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機】末日之生死一線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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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2013-1-19 15:2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212168
feijer 發表於 2013-1-26 22:30
一百一十 敲敲打打,百煉成鋼

  “我,我,我聽——”楊海鷹握緊了拳頭,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我聽你的不行嗎?”
  
  楊海鷹脹得滿臉通紅,一米九十多的大個子硬是憋成了煮熟的螃蟹。
  
  “不行!”蕭宇毫不留情的抹滅了楊海鷹最后的希望,“如果你能接受楊威的指揮,那就帶上裝備跟我們走,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團長?我不需要一個刺頭加進我的隊伍里。”
  
  換做平時,不管執行什麼樣的任務,蕭宇絕不可能,也絕對不敢和上級講條件,可眼下情況特殊,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講一次。
  
  周鎮民點點頭說:“機會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如果你自己不珍惜,后果不用我再說了吧?”蕭宇這一軍將的太正了,讓楊海鷹避無可避,要麼咬牙硬挺著讓仇家管著,要麼回去老實呆著別再鬧事。
  
  他倒不在乎蕭宇是不是講了回條件,解決楊海鷹的問題才是重點——軍人雖然對命令有著極度尖銳地執著,可并不是不懂變通,想必軍長本人也樂見其成。
  
  楊海鷹急促地喘息幾次,目光一一掃過周團長、蕭宇、楊威和一群戰士,突然間覺得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這一邊,他就像孤獨地站在凜冽寒風中,全身像被一盆又一盆地冰水澆下,凍得刺骨地冷。
  
  “好,我聽他的!”楊海鷹死死盯住楊威,用刑場就義的語氣斬釘截鐵。
  
  聽不聽楊威的只是小事,可進不進了了感染區對他來說卻是大事,兩相比較,根本用不著權衡。
  
  何況他從見到楊威在場的第一刻起就明白,若是兩人在同一隊人中共事,兩個人之間的沖突必須予以解決——他也是血肉之軀,挨上一槍也得流血,也會死,楊威已經有了一次前科,他拿不准楊威會不會背后給他一槍。
  
  說得嚴重點,做出這個決定,楊海鷹已經算得上是豁出命去了。
  
  他他他,他竟然同意了?楊威愣愣地發呆,手和腳往哪里放都覺得不對勁,好像連站著都別扭,他怎麼能指揮楊海鷹?
  
  他本以為憑楊海鷹那麼暴烈的性子,肯定不會答應,怎麼大個子也有妥協的時候?
  
  “怎麼樣?”蕭宇笑瞇瞇轉頭看楊威,“他已經答應了,你沒什麼問題吧?我可把他交給你了!”
  
  “我不行……”
  
   “你有什麼不行的?”蕭宇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伸出食指點著腳下的地面,“在這里,沒有行不行,只有做與不做!你不是個軍人,但你已經加了軍籍,你就應該 隨時隨地把自己當成個軍人,直到你合格的那一刻!連這麼一點自覺都沒有,你又何必參軍入伍?楊海鷹比你面對的活死人更可怕麼?他是自己人,是你的隊友,你 應該信任他直到他反抗你合理的命令為止!”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雖然這幾天和楊威接觸的不少,可正因為如此,蕭宇很清楚楊威的性格里謹慎有余進取不足,說白了就是有點膽小怕事。
  
  一個軍人應該在關鍵時刻敢於將生死置之度外,萎萎縮縮的算什麼事?相對來說,大個子楊海鷹敲打敲打到更容易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
  
  既然沒有時間慢慢訓練,那就只有利用一切時間和機會鍛煉他們兩個——一旦讓他們養成了不良習慣,再想板過來可就難了,好苗賴苗,可以不成材,但不能在他手里長歪了。
  
  楊威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很想說他根本不想參這個狗屁的軍,可不參軍就只能像個囚犯一樣關在基地里,讓他怎麼選擇?
  
  趕鴨子上架趕鴨子上架,人家的鴨子得趕,但是在這里,給你個架子你就得主動飛上去蹲得穩穩當當!
  
  “什麼也別說了,楊海鷹派給你,你必須對他所有的行為負責,軍人只有服從沒有借口!楊海鷹,楊威的任何命令你都必須服從,就算是錯的,也只能在保證執行的前提下保留意見!明白沒有?”
  
  “明白!”楊海鷹目光堅毅中氣十足,透著一股精明強干。他心里的孤獨和冰寒一瞬間消失和無影無蹤。
  
  蕭宇敲打楊威的這段話很清楚的表明了他的立場——不偏不倚,用事實說話!蕭宇并不是將矛頭針對他,而是針對每一個人!
  
  這給了他底氣和信心,不就是聽話麼?有什麼難的?
  
  “明白!”楊威垂頭喪氣,像被霜反復打過無數遍的茄子。
  
  蕭宇兩步走到楊威面前,平靜地說:“我聽不見。”說著沖后面的戰士做了個手勢。
  
  戰士會意地照楊威后背一拍:“立正站好,挺胸抬頭目視斜上方,回答班長的問話!”幾個人一起上手,強行將楊威擺出了個標准的立正姿勢。
  
  “明白!”楊威仰聲嘶吼,電視里這種情況見得多了,有什麼不會的?
  
  但是楊威想不明白,怎麼才這麼一會蕭宇的態度就全變了?他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
  
  “楊海鷹,你會用什麼槍?”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必須把時間搶回來。
  
  “不會!”楊海鷹干脆利落地回答。
  
  “蔣平,讓他帶上機槍,上車之后教他怎麼用。”
  
  “是!”戰士中一個身高出眾的高聲答應,站出來帶著楊海鷹取裝備,他只比楊海鷹矮半個頭,身高算是很出眾了。
  
  幾個人的手離開楊威的身體,楊威剛想放鬆,幾只手就重新按回來:“別動!就這麼站好了!當兵的怎麼能沒個當兵的樣子?”
  
  楊威心里這個憋氣就甭提了,打定了主意他們幾個一鬆手他就直接坐地上,可背后幾個人竟然不閑累,就是不放手。
  
  周鎮民看在眼里,湊到蕭宇身邊耳語:“蕭宇,這麼干能行嗎?他可不是咱們的戰士,這要逆反心理強,半路上再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團長你放心,要是楊海鷹的話我肯定不這麼干,就這小子的性格,不敲打敲打怎麼行?楊海鷹訓得再好也就是個兵的料子,這小子要是真練出來,准是個軍官的料,還是軍事指揮的軍官!”蕭宇同樣壓低了聲音說。
  
   他前后的態度反差之所以如此之大,就是因為開始時他只把楊威當成個局外人,不是軍人,更不是他的戰友,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配角而已,但楊海鷹到來之后,逼 著他不得不正視楊威存在的意義,既然不能無視,就只能接受……蕭宇對自己人的要求一向嚴格無比,散散漫漫的楊威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你小子,是不是干部的料兒子還是你說得算了?”周團長瞪了他一眼,口風一轉,“好好敲打他,別讓個好苗子廢了。”
  
  蕭宇若不是因為出身邊遠農村,文化水平低,早就保送了軍校,周團長對這個班長的眼光有十足的信心。
  
  他們兩個的耳語看在楊威的眼里成了不懷好意的嘲弄,他心里的火氣更足了。
  
  蔣平很快把楊海鷹領出來,他身高馬大,手里提著機槍就像拎著燒火棍,兩條子彈鏈就像電影里那樣交叉著掛在身上,再加上他身材魁梧一身的特種軍裝,看起來就像從電影里走出來的終結者。
  
  蕭宇提著槍上前兩步:“全體注意!”
  
  “刷”一聲響,幾個人同時立正站好,放開了楊威。
  
  有他們幾個扶著,楊威自己其實沒用多大力氣,只不過這個姿勢讓人覺得不大舒服就是了,他們幾個一鬆手,他差點失去平衡摔倒,等掌握了平衡再想倒,卻被突如其來的肅穆震懾,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他身前身后的十幾個人畢竟是職業軍人,不是歪瓜劣棗一樣的活死人,給他的壓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雖然和平年代的軍人身上沒有那麼多的殺伐和鮮血,但他們身上的銳氣卻像寶劍寒鋒上的閃光一樣沁人心脾。
  
  “領取酒壺,馬上出發!”這句話說得蕭宇自己的嘴角都癢癢的。
  
  嚴肅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戰士們自動排成一隊走出槍庫,早有專人等在門前,把身上背的十來個小壺一個個發到戰士們手上。
  
  當兵的不少人酒量超凡,但平時軍隊里嚴禁飲酒,現在外出執行任務不得不帶,也只在出發前的一刻才發到個人手上,而且完成任務歸建后每個壺都要檢查,除非真被活死人抓傷,否則一旦發現絕不姑息。
  
  楊威知道自己的位置,又一次站到了隊伍最后,不過這一回他有了個跟班,楊海鷹主動站到了他后面,讓他覺得始終有什麼東西在脖子上爬來爬去的,老是想回頭看看。
  
  旁邊的周團長怎麼看怎麼別扭,平時排隊都是大個在前小個在后,今天倒好,隊伍最后站個電線杆子,偏偏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棒槌,根本沒法往前調。
  
  楊威覺得像有把刀逼在脖子上一樣,實在受不了,裝著漫不經心地一回身,一眼看到了楊海鷹隨便平拎著槍上的提把,槍口正沖著前面的人掃來掃去。
  
  楊威咽了口唾沫,又咳嗽一聲把機槍的槍口往上抬了抬說:“不管什麼時候,槍里有沒有子彈,槍口都別對人!”
  
  楊海鷹瞪了他一眼不答話,手里的槍卻豎了起來。
  
  分割————
  
  不知道大家看這一章時會不會覺得憋屈,但是我一定要說,這是很真實的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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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6 23:33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3:41 編輯

一百一十一 伙伴


  天色已經放亮,東方的天際升起一輪紅日,蕭宇披著滿身的霞光最后一個邁進引擎轟轟作響的輪式裝甲運兵車。
  
  裝甲車后門一關,車里的燈光自動打開了。
  
  車內的結搆很簡單,左右兩邊分別設置了兩排固定的椅子,楊威就坐在左側最里面,蕭宇彎著腰一溜小碎步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把鋼盔摘下來放在兩腿中間夾著。蕭宇的旁邊坐的是稍稍低著點頭的蔣平,再旁邊是彎腰低頭卷縮著身體的楊海鷹。
  
  他的個子實在是太高了,超出了裝甲車的設計高度,蕭宇用胳膊肘兒捅捅蔣平,沖楊海鷹的頭頂努努下巴。
  
  蔣平會意地伸手一扳,楊海鷹頭頂方不方圓不圓的艙蓋一鬆,這下他總算能直起腰來了,不過腦袋上頂著個挺沉的蓋子,肩膀以上的部分全伸出了車外。
  
  蔣平嘿嘿直笑,在自己頭上一扳,也把著個腦袋伸了出去。往日只有他一個人有機會享受這樣的待遇,今天好不容易多了個難友,看楊海鷹的目光不由地順眼了許多。
  
  大家都習慣了蔣平的姿態,瞅兩眼看個新鮮會心一笑就算了,反倒是楊海鷹自己尷尬不已。
  
  蔣平壞笑著把自己頭頂的艙蓋往上一推,豎直立起來的艙蓋自動卡在了九十度的位置,他伸出車廂外的腦袋沖楊海鷹眨眨眼,大個子這才知道還有這麼個功能,有學有樣地一推艙蓋,脖子總算不用再梗著頂東西了。
  
  這小子又使壞!
  
  蕭宇搖頭苦笑,伸手拍了拍駕駛室后面的隔板,掏出自己的彈匣和子彈扔進鋼盔里,一顆一顆地把子彈壓進去,同車的其他戰士也進行著同樣的動作,只有蔣平叫上大個子,拿出手槍的彈匣裝子彈。
  
  裝甲車一震,轟轟地開動了,柴油機的噪音在車廂里回蕩,刺耳非常。
  
  楊威身上的彈匣全都是裝滿的,兩手空空無事可做,閑著也是閑著,他抽出來腰上的左輪槍,打開彈輪倒出子彈,再一顆一顆地裝上去……別的槍都好說,這把可是保命的東西,不熟悉熟悉怎麼行?
  
  車廂里亂七八糟的聲音突然間越來越小,手上的動作慢慢停下來看著楊威,只剩下引擎的噪音
  
   楊威手上的動作也慢慢地停了下來,他僵著脖子用眼角余光向右面一掃:幾個腦袋從高到低依次排成一溜弧線盯著他手上的槍;再看對面,蕭宇和一排人同樣看著 他的手,只剩下蔣平和楊海鷹兩個把腦袋伸出車外的大個子毫不知情地比劃著,楊海鷹時不時地做著拉動槍栓的假動作,不知道在交流什麼。
  
  他們倆的彈鏈是早就裝好的,用不著壓子彈。
  
  楊威僵直地晃了晃手里的槍,小心地問:“都看我干什麼?”不過是裝彈卸彈,他們這些成天和槍打交道的職業軍人,至於這麼強的反應麼?
  
  他知道自己對槍的了解有限,在這些玩槍的老手眼里只能算菜鳥一只,可也不用這麼夸張地鄙視吧?感覺就像被一群獅子盯上的羊羔一樣地無助而弱小。
  
  蕭宇很直接地伸出手說:“你從哪兒找來的?給我看看!”他倒是聽說不知道從哪弄了把左輪槍回來,可實物還是頭一回見!
  
  軍用手槍都是自動手槍,這些年換裝92式,最低裝彈也是十五發,大家用得順手習慣,這警用的轉輪槍還是頭一回見——大家都是整天和槍泡在一起的老兵油子,看見個新鮮玩藝自然都很有興趣。
  
  楊威剛把槍里的子彈都倒出來,順手把空槍遞過去:“本來就是我的。”手伸出去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握著槍把呢,趕緊收回來改握槍管。
  
  雖然他記著剛才的事,但絕談不上耿耿於懷,只不過沒表現出來心里的不舒服罷了。
  
  蕭宇呵呵地笑著接過槍,也不管楊威要子彈,直接從自己那堆手槍彈里挑出幾顆來裝進彈輪隨手一拔,彈輪飛快地旋轉,接著他手一抖,本想把彈輪抖進槍里,不料用力的方向不對,有顆子彈冒出來一點,卡住的彈輪又彈了回來。
  
  蕭宇咧咧嘴再抖一次,彈輪咔地卡回了槍上。他左右翻看了兩遍,搖了搖頭說:“太輕了,不合手!”說完把槍倒過來說,“誰還想看看?”
  
  車廂里頓時伸過來七八只手,蕭宇手里一輕,也不知道是誰接過去了。
  
  蕭宇低頭往彈匣里壓進最后一顆子彈,咔地卡在步槍上說:“對了,聽人說過你有個持槍證,你能找著這麼把槍也不容易,前幾年倒是說警察裝備,后來好像又撤了。不同型號的槍我倒見得多了,左輪還真沒見過。”他把槍倚在腿邊,從戰術馬夾上抽下來另一個空彈匣壓子彈。
  
  楊威看一時半會還拿不回自己的槍,隨手把六顆子彈裝進兜里,好奇地問:“左輪槍不是軍用的?我這槍可是從部隊的車上找的!”他手里又無事可做,看身邊的戰士正湊過去研究左輪,隨手拿過他裝了一半的彈匣一顆顆壓起了子彈。
  
  “不可能!”蕭宇抬抬眼皮瞅他一眼,手里握著一排子彈對准彈匣口用力一按,七八顆子彈在一囝卡卡聲里全壓了進去,“這是警用裝備,說白了就是小威力的槍,執法部門打打橡皮子彈用的,部隊沒人用這個。”
  
  “怎麼?”楊威一愣,當時白旭從車上拿下來的可不止這一把,任菲那還有把備用的呢!可蕭宇沒事由唬他,可當時的車明明是軍車啊!
  
  “你還不信?你也不想想,要是見過,大伙能這麼新鮮麼?”蕭宇的目光朝研究左輪的戰士們瞥瞥,看過新鮮的戰士已經有一半坐回去壓子彈,蔣平和楊海鷹剛發現車里的變化,正弓身把腦袋壓進車廂里。
  
   坐在楊威身邊的戰士發現楊威在幫自己壓子彈,沖他笑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班長,你說這槍怎麼打的?那個軲轆和槍管之間不是密封的,從輪里打出的 子彈鑽進槍管里,火藥燃氣就得從彈輪和槍管中間的縫里跑出來,還怎麼推動彈頭啊?”他說著抽出另外一個彈匣自己接著裝子彈。
  
  蕭宇嘴一扁,搖搖頭說:“我沒想過,但是你看電影里的美國牛仔不都用這東西麼?反正肯定是能打出去就完了。”他把壓好的彈匣塞進彈匣袋,很坦白地承認自己不知道。
  
  “我琢磨著,這跑氣的槍打也打不遠!”虎牙嘿嘿地笑,老老實實地一顆顆壓子彈。
  
  楊威還以為他們都能像蕭宇一樣一次壓里七八顆呢,手指上的感覺突然一變,本來每次都是很有彈力的感覺,這顆子彈壓到一半卻壓不下去了!他一鬆手,子彈卡地跳了出來。
  
  虎牙毫不見外地笑著拿走了裝滿的彈匣又遞上個空的手槍彈匣說:“謝謝哈!”他的兩只眼睛笑得瞇瞇的,就像自家的弟弟一樣親熱。
  
  楊威這才明白是彈匣里的子彈已經裝滿了,回給虎牙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接過空彈匣來接著幫忙。
  
  他看了看對面重新把頭伸到外面去的楊海鷹咂了咂嘴。
  
  楊威一點也不覺得虎牙有什麼讓他討厭的地方,怎麼同樣的行為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怎麼就差這麼多呢?或許是虎牙拿走的東西本來就是他的,用的只是楊威幫個小忙,而楊海鷹不僅要他幫忙,而且用的還是他的東西吧。
  
  他這樣和自己解釋。
  
  蕭宇自己壓完了最后一個彈匣的時候楊威和虎牙才一起合作壓完虎牙的彈匣,虎牙一邊收拾散落的子彈一邊說:“別我我們班長比,要不信心太受打擊!”
  
  我還沒比信心就沒得差不多了!楊威瞅著同樣收拾殘局的蕭宇深有同感,剛想伸手幫著收拾子彈,最后輪到的蔣平低頭頷首把左輪槍送了過來:“勸你一句,這槍肯定不如92好使。”他說起話來倒是直來直去。
  
  楊威笑笑說:“我知道!”他左手接過槍,右手拍拍左腹前的那把92式,“當把備用槍吧。”
  
  “防身自衛是夠了,戰斗還是算了。”蕭宇搓搓手插嘴說。
  
  蔣平作了個贊同的表情,腦袋鑽出了車外。
  
  蕭宇目光一掃,大多數人已經完成了手里的工作,剩下的也正由身邊的戰友幫忙完成,他用力拍拍手說:“試麥!”說完拉出耳機塞進耳朵里。
  
  身上帶的裝備楊威有一半不知道是干什麼的,他摸上摸下,怎麼也找不到耳機放在了哪里,虎牙伸手在他的領子下翻出了耳機向外一拉,幫他把麥克貼在喉嚨上,耳機塞進耳朵里。
  
  “一號正常!”蕭宇說。
  
  楊威同時聽到了兩個聲音,一個是蕭宇說的,另一個是耳機里傳出來的。
  
  “二號正常!”蔣平說。
  
  
  
  楊威這才發現他們的排序是按照列隊時的身高來算,直到虎牙報出十一號正常,蕭宇才點點頭說:“楊威,你是十二號!”
  
  楊威立即會意:“十二號正常!”
  
  “楊海鷹!你是十三號!”大家頓時爆出一陣轟笑,這個數字太敏感,雖然大家都不在乎。
  
  “十三號正常!”有楊威這個現成的例子,楊海鷹有學有樣。
  
  蕭宇的目光在車中掃視一圈:“好,現在咱們說說任務安排……”
  
  分割————
  
  怪了,為啥用不了幾句的東西總能寫出一堆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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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6 23:37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3:42 編輯

一百一十二 兩光計劃

  清晨那一層薄薄的霧氣已經散去,裝甲車拖起長長的尾塵搖晃著奔馳在鄉間的土道上,車體猛地一沉,車輪激起了水坑里的積水,直潑出四五米遠。
  
  裝甲車里左右兩邊名六個座位,可楊威的右邊有個空座,他數來數去,怎麼數車里都是十一個人,就算加上開車的駕駛員也只有十二個人,第十三個在哪兒?
  
  蕭宇戴好頭盔,拎著防毒面具說:“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到達小王莊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活死人清理干淨,找出所有可能的幸存者之后……焚莊!”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愣愣地看著蕭宇,蔣平和楊海鷹同時把腦袋弓進車里,像兩只彎曲的大蝦。
  
  “不用問我,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蕭宇環視車內一圈,“這是直接命令,消滅活死人,尋找幸存者,避免遺留死角,只有用火燒毀所有的一切,才能把病毒存在的土壤徹底消滅。”
  
  眾人一起沉默了,除了搶光之外,燒光殺光占了兩樣,人民軍隊不是日本鬼子,這讓戰士們情何以堪?
  
  楊威把左輪塞回后腰上的槍套里,首先打破沉默:“一個小王莊好辦,燒就燒了,但是B市呢?也能燒了嗎?”戰士們早已經習慣了服從,更不會因為不理解而質疑命令。
  
  現在的大王莊里情況如何大家可想而知,就算真的清理乾淨,還會有誰肯回這樣的地方居住生活麼?焚莊這樣的命令在目前來說并不存在太多的心理障礙,大家的震驚更多的是意外。
  
  但楊威只是個平民,他還不具備一名軍人的基本素質,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蕭宇看著他說:“我接到的命令只限於小王莊,對B市的處理方法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會妄加猜測。還有誰有問題嗎?”
  
  車里的戰士們一片沉默,耳機里卻突然傳出聲音:“班長,沿路有些零散的活死人,怎麼處置?”
  
  楊威馬上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司機的聲音!這樣判斷的原因除了他熟悉蔣平的楊海鷹的聲音外,兩個大個都是背靠車廂板面對車廂頂部的裝甲蓋板,除非把頭扭到極限,不然的話視角極其有限,根本看不到沿路上到底有些什麼。
  
  “暫時不用管,這次的任務範圍只限於大王莊,靠近的一律擊斃,不靠近的不用管。”蕭宇回答,說完苦笑,“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啊?你們說活死人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說活死人是活的吧?無緣無故地把無辜的活人擊斃,這算什麼?戰士們是軍人不是劊子手;說活死人是死的吧,它們偏偏還能動彈,而且看到人就抓!危險性極強危害性極大!難道要用對待發狂的精神病人那樣看待活死人?
  
  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回答不了蕭宇的問題。蕭宇本來也只是發發牢騷,沒想得到答案,可楊威想了想說:“別看它們還能動,但活死人應該是死人而不是活人。”
  
  “怎麼說?”蕭宇急忙問,戰士們也都伸長了耳朵。
  
  楊威仔細回憶回憶白旭的話:“活死人的大腦已經被病毒破壞,只剩下簡單的意識,確切地說,它們應該適用腦死亡的觀點,行動力只是大腦殘留的本能在起作用。”
  
  “腦死亡了怎還會動彈?你擱哪兒聽說地?”蔣平操著一口東北腔說,楊威剛才還沒聽出來,竟然是老鄉!
  
  楊威淡淡地笑笑:“我逃出來的時候無意中救了個中尉軍醫,她告訴我的。”他想起白旭枯乾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淡淡的懷念,就像想起一位久違的朋友,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她服從命令留在了感染區,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車廂里陷入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在坐的每個人都知道那份堅守的命令。身陷重圍,孤守待援!困守感染區的戰士與其說是與活死人對抗,不如說是在對抗自己。
  
  感慨不感慨的說不上,同樣都是軍人,他們對白旭的認同遠遠超過楊威。
  
  忽然間楊威的身體向左傾斜,裝甲車正在減速,一秒不到的工夫就停了下來。
  
  “班長,前邊就是大王莊!”司機報告。
  
   “還有多遠距離?”蕭宇頂開自己頭上的裝甲蓋板,一條腿跪在椅子上把頭伸出車廂。駕駛室右側機槍塔上正觀察四周情況的狙擊手薛寶國和他打個招呼,蕭宇點 點頭向前觀察:土道左右兩側的路基下,荒廢的田地里一人多商的莊稼中間長滿了雜草,裝甲車右面停著一台被拖拉機撞癟了半個車身、擋風全碎的轎車,車里的尸 體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兒;往前看,莊口停著台聯合收割機,幾只活死人正在晨光下扭過頭來——裝甲車上用的柴油發動機實在是太吵了。
  
  蕭宇拍拍薛寶國的肩膀做了個戴好防毒面具的手勢,然后縮回車里:“大眼,幹掉所有你能看到的活死人!蘇強,你和大眼守在車上,其他人,戴好防毒面具,下車!”
  
  後車廂門無聲地打開,戴好防毒面具的戰士們提著槍貓腰跳下車,蔣平先教楊海鷹怎麼關死射擊口的蓋子,然后兩個人才弓身向外挪。
  
  先下車的戰士並沒有分散開,而是就地防御,背對裝甲車形成一個半圓形,舉槍瞄准四周。
  
  楊威和蕭宇最后跳下車,“叭叭——”幾聲槍響,車頭上坐的薛寶國兩槍撂倒了村口兩個活死人,無線電里傳出他的報告聲:“村口安全!”
  
  “好!你們倆看好村口,我們進去了!”蕭宇提著槍剛想命令出發,楊威再次跳了出來:“蕭班長,我建議最好等等再走!”
  
  蕭宇猛地轉過身來,指著楊威的防毒面具低吼:“現在是執行任務,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有意見回去再說!”指揮員的命令一旦下達就絕對不容質疑,如果不是楊威根本不算個軍人,蕭宇就算直接以抗命這個理由直接槍斃了他也絕不會擔待一分責任。
  
  楊威一把拔開蕭宇的手:“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但是你了解活死人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了解你的對手嗎?”他據理力爭,早晨的積累的怒氣一下子暴發出來。
  
   “我是不了解,我聽你說,但是你最好別說錯。”蕭宇強忍下心頭的怒火,指揮員的指揮權必須得到尊重,但蕭宇絕不是個剛愎自用的自大狂,即使在氣頭上他也 承認楊威說得有道理,更重要的是楊威是成功地從A市經過B市逃出感染區的幸存者,其他人最多是從B市逃出來而已——接受任務的時候曾經專門提過,帶隊的指 揮員必須重視幸存者的正確意見。
  
  如果不是有這兩個前提,蕭宇的第一句話恐怕就是繳了楊威的械。
  
  楊威扭頭不看他:“活死人的視力不強,但對聲音很敏感,前面這兩槍肯定能把附近的活死人都引過來!”他不明白蕭宇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前幾天教他射擊的時候那個言詞和藹的蕭宇上哪兒去了?
  
  “大眼,你聽到了嗎?”蕭宇馬上通過無線電詢問居高臨下的薛寶國。
  
  “收到,村口沒有動靜,左邊三處右邊六處,莊稼有不正常的晃動!
  
  “一組向左二組向右,分散警戒!”蕭宇立即下達命令,他一指楊威,“你跟我來!”說完一拉槍栓,舉著槍大步走向車左,加上楊威和楊海鷹一共六個人排成一排,緊緊盯著路基下的莊稼地。
  
  楊海鷹自覺地跟在楊威身邊。
  
  另一邊,副班長於雷帶著另外四個戰士緊張地觀察右側。
  
  他們幾個時不時地偷偷看一眼撞癟的轎車,雖然都是軍人,可這副架勢都是頭一回見,大家的胃里同樣的翻攪,要不是從早晨起來到現在還什麼也沒吃下去,非吐面防毒面具里不可。
  
  他們這一班人,包括基地里的其他戰士,都只見過零星的活死人,而逃出感染區的幸存者都是從成千上萬的活死人堆里沖出來的幸運兒!把戰士們派出來清理小型村莊的本意就是鍛煉部隊的承受力,以免進入市區后遇到大隊的活死人和遇難者的慘死時驚慌失措。
  
  “是活死人嗎?”蕭宇輕聲問,他不敢確定是不是藏起來的村民聽到了槍聲主動鑽出來。
  
  “看移動速度像。”跟在他身邊的楊威說,他撥出左腹前的手槍用力拽上了膛,關上保險塞了回去。
  
  雖然有雙動保險,可他還是覺得把保險關上安全一點。
  
  “村口出現活死人!數量四……不,六……不,七……數量不明,一直在增加!”薛寶國的聲音沉穩鎮定,端起狙擊步槍瞄准了兩百米外的村口。
  
  “自由射擊,看見多少干掉多少,小心區分活死人和正常人!”
  
  “明白!”薛寶國答應一聲,狙擊槍“叭——”地再次響起來。
  
  楊威這才知道前面除了駕駛員之外還有一位狙擊手,他馬上提醒說:“注意爆頭!別的地方打上了效果有限!”
  
  “出來了!”蕭宇據槍瞄准了一處馬上就要鑽出莊稼地的波動,“都照三角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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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了……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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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6 23:43
一百一十三 歷劫餘生

  “砰——”一聲槍響,剛鑽出莊稼地的活死人被蕭宇一槍掀翻了腦殼,子彈帶飛了半塊后腦骨,腦骨和著黑紅的血水和腦漿飛濺到田地里,活死人被巨大的慣性沖擊帶著,直挺挺地倒進了田地的壟溝里。
  
  緊接著第二只活死人也鑽出了莊稼地,蕭宇瞄住了活死人的腦袋,卻突然對著無線電輕聲說:“江帆,打掉它!”這個活死人和后面的不正常攪動在一條直線上,他必須確定后面的是活死人而不是幸存者。
  
  “是!”虎牙抬槍就打,子彈從活死人腦袋的側面穿進去,子彈的慣性直接帶著活死人倒向側面。
  
  楊威這才知道虎牙叫做江帆,心里不由地感嘆,專業就是專業,十多米的距離抬槍就打,都沒看怎麼瞄裝就能直接爆頭,換成他,不走到三米之內能不能打到腦袋上都難說。
  
  對蕭宇他們這些戰士來說,百米靶單發沒有出九環的,才十米的距離再打飛了,今后頭都別想再抬起來。
  
  裝甲車上的槍聲響成了一串,村口已經伏下了二十幾具活死人的尸體,后面另一組人也開了槍,但槍聲零零散散的,好像一個人不沒開上一槍。
  
  “虎牙,支援大眼!”蕭宇舉起望遠鏡向田地里看,再遠些的地方莊稼地的波動不那麼明顯,雖然能夠確認幾處正向這里運動的軌跡,但一時半會它們肯定出不來。
  
  “是!”虎牙邊往前跑邊從背上的袋子里拽出了戰術光學瞄准鏡卡在槍上,突擊步槍的射速比狙擊步槍快多了,裝甲車前槍聲大作,乒乒乓乓地熱鬧了一倍不止,車右側的槍聲完全聽不清了。
  
  不足二百米的距離,裝上瞄准鏡的突擊步槍准確度與狙擊步槍差不了多少,而且狙擊步槍倍數過大的瞄准鏡雖然提高了准確度,但同樣影響了視界,以至於瞄准速度遠遠比突擊步槍慢得多。
  
  打過槍的人都知道,在開槍的時候,自己開的并不響,可身邊的人開槍卻能震破耳朵!雖然楊威耳朵里塞了耳機什麼的,可還是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虎牙飛快地打完了一個彈匣,正換彈匣的工夫,薛寶國:“砰”一聲響解決了最后一只活死人,想揉揉鼻子,卻只蹭到了防毒面具:“虎牙,你又搶我生意!”
  
  江帆嘿嘿地笑:“誰讓你的槍是半自動來著,能怪我麼?”他把新彈匣扣好,一拉掛機的槍栓,重新頂上子彈。
  
  左邊最后一只活死人鑽出了莊稼地,楊威這組一位不認識的戰士輕輕鬆鬆地一槍斃了它。
  
  “右側清理完畢!”副班長於雷報告。
  
  “前方清理完畢!”薛寶國報告,因為虎牙是支援他去的,所以虎牙不報告。
  
  薛寶國剛說完,村口就再次晃出兩只活死人來,虎牙哈哈笑出了聲。
  
  “媽的,真不給面子。”薛寶國“叭”一槍撂倒一只,結果剛好打空十發子彈,空倉掛機了,虎牙愉快地補了一槍。
  
  “大眼,你和強子看車,其它人進村。”蕭宇命令說,“兩人一組展開搜索,務必仔細查找清楚每一間房子。”
  
  說完端起槍,一馬當先走向村口。
  
  楊威捂著左腹前的手槍跟在他左后側,再往后就是提著機槍的楊海鷹,他身上的彈鏈一頭已經塞進了機槍,看上去隨時可以開槍。
  
  於雷帶的二組從裝甲車的另一面跟上來,兩組人正好分成兩邊,以蕭宇為頂端排成人字形。
  
  蕭宇忍著惡心,小心地避開地上躺倒的活死人和四處飛濺的血跡,除去留守裝甲車的兩個人之外,十一個人里只有楊威一點感覺也沒有——與他見過的慘景相比這一地的活死人算得上什麼?
  
  就算是楊海鷹,也只是敲斷活死人的脖子,普通戰士連楊海鷹都不如,如果不是長期的嚴格訓練,保不准就得有人吐出來!
  
  軍隊長期處在和平狀態之下,連帶著最職業的軍人也沒見過血腥,更不要說血肉橫飛血雨腥風什麼的,不怪趙杰會下這麼個殺光燒光的命令鍛煉部隊。
  
  一隊人慢慢走過聯合收割機,大王莊總算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王莊是一個普通的小型自然村,看樣子不過三四十戶人家,土路兩邊就是農戶一家挨著一家的籬笆院,土路七扭八拐,沒看到活死人,蕭宇神情一鬆:“楊威和楊海鷹跟著我,其他人兩人一組自由組隊。”
  
  “它,它還活著!”於雷突然失聲說。
  
  眾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在了於雷的身上,再順著他的目光找到地面的活死人腦袋上。
  
  楊威的目光在地面上躺倒的活死人身上掃了一遍,絕大多數活死人都是頭部中槍,只有兩三只是脖子被打了個洞,子彈直接把頸椎打飛了,活死人只有一點黑色瞳孔的眼珠仍然轉動著,接著個的盯住戰士們。
  
  蕭宇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忘了反應,他沖楊威使個眼色,意思是詢問楊威怎麼辦。
  
   楊威想也不想地抽出左輪槍來,“砰砰”幾槍打碎了活死人的腦袋:“活死人雖然不像電影里那樣咬人,但是現在對活死人的了解還不多,所以一定要徹底解決活 死人,不能給自己留下麻煩——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現在活死人就是敵人。”他打開彈輪,捂住沒打完的子彈倒出彈殼,重新裝了幾發實彈進去。
  
  楊威幾次差點丟了小命,被迫加入軍隊都是因為活死人,所以絕不會對活死人有半分的憐憫。
  
  戰士們看看地上的活死人,再瞅瞅楊威,誰也沒說話。他們能理解楊威的理由,卻不見得贊同他的作法,就算他做得對,也覺得心里有點疙瘩。
  
  楊威湊到蕭宇的身邊低聲說:“到了這兒,誰也不能把自己當正常人看,也別把活死人當人看。”他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進了每一個戰士的耳朵里,楊海鷹的目光閃爍著看了他一眼。
  
  以他的身手,就算一掌拍碎活死人脆硬的骨頭也不是難事,可他卻一直選擇敲斷活死人的脖子……
  
  “各組散開吧,都小心點。”蕭宇知道楊威是對的,更明白了為什麼把楊威派來給他當“顧問”。
  
  十一人分成五組,每組選了一戶人家鑽進院子,蔣平人高馬大,隨手一按籬笆樁子就跳進院子里,根本不走門兒,后面的虎牙有學有樣,不想槍帶一下子掛到籬笆上,差點甩個跟斗,引來了戰友們一陣轟笑,剛才因為活死人帶來的凝重一下子沖淡不少。
  
  蕭宇把槍托頂在肩上,用槍口拔開屋門,楊威抽出手槍跟在他身后,只有楊海鷹拎著機槍無所事事,屋子里的活死人再多,五十發子彈還不夠用麼?
  
  門一開,蕭宇抬手就是兩槍打倒撲上來的活死人……其它組同樣槍聲大作。蕭宇邁過活死人,突然間房子旁邊的棚子里一聲悶響,一頭乾瘦的奶牛“哞”地一聲叫,猛地從里面沖出來,嚇了楊威一跳,手里的槍本能地指在了牛頭上。
  
  牛身上的白色已經糊得和黑色差不多一個顏色了,楊威盯著黑白分明的牛眼瞅了瞅,鬆了口氣放下槍說:“我滴天哪,它怎麼活下來的?”
  
  “什麼?你找著活的啦?”蔣平的聲音從無線電里傳過來,“我們這兒除開活死人就是個爛得不行地死狗,還死屋里頭生一堆地蒼蠅。”
  
  楊威一下子想起了加油站的小屋,垂下槍說:“是個活的,但只是牛,不是人。”
  
  “槍斃了吧。”蕭宇嘆了口氣說,“動物很可能攜帶病毒,只要不是幸存者,凡是活的一個不留。”
  
  說完他進抬著槍進屋,挨個間走了一遍,還不忘記喊上兩聲:“有人在嗎……”直到確定確實沒有生還者才出來,見楊威和楊海鷹誰也沒動手,他直接舉槍崩倒了奶牛,瘦弱不堪地奶牛轟地倒在地上。
  
  “走!”蕭宇提著槍出了院子。
  
  楊威和大個子對視一眼,興味索然地跟在蕭宇的身后離開院子,他們只想到了人身上,卻沒往動物身上想,就像基地里一直再射殺天上的飛鳥。
  
  已經走出門的蕭宇拔下左肩上的刺刀,隨手在門楣上剁了兩刀,缺口冒出了油漆底下的木茬:“檢查完的都在門上剁兩刀當記號。”
  
  戰士們行動迅速,一家挨一家地找下去,很快搜完了半個莊子。
  
  不大的莊子上空不斷地響起槍聲,戰士們機械地打倒一只又一只的活死人,從開始的無所謂,到中間的心驚肉跳,再到最后膽戰心驚……這麼個小小的村莊,竟然弄得到處是尸體,到處是崩飛的血跡腦漿,比屠宰場還像屠宰場!
  
  普通人殺雞殺得多了都會覺得心里閃得忽悠忽悠的,何況活死人還是真正的會動的人形?
  
  可大家畢竟都是職業軍人,就算心里再怎麼樣,也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蕭宇覺得自己的心也顫得厲害——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大家畢竟還是和平時代的軍人,再這麼挺下去沒准會不會有誰的精神崩潰……
  
  突然間無線電里傳來於雷的大吼:“班長,這里有個活的!”
  
  “什麼?”一陣狂喜頓時沖散了蕭宇心頭的陰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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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7 00:07
一百一十四 人不如畜

  “道西第三家,門口停了一輛牛車的就是!”於雷報出地點,蕭宇一眼看到了那輛翻倒在地上的大車,還有大車前腐爛成一堆,骨頭外露的牛——只有從滿是蛆蟲的牛頭上還能看出它原本是什麼。
  
  蕭宇帶著楊威和楊海鷹直接從死牛身邊跑過,腳底下不知道踩爆了幾只蛆蟲:“所有搜索隊員,仔細檢查完現在查的地方再過來!”
  
  總算聽到一點點好消息,大家的情緒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悠地飆上了一個頂峰。
  
  三個人沖進四敞大開的院子,和於雷一組的戰士正拎著步槍在屋門前招手,蕭宇大步經過他的身邊急促地問:“怎麼樣?”
  
  “看起來不錯,挺有精神的,二號在里面。”戰士跟在蕭宇身邊用同樣急促的語速回答。
  
  通常來說,一個步兵班的班長自動為一號,副班長為二號,其他人抽簽排出其它號。一旦任務中遇到危險任務,排在最后一位的戰士先上,其他人依次。這個任務因為危險性不高,所以才使用了以身高為排序的辦法。
  
   楊威緊跟在蕭宇身后跨進門,門里的很傳統的兩間式,正門兩邊各有一個竈台,竈台上架著蓋著蓋子的大鍋,再往里左右各有一扇門,於雷正微微躬身站在門前沖 里面說話:“老鄉,你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楊威根本認不出防毒面具下的臉是哪一張,只是能過無線電里的聲音判斷他是於雷。
  
  於雷看到蕭宇來了,讓開半個身位說:“就是他了,從我一來就窩在屋角里不肯出來,說什麼他都只知道搖頭,好像是嚇壞了。”
  
  蕭宇看著里面的幸存者不說話,楊威插了個空向里面瞅了一眼;楊海鷹人高馬大,稍稍蹲下一點就越過幾個人的頭頂看到里面的情況;那個和於雷一組的戰士已經看過里面的情況,這時反而跟在后面,沒到前面來湊熱鬧。
  
  屋里的幸存者是個中年男子,他的頭發已經禿成了地中海,不知道是原本就這樣還是感染發生后禿的,一身灰布衣服蹭得灰撲撲的,略胖的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惶恐不安,眼神在房間里游移不定,就像……就像個被幾只貓堵在角落里的老鼠!
  
  楊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可就是覺得這人的眼神不對。
  
  他用胳膊肘兒頂頂大個子的胯骨:“你說,這都小二十天了,他的氣色是不是太好了點兒?”胳膊頂到了梆梆硬的胯骨上,他才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和於雷一組的戰士而是大個兒,臉上頓時一黑。
  
  沒想到楊海鷹向里瞧了又瞧,突然說:“他臉上的灰塵好像是剛抹上去的!
  
  中年人雖然說不上紅光滿面,可氣色確實不差,楊海鷹根本不擅長查顏觀色,不過出於和楊威搞好關系的前提才定下心來仔細觀察。
  
  楊威愕然地瞅他一眼,這是和解的信號嗎?他把目光轉到中年人臉上,他臉上的灰泥就像打掃不徹底的角落里的積塵一樣厚薄不一,有的地方還呈現出灰土本身的顏色!
  
  但是正常情況下臉上沾染的灰土,都會被臉上滲出的汗水浸透,根本不會像他臉上這樣!難道是剛剛蹭在臉上的?他的在屋里的地面上仔細觀察一圈,心中忽然一動,拽了拽於雷:“二號,你進過屋沒有?”
  
  於雷詫異地看他一眼,搖搖頭說:“我一看到他他就像見了鬼一樣躲著我,我哪能靠近他?”
  
  “這個人不對勁!”楊威忽然說出這麼一句,於雷下意識地舉起了槍瞄准中年男人——有什麼不對勁?楊威是從感染區出來的,他說不對勁,難道說這個人是感染了病毒但還沒發作的感染者?
  
  還不等楊威阻止於雷的過激反應,中年人突然間再也不犯傻了,哇地哭了出來,兩只腳蹬地地狠拿地后退,雙手連連搖晃,失聲亂叫:“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說著一頭栽進牆角,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於雷一愣,和蕭宇對看一眼,這明明就是個正常人啊,最多只能說嚇到了,可精神上絕對沒有問題!那剛剛他為什麼裝出一副魂飛魄散的樣子?他們倆同時把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在了楊威臉上。
  
  楊威擺擺手說:“別看我,是大個子先發現他臉上不對。”
  
  “哼,是你先說他不對勁,我堂堂九尺男兒,才不占你的便宜!”楊海鷹把臉別到一邊,說出句令人捧腹的話,偏偏還說得義正辭嚴!頓時把凝重的氣氛沖淡不少。
  
  楊威呵呵一笑說:“你們看到沒有,從門到他坐的地方一爬動的痕跡,但只有他身下的那一塊最亂?我只是覺得他的氣色太好了一點,沒想到二號反應這麼強……”
  
   於雷防毒面具下的臉紅了紅,轉身沖里面說:“老鄉,我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殺你的!”於雷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在這樣詭異的災難之后看到一群戴著防毒面具 的軍人,恐怕也得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殺掉,徹底清除感染源——雖然他心里更傾向於和老鄉淚流滿面地互相擁抱。
  
  蕭宇的目光始終停在楊威臉上,猶豫了一下說:“這兒不是城市,用的水是自己從井里壓出來的,吃的也不缺,氣色比那些從B市逃出來的幸存者好點很正常吧?”他想不出氣色好有什麼不對。
  
  楊威赫然,笑笑說:“他要是真犯了傻,還知道自己找吃的喝的麼?我其實就是想拿話試試他,沒想別的,呵呵,二號的辦法更有用。”
  
  精神病院的病人氣色怎麼樣?那是有醫護人員照顧,這個男人精神若是出了問題,還知道貓在家里不出去麼?還不早就讓滿莊子的活死人撓死了?
  
  蕭宇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這兒!怪不得他能完好無損,健健康康地從感染區跑出來,心里不由地高看了楊威一眼。
  
  無線電里同時傳出了一陣贊嘆聲,蔣平忍不住插嘴說:“哥們兒真有你地,你咋沒去當警察捏?介可斗(這可都)是國家地損失!”
  
  無線電里傳出戰士們一陣轟笑,蕭宇帶著笑意呵斥:“少說廢話,別占用線路!”無線電是干什麼的?廢話說多了自然要擠占自然通話的資源。
  
  就連楊海鷹也咧開嘴笑了,他心思直,卻不代表他笨,他費盡心機才看出一點毛病,人家早想到了這麼多,怪不得那時候楊威的反應是躲開他——聰明在某些時候也意味著腦袋里多根弦兒,總是喜歡把簡單的問題看得復雜化。
  
  “一號!你最好過來看一下!”無線電里忽然傳出個怒氣沖沖的語調。
  
  蕭宇拍拍於雷的肩膀說:“二號,搞清楚他害怕什麼之前,別靠近他,也別讓他跑了。”他轉身走向門外,楊威和楊海鷹依然緊隨其后。
  
  “七號,什麼情況?你在什麼位置?”
  
  “二號的左斜向,十一號出去等了。”無線電里傳出一陣呼呼地急喘,“一號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三個人匆匆地趕出門,楊威一眼看到了虎牙——他手上的槍還帶著瞄准鏡呢。
  
  虎牙抱著槍,手掌一遍遍地在握把上握緊,看到楊威三人的同時,也向另一個方向出來的蔣平招了招手。
  
  六個人一起進了院子,虎牙沉著聲音說:“覺得自己承受不住的別進去。”
  
  幾個人同時一愣,但誰的腳步也沒停下。死尸爛肉見得多了,誰肯認慫?
  
  一進屋子幾個人就看到還冒著渺渺余煙的鍋台,鍋上的蓋子半開著,鍋里還飄著熱氣。一名戰士端著槍指住角落里抱在一起痛哭的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女孩兒,看樣子是一家三口。
  
  蕭宇刻意看了看他們三個的氣色,似乎……除了孩子以外,兩個大人的神色很憔悴,兩夾深陷顴骨高聳,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他們三個面前的小桌上放了幾只盆碗,盆里放的……是肉!楊威暗驚,竟然是肉?剛才院子里沒發現殺什麼的痕跡啊!看肉的大小,也不是雞鴨之類的小東西。
  
  蕭宇剛剛還打死一頭牛,幾個人誰也沒覺得有肉如何奇怪,蕭宇問:“怎麼回事?”
  
  “鍋、里、的、是、人、肉!”七號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擠出六個字,他怕說得快了會直接吐出來。
  
  什麼?剛進來的五個人猛地石化,全身僵直著一動也難動,就算是看得最多的楊威也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雖然曆史上以人肉為食的史實層出不窮,他也曾經想過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可真正搬到眾人眼前,生長在文明社會的眾人還是覺得眼前一黑,似乎連呼吸都被堵住了一樣。
  
  蕭宇混身冰涼,如同被數九寒風吹了個通透,拎著槍的手抖個不停。
  
  楊海鷹氣血上涌,漲得臉紅脖子粗,咔地拉動槍栓把機槍對准了三個人,卻忘記了槍里早就頂上了子彈,一顆子彈劃著弧線彈了出來,掉在地上輕輕彈了彈。
  
  蔣平強忍著嘔吐的感覺,用槍口拔開了鍋蓋,但鍋里只有清湯和肉,看不出別的。
  
  站在他身邊的楊威忽然間聞到一股熟悉的臭味兒,可心情激蕩的他一時間沒想起這股味道在什麼地方聞過。
  
  “骨頭都在左邊屋里。”七號聽到聲音,知道蔣平找什麼。
  
  蔣平和楊海鷹同時搶進了屋里,兩個人一眼就看到屋角堆的人骨,耿直的楊海鷹回身拔拳頭就想揍人,但被他身邊的蔣平死死拉住了:“你想干什麼?你這麼重的拳頭,一拳落下去非把人打死不可!你現在是軍人!”
  
  楊海鷹狠狠地盯住號哭的一家人,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恨過誰。既然執行作戰任務,不管原本是什麼身份都得當成真正的軍人來看待,如果楊海鷹這一拳真的打下去,他立即就成了殺人犯!
  
  楊海鷹的臉雖然蒙在防毒面具之下,可他凶狠的動作還是嚇壞了小女孩兒,原本只中啜泣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那個哭哭啼啼男人突然抱緊了妻女號啕:“俺就想活也有錯麼……是俺沒用……”他突然間像打了雞血一樣猛然間躥起來,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張大瘦弱的胳膊護在女人和孩子前面嘶聲怒目圓睜:“吃死人肉都是俺的主意,沒她們娘倆的事兒,要殺你們就殺我!”
  
  “孩兒她爹……”
  
  “哇……”
  
  母女兩人的哭聲亂成一團,聞者心酸,可護在她們兩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樣,屹立不動,瞪圓了一眨不眨的眼睛試圖用他那單薄的身軀保護自己最后的牽掛。
  
  七號和虎牙的槍口慢慢地垂下了……雖然同樣是人肉,可死人肉和人肉,卻是兩具本質相同,但情節上卻完全不同的概念。
  
  死人這兩個字一下子提醒了楊威,他想起了這股味道,正是在高速公路上射殺三只活死人時聞到的!他臉色一變:“你們吃的是外面會動的死人?”
  
  男人發現當兵的垂下了槍口,大概也猜出來起碼是目前用不著死,趕緊點頭說:“是,是會走的死人,家里的米吃沒七八天了,俺用斧子砍倒了一個……”
  
  他還想接著說,楊威趕緊阻擊他:“行了,不用說了。”
  
  七個人同時鬆了口氣,堵在胸前的大石就像突然間搬開了似的,活死人不算人了,這里頭沒人命,大家的心理負擔要輕得多。
  
  逃得一命的男人那一股血勇褪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直接被兩支隨時可能開槍的槍指住,死里逃生的男人頓時一陣腿軟癱坐在地,女人和孩子猛撲上來抱緊了他,三個人抱成一團,低沉的嗚咽聲此起彼伏,聽得楊威心里堵得厲害。
  
  楊海鷹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還和蔣平還保持著一個要打一個正拉的架勢,他突然放開蔣平沖進里屋,隨便用腳挑出一根骨頭,“咔”一腳踩成兩截。
  
  “你干什麼?”蔣平知道耿直的楊海鷹絕不是變態,疑惑地問道。
  
  楊海鷹盯著腳下的目光猛地抬起來,斬釘截鐵地說:“是活死人的骨頭!”
  
  “你怎麼知道的?”虎牙半信半疑地問。
  
  “我在感染區里不知道打倒了多少只活死人,它們的骨頭比普通人的骨頭脆得多,就像,就像干樹枝一樣易折!”他用鞋底碾了碾腳下的骨渣,堅硬的鞋底磨得骨渣一陣脆響,好像他踩的是一地的碎玻璃,而不是骨頭。
  
  楊威看到他的行動就明白了楊海鷹的意思,但明白歸明白,他刻意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搶大個子的風頭……其實楊海鷹未必會在乎這個。
  
  楊海鷹的話徹底證實了男人的話是真的,戰士們對他的敵意雖然沒退,可程度卻減輕了不少。
  
  蕭宇走到一家三口面前蹲下問:“你們吃了多久了?”
  
  男人抽泣幾聲,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兩……不,三天!”女人和孩子也慢慢停止了哭號,用令人心酸的乞求目光看著蕭宇。
  
  楊威瞅瞅鍋里說:“三天肉還這麼多……只有小孩的氣色好一點,看樣子大人知道是什麼,一直吃不下,只有孩子什麼也不知道……”眾人一陣沉默,都明白楊威在為這一家三口開脫。
  
  “你不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全都沒看到,七號,拍照留下證據,我是軍人不是法官,沒有審判他的權力。”蕭宇站起來,“十一號,把他們三個送回裝甲車,看住他們,另外……給他們點吃的。”
  
  “是!”虎牙答應一聲,沖三個人和聲說:“走吧。”
  
  他能理解男人的苦衷,可心理卻難以接受他的行為,難道沒東西吃就能吃同類的肉麼?那人和畜牲還有什麼區別?就連牛吃了同類的肉都會得瘋牛病,豈不是說連畜牲都不如?這個念頭一直在他的腦海里翻騰,久久不休。
  
  “一號,那邊處理完了麼?我想你最好回來看看,我找到他害怕的原因了。”無線電里傳出了二號於雷的聲音,他的聲音就像一潭死水一樣平。
  
  蕭宇心里咯噔一下,以他對於雷的了解,肯定出了大事!他馬上命令道:“七號處理好這邊的問題,其他人跟我來!”說完一甩開大步跑了出去。
  
  楊威楊海鷹還有蔣平和一個楊威叫不出名字的戰士緊跟著,排成一溜,一陣風一樣踩爆無數蛆蟲,重新跑回於雷那兒。
  
  屋子里,於雷平靜無比地據槍瞄准了中年男人的頭,中年男人窩在牆角,驚恐的目光左右亂轉,嘴里一個勁地念叨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可於雷的胳膊就像石雕鋼鑄般一動也不動。
  
  “二號,你怎麼了?”蕭宇把住於雷的槍,想把槍管壓下來,可槍紋絲不動,連晃也不晃一下。
  
  “於雷!”蕭宇猛地一聲爆喝,瞪大了眼擋在於雷面前,“你是個兵,你是軍人!”
  
  蕭宇了解於雷,他的情緒越是激動,表面上就越是平靜,他現在是真想殺了這個男人!
  
  和於雷同組的戰士一把拉住蕭宇:“一號,那個屋里也有具人骨……我試過了,踩不斷。”
  
  “什麼?”楊海鷹大步闖進去,一腳踏在地面的骨頭上,“吭”地一聲,骨頭毫無變化!他再次捏緊了拳頭,大家即使隔著防毒面具也能感覺到他護目鏡下銳利如箭的目光和滔天的怒火:“是人的骨頭,不是活死人的!”
  
  楊海鷹是學武的,對力量的控制遠遠比普通人強得多,他猛地朝地上的骨頭一踏,骨頭咔叭一聲脆響折成兩段。剛才的聲音是絕對的脆硬,這個聲音卻能聽出柔韌的感覺來。
  
  換成楊威來,估計根本沒那個本事踩斷這根骨頭!
  
  無線電里一片寂靜,剛剛緩和的情緒一瞬間再次繃緊。
  
  “啊——”蕭宇一聲怒嘯,猛然沖出屋子,對著天上“噠噠噠……”打光了一梭子子彈,槍聲遠遠地回蕩,久久不絕。
  
  蕭宇回身進到屋里,指著禿頂男人厲聲說:“把他押回裝甲看好了……別讓他和那三個人接觸,拍照留下證據,回去交給法庭審判!”
  
  他是軍人,而且還是指揮員,大家的眼睛都在看著他,他不能意氣用事,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制裁這個中年男人。
  
  於雷仍然一動不動,和於雷一組的戰士隨口問:“給他吃的麼?”
  
  走到門邊的蕭宇停下腳步,沒等他說話,於雷突然咬牙切齒地說:“吃什麼吃,咱們的東西是給人吃的!我押他過去!”
  
  “於雷!”蕭宇叫住了他,拍拍於雷的肩膀說:“我明白你心里的氣憤,但是,咱們是軍人,不能意氣行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和你一起三年多了,還能不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他這樣的,少不了了顆槍子兒的命!”於雷說完再次舉起槍瞄准了禿頂男人:“起來自己走。”
  
  “不,不,我不走,你們要殺我,我不走!”中年男人驚慌失措連連后退。
  
  “你不走我現在就打死你!現在死還是以后死,自己選!”
  
  中年男人哭喪著臉,兩條腿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左瞅瞅右看看,褲襠一溼,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八號,你和二號一起去;大眼,聽到我的話了嗎?兩波人分開看著,如果敢跑,就地槍決!”蕭宇狠狠地命令。
  
  沒抓住現行,開槍打死人是違紀,必須要付法律責任。可嫌疑人逃走,性質就有根本上的不同,蕭宇不是個頑固不化的人,他甚至在心底盼望著中年人逃跑,可以一了百了地解決他,省得給法官添麻煩。
  
   “全體注意,繼續搜索……”戰士們在沉悶的氣氛中完成了對大王莊的搜索,槍口下的中年男人和一家三口沒有人試圖逃走,蕭宇不願意和人形的畜牧坐在一台車 里,從村里找來了一輛拖拉機的后廂掛在裝甲車上,將中年男人綁在上面,另外安排虎牙和於雷坐在裝甲車頂看住他;至於那一家三口,則幸運地坐時了車廂。
  
  因為車里多了三個人,大家的防毒面具一直沒拿下來,而楊威一路上都在想:為什麼他們聽到槍聲不自動走出來呢?還有,這一家三口吃了活死人,會不會感染吞噬病毒?
  
  他的目光落在仍然死死摟在一起的三口人身上,腦子里一片茫然。
  
  分割————
  
  六千一章,不分了,分了之后,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寫得我自己都覺得心里重重地壓抑。
  
  今天一上線就看到書友燙嘴的一溜打賞……我的書評區不知道為什麼不顯示打賞,在此再次對各位書友的支持表示感謝

feijer 發表於 2013-1-27 00:23
一百一十五 開飯啦

  為了活下來無奈地選擇吃下活死人的肉,這似乎不是個法律問題而是個首先問題,可這個問題本身卻令人發指、令人不寒而栗、令人頭皮發麻。
  
  但是那個禿頂的中年人……楊威想到這里,強迫自己把禿頂男人拋出大腦之外……他沒有成功,越是想忘掉這一切就想的越厲害,車里其它隊友的臉全都藏在防毒面具,他看不到他們的臉色,但是他看得出每個人的心里都沉重異常,包括緊緊抱在一起,眼神直勾勾的一家三口。
  
  他特意多看了楊海鷹幾眼,大個子受的刺激不小,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地塊塊賁起,身上的彈鏈一頭還塞在機槍里。
  
  “大個兒,你應該把子彈褪出來!”楊威動了動臉上的防毒面具,對著無線電輕聲說。
  
  這東西戴在臉上雖然隔絕了病毒和異味,可貼在臉上的部分粘了一層汗水,黏糊糊的難受。
  
  楊威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槍同樣頂著底火,拽出來卸下彈匣,取下槍膛里的子彈重新裝了回去。
  
  楊威愕然地發現車里的同伴們紛紛拿出自己的槍做同樣的動作……他以為只有自己和楊海鷹這樣的菜鳥才會忘記,看樣子今天早晨的遭遇對這些軍人的刺激實在不小。
  
  蕭宇處理好自己的槍,摘下掛在車廂前壁的電台湊到嘴邊:“動動幺動動幺,幺兩動已完成預定任務,幺兩動已完成預定任務,救出幸存者四人,已遠離目標,可以實行下一步計劃,完畢!”
  
  電台里傳出一陣沙沙地響,一個好聽的女聲傳出來:“動動麼明白,可執行下一步計劃,辛苦了,完畢。”
  
   楊威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不等他想明白,頭頂一陣隱隱的呼嘯聲越來越強,他馬上白掀開頭頂的蓋子鑽出來:太陽已經升起三杆那麼高了吧,天上一層 層雪白的魚鱗云與藍天相間。坐在車尾的虎牙回頭擺擺手算打了個招呼,裝甲車后面拖拉機斗里綁的禿頭正吱吱哇哇地亂叫著。
  
  兩架白色的戰機拉著長長的尾煙從天際掠過,在搜索完畢的大王莊上一掠而過,幾秒之后莊子里突然爆炸出幾個巨大的火球,就像幾顆縮小版的原子彈一樣炸出了小型蘑菇云,火云將整個莊子完全吞噬之后,甚至還燒毀了莊子邊緣的不少田地,隨后大片大徵燃著的火雨從天而降。
  
  轟隆隆地爆炸聲遠遠地傳了過來,楊威甚至能感覺到火焰烤在身上的炙熱。
  
  怪不得蕭宇說焚莊,走的時候卻連提也不提!他關好了頂蓋坐下,愣愣地出神——要是用這個把A市或者B市直接夷為平地……
  
  倒是一了百了,可兩地的幸存者保守估計也得有個上百萬吧?三個省的感染區加一起,是多少人?國家一步步開展救援,清除活死人、救出幸存者、安置幸存者、再徹底推平感染區……這一系列的過程需要多長的時間?多少的人力物力?
  
  國家的經濟實力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至少倒退十年!這還不算病毒帶來的恐慌和死尸帶來的環境污染,若是以核彈清除大城市,還得算上核輻射帶來的長期負面效應……
  
  白旭說吞噬病毒是生物武器,絕非空穴來風!這根本就是軟刀子殺人,一滴滴放乾血液,現在這三個省就像寄生在國家內部的毒瘤,偏偏數千萬,甚至有可能上億的幸存者讓國家下不得壯士斷腕的決心——誰能因為胳膊上長了幾個爛瘡就把整條胳膊截斷?
  
  楊威再也不敢往下想,這些事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該操心的事,他踢踢蕭宇的腳問:“那個是什麼炸彈?威力這麼強?”
  
  蕭宇沒心思糾正他,悶悶地說:“那是雲爆彈,又叫油氣彈、小原子彈,威力非常強。”他頓了一下,“那個莊子完了。”
  
  楊威點了點頭,心里突然間空落落的。
  
  不管電影電視上的鏡頭如何真實如何震撼,永遠比不上親眼看到、親身經曆的這樣沖擊人的心靈。
  
  裝甲車絕塵而去,將燃燒的莊子慢慢拋遠。
  
  回到基地時,基地前已經准備好了消毒用的帳篷,蕭宇把那一家三口和禿頂男人分別交給醫務人員,并通過無線電向周鎮民做了情況匯報,他本以為不管是團長還是軍長都會震怒非常,大發雷霆,可周團長說了聲:“知道了。”就再也沒有下文。
  
  蕭宇本能地感覺到基地出事了!
  
  新式的制式防化軍裝不必再經過復雜的消毒程序,十三個人經過簡單地噴點消毒液進入基地,楊海鷹交出武器后自行返回,其他人列隊返回宿舍。
  
  裝甲車直接停在了牆外,等專人進行完全面消毒后才能開進基地。
  
  一隊又一隊的戰士提著剛領到手里的槍與他們逆向而行,一輛輛裝甲車每次兩隊人相遇,蕭宇都要和對方的領隊互相敬禮。
  
   他放慢腳步走到隊尾的楊威身邊說:“把你這幾把槍的槍號背下來,它們以后就是你專用的。另外還應該有一把步槍歸你用,回頭你找軍械員去領,槍號也背下 來。”早些年部隊里人手一支槍,放在班里。后來管理的嚴了,統一收回槍庫。現在進入非常時期,槍再次下發到個人手中——楊海鷹的身份目前還不確定,所以不 能保有武器。
  
  雖然一個早上的時間太短,可同隊的大多數人對楊海鷹的看法都已經有了變化。
  
  楊威回到宿舍直接往床上一躺,瞪大發眼睛盯著白色的頂棚發呆。除了楊海鷹十二個人全在屋子里,可不算呼吸聲,屋子里竟然聽不到別的聲音。
  
  蕭宇這個班出發得最早,目標距離又近,回到基地的時候時間才剛剛過七點,食堂為他們留了飯,派人連催了三遍,但沒人有胃口。
  
  直到中午開飯前,周團長才親自跑來把他們全拉到食堂。
  
  軍隊的物資供應并沒受到封鎖的影響,桌子上擺了六菜一湯,十二個人團團圍坐,可誰也沒動筷子。
  
  部隊里吃飯基本上是以連為單位,往日吃飯食堂里筷子敲碗的響聲不絕於耳,可今天食堂里的氣氛卻出奇的凝重,不少出任務的班和他們一樣呆呆地坐著。以至於少數沒出任務的戰士茫然不知道所措,吃上兩口覺得不對,也慢慢地放下了碗筷。
  
  楊威的肚子咕嚕嚕直叫,早晨的事對他的沖擊不小,可他是從感染區一路走出來的,尸山也見識過了,一上午的時間早就把心態調整回來,看著滿桌子好吃的可勁咽口水,但大家都不動筷子,他再餓也不能自己一個人狼吞虎咽吧?
  
  連里的司務長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小聲交待炊事員跑去找連長,一只胳膊夾住菜盆,一手提著大勺進了食堂,一邊舀了勺菜往桌上的盤子里添一邊高聲喊:“今天加菜,紅燒肉,有點新鮮肉不容易,大伙可勁造……”
  
  “嘔——”不等他的話說完,食堂里至少吐了十幾個,光楊威這一桌就吐了三個。
  
  司務長就像迎頭挨了一悶棍,呆若木雞地看那十幾個嘔吐的戰士,胳膊像拴了石頭一樣,手里一勺紅艷艷油旺旺的紅燒肉怎麼也添不進盤子里去。
  
  “這,這都咋地了?”司務長茫然失措,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節骨眼上,周團長領著幾個營長團長一起進了食堂。
  
  司務長趕緊招呼一聲:“團長……”他沒發現自己派出去的戰士,不禁納悶兒怎麼連長沒來。
  
   周鎮民一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他看看旁邊桌子上的飯菜,轉過身來平靜地說:“菜不錯,很香!你們為什麼不吃我知道,但是,我命令你們必須吃下去!”他 的手狠狠地向下一揮,“就這麼一點小挫折你們就吃不下飯了?不吃飯哪來的體力?還怎麼繼續執行下面的任務?你們要知道,感染區里還有成千上萬的普通人等著 你們去救,到時候,比你們見到的那一點事要慘得多,難道你們要餓著肚子去救人嗎?想想在戰場上血肉橫飛,肢體遍地是什麼景象?先輩要是也像你們一樣吃不下 飯,還有今天麼?你們是軍人、是戰士!我命令,所有人必須吃飯,吃不下的,班長負責,塞也得給我塞進去!”他是真的發了邪火,出任務的連隊大同小異,全在 鬧絕食,這已經是他走的第三個連隊了。
  
  “團長……”蕭宇站起來,“吐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周團長狠瞪他一眼,“吐了再吃,什麼時候不吐了什麼時候拉倒,司務長!”
  
  “到!”司務長夾著紅燒肉盆立正站好。
  
  “我不管他們吐多少出來,你得給我保證讓他們有吃的!吃完了就再做,明白沒有?”
  
  “是!保證完成任務!”
  
  “走!”周團長帶著幾個營長離開了食堂,司務長還是沒明白大伙到底為什麼不吃,他看看菜盆子又看看桌上的飯菜,一臉地為難。
  
  蕭宇苦著臉說:“還是多給弄點青菜什麼的吃吧,肉就不要了。”說完慢慢坐下,端起碗來就往嘴里猛扒……
  
  分割————
  
  好像寫得有點夸張了……上午很沒狀態……哭


feijer 發表於 2013-1-27 16:27
一百一十六 處理意見

  楊威一動筷子就直奔紅燒肉,不想他的筷子直接和蔣平的筷子撞在了一起!緊接著薛寶國的筷子了加入了爭奪!
  
  楊威甩開腮邦子一通 大嚼,一盤子紅燒肉有大半落進了楊威的肚子,再跑到司務長那里打菜時,半盆紅燒肉已經見了底……真是個意外的發現,原來不光他自己吃得下,真正吃不下的只 有極少數人,只不過大家很默契地誰也沒表現出來——誰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軍人的心理素質再差也不會差到全吃不下的程度,只不過大家都以為別人吃不下,所 以才都忍著!
  
  楊威這一桌大概就只有於雷一個人是真的吃不下,可也強忍著吃了些東西,最后真的被大家按住,蕭宇和著菜湯又給他灌下兩碗飯才算拉倒。
  
  平均下來,哪個桌上都能攤上一個吃不下需要硬填的,一時間跑的叫的躲的抓的熱鬧非凡,食堂里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混亂過。
  
  虧了餐具都是不鏽鋼的,不然光是打碎的盤子碗就夠司務長哭一陣子的。
  
  “楊威?”任菲站在食堂門前,看著一片混亂的場景絞著兩只手不知所措,食堂里的混亂由於她的到來,像暫停的電影一樣突然間止住,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任菲,看得她混身不自在,臉紅成了蘋果。
  
  可她還是直視每一束目光,堅定地在人群里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通訊連全是女兵,平時不准男兵進,她只能自己抽時間出來找楊威。
  
  不知道哪桌上沒擱好的盤子“當啷”一聲摔在了地上,大家頓時警醒過來,亂哄哄地恢復正常……美女面前,精力過剩的大兵們都想表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面,同時也有不少人仔細地琢磨楊威是哪個,全連也才百多人,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營區里倒是有女兵,可當不住狼多肉少,再說也不允許男兵和女兵之間談戀愛,看到個漂亮女兵,大家的反應確實有點夸張了。
  
  任菲邁步走向蕭宇他們這一桌,她沒發現楊威,但發現了正像土匪一樣往於雷嘴里灌最后一碗飯的蕭宇!
  
  “楊威呢?”任菲俏生生地問。迷彩的效果不光是能融入背景之中,當一群穿著迷彩裝的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想從中挑出指定的人也是件麻煩事。
  
  蕭宇一回頭,指著桌上唯一一個埋頭大吃的背影說:“在那呢!”
  
  “謝謝!”任菲展顏一笑,頓時迷花了無數眼珠子——誰又能想得到她就是大家口耳相傳的那個把老娘兩個字掛嘴邊的幸存者?
  
  她坐在楊威身邊的空位上,笑了笑說:“我還擔心你吃不下東西呢。”
  
   雖然兩個人根本說不上分開,可楊威總是覺得沒她在身邊就少點什麼,他把最后一塊紅燒肉搶到嘴里,大嚼著沖蔣平嘿嘿一笑說:“早晨倒是真吃不下,現在好多 了……你都知道啦?”他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這才是吃飯啊!這麼多天了不是煮糊糊就是煮方便面,能吃上頓真正的飯菜,真是賽過神仙的感覺。
  
   任菲輕輕低下頭,咬著嘴唇說:“你忘了我在什麼地方嗎?那兒的消息靈通得很。不光你們的事……”她湊到楊威耳邊,“發現人吃人的不止你們這一組,有一組 人……直接槍斃了吃人的幸存者,下命令的排長已經被關了禁閉,全組都要作檢查……”她聽說這樣的消息之后,心像飛了一樣飛到楊威身邊。
  
  如果不是楊威救她的話,留在A市的她最終會怎麼樣?會成為食人大軍中的一員還是成為他人口中的食物?只怕后一種可能遠遠大於前一種可能吧。
  
  任菲湊到楊威耳邊的動作直接導致了一群大兵的嗚嗚怪叫,她的臉都紅透了,可腦袋堅決不多離開一丁點兒——她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看法影響到自己的決定,現在兩個人不能整天在一起了,她要用自己的行動表明立場!
  
  於雷就差點直接槍斃了禿頂男人,楊威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意外的,但感染區里人吃人已經成為普遍情況了麼:“有多少組發現類似情況的?”他沒有任菲那樣敏感,兩個人這樣相處很正常——雖然他同樣覺得任菲的表現讓他很有面子。
  
  這還不到一個月呢,就算家里儲存的糧食不夠吃了,還有超市呢?還有糧店呢?他不想相信感染區里已經道德敗壞到如此地步——他是跑出來了,可感染區里不知道多少人還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們的處境又豈是他想得到的?
  
  “我怎麼知道?”任菲嗔怪地白他一眼,“有一件都能說成十件八件的,我能確定的就你們這組和那組關起來的。”
  
  “幸存者呢?找到多少知道嗎?”楊威不死心地問。
  
  任菲想了想說:“好像有二十幾個吧。聽說你們帶回來的四個人,一家三口被隔離了,還有個單獨關起來,好像等什麼上級的指示呢。”
  
  “你們兩個,自己找地方說悄悄話去吧,別在這兒刺激我們這幫單身漢!”蕭宇不合時宜地站出來打斷兩個人的對話,“趕緊讓開,別耽誤我們收拾食堂!”
  
  “就是就是!”不知道多少人一起七嘴八舌地贊同蕭宇的話,楊威納悶地掃了一眼:“用得著這麼多人收拾?”
  
  “你管那麼多?”不知道誰呲了他一句,因為和任菲的關系楊威犯了眾怒,所有在場的大兵幾乎都把憤恨的目光投在他的臉上——就算心有所屬的,也不耽誤他們湊個熱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們要是知道任菲說的是什麼,楊威想的又是什麼,還能哄得出來才怪。
  
  任菲趕緊拉著楊威就跑,留下一路起哄的聲音。
  
  任菲的時間不多,營區又沒什麼地方可去,楊威把她送回通訊連,囑咐她有什麼消息盡快通知他之后,兩人就分開了。
  
  下午的氣氛總算輕鬆了點,楊威跑去找軍械員取了步槍,和大家一起窩在宿舍里擦槍。軍械員對他一個人有四支槍腹誹不已,但楊威帶來的三把槍不屬於這里,那本持槍證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收回去,說起來還少領了一把手槍呢。
  
  蕭宇一邊擦槍一邊教他怎麼拆解組合槍械,通過蕭宇的嘴,楊威才知道槍號并不是單獨的,一把槍的槍號,不光是槍的號碼,而且除了彈匣之外,槍上的每個零件上都刻著同樣的號碼,在擦槍的時候千萬別拿錯了零件,把不同號碼的零件組裝在一起。
  
  槍上的槍號楊威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還頭一回聽說所有零件都帶編號!不由自主地每擦一個零件就看上一眼,想不到一支槍里還有這麼多道道,真是長見識了。
  
  晚飯后,任菲再次找到了楊威,她把楊威拉到沒人的地方說:“我打聽到了確切消息,帶回來的一家三口因為吃的是活死人肉,現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染,所以已經隔離,說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直到確定他們的體內沒有病毒,不會引起感染為止。”她知道楊威的腦袋好使,
  
  “那個禿頭呢?怎麼樣了?”聽到任菲這麼說楊威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點,活死人已經不算是人了,那一家三口只能算是受害者。
  
   任菲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禿頭說那個人是他的老婆,是活死人抓死之后他才吃了她。莊子已經沒了,現在除了知道他吃的不是活死人外,全都死無對證。但是 所有人都懷疑他說的話,現在還沒拿出意見,但是事件經過已經上報,聽說人轉交司法部門缺席審判,然后基地執行判決。基地發出去的文件措詞非常嚴厲,我覺得 他活不了多久了。”任菲心里有說不出的惱火,這叫什麼人?老婆死了不知道好好埋葬竟然……竟然……
  
  她實在無法想像禿頭男人究竟有多麼的……她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這個人的下作。
  
  “他不會有好下場!這是感染區第一個食人案例,吃的還是結發妻子,案件性質非常惡劣,已經超出了食人本身。”楊威想了想分析給任菲聽。
  
  “所謂槍打出頭鳥,先不說他吃的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現在感染區里的社會秩序已經混亂到了極點,要重新恢復正常的秩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段時間里發生的事情也不能當成一陣風吹過就算,等重新控制住感染區之后少不了秋后算賬。
  
  不管是為了維護法律還是為了殺雞給猴看都需要嚴厲處理這個男人,為今后的類似案件提供一個可以依據的經典案例!”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感染區里還不知道有多少類似的情況,難道就因為理由充足就可以吃人?就能放任一群關鍵時刻以人為食的惡魔回歸正常社會?”
  
  楊威的臉上掠過一絲陰云,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
  
  任菲點點頭,同意了楊威的說法,心里多少輕鬆了些,又告訴楊威那個下令擊斃幸存者的排長如何處理還在等待上級的研究結果,隊員則由基地內部處理,處理意見是紀律處分。
  
  楊威不大懂這些處分判決什麼的是什麼意思,聽過就算了,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因為基地里實行宵禁并管制燈火,天黑前任菲必須回去,沒說幾句任菲就不得不離開了。
  
  分割————
  
  死沒狀態的一天……


feijer 發表於 2013-1-27 17:52
一百一十七 心理干預

  清晨,一架運輸機轟轟地開過基地上空,站在城牆上的楊威瞇縫關眼抬頭遠眺,半空中幾朵潔白的傘花張開,悠然下落,竟然正正好好地落到了一號樓前!
  
  一號樓前似乎早有人等在了那里,雙方一陣敬禮握手之后,急匆匆地走進了樓里。
  
  可能是為處理禿頂男人的案子來的專業人員吧。
  
  他把目光重新轉向牆外。
  
  “楊威!”他的耳朵里耳機突然傳出個女聲,楊威愣了愣才想起這是基地“總機”的呼叫。
  
  平時的行動和值哨都是以班為單位,各自使用一個通訊頻段,只有基地的通訊中樞才有辦法直接切入某個特定班的通訊。
  
  楊威按住耳機說:“我是!請講。”
  
  “馬上到一號樓四零七室報道!”
  
  楊威掃了一眼自己的隊友:“明白。”他湊到蕭宇身邊,剛想說話,蕭宇就先點頭說:“我得到通知了,你去吧!”
  
   楊威點點頭爬下了城牆。土話說:管天管地不管拉屎放屁,可這句話在部隊里卻是完完全全的錯誤!不管人到了什麼地方都必須讓人知道,就算是上廁所也必須說 一聲,而且還限定時間……最最惡劣的是經常反復灌輸“兩人以上同行”,上廁所身邊都跟了個人,讓楊威覺得徹底沒了自由。
  
  幸好他和任菲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蕭宇沒再派個電燈泡出來!
  
  楊威腦子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不平之事,爬上四樓敲響了七號門。他抬頭看看,上面竟然掛著衛生所的牌子!
  
  “請進!”門里傳出一個很柔和的女中音。
  
  楊威心里奇怪,沒病沒災的找我干什麼?他推開門,窗口的陽光耀得他一陣眼花。
  
  “進來吧,槍先放一邊好嗎?”屋子里的人走到他面前這樣說。
  
  楊威的眼睛適應了屋子里的光線,出神地看著這位走到他面前的中年女子。
  
  她的頭發短短的,戴著一副眼睛,身上穿著一身暖色休閑裝,看起來隨意而溫暖……打從進了這個基地,看到的不是軍裝就是藍色的那種衣服,上一次看到休閑裝,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任菲要是穿上這麼一身……
  
  “楊威?”女子臉色微紅又喚了他一聲。
  
  “喔,好!”楊威趕緊把步槍從肩膀上摘下來,倚到門邊。
  
  屋子里的擺設似乎經過了一番准備,又冷又硬的文件櫃辦公桌什麼的全不見了,穿上掛著看上去就覺得十分柔軟的鵝黃色窗簾,桌子上擺上了居家的小擺件,簡單而溫馨。
  
  “來,躺在這兒吧。”女子指了指屋子中央放的一張像是床,可看上去又像椅子的東西說。
  
  楊威看這個床不床椅不椅的東西覺得十分眼熟,他把腰后面的左輪槍摘下來放到桌上,半坐半躺地坐了上去,背下皮質的軟墊很舒服……嗯,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還說躺……這種場景總是讓人產生某種特殊的期待。
  
  不過楊威有自知之明,桃花運這種東西,和胖子沒緣份。
  
  女子搬了把凳子坐到楊威的身側,微笑著說:“我姓劉,你可以叫我劉姐或者劉醫生。”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吐字清晰異常,幾乎可以和電視上的主持人比肩!
  
  劉醫生?楊威突然間恍然大悟,他身下躺的不就是電視上心理醫生用的治療床麼?她是心理醫生!
  
  楊威有點糊塗,詫異地撓撓頭皮:“找我來有什麼事麼?”他有拔腿就走的沖動,心理醫生?好像都擅長催眠什麼的吧?似乎都是危險人物!
  
  楊威的腦子瘋狂地運轉,他仔回想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為,應該沒什麼心理變態的地方吧?用得著看心理醫生?
  
  “放鬆,沒什麼事,就是隨便聊聊!”劉醫生仍然保持著和善的笑,楊威突然覺得她的笑雖然不見一點勉強,卻怎麼看怎麼職業化,不像剛剛那麼親切了。
  
  “劉醫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覺得我沒必要做心理輔導。”楊威直截了當,這個地方讓他混身不對勁。
  
  劉醫生的笑容更深了:“那好,我不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從感染區里逃出來的,能說說在你心里活死人是什麼嗎?”雖然她只是業余研究心理學,但也看得出楊威的心理狀態非常好,可對她來說這是一項不得不完成的任務,而不是簡單的心理咨詢。
  
   楊威怎麼也沒想到她問到這個問題上,想也不想地說:“沒什麼想法,活死人也是普通人變的,算他們運氣不好吧。”楊威仰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靜靜地 說,不管是在A市還是B市,活死人是不是人這樣的念頭從來就沒在他的腦海里出現過,他只知道如果活死人不死,死的就是他自己。
  
  “那你對著活死人開槍,有心理負擔麼?”劉醫生從桌子上拿起十六開的文件夾,提起筆來寫了些什麼。
  
  “沒有!從一開始我就是被活死人追著跑,到了哪兒都有成片的活死人等著,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楊威慢慢地閉上眼睛,感染區的一幕幕從他的眼前流過。
  
  “那對活人呢?”
  
  楊威驀然一驚,猛地瞪大了眼睛,咬緊了牙說:“我做不到,除非他危脅到我的安全時自衛。”他想起了那個被活死人撲倒在地的女人,心里突然間像缺了一塊。
  
  劉醫生繼續在紙上寫下幾筆,又問:“我知道吃活死人肉的一家三口是你們帶回來的,對他們,你有什麼看法?”她不明白楊威為什麼反應這麼強,在紙上做了個重點符號。
  
  楊威想了想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敢吃活死人肉,說不上是無知還是勇氣,可能更多的還是,還是為了孩子吧!”他想起了那對夫妻枯干的臉頰和小女孩紅潤的氣色,又加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劉醫生一愣,手里的筆停了停:“那你,怎麼看胡德偉……就是那個禿頭。”
  
  聽到她的話楊威舒展的眉毛馬上擰成了麻繩:“我不想評論非人生物。”
  
  劉醫生點點頭,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理智、鎮定。
  
  “好吧,我的問題完了,”她合上夾子站起來說,“幫我叫下一個進來好嗎?”
  
  楊威眨眨眼,這就完了?他狐疑地爬下床說:“喔,好!”拿上左輪塞好,再提起步槍打開門,一出門他就嚇了一跳,蕭宇領著全班人馬一個不少地正在走廊里排隊呢,就連大個子楊海鷹都在。
  
  “里面說讓下一個進去,你們誰是?”楊威把槍背到背上,提了提聲音說。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排出個前后來,誰是下一個?
  
  蕭宇當仁不讓:“就我去吧。”說完壓低聲音說,“你我大伙說說到里面都說什麼。”
  
  楊威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這個劉醫生是為什麼出現了,據說警察開槍,特別是打中人或者打死人之后都要進行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以免心理負擔過重導致出現精神問題,大家都是沒上過戰場的菜鳥,基地怎麼可能允許大家出現問題?
  
  蕭宇轉身進了門。
  
  “請坐吧……你怎麼看活死人?”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問題,蕭宇躺在床上神情肅穆:“沒什麼想法,是任務就得完成,我是軍人,不能對命令打折扣。”
  
  “對活死人開槍呢?”
  
  “任務的一部分。”蕭宇像背教科書一樣的回答。
  
  “要是打活人?”
  
  “看與任務有沒有關系,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如何看待那一家三口?”
  
  “個人感情上同情大於厭惡……但絕不認同他們的做法。”
  
  劉醫生在紙上寫下:忠於職守。
  
  
  
  “你也是從感染區出來的吧?怎麼看活死人?”劉醫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大個子垂在床外的小腿,他的個子太高了,超出診療床一截,壓得床下的彈簧吱嘎作響。
  
  “什麼怎麼看?敵人、對手,我打死人活死人多了!要是把它們當人,我還活不活了?”
  
  下一個問題不用問了,直接跳到第三個:“怎麼看幸存者吃人?”
  
  “該死!”大個子忽地坐起來,“人吃人還不如畜牲這種人活著浪費糧食,不如早點死了清靜!”
  
  第四個問題也不用問了,她寫下評語:耿直正直,眼里不揉沙子。
  
  
  
  “活死人?是目標!”薛寶國冷靜地回答。
  
  “普通人呢?”
  
  “也是目標。”
  
  劉醫生一愣,看看文件上面,寫著“狙擊手”三個字,頓時了然:這是個冷靜到極點,一直用瞄准鏡觀察世界的職業軍人!
  
  “怎麼看那一家三口?”
  
  “任務的解救目標,其它的不是我的職責范圍。”
  
  “你怎麼看那一家三口?”
  
  “如果有需要,我在戰場上也能用人肉充飢,活著完成任務。”
  
  劉醫生結束談話,竟然不知道怎麼下筆才好。
  
  
  
  “活死人都該死!”於雷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睛根本不眨一下。
  
  劉醫生看看文件,發現他的家就是感染區里,頓時心里一顫。
  
  “你怎麼看感染區里的普通人?”
  
  “沒人性的都該死,他們把當人的本都丟了,不配再做人。”
  
  “聽說,你想打死胡德偉……”
  
  “如果我不是軍人,如果不是顧及到戰友,我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打死他!”
  
  劉醫生寫下:偏激、沖動,不適合小分隊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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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這章寫起來挺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大家看了有什麼感覺。求票
feijer 發表於 2013-1-27 20:15
一百一十八 披星戴月

  晚上和任菲“約會”完的楊威回到宿舍,正好看到楊海鷹趴地地打打地鋪,他莫明其妙地看了看他旁邊的空床:“你干嘛鋪地上?”
  
  不光他一個,滿屋子的人都盯著楊海鷹發呆。
  
  “他說床太短了,睡著不舒服。”虎牙說,“我從新兵連之后就沒在宿舍里睡過地板!”
  
  “我願意住地上。”楊海鷹說。因為個子太高,標准的單人床根本容不下他,平時睡覺時都是側躺在床上倦著腿勉強睡下,這兒的自由度比后面高一點,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麼個不用倦著腿睡覺的辦法。
  
  心理干預并非蕭宇這個班的專例,所有出任務的人員都要進行一次談話,但發現幸存者的優先,幸存者有特殊情況的再優先……楊威這一組人是特殊中的特殊,吃活死人的最優先!
  
  心理干預的進程迅速,不適合再執行外勤任務的戰士陸續調離一線戰鬥組,於雷因為在行動中表現出過激行為,心理狀態不穩定調離了。
  
  但經過大個兒自己的爭取,他正式成為蕭宇的一名班兵,走了一個進來一個,還是十二個人。
  
  蕭宇嘆了口氣說:“咱們是一個集體,必須同甘共苦!”說完就開始搬自己的床鋪,也往地上鋪,大家先是愣了愣,接著就開始七手八腳亂七八糟地搬自己的行李……
  
  宿舍里除了床占掉的地方,其它面積并不多,根本放不下所有人的床鋪,薛寶國性子慢,等別人都占好了地方他才不緊不慢地瞅瞅床底下,看那意思是要鑽底下睡去!
  
  楊威險些暈倒,不愧是狙擊手,晚上睡覺都得選個最隱蔽的地方!他趕緊叫停:“你們這是干什麼?辦法不有的是麼?大眼,你先別往床底下鑽!”他擦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地上已經沒地方了,照這麼下去他不得和大眼一樣鑽床底?
  
  “你有啥想法?”蔣平蹲在地上問了一句,他平時也覺得床短了點,不過沒楊海鷹那麼誇張罷了。
  
  大家一起停手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楊威,包括楊海鷹也不例外——能睡床誰願意躺地上?雖然都知道楊威腦袋好使,可誰也想不出怎麼解決問題,宿舍住的全是上下兩層的鋼管床,難道他是焊工?能給大個接出一截來?
  
  楊威瞅了瞅床,再瞅瞅地上的行李說:“你們就非得一人一張床麼?咱們把床并到一起,再橫過來躺還不要多長有多長?不就解決問題了麼?”一張鐵架床的寬度不低於八十釐米,三張并在一起就有兩米四那麼長,楊海鷹長得再長也足夠他睡了。
  
  蔣平一拍大腿:“對呀,你說咱咋就沒琢磨著,你說你這腦袋咋長地?”他三下兩下卷起鋪蓋卷就要動手并床,這樣他也不必再縮著睡了。
  
  楊海鷹傻呆呆地看看幾張中間隔著半米寬走道的床,忽然間覺得自己笨得和豬有一拼。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搖搖頭嘆息,蕭宇再嘆了口氣說:“人比人氣死人啊!”幾個人再把鋪到地上的行凶重新卷起來放在床上,幾個人三兩下把鐵架床推到一起。橫躺著睡下三個人雖然擠了點,但絕對沒問題!
  
  屋子里一共十二個人六張上下鋪,并起三張來,另外三張也不用再并一起了,反正都睡床上,不必非得再把另外三張并一起以示同甘共苦——原本誰住那三張并一起的床誰就委屈點。
  
  楊威本來應該睡在并起來的“通鋪”上,但蔣平自願調過來,把他換到了另一邊的單鋪上,算是對他的一點獎勵。
  
  換成平時的話,班里的設置和擺設都得統一,根本不允許擅自調整,不過現在正事還忙不過來,根本沒人有心思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等大伙忙活完,天色已經暗了,十幾個人洗洗涮涮爬上床睡了。
  
  半夜里,蔣平巨大的呼嚕聲像博物館里存了百八十年的老爺車發動起來一樣驚天動地,楊威躺了兩個多小時硬是閉不上眼睛!前一次出任務他就因為蔣平的呼嚕沒睡好,看看身邊熟睡的虎牙,他長吁短嘆地感慨人適應環境的能力真是強到沒邊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楊海鷹,他比楊威還慘,正睡在蔣平身邊,悶雷一樣的巨響震得他耳膜生疼,他撓撓頭,使勁往蔣平身上擠了擠,平躺的蔣平睡夢中覺得擠得厲害身上不舒服,本能地翻了半個身側臥而眠,如雷的酣聲總算平息下來。
  
  楊海鷹毫不客氣地占據了半壁江山,宿舍終於清靜了。
  
  楊威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覺得有人推自己,睜開迷蒙的眼睛才看到除了他以外,連大個子都爬了起來。躺在訂上仰頭看向窗外,天上的星星還閃著呢!
  
  他長長地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怎麼,又這麼早?”不用表他也知道現在的時間,肯定和上回一樣早!
  
  “又來任務了,快點起來吧。”蕭宇說著被楊威感染,不由自主地也打了個哈欠。
  
  這個班最先完成心理干預,有任務自然最先派出穩定的組。
  
  楊威耷拉著腦袋強迫自己鑽出舒服被窩,垂頭喪氣地拿起褲子往腿上套:“什麼任務?又是清理村莊?”困倦的他蹬完一只腿才發現伸錯了褲筒,褲子穿反了。
  
  “你當咱基地邊上有多少村子?”蔣平系好鞋帶說,“近的地方肯定沒有了,遠的地方慢慢找吧。”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楊海鷹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你打呼嚕怎麼跟打雷似的,我耳朵差點沒聾了。”他憤憤不平地說。
  
  放在往日里楊海鷹一言不合早就大打出手,但他進基地這些天受了不少挫折,好不容易才進了這個集體,也明白這兒不是他能隨性而為的地方,刻意收斂了脾氣。
  
  蔣平眨眨眼,嘿嘿地笑了——他本來還想說楊海鷹睡覺太占地方來著。
  
  虎牙一邊疊被子一邊呵呵地笑:“這可沒辦法,你也忍著吧,想當初我可是挺了兩個多月才習慣。”言外之意,新來的也應該享受下他曾經享受過的待遇。
  
  旁邊穿戴整齊的駕駛員蘇強插嘴說:“部隊晚上沒准有事情緊急集合我們還得聽哨子,還不能把耳朵堵上不聽,你說這算怎麼回事?他剛來那倆月我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甭提多憋氣了,打又打不過他,沒轍就得忍著。”他摸了摸長滿胡茬的臉,四處翻找刮胡刀。
  
  楊海鷹一臉的憔悴,黯然神傷,這苦日子得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他可沒臉再去求人家離開。
  
  楊威最后一個穿戴好,掛好自己的幾把槍才和大家一起出門集合。
  
   下樓后楊威才發現周鎮民早已等在了樓下,十二個人迅速排成一行,周鎮民站在隊伍前從左看到右,再從右看到左:打頭的還是蔣平,個頭從高到矮,直到楊威這 兒重新提高一點,最后楊海鷹一下子高出蔣平半個頭……這隊列怎麼看怎麼別扭,偏偏楊威和楊海鷹是兩個什麼都不懂的棒槌,不可能把他們倆放到隊列前面去!
  
  他原本因為任務而嚴肅非常的表情無奈地變得古里古怪,凝重的氣度頓時泄了一半!
  
   周團長轉念一想泄就泄了吧,本來也不是什麼急難險重的任務,他站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說:“什麼動員不動員的廢話不說了。我來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宣布楊 威接任副班長職務!可能大家覺得這樣的任命由我這個團長來宣布有點小題大做,但我不得不說一句,我對這個決議持保留態度,但這是軍里的決議,我必須服從; 二呢,你們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清理高速公路上的雜物,為后續的行動掃清障礙,具體內容上車之后班長詳細說。”
  
  隊伍里啞雀無聲,和楊威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靈活的思維卻在大家腦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跡,對這個決議,他們反而比團長更加理解。
  
  問題是任命一個班長怎麼會由軍里決定?在場的不少戰士心里都開了鍋,胡亂地猜測楊威到底是什麼來頭。
  
  楊威自己左瞅瞅右看看,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哪兒點不對,怎麼都覺得混身不自在——他沒有當官的親戚啊!遠親?那也不可能說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回來吧?真有那個能力還不趕緊把他從這里撈出去?怪了。
  
  楊比周團長更不理解,心底倒很贊成周團長的話。欲話說有多大胃吃多少餃子,他還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麼?
  
  “出發!”周團長一揮手,轉身回了樓里,他還有時間再補一覺。
  
  上車后眾人還是按上次的順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楊海鷹駕輕就熟地掀開了頂蓋,戴著頭盔的腦袋頂在蓋子上,正好瞇上一會。
  
  車里早就放了不少東西,有鐵皮桶有鋼制瓶罐,本來就不寬敞地車廂顯得越發地**,楊威磕磕碰碰地走到最里面,腳底下的東西他一樣也認不出來,坐到座位上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
  
  裝甲車轟隆降地披著星光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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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友說的對,上一章對心理醫生的描寫確實非常不專業,因為我沒學過,只能自己想像……呵呵,大家估且看之。求票啊!沒有用處的就別留下了……給我吧……更歡迎把有用的一起給
feijer 發表於 2013-1-28 14:37
一百一十九 開路先鋒

  蕭宇的喉頭動了動,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身為副班長,楊威應該走在隊伍的最后,坐在車尾……也就是欲話說的打狼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部隊都能直接吸引平民加入戰斗組,還有什麼規矩是必須要講的?
  
   半個多小時后,裝甲車開過了臨時基地,蕭宇把睡著的人全叫醒,正對著哈欠連天的楊威布置任務:“馬上就到地頭兒多餘的話我不說了,任務很簡單,把路上的 障礙全都清理干淨。大眼,你負責清理路上的活死人;步槍都不用帶了,我和蔣平背火焰噴射器,其他人拿上油筒,所有的活死人和尸體都燒干淨,能開的車全開 走,開不走的就地燒毀消毒。蘇強,開不走的車你負責撞到高速公路底下,楊威?”他踢了踢還不怎麼清醒的副班長,“活死人能爬上路基不能?”
  
  既然安排了楊威當他的副手,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這樣安排,他都有必要幫楊威建立起一定的威信,保證所有人的團結,不能因為個人喜好而分裂集體,何況楊威本身的能力也不差,能把全組人的安全層次提升幾個級別。
  
  楊威雖然還沒徹底清醒,但蕭宇的話一字不拉地全聽見了,他揉揉鼻子說:“不好說,高速公路上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路基,活死人能慢慢爬台階,上坡應該沒有問題。”他心里吃不准,但習慣性地把情況盡力設想得更加惡劣。
  
  蕭宇點說:“那好,蘇強,你自己挑路基坡度大的地方,把所有處理完的車輛殘骸推下去!”
  
  楊威的腦袋清醒了一點,這是要為進軍B市做准備了?他一下子想到了前幾天在城牆上打鳥時開出去的那支車隊,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走了多遠,但一路上糟糕的路況肯定給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他扳開頭上的蓋子把頭探出車外,天色剛剛放亮,前面就要到臨時營地,清冷的晨風打在臉上,他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任菲這個時候應該還沒醒吧!感染區只到這里為止,根本波及不到遠方的父母,雖然他被綁在這兒沒辦法離開,可總算能確定家里沒事,也算是一點安慰。
  
  前面坐在車頂上的大眼聽到后面的聲音,回身打了個招呼,楊威笑著點頭回應,裝甲車慢慢地停在了臨時營地外。
  
  早就行到通知的營地大開正門,裝甲車略作停留帶上營地為大家准備的早餐,楊威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饅頭,心里沉甸甸的。
  
  蕭宇布置的任務讓他隱約猜到了今后對待活死人應該也是以焚燒為主,感染區里那麼多活死人和腐敗的尸體,如何處理肯定讓大人物們傷透了腦筋,最后的辦法跑不了集中焚燒死透的活死人。
  
  可尸體好處理,城市呢?用普通的方法消毒?似乎大規模消毒的時候用的最多的還是石灰!這麼大的區域,得用多少石灰才夠?況且消毒很難做到不留死角,隨便哪個角落遺漏幾只活死人,將來都可能再次爆發感染,誰敢冒這樣的險?
  
  除非不知道情況,否則誰肯住進這樣一座城市?
  
  那麼,是不是在救出B市的幸存者之后,B市也要和大王莊一樣被移平?
  
  “叭”地一聲槍響打斷了楊威的思緒,他手上的饅頭已經在出神的時候啃掉了大半個,飯盒里的咸菜竟然一口也沒吃!
  
  怪不得嘴里這麼淡!楊威自嘲地笑笑。
  
  裝甲車剎車停了下來,蕭宇一只手端著飯盒,一只手按住耳機問:“什麼情況?”
  
  耳機里傳來薛寶國的回答:“一只活死人躺在路邊,擊中目標,目標沒反應。”
  
  楊威三口兩口啃完了饅頭說:“死的不用打,活死人沒有躺著的習慣,不管白天晚上都站著到處走。”他想起那天皮卡車附近的那只活死人,爬上車頂瞅瞅,卻沒認出這兒是不是換輪胎的地方。
  
  蕭宇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命令說:“先停一會,誰吃完了?先下去把尸體處理處理。”人是鐵飯是鋼,有吃的誰也願意餓著不是?
  
  “我下去吧。”楊威毛遂自荐,他雖然沒有融入部隊的念頭,但離開的日子遙遙無期,不管怎麼說都有必要和身邊的人搞好關系,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這句話從小聽到大,難得有機會體會一回。
  
  蕭宇嘴里塞著半塊饅頭瞪大了眼睛:“你才吃一個饅頭,飽了麼?再回來你還能吃進去麼?”當兵的吃飯都快,只有楊威慢騰騰的,蕭宇根本沒把他計算在內。
  
  楊海鷹雖然不是當兵的,但身高馬大,平時吃的比別人多,速度慢不到哪兒去。
  
  楊威拎起沉甸甸的油桶反問:“一個還不夠多?”裝甲車里的空間原本就不大,又堆了不少東西,他拎著油桶竟然沒地方讓他走下車。
  
  “你先別拿筒,下車我們遞給你!”虎牙出主意說。
  
  楊威一想也是,干脆也不走車尾的門,直接從坐位上的射擊口爬出去,踩著裝甲車側裝甲上的凸起跳到地上。
  
  車里的蕭宇托出一桶汽油喊薛寶國:“大眼接一下!”
  
  薛寶國把狙擊步槍塞到腳下,拎出油桶遞給車下的楊威,提醒說:“打火機在右肩上的小兜里,還有……”他做了個手扣在臉上的手勢,“戴上防毒面具。”
  
  這身軍裝功能比原來的齊全多了,各種實用的小東西帶了不少。他知道楊威是個半弔子,有意指點。
  
  楊威接過油桶放在地上,先戴上防毒面具,再摸了摸肩膀上的小兜沖薛寶國點點頭,最后抽出腿上的手槍頂好子彈塞回槍套。提起沉重的油桶走向倒地的活死人……雖然以前沒見過裝死的活死人,不過誰知道活死人會不會變異?還是小心點好。
  
  他被電影里的情節影響得太深了。
  
  楊威很清楚燒活死人的時候沒有感染的危險,戴不戴防毒面具其實沒什麼不同,但防毒面具能把燒尸體時的惡臭擋住。
  
  薛寶國看到楊威的動作先是一呆,接下來毫不猶豫地學楊威的做法將自己的手槍頂上子彈。
  
  他是狙擊手,除了手里十發子彈的半自動狙擊步槍就只有腿上一把手槍,比不了其他人都有步槍,火力持續性太差。
  
  如果是執行正式的作戰任務,他還應該帶上一把自衛用的沖鋒槍。
  
  狙擊手的性格大多謹慎小心,所以他被楊威的動作提醒了,誰知道呆會能遇上什麼樣的情況?還是小心點好。
  
  楊威漸行漸遠,一直走到離地上的尸體不五米遠的地方,這具尸體的頭上開了個碗大的洞,黑色的血塊和果冰狀的腦漿崩出幾米遠,眼眶里的眼珠已經完全干癟,只剩下兩個黑窟窿;頸椎不自然地扭曲著,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露著大面積干枯的表皮。
  
  尸體的表皮上已經長出了幼小的蛆蟲,看樣子應該是上次經過這兒的車隊打死的,不過它頭上的洞還往外滴著不明液體,這絕對是剛才薛寶國那一槍打中的!
  
  雖說距離不過百十米,可坐在運動的裝甲車上還能准確命中頭部,讓楊威欽佩得不得了——在他這樣的菜鳥眼中,這樣的准確度簡直就是超人一樣的實力!
  
  楊威幾下扭開油桶的蓋子,沿著活死人的身體四周澆了一圈,再把崩飛在路上的頭部組織殘留物也澆上油,卻根本沒往活死人的身上澆,最后搬著油桶用最小的細流從尸體那兒向外引出了一條導火用的油跡。
  
  他把油桶先拎出十幾米外,才返身走回去拿出打火機,點著了湊到引火油跡上。
  
  揮發的汽油忽忽地著了起來,順著油跡一路著向尸體,轟地一聲,尸體冒著黑煙熊熊熊燃燒起來——他雖然沒在尸體上澆汽油,但尸體燃燒的程度卻不比澆過的弱多少。
  
  楊威并沒有返回車里,而是呆在一邊等著尸體完全燒光。裝甲車慢慢地開過來,蔣平戴著防毒面具像個土拔鼠似的從車里冒出來:“上車吧,有什麼好看的?”探身從楊威手里接過油桶,搖了搖,狐疑地問:“你沒用啊?”
  
  楊威活動活動胳膊說:“活死人本身就愛著,用不了那麼多。再說咱們一共才帶了那麼點汽油,路上這麼多活死人還有車,不省著點用能夠麼?”他從B市一路跑出來,了解這一路上有多少車輛,這麼點油料遠遠不夠用。
  
  蔣平搖頭苦笑,用完了不是正好回基地交差麼?剩下的交給其它組完成多好?可他心里這麼想偏偏不能直接說出來!
  
  說到底,這次出來大伙就是清潔工和收尸隊,誰樂意總和尸體打交道?同樣都是任務,怎麼個完成法大有學問。
  
  他直接把油桶放在車頂,爬出來坐在油桶邊:“活死人再怎麼愛著有汽油燒得快麼?你還不如多澆點。咱們沒那麼多時間,回來的時候看一眼得了。”接著楊海鷹也從他身邊鑽出來,隨后大家就像雨后的竹筍紛紛從車里冒出頭來看著車下燃燒的尸體……還有站在尸體前的楊威。
  
  “好吧!”楊威苦笑,看樣子大家都不想等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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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了,最近寫的怎麼都找不到感覺,還好與部隊有關的就快寫完了……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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