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機】末日之生死一線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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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2013-1-19 15:2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212154
feijer 發表於 2013-1-21 12:05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0 編輯

九十 活寶大個



  三個人一個睡在車里,兩個睡在車頂,楊海鷹學著楊威的樣子把氣墊橫放在車廂頂,以免半夜睡覺不老實掉下去。
  
  只不過楊威的身高和車體的寬度大體相當,可以睡的十分舒適,可楊海鷹是個大個兒,他往車頂橫著一躺,多半個小腿垂在車廂之外懸著,再者平躺的話睡袋的長度也不夠他的身長,最后他只得委屈自己縮手縮腳地側躺在車頂,這下好,想翻身也翻不了,絕對沒有可能掉下去了。
  
  折騰了半宿的兩個人總算就著火光,曬著月亮進入了夢鄉……楊威頭上還扣著防毒面具,大個兒閑那個扣腦袋上悶得慌,死活沒要。
  
   第二天早上最先醒過來的還是楊海鷹,他覺得眼前亮堂堂地,忽悠一下坐起來,看到戴著個防毒面具像豬頭似的楊威才車下到處都是的活死人才徹底清醒過來。太 陽已經掛得一杆多高,他摸了摸臉伸個舒服的懶腰,早晨清爽的空氣里還殘留著燒灼的味道,他心里一動,趴到車廂邊往下看,那幾只沖上面看個沒完的活死人總算 不見了。
  
  他推推楊威,手指在防毒面具的玻璃護鏡上彈了兩組輪指:“嘿,嘿,起床了!”胖子倒是舒服了,可憐他卷了一夜,要不是身體好,一早起來非得腰酸背疼不可。
  
  楊威使勁擠了擠朦朧的睡眼,伸手想搓搓眼睛,卻一下子搓到了護目鏡上,他這才摘下防毒面具往睡袋里縮了縮,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倦怠地問了句:“幾點了?”不得不說防毒面具是個好東西,它與楊威躺的角度結合,十分有效地擋住了早晨直射楊威眼睛的陽光。
  
  他身下有氣墊,車廂的寬度又恰好,雖然身上帶的零零碎碎有點硌,但也睡得十分的舒暢。
  
  楊海鷹看一眼手腕上的潛水表說:“快六點了,趕緊起來吧。”
  
  “什麼時候?”剛想鑽出睡袋,仍然半夢半醒的楊威一下子又縮了回去,“你起得也太早了吧?再睡會。”
  
  昨天晚上折騰到大半夜,本來睡得就不夠,再說他本來就不是個勤快人,不介也長不出那一身肉來,睡個懶覺自然順理成章。
  
  楊海鷹趕緊上手推他,嘴里不停地說:“別呀,還是趕緊起來吧,你腦瓜好使,幫我想個辦法進里面去呀!”他這一回倒沒耍寶——四下里只有楊威一個活人,還縮在睡袋里不肯張眼睛。
  
  楊威在他的手里就像根搟面杖一樣晃來晃去,差點沒把他晃散架,睡個回籠覺的計劃徹底泡了湯。他無奈地哀號:“好啦好啦我起來,你晃得我頭都暈了!”他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泄氣地瞪著大個子。
  
  楊海鷹頓時笑逐顏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楊威長嘆不止,他沒覺得自己和大個有多熟,可楊海鷹顯然沒拿他當外人,自來熟這種事聽是聽過,可碰上還是頭一回。再者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真拉不下臉來和大個兒發火……主要是發了火也打不過他。
  
  “我說,你可真是,讓我說你點什麼好?”楊威苦惱地撓著頭皮,“你自己看看現在的情況和昨天晚上有什麼區別?活死人還是那麼多,咱們倆還困在車頂上,唯一的區別就是天亮了而已,要是我有辦法,昨天晚上還能不和你說麼?”
  
  楊威苦口婆心,差一點就捶胸頓足了。
  
  “怎麼沒區別?”楊海鷹眼珠子瞪溜圓,把兩頰的肉全裹進上下牙之間,“天已經亮了,該做飯吃早餐了,肚子餓不是區別嗎?”
  
  楊威險些一頭栽到車下去:“你這不是抬杠麼?我說的是沒辦法讓你進去這個區別!這麼說吧,什麼時候天熱起來把活死人全曬跑了什麼時候再說吧。”說完他就想再躺回去。
  
  “別啊別啊,拜托你幫幫忙想個辦法好不好!”楊海鷹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苦苦哀求。
  
  楊威騰地躥起來:“你那麼大的人了,少裝可愛行不行?老頑童轉世啊你?我還沒吃早飯呢,你想惡心死我怎麼著!”這覺沒法再睡了!他打定了主意,今后再睡覺,無論如何也得離大個子遠遠的!
  
  誰又能想得到楊海鷹身手了得,還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竟然是這麼個讓人抓狂的性格。
  
  “你想不出主意來我就不讓你睡覺!”楊海鷹嘿嘿奸笑,耍起了無賴。
  
  “我……你現在讓我睡我也睡不著了!我說你這臉皮是什麼做的?有城牆那麼厚了快。”楊威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事啊?昨天晚上要是死活不聽任菲的,就讓她在院子里解決多好,哪能惹出這麼多事來?
  
  楊海鷹換上了副楊威突然變成外星人一樣的驚駭表情,兩只手握成拳頭放在下巴上:“你怎麼知道的?他們都說我的臉皮能當坦克裝甲使,還超薄的!嘿嘿,我只問結果如何,不管達到目的的過程怎麼樣!”他得意洋洋地樣子好像召告天下一樣。
  
  “我日!”楊威整理整理身上的槍械和衣服爬出睡袋,盯著博物館的正門說,“我敢保證,就算全人類都毀滅了,最后你這張臉也能完好無損地留下來,作為下一個地球文明證明上個文明存在的鐵證!”
  
  “嗯嗯,這樣我可真是永垂不朽了,不錯!”楊海鷹大點其頭,“要是你說宇宙毀滅了還能留下,作為下個宇宙見證上個宇宙存在的證明就更好了!”
  
   楊威頭大如斗,他總算知道什麼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大個子這活潑勁也太大發了吧?他是不是從小就多動症,父母實在沒辦法了才把他送去學武?現在他的樣 子和昨天干掉幾十只活死人的時候大相徑庭,更和昨晚在廁所里碰到他的樣子有天壤之別,這反差,也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算了,我給你想辦法,你別出聲!”楊威不管想到想不到,先讓他把嘴閉上再說。
  
  都說三個女人等於一千只鴨子,可他覺得身邊有一個大個子就頂得上五千只鴨子十幾個女人!
  
  楊海鷹眼睛一亮,右手在嘴上做了個拉上拉鎖的動作,接著左手把嘴一捂,右手伸直了舉到腦袋邊,做了個美式的宣誓動作。
  
  楊威再嘆一次氣,他覺得自己快把這輩子該嘆的氣全嘆了——全世界能有幾個這樣的活寶?竟然就讓他碰上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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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書里人物想辦法的過程是在考驗我這個作者的智力,頭疼啊!這是第二更,還得接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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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1 13:42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0 編輯

九十一 拯救計劃



  楊威仔細觀察,兩條眉毛幾乎豎成了平行線。
  
  他的判斷一點失誤也沒有,別看院子外面的活死人密度小了不少,可院子里面卻和昨天一樣,可以說除了東邊出個太陽,形勢和昨天晚上沒有任何區別。如果說大個子的要求是虎口奪食,那麼唯一的區別說是昨晚是晚上搶,現在是白天搶,本質上沒有一點不同。
  
  就算真的等到中午氣溫升高,院落子里的活死人能往哪里散?還不是跑到屋子里面去?到時候屋里的活死人只會更多,不會減少,只怕到時候想從里面把人撈出來的難度要比現在大上十倍!
  
   要不,想辦法把里面的活死人引出來?博物館前面有十幾二十級台階,活死人腿腳不靈活,上下台階都非常困難——昨天晚上那一大群活死人突然出現,快得讓人 驚駭,大個子不是說他已經把一樓清理完了麼?可是即使把里面的活死人都引出來,院子里的活死人去不會散去,想從博物館里出來,必須穿過重重的活死人阻隔才 能回到車上。
  
  眼下的活死人密度可不是昨天晚上剛從里面出來時那麼稀疏。
  
  博物館一樓的窗戶上全都有防盜窗,估計玻璃也是復合的……他的思緒已經開始混亂了,就算窗子能進去,里面的活死人不也還是在里面麼?
  
  什麼調虎離山欲擒故縱,楊威在心里把他知道的軍略計謀統統回憶了一遍,連美人計都記了起來,可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一句三十六計走為上!
  
  問題是他要是敢把這句話說出來,楊海鷹只怕當場就得翻臉!
  
  頭疼啊——
  
  要不是車頂上沒地方,楊威都想抱頭鼠竄一回。
  
  他告訴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蹲下把睡袋卷好,再打開氣墊的氣閥放空里面的空氣,懊惱地問大個兒:“他們倆是你什麼人啊?”
  
  “男的是我侄子,女的是我侄女。”大個子趕緊把捂著嘴的手放下來,說話前還不忘記把嘴上的“拉鎖”打開。
  
   “我這麼和你說吧,辦法我是真想不到。就算我舍得把催淚彈拿出來用,從這兒到里面怎麼也有個三十米,你自己說得用多少顆催淚彈才能把這中間一個挨一個的 活死人逼開?而且想讓院子里面的活死人讓開一條路就得把他們逼到院子外面去,你自己說怎麼才能把它們弄出去?”楊威連大個兒用的睡袋氣墊一并收好,撓撓頭 頂,不知道這一次會白掉多少根頭發。
  
  車下的活死人一個挨一個一個擠一個,擠成一球了還不忘記到處挪動,如同蟻窩深處的螞蟻,偏偏顧忌到車和人的安全又不能放火燒,就這一項就等於把楊威對付活死人的武功廢一了半,他已經為昨天下的警戒線后悔八百回都不止。
  
  楊海鷹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扳著長滿胡茬的下巴左右活動活動:“照你這麼說活死人聽不聽得見其實沒什麼不一樣不是?你看昨天一共就那幾只活死人往上瞅,是不是它們的眼睛也看不見了?”
  
  “異想天開,要不你下去走兩圈試試,要是它們不撓你,肯定就是看不見了……它們聽不見了!”楊威突然間心里一動。
  
  相比於視力,活死人更依賴聽覺!也就是說再弄出點什麼動靜的話,院子里絕大多數的活死人其實根本聽不見,只要不讓它們直接看見,失去聽力的活死人就不會作出相應的反應。
  
  他抬起頭看著楊海鷹說:“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大個子又驚又喜:“什麼辦法?”
  
  “別問了,你聽我的就是!”楊威說完照著天窗拍了幾下,天窗“咔”一聲打開了。
  
  車里只有任菲一個,她原本睡得就不塌實,大清早起來楊海鷹和楊威又不消停,早把她驚醒了。
  
  楊威雖然意外任菲已經醒了,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把氣墊和睡袋遞下去說:“給我一顆催淚彈,再找三副防毒面具。”
  
  任菲好一通翻找,最后加上她自己那個才兩副,她把面具遞上去說:“只有這些,再找不著了,要不……”她看了看后車廂兩邊的八個密碼櫃。
  
  白旭不是說里面是什麼三防服麼?應該帶著防毒面具吧?
  
  楊威咧咧嘴,只接過一只面具遞給大個兒說:“讓你家家侄子侄女吃點苦頭吧。”接著又轉向下面喊:“一會你戴上防毒面具,直接把車開到台階下面!”
  
  “什麼?”任菲一呆,“這麼多活死人,開得過去嗎?”
  
  “試試吧。慢點開,別把我們倆晃下去了。”楊威拍拍天窗示意她關好,拿起那把鐵鐧遞給大個說,“一會開到台階邊上,我把催淚彈扔進去,你戴著防毒面具進去把他們倆拉出來拽上車頂,有問題嗎?”
  
   博物館是間仿古建築,正面的兩邊是回廊,回廊上面是琉璃瓦的斜面,下面與地面間的垂直高度大概有一米左右,還有護欄擋著,這個高度對活死人來說是個大麻 煩;回廊中間的台階其實還不到越野車那麼長,越野車住前面一停,就能擋住活死人向台階上沖擊——既然院子里大多數活死人都聽不見,那麼看到越野車開動的活 死人相對於全體來說就十分有限,而外面仍然擁有聽力的活死人又被滿院子的聾子活死人擋在外面,越野車受到的沖擊有限,應該能挺過來。
  
  “有!為什麼不讓我帶著兩個防毒面具進去?”雖然一只胳膊一個把里面兩個人拎出來對楊海鷹來說也不是問題,可他們還有一下子鍋碗瓢盆呢!
  
  “這車不是潛水艇,任菲開車得留下一副,我接應人也得有一副吧?放心吧,催淚彈我聞過,最多也就是淌點鼻涕眼淚,一會就好。”
  
  楊海鷹打蛇隨棍上:“那好,咱倆一起進吧,正好幫我把做飯的家什都拿出來。”
  
  靠,原來他是擔心這個?楊威搖了搖頭說:“還是你自己進去吧,萬一出點意外我還能再扔個催淚彈進去。凡是爆過催淚彈的地方,鳥都不帶再落一只的,吃飯的家什回頭再想辦法,沾了催淚瓦斯,你那些東西怎麼刷也不能再用了。”
  
  “這可是你說的!吃飯就落到你身上了!”楊海鷹扣上防毒面具,麻利地趴在了車頂上。
  
  楊威先趴下,用力拍拍車頂大聲喊:“開車!”喊過之后馬上扣好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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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2 00:15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1 編輯

九十二 計劃有變



  越野車平穩地起步,在強勁的動力系統支持下,硬生生地將車前的活死人一個個擠開,擠不開的就直接壓進輪子底下,院子里滿滿當當的活死人群像被壓了一道溝的面團,車行過后,留下一地壓得面目全非的活死人,就像一地壓爆的番茄。
  
  楊海鷹趴在楊威身邊甕聲甕氣地說:“一會用你的車開道,咱們就能從活死人中間硬沖出去。”這種時候他也沒了玩鬧的心思,臉上的表情正經了不少。
  
  楊威瞅瞅他沒說話,心想還是等你把人撈出來再說別的吧。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願意用車壓出一條路來,軍車雖然結實,可車的底盤、油箱什麼的萬一被折斷的骨頭扎壞了也不是鬧著玩的,現在可沒地方修車去。
  
  任菲准確地將車停在指定位置,楊威敲敲大個子的肩膀:“我扔了!”說著拔下保險環,橫著扔進了博物館正門。
  
  一聲輕微的悶響,門里成群的活死人突然間像一堆被開水澆上的毛毛蟲一樣騷亂起來,幾十上百的活死人從門里擁出來,一層層地滾下台階——一方面是活死人關節不靈便,另一方面是后面的活死人一個勁地往前擠,沒多一會越野車下就擠了一堆仰倒的活死人。
  
   楊威急忙湊過去看,車邊的活死人一個個手舞足蹈,爪子四處亂撓。他頓時就急了,趕緊拍拍車頂:“開車,離開台階!”車是緊靠著台階停下的,后面的活死人 還不知道有多少,車就這麼堵在這,活死人就得在車底地堆成了堆,下面的輪胎可不是車廂上的加厚鐵皮,萬一……沒有萬一,若是這麼下去,肯定跑不了讓活死人 撓破輪胎的命。
  
  車底盤上雖然還弔著一只備胎,但活死人絕不會給楊威換輪胎的機會!
  
  任菲不明白楊威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順從地把車開走,這一下給了上面沖出來的活死人機會,越來越多的活死人就像過年往鍋里下的餃子一樣不停地從上面往下掉,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多一會堆積的活死人就能落得和兩邊的回廊一樣高。
  
  楊海鷹緊緊盯著門口的活死人群,看里面的活死人漸漸地少了,他用不著楊威提醒,抄起鐵鐧直接從車頂跳到回廊上。他停下的地方就在正門邊三米多,活死人排著隊從他面前經過,但就是沒有一只注意他一眼。
  
  院子里少部分看到越野車行動的活死人開始向車的位置聚集,院子外面許多活死人想擠進來,正門前這一點點地越發擁擠。
  
  楊威安安靜靜地趴在車頂,他不想再做出哪怕一點可能引起活死人注意的事來。
  
  大個子看里面的活死人已經出的差不多了,提著鐵鐧貓著腰靠在門邊上,他背靠牆壁正對台階,海潮一樣的活死人就在他的面前不遠齊齊地涌過來,就算是回廊下也伸出不知道多少雙手努力地向他抓過來,駭得他差點尿褲子,趕緊鑽進門里。
  
  防毒面具的視野狹窄,呼吸聲清晰可聞,大個子不得不勤快地轉動頭部觀察四周,以免被活動煞費苦心人偷襲,可一連幾只活死人都匆匆忙忙地從他身邊越過,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楊海鷹心中大定,仔細注意躲開活死人不和它們正面撞到一起,三步并做兩步跑回卷簾門邊,里面的活死人已經走光了,門里傳出細微的咳嗽聲。
  
  他不知道催淚彈能起多長時間作用,趕緊拉開卷簾門,門里的咳嗽聲驟然加劇,他不管不顧地一只胳膊架一個,幾乎是拖著兩個人走出正門靠著回廊的牆壁停下。
  
  單鳳眼和大波浪扶著胸口急速地喘息,鼻涕眼淚淌了滿臉。
  
  楊海鷹傻呆呆地站在回廊里,原本靠在回廊邊的車已經開走了,正緊貼著他們那輛黑車的邊上壓過去,擠倒了滿地的活死人,壓爆的更是不少。
  
  就這麼一會的工夫,院子里已經有五分之一的地方清空了,遍地都是骨斷筋折的活死人,其中的許多只剩下小半個身體還不斷地揮舞著枯干的胳膊。
  
  越野車頂上的楊威早就回到了車里,任菲戴著防毒面具,開著越野車慢慢頂上黑車的尾巴。
  
  越野車竟然頂著黑車一點點往前蹭,黑車的手剎還鎖著,四個輪子把地面上的活死人犁出兩道溝來!
  
  不是要先上軍車的車頂麼?他、他們這是想干什麼?大個子一下子就懵了。
  
  單鳳眼和大波浪好一頓喘息,剛覺得好過一點,同樣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任菲開的極為小心,直到黑車車頭距離欄杆僅僅不足二十釐米時才停下把車倒回去,黑車和欄杆之間還夾了三個動彈不得的活死人!現在大個子三個人只要越過欄杆就能踩著黑車的前蓋跳到黑車車頂。
  
  楊海鷹看了看越野車里的楊威,他的目光無法穿透楊威臉上的面具,可他的意思卻明確地擺在了面前。
  
  大個子一把摘下防毒面具,掄起手里的鐵鐧狠狠地砸在那幾只夾心的活死人頭上,幾下砸碎了它們的腦袋,六條揮舞的胳膊不動了。他
  
   跨過欄杆幾步跳上車頂,趁周圍的活死人圍上來之前趴在車頂上打開后車門,扳著車頂一翻身折進了車里,“咣”地一聲關死了車門,把靠過來的活死人關在了車 外,接著他推開了車頂的天窗,沖回廊上的單鳳眼和大波浪招了招手:“跳過來!”單鳳眼輕輕咳嗽兩聲,拉起大波浪的胳膊越過欄杆,跳上車頂后兩個人先合作著 把大波浪從天窗送進車里,然后單鳳眼才自己鑽進去。
  
  楊海鷹再次扣上防毒面具,拎著鐵鐧重新鑽出車外,再次闖進博物館里……他必須把里面的炊具拿出來!
  
  楊威看著大個子的身影沒入門內,靜靜地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平靜地說:“走吧,他們已經沒事了。”
  
  任菲同樣摘下面具說:“我還當你要把他們三個全接到車上來呢。”說著她掛上倒檔,越野車挑個頭,用極慢的速度一點點地從大門擠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伸縮門被沉重的越野車軋得咯吱吱亂響,癟成一堆。
  
  楊威笑了笑說:“怎麼可能,才認識他們幾分鐘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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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2 14:38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1 編輯

九十三   機器血液


  楊威瞅一眼黑車,心說:我也夠意思了,什麼交情也沒有,這還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搭進去五顆震撼彈,一顆催淚彈,還有一個防毒面具加剛到手的鐵鐧一把……酒精什麼的都不必再算,要是呆的時間再長一點,還指不准再讓大個子繞進點什麼去。
  
  如果不是楊海鷹的武力值太具有壓倒性優勢,楊威的損失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特別是那顆催淚彈讓他肉疼無比——他這種一上來就哥倆好,你的東西我全不客氣一樣屬於我的架勢實在讓人受不了,別管楊威怎麼藏著掖著,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得讓他把楊威的底摸個通透。
  
  給他防毒面具那會楊威就有意識地只給了一副,目的就是減少自己的損失……反正人已經幫他救出來了,楊威沒直接把大個子扔下,也算是仁至義盡。
  
  現在大半個院子活死人的注意力全部被越野車吸引了過來,只要楊海鷹沒笨到家就該知道這時候該怎麼辦。
  
  “咱們怎麼走?”任菲開車硬從活死人堆里闖出一條通道,留下滿地殘尸,車廂上同樣多了幾十上面道撓痕。
  
  他們倆來這麼一手,可以說是公然與楊海鷹撕破了臉,再想讓這個地頭蛇帶路肯定是沒指望了。
  
  楊威直接打了個哈欠說:“往北開就是了,我先睡一覺,困死我了。”這車頂哪是這麼好睡的?而且身邊還有顆不定時的炸彈,他這一夜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楊威也不用任菲答應,直接跑到后面脫了衣褲鑽進睡袋里,三五分鐘的時間就睡熟了。
  
  任菲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楊威敢把三支槍全摘下來睡,豈不是說把安全交給她了?可這胖子敢當著她的面脫剩一條褲衩,是不是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她長長地打個哈欠,昨天沒睡好的可不光是胖子自己……疲勞駕駛是大忌,后視鏡里已經看不到博物館了,任菲開著車七扭八拐地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巷子鑽進去,把前后車門全都鎖好,自己也跑到后面鑽進睡袋呼呼大睡起來。
  
  有楊威陪在身邊,竟然睡得心安無比。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中天,兩個人才相繼醒來,再向外開,炎熱的天氣驅逐了滿街的活死人,而且車行一路,總算不再像昨天一樣到處往出冒人,躲過幾個堵塞的街道,順利地開出到了B市北邊的高速出口。
  
  接近高速入口的時候任菲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楊威詫異地向前看了一眼說:“怎麼了?”這兒離收費站還遠著呢,不轉彎拿望遠鏡也看不見。
  
  任菲敲敲指針掉了快三分之二的油表:“昨天跑了差不多一天,今天又跑了這麼長時間,快沒油了。”現代的機械如同不用電,肯定就得用油,少了它們再先進的機械也只是一堆笨重的廢鐵。
  
  楊威一愣,他這才發現任菲停的這個地方對面就是一家加油站,加油站的出口擠著幾輛堆在一起的破車,加油機的旁邊還有十幾個活死人晃晃蕩蕩。
  
  “把車開過去,直接壓倒所有的活死人再加油不就完了麼?”楊威隨口說,從成千上萬的活死人堆里硬開出來,他對這台車的結實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問題不在這兒!”任菲哭笑不得,“平時加油用的是加油機,那個是電動的!”
  
  楊威這才意識到問題大了,沒有電怎麼可能從加油機里抽出油來?用嘴對著吸?別說嘴能不能張到那麼大,加油站的油都儲藏在地下,沒有高度差再大的肺活量也抽不出來啊!
  
  “平時加油站里沒電了怎麼辦?乾等著?”楊威捏捏眼角,“他們應該有辦法從下面往外抽油吧?”
  
  “這是省會,哪那麼容易停電?”
  
  楊威翻出望遠鏡,對准加油站看個不停:“要是有油罐車就好了,直接開走比什麼都強!不行的話直接上路吧,一會隨便找幾台車抽點,說不定能直接碰上台油罐車呢。”他調整望遠鏡的集中,自我安慰地胡亂說著。
  
  為什麼電影里總是能碰到什麼人都沒有的加油站,公路上也沒幾台車,怎麼到了他這兒,加油站里有人又有車不說,連高速公路上都堵得厲害!
  
  難道這是因為大片全是地球另外一頭的人拍的,人家地方人稀,咱們自己的地方人口密度太大?
  
  楊威突然發現病毒一旦爆發,本國竟然具有如此之多的天然劣勢:人口密度高,活死人和幸存者的密度自然就高,對病毒爆發后存留的物資爭奪程度同樣的高,就算是尸體對環境的影響都比別的國家更高!
  
  只怕連徹底消滅活死人付出的代價也要比人家高出幾倍!
  
  “算了,還是過去看看吧,你把車開過去直接堵住入口,咱們進去找找,沒准人家有備用的發電機呢。”隔行如隔山,楊威雖然不了解加油站地動作程序,但省會就不停電了麼?線路就不維修、不出故障了嗎?只是不會大面積停電罷了。
  
  “好!”任菲發動把車靠上去。
  
  楊威摸了摸槍,卻突然發現事情很棘手。
  
  平時在加油站連手機都不讓用,現在開槍的話引不引來其它方向的活死人且不說,萬一爆炸了怎麼辦?還拿鉗子?要是那根鐧沒讓楊海鷹那小子拿去該多好?
  
  楊威想想還是得用個保險的辦法,他拿起防毒面具說:“一會我把下面的活死人引到一起,你直接開車軋上去。”
  
  楊威扣上面具跳下車,輕車熟路地帶著活死人繞著加油機轉上兩圈,任菲找到個機會直接軋平了十幾只活死人。
  
  楊威做個手勢讓任菲呆在車里別出來,抽出手槍來繞著加油站轉了兩圈——開槍雖然危險,但萬一碰上活死人還是賭賭運氣的好。
  
  加油站的前面是六台加油機,機器上畫著不同的符號標明哪台加油機加的是什麼油,站后的空地上立著不少大型閥門和亂七八糟的管道,他還找到個地進一樣鎖死的鋼門,估計下面就是油庫了。
  
  后再沒有活死人的蹤影,他慢慢走到加油站小屋前,擎起槍指住門,一腳踹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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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掉兩個收藏,哭了。嘿嘿!
feijer 發表於 2013-1-22 17:25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2 編輯

九十四 半裸武裝


  “嗡”地一聲,不知道多少只蒼蠅像決堤的洪水般從門里沖出來,滿頭滿臉地撞到楊威的身上,楊威膽囊一縮,下意識地就想捂臉。可還不等他捂到臉上,蒼蠅就紛紛撞在防毒面具的護目鏡上,細碎的悶響不絕於耳,就像前幾天打在車頂上的雨水聲。
  
  楊威像被一只大錘砸在胸口,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蒼蠅這種東西不咬人不叮人,可它比蚊子什麼的惡心多了。
  
  蠅群來得快去得也快,楊威才剛剛站住腳,屋子里的蒼蠅基本上已經飛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寥寥幾只仍然徘徊不去。
  
  楊威小地再次接近那扇門,從門外看,門里左邊是正對馬路和窗戶,窗下的辦公桌上放著電腦,還摞著一本本的賬冊收據之類的東西。再往前走一步,屋子里一股熱氣沖出來,感覺你進了桑拿浴室,起碼得有四十度。
  
  確定左邊沒問題,他小心地舉著槍一點點向右看,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溜鑲在玻璃框里的加油站管理制度,牆角一張矮幾上放著電視,電視下面的DVD邊散放著十幾張光盤。
  
  最后進入他眼簾的是門后的床鋪,鋼管焊成的鐵架床上伏著一具幾乎只剩下骨架的尸骨,骨架下的被褥被染得烏黑,一條條拖著長尾的蛆蟲在骨架中爬來爬去,個個肥肥壯壯,看得楊威一陣陣惡心。
  
  楊威收起槍來暗叫僥幸,雖然他不清楚一具尸體需要多久才會腐爛成一具骨架,但這間屋子里的高溫顯然是床上的遇難者快速腐爛的重要原因,看樣子屋子里大群的蒼蠅全部是由這具尸體供養生長起來的。
  
  想到這兒,他胃里一陣翻涌,要不是戴了防毒面具,光是腐爛的惡臭就能把他燻兩個跟頭,要是讓蒼蠅撲了一臉,還不知道得嘔成什麼樣子。
  
  屋子里的面積不小,楊威仔細看過了床底之類能藏東西的地方,根本連一根電線都沒找到,就更別說發電機了。
  
  楊威嘆了口氣,又白跑了,肯定沒收獲。他喪氣地離開,隨手帶上門,不想門后不知道什麼倒下,砸在鐵架床上發出“吭啷”一聲響。
  
  楊威腳步一停,聽聲音好像是鋼管!他正缺個合手的家伙,重新返回屋子里向門后一看,一個大概有一米多長,一頭是鋼管,另一頭卻是個漆成紅色的鐵疙瘩,疙瘩上突出一截彎曲的鋼管上還連著一根塑料軟管的東西正倒在地上。
  
  他一見這東西就覺得眼熟,仔細一想,立即大喜過望,這不是油抽子麼?就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想當初在家里的時候村里搾油作坊里就用這個從鐵皮油桶里外抽油,他路過的時候經常看到鐵皮油筒的細口里插著這個東西,只露出上面的紅色鐵疙瘩在外面!
  
  油抽子其實是鄉下的土叫法,這東西的正式名稱應該叫做手搖式油泵!
  
  楊威扯起油泵就往外走,別說這東西入手還挺沉。現在的問題是油在什麼地方了。
  
   他看四下沒有活死人,拖著油泵就往回走,打開車門卻不進車里,隔著厚實的防毒面具說舉了舉油泵說:“這個就是抽油的東西,但是后院的地下油庫上了鎖,你 把我那個大號鉗子找出來,我記得好像還有把小鋼鋸,就是拉鋼筋的那種,一起給我。”他想到屋里那副骨架,不知道骨架的主人是不是擁有開鎖的鑰匙,不過讓楊 威去翻的話,他寧肯不在這里加油。
  
  “什麼?”任菲差點失聲尖叫,“這是油庫,你要開的也是油庫的鎖,用鉗子用鋼鋸,你就不怕鋸出火花來油庫炸了?要是剪不斷鋸不開,你是不是還要砸兩下?虧了你沒說用槍打!”
  
   楊威額頭一下子冒出一層冷汗,可不是怎麼著,連手機都不讓用的地方他敢用鋸,這不是玩命嗎?可油還能不加?他看看前面那幾台擠在一起的車說:“那你說怎 麼辦?能想出辦法不冒火花打開鎖麼?咱可先說好了,我不去翻那些活死人的衣服。要不抽它們的吧,哪台車里有鑰匙就抽哪台的。”
  
  說實話楊威也吃不准后面的地下儲油池究竟有多深,才一米多長的手搖式油泵能不能夠著池里的油還不一定呢。
  
  任菲根本拿不出個主意,楊威拖著油泵去找合適的目標,他第一眼就相中了最后面那台車廂門大開的卡車,可走到跟前踢踢車廂下的油箱,卻只能聽到清脆地敲擊聲。
  
  竟然是空的!
  
  楊威咧咧嘴,目光停在了幾輛小轎車上。
  
  看這幾輛車擠在這兒的樣子,應該是剛加完油想離開……他先從一輛車里沒人的轎車里找出鑰匙,招呼任菲把越野車開過來,這才打開油箱把油泵插進去。
  
  如果不是戴著防毒面具,他肯定能聞到濃郁的汽油味兒。
  
  交待任菲看好四周的活死人后,他打開越野車的油箱,把油泵上頭的軟管塞進油箱里,抓住油泵使勁地搖動,一股股地汽油順著管子流進了越野車的油箱。
  
  楊威一邊搖一邊想:我這麼干應該沒人告我偷竊吧?現在是危及時刻,我有緊急避險的權力,別管車還是油都是我生存的必要條件!
  
  想到這里,他終於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光心安理得,而且還符合法律條款,搖得更加賣力了。
  
  他盡量挑選車里沒有尸體和活死人的車下手,一直抽到第六台車才算把兩個油箱加滿。他叫任菲遞出來細鐵絲,拿鉗子把油泵仔細地捆扎在底盤下的備胎旁邊——這東西沾得全是汽油,楊威可不敢把它拿進車廂里,污染空氣不說,萬一再著了火呢?
  
   擰緊最后一根鐵絲,楊威脫下上衣和褲子,只留下大褲衩和上面的襯衣,直接把彈匣包什麼的穿在腰帶上系在腰上……一個槍套系在毛茸茸的大腿上,槍套里插了 一把92式,左邊的咯吱窩里夾著另一把92式,右胳膊下邊是兩個彈匣。另外六個備用彈匣全掛在外面的腰帶上,要是他轉個身還能看到背后那把小巧的左輪。
  
  一看見他就能讓人想起武裝到牙齒之類的字眼。
  
  任菲憋紅了臉,想笑又覺得不好意思:“你衣服呢?”她不是因為看見楊威穿得少而臉紅,純粹是因為憋著笑憋的。
  
  楊威無奈地搖搖頭:“給我瓶水洗洗手,那套衣服不能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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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越寫越找不到剛開書時的感覺……第三更!大伙投票支持個哈!!
feijer 發表於 2013-1-22 22:51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3 編輯

九十五 與眾不同


  “咱們已經沒有備用的衣服了,你就這樣子……”任菲上下比劃了兩下,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以前總聽人說什麼穿背心打領帶,今天算是見識了。
  
  楊威很是撓頭,他不想再冒一次險從商店里往外搶衣服,可眼下又沒有消毒的條件,而且如果不洗,被那麼多蒼蠅撞過的衣服他根本不想再穿到身上。
  
  任菲咬住嘴唇,踟躕地說:“要不,先拿著,咱們找個地方洗洗?”車上還有楊威找來的不少香皂肥皂,了不起洗的時候再倒點酒精進去消消毒就得了。
  
  “那行,給我個空箱子還有膠帶。”楊威有點意外,現在的女孩子還有幾個會洗衣服做飯的?
  
  他知道任菲對做飯完全沒什麼概念,直接就當她同樣不會洗衣服,想不到竟然走眼了。
  
  接過箱子和膠帶,楊威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鉗著衣服送進箱子里,再用膠帶仔細地把箱蓋封死,最后用消毒液噴上一遍。這樣的話不管衣服上沾了細菌還是別的什麼,應該都沒問題。
  
  就算屋子里那副骨架是正常死亡與吞噬病毒無關,人體腐敗分解時也會產生一系列的有害物質,若是沒倒在吞噬病毒的侵害之下,卻死在普通病毒導致的疾病下,他還不憋屈死?
  
  楊捧著箱子上車,無奈地搖頭面對任菲時不時的笑聲,說實話,嗯……他不覺得這麼穿有什麼不對,夏天大街上穿著大褲衩和趿拉板到處走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當面笑過一聲,問題是加上槍和子彈,這副形象就太雷人了。
  
  越野車拐出加油站直奔收費站。
  
  B市北側高速入口的情況并不比南側的入口強多少,一樣是排出幾百米的車龍,一樣是左右徘徊不去的活死人,但這邊沒有另一條正停用的收費通道,所有的通道都被車龍堵得死死的,唯一的區別就是來往的兩條車龍各自占據了左右兩邊罷了。
  
  楊威放下望遠鏡抓抓頭,眉頭緊鎖:“要是不進B市直接從外線繞過去就好了。”他不想再從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的老舊公路上跑,從高速公路走肯定是最快的。
  
  媽的,搞那麼多收費站干什麼?一個個和關卡似的。
  
  任菲接過望遠鏡重新調整焦距:“左邊那條下了公路的小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楊威撓撓癢癢的大腿,想也不想地拒絕,“小道還能直接通到高速上?直接開到左邊吧,入口最右邊的車道硬擠出去,直接就能開上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沿線的車道中間通常都用綠化帶或者護欄隔離,但在臨近收費站的時候隔離就會消除,可以說收費站前后更像個被收費站隔成兩段的小型廣場。
  
  廣場外的車流集中於左側,而廣場內的車流集中於右側,雖然現在也有幾台不守規矩的車,但大體上的情況卻不變,如果從空中俯視,就會看到來往的車流和空置的地區以十字形分割,左上和右下兩個區間被車填滿,而另外兩個區間則沒有多少車。
  
  楊威選的位置就是十字的中心點。
  
  任菲一邊啟動引擎,一邊擔心地嘀咕:“這能行麼?”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和楊威的相處讓她養成了盲目的信任和依賴,她只差沒把“有事找楊威”這句話掛在嘴邊當口頭禪,雖然擔心,卻不自覺地照著楊威的話去做。
  
  越野車沿左側逆行而上,開到收費通道時楊威嘴一咧,險些笑出來。
  
  平時收費站等著通過的車總是一輛接一輛,前腳跟后腳,可這條通道對面的轎車距離收費亭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車門大開著。
  
  這樣的情況他已經見了不知道多少次,絕對是病毒爆發時驚慌失措的車主扔下車逃走了,正好給他提供了方便。
  
  越野車慢慢開上通道,通道前黃黑相間的攔車杆齊根斷裂扔在一邊,對面那台車右邊的車頭癟下去一塊,顯然是撞壞了。
  
  任菲下巴沖那台車點點說:“你看看,不光你一個人聰明,早有人打這過了。”
  
  “我用得著比誰聰明?再明白你能比愛因斯坦還厲害?我比你聰明不就行了?”楊威一句話把任菲堵得死死的,若非即將脫離B市他的心情不錯,他也不會有心情和任菲侃大山。
  
  任菲噘著嘴堵氣不理他,車開上高速,一溜煙開向北方。
  
  一路繞過無數車禍現場,任菲已經習慣了這些慘禍的場景,兩個多小時后,一腳剎車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楊威:“到哪兒了?”快躥到座位底下的他打著哈欠往上坐了坐。
  
  “沒到哪兒!外面有條河,正好洗衣服。”任菲一邊往后車廂走一邊說。
  
  高速公路上的障礙太多,通行是沒問題,可速度要比正常情況下慢上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這兩個小時走的路程加一起還不到往日半個小時跑的多。
  
  任菲從后面的箱子里翻出這向天她自己換下來的內衣什麼的包在一起,再拿上肥皂和消毒液就要下車。
  
  楊威是個男人,現在的條件也不允許,這麼多天里也就換過一次內褲而已,可任菲不行,她是女人,不想得婦科病的話衛生是重中之重,她幾乎每天都要換一回內衣,楊威從勞保店里帶回來的內衣已經讓她穿了個遍,再不洗就沒的穿了。
  
  “等會,我和你一起去!”楊威摘下背帶式槍套,只帶腿套和左輪,這樣再看起來順眼多了。
  
  高速公路的路基左右全都是田地,那條河從西邊流過來,就在這里有個轉折,本應與高速交叉而過的河變成與路平行,高速路好像是沿著河邊一路修築而成,左邊的路基同時也是河堤。
  
  “你也要去?”任菲臉頰發燒,別看東西都是楊威親手拿回來的,可她覺得穿過之后就是自己的貼身小衣,讓一個男人看著自己洗……怎麼都覺得臉上燙得厲害。
  
  “怎麼?當我會洗麼?我去了也是你洗,”楊威不明白她臉紅個什麼勁,“這不是荒山野嶺,附近都是田地,你怎麼知道沒有活死人?”
  
  任菲為之氣結,恨恨地瞪他一眼先下了車。楊威隨后找出個伸縮警棍拎著,拿鑰匙鎖好車門,警惕地左右看過后過讓任菲的跨過高速護欄,再一起走過左邊的高速路下到路基上。
  
  小時候楊威常跟在母親的身后到河邊,母親洗衣服,他玩水。那時母親總是找一塊河邊的石頭,當成搓衣板用力的搓動衣服,還時不時地用木棒敲打,他倒想看看任菲是怎麼洗的。
  
  因為是高速路基,這一側的河堤修得十分結實,而且坡度不大,兩個人很輕鬆地走到水邊,清澈的河水嘩啦啦地歡快流淌,看得清河底的鵝卵石。
  
  對岸根本沒有河堤,還是天然形成的河岸,一叢叢地灌木和許多護堤的樹木胡亂地栽種在上面,西斜的陽光照在水面,亮晃晃地耀眼。
  
  楊威從來沒發現城市附近還有這麼清潔的河水,忍不住蹲下用手劃了劃,清涼的觸感讓他想起小時候下河摸魚的快樂時光。
  
  任菲一屁股坐在大塊的石條壘成的護坡上,脫下鞋襪挽起褲腿把腳泡在水里,兩腿之間剩下的地方正好洗衣內衣。
  
  她揪起一條內褲浸進水里,一偏頭看到下游正劃拉水的楊威,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她在上游洗內衣,楊威在下游玩水,這豈不是等於,等於……呵呵。
  
  她拎出水里的內衣,打上肥皂認真地搓起來,一層層白細的泡沫從手上的衣服里面翻出來,再沿著斜面流進河水沖到楊威的面前。
  
  楊威發現任菲洗搓的動作嫻熟無比,絕對是經過長年累月的不斷練習……兩只白晰的腳泡在水里若隱若現,粼粼的波光映在她帶著笑意的臉上,出奇地紅潤。
  
  除了開車之外,他對任菲的過去全然沒有一絲了解,
  
  楊威用力地攪了幾下水波,仿佛是要把河水攪得和他的心緒同樣混亂。他走到箱子邊上,把放在箱子頂上的一小堆內衣劃拉掉,用力扯開膠帶。
  
  任菲把揉得差不多的內褲泡進水里沖干淨泡沫,不解地問:“你干什麼啊?你這兩件大的最后洗。”
  
  楊威把箱子整個搬得遠些,勾出褲子直接泡在水里:“不光你會洗衣服,我也行。”
  
  “啊?”任菲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O形,這年頭會洗衣做飯的女孩固然不多,可在行的男生恐怕更難找吧?她接觸過那麼多的男人,會做飯的倒能找出幾個,會洗衣服的,楊威還是第一個!
  
  “怎麼你還不信?”楊威把消毒液噴到衣服上揉了幾下讓消毒劑浸透衣服,“咱是農村孩子,小時候條件不好,劈柴喂豬洗衣做飯哪樣沒干過?別小看我。”
  
  他再次把衣服浸進水里,不斷地提起放下,沖干淨消毒劑。
  
  還小看?任菲心說你不會洗衣做飯我也不敢小看你一眼,想不到竟然能碰上這麼個……嗯,快絕種的好男人!
  
  她赤著腳站起來,用水把旁邊護堤的石頭打溼洗淨,再把洗干淨的內衣鋪在石頭上晾著,一回頭看到正往衣服上努力搓著肥皂的楊威,目光閃閃發亮。
  
  分割————
  
  算是回答書友的問題吧,我說過這本書只是想描寫一個真實的逃生過程,B市肯定什麼都有,可城市大人口多,感染的人就更多,許多物資確實是主角需要的,但是卻不是必要的!在生存物資充足的情況下,主角沒必要冒險搶奪城市里的物資。
  
  大家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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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3 15:08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3 編輯

九十六 漂屍血河



  任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衣服什麼的哪有別人給洗的時候?她一看楊威的動作就知道他雖然洗過衣服,但照他這麼洗絕對洗不徹底。不過她很享受兩人一起洗東西的樂趣,一點阻止楊威的意思也沒有,了不起等他自己洗完一遍之后,她再給重新洗一次不就完了?
  
  楊威手里洗著衣服,腦袋還時不時地前后左右轉轉,警惕活死人的出現。他倒不是不想把衣服扔給任菲,問題是等她一個人洗完全部的衣服,太陽也差不多要落山了。
  
  任菲麻利地洗完自己的東西,楊威還沒洗完一件,她主動拿起剩下那件,學著楊威的樣子浸透了噴上消毒劑。
  
  楊威撈出洗好的衣服用力擰干,從衣服上擰下來的水嘩嘩地沖在護堤上,他把擰好的衣服隨手鋪在溼淋淋的石頭上,就算是晾上了。
  
  接著他看看正給自己洗衣服的任菲,又看看清亮的河水,嘿嘿一笑:“轉過去!”
  
  任菲一愣,呆呆地問:“干什麼?”
  
  楊威解開身上的槍套放在一邊,脫下襯衣做勢要脫褲子:“你不轉也行,以后算咱倆扯平!”
  
  任菲趕緊把頭轉到一邊,羞惱異常:“無賴、流氓!”
  
  楊威斜睨她一眼,脫得光光地溜進水里,清涼的河水頓時帶走了滿身的油膩:“你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吧,舒服是我自己的!嘿嘿,要不你也下來?”他身上實在癢得厲害,實在忍不住了。
  
  河水的溫度適中,他光的屁股底下坐著滑膩膩的鵝卵石,整個人都像要被河水沖走一樣的飄飄然。
  
  任菲低頭搓著手里的衣服,可心里的草卻瘋狂地長高,楊威不說她還能將就,他這一下水,任菲也覺得混身不對勁。
  
  她都快記不住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了,楊威故意使勁攪動的水聲對一個愛干淨的年輕女孩來說實在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楊威左顧右盼,狠狠地在身上搓著,時不時地還大笑兩聲。任菲氣不過他的嘴臉,手伸進水里一揚,頓時澆了楊威一頭。
  
  猝不及防的楊威嚇了一跳,任菲樂不可支地坐下接著洗,這回她心里平衡了。
  
  楊威狠狠地瞪她一眼,可惜她正低頭洗衣服沒看見。看在她手里衣服的份上,楊威決定不和她計較,接著洗自己的澡,不過嘴里收斂了不少,沒剛才那麼囂張了。
  
  任菲洗完了衣服,看看楊威脫下的襯衣和大褲衩,偷偷一笑,抄起來浸進水里接著洗,一雙眼睛早已彎馬了月牙!
  
  我讓你再氣我,我讓你再囂張!任菲越洗越起勁,背對她的楊威根本什麼也沒發現。等她洗完了,楊威也搓得差不多了,他忽拉一下直接從水里站了起來。
  
  任菲先是一愣,接著臉色一白氣不打一處來:楊威身上明明還穿著一條內褲,他下水的時候根本就是故意的!
  
  楊威得意地沖她挑了挑眉毛,還不等走到岸上就發現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全沒了,變成兩件溼淋淋的布片鋪在石頭上。
  
  得意瞬間變成愕然。
  
  這下輪到任菲沖他挑眉毛:“怎麼樣?現世報來得快吧?”
  
  沒想到楊威根本不在乎,上岸邊嘿嘿地笑:“沒事,你洗了更好,我就用不著動手了。”任菲這麼做就是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偏不生氣,就是不讓她得逞。
  
  任菲狠狠用白眼剜了他一眼,咬著抿著嘴欲言又止,她左右看了又看,再瞅了三四遍高速公路和對岸,這才用蚊子哼哼一樣大的聲音說:“你,轉過去。”聲音的大小也就是讓楊威正好聽到。
  
  楊威一呆,把手卷在耳朵外往前送送,學著耳背的老頭老太的聲音:“你說什麼!”
  
  任菲咬著下唇直接脫下上衣狠狠地甩在楊威身上,蒙了他一個劈頭蓋臉:“就許你洗不許老娘洗怎麼著?轉過去!”看那架勢像要直接脫給楊威看。
  
  楊威訕訕地轉過去,他跟一個女的這樣,是不點不怎麼厚道。不過想想他又樂了——他一個男的,就算全脫光了往水里一坐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可任菲是個女的……
  
  他拍拍自己的臉,不斷地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可左右兩個嘴角怎麼也壓不下來。
  
  任菲……(此處省略,大家自己想吧。)
  
  “現世報啊!”楊威身上的癢癢是洗干淨了,可看著任菲坐在水里的光潤背脊,心里開始一個勁地癢癢。
  
  他一把抄起任菲的外衣,浸進水手使勁地搓起來,還時不時地拿警棍砸上兩下。倒不是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純粹是給自己找點事干,分散注意力,以免直接化身禽獸。
  
  水里的任菲聽到岸邊的洗衣聲,哭笑不得。他怎麼這樣小心眼啊?算了愛洗洗去吧,反正他不洗,任菲也准備用這身衣服換那套剛洗過的穿。
  
  楊威沒任菲那麼絕,只洗完外衣就停了手,他站起來伸伸腰,這洗衣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才這麼兩件就彎得腰又酸又疼。他插著腰扭兩個屁股,暗想可別累出腰托來。突然他的眼神一凝,波光粼粼的河水上游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反射著陽光的水波里忽陷忽現。
  
  他搭起手篷遮住陽光仔細地瞅,那東西已經隨著水流越過了陽光耀眼的河段,等楊威看清了那是什麼,臉上輕鬆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他連鞋都顧不上脫,幾步跳進河里,攔腰抄起任菲。
  
  任菲先是聽后邊的洗衣聲消失了,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趟水聲,她大吃一驚,難道是楊威……她剛轉了半個身想跑,就被楊威直接扛到了肩膀上。
  
  任菲想掙扎,卻被楊威的肩膀硌住了肚子,壓得她呼吸不暢,兩只拳頭只能無力地照著楊威的腰上捶幾下以示抗議。
  
  她呆在楊威身邊這麼多天了,楊威一直沒有異動,任菲不止一次地想過楊威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她早該想到狼就是狼早晚要吃肉……
  
  楊威光著上身,根本顧不得她的身上還沾著大量的河水,也沒那份閑心感覺感覺任菲和皮膚是哪門子的觸感,三步并做兩步,絆絆磕磕地跑上岸放下任菲,看也不看她一眼急急忙忙地囑咐:“快把衣服穿上!”說完轉過身過手忙腳亂地往身上系腰帶。
  
  他這是怎麼了?任菲腦子里畫了個大大的問號,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楊威想做點什麼的話只象徵性地表示一點抗議,怎麼虎頭蛇尾的?
  
  任菲的腦袋沒毛病,但她能活下來完全是楊威的功勞,今后還得靠他才能繼續活下去,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資本拒絕楊威的欲望,與其極力掙扎,反不如逆來順受,說不定就能直接牽住他的心。
  
  楊威扣好槍套,抽出手槍來“咔啦”一聲頂上了子彈,眼睛死死地盯住河水。
  
   任菲這才知道他趟進水里不是狼性大發,趕緊把衣服全套在身上。站起來順著楊威的目光往上游看,一眼發現河水里有什麼東西載浮載沉。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沖進鼻孔,她的目光轉到的河水里,清澈的河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染成了淡紅色,紅色越來越重,鼻子里的血腥味兒也越來越濃。
  
  她悄悄地靠在楊威腦袋邊耳語:“那是什麼?”
  
  “不知道,你趕緊拿著衣服上去!我馬上就來。”楊威同樣壓低了聲音,把鑰匙塞進她手里。
  
  任菲一驚:“活死人能在水里活動?它們不需要氧氣?”無氧呼吸的大型動物?這也太扯了點吧?
  
  “別廢話,小心點好。”
  
  任菲點點頭,馬上開始收拾衣服,河水已經完全染成了暗紅色,陣陣血勝氣聞者欲嘔,河里的東西越來越近,楊威凝神舉槍瞄准了河里的東西。
  
  只要它一有向河岸上走的意思,楊威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河水里漂浮的尸體不知道被河底哪顆石頭擋住,慢慢地轉了一百八十度,接著向下游漂走。
  
  尸體的后腦勺上開了個拳頭粗的窟窿,這是子彈從額頭打進頭部造成的傷口!
  
  子彈打中人體,絕對不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只是兩頭鑽一個眼就完事,子彈的震波旋轉都會對人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嚴重的甚至於擊中頭部的時候能直接掀開三分之一個頭蓋骨!
  
  楊威就收槍關了保險說:“不用著急了。”
  
  任菲剛收完一半衣服,身上的干衣服都被打溼了,她捋捋耳邊的碎發說:“怎麼了?”
  
  楊威下巴點點河水說:“都是死透的,看樣子在水里泡的時間不短,看不出是活死人還是正常人,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是正常人,就算在感染區里,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喪心病狂的人搞大屠殺。”
  
  隨著河水的流淌,越來越多的活死人從上游沖了下來,密密麻麻地蓋在河面,甚至有堵塞河道的趨勢。
  
  無一例外的,每具尸體的頭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創口,感染區里活死人橫行,得多大的勢力用多少人才能把這樣多的正常人集合起來一個接一個槍斃?這麼大的動作這麼大的動靜,加上所有的尸體都沒有被綁的痕跡,楊威才做出了都是活死人的判斷。
  
  任菲撇開視線,輕輕地說:“咱們還是上去吧。”不管是正常人還是活死人,死了,就只是人的尸體而已,沒什麼不同。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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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3 22:56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4 編輯

九十七 橋毀路斷


  遠方的夕陽正在落下,血河中聚集的尸體在路基下擠成一團,血河兩岸郁郁蔥蔥,成片的莊稼地里長滿了雜草,到處是過熟的小麥。
  
  高速公路的護欄上,一溜內衣一字排開,晚風輕吹,飄飄蕩蕩。
  
  雖然楊威揪著衣服充當人體甩干機掄圓了使勁甩了半天,可衣服上的水還是太多,他們倆個不得不暫停行程等待衣服干透。
  
   任菲無聊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敲著擋風玻璃,時不時地斜睨楊威一眼,偶而對著紅熱的臉扇上兩下,雖然剛從河水里出來沒多久,可天氣正是一年里最熱的時候,血 河里全是死尸,楊威堅決不允許開車窗,為了省油又不開空調,這才沒多一會身上又汗溼了一層,上半身穿的襯衣打著半溼,貼在身上粘乎乎的膩味……楊威則坐在 駕駛座上舉著望遠鏡盯著血河看個沒完。
  
  血河里全是死尸,根本沒什麼可看的,可不看血河就得看任菲,她穿的那麼少,滿眼全是胳膊大腿,這不是引人犯罪麼?而且河水中的每一具尸體都是死於槍擊,難道國家已經開始清理感染區的活死人了?不然光憑感染區里剩下的那一點武裝力量,還不夠活死人塞牙縫的。
  
  十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對感染區每一個仍然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幸存者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著生與死的煎熬,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陽。
  
   楊威放下望遠鏡說:“收拾收拾東西准備走吧,天快黑了。”他有些心不在焉,這條河的上游在什麼地方?如果這是軍隊清理某個感染區城市后扔進河里的……情 況有些不對,把尸體扔進河里,豈不是要污染下游?他們知道河水流經的地方都是感染區麼?這更像是一種便捷的處理手段而不是有計劃的清理!
  
  活死人畢竟是病毒攜帶體,處理的最好辦法還是一把火燒個精光,以免造成再次感染——吞噬病毒絕對不可能在高溫的燃燒下還能繼續存活。
  
  難道說感染區已經出現了有組織的武裝團體?他們會不會當國家已經全面崩潰,正夢想得徵服世界?
  
  軍隊和警察畢竟只占了總人口的極少數,像白費那兒一共就剩下三個人,估計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取得武器根本不是件困難的事。
  
  楊威心浮氣躁,這離B市才多遠一點?出城時一路暢通真是運氣。
  
  任菲扁扁嘴兒,推開門下車,一股清涼的風吹到她的身上,瞬間帶走了混身的燥熱,任菲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舒爽得不得了。
  
  幸虧現在刮的是東南風,血河里的氣味飄不到上面來。
  
  想到血河里大片的尸體,她就心情低再也爽不起來,一件件收起晾曬的衣服,小件的已經干透了,可大件的仍然半溼不干,潮得厲害。
  
  她把收好的內衣衣在車座上說:“那幾件衣服還沒干透,要不再等等?”
  
  楊威搖搖頭說:“不滴水了就收回來吧,我不想再看到這條河。”想到身后的B市,或者其它什麼地方有一群手持武器無法無天的暴徒,他就覺得混身爬滿了螞蟻一樣不自在。
  
  任菲無奈地歪了歪頭:“聽你的。”她收回所有的衣服,隨手放在后邊。
  
  楊威摸了摸衣服,直接拿起一件就往身上穿。
  
  “喂,還沒干透呢!”
  
  “我知道。”楊威解下腰帶穿在褲子上,“穿身上一會兒就干了。”
  
  任菲輕輕嘆了口氣,不說話了。他愛穿穿他的去吧,反正她是絕對、絕對不會把潮乎乎的衣服往身上套。
  
  楊威其實挺想讓任菲也把衣服穿好,省得他的眼睛老是不由自主地往她胳膊腿上瞄……看她細滑的皮膚,讓人有一種很想上手摸一摸的沖動。
  
  她不是大街上著裝清涼隨處可見的妙齡女郎,這兒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楊威是個正常的男人,問題是他同樣是個傳統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兩個人之間發生什麼,都像是一種強迫和壓迫,而不是兩情相願。他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念叨著色字頭上一把刀,借此警告自己。
  
  楊威熟練地啟動了越野車,因為他的技術實在不過關,為避免出事故必須集中注意力開車,有效地將亂飄的思緒收歸一處。
  
  越野車緩緩向前,任菲開車的時候還習慣於固有的規則,一直在右側的路上開,楊威則隨意得多,要是看左邊的高速路上障礙少些,就會撞開緊急調頭用的通道開到左邊逆行一段。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血河流向西方離開高速公路,再開半個小時,太陽已經接近了地平線,楊威集中精力注視著前方的路面,突然間發現前面一條黑色橫向貫通路面,他趕緊踩住剎車,一陣劇烈摩擦的尖嘯,車向前沖出十多米才停住,楊威往前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看得不是很真切,他原本還當是哪台車里的機油漏了一地,小時候看動畫片總有機油滑倒的鏡頭,他不想讓車胎沾滿機油打滑才踩的剎車,沒成想等車停下來才看清那是一段塌陷的路面!
  
  幸好車速不快,剎車也及時。
  
  任菲早跑回后車廂躺著去了,她翻身坐起來問:“到點做飯了吧?”她還以為楊威是餓了。
  
  楊威一語不發跳下車,小心地往前走幾步,這才發現這是一段大概長三十米左右小型高速橋,裂縫橫貫橋面,從左到右逐漸擴大,完全切斷了從南向北的右車道,右面最寬的地方大概有四米,兩輛車大頭朝下栽在橋下的河水里……河里的水腥臭刺鼻,竟然就是那條洗衣服的河。
  
  裂縫從高速公路中間的護欄下穿過,兩小段護欄扭曲著懸在半空,裂縫差點劈開左面的高速公路,只剩下最左邊大概寬兩米左右的橋面還連在一起,但那一點橋面也塊塊崩裂,傾斜著露出水泥里面的鋼筋。
  
  楊威擰著眉毛回到車上,沉悶地說:“前面的路斷了。”他掛上倒檔把車向后倒上一段距離,再斜著開到緊急停車道上停下,車頭幾乎和護欄貼在一起。
  
  一路上七扭八歪的車多,正了八經停在路邊的車卻沒幾輛。他這樣停車就是為了打個馬虎眼,讓萬一經過這里的人看不出車里有人。
  
  任菲直到他把車停下才問:“你想怎麼辦?”她知道楊威絕不會坐以待斃。
  
  “這台車開不過去,但是人能走過去。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台車。”楊威根本不等任菲回答,直接拎著警棍下車。
  
  任菲張了張嘴,很想說我和你一起去,可楊威沒給她機會。她看著楊威跨過兩條路中間的護欄,突然想那離開A市的那個雨夜,他也是一個人跑下車,試探被水流淹沒的小橋。
  
  既然不能一起去,那就做好后勤保障吧!任菲高高興興地翻出罐頭還有飯盒開始准備晚餐。
  
  太陽正在下山,留給楊威的時間不多了,他一路小跑著趕到仍然連接的橋面處,這一塊橋面雖然沒塌倒,但七八米長的橋面裂得成幾大塊,不過看上去還挺結實。他扶著橋面的護欄,看准腳下的情況挪向對面,高抬腳輕落地,每走一步都要先試探兩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幾塊橋面晃晃悠悠的,踩上去像一堆棉花一樣讓人的心懸在半空放不下,平時十幾步就能走過的長度他足足用了一分半鐘才走過去。
  
   腳踏實地的楊威長出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淺灰的天光下,只能看到近處的幾輛車,這邊是幾台橫倒豎臥,看不清牌子的轎車,其中一輛還撞開了護欄,半個 車身懸在橋外;右邊的公路只停了一輛中型豪華客車,隱隱約約地看不清車里有什麼,但是想來除了活死人也不可能再有其它什麼東西。
  
  他身邊的兩台開著窗戶的轎車里,幾只活死人一個勁地沖著他呲牙咧嘴,另外幾輛完全封閉的車里卻只有腐敗的殘尸,看上去讓人心驚膽戰。楊威的心里突然冒出個問號,這幾輛車的前后都沒損壞的痕跡,一點也不像車禍造成的慘死,吞噬病毒不是非致命麼?他們怎麼死里面的?
  
  倒是那台沖出橋面的轎車車窗大開著,一只活死人從車窗里探出半個上身張牙舞爪,轎車架在橋邊搖搖欲墜。
  
  楊威嘴角勾了勾,大步上前,一腳踹在車尾,“嘎嘎”兩聲鋼板凹陷的聲音響過,轎車慢慢向前傾斜,底盤從橋邊咔咔地蹭下一層碎屑,帶著活死人不甘地一個倒栽蔥掉進河床,激起大片大片地水花。
  
  身邊這幾台轎車應該都是完好無損的,但車里的活死人雖然好對付,可他不想開一輛裝了十幾天活死人的車。
  
  而且轎車內的空間有限,他需要一輛空間大一點的車,至少得把現在車里的物資給養裝下吧?可近一點的地方看不到一輛符合條件的車。
  
  楊威不由地后悔為什麼不先用望遠鏡看看再說,眼見天色漸暗,那一段連接兩邊的橋面并不安全,他只好重新挪回來,還是過一夜,等天亮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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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收藏推荐票。呵呵,書友說離開的是因為一直沒看到轉變,其實轉變確實有,而且馬上就到……但不是**和異能
feijer 發表於 2013-1-23 23:02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5 編輯

九十八 突如其來

  楊威早早地睡下,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就爬起來,摸索著把衣服穿上,再摸索著帶好裝備。
  
  以前老是聽說部隊晚上緊急集合什麼的,這天都亮了,他穿這麼一回還挺費事,人家黑燈瞎火怎麼起來的?還得打個背包?讓他睜著眼睛開著燈他也打不上。
  
  任菲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睡眼惺忪地咕嘟一句:“這麼早?”
  
  “睡你的吧,”楊威把自己的背包找出來,裝上水和壓縮餅干,“一會起來之后把車開回去,找個地方調頭開到那邊的公路上去等我回來。”想了想,他又帶上兩瓶酒精。
  
  楊威自己也說不准在哪邊找到合適的車,但能過人的地方只有那兩米寬,不管從哪邊的公路上找到車,他都會想辦法開到左邊的公路上去。
  
  “行,我知道了。”困倦的任菲稀里糊塗的答應下來,腦袋一偏又睡著了。
  
  楊威吃不准她到底記沒記住,干脆從手扣里翻出筆來,扯一條衛生紙小心地一點點把他想告訴任菲的內容寫上,沾點口水往擋風玻璃上一拍。
  
  他拿著望遠鏡,背上背包下了車,車外的冷風灌進車里,任菲本能向睡袋里面縮了縮。
  
  楊威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走向斷橋,清早的空氣不冷不熱,正好捂著他這一身劣質迷彩,要是等到六七點鐘太陽出來,走不了幾步就得出一身的汗。
  
   路過那幾台轎車的時候楊威突然間靈機一動,有尸體的車與有活死人的車表面上唯一的區別就是開車窗和沒開車窗!就是說開車窗的轎車里是開放的環境,車里的 空氣一直與外界相通,可以說活死人一直處在自然環境里;而那兩台車里的……不管是人也好活死人也好,一直處在相對封閉的環境里,白天太陽一曬,車里的溫度 能達到四五十度!高溫和尸體腐敗速度成正比,等於說高溫導致了那兩台車里活死人的“死亡”和快速腐爛!
  
  楊威的目光從那兩台車上一掃而過,不用說別的,凡是門窗封閉的車一律不列為目標!高速公路不是城市街道這里的車都是高速行駛中受到了感染,哪台車里可能沒人?
  
  車里僅僅是活死人的話,弄出來消消毒還能一樣用,可車里坐個高腐的尸體算什麼?據說尸體完全液化后根本臭不可聞,就算戴上三層膠皮手套,臭氣仍然能沾到手上,甚至連顏色也能沾上,洗都洗不掉,必須用化學藥品除臭脫色!
  
  光是想想楊威就覺得腦子一陣陣的眩暈。
  
  大概半個小時后,他開始覺得腳掌酸脹,再走十多分鐘,連腿也開始疲勞不堪,他不得不放慢腳步慢慢走,時不時地坐下歇一會,一個小時之后,他的兩條腿就像灌了鉛,腳掌一陣陣地酸麻,每落地一步都像有千百根針扎在腳底一樣難以忍受。
  
  遠路無輕載,他原本不至於累得這麼快這麼厲害,但他的背包重量增加了腳的負擔,偏偏包里的東西都是用得上的,而且數量并不多。
  
  出發前他根本沒想到走出這麼遠還找不到一輛合意的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隨便找一台先對付著用……
  
  步行一個小時,普通人能走出六七公里就算不錯了,六七公里的距離對一台車來說能跑多久?
  
  高速公路最低限速六十公里,也就是說,楊威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程,只相當於一台跑得最慢的車六七分鐘的車程,開快的三分鐘不到就能越過去,兩者相比,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再者凡是在這條路上的車都是高速行駛的同時被感染,開窗的感染的快,突然間變成活死人,失去控制的車不出事故才怪;害窗的感染速度自然慢些,發現不對也 有剎車的時間,可就算有時間逃出車外的,又有幾個能在短短的時間里做出果斷的判斷?換成任何一個人發現身體不舒服,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趕緊把車停在緊急停車 道上,千萬別扣分——如果車里的尸體腐敗了,根本沒辦法利用。
  
  而且越走車越少,他能找到合適的車才是怪事!想通了這幾點,楊威左右亂看,想隨便找台車干掉車里的活死人往回開。突然發像右邊的公路上有只游蕩的活死人!
  
  楊威不驚反喜,開窗不開窗兩種情況都不會有活死人下車,難道運氣真這麼好?他舉起望遠鏡前后看一圈,沒有車禍現場!但斜對面的緊急停車道上有一輛缺了一只前輪的皮卡,仔細看還能看到兩只倒在車前的輪胎!
  
  這是輛爆胎的車!楊威大喜過望,邁過護欄,根本不看遠處的活死人一眼,一路小跑直奔皮卡。
  
  跑到近處才看到千斤頂已經擱在了車下,但還沒把車頂起來,幾把扳手和螺母散亂放在地面上,已經蒙了一層灰塵。
  
  這運氣,沒得說了!
  
  他先看一眼車里確實有鑰匙,看一眼仍然遠遠地往這邊那動的活死人,壓動千斤頂咔咔地支起車身,抬腳踩踩輪胎,可搬動車胎的時候卻突然間卻發現兩個輪子竟然都完好無損氣壓充足!
  
  這算怎麼回事?為找個理由停車特意把車軲轆卸下一個來?還是有別的什麼毛病需要拆輪子?可那也沒必要把備胎拿過來吧?
  
  楊威一想算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也不關他的事,還是趕緊裝上輪子上路要緊。他再看看活死人,覺得離著還遠,趕緊搬起沉重的車輪對到軸上,撿起螺母一顆顆上好。
  
  他把用完的扳手千斤頂什麼的全扔進車里,再使勁把備胎搬到車后的貨廂里,這才幾步躥上車,擰了幾次才打著火,皮卡車擦著活死人的身邊絕塵而去。
  
  楊威本想把備胎扔掉算了,可想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爆胎了到時候怎麼辦?
  
  幾分鐘的功夫,他就把車開到的裂縫的位置,越野車已經不見了。他把車調了頭停在一邊,掏出包里的水和壓縮餅干慢慢吃起來。
  
  皮卡車空間有限,甚至連躺下的地方也沒有,絕對不是他需要的車型,楊威不得不考慮越野車上到底有些什麼,哪些必須帶上,哪些必須拋棄!
  
  差不多七八分鐘之后,越野車開到了他指定的地點,楊威這才下車,挎著倒空的背包重新回到越野車。
  
  楊威直接把空包扔給任菲說:“先裝吃的再裝用的,子彈優先裝……”兩個人分工明確,先把食品運過去,再把必須的物品運過去,包括半箱酒精、兩個防毒面具、衣服、睡袋氣墊和一些子彈。
  
  雖然皮卡里沒空間放睡袋,但有機會的話楊威并不介意再換一台大點的車。
  
  最后一趟搬完東西,楊威鎖上越野車的車門,順手把鑰匙扔在了車頂上。
  
  他早上出發的時間大概在早上三點,把皮卡開回來的時間約四點半,等把東西倒完已經是早止五點半多了,太陽照在身上開始有暖洋洋的感覺。
  
  越野車上的三防服、多余的睡袋、甚至還有一頂從來沒機會用到的帳篷都扔在了越野車上,為了空出一點空間放倒座椅,車里基本上沒放多少東西,可皮卡的后廂亂七八糟的堆了半車,包括那根綁在車底的手搖式油泵。
  
  “你怎麼就找來這麼一台破車?”任菲抱怨著,時不時地回頭看越野車,眼里滿是不舍。說再見的不止是這台車,還有舒服的床和睡眠。
  
  楊威啟動皮卡,沒好氣地頂回去:“你找個我看看?要是有好的我能不要?”皮卡開始慢慢加速,越野車越來越遠,很快就看不見了。
  
  “你看這台,不比你找的好得多?”她隨便指了輛撞在護欄上的SUV說。
  
  “你下去看過嗎?就知道說!”他看到這台車的車窗沒打開,“你要是不信就下去看看,車里肯定有至少一個高度腐爛的尸體,你覺得能開麼?”
  
  幾句話的工夫,車已經開過了楊威找到皮卡的位置。楊威下巴沖路邊點了點說:“看見沒,我就是在這兒找到的車,走了一個多小時你知道不知道?感情你睡得好好的,換你走個我看看?站著說話不腰痛啊你。”
  
  聽他這麼一說,任菲知趣地閉上嘴巴,悶悶地把臉轉向車外:死胖子,怎麼就一點也不知道讓著我一點?
  
  楊威見任菲不說話,倒也沒落進下石,專心地開他的車,大概二十多分鐘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后,他突然在路邊看到一溜漆著軍綠色的車隊由小到大,整整齊齊地停在路邊,公路中央,一溜阻車釘在朝陽下閃閃發光。
  
  這是又一條封鎖線!楊威一腳踩下剎車,把檔位調回一檔,慢慢地開到阻車釘前停車。
  
  車隊里安安靜靜,一個人也不見,楊威和任菲對視一眼,首先開口說:“看樣子凶多吉少。”
  
  “你還想再救個人回來麼?”任菲面色泛白,臉上全是幽怨。
  
  楊威想也不想地說:“開什麼玩笑,一個白旭就給我找了一堆麻煩,再說這隊人未必有那種奇怪的藥。但是能換的話換台車倒是真的。”他一邊開門下車一邊暗暗琢磨:早知道這還有一支車隊,何必花那麼大的力氣倒騰東西,這不是什麼都有麼……
  
  “不許動!手舉在頭上,車里的人雙手抱頭,慢慢走下來,別給我們開槍的機會!”
  
  靠,這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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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26 11:45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5 編輯

九十九 封鎖線


  楊威一只手把著車門另一只手按在方向盤上,一只腳踏在了地上另一只腳還在車上,彎腰弓身鑽出車門的動作頓時僵在原地。他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只有眼睛努力地亂轉,試圖發現些什麼。
  
  任菲還坐在車里,她看得非常清楚,那幾台軍車的后面一瞬間冒出五六個穿著作戰服,臉上戴著防毒面具手持步槍的大漢,烏洞洞的槍口對准了皮卡——離著十幾米遠,她硬是感覺到槍口在身上劃過的地方一陣陣顫抖。
  
  在她看不到的兩邊,右邊路基下跳出兩個同樣裝束的人,左邊的綠化隔離帶里,同樣的兩個人掀開蓋在頭上的草皮跳出來,貓著腰邁著小碎步向楊威靠攏,槍口始終對准他身上的要害。
  
  一滴滴冷汗從楊威的額頭落下,他的嗓子眼里像設了關卡,堵得喘氣都不通暢,心臟仿佛被一團冰牢牢凍結。
  
  國內槍支管制嚴格,普通人一輩子也沒有哪怕一次機會被槍指住。他不知道這些人手里的槍上沒上子彈,可按理說,答案應該是有!這麼多槍指著他,絕對是大佬級黑社會頭子的待遇了。
  
  他們,手可千萬別抖,槍也千萬別走火啊!
  
  “慢慢下車,手慢慢舉起來,一直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這些人并沒過份接近皮卡車,在離楊威四米外停了下來,穩穩地端著槍。
  
  這十個人成扇面將楊威和任菲包圍,如果遇到抵抗,他們倆就會在一瞬間連車帶人一起變成篩子。
  
  楊威趁著把手舉起來的機會把頭抬起來,看清他們身上的作戰服,他馬上判斷出這絕對不是暴徒奪取了軍事裝備而是正規的軍人!他立即高呼:“別開槍!我有持槍證!”
  
  軍人身上有許多共同的地方,比如軍裝上的各種標志。雖然這幾個人身上的軍裝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式,但暴徒偽裝的話肯定要選擇所有人都熟悉的軍裝才會達到冒充的效果,穿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只能減少可信度。
  
  另外在國內除了軍警外,槍絕對是個禁忌,他身上里里外外帶了三支槍,不先說清楚,萬一有個沖動的直接給他一槍,小命就交待了——就算在國外允許持槍的國家,槍也只允許放在后備箱,而不是直接帶在身上。
  
  他的話一出口,正慢慢向他走過來的人腳下明顯地一頓站在了原地,原本稍稍下垂的槍口更是一剎那對准楊威。
  
  “慢慢地從車門后面走出來!”離楊威最近的軍人沖外擺了擺槍口,高舉雙手的楊威向左跨了兩步露出腿上的槍。
  
  與此同時,任菲也被另一邊的軍人用槍指著從車里走下來。
  
  看到他的槍在什麼地方,大兵們明顯地鬆了口氣,那個命令他走出來的軍人上前兩步,先從腰間的武裝帶上摘下個帶噴嘴的水壺,呼呼地對著楊威全身上下好一頓亂噴,接著他抓住楊威的胳膊向車邊一推:“手上車上,最好別做一點讓我們誤會的動作。”
  
  他順手把楊威腿上的手槍拔出來塞進后腰,又在楊威的腰上摸了一圈摸出了左輪,最后摸了一遍身體兩側還有兩條腿的內側,最后一把槍也難逃噩運——之所以搜遍全身,除了搜槍外還為了檢查他身上帶沒帶刀具之類的武器。
  
  “安全!”搜身的大兵向隊友們放出信號。
  
  楊威的對面,任菲正遭受同樣的待遇,兩個人想視苦笑。所謂人權在這種時候人權不過就是兩個書寫在紙上的字而已,沒有任何許多意義。
  
  而且,他能理解這些軍人的做法。
  
  大兵們一點沒因為她是個女人而有絲毫放鬆,但從路基下跳上來的兩個人卻沒動手,而是從正面另外過來一個軍人負責。
  
  不過搜身的動作倒比楊威受到的待遇柔和不少,可她別在后腰上的左輪被翻出來后情況立即變了,大兵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所有能藏下武器的地方摸了一遍!
  
  任菲羞憤欲死,被人當著楊威的面摸了全身偏偏她還不能反抗——電影電視上倒是有不少被搜身時激烈抵抗的,在和平時期也許還說得過去,要現在是什麼時候?除非不要命了,誰敢對著七八支步槍撒潑?
  
  楊威的嗓子眼兒里的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搬進了心里,堵得腦門上的青筋一個勁地往外蹦。
  
  “安全!”搜完她全身的大兵清脆地報告,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任菲滿腔的怒火頓時化得一干二淨,滿臉的輕鬆。
  
  楊威心里的那塊石頭頓時不翼而飛。
  
  “你還挺富有的啊!”搜走了楊威的槍,搜身的軍人腰后面已經插了三把槍,咯得他的腰都疼了,“持槍證呢?拿出來看看。”
  
  楊威從兜里掏出那個藍色地小本本遞給他,大兵翻開看了看,一路小跑到車隊里,轉到一台車的后面不見了。
  
  楊威和任菲依然保持著兩只手按在車蓋上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后面還那麼多槍指著呢!
  
  沒多一會,那個大兵又拿著藍本本跑了回來,隨手遞給楊威說:“證件是真的,已經確認了編號,子彈你可以先帶著,但是槍暫時還不能還給你。”
  
  楊威接回持槍證裝回兜里,咽了口唾沫拘謹地問:“我能說話嗎?”他的心臟跳得厲害,一個勁地打鼓。
  
  “可以了,也不用再舉手。”大兵沖身后的戰友們做了個放鬆的手勢,一群人同時鬆了口氣,垂下槍口。
  
  楊威注意到他們的槍口全部沖著斜上方,卻沒有一個人關上保險。
  
  任菲剛一回復行動自由就趕緊繞過車頭,跑到楊威身邊靠在他身上,宣布領土歸屬。她感覺得到,十個人里起碼有五對眼珠一直盯在她身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長的漂亮,吸引幾束覬覦的目光并不奇怪,可在這種形勢下,這些視線就顯得不那麼單純,讓她心驚肉跳疑神疑鬼。
  
  楊威急急地問:“你們這是感染區的封鎖線嗎?是不是過了這里就出疫區了?”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答案。
  
  大兵的眼里露出一種怪異的目光說:“可以這麼說,但是出感染區之前還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車里還有什麼重要的私人物品嗎?”他的目光似同情似憐憫,讓楊威琢磨不透。
  
  他們的防毒面具上鑲著潛水鏡一樣的寬大護目鏡,而不是像楊威那兩個鑲的是眼鏡一樣的雙鏡片,所以楊威能看到他的眼神。
  
  “私人物品沒有了,但是還有幾盒子彈。”楊威主動地老實交待,大兵的眼神突然讓他意識到,別是一出感染區,就搞個人道毀滅什麼的吧?
  
  大兵點了點頭說:“我叫人收拾,以后有的是,你也用不著再要這一點,跟我來吧。小劉,把這台車開走!”
  
  “好咧!”那兩個從路基下跳出來的軍人里有一個擺擺手回答。
  
  什麼叫以后有得是?楊威狐疑地看著他,但是大兵裝做沒看出他的疑問,毫無解釋的意思。
  
  楊威知趣地閉上了嘴。
  
  任菲看了楊威一眼說:“還有衣服……”
  
  走出兩步的大兵回頭說:“很貴重嗎?如果不是的話就別要了,我們會提供全新的給你們。”
  
  楊威無奈地對任菲使個眼色,早知道這樣,昨天何必費那麼多功夫洗衣服?
  
  任菲扁了扁嘴,眨眨眼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挽起他的胳膊跟在大兵的身后往車隊后面走。
  
  想到洗衣服,楊威一下子想起昨天的遭遇,他輕咳一聲,沒等開口,大兵就頭也不回地說:“有什麼話說什麼話,年輕輕的咳嗽什麼?”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
  
  任菲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楊威臉皮發燒,鬧了個大紅臉:“請問,怎麼稱呼?”他決定先用個經典開頭探探口風。
  
  大兵回答:“我姓項,你可以叫我項隊長。”
  
  “項隊長,你知道前面那條河嗎?就是橋斷了的那條。”說起血河,楊威臉上充足的血液飛快地消散了。
  
  三個人走過第一台車,車后突出的一條像保險杠一樣的結搆上坐著剛剛用槍指著楊威的幾個軍人,看到項隊長,幾個人屁股像粘在車上一樣,只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項隊長沖他們笑笑,回頭對楊威說:“知道,那座橋還是我們派飛機炸的。怎麼了?”
  
  楊威咧咧嘴,說得真輕巧,他們是什麼部隊啊,說派飛機就派飛機?
  
  “部隊開始清理感染區的活死人了嗎?”楊威又問。
  
  項隊長停下轉過身來,眼睛微微地彎曲了一個小弧度:“這個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了,清理不清理都是軍事機密,不能告訴你。”
  
  楊威點點頭說“昨天傍晚經過那條河的時候我們看到河里全是尸體,全部是被槍擊中頭部死亡,我不知道河上游是什麼地方,但是把活死人的尸體扔河里……”
  
  “什麼?”項隊長怒目圓睜,“你說河里全是尸體?有多少?”
  
  他的聲音一點也沒掩飾,本來坐在車后面的軍人忽拉拉地站起來圍攏過來。
  
  “無數!”楊威說,“尸體從昨天下午三點左右開始出現在河道里,五點的時候河里已經塞滿了尸體,河水完全變成紅色,不知道有多少。”
  
  “什麼?”項隊長目瞪口呆,圍攏過來的軍人們頓時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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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一卷開始章節名就隨便起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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