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機】末日之生死一線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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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2013-1-19 15:2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212173
feijer 發表於 2013-2-5 12:42
一百四十 晉升

  晚上到了基地剛吃完飯,軍長趙杰就把他叫到了辦公室,但趙杰本人卻不在辦公室里——他親迎接寧老和馬老,又陪著二老用餐,再殷勤地把二老送到招待所,讓楊威對兩位老人家的身分多了幾分猜測,但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少,根本沒辦法推斷出二老的身份。
  
  連軍一級的高級軍官都這麼客氣,他這次救的人身份絕對不低!
 
  天色不早,趙杰很快就趕了回來,從辦公桌上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遞給楊威,指指沙發上的兩套軍裝說:“你拿回去,明天早和任菲一起換上常服,基地派車送你們。”
  
  軍服分為幾種,常服的意思就是日常穿著的軍裝,就是戴著大蓋帽時穿的那一身,考慮的是軍人的形象;前些日子穿的作戰服又叫作訓服,迷彩服的全稱也叫迷彩作訓服,是訓練和戰斗時的服裝,考慮的是偽裝以及結實。(PS:這麼說其實不准確,但懂行的兄弟就別挑我了。)
  
  楊威接過紅本本,打開一看,驚奇地發現里面竟然是他的一寸免冠近照,紅色的背景,嶄新的軍裝,肩上掛著一杠一星的少尉軍銜!他抬頭看著趙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奇怪麼?用電腦做個圖不就完了?你當部隊的人都是死腦筋麼?這上面有效的是印章和編號之類的信息,不是你這張照片是不是合成的。”趙杰一屁股坐進椅子里,前方的部隊發生那麼大的傷亡,他這個軍長坐立不安,一天都沒能安生下來,累壞了。
  
  楊威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扯起沙發上的軍裝一抖,指著軍裝上的少尉軍銜說:“這是怎麼回事?”基地里的幸存者雖然都簽了入伍表格,可為了區分職業軍人和半瓶子醋的普通人,大家掛的都是預備役軍銜,怎麼他離開兩天升官了?
  
  職務越高身上的責任就越大,楊威很清楚這一點,他連這個兵都不想當,更別說滿身責任的軍官了。
  
  趙杰偏偏頭解釋說:“你應得的,那個酒精口罩的主意救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才一個少尉軍銜而已,要我說,直接給你個少校也不夠。”光是他發現的酒精消毒還有活死人的活動規律,就值不上一個少尉那麼?如果不是楊威沒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軍銜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墊底!
  
  楊威搖搖頭說:“光是從后勤倉庫找來的防毒面具就不止幾萬……”
  
   “行了!”趙杰伸手阻止楊威,“開進感染區的又不止這一支部隊,不是哪個區的部隊都有這麼好的條件能直接找到省級軍區的后勤倉庫搬空儲備,你當只有咱們 這一個基地向感染區里進人嗎?別的方向救的人難道不算了嗎?這個建議是你提出來的,不光現場那麼多人聽見了,同步視頻直接把消息傳到了南方軍區,這個功勞 誰也占不掉你的,你就放心大膽地戴上吧。”
  
  先別說感染區,將來感染區再擴大的話,這一手還不知道得救下多少條人命呢,聽說感染區外的酒類產品一度脫銷,價格節節攀升,已經被列為戰略物資限階出售,所有高檔酒全部按普通酒處理。
  
  “把我們倆叫回來就為了告訴我說我升官了?”算了……楊威知道軍隊不是講理的地方,晉升肯定是用命令方式下達,根本不容質疑。
  
  他幾下折好新軍裝,連著任菲的那套一起抱在懷里,他刻意看了一眼任菲那套軍裝的肩膀,還是一副預備役的士兵軍銜!
  
  “當然不是,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正點起床,有車送你們。”趙杰第二次提到了車。
  
  有車送?送到哪兒?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把他們送回家吧?楊威心里一肚子糊塗心思,不知道趙杰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楊威離開了趙杰的辦公室,跟著勤務兵到了招待所住下,楊威看著招待所門前的崗哨嘆息不已——這和軟禁有什麼區別嗎?
  
  早已經等在招待所里的任菲被楊威新軍裝上的軍銜驚得一愣,她比楊威適應環境的速度快多了,這麼幾天的時間就養成了看人先看軍銜再看長像的習慣,別看只是一顆銀色的星星,但它卻代表從此脫離兵的行列,從楊威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相當於走入了公務員的行列!
  
  大富大貴沒指望,可這輩子吃飽穿暖算是不用愁了。
  
  楊威簡單地和任菲說了說事情的經過,任菲也猜不出背后究竟有什麼故事,難得今天有時間單獨相處,招待所又意外地沒限制用電,可楊威卻心不在焉地苦苦地思索。
  
  任菲其實根本不在乎把她找回來是因為什麼,只不過因為楊威在乎她才跟著傷腦筋。她水一樣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楊威的臉龐,目光閃爍游移,白晰的臉龐涌上一朵朵紅暈。
  
  直到晚上九點吹響了熄燈號,任菲才抱著自己的那套軍裝回了房間……如果楊威開口留下她,她一定會直接跳到楊威的床上,但眼下楊威的心思根本不往這方面想,她不想讓楊威覺得自己輕浮。
  
  營區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這一手很絕,直接斷電,想不熄燈都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楊威就被崗哨的敲門聲驚醒,穿上那身怎麼都讓人覺得別扭的新軍裝,楊威匯合了任菲一起出門,不料不光白旭也在,寧老和馬老一樣早早地起了床,正牽著小女孩圓圓等在門前。
  
  趙杰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招待所門口,楊威是所有人里最后一個起床的,寧老看了楊威一眼,淡淡地說了句:“也是到軍區的?不用你的車了,和我一起走。”他根本不問趙杰的意見,直接下決定。
  
  楊威不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可白旭眼中卻是一亮!
  
  趙杰帶來了兩輛車,寧老鑽進趙杰准備的的一輛車里,楊威和任菲白旭一起上了第二輛,兩台車直奔營區的后院深處開過去——一架軍區派來的直升機槳葉徐徐轉動,正在准備起飛!
  
  坐飛機……是用生命和藍天賭博啊!楊威踏上飛機時腦子里突兀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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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欠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5 21:29
一百四十一 重歸文明


  直升飛機在晨光中降落,高速旋轉的旋翼慢慢停止。飛機上的幾個人等到飛機的引擎完全停止后才打開機艙門——上飛機的時候頭頂的機翼是旋轉的,巨大的風力吹得地上的黃砂四散飛揚,人站在旋翼下有一種要被風吹走的感覺!
  
  怪不得飛機上的空乘人員一個勁地向大家打手勢,要求所有人弓身彎腰前進。
  
   走下飛機,楊威長長的鬆了口氣。東方的天空紅色的朝霞越來越濃,西邊的天空已經被雲層占據,機場上十幾架塗著迷彩的直升機一溜排開……剛才降落的時候飛 行員的動作輕車熟路,行雲流水一樣流暢,根本沒調整過飛行姿態,但機身下的起落架竟然准准地和“工”字形地白線重合,分毫不差!
  
  再笨也該看得出這架飛機的司乘人員有多麼的高超的技術。
  
  楊威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直升飛機一小時能飛多遠,只知道他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飛機才到這兒!
  
  白旭搖搖晃晃地從飛機上鑽出來,手里拎個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兩只腳剛落到地上就張開塑料袋沖著里面一陣干嘔。
  
  “又吐上了?”楊威嘿嘿地笑,上飛機的時候白旭還特意要了幾個袋子分給楊威和任菲說:“頭一回坐飛機吧,拿著,萬一吐了用得上……”
  
  結果他們倆沒用上,全給白旭消耗了。
  
  白旭狠狠地瞪了楊威一眼,真想直接給他一頓老拳,可她早上根本沒吃東西,又干嘔了一路,身上哪還有力氣?從前也不暈機呀,今天這是怎麼了?
  
  任菲扶著寧老下飛機,寧老雙腳一落地就把手一揮:“我自己能走!”他拍拍任菲的胳膊示意她可以放開,任菲看得出寧老的脾氣,放開手抱起小女孩圓圓跟著走下飛機。
  
  離停機坪不遠的地方早就等了幾輛裝甲車,一看見寧老,幾個領頭的馬上一路小跑飛奔過來,兩台裝甲車緊隨其后。
  
  幾個人跑到寧老面前二話不說就是立正敬禮,最前面的那個恭敬地說:“寧老,馬老,裴司令實在走不開,派我來接您……”
  
  楊威咋舌不已,這個領頭的軍官竟然是個大校!
  
  “行了,現在都啥時候了,少給我整這套虛頭八腦的妖蛾子,他敢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寧老邁步就往車上走,大校急忙快跑兩步為寧老打開車門,寧老一只腳踩到車上,扶著車門回頭說:“小伙子,咱們這就分開吧。”
  
  “是!”楊威立正回答,之后嘿嘿地笑了。
  
  寧老也笑了,遠遠地點了點楊威小聲對身邊的大校說:“這小伙子不錯,好好敲打敲打!”路上他聽了楊威的一些情況,知道他怎麼當上的兵。
  
  大校若有所悟,趕忙答應一聲:“是,您老放心吧。”他讓開位置把馬老和圓圓送上車,這才看了楊威一眼,小跑著繞到車的另一面鑽進車里,裝甲車一溜煙開走了。
  
  另一台裝甲車上的人這才敢下來:“我是來接你們的,上車吧。”
  
  三個人上了裝甲車,遠遠地弔在前面的車后面開出機場。
  
   十幾分鐘后,車緩緩地拐上大街,楊威“咔嗒”一聲拔開身邊的射擊孔向外看,雙向六車道的正街加左右雙車道的輔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寥寥無幾的數輛車慢慢地 開著。不復往繁華的大街上路面仍然干淨整潔,街邊一座至少四個星以上的大酒店竟然大門緊閉,門前的停車場停的十幾輛車里倒有一多半是軍車。
  
  裝甲車向前開了一點,路邊一棟高樓上占據一整面牆的巨幅廣告上,一名神情堅毅的軍人頭戴鋼盔手握鋼槍,緊緊抿著嘴唇。他的身后硝煙彌漫,廣告的右邊一列鮮紅的大字:祖國需要你!
  
  這是徵兵的海報?楊威驚駭莫名,天朝從來不是個缺乏兵源的國家,現役部隊再加上動員預備役,集結上千萬部隊也不是什麼難事,怎麼在八月就把徵兵廣告貼出來了?
  
  裝甲車向左一拐離開主街,街心的紅綠燈仍然變幻著,可燈下的卻不見交警,而是站著荷槍實彈、戴著白色頭盔的士兵!幾輛車頂裝著小口徑速射炮的裝甲車就停在十字路口的一角。
  
  兩個舉著彩旗的士兵站在十字路口最中間,手里紅色的彩旗高舉頭頂,阻擋著并不存在的車輛,另一只手上的綠色彩旗指著車隊拐上的岔路。
  
  這是什麼意思?軍管?還是說為車隊開道?楊威驚疑不定。
  
  車拐上的岔路只有雙向雙車道,路邊開著一溜溜的小店面,可除了一家糧店和兩家蔬菜水果和一家藥店外,所有的店面都四門緊閉,卷簾門鎖的死死的,絲毫沒有開張的意思。
  
  路上的行人更是稀稀落落行色匆匆,每個人臉上至少捂著一層口罩,還有兩個人戴著半面式防毒面具,每個人的腳步都匆匆忙忙的,活像受驚的兔子。
  
  “現在幾點了?”楊威關上射擊孔,緊皺著眉頭問。
  
  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根本看不到太陽升到了什麼地方,否則憑借最近天天早起的經驗,他完全能用太陽的高度判斷出大概的時間。
  
  白旭看了一眼手腕:“六點半。”
  
  “病毒感染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楊威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一直倚在他身上半夢半醒的任菲滿身的睡意剎時間不翼而飛:“你說什麼?”
  
  “我是說,吞噬病毒爆發的消息已經擴散開了!”楊威指了指外面,目光落在了白旭身上。
  
  六點半是什麼概念?早起的學生正在上學,晨練者正在回家,供應早餐的小吃部生意正是最紅火的時候,外面的路上怎麼可能這樣冷清?連著七家早餐店全都關門歇業?
  
  白旭面無表情:“你別看我,我和你一樣困在感染區里,怎麼可能知道?”她底氣十足。
  
  楊威話頭一窒,再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他再次拔開射擊孔,一間關得死死的冷飲店映入眼簾,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間很想吃冰淇淋!可摸摸身上,卻是半個子兒也欠奉。
  
  他這才想起來逃出A市的時候還以為全世界都被活死人占據,不管是身份證也好銀行卡也好全都扔下了,就算現在的銀行還開門也取不出錢來。
  
  楊威看著自己嶄新的軍裝肩膀上那亮閃閃的一杠一星,苦笑不已——有什麼用呢?不當吃不當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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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2-5 21:35
一百四十二 隱忍不發

  裝甲車慢慢停下來,接著車前的軍官下了車,透過駕駛員面前的擋風玻璃看到寧老乘坐的裝甲車也停了下來,那上大校從車上下來之后車拐進了左邊的一個院子,從楊威的角度看不清那里是什麼地方。
  
  肩扛兩杠四星的大校鑽進了楊威他們坐的這輛裝甲車:“開車,去南方大學!”
  
  趁車廂后艙門打開的機會,楊威看到這台車后面還跟著兩台裝甲車,但這兩台車都是加裝了裝甲的平頭拖車,后面拖著軍綠色的集裝箱。
  
   大校咳嗽一聲清清嗓子:“簡單地傳達一下交給你們三個的任務,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配合京城派來的專家作研究工作,說白了你們幾個就是研究對象,必須無條 件地配合專家的要求!當然啦,你們也不要有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們三個不是小白鼠,是正式在籍的現役軍人,專家們不可能,也沒權利把大活人變成切片,活的研 究對象永遠比死的更有價值!別讓小說電視誤導了——后面的比你們幾個更有研究價值,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了,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你們的顧慮。”
  
  只怕那句:活的比死的更有研究價值才是不切片的根本原因吧!
  
  白旭挑了挑眉毛沒說話,任菲看著楊威,楊威呆了呆,滿腦子解剖肢解之類的糊塗心思說:“配合研究?多長時間?為什麼選我們幾個?”大校說打消顧慮就能打消得了麼?他這麼說,楊威心里反而更加沒有底氣。
  
  都說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他肩上的星星就是甜棗,眼下這是要打巴掌了,怪不得早上會把他的槍都收了。
  
  “時間不確定,看研究的進展情況,也許明天就會結束,也許需要幾個月;至於為什麼選你們幾個還用解釋麼?”大校嘿嘿地笑了,“首先你們是軍人,其次,你們都是從感染區里活下來的人,曾經長時間在感染區里存活,專家希望能從你們幾個的身上找到病毒抗體。”
  
  楊威是從感染區最核心的A市逃出來的幸存者,任菲則是被活死人抓傷過,白旭更慘,親身感染了吞噬病毒并注**所謂的特效藥,是目前唯一一個感染病毒后正常生存下來的人!
  
  白旭才是專家們最想要的研究對象,楊威和任菲都只能算是附帶,今后陸續還會有一批被抓傷過或者是其他感染區內生存下來的幸存者被送來,希望能從中找到抗體,并研制出病毒疫苗!
  
  “我還有問題,”楊威抿緊了嘴唇,“研究完成之后怎麼安排我們?”
  
  電視上看多了所謂的人道銷毀,楊威不問問清楚實在放不下心。
  
  “這個我也不怎麼清楚,但是按照慣例應該是回原部隊歸建。”
  
  “我沒問題了。”當初他和任菲還探討過會不會被拉去做實驗什麼的,沒想到一語成讖,竟然真的要當白老鼠……
  
  “我有!”任菲的手隱蔽地握住了楊威的胳膊,“我們能和外面聯系嗎?”
  
  楊威心頭一震,猛地轉頭看著她,任菲的表情平平淡淡,兩只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大校,等待著得到答案,根本不看楊威。
  
  楊威一把捉住她的手,嗓子里堵得死死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任菲根本沒有聯系任何人的需要,只有他才有!一瞬間,楊威的心里突然被什麼東西裝得滿滿的,仿佛馬上就要炸出來一樣。
  
  強有力的心跳一聲聲把血液壓到全身的血脈之中,也把這份感覺傳遍了全身,突然間好像整個人都要輕飄飄的飛起來,又像全身有千斤之重,被壓得動彈不得。
  
  白旭愣愣地看著任菲,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光芒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以聯系,但只限於軍用線路,還必須有相關人員在場,感染區內的情況和研究的情況都不能泄露一點,白旭!”
  
  “到!”
  
  “你抽時間把保密條例教給他們倆!”大校吩咐說。
  
  “是!”
  
  要是衛星電話沒丟多好?楊威握緊任菲光滑的、涼涼的手,無比懷念那部衛星電話。
  
  “還有……”
  
  “病毒感染的消息是不是已經傳開了?”楊威不等任菲說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接著又補充說:“我剛才看到街上的情況……”
  
   大校看了一眼白旭,眼神讓人琢磨不透,他從口袋里掏出包沒有牌子的煙叼了一顆點上:“這個本來不應該和你說,但現在確實已經傳開了,算不上什麼秘密。實 際的情況是封鎖感染區的消息傳開了,對外說是某種新型的高危傳染病,怎麼預防也都傳開了,但是感染的后果只說是影響人的神智。”就算他不說,實驗室里那麼 多工作人員和警衛人員,只要有心肯定能套出話來,還不如賣個人情給他。
  
  為了保持部隊的穩定,除了已經派進感染區的部隊外,其他部隊同樣不知道感染區內的情況。
  
  軍方也是有苦說不出。
  
  南方軍區一次性損失了三十萬部隊,全軍區的精銳部隊幾乎遭到毀滅性打擊,不少部隊全軍覆沒連架子也沒剩下,整個南方軍區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被打殘了,如果這個消息傳開了,如何向這麼多軍屬烈屬交待?
  
  三十萬戰士加感染區上千萬的遇難者,這是什麼樣的概念?建國前十四年抵抗倭寇侵略的戰爭中直接犧牲於戰火中的戰士和平民加在一起不過才兩千多萬,可眼下呢?不到二十天的時間感染區完全淪陷,損失之巨,竟然直逼抗戰人員損失的半數!
  
  血債累累罄竹難書!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種族滅絕性的屠殺!
  
  感染區的消息一直沒傳開,可每一個知情的人心里都憋著一股氣!可這口氣又不能不忍,病毒的特性還不了解,感染區的幸存者需要救援,預備役動員需要時間,從全面經濟建設轉到全面戰爭更需要時間……
  
  國家需要找到切實的證據給民眾一個交待!在這之前為了國家的穩定不得不隱瞞事實!
  
  和平已經太久了,久到某些人已經忘記了世界第一的陸軍在哪個國家!
  
  裝甲車一拐,開進了南方大學的校門。
  
  分割————
  
  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把最后這段也發上。
  
  很多書友一直在說封鎖感染區的問題,也是時候有個交待了,雖然還是沒說得太清楚,大家自己發揮下想像吧。(慚愧)
  
  以前一直是用主角的視角寫,這一段是大校的心理活動。不知道會不會像前兩次一樣挨罵……
  
  這兩天寫得很難,晚上不一定還能寫出來,先和大家說一聲抱歉,欠下的債越來越多啊!
feijer 發表於 2013-2-6 16:20
一百四十三 矛盾

  車隊在空蕩蕩的校園裏左拐右拐,開了足有五分多鐘才在一棟五層高的教學樓前停了下來,教學校的四周遍佈荷槍實彈的崗哨,無數雙眼睛警惕地盯住哪怕一絲 風吹草動……以這棟樓為圓心五百米範圍內已經劃為軍事管理區,用一層鋼板牆和兩層電網將四面八方完全圍住,任何人無關人員不得接近,強行接近只有被當場擊 斃一個下場!
  
  裝甲車先在三米高的鋼板牆外停下,臨時的出入通道外,戴著白色頭盔的衛兵毫不客氣地檢查了車輛的通行證明,並通過無線電做了確認後才放車隊進入牆內。
  
   車隊的速度放得很低,慢慢地停在了教學樓前,楊威他們幾個剛從裝甲車上跳下來,就看到一群穿著全身式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飛快地跑向那兩輛卡車,一個身材削 瘦,年齡最多不超過三十歲,戴眼睛的男人一語不發地站在樓門前的臺階上,高高在上地看著忙碌的人群,嚴峻表情如同一潭死水。
  
  “跟我來。”大校簡單的吩咐,帶著三個人走到樓前,客氣地伸出右手:“秦博士,他們三個就是我們從感染區裏調回來配合實驗的相關人員。”
  
  秦博士搖了搖他戴著手術手套的手,大校了然地笑了,收回右手拿出左腋下夾的公事包,從包裏拿出三隻檔案袋和一張不知道寫著什麼的檔交給秦博士:“博士,這是他們三個的檔案,請你在接收檔上簽個字。”
  
  秦博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把目光從卡車上收回來剛想說什麼,大校就補充強調:“這是程式!必須遵守!”
  
  秦博士恨恨地接過大校遞過來的筆,龍飛鳳舞地三兩下在簽名的位置上畫了張驅鬼符一樣的圖案,恨恨地把筆一扔,兩下拽掉手上的手套扔在地上。
  
  大校不以為意,彎腰撿起筆收好:“人我交給你們了。”接著他轉向楊威三人叮囑說:“你們只是配合實驗,如果有什麼過份的要求,你們有權拒絕,警衛部隊是你們最堅實的後盾!”說完大校看也不看秦博士鐵青的臉色一眼轉身就走。
  
  你不是狂麼?不是恃才傲物麼?不過是錢教授的一個學生,照顧面子才分了他一個小組負責人的職務,有什麼不得了的?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
  
  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大校送人來這裏,代表的是軍方,就算錢教授親自來了也會笑臉相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上哪兒還找不來幾個生物學博士?如果不是為大局著想,大校真想直接把他們三個領走!
  
  如果不是覺得和小年輕的一般見識太掉價,大校真想一巴掌抽倒個日的。
  
  教學樓四周不斷地噴灑著消毒藥液,兩台卡車的後車廂在熟練的戰士手中飛快地打開,幾個像棺材一樣的方形箱子抬下了車,每個箱子至少有六個戰士抬著飛快地跑進樓裏,經過楊威身邊的時候他聽到了熟悉的呵呵聲……箱子裏是活死人!怪不得大校說後面的比他們幾個更有研究價值。
  
  秦博士目送最後一個箱子送進樓裏,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拿著三個人的檔案點點楊威他們幾個說:“你們幾個,跟我走!”他的目光根本沒在三個人身上多停哪怕一秒鐘,高高在上的語氣就像楊威他們三個是任他打罵屠殺的奴隸一樣張狂。
  
  任菲挽著楊威的手東張西望,就是不看這個姓秦的,時不時地低頭玩玩楊威的手指頭,一副我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男人她見得多了,如果不是有楊威在,她肯定要給姓秦的一點顏色看看——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人嫌狗不待見?看他的樣子,自我感覺還十分的良好呢!
  
  白旭兩隻腳就像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死水一樣的臉沖著姓秦的挑了挑右眉,一逼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架勢。
  
  楊威抱起兩隻胳膊,落在秦博士身上的目光像在看耍猴。怎麼什麼地方都有這種不著調的人討嫌?真是怪了。
  
  他看看任菲再看看白旭,噗嗤一聲笑了,難得三個人還有結成統一戰線的時候——剛才大校怎麼說的?有權拒絕?要是連這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出來楊威就白長這麼大了。
  
  “你們……”秦博士頓時漲紅了臉,手裏的檔案被他攥成了卷兒。
  
  白旭知道的比楊威和任菲多,這個姓秦的家裏有些錢,在微生物學上也確實有一點天份,只不過從小到大一直一帆風順慣了,又是獨生子,養成了目中無人的習慣,這次研究原本輪不上他這樣的“新人”,是他的家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說有個重要的研究項目,硬是托人把他塞了進來。
  
  研究吞噬病毒是好事?這是玩命的買賣!
  
  “你小心點兒,攥壞了檔案你可沒地方再找一份去。”白旭涼涼地說。
  
  部隊是什麼地方?白旭要是會給他面子就白當這麼多年的兵了。
  
  “哼!”秦祥一聲冷哼,轉身就走。
  
  周圍十幾個戰士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家就像沒事人一樣裝做聽不到。穿著軍裝就是戰友,一邊是整天泡在實驗室裏的書呆子,一邊是自己人,人心所向還用說麼?
  
  楊威看著秦博士消失在門裏,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瞅瞅白旭說:“他讓你氣跑了,要不咱們先依靠依靠警衛部隊,先去混一頓早餐吃吃?要是我有這麼個孩子非讓他氣死不可,你說誰把他派出來的?”他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向任菲的身上看了一眼。
  
  “你別亂說。”白旭壓低了聲音,“他的導師錢教授是這次研究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我估摸著錢教授是覺得他太不會做人,有意把他放出來壓壓他的氣焰吧。呵呵,咱們部隊最擅長這一手。”
  
  楊威詫異地看她一眼:“你不是說你也困在感染區裏什麼都不知道麼?你這知道的不少啊!”他最煩這些亂七八糟的混帳事,根本不想多聽。
  
  “這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了,走吧,咱們先去吃飯。”白旭神秘一笑,胸有成竹。
  
  分割————
  
  不知道怎麼寫的,寫完了才發現有湊字數的嫌疑……
  
  最近的章節都是圍繞著實驗室和活死人身上的具體特徵展開,可能會比較枯燥特此說明。
feijer 發表於 2013-2-6 21:17
一百四十四 銳氣

  警衛部隊就駐紮在鋼板圍成的院子中間,吃飯的地方很容易找——幾口大鍋正支在帳蓬門前,鍋下的柴油爐冒著紅熱的火苗,一名穿著白色圍裙的戰士一隻手拿著勺子,一隻手墊著抹布猛一較勁,就把大號的戰備鍋從柴油爐上端了下來。
  
  楊威咂舌不已:“他多大力氣?”戰備鍋是鍋口大概五六十釐米那麼寬的半球形,這麼大一個鍋,加上裏面的東西得有多沉?
  
  白旭不說話,那個搬鍋的戰士掀開鍋蓋嗅了嗅,滿意地點點頭,取來個不銹鋼盆端起戰備鍋就往盆裏倒,油汪汪的炒榨菜絲夾著一根根紅色的小辣椒和綠色的蔥花一起滑進盆子裏。
  
  任菲“嘻嘻”地捂嘴輕笑,楊威老臉微紅,趕緊轉移話題:“他們怎麼不用炊事車?”從到基地開始,凡是離開基地都有炊事車跟著,比這麼支起鍋灶方便多了。
  
  “沒有炊事車還能餓死不成?”白旭反問,“這兒肯定是要長期駐紮。”
  
  楊威一愣,這是怎麼說的?就憑支鍋做飯就能看出是長期駐紮?不可能!是從大校說不出配合研究的具體時間推斷出來的吧!
  
  跟在楊威身邊的任菲嗅了嗅小巧的鼻子,味道還挺香,惹得她的肚子咕嚕嚕一通亂叫。
  
  楊威抻著脖子左右看看,警衛部隊的戰士們因為活死人的到來正忙得不可開交,暫時肯定沒時間開飯,估摸著和白旭任菲一起先吃點沒什麼問題……
  
  不過他知道在部隊裏最講究的一個詞就是集體,大家都餓著呢他跑來吃算什麼事兒?還是忍一忍吧。
  
  白旭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促狹,她幾步跑到炊事班借了幾副碗筷回來,三個人一人分了一付:“拿著,一會看來人了就裝著吃東西!我看他們還忍不忍得住!”
  
  裝著吃東西?楊威腦子轉不過彎來,不知道白旭想幹什麼,倒是任菲笑著接過了兩個空碗,直接塞給楊威一個。
  
  碗剛到楊威手裏,教學樓裏就跑出三四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來,領頭的一邊跑一邊還左右揮舞著高舉的胳膊。
  
  怪了,她到底知道什麼?楊威一隻手托著空碗一隻手倒拿著筷子,詫異地瞅了瞅大喊大叫跑過來的矮胖老頭。
  
  “吃吃!”白旭側對著老頭跑過來的方向裝著往嘴裏扒拉東西,因為角度的問題,老頭看不到她的筷子上根本什麼也沒有。
  
  任菲也把碗放在嘴邊,筷子一個勁地敲著碗底,一雙戲謔的眼睛從碗上冒出來,等到轉回楊威身上的時候戲謔變回了楚楚可憐。
  
  這是怎麼說的?楊威乾脆筷子一收,仰起脖子裝成大碗喝酒的樣子猛抬空碗……反正粥也是喝的,應該差不多吧?
  
  借出空碗的炊事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三個演戲,看不明白這是演的哪一出,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三個人的演技只能說是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地步,就拿楊威來說吧,戰備鍋裏的粥還滾開滾開的,他碗裏要是裝著粥還不把嗓子眼燙破嘍?
  
  “唉呀!”矮胖的老頭一拍額頭,一副悔之晚矣的樣子,接著“嗵”地跳起來:“快快,趁他們還沒消化,快抽快抽!”他直接從身後的人手裏搶過注射器,氣喘吁吁地跳到三個人面前:“誰是白旭!”
  
  楊威看到他手裏的注射器,總算明白了白旭的意思。
  
  凡是體檢什麼的需要化驗血液,甚至說義務獻血的時候都會囑咐一句:不要吃早餐!喝點清粥什麼的還勉強,但是像雞蛋這樣的高蛋白或者是其他高脂肪的東西絕對不准吃一口,據說吃過了這樣的東西抽出來的血液就像有一層油膜一樣根本沒法用。
  
  現在這個實驗室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感染區裏的情況一天比一天惡化,就算這兒的研究人員不急,上頭也肯定急紅了眼,指不定怎麼催著出成果,限時拿出報告呢。
  
  白旭是看准了這一點,有意刺激人。說句不好聽的,京城裏不知道多少大人物的眼睛盯在這兒,這一頓早飯吃下去,抽血就得推到明天早晨,二十四小時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後果卻很難講。
  
  就因為出了個不知深淺的秦博士?
  
  想到這兒楊威的火蹭地竄上了腦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和他們胡鬧!還有心思玩這些勾心鬥角?”感染區裏死人堆積如山,每耽誤一秒鐘都意味著人命!這些搞研究的不知情就算了,怎麼白旭也這麼不知深淺?
  
  白旭把空碗藏到身後輕聲地說:“你就當我是胡鬧吧。”接著她沖矮胖的老頭一笑:“我就是白旭。”
  
  任菲拽了拽楊威的胳膊,阻止他再說話,在她看來楊威哪點都好,就是社會閱歷太淺。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若白旭的話屬實,就算于說那個錢教授——很可能就是這個矮胖的老頭,他明知姓秦的人嫌鬼厭還把他派出來,這不是擺明瞭不重視嗎?不反過來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只會當你軟弱可欺,越來越變本加利!
  
  就像一個被欺負的孩子,若是他奮起反抗,就算被打個鼻青臉腫,下一次再想欺負他的人也會考慮考慮再下決定。可他要是一點也不反抗,下一次再想欺負他只會不加考慮地直截了當。
  
  楊威看看任菲,把碗藏到了身後。
  
  “快快,讓我抽一管……”老頭說著就要拉白旭的胳膊。
  
  白旭胳膊一撤:“不讓!憑什麼?”老頭抓了個空,愣住了:“你們不是配合研究的麼?”
  
   “是又怎麼樣?”白旭瞪圓了眼睛,鋒銳的目光直副老頭兒的眼神深處,“我們配合的是你們的研究,不是你們的脾氣,那個姓秦的甩臉色給誰看呢?看不起當兵 的怎麼著?沒我們當兵的在前面頂著,他能活得這麼滋潤?他眼睛還敢往後腦勺上長?告訴他給我把眼睛放平了看人!如果我沒穿這身軍裝,現在我就打得他姥姥都 認不出他來!”
  
  白旭怒目圓睜,擲地有聲當仁不讓,還顯得有些單薄的身板竟給人山嶽般巋然不動的感覺。
  
  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白旭是從生死線上掙扎過,在閻羅王手指縫裏轉了幾轉才逃回一條命的人,屍山血海都見過了,怎麼可能忍的下這口氣?
  
  姓秦的還敢擺臉色?一聲令下白旭毫不猶豫地留在感染區困守孤島,前後救出三百多倖存者,死在她和她組織的隊伍手裏的活死人不下兩萬,七兩三基地的院子裏堆成了人間地獄,救援的車隊不靠工程車推土機一樣推開地上的屍體都沒辦法接近倖存者聚集的主樓!
  
  她拖著大病未愈的身體留在感染區的時候姓秦的在幹什麼?她不顧安危救助倖存者的時候姓秦的在幹什麼?她和活死人生死相搏的時候姓秦的又在幹什麼?
  
  他姓秦的有這個資格給她臉色看麼?沒當場動手已經是白旭深明大義,為大局著想了。
  
  發飆的白旭引來了一圈圍觀的戰士,大家雖然都沒說話,可所有戰士的臉上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無數銳利的目光一起落在了矮胖老頭兒的身上。
  
  部隊開到這裏幾天,除了建立週邊防線就是幫研究人員處理實驗室的事務,和秦祥接觸過的戰士不少,不知道多少人對這個整天手插在褲兜裏只知道動嘴的小眼鏡心懷不滿,若不是有紀律壓著,他早不知道死幾遍了。
  
  白旭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拉攏了如此多的盟友,仍然一臉憤憤不平地瞪著矮胖老者。
  
  人老成精,矮胖的老頭又怎麼會看不出戰士們的情緒激動,他明白戰士們不可能對他動手,可現在他要搶的是時間,等三個人肚子裏的東西開始消化,就得再耽誤半天時間!
  
  “白旭!”正在進退維谷的時候,人群外傳來一聲嚴厲的喊聲。
  
  “到!”白旭本能地立正。
  
  圍觀的戰士讓開一道缺口,一名少校走了進來,“配合研究,你是軍人,能和人家一樣胡鬧嗎?錢教授,您老別和她一般見識。”
  
  來的人是軍區警衛團的劉營長,他的部隊負責這裏的安全保衛,白旭沒和他見過面,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才怪,他那話裏的意思還聽不出來麼?
  
  “是!”白旭很嚴肅地回答,“我用的是空碗,裏面什麼也沒有,炊事班可以證明。”
  
  “錢教授,您看,全是誤會。”
  
   手裏拿著針頭的錢教授這才知道被擺了一道,不禁搖頭苦笑。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算是裴揚見到他也不會這麼無禮,不過在他看來不管秦祥也好白旭也好, 這樣的行徑都和小孩子打架一樣糊塗可笑,當然不會自降身份:“沒關係,跟我來吧,先取血樣再回來吃飯。”他表面上毫不在意,心裏哪能沒有疙瘩?
  
  他那個學生的脾氣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秦祥平時對他這個老師非常尊重,他也沒想到把他派出來接人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白旭見好就收,沖楊威和任菲晃了晃空碗,楊威會意地接過她手裏的碗筷,白旭直接挽起袖子露出纖細的胳膊:“就在這兒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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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2-6 21:27
一百四十五 風捲殘雲


  “這怎麼行!”錢教授猛搖腦袋,“剛才是以為你們吃了東西,不著急不行。跟我來吧。”
  
  “在哪抽不一樣?”白旭翻翻白眼兒,要是到了戰場上,再沒條件手術該做也得做,不做就得死人,做了還有活下來的希望,你怎麼選擇?
  
   錢教授歎了口氣:“好吧。”老教授攥住白旭的胳膊,用鑷子從助手打開的醫藥箱裏夾出脫脂棉球棉球沾著褐色的藥手擦勻肘關節內側消毒,接著重新夾了一隻棉 球沾著另一種藥水再擦一遍,最後撕開一次性注射器,連橡皮管都不紮,直接用大拇指按住白旭的肘關節窩上部,找准位置一紮,注射器的針頭輕輕鬆松地刺進了白 旭的血管。
  
  白旭只覺得胳膊微微一疼,然後暗紅色的血液就開媽慢慢流進注射器。她驚訝地看了錢教授一眼,這一手她自問也能做到,但絕對不可能像錢教授這麼輕鬆。
  
  錢教授只抽了10cc的鮮血就用棉球按住針眼拔出了針頭,從醫藥箱裏取出小試管架,將10cc的鮮血分別注入五個小指大小,帶紫色塑膠蓋的采血管裏。
  
  白旭奇怪地問:“怎麼不用真空負壓管?”
  
  錢教授拿起記號筆在采血管的標籤上全寫上“1”字:“用那個回去還得再分,麻煩。”他親自把五個試管放回試管架上,重新拿起一隻一次性注射器。
  
  “下一個誰來?”
  
  “抽我的吧。”楊威挽起袖子站了出來,心跳有一點加速,可臉上卻覺得有點涼。他沖任菲笑了笑,熟悉他的任菲忽然發現他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自然……他怕打針?任菲突然間很想笑,這是怎麼說的?呵呵!
  
  “散開吧散開吧,大家準備準備就開飯吧!”劉營長驅散了圍在四周的戰士,卡車裏的東西已經全運進樓裏去了,剩下的工作是研究人員的,和他的兵沒關係。
  
  錢教授拿出橡皮管系在楊威的肘關節上方,拍了拍他的血管,仔細地用手指摸了摸。
  
  楊威馬上出聲表示不滿:“誒,誒,怎麼她就不用系上,到我就得綁著?”話是這麼說,可他的胳膊並沒有收回來,伸頭是一針縮頭也是一針,不如痛快點。
  
  錢教授捉住他粗壯的胳膊捏了兩下說:“她的胳膊才多粗,你胳膊多粗?我攥得過來麼?再說你胳膊上的脂肪層那麼厚,不拍兩個上哪兒找去?”說著一針挑進血管……要是錢教授早二十天碰到楊威,肯定沒這麼容易抽出血來。
  
  任菲“哈”地笑出了聲,楊威一臉地癟笑,針打進肉裏了,他反而像放下一件心事般不那麼慌了。
  
  錢教授同樣抽出10cc暗紅色的鮮血注入五個采血管,楊威按著胳膊上的棉球,突然之間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猛地問了句:“我吃倆雞蛋能不補回這管血?”炊事班那邊正把煮好的雞蛋從鍋裏撈出來,他這也算有感而發。
  
  錢教授手一抖,差點把針頭紮到自己手上,怒形於色:“我哪兒知道,你自己吃去!”他又在試管上標上數字“2”,對著任菲招招手:“小姑娘,到你了!”
  
  切,對我就恨叨叨的,對小姑娘就一副老不修的樣子,這叫什麼人啊!楊威心裏腹誹不已。
  
  任菲的年紀當錢教授的孫女還差不多,他哪有那麼多齷齪心思,只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在大街上看到個特別可愛的孩子,誰都會多瞅上兩眼一樣。
  
  任菲的胳膊比起白旭剛剛恢復的身體來粗那麼一點,還好仍在錢教授能捉住的範圍內,錢教授將任菲的血樣收進箱子裏,新自掛上鎖收起鑰匙,仔細地叮囑助手:“馬上送回四號實驗室。”
  
  劉營長看錢教授忙完了工作,馬上招呼他:“教授,一起吃早飯吧。”他指了指帳篷的方向,一張張小桌子已經在院子裏擺開了,戰士們一人一個小馬紮,四個人一桌,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等著開飯。
  
  “不……”錢教授本想拒絕,可他看了看白旭和楊威他們三個,突然轉了口風:“也好,呵呵,咱們幾個坐一桌吧。”
  
  劉營長先是一愣,接著趕緊沖勤務兵做個手勢,機靈的勤務兵馬上多加了張桌子又找來幾個馬紮擺好,炊事班的戰士迅速加了餐具擺上。
  
  警衛營只負責自己的伙食,軍區派人在這棟教學樓裏專門分出兩間教室給研究員當廚房和食堂,劉營長原本只是客氣客氣,沒想到錢教授還真答應了——他不由地暗暗擔心,錢教授的年紀這麼大了,能吃得慣麼?
  
  不過話說出口了又怎麼能再食言而肥?他只好把錢教授讓過來……警衛營用的小桌一個桌子只能坐四個人,錢教授指名說要和楊威他們三個坐一起,可他這個營長于情于理都應該陪坐一邊,劉營長沖炊事班長一招手:“把崗哨的桌子撤下來一個,飯菜都留好,兩張桌子並一起。”
  
  “是!”炊事班長立即照辦,本來能坐八個人的兩張桌子並到一起只能坐六個人,但他們只有五個,加上負責打飯添菜的勤務兵,正好六個人。
  
  桌子是並到一起了,可桌上的東西仍舊和一張桌子時一樣,一人一碗米粥一個雞蛋,四個鹹菜,一盤子饅頭。這些東西和樓裏準備的營養早餐可差遠了。
  
  “請坐吧,招待不周!”劉營長搓搓手,臉色有點尷尬。
  
  如果時間足夠,還能再搞點東西豐盛豐盛,可眼下就只能將就將就。
  
  劉營長坐在了並成長條狀的桌子一頭,錢教授坐在他的對面,楊威和任菲一起坐在一個側面,白旭單獨坐在他們兩個對面。勤務兵端又打回兩盤鹹菜擺在桌上,湊了六個碟子,雖然菜式重複了,可怎麼也好看些。
  
  “呦,肉絲炒榨菜,伙食不錯啊!”錢教授驚喜異常,軍區派來的人倒是不錯,但是每天早晨的牛奶麵包加火腿片什麼的吃了兩天就夠了,現在的錢教授不知道多懷念家裏胡同口前的小吃部裏賣的豆漿豆腐腦和二米粥。
  
  說到底錢教授只是腦子不同尋常,腸胃還是國人的腸胃,有知識有地位不代表就得天天吃西餐喝牛奶咖啡還標榜自己。
  
  錢教授已經是國內頂尖的微生物專家了,他還需要這些麼?
  
  食欲大開的老教授伸出手剛想抓饅頭,忽然發現同桌的其他四個人八隻眼睛一起看著自己,他伸出的手頓時僵住了,左瞅瞅右看看,這才發現所有的戰士都端坐不動,還沒人動上哪怕一口。
  
  老教授並沒有從軍的經歷,還當和平時一樣大家坐下就可以開飯了。
  
  “開飯!”值班員一聲令下,戰士們這才紛紛拿起饅頭來甩開腮梆子一通大嚼,總算及時化解了老教授的尷尬。
  
  他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小口,慢條斯理地嚼了兩口:“像你們這樣吃飯不好,囫圇吞棗的,對身體沒好處。”說著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不涼不熱,剛剛好。
  
  就在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一個戰士捧起粥碗喝了個唏哩呼嚕,一口喝下半碗。
  
  楊威暗暗地撇撇嘴,一口咬掉三分之一,往嘴裏填了兩筷子鹹菜,端起粥碗了就灌,看得錢教授一愣一愣的。
  
   劉營長乾笑了兩聲說:“錢老,您別在意,咱們當兵的吃飯就圖個填飽肚子,我當新兵的時候,班長要求七分鐘吃完一頓飯,超過七分鐘時間沒吃完也不准再吃 了,那時候定人定量,吃的慢了就要餓肚子,不搶不行。時間長了,平均五分鐘解決一頓飯是正常速度,您想啊要是來任務了,有時間吃兩口就不善了,哪有那麼多 時間細嚼慢嚥?軍人嘛,就得有個雷厲風行的作風!”說著他也拿起一個饅頭,一口咬下四分之一,慢慢地嚼著,看得出他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劉營長慢慢吃不行嗎?可以,但周圍這麼多戰士看著呢,他不快點吃一會大家全撤了就他一個還不下桌吃個沒完算什麼事?
  
  錢教授的目光從楊威和劉營長的身上挪下來,轉到任菲的那兒,只見任菲的咬的倒是不大,可當不住她小嘴一個勁地緊咬,眼瞅一個饅頭就只剩下半個,粥也喝下半碗去——老教授這才發現除了他之外,大家雖然都有湯匙,可就是沒有人用,全是捧著碗喝。
  
  再看白旭,她拒絕了勤務兵的幫助自己起身盛了第二碗粥,不過饅頭只吃了一點。錢教授心想總算這桌上還有個正常的——其實白旭已經吃完一個了。
  
  說起來怕是只有勤務兵不斷地幫大家添粥打菜吃得才慢一點,但總體速度還是比錢教授快得多。
  
  這可真是,真是風捲殘雲……老教授哭笑不得,乾脆也不想了,還是專心吃東西吧,不介全吃完了他嚼沒嚼完半個饅頭還兩說呢。
  
  本來想說的話這回也顧不上說了……如果不是大家特意照顧這位元老人家放慢了速度,桌上的菜怕是早就吃空了。
  
  錢教授緊趕慢趕總算吃完了一個饅頭,其他桌上的戰士最少也比吃了兩個以上,而且都離了桌。
  
  老教授摸著脹鼓鼓的肚子擺擺手:“算了,吃不下了,你們三個,跟我來吧。”起身向教學樓走過去。
  
  他吃得比平時快得多,肚子很不舒服。
  
  早吃完的三個人對視一眼,亦步亦趨地跟在老教授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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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了,為什麼我想寫點什麼的時候總會跑題寫出一堆莫明其妙的情節來,想寫的遲遲寫不出來?要不就是一點也寫不出來,不管是不是想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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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2-6 21:58
一百四十六 消毒標準


  三個人跟著錢教授走進教學樓……現在是實驗樓了,入眼就是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女急匆匆地來來往往,牆壁塗料和消毒劑的味道在空氣中混在一起,聞起來 說不出的怪異。腳底下踩的是嶄新的防靜電地板,三個人學著錢教授的樣子在門前的毯子上蹭了蹭鞋底,一直跟在他身後走到電梯前。
  
  只有五層高的樓竟然裝著電梯?在楊威的記憶裏似乎只有八層以上才會裝這玩藝兒。
  
  “叮”一聲響,到達一層的電梯自動開了門,電梯裏只有一個工作人員,她一看到錢教授,馬上說:“教授!全準備好了。”
  
  這是個長著一張圓臉龐的年輕女孩,個子有點矮,最多不過一米六,漆黑的長髮紮成了馬尾,長像普普通通,但白晰的皮膚非常細膩。
  
  楊威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的任菲,就在不久前她也有這樣一頭長髮來著。
  
  “好!”錢教授捂著肚子兩眼放光,幾步躥進電梯,“我馬上趕過去!”他進了電梯一轉身看到楊威他們三個,突然一拍額頭:“看我這記性,小張,你帶他們三個進實驗室……另外,給我找兩片健胃消食片來。”
  
  “好的教授。”姓張的年輕實驗員答應著,兩隻眼睛彎彎的滿是笑意,憋得臉頰通紅。
  
  錢老是所有年長的專家裏最沒架子的一個人,很是能和年輕人打成一片,一點也不介意大家和他玩玩鬧鬧。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錢老就是典型!
  
  “想笑你就笑!”全教授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按下了三樓的按鈕。
  
  電梯門呼啦啦地在任菲身後合上,腳下微微地覺得一沉,門上的數字從一跳成二,再從二跳成三。
  
  “叮”一聲響電梯停在三樓,些許超重的感覺消失了,楊威突然發現白旭的臉色有點不對,喉頭一個勁地動。
  
  “讓他們幾個也來看!”錢教授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風急火燎地跑出電梯,幾步鑽進一扇門裏。
  
  “知道啦!”張潔呵呵地笑著答應,露出兩顆大號的上門牙,她回身沖三個人笑笑,“跟我來吧,一起洗澡去!”
  
  洗、洗澡?說話的張傑沒有絲毫尷尬,白旭面無表情地瞥了楊威一眼,任菲同時恨恨地瞪了楊威一眼,楊威莫名其妙:“瞪我幹什麼?洗澡也是分開洗,還能大家一起洗麼?”話是這麼說,可他心裏卻出現了極為香豔的一幕。
  
  “你們這是幹什麼?”張潔哈哈大笑,“你還真說錯了,就是大家一起洗!跟我來吧。”
  
  這下任菲可是找到理由了,瞄準了楊威腰間的軟肉上就是一記狠的,掐完了再輕輕揉上兩下,楊威喊也不是還手也不是,心說我得罪誰了?
  
  就連白旭的臉色也不那麼自然了。
  
  張潔帶著三個人往教授剛才跑的方向走,指著教授進的門對楊威說:“喏,這就是你該進的地方,牆上有說明,看仔細了照著做就行了,剛才開玩笑的,呵呵。我們的在這邊。”她指了指對門說。
  
  楊威心裏這個冤勁就別提了,任菲趁著還沒和楊威分開,隱蔽地伸手在他腰上摸了摸。
  
  楊威沖任菲咧咧嘴,推門鑽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熟悉的紫光,左右兩面牆和頭頂的天花板上全是紫光燈,面前還貼著個顯眼的箭頭指示方向。記得剛從B市跑出來到達封鎖線的時候在臨時營地的帳篷裏也有這麼個地方,但這兒顯然比臨時營地正規多了。
  
  沿著只有一米寬的紫光通道走出十多米,通道盡頭的門上貼了一張紙,上面印著三個黑色的楷書:準備室!
  
   推開門,裏面是一間兩米左右寬的長條形空間,左右兩面靠牆立著一排排雙層的櫃子,每個櫃子大概二十幾釐米寬的樣子,大多數櫃門已經關鎖死上了,少數幾個 打開的門上都掛著鑰匙;屋子的是間是一條半米多寬的長條凳,就像浴室裏用的那種……兩邊的櫃子好像也是浴室用的,鑰匙上還掛著塑膠繩圈呢!
  
  楊威突然想起姓張的女孩說的洗澡。
  
  屋子另一頭的門突然打開,冒出了教授熱氣騰騰的腦袋:“趕緊的,全脫光了一件不留,身上的首飾也全摘了。”
  
  楊威癟癟嘴:“我沒首飾!”他隨便找了個櫃子開始脫衣服……本來他還想著香豔什麼的,這才幾分鐘啊,美女就換成了老頭!
  
  早知道能洗澡,帶兩件換洗的衣服來啊!全扔基地裏了……回頭找劉營長看看能不能要兩套衣服吧,哪怕只有內衣也好。
  
  不過說起來自從到了部隊只後他還沒好好洗過一次澡,基地裏用水雖然沒有限制,可涼水衝衝沒問題,想洗熱水澡純粹就是妄想。
  
  畢竟不是真正的浴室,沒有拖鞋可以穿,楊威直接光著腳跑進了浴室。
  
  “來幫我搓搓背!”楊威剛進門就聽到教授的招呼聲,錢教授直接把一瓶沐浴液塞進他的手裏。
  
  楊威一愣,傻傻地問:“不是搓背嗎?搓澡巾呢?”嘩嘩地水流從淋浴噴頭裏沖出來,熱騰騰的水澆在身上,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
  
  “搓什麼時候澡巾?就用這個抹一遍就完了。”教授指指自己的背,“快快,我急著呢。”
  
  楊威在手裏倒了點不知道什麼牌子的沐浴液,一巴掌拍在錢教授的後背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抹了個遍,連帶著還在脖子上搓了兩下:“好了!”沐浴液的氣味很奇怪,一點也不香不說還有一股怪味兒。
  
  “換你!”教授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瓶子,往手上擠了一小堆,“啪”地一聲拍在楊威的手裏,他自己手上只剩下一點兒:“抹吧,全身都抹勻了,然後沖乾淨就能出去了。”說著伸手在楊威背上塗了起來。
  
  楊威忙不疊地答應……洗澡哪有這麼草率的?怪不得覺得沐浴液的味道熟悉,和消毒水的氣味差不多嘛!這哪是洗衣澡?根本就是全身消毒!
  
  他三兩下摸遍了全身,包括腳趾縫裏都抹了一遍,不放過一寸死角,硬是等這個澡洗得差不多了才沖乾淨身上的泡沫鑽出去,再出門可就不止教授一個人了,和更衣室差不多大的空間裏一共七八個人,他們都穿著和手術衣差不多的衣服,戴著口罩和帽子,只有他和教授是光光的。
  
  看到兩個人出來其中一個趕緊遞過來兩個盒子,教授接過一個,打開盒子開始穿著,楊威根本不懂裏面的都是什麼,看教授穿一樣他跟著穿一樣,包括一副手套襪套和一雙膠鞋。
  
  全部穿戴整齊後又做了一次全身消毒,教授這才帶著楊威進入下一間屋子。
  
  那七八個人都沒跟上來,楊威猜測他們的工作地點就是那間屋子。
  
  進入第五間屋子,屋子裏的工作人員對剛剛消完毒的兩個人再消了一次,這才遞給兩人一人一隻塑膠箱子。
  
  “跟我學,按順序穿!”教授叮囑說。
  
  這一套可比身上的麻煩多了,連身式帶帽子的外層防護服,口罩、外層手套、甚至還有一副防護眼鏡!等所有這些東西都穿戴好之後,屋裏的工作人員拿著塑膠膠條上來,把所有的接縫處貼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啟動了防護服上的氣泵……
  
  錢教授長長地松了口氣:“來吧,全完事了。”每次進出都要執行這樣的消毒程式,他可比楊威的感觸深多了。
  
  “天哪,總算完事了。”楊威從來沒想過消個毒也這麼麻煩,這一身穿好了,比武裝到牙齒還強悍,他從頭到腳就沒有一要汗毛能露在防護服外面的!和這裏嚴格的消毒制度相比,臨時營地那點設施就是草台班子。
  
  他注意到最後這間屋子裏的牆上有密封的痕跡,好像是窗戶。
  
  “哪里完事了?出來的時候還得重來一遍!”錢教授抱怨著帶著他走到房間盡頭一拐,兩個人沿著一條一米多寬的走廊出了消毒區。
  
  走廊左手邊的牆上還掛著一塊黑板!腳底下還高出一塊來呢!楊威這才想起,從進入紫光通道開始到最後出來,這五個長條形的空間好像是並在一起的五根板條,合起來正好是個長方形的空間……這根本就是一間教室!
  
  出了消毒區,前面的走廊上隔著幾道玻璃門,錢教授停下來說:“等她們幾個一會,女人洗澡慢。”
  
  “她們那兒也和這邊一樣用教室改裝的?”楊威忍不住問了句。
  
  錢教授一點也不驚訝:“她們這邊不是,這棟樓三層以上原來就是大學的四級實驗室,但是一間消毒通道的效率太差了,而且男男女女的也不方便,所以又改裝了一個出來。”
  
  楊威瞭解地點點頭,對面的門打開了,三個人從裏面走出來,雖然她們全身都捂在防護服下面,可楊威還是一眼就分出了誰是誰。
  
  小張個子矮,第一個分出去;個子最高,一出門就盯著他的肯定是任菲,白旭的眼睛很亮,目光銳利,看人像刀子刮人一樣,她一出來就往玻璃門後瞅個沒完。
  
  “教授。”張潔先和錢教授打了個招呼。
  
  “走吧,”錢教授第一個走向了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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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了……得到通知說下周強推……內牛滿面啊!
feijer 發表於 2013-2-6 23:00
一百四十七 四級病毒


  錢教授走到玻璃門前,側身擋住密碼盤連續不斷地敲了十幾下,再對著密碼鍵盤上的麥克說:“我是錢得寶。”
  
  “錢教授您好,聲紋符合,請進。”不知道什麼地方傳出好聽的女中音,玻璃門自動向兩邊找開,五個人一起走進了十平方左右大小的隔間,楊威注意到看似脆弱的玻璃門實際上至少有三釐米厚!
  
  玻璃門無聲無息地在身後關死扣緊,一陣噝噝的抽氣聲響起。
  
  錢教授一直盯著牆上一隻掛鐘,隨著抽氣聲響,掛鐘上的指標從大概一百的地方降到,內層的玻璃門這才打開。
  
  這是真空氣壓錶?楊威看到掛鐘上黑體數位後面的單位是kPa,普通數位後的單位是Pa,細數一下,剛才指標一共下降了大概十Pa的樣子。
  
  這是負壓?楊威只聽說過高壓氧艙,這負壓實驗室還真是頭一回知道。
  
  進入實驗室內部,這裏到處是玻璃門玻璃牆,許多研究人員專心致志,擺弄著各種各樣的圖表試管電腦顯微鏡還有各種各樣楊威看不出功用的大型的儀器,他甚至在角落裏的一個實驗臺上看到了讓他眼熟的醫藥箱,就是教授用來裝血樣的那個。
  
  楊威沒找到窗戶在什麼地方,照明全靠燈光。
  
  很少有人多看他們一眼,大多數人甚至頭都不抬,他們也根本沒誰有那個閒工夫分心和教授打招呼——教授矮胖的身形在實驗室裏獨一無二,絕對好認。
  
  楊威覺得用透明的玻璃牆很可能會分散研究者的注意力,但是這樣也有個好處,就是不管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事故都一目了然,安全性大增。
  
  假如說哪個隔間裏打碎一隻試管……
  
  楊威滿心的疑惑跟著教授再穿過一層氣密門,氣壓又降了十五個單位。
  
  第三次穿過氣密門的時候氣壓再降15Pa,大家一起到了一間像是手術室觀察室的地方,一邊的牆上掛了十幾台液晶顯示器,地面上放的一排椅子上已經坐了六個拿著紙筆的人,通向裏面的氣密門外還有五個人正等著錢教授。
  
  透過落地玻璃牆能看到另一側的手術室裏的手術床上捆著一隻不斷掙扎的活死人,楊威發現手術室內的氣壓比外面的氣壓還要再低十五個單位——不管是在哪里,氣壓錶都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錢教授停下腳步說:“你們三個坐下吧,一會解剖活死人,可能有問題問你們,你們發現什麼有什麼想法也可以提出來。
  
  他說的是解剖,只有對屍體才說解剖。
  
  錢教授帶著張潔會合了其他人員,一起進了氣密室。
  
  坐位有的是,三個人拽了幾張椅子坐下,白旭在右楊威在左,任菲坐中間。
  
  楊威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發現了沒有,咱們進一層門氣壓就低一點。”雖然他壓低了聲音,但觀察室裏除了翻動紙張的微響再沒其他聲音,那六個先到的人的確聽不清楊威究竟說的是什麼,但他們能確定是楊威說的話,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楊威一眼。
  
  “我不知道啊,什麼也沒發現。”任菲故意裝傻,她倒是看到牆上的氣壓錶了,可她不認識表上的kPa和Pa是什麼意思,與其說出來讓楊威笑話,不如直接說自己沒看到。
  
  白旭沒好氣地白了楊威一眼:“你懂什麼,這裏是四級生物安全隔離實驗室,要求必須是負壓環境,萬一病毒洩露,實驗室裏面的氣壓低,病毒不至於洩露到實驗室外面。”
  
  就是說所流只能進不能出是吧?這樣一來就算是通過空氣傳播的病毒也不會飛出去!
  
  白旭似乎很懂行,楊威想起她是軍醫,頓時來了興趣:“什麼是四級生物安全什麼什麼的?說說聽聽。”
  
  任菲也一臉希冀地看著白旭,她是學上的少,不是智商比誰低,眼下身在其中,多瞭解一點就多一分安全。
  
  內層的氣密門打開了,包括錢教授在內的九個人一起走進了手術……解剖室,一盞盞無影燈從四面八方照亮了活死人。
  
  他們幾個都是無數次與活死人正面相對,甚至於幾次零距離接觸過,白旭更是差點感染成了活死人,在他們三個看起來接近活死人完全不必搞得這樣如臨大敵。
  
  白旭看了一眼解剖室說:“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大概的意思是把微生物按危險程度分成四個級別,第一級叫做biosafetylevel1,簡稱BSL1,也叫生化安全一級,這一級指的是最普通的真菌之類沒有任何害處的微生物。”
  
  “真菌?不就是蘑菇?那有毒的蘑菇也算在這一級裏嗎?”楊威想起家鄉山裏稀奇古怪的各種蘑菇,突然間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楊威能長出那麼多肉來,和小時候好吃有著直接的關係,鮮美的蘑菇更是他的最愛之一,他稍大一點的時候家裏人第一件事就是教他什麼樣的蘑菇能吃,什麼樣的蘑菇不能碰——不認識的絕對不能碰!只有父母指定的幾種才准他動。
  
  任菲張大了嘴巴,兩隻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長長的睫毛乎扇乎扇的,如果不是身穿防護服,她真想直接暈倒算了。
  
  白旭到嘴邊的話頭直接讓楊威這句話頂回了肚子裏,著點沒把她嗆死,誰他媽的會這麼研究毒蘑菇?狠狠地瞪了楊威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毒蘑菇的苞子能不能藥死你?藥不死它就是!你還想不想聽!”白旭咬牙切齒,其實她也不知道毒蘑菇到底應該怎麼算。
  
  解剖室裏一台台說不清功能的儀器接到了活死人身上,一盤盤的手術器械打開了蓋子,牆上掛的十幾個顯示器一起打開,分別從不同的角度播放著活死人的影像。
  
  “想聽,我不說了。”楊威心裏癟笑不已,趕緊聲明立場。
  
   “BSL1用不著什麼特別的防護措施,注意別讓你身上帶的細菌污染了標本。BSL2指的是有輕度危害的細菌病毒,大部分腸道細菌,比如沙門氏菌都屬於 BSL2級,另外還有膿菌和感冒病毒。在進入BSL2實驗室必須消毒穿防護裝備!”白旭也不管楊威和任菲聽不聽得懂,“BSL3說的是嚴重致病微生物,像 腦炎和肝炎,但是仍然是現在的醫學技術能預防和治療的病。到這個級別,就必須在負壓條件下操作病菌。”
  
  感冒和肝炎?楊威心裏大致描繪出了這兩個級別的模樣,心裏總算有了點譜。
  
  顯示器裏傳出手術室內的聲音:“準備完畢!”
  
  “好,把它的頭髮全剃下來,小心點別掉在地上。”不知道是誰囑咐了一句。
  
  楊威隨便瞥了一眼,他和裏面的人都不熟悉,就算是錢教授和小張的聲音他也聽不出來。
  
  任菲小聲地問“那BSL4呢?”白旭說了是“四級生物安全”,她上的學再少,普通話也不可能聽差了。
  
  楊威立即豎起了耳朵。
  
   “第四級……”白旭想起了一本名叫《第四級病毒》的書,“第四級病毒指的是那些極端危險或者不明物質,不能預防也沒辦法治癒的高危病毒,一旦感染就意味 著你的命已經沒了。這些病毒包括大家都知道的愛滋病、傳說中的埃博拉出血熱,空氣和血液傳播是它們主要的傳播途徑……”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解剖室內,臉上 掠過一絲絲陰影。
  
  活死人的頭髮已經剃得差不多了,剃下來的頭髮全數落在了地上的塑膠盒子裏。
  
  “你可以把歐洲中世紀爆發的黑死病和鼠疫都看成第四級病毒的一種……包括SARS。”白旭目光木然地看著解剖室,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愛滋病?楊威聽到了他唯一一個比較熟悉的病毒的名字,也中他知道的唯一一個一旦感染就必死無疑,從發現至今死亡率從未下降,一直停留在百分之百的病毒!
  
  突然間楊威的心臟一顫,他“謔”地站了起來——靠空氣和血液傳播,死亡率極高……這不就是吞噬病毒的特徵嗎?吞噬病毒也是第四級病毒?
  
  楊威坐的椅子猛然間翻倒,幸虧任菲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才沒倒在地上,可那六個做記錄的研究人員已經被驚動了,他們六個一齊射出憤怒的目光,任菲趕緊拽了拽楊威的衣襟:“快坐下,別打擾人家。”她向那六個人投去歉意的眼神。
  
  “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呆,隨時可以出去!”不知道是哪個說了這樣一句。
  
  幸虧玻璃牆是隔音的——六個人的視線都放到了楊威身上,沒注意到解剖室裏的幾個人轉頭向外看了一眼,正小聲地交流著。
  
  楊威猛地轉過頭來:“姓秦的,給老子把嘴閉上!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在感染區裏幹掉的活死人沒一萬也有八千,有你說我的份麼?”楊威不知道那六個人裏哪個才是姓秦的,但他的目光可以一個一個地輪著挨個看!
  
  白旭當著錢教授的面數落秦祥,但錢教授還沒機會和秦祥單獨說,楊威嘴上不說,心裏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一樣的痛快。
  
  既然他還敢跳出來討人嫌,楊威自然不會讓白旭一個人專美於前。
  
  分割————
  
  這一章是按資料寫的,不對的地方大家別追究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6 23:51
一百四十八 活死人的指甲


  解剖室內外所有人全都呆了,坐在六個人中間的秦祥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頂門,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指住楊威:“你——”一個早晨都沒過就被人頂撞了兩回,秦祥心裏一股無名火直往上撞,眼睛都紅了。
  
  “你什麼你,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子在感染區裏和活死人拼命的時候你幹過什麼?我進來還是出去輪得到你說話嗎?”楊威氣勢洶洶,哢地一腳踢開了腳邊的椅子。
  
  椅子叮噹地翻了幾下,咚地撞在了牆上,解剖室內外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儀器嗡嗡的聲音。
  
  楊威的脾氣原本沒有這樣衝動,也不會因為受了一點臉色就暴跳如雷,可他這二十幾天來都在幹什麼?躲著活死人、面對活死人,與活死人戰鬥,和活死人拼命……說到底是在和吞噬病毒戰鬥!
  
  突然間瞭解了吞噬病毒,他心情激蕩的情況下忍不住站了起來,正有一股憤懣憋在胸前無處發洩,偏偏這時候秦祥又冒了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撞到槍口上麼?
  
  楊威雖然比不上任菲,可他同樣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和活死人拼過命,正面打死過武裝分子的人了,幾次在生死線上掙扎徘徊,又怎麼會怕了秦祥一句話?
  
  白旭二話不說站到楊威身後,她還沒聽出來說話的就是那個姓秦的,不管她和楊威之間是什麼關係,現在她和他一樣代表著軍隊,不能慫了。
  
  任菲更不用說,她沒有白旭那麼強的集體觀念,但她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做——即使是她的心沒系在楊威身上,她也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呆愣愣的研究員們不知所措,他們都是從全國各個地方調過來的,聚集到這裏沒幾天,互相之間只是聞過名卻沒見過面,都不怎麼熟悉,況且對秦祥這副脾氣,也沒幾個待見的。
  
  解剖室裏的錢教授兩步撲到麥克風前吼:“秦祥,你給我坐下!楊少尉,你別衝動!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錢教授,他有權力攆我出去沒有?”楊威不答反問。
  
  如果錢教授回答說有,楊威就敢二話不說地離開——他的底氣來自于大校!雖說他這麼幹肯定屬於不顧大局,但解剖個活死人缺他一個有區別嗎?
  
  秦祥怒氣衝衝地一屁股坐下,心裏這個憋悶就別提了,從一進來這三個人就嘀咕個沒完沒了,他說一句還是輕的呢。但他這個人雖然自大,卻十分尊重師長,教授的話他不能不聽。
  
  錢教授的話頭頓了頓,回回頭看一眼另外兩個負責人說:“他沒有,但是解剖需要安靜,秦祥一時情急也不奇怪。好啦看在我這張老臉上,誰也別再說話了,這兒不是吵架的地方。都明白沒有?”
  
  秦祥狠狠地瞪了楊威一眼,一語不發地把頭別到一邊。楊威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可他的小眼睛遠遠比不上秦祥經過眼鏡放大的目光銳利。
  
  “明白沒有!”錢教授也火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發脾氣鬧情緒?這裏是軍方監管的實驗室,不是學校也不是他們秦家,就秦祥那個破脾氣他就不該帶他來!
  
  秦祥眼角瞥了楊威一眼,很不甘心地回答:“明白了。”
  
  錢教授的目光轉到楊威臉上,楊威不等教授開口就直接說:“您不用看我,我不對的地方我知道,換個人讓我安靜我話都不多說一句。”
  
  秦祥的眼眶又張大了一圈——他的臉捂在防護器材下,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想必十分精彩。
  
  “那好,坐吧。”錢教授點點頭,“看我們解剖,有什麼想法提出來。”錢教授第二次說這句話。
  
  外面的六個人不知道楊威他們三個說的是什麼,可裏面的人卻一字不拉地全聽見了!
  
  把感染區裏出來的倖存者叫來,根本的原因是要從他們的經歷中推斷出活死人的一些特性,所以臨時在解剖室內外之間架設了高靈敏度的麥克風,錢教授能理解楊威的激烈反應是因為什麼。
  
  楊威點點頭,把自己踢倒的椅子拽回來支好重新坐下,解剖室內外表面上平靜了,可大家的心裏卻開了鍋一樣的亂,覺得秦祥有道理但態度不對的有,覺得楊威脾氣太大的也有,不過總的來說裏面的九個人比外面的六個客觀的多。
  
  解剖室恢復了安靜,錢教授眼睛一瞪:“頭髮剃完了沒有?”這場解剖是由錢教授主持,另外兩個負責人到場一個是觀摩,另外也是以身作則——活死人身邊得上是最危險的地方了吧。
  
  手裏拿著鋒利刀片的研究員猛地回過神來:“馬上就好!”刀片在活死人腦手一刮,最後幾綹頭髮掉進塑膠盒子裏。
  
  “好!”
  
  “眉毛剃掉!”
  
  剃頭發的助理研究員把手裏的刀片放下,蓋好裝頭髮的盒子,用記號筆標上“頭髮”兩個字,重新換了一把刀,兩下剃光了眉毛另外裝進一隻小些的盒子裏,同樣做好記號。
  
  “好!”
  
  
  
  楊威完全不懂他們剃頭發剃眉毛的是什麼意思,呆呆地看著牆上的顯示器。
  
  助理研究員剪開了活死人胳膊上的袖子,把上身殘破的衣服剝下來,與此同時它的褲子也被剪開剝掉,接著又剪下它保存相對完好的內衣,所有的衣服分別裝進了不同的箱子裏。
  
  手術臺上的活死人露出青灰色的皮膚,張潔拿出個紅外測溫儀對著活死人的腋下按下開關:“體溫三十一度四。”
  
  外面六個人手裏的筆刷刷地記錄著。
  
  不知道是誰拿出棉簽在活死人油亮的皮膚上擦了幾下說:“皮膚表面覆蓋油脂,來源不明。”說完將棉簽上收集到的油脂塗在載玻片上,直接放到顯微鏡下:“是脂肪細胞。”
  
  又是一陣刷刷地寫。
  
  剃除體毛的助理研究員最後清除了活死人胯下的體毛,突然驚叫:“教授,它是男的還是女的?”這是個女助理,所以對男**官有些敏感。
  
  “怎麼?”錢教授立即轉到助理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牆壁上顯示活死人胯部的顯示器上,任菲輕輕地“呸”了一聲,可眼睛卻沒那開半點。
  
  只見活死人胯下本該有的東西竟然消失了!錢教授拿起一隻鑷子點了點,再捏住皮膚向外一拉,頓時顯出了個乾癟的形狀。
  
  “消失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不是消失,應該是萎縮了。”錢教授說,“他不是天生的殘疾吧?”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說法,哪有那麼巧隨便抓個活死人來就碰上了天殘?
  
  誰也沒接話茬兒,楊威的手忍不住就想往自己的胯下捂,這病毒也太狠了吧?他直覺的認為這就是病毒感染造成的後果——三期梅毒患者連上鄂都能溶化,口腔鼻腔連成一體,吞噬病毒造成點什麼特殊的情況有什麼難理解的?(記憶裏是四期,但上網查的是三期。)
  
  手術床上的活死人仍在不斷地掙扎,給拿著剪刀想把活死人的指甲全都剪下來的助理員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固定活死人的地方是它的手腕腳腕腰部還有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手指卻沒被綁死。她必須小心不讓自己被抓傷,還得剪下活死人的指甲。
  
  “一共運來多少標本?”錢教授問。
  
  “四男三女,一共七個。”
  
   錢教授點點頭,拿起一把手術刀照準活死人的脖子一插,沒想到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只在活死人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來,錢教授驚訝地看了看手裏的刀,取 了一隻試管在傷口下接了一滴紅黑色的不明液體收好,重新對準部位將手術刀用力向活死人的頸椎裏插進去,教授手上的感覺不像插進肉裏,倒像在切割朽木。
  
  教授的手術刀極其精准地刺進了活死人的頸椎,直接切斷了頸椎神經系統,手術刀的手柄插進肉裏一半,活死人的掙扎瞬間停止,只剩下腦袋上的口眼還能動一動。
  
  “剪吧。”他問有幾隻活死人送來就是要確定
  
  楊威嚇了一跳,脖子後面涼嗖嗖的。錢老這是深藏不露啊,這一手要是用在人身上……嘖嘖!
  
  助理幾下剪掉了活死人的手腳指甲,馬上送到一邊,等著用電子顯微鏡檢查。接著拿出棉簽仔細地在活死人的手指尖上擦了幾遍,在玻璃片上擦了兩下同樣送到電子顯微鏡下。
  
  “教授,您最好過來看一下!”助理的眼睛離開顯微鏡的螢幕後突然說。
  
  電子顯微鏡的螢幕上刷過一層層的圖像,楊威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怎麼?”錢教授眼睛湊到顯微鏡上微微轉動兩下控制臺上的旋鈕,猛然間抬起頭看住助理,接著一回頭:“老肖,你來看一看!”
  
  “怎麼了?”解剖室裏個子最高的那個人走到顯微鏡前,彎下腰觀察。接著他又把剛剪下的活死人指甲放到顯微鏡下,仔細觀察了足有兩分鐘才抬起頭。
  
  “怎麼樣?”錢教授急切地問。
  
  肖雲河搖了搖頭說:“沒有發現,看樣子咱們全都讓電影誤導了。”說完他偏頭看向外面的三個人,“誰是任菲?”覆蓋在口罩的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是我!”任菲驚訝地站起來答應一聲,還有她的事呢?
  
  肖雲河輕輕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就是你讓活死人抓過,後來喝了不少酒才沒感染是吧?”
  
  任菲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但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她猶疑地點點頭說:“是我,怎麼……”
  
  肖雲河的目光閃了閃說:“其實你不喝那兩瓶子五糧液一樣不會感染。”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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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總算能說點秘密了,我在心裏憋了這麼多天,不容易啊,大家投票支持下好不好?
feijer 發表於 2013-2-7 17:23
一百四十九 組織結構


  任菲呆愣愣地,被肖雲河的話電得外焦裏嫩。
  
  “這不可能!”楊威猛然間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反駁。
  
  “沒 什麼不可能的。”錢教授說,“顯微鏡下的活死人指甲和指尖表皮細胞都是正常的……指甲是正常的指甲,沒發現病毒,指尖提取的細胞和油質裏同樣沒發現病毒, 就是說,被活死人抓傷後只是普通的外傷,根本沒有感染的危險,當然了,活死人的指甲髒得厲害,防止破傷風感染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會吧!”楊威看了任菲一眼,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他四處宣傳說喝酒能殺死身體裏的病毒,可是,原來,竟然,活死人抓傷根本不感染?
  
   肖雲河敲了敲自己頭上戴的護目鏡說:“你別妄自菲薄,雖然喝酒能不能殺死體內的病毒不知道,但是絕對能有效殺滅空氣中的病菌,這一點同樣重要。”在物流 中心發現的可疑液體早就送到了實驗室,實驗室裏已經進行了一系列實驗,驗證了酒精對吞噬病毒個體的殺傷力遠在各種抗生素之上!
  
  就憑這一點,楊威在對抗疫情的過程中做出的貢獻就難以估量。
  
  秦祥的目光閃了閃,原來酒精消毒是這小子發現的!
  
  楊威哪是為了這個,他一直以為是用酒救回了任菲,哪想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怪不得剛才要說都被電影誤導……電影裏被喪屍抓傷就會感染,可不是被誤導了麼?
  
  他想起感染區裏被活死人圍住的倖存者都是死在抓撓之下,確實沒看到過誰被抓傷之後感染變成活死人的。
  
  楊威張嘴剛想說話,白旭突然站了起來。
  
  “不可能!”她反駁說,“我也是喝了酒才恢復過來,這又怎麼解釋?”
  
  錢老和肖雲河同時一愣,對啊,任菲本身是沒感染,喝酒是不是有影響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區別,和白旭不同,她是真正被感染後又活下來的例子!
  
  肖雲河點點頭說:“有道理,現在說喝酒究竟有沒有效還早,但說抓傷不感染應該沒有問題。這樣,小張,把活死人指尖的皮膚切一層下來!”
  
  張潔馬上拿了一把手術刀,在活死人的手指尖上薄薄的片下一層表皮送到電子顯微鏡下。
  
  錢教授和肖雲河分別看了看,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錢教授說:“確實沒有發現病毒,至於你的問題,現在光憑猜測還拿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還需要時間仔細研究。”他是搞科學的,無論語言還是形容都力求準確,拿不出證據支持的假設絕不能當成事實。
  
  肖雲河擺擺手說:“現在的任務是解剖活死人,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再說。”
  
  白旭坐下之後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一個勁地轉動,可就是沒焦點。
  
   任菲則有些失神,她也一直以為是楊威用酒救了她,沒想到沒有楊威的酒她同樣不會感染,不過若不是楊威把她從活死人堆裏救出來,只怕她早就化成一堆枯 骨……想起一路見到的那些腐爛得慘不忍睹的屍體,她也差一點和他們一樣無助地倒在那裏任由風吹雨打,任由蠅蟲飛來飛去,以她的身體為食……想到這任菲連打 了幾個寒戰,一把捉住了楊威的胳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楊威可不像任菲想了那麼多,看她眼睛裏面全是惶恐不安,心裏不禁塌了一塊。
  
  活死人的體外測量已經完成,包括身高之類的資料已經全部記錄在案,錢教授湊到活死人身邊,拿起手術刀剛要下手,突然停下問道:“楊少尉,你能不能看出這個活死人感染的時間?”
  
  “啊?什麼?”楊威拍了拍任菲的手,他本想說這怎麼分得清楚,可目光忽然落在正對準活死人頭部的顯示器上,它那雙乾癟的眼珠深深地縮進眼眶,乾癟的臉頰不停地動著,嘴裏全是枯黃的牙齒。
  
   這樣一雙眼睛能看得清東西嗎?他猛然間意識到這只活死人感染的時間絕對不短:“環境對活死人的影響很大,每天最熱的時候他們會主動躲避陽光,所以感染的 時間根本沒法判斷,這只活死人的眼睛都癟了,我覺得應該在半個月以上!具體的時間沒辦法判斷。”他清楚地記得遇到軍方的封鎖線之前從來沒見過眼睛癟下去的 活死人,只在清理高速公路的時候在拋錨的車裏見過幾隻。
  
  錢教授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沒希望得到答案。他比了比手裏的解剖刀說:“我 開始了,這次解剖的不是屍體,所以我不准按通常的順序。”說完他用力按住刀,在活死人的小臂上沿著肌肉的邊緣劃了一道口子,小心地避免切開血管,傷口基本 上沒有液體滲出:“皮膚非常堅韌,像皮革一樣結實,很難切,拿鉗子來。”教授用刀在活死人的肘部和腕部各切了一刀,在整個小臂上形成了“工”字形。
  
  張潔遞上兩把精緻的小手鉗,錢教授用鉗子夾住創口兩邊的皮膚用力一拉,活死人小臂上的兩片皮膚就像兩扇對開的門一樣打開了。
  
  教授伸出手指按了按小臂上的肱橈肌:“完全沒有脂肪,肌肉僵硬,像風吹得半幹的臘肉一樣硬。”他接著按了按頭靜脈,感覺就像橡皮管:“靜脈仍然有彈性,沒變成炸土豆片。”
  
  他的比喻不倫不類,讓人聽了像嘴裏飛進蒼蠅一樣不舒服。
  
  錢教授拿起一隻注射器,輕鬆無比地紮進了活死人的血管,抽出一股黑紅色的液體來:“我的天哪,它的血液還在流!但是比正常的血液粘稠得多,你們看抽血多費力?”
  
  顯示器上的注射器看不真切,但黑紅液體的質感看上去有點像蜂蜜那樣粘。
  
  肖雲河接過教授抽出的“血液”,分到了幾隻試管內,再塗了一隻玻片放到顯微鏡下,電子顯微鏡的螢幕上剛刷出第一逼圖像肖雲河就跳了起來:“找到了,全是病毒!”
  
  “記下來,活死人的體液含大量病毒,把剩下的血液送去做揮發還有病毒擴散實驗。”錢教授立即吩咐,助手忙把試管全部裝進帶著小型氣泵的氣密箱裏,通過專門的通道遞出了解剖室。
  
  楊威的心裏一揪,血液傳播……
  
  助手用鑷子夾著脫脂棉擦淨血管上的針孔滲出的液體,教授拿起一塊不知道什麼做成的膠布往針眼上一貼,粘稠的血液頓時止住了。
  
  助手小心地把棉球裝進帶蓋子的垃圾筒處理好,防備病毒洩露。
  
  錢教授取下兩個夾著皮膚的鉗子,剛一打開鉗口,皮膚就卷回了傷口,他只好再把鉗子夾回去:“再拿兩個鉗子來!”
  
  他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兩個新鉗子,避開血管密集的地方鉗住肌用力撐開,手指輕觸神經:“神經仍有活性,看起來沒有變化。”他切斷活死人的頸部神經癱瘓了全身的控制,已經證明了活死人確實是用神經控制全身,現在只是進一步證明活死人的神經系統完好無損罷了。
  
  本來檢查神經的時候用手指分開肌肉就行了,根本不必用鉗子,但有鑒於活死人的肌肉太硬,萬一把手套磨破感染病毒就得把老本虧光了。
  
  錢教授又用手指碰了碰肌肉根部的肌腱:“肌腱還不錯,堅韌多了,把刀給我!”他接過解剖刀,從肌腱位置切斷幾條肌肉,斷裂的肌肉慢慢地收縮,露出了下麵的橈骨。
  
  他拿起一把精緻的小錘子輕輕敲了敲骨頭,哢哢有聲。
  
  “骨骼脆變,原因暫時不明,我看著有點像風化的骨頭,跟柴禾棒子差不多。”教授放下錘子,“把手臂處理好,沒留下問題。”
  
  助手答應一聲,把所有的肌肉復位,再用一隻厚實的塑膠袋把整只手臂套起來,袋口紮緊。
  
  “教授!”楊威忽然想起了在B市市效時的那次爆炸感染,“您說活死人的骨頭像柴禾,那關節呢?剛感染力的活死人移動速度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很靈活。”
  
  “骨頭都變成棒子了,關節肯定也好不到什麼地方。”錢教授隔著塑膠袋摸了摸活死人的肘關節,捏著小臂活動了兩下說,“很澀,就像潤滑不好的軸承。把兩根木頭棒子當成骨頭拼在一起,肯定不靈活——照你的說法,骨頭和肌肉的變化是個漸變的過程。記下來!”
  
  外面的六個人又是一頓刷刷地寫。
  
  想瞭解吞噬病毒感染後的活死人有什麼特性,直接研究活死人得到的第一手資料肯定是最有效的方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活人試驗病毒吧
  
  倒是有人提起過用死刑犯人做試驗,但是報告打上去了,現在還沒有回音。
  
  “你還能想起來什麼嗎?”錢教授問

  “暫時沒有了。”
  
  “那好,什麼時候想起來隨時說。”教授不再關注活死人的胳膊,他拿起把新的解剖刀遞給助手,“把它胸腹上的皮膚切開,用力點。”
  
  對付活死人僵硬的組織還真是個體力活,教授的年紀畢竟不輕了。
  
  助手聽了教授的話,使足了力氣按住刀從活死人的喉部開始向下切,等切到腹部的時候手裏的刀突然一輕,刷地一下直劃到胯部。腹腔上的皮膚一分開,解剖室友裏外頓時亂成一團。
  
  “怎麼會這樣?”裏面所有的人一起圍到了解剖台邊盯住了活死人的腹腔,外面九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圍到顯示器前,椅子倒地的聲音響成一片……
  
  分割————
  
  這幾章主要是說明活死人的情況,一些問題會得到解答,希望沒讓大家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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