憐,又有些可笑,所以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雅各布-提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測顧洛北的心思,但他從來沒有看懂顧洛北。顧洛北說過,他就是想自由自在做音樂,不受束縛。如果唱片公司可以許諾不限制音樂的創作,那么無論是華納唱片,還是環球音樂,或者是自由選擇,對顧洛北來說,都是一樣的選擇。在出發點上,顧洛北就和雅各布-提波不同。所以,當初雅各布-提波才會生怕因為顧洛北而節外生枝,選擇了背叛顧洛北,直接和環球音樂簽約。

今天,顧洛北會說這句“恭喜”,僅僅是因為他現在和憂郁心境已經沒有關系了。站在一個陌生人的立場上,有人告訴你他要發專輯了,真心送上恭賀,也不是多么困難的事。僅此而已。但雅各布-提波卻按照自己的思想做出了解讀,著實可笑。

“埃文-貝爾,做人不要太不知天高地厚。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有才華就足夠的。”雅各布-提波雙眼充滿狠毒地看著顧洛北,“除了才華,在這個社會上,還需要機會,需要關系,需要運氣。你自以為有了才華就可以無視一切,那么你注定將一無所有。你就看著我取得成功,慢慢地在那里嫉妒埋怨后悔吧,這一輩子,你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了!”

顧洛北覺得這段話實在太好笑了,他也沒有任何顧忌,肆無忌憚地就笑了起來。如果說,如今雅各布-提波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說這話還有些分量,但不過是出一張專輯而已,成功還未知曉,就如此大言不慚,著實讓人笑掉大牙。

當嫉妒轉化為仇恨,雙眼就會被這種極端的情緒所蒙蔽,顧洛北的笑容落在雅各布-提波眼里,只以為他是被自己氣瘋了,越發得意起來。“我會越來越成功,我會成為最頂級的歌手,然后看著你在獨立音樂人的位置上艱苦掙扎,永遠看不到未來。就算看到了,我也會親手抹殺!”雅各布-提波的臉都已經扭曲了,在顧洛北面前,他的理智消失得無影無蹤,“哈哈,我會關注你的,親眼看著你在那垂死掙扎。”

如果和一個平等的人吵架,那么自己很容易就被激起怒氣;可如果和一個白癡或者瘋子吵架,那么就會超出常理地搞笑,反而生不起氣來。顧洛北此時就是如此,雅各布-提波的小人嘴臉是再好笑不過了,連專輯都還沒有正式上市,就如此迫不及待地來自己面前顯擺,一旦未來專輯銷量不好了,那么就悲催了。

“我很期待,期待你大獲成功的那天,然后輕而易舉地將我潛規則。”顧洛北嘴角的笑意始終不變,讓原本示弱的話變得諷刺十足,狠狠地刺傷了雅各布-提波的囂張,“我是認真的,我很期待。”

雅各布-提波就覺得自己滿腔的嘲諷和怒火,剎那之間都被消弭在無形之中,看著顧洛北那鎮定自若的笑容,雅各布-提波就覺得刺眼,比剛才說“恭喜”時的笑容還要刺眼。

雅各布-提波被掩蓋在大衣底下的肌肉開始充血,爆著青筋的肌肉隨著血液的急速奔馳一下一下鼓動著。和環球音樂簽約那天,在教室里,他忍下了;討論兩首歌版權問題那天,在宿舍走廊里,他忍下了;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雅各布-提波揮拳了,做了他前兩次都想做卻沒有做的事,今天沒有了吉倫-哈斯和布魯斯-斯特伍德的陪伴,而剛才圍繞著雅各布-提波的人都是音樂系的同學,論交情卻只是泛泛之交而已。雅各布-提波就是為了滿足虛榮心才約了大家,在這里享受恭維和羨慕的眼神。當然,也是為了氣氣顧洛北,讓他看看自己現在就要出唱片了,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現場沒有人會阻止雅各布-提波,他終于順暢地揮出了拳頭。

但雅各布-提波似乎忘了,在之前和顧洛北無數次的交手中,他從來沒有占到過便宜,即使他有一身的肌肉,但身材勻稱、肌肉精瘦的顧洛北,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他。這一次也不例外。

顧洛北看到揮過來的右拳,就知道壓抑了許久的雅各布-提波終于爆發了,左臂直接抬起來做遮擋,身子卻往后偏了偏做閃避。當左手臂感覺到雅各布-提波那沉重的拳頭時,顧洛北右腳抬起來快速一踢,踢到了雅各布-提波小腿脛骨,緊接著就往前一欺身,以肩膀為重心用力一撞。雅各布-提波整個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完畢,在旁邊其他學生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雅各布-提波就倒地了,顧洛北毫發未傷,十分輕松地整了整衣服。

雅各布-提波倒在地上,抬頭一下就看到了顧洛北那修長的身型,今天他身穿一件白色襯衫,搭配煙灰色的三扣開襟毛衫,下面是一條海軍藍的直筒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制服式夾克,顯得玉樹臨風。剎那之間,就讓雅各布-提波眼底的嫉妒之火再次熊熊燃燒。

“雅各布-提波,如果有機會的話,請記得給我一張簽名專輯,我真的很期待。”顧洛北那雙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戲謔,原本他只是單純地祝賀而已,現在卻變成調侃了,不知道雅各布-提波聽起來是否更加適應這種風格。

看著顧洛北那瀟灑自如的身影,雅各布-提波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埃文-貝爾,你就嘴硬吧,你就嘴硬吧。就看你堅持自我,能夠堅持多久;就看你一個獨立音樂人,能夠有多大成就。將來總有一天,你因為能夠得到我的簽名專輯而激動得無法自已的。”這激動的身影在空氣中微微震蕩,但顧洛北的腳步卻是沒有任何猶豫,依舊輕松堅定地往前邁進,一點一點消失在宿舍褐色樓梯的拐角處。

雅各布-提波跌坐在地上,像失心瘋一般仰天長笑。引起了過往人潮的側目,原本過來恭賀雅各布-提波的人也都散了,有人嘗試過來扶他一把,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了,所以所有人都散了。宿舍門前人來人往,大家看著狼狽的雅各布-提波表情各有探究,但腳步也僅僅只是稍作停頓而已,之后就又繼續前行了。

在地上坐了一會之后,三月初依舊蕭索的天氣讓雅各布-提波打了一個冷戰,這才終于站了起來,緊緊地咬著下唇,“我一定會成功!”

從哪一瞬間開始,顧洛北和雅各布-提波就已經是水火不容了,甚至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去年夏天的鷹巖音樂節,卻恍若隔世。

對于小人得志的雅各布-提波,顧洛北卻是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回到宿舍之后,窩在床上的伊登-哈德遜卻是一臉寒若冰霜,“吵死了,你們在樓下有熱鬧,好歹提前通知我一下,讓我一起下去看看熱鬧嘛。”看來這位冰山大少爺是對缺席了顧洛北大戰雅各布-提波這場好戲,而表示不滿了。

顧洛北沒有說話,把外套脫下來,直接飛了過去。

伊登-哈德遜接過顧洛北的外套,一把直接扔到了地上,“怎么,你心軟了?不多給那人幾拳。對付這種認為地球就是繞著他轉的人,不要客氣。”顯然,伊登-哈德遜這個隱藏的八卦男剛才聽到了樓下的聲響,肯定是通過窗戶看到了大半情形。這話說來就是對顧洛北冷嘲熱諷的了。

顧洛北聽到這嘲諷,反而笑了起來,“等著哈德遜先生為我出手來著。下次會有給你表現的機會,我很期待。”

聽到顧洛北的反擊,伊登-哈德遜翻了一個白眼,把被子又往脖子上拉了拉,“我嫌臟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p210723

LV:6 爵士

追蹤
  • 5

    主題

  • 659

    回文

  • 0

    粉絲

普通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