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1-26 21:56 編輯
一百 寶珠玉帶
“你說的是真的?”項隊長一把抓住楊威的肩膀,楊威覺得肩上就像扣了一把鉗子。他忍著疼說:“我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嗎?說得嚴重點,這種時候造謠得掉腦袋。”他用手在脖子上比了個切的動作。
比完了他才想到感染區與外界的通訊全部斷絕,他用衛星電話和外界聯系的事情暴露的話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畢竟只有國家仍然存在,刑罰才有意義,不過轉念一想,軍隊是國家的武裝力量,只要軍隊不出問題,就等於說國家的組織層次仍然正常動作!楊威想好了說辭,心中大定。
任菲也一個勁地點頭,推波助瀾地對楊威的話表示肯定。
項隊長根本沒意識到楊威話里那一點破綻,他揚聲高吼:“小龍,拿地圖來!”
“是!”不知道是哪個高聲答應,一個高瘦的小伙子很快拿著一只厚實的包跑過來。
幾個大兵當即圍成一圈展開地圖鋪在車前蓋上嘀嘀咕咕,還有兩個不參與討論的自動站在旁邊四處觀望,他們倆個的眼神時不時地飄向楊威,手指似是無意地敲著步槍的護木。
楊威很自覺地拉著任菲退開幾步,要是萬一聽到點什麼不該知道的死個不明不白,那才叫冤呢。
幾個人嘀咕了一小會,突然齊刷刷地把頭轉向楊威,項隊長沖他招招手:“楊威是吧?你過來。”
楊威被幾個人看得心里直發毛,忐忑不安地湊上去,任菲死拉著他的胳膊不放,也跟了上來。
警戒的大兵剛想阻止任菲跟過去,項隊長又說:“讓她也過來吧,他們倆都是當事人。”說完他指著地圖問楊威:“你能在地圖上指出你在什麼地方發現的尸體嗎?”他的表情非常嚴肅,語氣急促但吐字清晰。
楊威一愣,看著鋪在自己面前的軍用地圖納納地說:“能不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位置?我看不大懂地圖。”他當然不是看不懂地圖,但普通地圖上只有城市鄉村主 干道路什麼的,可軍用地圖上除了這些,還有一大堆其它的橫線豎線加標志符號,看得他眼花繚亂。光是代表河流的淺藍色細線就有一大片,他除了分出個上北下 南,別的一概沒看出來。
項隊長和幾個戰友交流了一個眼神,手指在地圖上一點:“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楊威一看,馬上就明折上面那條粗線代表的是高速公路,他用手指沿著這條粗線往南……其實就是往下畫,沒多一點距離就找到了河與路交叉的地方,再往下一直找到地圖下沿也沒發現河剛與路平行,也就是昨天洗澡的位置。
楊威收回手指說:“這張圖上沒有。”
“下一張!”項隊長說完指點楊威,“你覺得大概有多遠的距離?地圖上一個方格代表一平方公里,你可以數著方格找。”
旁邊的小龍折起地圖,找出下一張鋪好。順手在地圖上指了指說:“這是你剛才斷的地方。”
楊威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表示謝意,一個方格一個方格地往下數,一直數了大半張地圖才找到血河與高速公路最初的交匯點。他食指用力往地圖上一戳:“就是這兒!”咚地一聲,車前蓋被他敲出個響兒來。
“確定嗎?”
“確定!”楊威狠狠地點頭。
“確定?”項隊長的目光轉向任菲。
“確定!”任菲毫不猶豫,她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但忍著沒說。
項隊長拽開車門扯出電台話筒,罩下防毒面具下的眉毛扭成了麻花:“動動幺,動動幺,兩五兩呼叫,完畢。”
“兩五兩,動動幺收到,請講。”電台里傳出一陣帶著靜電噪音的回復。
“動動幺,我們截住一對幸存者,他們發現寶珠河上游沖下來一大批死尸,初步判定是活死人,請求空中偵察,請求空中偵察!”
“項利,你問問是什麼時候的事,從發現尸體到現在多久了?”電台里的聲音突然換了,聽上去是個中年男人,很威嚴的感覺。
項隊長的目光轉向楊威問:“具體點。”
“昨天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河水是清的,當時我們正在河里洗衣服,將近三點的時候河上游出現第一具尸體。”
項隊長馬上通過電台把情況匯報上去,完了補充說:“動動幺,兩五兩通話完畢。”說完把電台掛回車里。
楊威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項隊長,這件事會怎麼處理?”看項利的反應,應該不用提醒他河水可能形成新的傳染源。
任菲一雙大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項隊長,她的好奇心也旺盛得很。
“什麼怎麼處理?”項利皺著眉頭,拔高了聲調說,“肯定得給你記上一功,放心吧。”
楊威莫名其妙,他趕緊說:“我問的是怎麼處理這條河!什麼功不功的,和我有關系嗎?”
項利一愣,馬上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苦笑著說:“還能怎麼處理?偵察全流域,確定污染區,之后封堵河道打撈尸體,全河段消毒。”
“寶珠可上游和下游……”楊威說到這兒頓了頓,“經過大型城市了麼?”
項利說什麼記上一功,他這麼問好像提醒他功勞似的,可楊威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沒什麼不能說的。
項利看了看楊威,又看了看任菲說:“寶珠河上游的城市就是C市,全省第二大城市,寶珠河是玉江的小支流,河水匯入清河后進入玉江流出省外。跟我來吧,你們聽過就算了,別和其它人提。”他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內心里不像表面上這樣平靜。
玉江是一條貫穿四個省的大型河流,如果它被污染的話,下游三個省需要疏散起碼半個多億的人口,一個多億的人口的飲用水將出現困難,全流域無數農田灌溉將受到影響,擱誰平靜得下來?
不過這一切項利都放在心里沒說出來,楊威想的只是河水攜帶病毒對人的影響而已,根本沒意思到自己的靈機一動到底產生了多麼大的影響,還為項利呼叫飛機偵察而憤憤不平,這不是擺明了不相信他麼?
如果他明白這條河被污染的影響有多大,估計還得認為項利搞出的動靜太小。
楊威和任菲再次跟在他的身后,清早的陽光斜照在項利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對兩個人的態度明顯好轉了許多,可兩個人怎麼都覺得氣氛更加地凝固,就連那一群軍人也沉默得多。
“項隊長,”楊威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什麼事?”項利表面平靜,可心里卻心驚肉跳,他叫住自己一次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回不是又想起什麼吧?“
“我還是想問問C市是否派了部隊清除活死人,如果不切斷污染的源頭,再怎麼消毒也無濟於世吧?”
項利的胸口猛地鼓起來,停了兩秒才接著慢慢地癟下去說:“如果有條件允許,戰場上所有的己方的尸骨都應該做到后送火化,條件不允許后送的情況下原地深 埋,敵軍的尸體火化后送交紅十字組織轉交敵方或者通知敵方收尸,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集體火化……咱們的人沒有拋棄遺骨的習慣。”他說了很多,可又等於什麼也 沒說,但話里的意思卻不難理解。
楊威輕輕地說:“就是說C市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武裝組織,他們已經掌握了大量武器,正在消滅活死人。”他的擔心終於變成了事實。
任菲拉著楊威的胳膊猛然收緊。
項利腳下頓了頓:“我什麼也沒說。”說完大步向前走去,話里帶著掩飾不往的擔憂與疲憊。
出現這種情況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雖然他們的任務只是封鎖感染區,可這些天里逃出感染區的人由多到少,那些幸運逃離者的喜極而泣和不斷挪動的活死人青灰色的臉不斷考驗著戰士們的承受力——軍人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欲,也是父母生父母養,并不會因為一身軍裝和特殊的身份就真的無所畏懼!
病毒幾次大爆發,前面幾道封鎖線要麼失陷要麼被迫撤離,大家嘴里雖然不說,但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遭到感染的人,每日徘徊於生死之間,神經早就繃得像快斷的琴弦一樣緊。他們還只是處在感染區的邊緣,感染區內幸存者的情況呢?
這個車隊顯然比白旭的那個大的多,除了前面幾台車的車型差不多以外,從第四台車開始就全是平頭柴油的大型廂車,項利帶著兩個人走到最后一台車前,親手打 開副駕駛室的門說:“本來我們截住的人只能坐在后面,但是你們倆個優待,坐駕駛樓子,上車吧,一會到地方還能趕上吃早飯。”
駕駛座上已經座上了司機,他叫了聲項隊長,沖楊威和任菲點點頭,看不清他藏在防毒面具后面的表情。
“到地方?到哪兒?”楊威先讓任菲上車,自己一邊上車一邊問了一句。
“臨時的營地,你們到了就知道了。”項利把車門關死,繞到另一邊拍拍駕駛室的門叮囑說:“不用等了,先帶他們回去吧,帶這兩位找主任報到。
“是!”司機干脆地應聲,熟練無比地啟動引擎。
楊威心中不安,這個項隊長的態度,是不是過份的和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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