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機】末日之生死一線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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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2013-1-19 15:2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212151
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1:27
六十 餘生


  “你們是從A市逃出來的?”白旭的語氣里突然帶上些許驚奇,她用上不停,繼續用大量酒精擦滿身上的每一寸角落,“A市里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亂成一團糟。”楊威想起了一路上的慘景,忽然覺得心里堵得厲害,他不想再提這些,轉移話題說,“你嗓子怎麼回事?用不用給你找點含片?”
  
  他記得包里還帶著幾盒喉寶,白旭的嗓音說多難聽有多難聽,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你將就將就吧。”白旭冷冷地說,她斜了一眼警車里的任菲,仔細地擦著后背。她的身體萎縮得厲害,就算用右手也能摸到右肩胛骨,不必像楊威那樣直接把大瓶的酒精倒在身上。
  
  楊威被她的態度搞得大為火光:“你這人怎麼回事?你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我什麼地方得罪過你?你不感激就算了,用得著這麼冷言冷語的嗎?”他突然覺得老是出問題的任菲至少還有張看得過去的臉和差不多的態度,比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強得多。
  
  白旭沉默了,她找出一圈紗布抖開,一點點擦掉瘦骨嶙峋的身體上一溜溜往下淌的酒精:“你救我我很感激,但是感激歸感激,不等於把我賣給你了。”擦拭身體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她只能慢慢地套上衣服,腰帶系到最后一扣了褲子還是能直接掉到胯骨,她只好把腰帶打個結系上。
  
  “說吧,你有什麼想讓我做的,就憑我現在的樣子你肯定沒性趣,有什麼說什麼就行。”她伸手吃力地從一堆箱子下面摸出一個灰不溜丟的藥盒,打開盒蓋仔細地檢查一遍后揣在兜里,好像放下千斤重擔一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楊威險些咬舌頭,誰要是看得上她還不真成了喜歡骨感到骨頭架子的程度?他咧著嘴,目光落到警車上說:“我們的車讓阻車釘扎漏了兩個輪子,我需要車。”他的低頭看看腳邊那支不成樣子的步槍,補充道:“我看你們都帶了槍,我需要武器。”
  
  雖然輿論一再宣稱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楊威知道曆史上赤裸裸的暴力解決的問題比其它任何手段解決的問題加在一起都要多得多,就算是政府國家不也是由軍隊這樣的龐大暴力機關支撐起來的麼?
  
  想在末世生存下去,必要的武力必不可少。
  
  白旭把膠鞋的鞋帶綁到最緊,詫異地看他一眼:“你不是有武器嗎?我聽到了三聲槍響。”
  
  “只有三發子彈,你要是給我幾發六四手槍子彈或者一把空的五四手槍也行。”現在楊威的腰上空蕩蕩的,感覺比帶槍的時候輕快很多,可心里為什麼那麼不踏實?他猶豫了一下,裝做毫不在意地問:“你不問問我對你的戰友都做了什麼?”
  
   白旭的干涸的臉上掠過一摸苦澀:“我親眼看著他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還能做什麼?忘了它們吧,那不是你的錯。”她隨口用不像安慰的話安慰楊 威,扳動后車廂門慢慢挪下車,“五四六四手槍都是已經淘汰的武器,我們沒有。槍確實帶了不少,但是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能交給你。”
  
  “什麼意思?”楊威皺著眉看著這位形容枯槁的女軍人,直到她自己站到地上,他才發現她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六五以上。
  
  越野車上的任菲突然看到救護車上走下來個鬼一樣的人,頓時嚇了一跳,還當是一只漏網的活死人,看到楊威的鎮定才意識到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需要救助的幸存者。
  
  白旭沉默地看著楊威的眼睛,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看。
  
  楊威突然覺得她的眼里有一種自己難以超越的東西,讓他自慚形穢,下意識地躲避她的炯炯目光。
  
  白旭輕嘆一聲,放柔了聲音說:“雖然你們開的是警車,你用的是六四手槍,但是你的體型和年紀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正規的警備人員,我是軍人,不是黑社會倒賣軍火的武器販子,不能把武器交給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楊威嗤之以鼻:“拉倒吧,扯什麼虎皮?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教條?我告訴你,你的身邊有無數活死人圍繞,隨時隨地准備把你抓成爛布條,沒有人能 救你,想活下去就只能自己救自己!你說你是軍人,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的職責的保護老百姓,但你覺得你現在保護得了誰?你自己都還得靠我來救, 甚至還得靠我還保護,所謂的規定就那麼重要?重要到見死不救的地步?你不是想知道A市變成什麼樣了嗎?我告訴你,血流成河,人間地獄!”他猛然間爆發了, 指著白旭的鼻子狂吼,就像一只暴躁無比的熊。
  
  “我們需要你們保護的時候你們在哪兒?我們需要你們救援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如果不是我們自己想辦法逃出來,你的命都保不住!你覺得我能指望你麼?”
  
  車里的任菲嚇壞了,急急忙忙地跑下來,捉住楊威的胳膊:“怎麼了這是?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她的目光游移,小心地躲避白旭的臉,他長得實在太嚇人了。
  
  白旭看到任菲的表情,心中一片悲涼。
  
  “我跟她沒法好好說!”楊威把臉別到一邊,急促地喘息著,好像肺里的空氣多得吐不出去。
  
  白旭的表情有了一點變化,她的話題忽然一轉,急切地問:“你說活死人?你管感染者叫活死人?你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什麼用不著你管!”楊威一口氣頂了回去。
  
  白旭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必須管,只要你提供的情報有足夠的價值,武器不是問題!”她破鑼般的嗓音金鐵交鳴,鏗鏘有力。
  
  楊威和任菲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楊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聲問任菲:“我是不是聽錯了?”
  
  任菲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她上下打量白旭,不明白這兩個人搞什麼鬼。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關鍵看你掌握的東西有多少。”白旭又重復了一遍。
  
  楊威滿腔的怒火一瞬間熄滅,警覺性猛然提到最高:“你是什麼人,你想知道什麼?”他忽然開始懷疑白旭的身份,小說電視里常有這種遇到反派的情節,難道他也撞了一回大運?
  
  “你不用緊張,我的身份沒問題,我想知道你對活死人了解多少,你們是從A市逃出來的,肯定對它們很了解。”她探身從車上換下的衣服里拿出自己的軍官證,虛弱的胳膊穩穩地遞給楊威。
  
  楊威接過不到半個巴掌大的紅本本,先裝模作樣地看看正反兩面,看上去倒有那麼點意思,打開一看里面,胖子的臉頓時扭曲了,他看看證件再瞅瞅白旭,用一種看到超人站在面前的高昂語調問:“你說這是你的證件?”
  
  “是!”白旭回答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你開什麼玩笑?”楊威把翻開的證件往白旭的眼皮底下一送,“你自己看看,你們是一個人麼?”
  
  “怎麼啦?”任菲好奇地湊過來,只見證件上的一寸照片上一位女軍官明眸善睞英氣勃勃,雖然并不怎麼漂亮,卻別具一番令人眼前一亮的英氣,“這是你?”
  
  任菲驚呆了,照片的下面印著幾行字,頭一行的姓名一欄上印的倒是白旭兩個字,可她怎麼也沒辦法把這兩張臉聯系到一起。
  
  白旭非涼地用鬼爪一樣的手摸摸枯干的臉,一屁股坐在救護車打開的后廂門里,捂著臉幽幽地說:“這確實是我,你們當我願意搞成這樣子嗎?既然你們是從A市出來了,我也不瞞你們,我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因為我也感染了‘吞噬’病毒。”
  
  “啊?”任菲一聲低叫,蹬蹬倒退兩步,撞到楊威的身上才停下來。
  
  “吞噬病毒?你是說T病毒?”楊威眉頭緊鎖,白旭并沒有失去理智,她的眼睛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的黑白分明,這一點與活死人大相徑庭。
  
  白旭放下捂臉的手:“也可以這麼理解,但這種病毒正式的名稱叫吞噬!”
  
  “這麼說,你們是來封鎖A市的?”楊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封鎖線,這麼解釋的話,路上的阻車釘就能說得通了。
  
  楊威的鎮定感染了任菲,她忍著心頭的懼怕站直了身體,但蒼白的臉色還是出賣了她心底的緊張。
  
  “不是,但是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不能告訴你,請你不要再問了。”白旭破鑼般的金屬嗓音竟然帶上一絲乞求。
  
  楊威知道軍隊里總是搞得神神秘秘的,點頭答應:“行,我不問,那你按你的判斷說說你能說的東西,還有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他無法判斷什麼是她能說什麼是不能說,干脆把球踢給白旭。
  
  白旭在心里仔細斟酌兩遍才慢慢地開口說:“我只是個中尉軍醫,級別太低了,知道的不多。吞噬病毒是外國某個細菌武器研究部門研究出來的高傳染、低致死率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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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2:45
六十一 拯救



  “低致死率病毒?”楊威聽到這句話就覺得滑稽,不由自主地質問“整個A市死絕了一多半,還低致死率?那什麼算高致死率?炭疽?鼠疫?還是霍亂?”
  
  任菲悄悄拉拉他的衣襟,不管A市究竟有多慘,上層的決定與一個小小的中尉無干,她也是受害者。
  
   “你聽我說完。”破鑼式的金屬音不急不躁,“吞噬是一種不成功的軟性細菌武器,所謂的軟性細菌武器是相對於鼠疫等高傳染性高致病率和高死亡率而言,這些 病菌具有高傳染性高致病性和低致死率,能最大限度地拖累受害國的醫療資源,感進而拖累整個國家的戰備資源儲備和人力儲備。”
  
  楊威和任菲好似被一桶液氮從頭澆到腳,震驚至極地看著白旭毫無表情的臉。
  
   “如果說普通細菌武器是直接殺人,軟性細菌武器就是用軟刀子磨人,一點點消磨整個國家的實力!你們都聽過臭名昭著的日本731部隊吧?當年日寇沒少在我 們國家試用細菌武器,但他們很快發現自己研究出的病毒投放到戰場,整村整莊的人迅速感染,不等病毒整體擴散全村全莊的人就死絕了;就算沒死絕的,也因為病 患無法救治,國民政府不得不釆取壯士斷腕的決然手段。從那之后,軟性細菌武器開始出現,至今為止,當年日寇投放的某些病毒還在我們國家的一些地方起著作 用!”
  
  兩個人面面相覷,被這個不是內幕的內幕徹底震住了,楊威覺得舌頭有點不聽使喚:“這,這個也是當年留下的細菌武器?”
  
  “不是,我已經說過了,吞噬病毒是外國某個研究機搆研究出來的一種不成熟的病毒,他們研究這種病毒的原意不得而知,但這種病毒確實不完整。”
  
  “怎麼說?”楊威的好奇心被白旭徹底弔了起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這種帶著機密性質的資料是他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可現在就放在他的眼前,他也和好奇的貓一樣舍生忘死。
  
  “現代細菌武器的針對性很強,一般致病的都是十六至四十五歲之間的青壯年男性,因為他們是軍隊的主要力量,吞噬的致病范圍太廣了,上到老人下到孩子都不放過;致死率不用提了,感染上這種病毒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還得加一條,傳播速度快,但是作用時間短,病菌抵抗力弱,不利於大規模傳播……”楊威補充一句,心里說不出的惆悵悲愴,“我操他媽,是哪個王八蛋研究的病毒?”
  
  白旭意外地瞅了他一眼,低聲說:“這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你說的這一條是你親身經曆的?”
  
  “對,是我親身經歷的,”楊威想起事發的那個中午,樓下亂成一團的街道上橫沖直撞的車輛和瞬間變異的人群,“我曾經在一間藥店里碰上個叫鄧妍的人,她因為在事發時失手打碎了一瓶高濃度酒精幸存下來,現在應該還在A市。”
  
  楊威突然意識到從自己開始逃亡到現在,碰到的幸存者確實是女多男少,難道還真有這麼邪門的病毒,懂得分辨男女?
  
  “酒精?”白旭猛地抬起頭來,驚喜交集的目光死死盯在楊威臉上。
  
  楊威突然覺得混身都緊張起來:“是酒精,怎麼了?”被這樣一張不是鬼勝似鬼的面孔盯上,誰也不會放鬆到哪兒去。
  
  任菲欲言又止,看看楊威,把自己被活死人抓過的話吞回肚子里。
  
  “竟然這麼簡單?要是早知道,早知道的話,隊長他們就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白旭眼神僵直,悲憤填膺,“早知道的話,我把所有的車都消一遍毒多好?”
  
  “早知道的話A市還感染不起來呢!”楊威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事情都出了,你還想這些有什麼用?我倒想問問,吞噬病毒只能通過空氣傳播麼?接觸傳染不?”
  
  白旭深吸口氣平靜平表心緒說:“我看到的資料上說這種病毒傳播的主要途徑是空氣,極少數皮膚敏感者接觸空氣中的病原體也能感染。”她是個女人,但同樣是個軍人,毀容毀身都沒能讓她崩潰,白旭的心智遠比楊威想像的堅毅得多,她是后悔自己沒辦法救回戰友。
  
  “直接接觸呢?我是說直接讓活死人撓出傷口。”楊威的目光在任菲的頭頂停留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任菲心里一顫,眼睛突然之間不知道看什麼地方才好。
  
  “百分之百!”白旭斬釘截鐵地說,心想:你當這種病毒是從哪兒來的?生化電影根本就是從這種病毒里得來的靈感!
  
  楊威和任菲相視一笑,同時鬆了一口氣。
  
  任菲拉起左腿的褲腿,露出三道結痂的傷口:“這就是活死人撓的。”
  
  “不可能!”白旭“嚯”地站起來,虛弱的身體險些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你,難道你有抗體?”
  
  白旭的眼睛綻放出無比的炙烈,就像尋寶者發現了所羅門寶藏,偉大導師寫完了資本論。
  
  有抗體就有疫苗,這對整個國家,不對整個世界都是個難以用語言評論的巨大貢獻!
  
  “有個屁的抗體,”楊威一句話就澆息了她胸中的火焰,“我灌她喝了一瓶半五糧液才保住她的小命,這是我的另一個發現,血液里的酒精濃度高了同樣能殺死病毒。但是不知道究竟達到什麼程度才起作用。”
  
  他想起剛救回任菲的那個晚上,緊張而防備的夜晚。
  
  “不可能!”這三個字白旭又說了一遍,“空氣傳染的速度都那麼快,被活死人撓上,病毒直接進入體內感染的速度只能更快,你哪來得及救她?”
  
  楊威心思一轉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現代醫學中藥品最快進入病人的方法是靜脈注射,白旭肯定是覺得活死人指尖上的病毒透過作品感染人體比病毒通過肺泡感染血液要快得多:“應該是因為她的傷口不深,沒劃傷血管,所以爭取了一點時間。”
  
  任菲抬頭看看身邊的楊威,突然覺得內疚無比,如果不是遇見了他,自己怕是要和眼前這位白旭一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對,白旭還有自己的意識,她卻肯定會變成鬼一樣的活死人。
  
  白旭“吭”地一聲,混身像抽掉了骨頭一樣癱坐在救護車后,嘴里不知道喃喃地念叨著什麼,突然她呆滯的眼神一亮,轉身就往車里爬。
  
  任菲和楊威被她的行動搞的莫名其妙,她的反應未免太奇怪了吧?
  
  白旭爬進車里,抓過楊威煮糊糊剩下的半多半瓶五糧液,倒在車里就往嘴里灌,嗆得一個勁咳嗽也顧不上,一氣之下全灌進肚子里,灌完了酒還不算,接著竟然拿出沒開封的醫用酒精要接著喝!
  
  楊威嚇了一跳,那可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他含過兩次都燒得厲害,喝下去還了得?趕緊阻止說:“你干什麼這是?你想喝我們還有酒,別喝酒精啊你!”
  
  任菲腿不方便,他自己撒開腿就往回跑,直接扯了兩瓶酒回來:“給你,別喝了。”白旭手里的醫用酒精已經被她喝下小半瓶。
  
  白旭放下醫用酒精,破鑼金屬音仍舊清晰:“我身上的感覺神經已經弱化到麻木的程度,喝哪個都一樣。”說完接著灌酒精。
  
  楊威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任菲卻感同身受,同樣是女人,她想像不出若是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會不會做出比借酒澆愁更出格的事來:“你,你別這樣,你還活著,不比什麼都強麼?”她拙劣地安慰白旭,如果是她變成這副樣子,任菲寧可死。
  
  白旭咕嘟嘟將最后一滴酒精也喝干,掙扎著坐起來說:“你們當我是什麼了?我像那種意志消沉的人麼?”
  
  “不像,”楊威回答,能被派來執行這種秘密任務的哪個不是又紅又專,嘴巴硬得像鐵鑄的一樣?所以說絕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白旭。
  
  白旭送給楊威一個感激的眼神,指著自己的臉說:“出事的時候我的戰友全都感染了病毒,可能是因為救護車里的消毒環境,我感染的時間慢了一步,所以我搶到一點時間注**一針。”
  
  “能對抗吞噬病毒?什麼藥?”楊威下意識地追問,剛想再追問怎麼不大規模地下發備用,卻想到了白旭的遭遇:這種藥的副作用之大,不弱於吞噬病毒多少!
  
   白旭苦笑:“這種藥根本就不是對抗吞噬病毒用的,吞噬病毒之所以叫做吞噬,就是因為這種病毒一旦感染人體,就能通過血液的流動進入大腦,將人的大腦細胞 吞噬,讓本來清醒的意識只剩下一點點本能。天知道病毒是怎麼通過的血腦屏障。我用的藥唯一的作用就是加強血腦屏障保護大腦,讓被感染的人不失去意識,但是 我的身體卻沒有任何保護,所以,我才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什麼?楊威大驚失色,扯著任菲蹬蹬后退兩步,擰開手里的五糧液就往肚子里灌——他剛才和白旭直接接觸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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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算是爆了不少設定的料了哈,不知道這麼寫會不會招來書友罵,呵呵。回頭有機會再說國家為什麼不救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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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2:54
六十二 半死



  任菲又急又氣,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你,你這人怎麼,怎麼……”
  
  “別著急,你也不用喝了,沒事。”白旭搖搖頭說,“吞噬病毒 作用的不光是大腦,被病毒感染之后,全身的機能會封閉,自成一體,就是說不用吃也不用拉,漫無目的的活動,直到整個人都腐朽。你們不會認為外國人研究出來 的是一種不能控制的病毒吧?電影上的情節太夸張了。我雖然被感染,但那種藥起了不小的作用,不光護住我的大腦,身體機能也保存下來不少,所以,我才會一動 不能動的尿褲子。”
  
  楊威慢慢地放下酒瓶子,酡紅的臉上一片狐疑:“你是說你本身帶毒卻不傳染?”瓶子里的五糧液已經被他喝了小半瓶。
  
  “我什麼也沒說,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白旭狡猾地說,她指指楊威手里的多半瓶酒,“給我吧,我還得喝一些。呵呵,真正的活死人應該什麼也喝不下去,什麼也吃不下去才對。”
  
  楊威明白她的意思,白旭是用這種辦法繞開保密制度,就算這種藥的效果不佳,但起碼給人留下一線生機,比生不如死的活死人好得多吧?
  
  如果病毒爆發的消息大規模傳開,這種藥的存在想必會把國家推到兩難的境地上,不用吧?不能眼睜睜看著病毒肆虐下去;用吧,又只能造就一大批有清醒意識的半活死人,根本沒人敢放這些半死不活的用藥者出現在正常社會,不然很難說性格大變的用藥者會不會形成新的傳染源。
  
  楊威把手上的酒遞過去,搖搖頭說:“你還真幸運。”白旭說真正的活死人沒有進食和排泄能力,這和楊威觀察到的情況一致,而她大量的喝酒,唯一的原因就是想用這種辦法試試能不能清除依然盤據在她體內的大量病毒。
  
  白旭接過酒,苦澀地說:“我寧願不要這份幸運,和我的戰友們死在一起。”說完仰起脖子咕嘟嘟地將大半瓶酒一氣灌進肚子里。
  
  她的感覺神經大幅度弱化,根本感覺不到酒的辛辣,肚腹中的膨脹感同樣弱化得可以忍受。由於吞噬病毒的影響,她的身體大量失水,喝下的液體迅速無比的通過胃的吸收運行到全身各個部位,滋潤著干涸的身體組織。
  
  “你少喝點吧,不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麼?”任菲仍然當白旭是借酒消愁,似乎有楊威在身邊的時候,她的腦袋就像打了結一樣笨拙。
  
  楊威的目光越過警車,落在那十幾個用不同姿勢倒在地上的活死人上,心頭不禁一陣黯然,他們都和白旭一樣是國家的精英吧,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埋沒在自己的國土上,甚至最終還是消亡在他的手里。
  
  原本一丁點愧疚也欠奉的心,不知怎麼竟然生出絲絲悲切縈繞不去。
  
  “別喝了!再喝下去沒等你身上的病毒死光,你就得酒精中毒!”楊威覺得自己真是看不下去了,白旭已經喝下一瓶半五糧液和半瓶醫用酒精,那可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
  
  他不知道那其實是白旭兌好的百分之三十多的酒精,擦身剩下的。
  
  白旭驀地放下酒瓶子,幡然醒悟。
  
  她何必這麼心急,只要這個辦法有效果,還愁不能清除一身病毒麼?說不定,她還能恢復原本的容貌!
  
  想到這兒,白旭死寂的心突然生出幾分希望來。她搖搖晃晃地下了車:“你說的對,你說你需要車,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不知道是不是她滿肚子的酒水起了作用,她破鑼般的標志性嗓音竟然清脆了許多。
  
  “你知道感染區的範圍嗎?”楊威答非所問,忽然冒出個不相干的問題。
  
  “不清楚,怎麼?”白旭的神經被侵蝕得太厲害,酒精根本麻痺不了她的神經,她走路搖晃更多的還是因為體力上的虛弱和肢體的麻木感。
  
  “沒什麼,我的老家不是感染區,我想繞道B市,返回老家去。B市的情況你知道嗎?”楊威只是抱著萬一的想法隨口問問,并沒期待在救護車里躺了十來天的白旭能給他個驚喜的答案。
  
  “B市離這里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雖然我們從B市出來的時候一點變化也沒有,但是我覺得B市不可能毫無影響。”白旭的目光掃過前面的兩輛車,“我必須要回B市,把你的發現報告上去。”
  
  雖然她的話里透露了這支車隊來自B市,但這與楊威無干,他只想逃出疫區罷了,白旭想干什麼是她的自由:“好吧,明天咱們一起走。”
  
   白旭干涸的臉露出個猙獰的笑容:“和聰明人說話真省腦子。我建議你在前面兩台車里選擇一輛,第一台車是台指揮車,別看表面上不怎麼起眼兒,但這台車的防 護能力首屈一指——指揮系統就像大腦,不管什麼時候都得嚴密防護。”她的手指在太陽空的位置上轉了轉。她是軍人不假,但該堅持原則的時候必須堅持,該靈活 機動的時候同樣會靈活。
  
  這幾台車都是國家財產不假,可放在這兒只能慢慢腐朽,莫不如派上一點用場——楊威的發現絕對比這麼幾台破車值錢多了。
  
  或許是知道自己有救,白旭的心情開朗許多,可她這份開朗看在楊威和任菲的眼里更加可怖,還不如板著臉好。
  
  “第二台吧,第一台車里的空間太小了。”楊威的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救護車,這才是他最中意的。
  
  第二台?白旭似笑非笑地瞧了楊威一眼:“你最想要的東西全在第二台上,那是我們的軍火運輸車,呵呵,你別看這台車不小,但是里面的空間比指揮車小得多,我估計很難滿足你的需要。”
  
  楊威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恨不得直接躥過去。他本以為第四台車里的密碼鎖后面全是武器,沒想到竟然在第二台車里!
  
  三槍干掉三個活死人容易輕鬆,可后面八個活死人不光累得他像只死狗,只要有一點疏忽就得把小命交待在這兒。
  
  他覺得嗓子干喝,咽了口唾沫說:“第一台車上有一個活死人,第二台車上有兩個,后車廂里還有其它的活死人沒有……我是說后車廂里原來還有人沒有?”這些活死人畢竟是白旭的戰友,楊威不想刺激她。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寧可親手送他們上路也不想他們這麼活不活死不死的,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白旭神色淡然,語氣里的金屬音還是那樣鏗鏘——她干涸的臉不管是什麼表情都很難表現出來,就像戴了一個木雕的鬼面具。
  
  “你想現在就要嗎?”白旭又問,她指了指天,雨雖然已經不下了,可天還是陰沉沉的,而且已經快黑了。
  
  楊威很想說現在就要,但考慮再三還是違心地說:“明天吧,不差這一宿。”如果他表現得太急切,會不會讓她覺得胖子只想拿了槍就走,把她扔在這兒?畢竟白旭現在的狀態根本沒辦法一個人上路。
  
  說不上為什麼,白旭給胖子很大的壓力,這種感覺就像面對校長或者訓導主任。
  
  “那好,聽你的。”白旭得便宜跟著就賣乖,她看看楊威和任菲,自嘲地說,“你們回警車里過夜吧,就我這副鬼樣子,和你們在一起估計你們倆就別想睡覺了……我需要一些水和吃的。最好是高熱量的,越多越好。”
  
  楊威點點頭說:“那好,你等著,我去拿。”他無比自然地拉著任菲的手就往回走,任菲也沒覺得不對,任由他拉著自己,瘸著右腿一晃一晃地跟著——她的右腿還是疼得厲害。
  
  白旭目送兩個人走開,看著任菲的腿心里不由地平衡了些。
  
  都說女人善妒,她是軍人但首先是個女人,任菲的相貌在平時也能給她巨大的壓力,如今她搞成這副鬼樣子,看到任菲更是覺得老天不公。
  
  楊威回到車上,從后車廂里拿了四五包壓縮餅干和七八片巧克力,再加四五瓶水三聽罐頭,脫下上衣包成一包,准備給白旭送過去。
  
  任菲滿臉的抑郁寡歡,斜坐在前坐看著忙忙碌碌的楊威說:“你相信她麼?她說了那麼多的道理,說不定那個什麼研究就是在A市做的呢?”她一直聽得多說的少,但不代表她心里沒有想法,白旭說的聽起來挺有道理,但是有道理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啊!
  
  楊威的動作停了停,看了她一眼又接著忙活:“相不相信又能怎麼辦?這種時候還是同舟共濟的好。咱們都是小人物,別想那麼多。”楊威除了吃的,又拿了個一次性的打火機,感覺差不多夠了才提著下了車,給白旭送過去。
  
  一塊壓縮餅干吃下去能頂半天餓,但他不想拿得太少,讓白旭覺得他在防備什麼——雖然他對部隊的特種車輛沒什麼研究,可這幾台車,特別是第四台車實在是太特殊,空間付之東流一隊人執行的是什麼樣的任務?楊威的心里不斷地猜測著,可沒有任何一個設想能合情合理地解釋一切。
  
  原本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沒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怎麼知道了吞噬病毒之后腦子里像塞了幾噸水泥?雖然任菲只是隨便說說,可病毒為什麼會在A市爆發?國家的救援又為什麼遲遲不至?這謎怎麼還越解越多了?
  
  我還真是救了一個大麻煩啊!楊威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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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章爆的料有點多,寫得我腦袋發暈焦頭爛額,有什麼疏漏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擔待……呃,該更就更不等六個小時了,老樣子,求票求收藏
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3:00
六十三 電台


  陣陣清爽的夜風吹過,滿是殘骸的公路邊掀起一層層的麥浪,沙沙的呼嘯聲似海浪般此起彼伏,從遠方一波一波地傳遞到路基的邊緣。
  
  楊威慢慢停住急促的腳步,目光漸漸延伸向陰暗的遠方……地里的麥子該熟了吧?可是,又有誰能來收割?
  
  他的臉上閃過一縷苦笑,放下心里不知所謂的感懷,步伐轉到救護車后,把手里的東西一樣樣擺到白旭身邊:“你看這些夠不夠?”他的語氣平靜,就好像仍然坐在車廂外的白旭是個普通人,而不是個半死不活的吞噬病毒感染者。
  
  “你拿來這麼多,喂豬都嫌多,還問我夠不夠吃?”白旭啞然失笑,她需要補充熱量營養不假,但還沒到填鴨的程度吧?告訴楊威說越多越好只是擔心楊威可能舍不得不多的給養……她怎麼可能知道楊威無意間找到了安全打劫各家超市的便捷方法?
  
  楊威無所謂地聳聳肩:“就算你敢把自己當豬也沒人敢喂,瘦成這樣喂豬的還不賠死?”可能是消化了白旭透露的消息,他覺得再面對她的時候那股莫名其妙的壓力小多了。
  
  白旭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猙獰表情,小聲地自言自語:“我還真得當幾天豬。”沉沉的金屬音不見了,可她現在的嗓音仍然像幾把銼刀互相磨來磨去。
  
  “嗯?你說什麼?”楊威沒聽清她的話。
  
  “沒什麼,”白旭搖搖僵硬的脖子,回頭點了一點說,“幫我個忙行嗎?”
  
  “什麼事直說吧。”她的下巴隨便一點,楊威根本不知道她點什麼地方,但是他能說不嗎?
  
  “到前面坐下,按我說的辦。”白旭縮回兩條腿,楊威知趣地幫她把后車廂門關好,繞到前面坐到駕駛坐上,回頭給了白旭一個詢問的眼神。
  
  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楊威不必擔心她有什麼針對他的不利行動。再說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根本有心無力。
  
  “反向扭車鑰匙,接通車載電源。”后面的白旭已經爬上了那張醫療床,仰面朝天地躺著。
  
  楊威照做,他根本不知道哪邊是正哪邊是反,捏著鑰匙按自己習慣的反方向一扭說:“好了。”
  
  “你扭反了!”白旭的眼睛盯著車頂的夜燈抽了抽嘴角。
  
  “你怎麼知道?”楊威聞言馬上伸手把鑰匙扭到相反的方向,車頂的夜燈“啪”地點亮了。
  
  估計是救護車的特殊需要,這輛車里的燈出奇地多,前后左右起碼有八個不同的方向同時亮起來,照得車里縴毫畢現。
  
  “當我沒問……我建議你晚上別開燈,有可能引來活死人。”楊威很想伸手把夜燈關掉,可普通的車上開關就在燈邊上,這台車的車頂有八個燈,他左找右看也沒發現哪兒是開關。
  
  白旭的眼睛被明晃晃的燈光照得瞇起來:“駕駛台右邊靠中間的位置是電台,能看見一個紅色的小燈嗎?”
  
  “能!”楊威伸手擦了擦紅色的發光二極管,不是車里光線充足他都看不著……電台挺顯眼,可電台上的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燈真不起眼。
  
  “好,如果燈亮著不用管,燈不亮就按下旁邊的開關。”白旭繼續指點。
  
  楊威“叭”地按動開關,紅色的發光二極管驀然點亮:“好了。”
  
  “拿著話筒,按我說的做……”
  
  楊威按白旭的指點,從電台上摘下半個手掌大小的話筒,按住話筒側面的通話鍵,一股沙沙的白噪音從電台的揚聲器里傳出來:“五動三呼叫,五動三呼叫,有沒有人在這個頻道上,請回答,這里是五動三,誰在請回答!”鬆開通話鍵,電台里一片安靜。
  
  “你覺得這麼做有用嗎?我都不知道五動三是什麼意思。”楊威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對著話筒亂喊,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五動三的意思就是五零三,電台呼號時動的意思就是零。”白旭仔細地傾聽,可電台里始終沒有半點回音,白旭原本也只是抱著萬一的想法試一試,她嘆了口氣 說:“A市通往外界的六條高速公路和四十三條各級公路都有我們的人把守……看樣子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她把一只干瘦的胳膊擋在眼前,遮住了眼睛。
  
  楊威放下話筒,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她。
  
  白旭說的不多,但話里的意思卻不難聽出來:A市全部的公路都派了人,這說明了什麼?A市可能爆發的疫情根本不是個秘密,國家早有封鎖A市的准備,只不過因緣際會,病毒爆發的範圍遠遠超過了估計,本應封鎖A市的力量不僅沒起到作用,還全軍覆沒了!
  
  “把燈關了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白旭難聽的金屬嗓音里竟然帶上了許多的落寞。
  
  楊威一語不發地扭動鑰匙關閉了電源,救護車里忽然間暗下來,他適應了光亮環境的眼睛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了,猛勁眨一眨,七八秒才恢復視力。
  
  他趁著一點點殘余的天光下了車,“彭”地一聲關上車門,救護車里陷入一片冷寂。
  
  白旭一動不動地躺在車里,如同石刻鐵鑄。
  
  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前后兩方的幾台車都只剩下大致的輪廓,隱約間仿佛還能聽到活死人抓撓的摩擦聲。麥田里風吹的沙沙聲夾著不時響起的蛙鳴聲聲入耳,竟然說不出地荒涼。
  
  車下清冷的夜風一吹,頓時將楊威吹了個通透,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到頭頂,吹得他心里發虛,總覺得有什麼在黑暗中窺視一般!胖子拉著領子緊了緊衣服,徒勞地試圖給自己找回一點溫暖。
  
  他加緊腳步跑回警車,夜晚的曠野實在是太讓人不安,這兒絕對不屬於人這種群居動物。
  
  警車上的任菲早就等得火急火撩,看到楊威回來,毫無來由的緊張才舒緩一些,急忙追問楊威為什麼耽誤這麼久。
  
  楊威一邊應付她的問題一邊從后車廂拿出吃的來,他的水壺留在了救護車上,不得不就著手電的光芒用任菲的水壺一起煮了三四袋方便面,兩人共用一個飯盒,將就著胡亂吃了一頓晚餐,早早地睡下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3:08
六十四 清晨


  “邦邦邦”幾聲敲擊玻璃的脆響驚醒了警覺性極高的楊威,他一睜眼,正看到車窗外一只屈起的中指關節正離開玻璃。
  
  任菲仍然蓋著雨衣睡得香甜,他揉揉眼睛打個哈欠,搓了搓臉頰坐起來,擰動鑰匙接通電源,按下開窗鍵,駕駛座上的車窗在一陣低沉的嗡嗡聲中慢慢降下。
  
  “我說你干什麼啊?這麼早……你是白旭?”楊威前一句還壓低的聲音不想吵醒任菲,可后面幾個字就像尾巴被踩扁的貓,猛地拔了個高音。
  
   任菲睡得再死也頂不住這麼高分貝的噪音,迷迷糊糊地撓撓刺癢的額角,滿臉迷茫地坐起來,慵懶而甜美的聲音小聲地抱怨:“大清早的,你這是干什麼呀…… 誒?你是誰?”有點低血壓的她突然間完全清醒過來,悄悄瞅瞅一臉呆滯的楊威,再看看晨光下那一身熟悉的劣質迷彩服,驀然捂住了嘴,悶悶地驚呼:“不會 吧?”
  
  朝霞火紅的陽光下,微涼的晨風中,白旭一臉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嘿嘿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孔。
  
  她昨天全身上下干涸的樣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讓人怎麼看怎麼想起亂葬崗最深入埋藏了千百年的尸骨,現在的她最多只是個飽受病痛折磨的憔悴病人!
  
  一夜之間,對比的反差之大,不亞於非洲原始部落的黑炭頭難民轉眼間變成歐洲風度翩翩的白人王子。
  
  楊威猛地狠命搓動臉孔,用猶疑不定加難以置信地語氣問任菲:“我不是做夢沒醒吧?還是我昨天精神分裂?”
  
  任菲目無焦距,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瞅瞅楊威的包說:“咱倆總不能一起分裂吧?要不,量量體溫?”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發燒沒好利索。
  
  “你們兩個差不多行了,有那麼夸張麼?”她的聲音也和破鑼說了拜拜,金屬音全沒了,眼下最多只能算是男女莫辯的中性嗓音!
  
  白旭嘴里這樣說著,臉上的笑意卻泄露了她心中的喜悅——有什麼能比一個毀容的女人知道自己能夠恢復原樣更值得高興的事?
  
  “比你想像的更夸張,你覺得一個鬼突然在你面前變成個人是什麼感覺?”既然白旭能恢復,楊威說話也不用在意會不會刺激她,“你這是吃了什麼仙丹靈藥了?”
  
  “就是就是!”任菲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不迭,能在一夜之是達到這種驚人的效果,這種藥用來美容的話,會怎麼樣?
  
  女人的天性使然,她這種時候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這個。
  
   “我什麼也沒吃,只喝了大量的水。”白旭輕嘆,“我猜,吞噬病毒對人體的作用之一應該是讓組織脫水,達到延長組織活性的目的,所以活死人才變得越來越枯 干,它們的動作也因為體內失水變得越來越僵硬。我昨天喝了那麼多酒,體內的病毒差不多清理乾淨了,所以身體吸收大量的水補充消耗,你們看到的反差才會這麼 大。”嘴上說的雖然是猜,但這是她感染了吞噬病毒后的親身體會,完全能夠看做臨床第一手資料。
  
  除此之外,白旭想不出什麼原因能讓自己恢復原樣。
  
  昨天她要水只是覺得渴得厲害,根本沒有別的想法,這一夜她不光喝沒了楊威送過去的幾瓶水,還喝掉了四五袋葡萄糖和兩包壓縮餅干。
  
  任菲頓時大失所望,竟然只是喝水?
  
  “你都快干成脫水人干了還沒死成?哈,照你這麼說再進沙漠直接感染吞噬病毒,能少帶多少水?”楊威穿好鞋爬下車,抻抻胳膊腿,大口大口地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
  
  天氣預報又出岔子了,今天的天色雖然不算好,但最多只能算多云,平原上一望無際的麥田在這個無風的早晨平靜安逸,火紅的朝霞打在初具人形白旭身上,倒真能找出點證件上的影子。
  
  “恭喜你,和死神跳了這麼多天的貼面舞還能保住小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楊威笑呵呵地調侃,“你肯定是迄今為止唯一感染吞噬病毒之后還能活下來的幸運兒。”
  
  “那她呢?就不算了麼?”白旭干瘦的下巴點點正把口香糖扔進嘴里的任菲。
  
  任菲聞言手上的動作一僵,半片口香糖夾在躕上忘了嚼,瞪著大眼睛送出一片無辜的眼神:怎麼說著說著說到她身上來了?
  
  “她怎麼能算?你是完全感染只剩下大腦,彈盡糧絕之后的絕地反擊;她是御敵於國門之外,還沒等病毒運行開就壓制了病毒,完全不是一回事。”楊威心情大好,妙語如珠。他敲敲車窗,對任菲伸出手,“給我兩塊。”
  
  畢竟接下來的行程還得和白旭同行,整天對著一具會動的骨架誰心里都不可能舒服,換成個人,感覺好多了。
  
  任菲用力嚼著橙子口味兒的口香糖,直接把一小包沒開封的薄荷口香糖遞出車窗,她非常不喜歡薄荷的味道。
  
  楊威撕開包裝,先遞給白旭一條說:“嚼一塊吧,沒條件刷牙,將就將就別閑便宜。”
  
  白旭接過來拆開扔進嘴里,狀似無意地說:“我像那麼挑剔的人麼?”
  
  楊威聳聳肩,把剩下的口香糖扔回車里:“現在軍人的收入多,窮講究確實不少。說吧,這麼大清早的把我們叫起來為了什麼?不可能是為了跟人們倆分享重生的喜悅吧。”他嘴巴一動一動地嚼著,抱著胳膊靠在警車上,冰冷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服浸入身體,頓時讓神智清明不少。
  
  和白旭打交道,他不敢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有些人是不怎麼樣,但你別拿我和他們比。我是習慣早起,趕緊解決問題趕緊上路。”白旭拿出了雷厲風行的軍人作風,如果不是她的體力太差,她根本不想用楊威這個半瓶子醋幫手。
  
  “現在?”楊威覺得眼前全是星星,“這也太早了點兒吧?你也不讓我吃點東西什麼的?”
  
  他不知道軍人是不是都有這麼強的控制欲望,但他打心眼里不想讓一個女人指東道西地把他擺弄來擺弄去,他下意識地抵觸聽從白旭的安排——如果不能在一開始就控制局面,今后肯定得被這個女人壓住!
  
  楊威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不多,但絕對有。
  
  分割————
  
  唉,心情不好,越寫越沒感覺了。剛才寫一半,群里有個人拿自己的文說想聽聽意見,我停下不寫說了幾句,我浪費寶貴的碼字時間提意見,他聽不聽說算了,竟然說我是如何如何……和小孩子置氣有點太小氣了,可我心里確實不舒服。
  
  最后他說我拿成績壓他,說我跟不上時代,說這本書很狗血,大篇累牘的環境描寫讓人看不懂……呵呵,這年頭當好人真難。
  
  抱歉說這麼多沒用的,我需要調整一下心情,下一章不知道幾點,但六千字數不能少。!
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3:33
六十五 武裝


  “跟我來吧,你都這麼胖了,一會再吃也餓不死,事情多著呢。”白旭的體力恢復不少,雖然身體仍然虛弱,但正常行動已經沒問題了。
  
  楊威本想抱著胖子玩非暴力不合作,她愛干什麼干什麼去,裝看不見就完了,可白旭竟然直接走向二號車!
  
  她這是要拿武器了?楊威的心抖了三抖,猶豫再三,還是抽著嘴角跟了上去。
  
  面子重要嗎?再重要也不如小命重要不是?
  
  “站住別動!”白旭走到二號車后,向三米外的楊威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楊威行走的動作頓時一僵,下意識地問:“干什麼?”
  
  白旭不知道在二號車后廂門什麼地方按了一下,車門上一聲蓋板在吱吱聲里慢慢上升,露出一個和四號車上差不多的密碼鍵盤來。她迅速地地鍵盤上輸入密碼,之后將食指往鍵盤下一按,車門“咔”地打開了。
  
  楊威心頭一陣激動,剛想往前湊,白旭狠狠瞪了他一眼,干瘦的手一擺:“站住別過來!”她的語氣嚴肅無比,不容質疑。
  
  楊威根本不甩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說:“得了,你要干什麼?過河拆橋?昨天可是你自己說能給我槍。”
  
  白旭猛地將后車門關死,密碼鎖上的護蓋叭地彈出來蓋住鍵盤:“我是說過這句話,但我不是沒條件,你不想先聽聽嗎?”
  
  “有什麼話你說。”楊威耐住性子,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白旭炯炯的目光盯住楊威:“你也知道吞噬病毒只是局部爆發,感染區外的社會秩序還正常,我也說過我沒權利把武器交給普通人。”
  
  “你什麼意思?直說吧。”楊威不想拐彎抹角,如果白旭不想把槍交到他手上,那就沒必要說這麼多費話。
  
  “國家還沒崩潰,所以槍必須合法地交到你的手時在,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根據緊急狀態處置條例接受我的臨時徵召,護送我回B市。”
  
  楊威差點笑出來,他撇撇嘴說:“那用不用我發個誓,再簽個名按上手印?”他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條例,不由地暗暗琢磨這是不是國家暴力機關內部的秘密規定。
  
  看他的樣子白旭就有點泄氣,但她的表面上一點也沒表現出來:“你別心不在焉,你就不想想你要是帶著槍通過疫區封鎖線,會不會被守衛部隊直接擊斃?國家還在,合法性就有它人必要性!最起碼在表面上,你必須這麼做,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把我的麻煩摘下去。”
  
  她這句話一下子擊中楊威的軟脅,他最初也是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逃出感染區!得不到武器只是少一道安全保障,可如果白旭從中作梗,楊威很難預測自己的下場。
  
  畢竟人命關天只適用於安定社會,末世里的人命根本一錢不值。
  
  思來想去,楊威還是覺得手里有槍心里才不慌,他妥協說:“好吧,不就是給你當一回保鏢嗎?還有什麼條件沒有?”
  
  “沒有,只要你同意接受臨時徵召,服從我的安排就行了。”白旭轉身再次打開鍵盤,輸入密碼。
  
  “還得服從你的安排?”楊威驚奇地上下打量白旭,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白旭回頭白了他一眼:“多新鮮那,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你真當天上掉餡餅啦?反正話我說到這兒了,你聽不聽我的隨便你。如果你想在離開B市的時候還帶著槍的話,最好聽我的。”她又一次把手指按在鎖上,打開車門。
  
  若不是她的身體奇跡般地回復了不少,活死人干樹枝一樣的手指上皺巴巴的指紋能不能被系統識別還挺難說。
  
  潤滑良好的門軸沒發出一絲聲音,白旭低頭鑽進車里,楊威跟在后面抻著頭往里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這輛車的外殼厚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至少有五釐米厚,駕駛室和后車廂間是全封閉的,車廂的中間是一道狹窄的走廊,左右兩邊的銀白色的架子上空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幾支步槍,下面的小櫃子的門全關著,看不到里面有什麼。
  
  白旭抄起一支03式步槍對著楊威晃晃:“會用嗎?”她體力不支,拿著幾公斤重的步槍有些吃力,不得不把槍托放在架子上支撐著。
  
  “大學軍訓時打過一回八一式步槍,這種沒打過,這兩種槍樣子差不多,用法也應該一樣吧?”
  
  “軍訓?那你能打過幾發子彈?你要是喜歡的話,就背著吧。”白旭把步槍放回架子上,一點也沒遞到楊威手里的意思。
  
  她蹲下打開下面櫃子,抽出一支手槍說:“這才是標准裝備,5.8毫米軍用手槍,我覺得你會喜歡它。”她手一伸,握著槍管將槍的握把遞了過來。
  
  楊威的瞳孔差點放大了,他本以為能得到把五四六四就算好了,沒想到竟然是標准的軍用手槍!他趕緊伸出雙手接過手槍,欣喜異常。
  
  白旭接著從櫃子里拿出兩盒子彈說:“這種槍有兩種不同的型號,一種用的是9毫米手槍彈,一種用的是5.8毫米的手槍彈,你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用。”她手里的兩盒子彈一盒就是黃澄澄的普通圓頭子彈,另一盒卻是紅銅色的尖頭彈,像縮小版步槍子彈一樣的形狀。
  
  楊威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哪個都愛不釋手:“兩個型號有什麼不一樣的?”
  
  “沒什麼不同,5.8的彈匣二十發,9毫米的十五發。”白旭指著兩種不同的子彈說,毫不意外地看到楊威的眼神落到了紅色的尖頭5.8毫米子彈上,“其實我們裝備的槍只有9毫米這種,5.8毫米的都是自己通過關系找來的,看你手里這把槍的握把上有沒有五角星。”
  
  楊威依言左右各看一眼,搖了搖頭。
  
  “恭喜你,這把是5.8毫米的。”說著又遞過來幾個彈匣和幾盒子彈,另外還有槍套和彈匣套,“彈匣裝子彈的時候別裝滿,雖然能裝進去二十發,但是為了保持彈簧強度,最好裝到十五六發就行。”
  
  楊威頭也不抬地往彈匣里壓子彈,根本不理會白旭的話,直接全部壓滿——他還不知道能帶幾天呢。
  
  白旭見狀也不阻止,自己也拿出武器往身上掛,一件一件細心之極。
  
  分割————
  
  抱歉狀態太差,這一章其實就是過渡,根本沒什麼內容。但是因這第一卷馬上就要結束了,有些事還是得交待,還請書友們原諒
feijer 發表於 2013-1-19 23:41
六十六 合作



  火紅的朝霞慢慢地消散了,楊威一直壓滿了四個彈匣才罷手,“刷”地將一個滿彈匣扣進手槍握把,胖子志得意滿,心底無比的塌實。
  
   拿起背帶式槍套,按自己的體型將背帶長度調到最大,可穿在身上還是覺得有點勒肩膀,楊威也不管會不會扯壞,硬是套在身上。把槍插在左腋下,右腋下掛上兩 個彈匣,他沖白旭晃晃最后一個彈匣說:“有沒有那種帶在腰上的彈匣包什麼的?”左右兩邊多了兩個硬梆梆的東西硌在胳膊底下,他總覺得胳膊好像要張開。
  
  白旭手里拿著一把警用左輪手槍,手指輕輕一拔,槍上的彈輪飛速地旋動。聽到楊威的話,她皺了皺眉把槍塞進左腋下,伸手從櫃子里掏出個四聯裝的硬牛皮彈匣包扔給他說:“用這個吧,九毫米彈匣用的。”
  
  她的目光雖然沒有直接注視楊威,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不懈地關注著胖子的一舉一動。
  
  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如果她僅憑著楊威的一句承諾而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才是怪事。誰敢說胖子拿到槍之后不會突然間翻臉不認人?
  
  別看她現在身體虛弱,但長期的嚴格訓練賦予了她堅強的神經,只要楊威稍有異動,她就能在0.5秒的時間內完成從拔槍到擊斃楊威的全過程——左輪手槍用不著上膛,要的就是個速度!
  
  楊威還以為是因為左輪手槍又輕又小,她身體弱,不得不放棄威力大、子彈多的92式手槍,根本沒意識到白旭對他有著極強的戒備心理。
  
   他接過彈匣包,把手上的彈匣塞進去,輕輕晃了晃,彈匣在包里左右晃動,他想了想,直接當著白旭的面解開腰帶,把彈匣包倒著穿在腰帶上,掛到左后腰間—— 他習慣用右手持槍,那麼換彈匣的時候就應該用左手,四聯裝彈匣包每個位置都有獨立的扣蓋,他覺得從下面直接拿出彈匣裝彈,比從上面拿再送到槍下更順手更快 速。
  
  “還有沒有空彈匣了?再給我三個。”楊威伸手要債一樣四指輪著動,沖著白旭擠眉弄眼。
  
  白旭差點沒氣樂了:“你都帶四個彈匣了,八十發子彈還不夠你用?你不嫌沉啊?”話是這麼說,手卻又伸進櫃子里翻出兩個彈匣來扔給他,“就這麼多了,你要是覺得不夠用就多揣點子彈吧。”
  
  她帶好左輪槍的一個彈托,又往腿上綁了一個槍套,抽出一把92式手槍插進去,帶上兩個彈匣,最后抓了一把子彈揣進兜里。
  
  “你怎麼帶兩把?”楊威一愣,作為一個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槍和子彈的普通人,他的想法是身上的槍越多越好,子彈同樣越多越好!所以才不顧沉重帶了那麼多子彈。
  
  他注意到她這把槍的握把上有個五角星,就是說這把槍是9毫米口徑。
  
  白旭促狹地拿出兩個步槍彈匣扔給他說:“把這個帶上吧,一會用得上。”她略感安心的是胖子拿到槍的時候她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如果楊威想搶劫武器,有的是時間向她開槍。
  
  她已經開始相信胖子了,但戒備的心思卻沒斷。
  
  用得上什麼?楊威疑惑地把壓好子彈的彈匣從下往上塞進彈匣包,接過彈匣,自己伸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把步槍下說:“你用的那個小的呢?也給我一把。”
  
  “天哪,你知足吧!你不嫌沉我都覺得累!你身上哪來那麼多地方放子彈?”白旭險些為之絕倒,她可以肯定地說,這小子以前絕對沒摸過槍,根本不明白身上成天帶一大砣鐵是什麼感覺!
  
  不管是警察還是軍人,凡是用過槍的人都知道,剛摸槍的時候挺新鮮,可一旦時間長了,唯一的感覺就是累贅,不到必要的時候,執法人員都不願意帶槍!
  
  電影里混身纏著子彈帶,武裝到牙齒還能四處亂跑的彪形大漢那麼好當?只有對這一點懵懂無知的人才會因為好奇,一個勁地想往身上帶家伙。
  
  算了,讓他帶去吧!白旭懶得理他,找出一把左輪手槍,依舊握著槍管將握把遞給他說:“拿著吧,九毫米口徑的,用那盒子彈就行,別弄混了。”她用下巴點點那盒與5.8毫米子彈一起遞給胖子的九毫米子彈。
  
  都是9毫米?楊威的目光看看她腿上的手槍,又看看手里的左輪,怪不得她不要5.8毫米的手槍,原來是因為子彈和左輪的通用!
  
  楊威接過槍裝上子彈掛在后腰上,卻只從子彈盒里拿一十二顆子彈裝進兜里,讓白旭頗為意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戰斗手槍和自衛手槍的區別我還知道。上個雙保險,以防萬一!”楊威嘿嘿一笑,他端著步槍卡上彈匣“咔啦”一聲推彈上膛,“你是想讓我解決剩下的活死人吧?”
  
  前兩台車上剩下的活死人畢竟都是她朝夕相處的戰友,楊威覺得可能是她不好下手或者說下不去手,所以才要借助自己的手。
  
  白旭輕嘆一聲,頓了頓說:“算是吧。”她從車里爬下來,目光越過楊威看了看警車說,“咱們換第四台車,到了B市,我會為你爭取佩槍的權力。”
  
  四號車本身的空間雖然被防爆密碼箱占據一多半,但它后面的拖車卻有大把的地方,載重量和野性比前幾輛車好得多,防護性又比后面兩輛平頭運兵車好得多,算是個綜合性的平衡選擇。
  
  楊威把步槍一掄背到背上,無奈地說:“咱們昨天不是喊過電台了嗎?你確定B市沒讓病毒感染?”
  
  通常來說,電台除了和友軍保持聯絡外,也該和總部體質聯系吧?可昨天的電台里沒有任何回音,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他不想質疑白旭的行動,但他好不容易才從A市逃出來,只希望繞過B市直接向背邊走,不想再進入一個更大的感染區冒險——B市可是省會,那里的人口密度遠遠高於A市,活死人的數量和幸存者的數量一樣會高出幾倍!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我——沒辦法確定任何事,但是我們哪兒不是普通的部隊,也許只是通訊故障。”白旭找了個極其蒼白的、連她自己也難說服理由,“重要的是我們的基地里有專線,能直接聯系到南方軍區甚至是首都,你不想知道感染區有多大嗎?你能在那兒得到答案。”
  
  她的眼神清明,一眨不眨地盯著楊威的眼睛。
  
  白旭清楚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到達基地,胖子雖然不算個好人選,但起碼雙方已經建立起初步的信任關系,最重要的是楊威知道感染區外的國家還是原來的國家,不管法律還是道德都還能對他有一定的約束力,這是雙方合作的基礎!
  
  她可不想隨便找個幫手來,卻是個以為全世界的末日已經到了,趁她不注意就從背后捅上兩刀,無法無天的暴徒。
  
  “好。”楊威明白她是利用自己,但他沒辦法拒絕,感染區的大小還在其次,他最想知道的是病毒的蔓延范圍,想知道吞噬病毒會不會危及到他的家人!這樣的消息只能通過國家機器才能掌握。
  
  才幾天的工夫,楊威對活死人的恐懼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藐視,換到幾天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楊威看了一眼警車說:“還有她呢?怎麼辦?”
  
  車時的任菲正扒著車窗,用待宰的羊羔一樣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那眼神那表情,凡是心里還剩下一滴同情心的人都不可能無視。
  
  她同樣明白現在的世道,身上有一把極具威脅力的槍對自己的生命存續是件多麼有利的事,雖然她的力氣不大,但足夠扣動扳機。
  
  看著楊威和白旭一個勁地忙活,她心里不知道怎麼著就覺得失落,好像有什麼要從身邊溜走一樣。
  
  “如果她願意的話,車上的槍還有很多。”白旭瞄了一眼東方的太陽,邁步往車隊后面走,“一會再說別的好吧?咱們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看不出,你對你的小女朋友還挺照顧。”
  
  楊威撇撇嘴角,也不解釋和任菲的關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怎麼到底還是讓她占了先機,不得不屈居其下聽從安排?他心里那一點點大男子主義開始慢慢膨脹起來。
  
  白旭帶著楊威直奔最后一兩車,邊走邊說:“准備好你的槍,我們這隊人一共有二十七個,前面有十一個,兩台車時有三個,加上我一共才十四個,還有十三個人。他們很可能在最后兩台車上。”
  
  楊威這才明白她想讓自己干什麼,疑惑地說:“怎麼昨天那麼大的動靜他們都沒鑽出來?”
  
  按理說就算車篷擋住了看不見,聽到槍聲也應該鑽出來了吧?活死人會在乎那一點高度麼?還是它們本能地向聲音的方向聚集被車篷擋住了?
  
  白旭直接繞到最后一台車的后面說:“把車廂板打開吧,這兩台車是改裝過的,外面的篷布只是偽裝,里面是防化方艙。”
  
  楊威依言打開車廂板左右兩邊的插銷,白旭將門簾一樣的篷布往兩邊一拉,露出方方正正的綠色方艙,艙門上三個半月形互相套在一起的暗紅色的生物污染標示悽愴無比。
  
  白旭抽出車底盤上的登車梯,幾步爬上去打開密碼盤輸入密碼,躲在艙門后握上門把手問:“准備好了嗎?”
  
  方艙的長度正好比車廂短一點,白旭站在門后,可以保證打開門之后門板隔住活死人,確保她自己的安全。
  
  “准備好了!”楊威舉起步槍,槍托頂在肩窩里屏氣凝神,瞄准了方艙的鐵門。!
feijer 發表於 2013-1-20 00:04
六十七 規則


  白旭猛翻白眼兒,恨鐵不成鋼:“我是讓你把活死人引開!不是讓你把它們打死在方艙里!方艙里有我們需要的給養,你想污染整個方艙嗎?”
  
  呃……楊威悻悻地放下槍,他一直謹慎地避免與活死人直接戰斗,怎麼身上帶了槍,不光氣喘的粗了,連心也開始粗了?
  
  他訕笑著退開幾步說::“好了!”心里暗暗地警示自己不能麻痺大意,路得慢慢走,錯了哪一步都可能把小命丟了。
  
  “你想和活死人賽跑嗎?走遠點,看我開了艙門,你直接對天上放一槍把活死人引走不就行了?!”白旭狠狠地白了胖子一眼。
  
  楊威好一通泄氣,專業就是專業,他只想著活死人速度慢,白旭想的卻是欲擒故縱式的轉移戰術,用槍聲把活死人引走——她的目的是方艙里的給養,不是怎麼消滅方艙里的活死人!
  
  相比之下他的想法就像街頭打架滋事的小流氓,白旭的水平起碼也是走私販毒的黑幫老大。
  
  楊威垂頭喪氣地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不對勁又繞了回來:“你想讓我往哪引?咱們得往北走,就算我把它們全引過去了,它們就能聽話再不回來?還是說半路上干掉它們,再給車消毒?”
  
  他身上從沒帶過這麼多槍和子彈,勾得他的手發癢,迫不及待地想試試槍。不管車上下來多少活死人,跑不了全倒在胖子槍口下的命!
  
  說來也怪,如果讓他打死個普通人,胖子無論如何也下不去這個手,可對活死人卻從來沒有過一點點猶豫不決。
  
  白旭捋捋額角的短發深吸一口氣,抿著嘴噴了兩股鼻息,連鼻子都仿佛粗了一圈“那你說怎麼辦?”
  
  “我就站在這兒,出來多少我引走多少,把它們引到南面去。”楊威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他的心里也有和白旭別苗頭的意思,不管怎麼樣就是要想方設法從她的計劃里挑出骨頭來,不讓她全盤控制局勢。
  
  白旭兩手一攤:“隨便你怎麼辦吧。”她不願意和楊威多廢話,手向下一扭,“咔啦”一聲門把手轉了九十度,她用力一拉,艙門打開了。
  
  楊威死死地盯著方艙,黑洞洞的門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白旭看他傻呆呆地站在那兒,連連沖他對口形,一只手頂住艙門,另一只手不停地向后指。她不敢出聲,在這個位置,活死人看不見就算了,被發現的話,就只能干掉活死人,再搞全面消毒。
  
  楊威無辜加無奈地搖搖頭,指著艙門里說:“沒有人!看不清里面什麼情況!”他摸了摸身上,戰術馬夾扔了之后,連掛手電的地方都沒有了……他的手摸到迷彩服的大兜子里一個硬梆梆的東西,一下子有了主意。
  
  他從兜里掏出催淚彈沖著白旭晃了晃,比了個扔向方艙內的姿勢。
  
  白旭趕緊擺手示意別扔,這玩藝里面全是化學藥劑是好東西麼?往野地里扔一顆,鳥都能燻跑了再不到這片地方。扔進去簡單,方艙里的東西還要不要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都站這大半天了,里面也沒個活死人出來,是不是你想差了,里面根本沒人?這麼多天,那十三個人說不定是感染之后離開了。”說完這話,楊威自己都覺得滑稽。
  
  活死人還知道離開?它們只知道四處亂晃,見到會動的東西就撓……也不知道它們怎麼能區別出動的東西是不是同類。
  
  白旭一愣,活死人的行為特點她并不了解,都是從楊威那聽來的。
  
  楊威大聲豪氣地說了老半天,方艙里半點反應沒有,他幾步走上登車梯,頭頂的篷布遮住了清晨的陽光,他的眼前一暗,方艙里的情形慢慢浮現在他的眼前。
  
  空無一人的方艙里左面是不鏽鋼工作台,固定在工作台的架子上擺了不少試管培養皿之類的東西,右面靠外是個不鏽鋼櫃子,中間上下兩扇門好像是冰箱,里面則是個擺了幾件儀器的小工作台。
  
  整個方艙渾然一體,沒有窗子,工作台上方安著不少日光燈管。
  
  楊威把槍交到左手,敲敲艙門說:“出來吧,這兒是空的。”
  
  白旭從門后冒出頭來,看到楊威的姿勢眉頭就是一皺。她沖楊威一壓手掌說:“別動!”
  
  “怎麼?”楊威定住全身,眼珠左右亂轉,好像沒什麼不對啊?
  
  “你說你用過八一式步槍?”白旭撓了撓后腦勺,突然發現自己過度相信這小子了,“是不是只在靶場打過幾發子彈,別的沒干過?”
  
  楊威莫名其妙:“對啊,怎麼?”
  
  “唉!槍不是像你這樣拿的!”白旭指指他的左手。
  
  楊威把槍交到左手的時候,直接從右手里接過了握把,現在左手提溜著步槍,槍身沖下,槍口差點杵到地上。
  
  “槍給我。”白旭沖他勾勾手。
  
  槍是什麼?槍是武器,是戰士的第二生命,是生命的保障,這東西不是會開關保險,知道怎麼打中目標就算是合格槍手,不趁早教會這小子怎麼用槍,等他養成習慣再想改就難了。
  
  楊威這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可他只是個普通學生,哪知道里面這麼多彎彎繞繞,左手步槍一橫就要遞給白旭。
  
  白旭趕緊拔拉開槍口:“你瘋了?不管任何時候,也不管槍里有沒有子彈,槍口都不能對著自己人!”
  
  “呃……對不起!”楊威心里雖然抵觸被一個女人指揮,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白旭比他強。
  
  白旭一把接過步槍,右手握槍把左手托護木,槍口斜向左上方,剛想說話,一眼看到槍的保險指在2上!她兩下把保險拔到零,嘆息不已。
  
   他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她突然覺得把危險的武器交到楊威手上是個失誤,耐著性子說:“把槍交給別人的時候,手一定要離開握把,槍口朝上,這樣萬一走火也 不會傷人!”她用右手握到槍前端的護木部分,倒轉步槍,讓彈匣和握把的部分沖向自己,“我這樣把槍遞給你的時候,你就能接槍了,接的時候同樣要接上邊,不 能伸手握下面的握把!明白嗎?”
  
  新鮮!楊威還真沒聽說還有這種規矩,剛伸手接過步槍,白旭就沖他一伸手:“照著做一遍,把槍交給我。”
  
  她的語氣表情一下子讓楊威想起了軍訓時的教官,不過白旭可比那個教官嚴肅多了!
  
  他學著白旭的樣子把槍的方向轉好,伸手遞出步槍。
  
  白旭也沒仔細挑他的毛病,接過步槍,接著說:“有危險的時候子彈上膛,等危險過了,就得退出子彈!”她熟練地卸下彈匣,猛地一拉槍栓,“咔啦”一聲,一發子彈從槍膛里跳出來,暗色的彈殼和閃亮的彈頭劃過一道弧線,白旭熟練地伸手的抓住子彈,直接在半空阻斷弧線。
  
  楊威腦海里對子彈的認知一直是黃澄澄的感覺,可5.8毫米的步槍彈的彈殼卻是黑不溜丟的,彈頭則是亮紅色。
  
  白旭把子彈重新壓進彈匣,右手打開保險:“然后開保險,扣扳機,之后把彈匣重新扣回槍上。”她完整地演示了一遍,倒轉槍身把槍遞給楊威:“最起碼的一件事,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注意保險,養成關保險槍口向上的習慣。”
  
  楊威接回步槍,突然想起剛才白旭把手槍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都是握著槍管,以前看電視的時候,交出手槍也都是倒轉槍身。
  
  “這里邊還有這麼多門道?”楊威尷尬地干笑兩聲,重新把槍背回背上。
  
  “門道?這都是用人命換來的經驗教訓!”白旭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知道保險的設置嗎?你剛才把槍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就沒關保險。”
  
  楊威已經快無地自容了,咽了咽唾沫說:“好像是零保險,一單發二連發?”
  
  “你總還能知道一點點,以后記得關保險。”白旭邁步走進方艙,“想帶槍的話,趕緊把規矩學會吧,不然將來很可能誤傷自己人……我會一直盯著你。”
  
  白旭在方艙一進門的地方停住腳步,打開右邊的不鏽鋼櫃門說:“搬吧,搬完了一會還得搬前面那台車。”
  
  楊威嘆氣不已,這下算是被她壓得死死的了,認命地走進方艙,搬起櫃子里一尺見方、表面上什麼標識文字也沒有的密封紙板箱說:“這是什麼?不像給養啊?”手里的感覺輕飄飄的,不像是吃的。
  
  “這是防化服,想不被感染就少不了它,比吃的重要。前面那台車里裝的才是給養。抱歉我幫不上忙。”白旭抱著胳膊笑著說。
  
  楊威差點咬牙切齒,她肯定是故意的!可知道又能怎麼樣?白旭的體力確實不支,剛剛只是教他幾個動作,額頭上竟然見了汗!
  
  她雖然沒說什麼,可胖子的眼睛不瞎。
  
  “對了,二號車上還有別的5.8手槍嗎?”走下登車板的楊威突然回頭問。
  
  “有,怎麼你還想帶一把?”白旭驚奇到了極致,他都帶上三把槍了還要?
  
  楊威托著手里的箱子嘿嘿地笑了:“我想要的是槍里的彈匣!”再有一個彈匣正好裝滿腰上和腋下的所有彈匣包,加上槍里的一共一百四十發子彈,加一起也比步槍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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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章六千完了!不等六小時上首頁了哈,大家多支持多什麼都強!
  
  我很喜歡和大家討論,我覺得應該這樣寫,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朋友覺得我拖戲……歡迎大家在書評區發言。謝謝支持,并且,要票,要收藏……嘿嘿
feijer 發表於 2013-1-20 00:13
六十八 再次出發


  陽光灑在破爛不堪的高速路面上,二十幾個活死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公路中間,成群的蒼蠅不斷光顧這片寶地;一號車和二號車的駕駛室門大開著,里面的活死人歪倒著,頭上的彈洞里紅黑的體液已經干涸了,二號車的車窗玻璃上還鑲著一顆5.8毫米的步槍彈頭。
  
  四號車后面的掛車里塞滿了軍用食品和武器彈藥,楊威摘下防毒面罩扔到副駕駛座,長出了口氣。
  
   踩油門、踩離合,擰鑰匙、放手剎,掛二檔,慢慢松離合……楊威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是不對,反正四號車順利地起步開動,他趕緊猛打方向盤,四號車險險地擦 過三號車的尾巴,劃了個弧線橫過高速公路,幾乎是蹭著高速護欄調查過了車頭,車后的掛車一甩,“咔”地一聲不輕不重地撞癟了高速護欄……好像也沒那麼難 嘛!
  
  楊威心里的興奮勁一下子沖上頂門,猛地踩下油門兒,發動機轟地一陣爆響,整個車頭都顫動起來。
  
  躺在后面過道里的白旭照著駕駛座猛踹一腳:“還沒跑起來呢加什麼油?你還當你開的是自動檔?記住了,覺得發動機沒勁的時候先踩離合再換檔!”
  
  “知道知道,睡你的覺吧!”楊威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對這個新到手的大玩具愛不釋手。
  
  白旭無奈地嘆氣,閉上眼睛假寐懶得再理他。這個新兵蛋子也太操蛋了,要是在部隊,非好好收拾收拾不可!
  
  都說了用不著帶那麼多槍,他就是不聽,不光腿上又多帶了一把5.8,還把03式掛在了駕駛門邊,三四個壓滿子彈的彈匣就放在副駕駛的手扣里(儲物箱)……他當這是英國麼?能讓他隨時隨地伸槍出去打?
  
  駕駛室不在右座,他又不是左撇子,右手持槍能打什麼?人家都是步槍彈匣帶一堆,手槍意思意思就得了,他倒好,身上帶的手槍彈都兩個基數了帶帶拐彎的,趕得上半個步槍基數了都!
  
  任菲和白旭頭對頭躺在一起,偷偷地憋笑。這台車后面的走廊雖然不寬,但足夠長,楊威在白旭的監視下硬是做了半個多小時的苦工才把后面兩台車的上十幾個紙板箱搬上來拼好,湊成兩張剛好躺人的“床”,雖然硬梆梆的不舒服,但總比紙箱下的鋁制底板強多了。
  
  想想剛開始遇見楊威的時候她多少還能反抗一下下,可才幾天不到她的對抗就被完全壓住了,現在出了個占據壓倒性優勢的白旭……她突然發現胖子雖然嘴里一直念叨個不停,可行動卻完全被白旭的命令左右著。
  
  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想到這兒,她的心情忽地沉了下去。從白旭開始出現,她就覺得自己處在了個不尷不尬的位置。她本來就對楊威沒多大幫助,更幫不上白旭什麼,幾乎完全成了累贅。
  
  她摸了摸腰間的左輪,偷笑變成了苦笑。
  
  給她這個算什麼?她不覺得自己能用這把槍幫上什麼忙,也許用來自盡還能快一點結束痛苦。
  
  任菲想想用槍指著自己的頭是什麼情況,忽然覺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扣下扳機,她甚至不認為自己有勇氣用槍指著自己的頭。
  
  “白旭,你們在這條路上設了幾道封鎖線?”楊威往嘴里扔了一塊薄荷糖,這種味道讓他覺得清醒。
  
  “你是我徵召的下屬,我不想第二次聽見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中尉或者隊長!”白旭再接再厲,不斷地強化胖子的服從意識,只有讓他養成了服從命令的習慣,才能在關鍵時刻不折不扣地執行她的命令,而不是利用自己貧乏得可悲的那一點經驗自行其事,把事情搞砸。
  
  軍隊是一個整體,要求的是配合與服從,在一支部隊里,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是天經地義的事。
  
  對真正訓練有素的戰士來說,隊友就是自己的生命保障,誰也不希望有個隨時可能脫離控制的蹩腳同伴,這種人不光會把自己扔進險境,還會把隊友一同帶進危險!
  
  白旭希望自己再面對危險的時候身后是位值得依靠的同伴,而不是個只知道可勁往身上掛子彈的白痴。但她分配沒時間訓練胖子,所以她必須抓住一切時間和機會向楊威灌輸各種軍事理念和服從意識。
  
  她知道這麼做有可能引起楊威的逆反心理,但除了胖子就只剩下個剛有縛雞之力的任菲,她別無選擇。
  
  “行,白隊長,你們在這條路上設了幾道封鎖線?”楊威把字咬得重重的,他哪想得到白旭想那麼多,只當白旭官迷到了痴迷的程度,就三個人還得分出個主次來。
  
  “不是你們,是我們,是咱們!”白旭又一次糾正,胖子的集體意識太差,也需要加強!楊威的軍事技能可以慢慢來,但集體意識卻不行!
  
  白旭雖然名義上是個軍醫,但她這個軍醫卻不是那種呆在后方救治傷員、處理傷患的軍醫,醫療只算是副業,戰鬥才是本行!
  
  楊威翻翻白眼兒,肩膀差點垂到車底下去:“咱們,在這條路上設了幾道封鎖線?”他心里納悶兒:怪了,她還真把我當成當兵的了怎麼著?
  
   “我接到命令的時候一條路上就一道,后面還有沒有其它的隊伍不清楚,別以為這台車用的是防刺輪胎就不在意,咱們用的阻車釘可是三稜帶放氣孔的那種,你自 己小心點兒別軋上。”白旭拿了塊壓縮餅干,掰下一小塊含進嘴里,慢慢地用唾液溼潤溶化,再喝下一口水把嘴里的糊糊送進肚子。她現在需要大量的熱量和營養恢 復體力,軍用壓縮餅干熱量營養充足,是個好選擇。
  
  聽了這話楊威腳下一松,車速頓時慢下來。這台車可是真正的中型越野車,這麼高的底盤軋上阻車釘是什麼后果?軍車哪是那麼好找的?
  
  “白……隊長,三稜帶放氣孔是什麼意思?”任菲猶豫了一下,還是學著楊威那樣稱呼白旭,除了因為白旭的強勢外,也有那麼點暗示自己和楊威站在一條線上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楊威這個笨蛋聽不聽得出來。
  
  白旭舌頭不停地蠕動著,沖任菲笑笑說:“你叫我白姐就行了。扎破警車的那個東西你看見沒有?那種稜狀三角形的兩個刃鋒之間帶個小孔,放氣用的。”任菲和楊威不一樣,在她看來任菲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而楊威雖胖,卻是極有潛力的一個人。
  
  同意楊威持有武器除了她說過的原因外,也有想保護他安全的因素在內——她掌握的吞噬病毒資料都是上級下發的絕密情報,都是關於病理方面的,可楊威憑借自己細致的觀察掌握了活死人的第一手行為資料,其價值根本不能用金錢衡量。
  
  如果B市真的完全陷落,努力逃向感染區外的楊威很有可能把活死人的第一手資料帶出去,為最終消滅感染區內的活死人提供最重要的理論依據。
  
  所以楊威的安全需要武器來保證。
  
  任菲受寵若驚,沒想到白旭對自己這樣隨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沒躲過阻車釘導致警車趴窩,怎麼能不好好看一眼罪魁禍首?確實記得三稜的釘子上有那麼幾個小孔,可她一直以為那是為了節約材料。
  
  “小菲?”白旭側側臉,嘴巴正好對著任菲的耳朵,癢癢的。
  
  “嗯?”任菲下意識地答應,回答完了才發現白旭叫自己什麼。她心里的失落又冒出來:怎麼楊威那個死胖子一次也沒這麼叫過我呢?
  
   “你不適合戰斗,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處面什麼情況,老實呆在車里別出去,明白嗎?”白旭嚴肅地交待,“這不僅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我們倆的安 全!電影你肯定看了不少,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就算你本來是想幫忙,最后也只能幫倒忙,只能給我們倆增加負擔,你明白嗎?”
  
  “放心吧,我知道。”任菲小聲地說,雖然她明白白旭說的都是事實,可心里還是覺得堵得慌。
  
   白旭還怕她不理解嚴重性,接著說:“我同意把槍交給你是讓你防身用的,不是讓你戰斗,現在這世道活人比死人都可怕。這輛車很結實,如果我們倆不在車上, 不管什麼人叫門你都別開,躺在這兒裝車里沒人就行了。”她嘴里說得明白,心里卻一片沉痛,幫助老百姓本就是她這個軍人的職責,可現在她說的話,卻有可能在 不久的將來斷送某個人,或者很多的生存的希望。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這輛車雖然不能說是最后的希望,但這里集中了不少食品和武器,是可靠的移動后勤補給點。如果求救的人心懷叵測搶劫這輛車該怎麼辦?基地里可能還有其它車輛,武器補給也多的是,可每個倉庫都有獨立的安全系統,除了醫務部門之外,她用什麼打開它們?
  
  油料、給養、車輛、被服、槍支彈藥,哪一種不是專人專管?當保衛嚴密的軍事基地是公路邊的白菜地麼?電影里那種闖進軍事基地就能拉走一車軍火的情節純粹是個笑話!
  
  她只有一個人,算上楊威也只有兩個,獨木難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過中流砥柱。以前不是,今后也不是!
  
  一切以完成任務為第一!白旭默默地告訴自己。
  
  分割————
  
  一更,呵呵,下了分類強推,成績降了哈!還有一章,大概要凌晨才能更。!
feijer 發表於 2013-1-20 00:24
六十九 狂飆猛進



  朵朵白云漫天飄飛,正午的太陽時不時地躲進云后,可日頭底下的公路仍然曬得軟了瀝青。
  
  楊威慢慢地開著車,時不時地操作失誤,引擎不是一陣不自然地轟響就是突然間熄了火。
  
  但是車開得再慢也有個速度,前面是B市郊區,楊威不等車靠近收費站,就直接一腳剎車遠遠地停下,抄起望遠鏡來仔細地觀察。
  
  這里已經接近城市,三三兩兩的活死人在路面和路下慢慢游蕩著,附近的不少活死人發現了這台特種越野車,正搖搖晃晃地挪過來。
  
  閉目養神的白旭很不雅觀地伸直了腿打了個哈欠,兩只腳丫子正好伸到楊威身邊,她毫不在意地拍拍嘴巴含糊不清地問:“到哪兒了?”她經驗丰富,是操作失誤熄火還是主動剎車一聽就明白。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B市了。
  
  “已經到了,前面就是收費站。”望遠鏡里的收費站有十八個收費亭,左邊的柱子被一輛大卡車直接撞上,已經塌了一截,右邊的情況好些,但是一溜車龍將通道堵得死死的,只有最右邊的一個亭子前面沒有等待通過的車流。
  
  “什麼情況?”白旭縮著腿直起上身,經過一上午的“食療”,她的體力恢復不少。
  
  楊威把望遠鏡遞給白旭說:“你看,左邊肯定是沒法通過了,右邊有一條路,但是里面能不能開動車很難說。”
  
  白旭沒接望遠鏡,指著那條沒車通過的車道說:“我們的車隊從B市出來的時候這個收費亭上顯示系統故障暫停收費。高速收費站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進的多出的少,里面的車肯定沒有外面多,怎麼也能開過去。讓我來!”她沖楊威一擺手。
  
  楊威也明白自己的技術不適合在復雜地形上開車,摘下車門邊的步槍換到副駕駛座。他不熟悉B市,更不知道目的地在什麼地方,但軍事基地什麼的不都在荒山野嶺麼?白旭說的基地竟然在市內,讓他覺得很好奇。
  
  白旭啟動越野車拐向最右方的通道,任菲從后面慢慢爬過來,跪坐在小腿上瞅著外面,擔心地說:“這里面沒有醫院和黑幫吧?”
  
  白旭白了她一眼:“烏鴉嘴!”路上她聽任菲詳細地說了一遍逃亡的經過,知道她和楊威在高速入口遇到了什麼事。
  
  這輛車在楊威的手里就像個別別扭扭的小媳婦,淨出毛病,到了白旭手底下卻像馴服的烈馬,越野車一路開足馬力,聽到聲音聚集過來的活死人全部被她毫不遲疑地軋進車輪底下。
  
  每當有個活死人倒在車輪之下,越野車就會輕輕地跳一下,任菲的心也一跳一跳地隨著七上八下,眼睛一個勁地抽筋。
  
  她開車的時候都是能躲就躲,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主動撞活死人,白旭倒好,就怕活死人不上門,看著挨邊的,鐵定打方向盤繞一點距離將活死人撞入車下。
  
  虧了這台車是軍用特種車,皮實得厲害,換一輛質量差點的,早撞零碎了。
  
  楊威倒沒什麼想法,他親親密密地抱著步槍坐在逼駕駛坐上,看那架勢像隨時准備出槍解決活死人!
  
  任菲按了按腰上的左輪槍,心里似乎安定了一些。
  
  雖說絕大多數時候武器帶給人的安全感是虛假的,但畢竟也是安全感。
  
  越野車在白旭的操縱下靈活地拐上收費通道,停用的收費亭欄杆已經放下,三個人的目光透過空隙看到收費站后面的公路左邊停滿了車,右邊的車卻寥寥無幾。
  
  “習慣的力量真可怕。”白旭瞄了一眼堵塞的車流,飛快地換檔加油,越野車直接撞彎了收費站的欄杆沖進B市。
  
  楊威不置可否,目光不斷地掃視左右,這里和A市差不多,公路上到處是車禍、死尸、大片的血跡和飛舞的蒼蠅;附近燒毀的建築比比皆是,前面一座樓塌了半邊,燒成焦黑的巧克力色;遠遠地還有幾道煙柱緩緩升起,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失了火。
  
  “那是什麼地方?”楊威盯著煙最濃的方向問,顯然再緩慢的火災也不可能燒上這麼多天,肯定是哪棟樓里的幸存者一不小心點著了樓房。
  
  “當我是神仙,能掐會算麼?知道了你有那個本事把火吹來了怎麼的?”白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打方向盤開上外環路。
  
  B市不愧是省會,外環路左右的建築比A市多得多,街上的車也比A市多得多,但寬暢的路面卻沒有A市那麼擁堵,白旭只需要躲開少量擋路的車就能一路開過去。
  
  連過了幾上路口,不管車多車少白旭都沒有拐進市里的意思,楊威忍不住問:“你……咱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
  
  白旭嘿嘿笑笑,很滿意自己的教導出了成果:“就在前面不遠。”
  
  楊威舉起望遠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遠遠地幾棟獨立的樓宇出現在晃動的鏡頭前,這幾棟樓與其它建築最大的區別在於樓頂上聳立著高大的鐵塔,鐵塔的高度最少有樓高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就像樓頂戴了個帽子。
  
  “我還當基地在市區里。”楊威放下望遠鏡說,他估計那個鐵塔就是用來通訊用的天線。
  
  “前幾年是在市區里,但是現在搬出來了。”白旭瞄了一眼后視鏡,越野車開過的地方,街邊的店面里沖出無數的活死人,一群群密密麻麻地奔向街心,沖著越野車張牙舞爪。
  
   她撇撇嘴,別過臉去狠踩油門,把車開得飛快,留下一道不斷擴散的尾塵,遠遠地甩開活死人群。可后面的甩開了,前面的還不斷地沖出來,越野車結實的前部撞 得砰砰響,一個又一個活死人被撞得斜飛出去,直到越野車開過才殘破地落到地上。更多的活死人擠擠挨挨地四處游蕩,時不時地撞成一堆。
  
  越野車的車窗上星星點點地粘著活死人身上崩出來的粘液,打開雨刷一刷,頓時畫成一個扇面形的血跡。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白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腦門上的青筋時隱時現。
  
  她是軍人不假,比普通人果敢英勇也不假,但這和噁心不噁心是兩回事,面對大片大片螞蟻一樣的活死人,無論對什麼人來說視覺和心靈上的沖擊都同樣的震撼。
  
  與此同時,她的兩只眼睛慢慢地變得血紅,心底的憤怒像烈焰一般熊熊燃燒——她是一名軍人,這里是她要守衛的家園,可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B市麼?
  
  基地越來越近,楊威舉著望遠鏡不斷地觀察,突然他放下望遠鏡說:“營區里有不少活死人游蕩,基地里的人也被感染了!怎麼辦?”
  
  白旭毫不猶豫地說:“沖進去,咱們只要占據六樓的電台室就能和外面聯系上!”
  
  如果不是她的臉色本來就很差,楊威這時肯定會看到她鐵青的臉色。
  
   她不是不知道楊威有部海事衛星電話,但她用慣了電台,需要和上級通電話的時候直接打到總機就有話務員轉接,哪里記得上一級機關的電話號碼?要知道這個基 地已經是軍一級的大型基地,上級主管單位是南部軍區,大軍區機關的電話號碼哪個不用保密?她就是想知道也得有辦法知道才行。
  
  楊威握著步槍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想想院子里到處都是的活死人,他卸下步槍上的彈匣,從座位底下拿出了沉重的75發彈鼓卡在步槍上,心里的底氣頓時壯了許多。
  
  他的心思轉了轉,最終還是沒問出有沒有電的蠢話來,軍用設備哪種不是自帶電力的?
  
  白旭瞅瞅步槍上難看的彈鼓,對任菲說“一會車開車院子里,我和胖子想辦法進入電台室,小菲你自己小心,千萬別出車。”
  
  聽了他的話任菲明顯地慌了神,一想到車外大群的活死人她心里就發毛,可跟著他們倆一起比呆在車里更危險。他不由地拽出手槍,死死地握在手里。
  
  “抓好!”白旭猛然扭動方向盤,越野車的輪胎與地面劇烈的摩擦,大號的車身在尖嘯中速度不變,開進院子直沖向主樓正門。
  
  院子里的活死人一下子找到了目標,紛紛向越野車撲來。
  
  白旭一腳踩死剎車,性能良好的剎車瞬間鎖死車輪,巨大的慣性拉車越野車沖出二十多米才停住。
  
  白旭不等車停穩,拽出腿上的手槍猛地打開車門:“下車!”她直接跳下車,車停下的同時,她沿著慣性的方向向前跑出十幾米,順勢沖向主樓正門。
  
   楊威可沒她這份能耐,老老實實地等車停穩才端著步槍跳下車,剛下車他就后悔了,95式彈鼓是向右側偏偏著,讓他抓著槍前端的左胳膊十分地別扭,但滿院子 的活死人已經開始向越野車的方向運動,他來不及上車更換,伸手抓住兩個彈匣,跌跌撞撞跟在白旭后面,邊跑邊用胳膊夾住步槍卸下彈鼓扔在地上,換好彈匣,總 算輕鬆一點的胖子短途發力,可不管他怎麼跑也追不上訓練有素的白旭。
  
  白旭撲到正門前向里一瞅,前進的腳步頓時僵在原地倒吸一口涼氣。
  
  玻璃門里,至少三十幾個活死人聽到聲音一齊轉過身來,三十多張死板的枯臉和六十多只光剩下白眼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她,擇人欲噬。
  
  白旭就像被三十幾只餓狼盯上的羊羔,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分割————
  
  剛寫完……自我感覺這一章寫得太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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