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77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36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合作伙伴

“大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也打算跟君然學學,怎么搞集體經濟啊?”
曹俊偉笑著對曹俊明說道。

如今曹俊明在下面也做著縣委副書記,曹俊偉可是知道自家大哥的性子,那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盡善盡美的脾氣。雖說他現在去的地方是個貧困縣,可照著曹俊明的性格,不把這里發展起來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曹俊明聽到弟弟的話,點點頭,對徐君然說道:“是啊,你得給我出出主意。”

必須要承認,單論見識的話,曹俊明也許跟徐君然不相上下,甚至于要超過他,可是在發展經濟上面,徐君然卻已經不僅僅停留在理論知識階段,而是真正的進行了實踐,走在了大多數干部的前面。最重要的是,他的實踐證明了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并且還得到了上層的認可。

對于自己的這個小兄弟,曹俊明是不吝向他請教的,看到徐君然能有今天的進步和成績,他的心里面,是由衷為徐君然高興的。

徐君然眉頭輕輕皺起,想了想說道:“大哥你上次跟我說過,你們縣有很豐富的資源?”

曹俊明點點頭:“是啊,聽說是鐵礦。”

說著他無奈的解釋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不是學這個專業的,只能了解個大概。”

徐君然點點頭,接著問道:“縣里面現在有進行開采么?”

曹俊明一愣,下意識的搖搖頭反問道:“誰會想著開采那個啊,縣里面既沒有那個條件,又沒人敢嘗試……”

話還沒有說完,他看向徐君然。驚訝的問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們縣里自己搞鐵礦開發吧?”

猶豫了一下,曹俊明低聲說道:“這個事情,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弄不好會引人詬病不說,你又怎么能夠保證開采出來的鐵礦石肯定賣的出去呢?”

徐君然笑了起來,他當然不能告訴曹俊明,未來十幾年里面,華夏的鋼鐵產業會有一次巨大的飛躍。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甚至于不得不到國外去進口鐵礦石。這個時候選擇開采鐵礦,無疑是最保險的辦法。

“大哥,我聽說首鋼最近要擴大生產,再增加一個高爐。對吧?”徐君然意味深長的對曹俊明笑道。

曹俊明一愣,隨即也想了起來,這是徐君然在自家的內參上面看見的,頓時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走首鋼的門路?”

徐君然點點頭:“是啊,老爺子分管經濟,總歸有能說的上話的老下屬吧?”

看曹俊明一臉為難的樣子。徐君然就知道他是不想打著老爺子的名義辦事,可徐君然也知道,華夏如今就是這個情況,交情交情。有交換才有感情啊。不然人家下一次怎么好意思求到你的頭上呢。

“大哥,為了縣里的老百姓,我覺得你那點面子,應該放下。”

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徐君然平靜的對曹俊明說道。對曹俊明這樣的人,單純的用權謀之術來勸解他。是沒有用的,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成年之后的諸多風雨,這位大哥對于人心洞察已經到了一個讓人驚訝的地步,否則也不可能給稱為京城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了。想要打動他,徐君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老百姓說事兒。

果不其然,一說到貧困縣的群眾,曹俊明的臉色變了,他這個縣委副書記雖然上任沒多久,可是卻已經走遍了縣里面的每一個區公所下屬的生產隊,有的偏遠地區,曹俊明甚至下去調研的時候還在那里住了大半個月,縣委常委會沒開幾次,可基層的公社卻住了好多回。對于自己所在的那個縣,他實在是不得不感慨,華夏竟然還有這么窮的地方。

一年收入不超過幾十塊錢,甚至最窮的人家連兩條褲子都湊不出來,這樣的地方,竟然活生生的存在于華夏的土地之上,曹俊明深深的感覺到,就像徐君然的那篇文章所寫的一樣,任何口號和政治策略,都沒辦法否認一個事實,如果解決不了老百姓的吃飯問題,什么口號、理想都不過是水中央、鏡中花罷了。

過了一會兒,曹俊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這個事情我會考慮的,回頭我親自去拜訪一下錢叔叔。”

他嘴里面的錢叔叔,如今是冶金部的二把手,有他出面幫忙,鐵礦開發的事情,根本就不在話下。

林雨晴看著徐君然跟曹家兄弟談笑風生,甚至指點曹俊明的發展方向,心里面自然是滿滿的甜蜜,跟曹俊偉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她自然知道曹家老爺子如今是什么身份,更知道曹家兄弟哪怕是放在京城里面,那也是數得上的頂級紈绔,可在徐君然的面前,卻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這要是武德縣的那幫人看見,還不驚掉一地下巴啊。

對于她來說,能夠看著徐君然有這樣的發展,就已經很滿足了。

“對了,雨晴姐,我聽陳哥說,你有在考慮做化妝品代理?”徐君然跟曹俊偉聊了幾句,這才忽然對林雨晴開口道。

林雨晴一怔,隨即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倒是有這個想法,是香江一個老板的妻子,提出要在嶺南搞化妝品銷售,這不是希望我能夠幫忙做代理,她負責國外的產品,我負責國內代理銷售。”

徐君然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這么好的條件?”

他本能的覺得這里面肯定還有貓膩,要知道林雨晴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就算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財務負責人,可應該也沒有那個本事讓一家香江大企業的老板夫人青睞,跟她合作搞化妝品生意吧。要知道,這個生意看似不算什么,可實際不僅從發展潛力還是從盈利空間上來說,未來都有十分不錯的前景。林雨晴要是真能做好這個事情,未必不能在改革開放的大潮當中,借機而起。

只是,可千萬別被人給騙了。畢竟這個年月,不少國人都以為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把外商看的無比重要,希望能夠通過外商大賺一筆。殊不知,人家這個時候看華夏,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叫人傻錢多。

林雨晴老老實實的點頭,她清楚,徐君然在這個事情上面,要比自己聰明的許多。

徐君然更加的大惑不解了,那個港商的妻子,圖什么呢?

他可不認為,林雨晴身上有什么值得對方收買和覬覦的,畢竟從哪個角度來說,林雨晴都不算出眾啊。

這個時候,一旁的曹俊偉嘿嘿一笑低聲說道:“那人姓莊,是我們公司承建的一家香江企業老板的夫人,上一次莊夫人來京城,路過鵬飛市,是弟妹一直陪她來著,莊夫人很喜歡雨晴。”

頓了頓,他低聲道:“黃河實業的莊夫人。”

他這么一說,徐君然一下子愣住了,黃河實業?那可是香江有名的大型企業,創始人木嘉城先生更是在七十年代末得到了最高首長的親自接見,屬于是親華夏一系的香江企業家,駿達建筑能夠攬下黃河實業的工程,看來曾文欽和曹俊偉是沒少下功夫啊。

最關鍵的是,如果徐君然沒記錯的話,那位莊夫人,應該就是木嘉城的原配夫人莊明月。此人不但跟木嘉城感情甚篤,而且還是黃河實業的執行董事,絕對的核心決策層之一。

這樣的人,怎么會對林雨晴青眼有加呢?

對于莊明月和木嘉城之間的關系,徐君然倒是從上輩子看過的一本傳記上了解了不少。木嘉城出身貧寒,當年因為戰亂流落香江,那個時候還在商行給人做小幫工,用徐君然后世偶然聽到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絲,不僅沒錢,而且看上去也沒什么發展的空間和未來。反之,莊明月出身高貴,從小受到良好教育,堪稱上流社會的名媛。

這兩個人的愛情故事,就好像王子跟灰姑娘一樣,只不過童話當中是王子看上了灰姑娘,可事實卻是公主看上了窮小子。而窮小子也沒有讓公主失望,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完成了一場絲的逆襲。

徐君然所欽佩的,是莊明月在木嘉城貧寒之際對他不離不棄的守候,以及在莊明月去世之后,木嘉城沒有緋聞,拒絕續弦對亡妻幾十年如一日的忠誠。畢竟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人們的愛情觀也發生了很多變化,越來越多浮躁的事情出現之后,愛情,似乎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徐君然看向曹俊偉,緩緩問道:“莊夫人,怎么會看上雨晴姐呢?”

他的腦袋何等聰明,曹俊偉剛剛一開口,他馬上明白過來,這里面恐怕還有別的事情。

果然,曹俊偉嘿嘿一笑,對徐君然解釋道:“這事兒還得怪二哥,他當初為了幫咱們公司拉生意,無意當中透露了我和宏達的背景,所以莊夫人這才主動提出跟雨晴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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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打春晚的主意

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全文字閱讀
不過他馬上看向曹俊偉:“黃河實業是不是要在嶺南那邊投資?”

多簡單的道理啊,如果不是因為黃河實業要在嶺南投資,需要這些太子衙內們的支持,估計莊夫人也不會下這么大功夫拉攏林雨晴吧?

曹俊偉伸出一個大拇指,笑了起來道:“厲害,真是厲害,就沒有你小子猜不到的事情么?”

徐君然無奈的搖搖頭:“偉哥,你就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徐君然要是再看不明白,那他也就笨蛋到家了。

曹俊偉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才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這個事情在曹俊偉看來,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黃河實業準備在嶺南省投資,目標自然是盯在了嶺南省的幾個特區當中,不過雖說這木嘉城被最高首長接見過,可并不代表著他們黃河實業在華夏就可以暢通無阻了。在華夏的地面上,有時候縣官是不如現管的,說白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這強龍面對地頭蛇,可沒有那么多底氣。

嶺南的這塊地方,一直以來就不是最高首長所在派系控制的,曾文欽的父親作為嶺南派系的巨頭,一直都是黃河實業希望結交的。更不要說還有曹俊偉和陳宏達這兩位大菩薩在,所以黃河實業那邊得知幾個人的身份之后,馬上就跟駿達建筑簽訂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未來幾年里,所有黃河實業在嶺南省的開發項目。建筑工程都將由駿達建筑來負責。

在接觸當中,莊夫人對林雨晴很喜歡,聽說林雨晴是曹俊偉幾個人的弟妹,更是主動拉著林雨晴要做化妝品生意。

說白了,是希望通過這條線,能夠把大家的關系弄的牢靠一些。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這就是華夏式的人情交際。

“你也不用擔心。我看這個事情沒什么。”看徐君然嘆了一口氣不說話,曹俊明笑著開口道。

徐君然一楞,不解的看向曹俊明,就見曹俊明笑著說道:“黃河實業的名頭我也知道,既然他們要造嶺南搞開發,總免不了跟各方面打交道,有文欽和俊偉他們幫襯著。起碼要比讓木先生自己出面好。再說了,莊夫人既然要跟弟妹做生意,我看也有人家自己的考慮,畢竟對內地的情況不熟悉,找一個內地有能力的合作伙伴,這不是大多數香江老板們的做法嘛。”

笑了笑。他開玩笑似的說道:“聽說對于這個事情,政研室的那幫筆桿子,還做了一番研究呢。”

徐君然眉頭一皺,想要說什么,卻沒有開口。在華夏的政治架構中。層層疊疊的研究機構占有大量的編制和財政經費資源,各級黨委有政研室、各級政府有經濟信息中心。各職能部門也擁有自己的研究機構。它們的絕大部分工作,可以委托或者外包給黨校、大學或者社會科學院之類去做。有些官方機構人員,吃著財政俸祿,為私人利益出賣政府牌子。他們的社會影響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他們的官方身份而來,他們賴以賣錢的面子,很大程度上不屬于他本人。作為政府官員,不是向雇主出售屬于自己的智力,而是熱中于向私人資本出售并不屬于他私人的公共物品——政府招牌和政府公信力。

對于這種事情,徐君然一直都不太喜歡,前世他做市委書記的時候,著實對于這類的研究機構進行了一系列的簡化。在徐君然看來,有些單位,根本就沒有必要存在,有那個錢和人力,不如多做一點實事來的真實。

中央領導需要智囊團提供意見參考也就罷了,那是因為他們需要考慮全局,考慮全國的大發展方向,一個普通的縣,又是政研室,又是規劃處的,有什么用?

官越來越多,干事情的卻越來越少。領導越來越多,跟群眾的聯系卻越來越遠,這是徐君然對于未來幾十年的基層干部最深刻的印象。

他甚至聽一位退休的醫生講過一個事情,八十年代上半期,那人畢業后分到一所鄉鎮衛生院工作。有一天鎮委書記來看病,像普通病人一樣自己排隊掏錢掛號買藥,院長只上前和他握了一下手就走開忙自己的事去了,醫生護士則連場面上的寒喧也沒有,鎮委書記也沒有露出一點不快的臉色,因為這在當時是很自然的事。可十幾年之后還是在同一間醫院里,鎮委書記患了感冒,豪華小轎車在門診樓前剛停下,正副院長全上去熱情地迎接他,然后院長在前面帶路,三個副院長在后面陪同,引導書記免費作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完畢后又把他引進一間專門為他裝潢的豪華病房,要知道這里平時是鎖上門的,把全院最年輕漂亮的護士調來作書記的專職護理,提供力所能及的醫療服務…………

眼看著徐君然一陣失神,曹俊明還以為他在考慮這個事情的利弊得失,倒也不著急,招呼著林雨晴和曹俊偉吃羊肉。

半晌之后,徐君然這才搖搖頭,苦笑著說道:“罷了,罷了,也許是我多慮了吧。既然這樣,那偉哥你就辛苦辛苦,幫雨晴姐把這個化妝品公司辦起來,我的意見,你們可以先在沿海幾個特區把攤子鋪開,等局面穩定之后,再逐步向京城這樣的大城市發展。”

他這是很中肯的意見,現如今的華夏,改革開放剛剛開始,經濟發展遠沒有后世那么迅速,最發達的地區,依舊是那幾個沿海特區城市。

曹俊偉點點頭:“放心吧,這個事情交給我了。”

“對了,中宣部的關系我打好招呼了,什么時候你有空,咱們過去談一談,人家對于你這個送上門的財神,可是感興趣的很吶。”曹俊明對徐君然笑著說道。之前徐君然托他幫忙,走一下中宣部或者廣電總局的關系,看看能不能跟央視的高層聯系上,目的自然是為了那臺正在籌辦當中的春節晚會。

這個事情,他也感到很意外,沒想到徐君然竟然對這個事情感興趣。

春節聯歡晚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56年。當時由張駿祥任總執導,謝晉、林農、岑范、王映東任導演、由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出品的《春節大聯歡》。根據影片內容顯示,當時的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向全國現場直播了當時的演出。當時的很多大師都曾經出鏡,如越劇大師徐玉蘭、王文娟、評劇大師新鳳霞、京劇大師梅蘭芳、相聲大師侯寶林、人民藝術家老舍、巴金、表演藝術家趙丹等人。

而央視具有春晚性質的“迎新春文藝晚會”是自1979年除夕開始播出。今年的這次晚會,是第一次面向全國人民進行現場直播,聽說是央視一位副臺長的建議,主要目的也沒有別的,只是為了慶祝農歷新年。

最關鍵的是,這臺晚會因為是第一次進行,經費實際上是不太充裕的,徐君然上次跟自己見面的時候提出要出資五萬塊贊助這次晚會,當時曹俊明差點沒以為他發瘋了,五萬塊夠干多少事情了,怎么能花費到這個上面呢。

徐君然聽到曹俊明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于這次春晚,他的印象不深,大多數的了解還是上輩子在一些資料片上知道的,最深刻的印象,是這次春晚某位著名歌唱家一個人唱八首歌,其中著名的《鄉戀》更是被廣為傳唱,當然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論。再有,就是這次晚會的服裝盡顯濃重的時代氣息,女主持身著紅色的連身裙,烏黑的披肩發,凸顯出年輕、朝氣,還有八十年代特有的質樸笑臉。而男主持人大多身著中山裝,還有卡其布的工裝,偶爾也會見到西裝,但不打領帶。

不得不說,身為八十年代成長起來的人,對這樣的打扮,徐君然并不陌生。

“大哥,這次你就等著看吧,我保證我們李家鎮公社,很快就會名揚全國!”徐君然的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來。

曹俊明看著徐君然:“你啊,腦袋里面的主意太多,哥哥我可比不了。”

林雨晴也用力的點點頭,笑著說道:“可不是么,他這腦袋里面的主意,就跟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一樣,層出不窮的。有時候我都想把他的腦袋切開,看看里面是不是住著個神仙。”

幾個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天上午,曹俊明跟徐君然一起,來到了中宣部的辦公大樓,雖說曹俊明跟對方的關系不錯,可徐君然還是覺得應該請對方吃頓飯,畢竟不管怎么說,自己這次是有求于人家。要知道在這個年月,華夏可還沒有什么企業敢于在央視打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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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誘餌

“老丁,這是徐君然,我的大學同學。”
中宣部的一間辦公室里面,曹俊明笑著為徐君然和一個中年男人介紹道:“君然,這是丁建設丁處長。”

名叫丁建設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微微有些發福的肚子露在外面,顯得很有氣派。

徐君然連忙跟對方客氣的打招呼握手,雖說是曹俊明的朋友,可畢竟自己跟對方第一次見面,還是顯得恭敬一些比較好。

對于這位丁處長,曹俊明在來之前已經跟徐君然介紹過他的一些情況了。丁家老爺子小時候愛下棋,以前一有空就到曹家跟曹老爺子下棋,雖說兩個人不屬于一個野戰軍系統出來的,可倒是成了交情不錯的朋友。七八年撥亂反正之后,丁老爺子在宣傳系統內重掌大權,沒多久就因為身體的緣故離開了領導崗位,丁建設仗著老爺子的余威,倒也在中宣部里面混了個不錯的地位。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曹俊明才找到丁建設幫忙,不然以別人的身份,恐怕未必能夠有這么大的面子。

丁建設別看乍一看像是個官僚,可倒是沒有一般部委官員那么油滑,客氣了幾句之后,對徐君然笑著說道:“既然是大明的弟弟,那就叫我丁哥好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徐君然看了一眼曹俊明,見他點頭,這才笑了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這次麻煩丁哥您了。”

丁建設擺擺手:“我也沒幫什么忙。牽線搭橋罷了。”

他說的是實話,央視畢竟是國家級媒體。縱然自己是主管部門,他們需要忌憚,可畢竟人家也是有后臺的,廣電總局可跟中宣部是平級。雖說中宣部管著宣傳口,但那是部長,可不是丁建設這個處長。

所以他能做的,實際上就是幫助徐君然打通央視這邊的關系,讓徐君然能夠跟央視負責這次晚會的領導見面。

即便如此。這也是很不容易的,因為在如今地方媒體并不像后來那么發達的時候,能夠跟中央級別的媒體搭上關系,可是相當難的事情。

因為跟對方約的是中午見面,三個人閑來無事就在丁建設的辦公室聊了起來。

“君然,你跟黃子軒是大學同學?”

丁建設忽然對徐君然開口問道,眉宇間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徐君然一怔。有些詫異的點點頭:“不錯,丁哥跟他認識?”

雖然如此問,可他卻忽然想起來,黃子軒原本就在這中宣部工作,自己當初來京城坑他的那一次,好像就在這一層的某間辦公室當中。說起來。徐君然現在已經有些后悔了,自己當時太過于自信了,萬一黃子軒不上當,或者他事后跟黃家長輩把事情的始末都說出來,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現在聽到丁建設問起。徐君然心中微微一顫,卻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丁建設跟黃子軒是一路人,自己可不能跟他有牽連。不過轉念一想,徐君然卻又放下心來,畢竟是曹俊明介紹的,如果丁建設真的跟黃子軒有關系的話,曹俊明應該不會把他介紹給自己。對于曹俊明辦事的水平,徐君然是相當放心的。

果然,丁建設嘿嘿一笑,對徐君然點點頭:“我看過你跟大明的那篇文章,不錯,很不錯,要不是你們,我估計還當不上這個處長呢。”

徐君然雖說不明白這里面的事情,可從丁建設的語氣當中,卻聽出了一抹戲謔之意。

轉頭看向曹俊明,徐君然用目光征詢他的意見。

曹俊明哈哈大笑起來,對徐君然笑著說:“這事兒,還是老丁自己跟你解釋吧。”

徐君然無奈的又看向丁建設,苦笑道:“兩位哥哥,你們就別跟我賣關子了,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建設這才緩緩向徐君然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就在徐君然上一次到京城來見黃子軒的時候,恰恰正是部里面正在研究提拔一個處長的職務,當時丁建設和黃子軒兩個人是最有希望的人選,原本黃子軒因為家里面的關系,已經占據了上風,甚至傳聞他馬上就要被提拔做正處,卻沒想到徐君然的那篇文章一下子把黃子軒從京城當中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變成了觀念保守的糊涂干部,如果不是黃家實力強大,直接把黃子軒調走雪藏起來的話,他的政治生涯恐怕就要到此為止了。

而因為這個事情,丁建設卻是漁翁得利,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坐上處長的寶座。

所以,對于徐君然,丁建設可還有一份感激之意呢,畢竟要不是徐君然的話,他可未必能夠爭得過黃子軒。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徐君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飲一啄,自然有上天注定,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一篇文章,不僅坑了黃子軒,出了一口惡氣,卻也給自己無意當中結下了一份善緣。

“丁哥,你這么說,小弟可就卻之不恭了。”徐君然笑了起來,言語當中,算是認可了丁建設,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嘛。

有了這么一層關系,徐君然明顯感覺到,自己跟丁建設算是親近了起來。

“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先去飯店吧,謝副臺長他們估計要晚一點到。”

丁建設跟徐君然聊了一會之后,看了看表對徐君然和曹俊明說道。

飯店徐君然早就已經提前訂好了,前一天晚上,曹俊明就給丁建設打過電話,約好了地方。今天他和徐君然過來,主要就是先把徐君然介紹給丁建設,畢竟一會兒談事情的時候,關鍵時刻還需要丁建設幫忙說幾句話。

來的人是央視的副臺長謝慶深,以及這次負責晚會的正副制片主任,雖說只有三個人,卻都是關于晚會最重要的幾個人。

謝慶深之前在廣電總局工作過,丁建設是他的老下屬,關系不錯,這也是為什么它能夠答應赴宴的原因,至于曹俊明的名頭,謝慶深倒是也聽說過,可是因為級別不同,而且也不是一路人,所以彼此談不上有什么太深的關系,對于這位曹家老大請自己吃飯的緣故,謝慶深心里面微微有些好奇,但是卻也沒有太放在心里面。

這就是官場上的一種習慣,如果不是同一個系統或者派系的人,縱然彼此都知道對方,可卻未必互相熟悉。至于上級和下級更是如此,一般的黨政機構里面,除了例行的公務會議,大部分干部只見見面的機會都不多,私下交流之類的事情,就更少了。原因也有很多,一方面是因為彼此的關系使得大家不敢跟對方太過于交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彼此的地位不一樣,而且還是一個班子里的成員,有時候說話需要顧忌很多事情,免得多說話再惹出什么事端來。

反倒是像現在這樣,大家不在一個鍋里面攪食吃,屬于一個大圈子之下的同事,談話反而舒服許多。

丁建設和曹俊明親自去迎接的謝慶深,徐君然敬陪末座,只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跟著謝慶深進來的兩個人當中,竟然還有自己認識的人,那位晚會的制片主任,赫然是謝永強的妻子杜文艷。

“文艷,你怎么來了?”遇見杜文艷,曹俊明明顯也感到很意外,一邊笑著跟杜文艷打招呼,一邊開口問道。

杜文艷微微一笑,沖徐君然點點頭,又跟丁建設打過招呼,這才對曹俊明道:“我說俊明大哥,你不知道嗎?我都調到電視臺好幾個月了。”看來她跟曹俊明也是熟人。

曹俊明這才恍然大悟,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回京城,倒是不知道這個事情。

幾個人寒暄了一番,這才分賓主落座,謝慶深級別最高,自然是坐在首位,身邊是丁建設和曹俊明,杜文艷和另外一個林主任坐在一旁,徐君然年紀最小,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上。

謝慶深說:“俊明啊,我跟曹老總有幾次接觸,不知道老人家最近身體如何?”曹老爺子如今官局副總理,一般人都稱呼他曹老總,謝慶深是央視的副臺長,堂堂的正司局級干部,跟曹俊明這么說話,也不算是托大。

曹俊明呵呵一笑:“還不錯,前幾天跟最高首長兩個人據說打橋牌還打了好幾局呢。”

謝慶深的臉色一整,心中暗暗點頭,有些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曹俊明這番話的含義,也只有他謝慶深能明白。

頓了頓,曹俊明忽然開口道:“對了,前些天父親跟我提過,他心里面有個想法,準備抽時間到全國各地走一走,了解一下現在基層群眾的實際情況和要求,到時候電視臺這邊,謝臺長可要忙起來嘍。”

這下子,謝慶深再也沒有了架子,心中暗暗震動不已,端起酒杯對曹俊明道:“老一輩革命家為國辛勞,我們這杯酒,敬他們。”

幾個人也端起酒杯,隨著他一飲而盡。

徐君然坐在一旁,看著謝慶深對曹俊明沒有了剛剛的疏離,漸漸的熱情起來,心中卻是一陣發笑,看樣子,這次的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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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不簡單

謝慶深很想進步,確切的說,當官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想著進步的。

進步就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當高官的也不是好官員。

雖說現在謝慶深是廳級干部,這要是放在大學里面也是教授的待遇,可廳級待遇說起來和教授差不多,但是兩者卻有本質的不同。教授是學術頭銜,標志著學問和知識;廳級是官銜,標志著地位和權力。有的人有學銜無官銜,有的有官銜無學銜,兩者很難兼得。學銜與官銜相互作用,便可你助我名,我助你勢;名可得勢,勢可成名,名勢互動,就能上可入天,下可入地。

一個廳級尚且如此,省部級的話,就更不要說了。

所謂“面子”,就是知名度、影響力;所謂“屁股”,就是立場。

別看現在謝慶深在京城影響力不小,那是因為他是央視的副臺長,在這個媒體的權威性還很強大的時代,他所代表的力量,是值得很多人重視的。但是,重視歸重視,他自己卻很清楚,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遠,自己要么選擇跳出這個位置圈子,要么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后臺來支持自己,在這個圈子里爬的更高。

權力是一個神奇的事物。權力使人變得神秘高大,也使自身在人的心中變得神秘起來。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們每時每刻都會感覺到權力的存在,但大多數人只知道使用權力和受權力役使,卻不知道權力究竟為何物。

謝慶深深知權力的好處和妙處,所以他才廣交朋友,希望能夠得到某個大佬的看重,從而平步青云。

此時他跟曹俊明提起曹老爺子。開始也沒有什么意思,只是禮節性的問候罷了,卻沒想到曹俊明卻透露給他一個這么重要的消息,招攬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這自然讓謝慶深大感高興,畢竟曹家的大船,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

從政這事,有時就象打麻將,真正贏錢的人就是那些趁著手氣好的時候撈一把就走的人。要是過分戀戰,十有八九是要輸掉的。賭場上沒有常勝將軍,政壇上也沒有常勝將軍。在名聲和事業都如日中天的時候轉移戰場,是最好的執政結果。謝慶深很清楚,自己在電視臺已經沒什么政績可出了。想要升官,就必須要換個環境,另辟蹊徑。

“父親對宣傳工作很關注,如果謝臺長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我家坐坐。”

曹俊明微笑著拋出一個讓謝慶深無法拒絕的邀請。他很清楚,任何一個領導,只要是想進步的。就沒有辦法拒絕自己的這個提議。

果不其然,聽到了曹俊明的話,謝慶深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隨后他的表情就好像臉上開了一朵鮮花一樣。燦爛熱情的叫身邊跟了他幾年的林主任都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平日里威嚴的要命,讓臺里所有人都感到畏懼的謝臺長么?

杜文艷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曹俊明和丁建設出面。應該是因為這個小年輕的事情。

“如果不打擾領導休息的話,我一定登門拜訪。”謝慶深連忙客氣的說道,主客之間的主動權卻已經不知不覺當中轉移到了曹俊明的手中,徐君然在一旁看著,心中卻佩服不已,之前曹俊明就跟他說過,曹老爺子準備要去央視檢查工作,說白了,因為曹俊明和徐君然文章的緣故,曹家現在已經站到了最高首長身邊,曹老爺子也幾次在公開場合力挺最高首長的改革開放理論。

而這樣做隨之而來的效果,是首長的器重與支持,使得曹家的力量不斷加強,目的自然是抗衡黃家那位聲勢正隆的老爺子。

最近中宣部空出來一個副部長的位置,曹老一直在考慮人選,這個謝慶深是最合適的人選,只不過還需要考察考察罷了。

也就是說,就算曹俊明今天不提出來讓謝慶深去曹家,恐怕早晚曹老也是要見他的。

當然,徐君然自然不會說出來這個秘密的。

一旁的謝慶深心情大好,跟曹俊明不住的談笑風生,偶爾還跟丁建設聊幾句,他很清楚,曹家大公子今天找自己,盡管傳遞出招攬的信號,可卻不一定代表自己已經走進曹系圈子,只不過應該是自己的某個方面得到了首長的看好,今后的路能走到什么地步,還要看自己的能力和成績,如果達不到領導的要求,也只不過是春夢一場罷了。

只不過,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有解決不了問題的人。

謝慶深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歸會有飛黃騰達那一天的。

“這位小兄弟跟小杜認識?”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到杜文艷不時跟徐君然說話,謝慶深笑著問道。

杜文艷微微一笑,把自己和丈夫前幾天在恭王府遇見徐君然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看了一眼曹俊明問道:“我可是看見你們家老二了,不是說俊偉在嶺南鵬飛市的特區做生意么?怎么回京城了啊。”

曹俊明心中暗自高興,正找不到怎么跟謝慶深提起徐君然的事情呢,想不到杜文艷卻把話頭遞了過來,看來謝永強回家之后,對妻子應該說了什么關于徐君然的事情了。

謝慶深既然是央視的副臺長,自然也知道杜文艷這個部下身份不簡單,她老公可是中央政研室的筆桿子,傳說最近就要掉到中辦去。進了那個地方,就等于是進了首長辦公室一般,今后的仕途發展不可限量不說,人脈關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這樣的人,竟然會主動跟徐君然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說話,這就讓謝慶深一下子起了興趣。

他是宣傳口的干部,雖說覺得這年輕人的姓名有些耳熟,可畢竟還沒到那種如雷貫耳的地步,再說了,曹俊明和丁建設在介紹徐君然的時候,只是說他是下面基層公社的一個副書記,是曹俊明的大學同學,其他的倒是沒有多說。

所以,在謝慶深看來,如今的徐君然,倒是有些神秘。

這邊的曹俊明笑了笑,對杜文艷道:“俊偉回來是因為有事情要辦,君然進京城之前,特意讓俊偉和宏達從鵬飛趕回來的。本來我們宿舍老二,噢,就是嶺南曾書記家的兒子曾文欽,也要過來的,結果臨時有事就給耽誤了。”

他這邊說的輕巧,可謝慶深和那位林主任,甚至杜文艷看向徐君然的目光都微微有些不同起來,能把曹家老二和陳部長家的老三這種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呼來喝去的人,甚至還能讓那位嶺南王的公子關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簡單的人呢?

人性就是這樣,一個人的朋友從某種意義上顯示了他的層次。

所謂圈子,有時候就是這么現實。如果你身邊圍繞的都是一些科級干部,廳級領導自然不會關注你,因為你跟人家的距離相距太遠,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廳級干部面前,科級干部什么都不是,中間隔著好幾級呢,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有時候并不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實在是因為就算跟你聊天,都沒有共同語言。

所謂權術,無非是運用權力的藝術。斗爭就是斗智,斗智就是斗權,斗權就是斗術。政治是一個需要計謀的領域,也是一個權術大有用武之地的領域,而權術的一個重要應用,就是要善于分辨什么人是該得罪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什么人是有用的,什么人是不需要結交的。

而很明顯,此時此刻,在謝慶深的心里面,徐君然已經從一個沒什么用不需要結交的農村干部,變成了一個略帶神秘感,應該予以重視的青年干部,最起碼以后看到徐君然,他不會只是輕輕點頭,而是會打個招呼。

對于一個官員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要知道在官場上面,上下級可是有著嚴格區分的,領導跟下級打招呼的不同方式,表達了領導對于這個下屬的態度,輕輕點頭,露出笑臉,拍拍肩膀,這都是不同程度的表示,很多人就是靠著這個來區分在單位里面,領導究竟喜歡什么人,討厭什么人。

揣摩上意,從來都是華夏官場之中一道亮麗的風景。

“小徐同志,你是哪里人啊?”謝慶深看向徐君然,滿臉微笑的問道。不管怎么說,自己剛剛有些冷落他了,現在得多說幾句才行。

徐君然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來:“謝臺長客氣了,我是江南省人,在京城讀的大學。”雖然謝慶深是副臺長,可徐君然卻依然叫他臺長,這是官場里面稱呼人的習慣,你要是叫人家的真實職務,反倒是會讓對方不滿意,覺得你看不起他。

“噢?”

謝慶深這才想起來,剛剛曹俊明介紹的時候已經說了,徐君然跟他是大學同學,如此看來,這個徐君然跟曹家的關系恐怕很深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38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送禮的學問

“你是江南省人?”謝慶深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來什么似的,笑著對曹俊明道:“曹書記,我記得跟你聯名發表那篇關于改革開放文章的作者,似乎也是江南省人吧?”

曹俊明忍住笑點點頭,指了指徐君然道:“是啊,可不就是這小子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事先從丈夫謝永強那里知道事情真相的杜文艷之外,就連丁建設也不由得愣住了,跟謝慶深一樣用驚訝之極的目光看著徐君然,好像看一個怪物一般。

跟江南省地處偏遠不同,京城的人對于關于發展方向的討論有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畢竟是天子腳下,對于政治的敏感要比一般的地方更加的強一點,俗話說京官難當,不僅僅是因為京城的達官貴人多,更因為京官有時候看事情要比地方上全面和深刻。

在京城的這些人看來,所謂路線的爭執,說到底,就是中央權力的競爭,而這種競爭,隨著最高首長的幾次表態,再加上其他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一輩顧問委員會成員的表態,已經漸漸的明確起來。

改革開放,將會是不可逆轉的大勢所趨!

而徐君然和曹俊明,作為那篇文章的發表者,在丁建設和謝慶深等人看來,無疑將會是未來的受益者。

說句不好聽的話,當初在改革派被保守派輿論壓制的關鍵時刻,他們的文章可是起到了關鍵作用的,哪怕是論功行賞。今后也會有一個不錯的前程,更何況曹家老爺子可還在位置上呢。

如果不是因為如此。謝慶深怎么可能對曹俊明這么客氣呢?

說穿了,他敬畏的不是曹俊明,而是曹俊明所代表的曹家,所代表的權力。

在某種意義上說,政治是一個染缸。在這里,可以鑒別人心的真偽和人性的善惡。進入政治,與權力結緣,便有可能借助權力的神威做“利于己”的事情。權力的無窮神通是導致權力主體被污染的主要原因。權力污染不僅僅是指對權力人的污染。更重要的是權力自身的污染。公共權力本是因管理公共事務而由公眾讓渡出來的,最初的權力只與職業相關,掌權者和其他社會組織成員只是分工不同,并無其他差異。正是權力的神威和價值把權力變成人人爭奪的寵物,于是權力拜物教出現了。公眾讓渡出來的東西反過來統治公眾,人們崇拜起本來屬于自身的事物來,權力的異化出來了。

權力污染的消除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它與人類整個民主化進程相始終,民主化的完成也就是權力污染的消除。一旦公眾平等地享有和使用權力,使掌權成為一種與操縱機器同等的職業,權力的神秘化色彩就會消失,權力的純潔度就會增加,伴隨著權力污染的消失。權力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就將下降。

只不過,如今的八十年代,似乎人們對于權力的崇拜越來越嚴重,徐君然就清楚的知道,一直到三十年之后。華夏對于權力的崇拜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所以,現在謝慶深的表現。在徐君然看來,根本就是無可厚非的。

謙虛的笑著點點頭,徐君然對謝慶深道:“當時就是寫了一點自己的想法,讓謝臺長見笑了。”

謝慶深搖著頭,擺擺手道:“謙虛了,年輕人過分謙虛可不好。你的那篇文章,我看了好多次,很厲害,很厲害啊!”

徐君然微笑客氣著,心里面卻并沒有把謝慶深的話當做一回事,說是看了很多次,恐怕關注更多的是曹俊明和文章的內容,對于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徐君然才不相信謝慶深會有那么好心關注呢,真要是關注的話,剛剛也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官場上的客氣話,總歸是不能當真的。

“小徐同志這次來京城,是出差?”謝慶深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徐君然,笑著問道。

他也不是笨蛋,腦筋略微一轉,很快就明白過來,曹俊明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自己拋出橄欖枝不說,單單是今天的這個飯局,明顯也絕地不是他的本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弄不好這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年輕人,才是飯局的發起者。

在官場上混,就不要奢談什么純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現。官場上的人,個個都是笑面虎,背地里心懷鬼胎。做官要善于觀察和分析,這是任何一個官員都必須要學會的東西,否則在仕途上就寸步難行,最終有可能被官場所淘汰出局。

在官場上,你不能認死理。國人講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適合做領導,所以官場中人不能太鋒芒畢露,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場大忌。聰明人就聰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點破,不翻臉,不露聲色,打啞謎、裝糊涂。不過這些情況要分在什么場合對什么人,譬如今天的這個場合之下,謝慶深就不需要裝糊涂,因為他清楚,自己跟曹俊明的關系遠沒有徐君然和曹俊明的那么親密,曹俊明竟然為了徐君然的事情放下架子請自己吃飯,那就表示,這個年輕人,值得自己認真重視和對待。

徐君然笑了笑,伸手從桌子地下拿出幾瓶酒,當著杜文艷幾個人的面,遞給謝慶深:“這是一點心意,請謝臺長笑納。”

謝慶深頓時就愣住了。

關于送禮的這個事情,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在華夏已經不算什么新鮮事了。像謝慶深這樣的人更是深諳其中的道理,要知道給上級部門和領導送禮是個很大的學問,因為你送輕了,人家會覺得你沒有誠意。送重了,又容易給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出奇出新就成了一個很大的挑戰。

說白了,“如何”送一件禮物,比送“什么”禮物更重要,而送禮最大的奧秘則在于給收禮的人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小禮要大,大禮要小,這是謝慶深總結出來的經驗。

當然,送禮不等于,這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實。但肯定包括送禮,這也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實。當領導的最大難處就是無法抗拒別人的送禮。你要拒絕了人家的好意,你就拒絕了工作,拒絕了關系,拒絕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拒絕了別人的禮物,就打破了原來的平衡和和諧,傷害的是人家的面子,損失的是自己的利益。

可不管怎么說,徐君然的這個突然舉動,都讓謝慶深感到十分的意外。要知道這周圍可還有曹俊明和丁建設在呢,甚至還有自己的兩個下屬,這個年輕人這么直接的把給自己的禮物拿出來,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謝慶深臉色一沉,微微有些不快的時候,徐君然卻緩緩開口說話了。

“謝臺長,這是我們李家鎮公社的集體酒廠釀的酒,您嘗嘗怎么樣?”

謝慶深眉頭一皺,礙于曹俊明的面子沒有直接發火,打了個哈哈道:“這酒不便宜吧?”

言下之意,你這個酒要是太貴的話,我可是不會喝的。

徐君然笑了笑,接著說道:“不貴,這次我到京城來,帶的不多,曹大哥家送了一點,鐵道部陳部長家送了一些,還有幾個長輩那里都送了一些,就是讓老革命們嘗嘗味道。”

曹俊明卻是點點頭:“是啊,味道不錯,老爺子昨天給我嘗了一點,很不錯。聽說孫伯伯把自己家的那份喝沒了,跑錢叔叔家去混了一瓶,把錢叔叔氣的追著他大罵啊。”

謝慶深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不僅是他,就連杜文艷等人看向徐君然的目光也不一樣了。

曹俊明的話如果所言不假,那么就意味著,徐君然的這幾瓶酒,可送進了皇宮大內了!

而且聽曹俊明的這個意思,似乎徐君然并不是用曹家的關系送進去的,而是用他自己的關系。

這就讓人不得不驚訝了!

“呵呵,這禮物不錯,我收下了!”謝慶深擠出一個笑臉來,伸手把酒接了過來。

幾位副國級正國級的領導都收下了,自己也沒有理由拒絕。只是在他心里面,對徐君然則又高看了一眼。

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徐君然送出去的那些酒水,動用的關系是江南省駐省辦,周德亮事先幫忙打過招呼,說江南的革命老區搞了一個酒廠,弄出來不少好酒,準備給在江南戰斗過的一些老元勛都送一些。

打著這個旗號,徐君然派人把酒送到了每一個在江南戰斗過的老干部家里面,就連孫家,他也叫孫靜蕓來拿了一些回去。

送禮送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徐君然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了。而他的目的也很簡單,既然要為李家鎮公社在春晚上做廣告,干脆事先打好提前量,讓這些領導們都知道這個事情,免得到時候廣告一出來,輿論一片嘩然,再給自己扣上個什么帽子,畢竟這個時候是改革開放初期,很多人的思想觀念還很落后。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39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贊助春晚?

當官就要做到三不倒:一是“夸不倒”、二是“難不倒”、三是“嚇不倒”。品書網

可是現在,謝慶深對于徐君然,卻不得不刮目相看起來。這個年輕人的手段,很厲害,很高明,也很讓人不得不佩服!

他是搞宣傳出身的,自然能夠看得出來,徐君然的這個做法,看似舉重若輕,可實際上卻給李家鎮的這個酒廠套上了一個護身符。有那幾位老領導坐鎮,就算有人想要拿酒廠做文章,恐怕也得小心干擾革命老區發展經濟這頂大帽子扣下來。

聯想到之前丁建設跟自己提過一嘴的事情,謝慶深笑著對徐君然說道:“小徐書記,不知道,你們公社的這酒,價格高不高啊?”

他這么問,自然是希望多了解一些關于酒廠的情況。

徐君然微微一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都是聰明人,說起話來也不用拐彎抹角,徐君然笑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們的酒,只是針對普通大眾銷售,您也知道,隨著咱們群眾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這飯桌上也不能少了酒。”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聽說電視臺準備搞一臺春節晚會,這不是想著提供一些贊助么。”

“贊助?”對于這個詞感覺到十分新鮮的謝慶深跟杜文艷對視了一眼,卻有些不太明白徐君然的意思了。原本他以為徐君然是打算把他們公社生產出來的這酒推銷到中央的電視臺去,卻沒想到,徐君然似乎不是這么打算的。

徐君然呵呵一笑,解釋了起來,所謂贊助,是社會組織以提供資金、產品、設備、設施和免費服務等形式無償贊助社會事業或社會活動的一種公關專題活動。贊助活動是一種對社會做出貢獻的行為,是一種信譽投資和感情投資,是企業改善社會環境和社會關系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任何一個社會組織的贊助都會有自己的具體目的。而徐君然的目的,說白了是為了推廣李家鎮公社酒廠生產的酒類產品。

贊助這個時候,在后世很多時候都是被冠以負面的形容。可實際上,贊助是有很大好處的。

首先,企業通過贊助活動做廣告,增強廣告的說服力和影響。一方面可以通過贊助活動作為廣告宣傳的載體,使公眾獲益,以贏得公眾的普遍好感;另一方面可以通過贊助所獲得的“冠名權”提高廣告的效果。

而且,還能夠通過這種行為樹立企業關心社會公益事業的良好形象。現代企業不僅要盈利。還要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與義務。贊助社會活動是企業向社會表示其承擔責任與義務的方式之一。贊助活動的開展,有助于企業贏得政府與社區的支持。從而為企業的生存與發展營造相對寬松的社會環境。

另外一點十分重要的是,徐君然的目的是為了培養企業與社會公眾的良好感情。舉辦與公眾密切相關的贊助活動,能夠有效的培養企業同公眾的情感,增進彼此之間的友誼,加強雙方的聯系,使公眾在內心深處認同企業。畢竟在這個年代當中,搞企業并不能夠被大多數人所接受,最起碼后來發家致富的個體戶,在如今大多數人的眼中是不務正業的代名詞。由此可見商業行為在如今的華夏。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了。

“小徐同志,我看你這個贊助,恐怕也是想要制造新聞效果,擴大你們酒廠的認知度吧?”

等到徐君然說完之后,謝慶深意味深長的對徐君然笑了笑,緩緩開口道。

徐君然也不否認,直接承認道:“沒錯。瞞不過謝臺長的火眼金睛。”

說著,他把自己在李家鎮公社基層了解的一些情況說了一下,最后嘆氣道:“我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希望公社的鄉親們,能吃飽飯,別餓死人就行。他們的日子。太苦了!”

他這么坦蕩蕩,反倒是讓謝慶深點點頭笑了起來:“不容易啊,一個堂堂的大學畢業生,文化人,放下思想上的包袱,一心一意的為基層的鄉親們謀福利,我要是不幫你這個忙。倒是顯得我謝某人脫離群眾了。”

看了看杜文艷和林主任,他笑著繼續對徐君然道:“說說吧,你有什么要求?”

徐君然這才開口說道:“我們酒廠想要這一次春晚的獨家冠名權,另外,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成為此次晚會的酒類獨家贊助商。”

謝慶深一怔,原本以為徐君然要提出其他的要求,卻沒想到徐君然竟然提出這么個要求來。

看了看杜文艷,謝慶深問道:“小杜,你有什么意見?”

畢竟這次晚會雖然名義上是他領導,可實際上的操作卻是有杜文艷負責的。

杜文艷秀眉微蹙,低頭沉吟不語,雖然跟曹俊明的交情不錯,對徐君然也十分的欣賞,可這次晚會至關重要,她實在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徐君然提出的這個事情,她有必要仔細的斟酌之后才會回答。

曹俊明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喝著,倒是丁建設有些焦急,剛要張嘴開口,卻看到徐君然對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如果說原本丁建設只是覺得徐君然很有才華的話,現在看了他的表現,他對于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卻再也沒有了一點輕視之意,反倒是把他看做跟自己一個級別甚至更高的人來對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把自己治下酒廠生產的酒送進皇宮大內的,最重要的是,能在曹俊明和謝慶深這樣的人面前不動聲色穩如泰山的年輕人,遍尋京城,恐怕都未必有幾個。

這個徐君然,簡直就像是一個在部委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條一樣。

丁建設給徐君然下了這么一個定義之后,干脆閉上嘴跟曹俊明一樣不說話。

半晌之后,杜文艷才慢慢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徐君然,又看了看一直沒吭聲的曹俊明和丁建設,最后才對謝慶深點點頭:“臺長,我看這個事情倒是可以答應下來,畢竟五萬塊的贊助,對咱們臺來說,也是第一次。”

謝慶深一笑:“是啊,我倒是第一次收到這個錢噢。”

“不過……”話鋒一轉,杜文艷又開口接著說道:“這個事情不是小事,畢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況,我覺得是不是應該臺里面討論一下?”

她這是謹慎的做法,畢竟這個贊助的事情是徐君然提出來的,可以說是開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先例,在央視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有企業找到他們,要求以贊助的名義做廣告,別說杜文艷了,就連謝慶深,估計也沒聽說過這種事情。五萬塊錢的數額,說多不多,說少可也不少了,真要是別人扣個收受賄賂的帽子下來,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杜文艷也看出來謝慶深有意幫徐君然進而結交徐君然和曹俊明的意圖,官場生態環境中不愿意得罪人的盲從心理和社會公眾意識中蝕財免災的習慣性心理,此時發揮了關鍵性作用,使得她做出了這個決定。這是因為在目前法治不健全和體制不順的政壇上,盛行著誰的官大誰說了算。由此衍生出領導的觀念可以左右一切,領導的需要即為合理的習慣。更加有意思的是,官場上雖然也有集體討論,但并不是認真的論證,而往往是誰的權力大服從誰,討論不過是一種形式,一個過場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杜文艷才巧妙的提出拿到臺里面討論的建議,把這個事情,放到了謝慶深的手上。

要知道,這個晚會的事情臺里面是讓謝慶深負責的,哪怕拿到臺里的黨委會議上去討論,那也是謝慶深去跟別人爭執。成與不成,曹俊明和徐君然都要欠下謝慶深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對于謝慶深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謝慶深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對徐君然道:“小徐書記,你有什么意見?”

換做別人,恐怕就想不到這一點了,可徐君然前世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場面,微微一笑點點頭:“沒關系,就聽杜姐的,我等您的好消息。”

頭腦清醒、心胸豁達,這句話換一種說法就是:該敏感的時候敏感,該麻木的時候麻木。徐君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做事的時候,主張考慮問題越復雜越好,處理問題越簡單越好,因為實際上把問題考慮得復雜一些就是為了問題處理起來更簡單一些。

對于杜文艷的提議,徐君然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女人。她的這個提議,不僅讓自己不承擔任何責任,甚至于連徐君然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來,還讓謝慶深這個上級滿意,說八面玲瓏一點都不為過。

只不過,她并不知道,徐君然的殺手锏,不在這里,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徐君然做了那么多年的官,最終總結出來的一條重要經驗就是,要善于利用現有一切手段,爭取有地位的人和結構的支持,以便使自己從這些有權力的方面取得最大最有利的條件。(。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39
第三百二十三章  借勢的辦法

命運常常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有的時候,恰恰是自己的努力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使自己的命運向好的方向發展,還可喜可賀;但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反而使命運走向了反面,這就是悲劇了。

不僅僅是命運,做事情也是一樣,有時候過分的努力,并不一定得到的就是好的結果,過猶不及的道理徐君然很早就明白了。

今天跟謝慶深的見面,徐君然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能夠打通這個關系,為以后的發展做一個鋪墊。他很清楚自己的弱點,那就是關系網太少,雖然徐君然憑著重生者的先天優勢現在經營出不少人脈了,甚至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今后的道路還要走很長的路程,在那么長的時間里,自己需要的,是能夠不斷扶持幫助自己前進的關系網。

要知道正常的進步道路不是靠機遇,不是靠運氣,要靠自己抓住一切機會去努力。所以,弱點就是弱點,不能因為弱點救了自己一次,自己就以為弱點就是立命之本。在徐君然的字典里面,弱點就是一定要克服的。

所以,徐君然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發展武德縣經濟的機會,多見一些人,多搭一些關系。

比如今天的這個事情,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就會認為謝慶深和杜文艷不仗義,不識抬舉。可徐君然卻很清楚。如果換成是自己處于他們的位置,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沒有換位思考的時候,常常表現為一種單向的索取和占有,疏遠了親情、友情,變得自私、貪婪、無知。而通過換位思考,對個人的行為及思維方式進行自我反思,拋棄以我為主、惟我獨尊的固執心態。以客觀、寬容的態度去理解別人、社會和一切,卻能夠找到正確的答案。

徐君然清楚,不管是杜文艷也好,還是謝慶深也罷,他們所擔心的,其實還是來自上面的壓力。

畢竟雖然現在大力提倡發展經濟,可是這么大張旗鼓的在央視做廣告之類的事情。還是第一次,一個處置不好,他們是要承擔后果的。

“感謝臺長和兩位主任的幫忙,我代表我們老區的鄉親們,用我們自己產的酒,敬三位一杯。”

徐君然站起身。笑著對謝慶深和杜文艷三人說道。

他這么說,大家自然也都站了起來,謝慶深笑道:“這個事情,我一定會向臺里好好的說一下,爭取幫你們把這個事情做好。也算是我們為革命老區的群眾,盡一份心意。”

不管是他還是徐君然。都沒有把這番話放在心里,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罷了,真正的較量,還要再看。

一番客套之后,大家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一直喝到中午一點多的時候,這才各自散去。丁建設有事兒先走了,徐君然跟曹俊明又把杜文艷和謝慶深三人送上了車,眼看著吉普車遠去,曹俊明才望著他們的背影,嗤笑了一句:“呵呵,老滑頭!”

徐君然自然明白曹俊明的意思,他是再說謝慶深的推托之意,分明就是在耍滑頭。

笑了笑,徐君然道:“大哥,換成你我的話,不也是一樣的選擇么?”

曹俊明一愣,隨即輕輕點頭:“也對,不能怪老謝這么油滑,實在是你這個提議,太大膽了。別說是他,就連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啊。”

徐君然這次的動作,真的是超出曹俊明的意料之外,竟然想要冠名春節聯歡晚會,難道他徐君然就不怕給扣上一個資本家的大帽子么?萬一真的有人拿這個事情做文章,徐君然弄不好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政治上的紅眼病,最明顯的癥狀就是造謠生事,胡亂告狀,顛倒是非,妄圖亂中取勝。就算徐君然是出于公心,為了李家鎮公社乃至武德縣的經濟發展著想,可一樣會有人看到他取得成績之后,給他潑臟水,下絆子。

但曹俊明實在沒想到的是,徐君然竟然提前做了這么多安排。

不管是周德亮的電話,還是把酒送到在江南省戰斗過的老領導家里,徐君然的這些動作,很大程度上,讓這一次他的京城之行,變成了一次探望老干部的團拜活動,反倒是少了幾分商業化的味道。雖然實際上,他的最終目的,還是瞄準在央視上面。

“君然,你覺得謝慶深回去之后,會怎么做?”曹俊明有些不放心的對徐君然問道。

兩個人今天是開車來的,曹俊偉那輛轎車被曹俊明給“征用”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是怕謝慶深回去之后不出力,到時候轉頭跟自己這邊說臺里面沒通過,誰都拿他沒辦法。畢竟雖說自己搬出了老爺子,可官場上的事情,向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誰也不是笨蛋,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憑著幾句話就幫忙的。

徐君然笑了笑:“大哥放心,謝慶深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選擇的。”

頓了頓,他繼續笑道:“更何況,我已經安排人手做這個事情了,到時候我倒是想看看,央視的領導,有多大的膽子。”

“嗯?”曹俊明聽到徐君然的話一愣神,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你不會是打算請那些老領導幫忙吧?”

徐君然能把那些在江南省戰斗過的老領導拖下水,那曹俊明可就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徐君然平靜的說道:“一個領導最可悲的有兩點:一是貪污受賄,那是人格的喪失;二是說話沒人聽,那是權威的喪失。真正想在官場上混得人模人樣,在社會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條: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說著,他看向曹俊明,緩緩道:“大哥您覺得,跟那些戎馬一生的老將軍玩心計,我能玩的過他們么?”

曹俊明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說句心里話,我有時候,真的挺感謝黃子軒的,要不是那個混蛋,你根本不會有這樣的變化,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啊。”

徐君然悠然的看向車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半晌才悠悠的說道:“如果不是他,估計我應該在學校里面教書吧?”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可笑,徐君然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話,這具身體的結局會不會跟上輩子一樣,但是他清楚的確定,自己出現了之后,很多事情,將會徹底的改變。

一邊開車,曹俊明一邊對徐君然問道:“君然,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徐君然嘿嘿一笑:“大哥,這事兒其實很簡單,我已經想好了,以我們李家鎮公社的名義給幾位老領導發個邀請函,表示為了促進老區經濟發展,我們準備冠名贊助今年的央視春節聯歡晚會,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革命老區的名字,促進本地區的經濟發展,懇請各位老領導多多支持我們武德縣的工作。”

曹俊明一愣:“這,能行么?”

徐君然笑了笑:“不管老領導們最終會給我們多大的支持,但是只要有了這個事情,央視就不敢拒絕我們。”

敢說這樣的話,現如今,也只有徐君然了。

推薦只要是一種權力,推薦往往就成為不是指示的指示,因為推薦者具有很大的權威性。

這是官場之上的一種常態,領導們有時候不需要明確表態,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些帶有傾向性的話語,自然就有人揣摩上意,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這是華夏幾千年以來形成的官場文化。華夏的政界是一座金字塔,只能上不能下,越朝上走,競爭也越激烈,爬起來也越艱難。所以每一個官場中人都會抓緊任何能夠討好上級的機會,以便于自己能夠爬的更高一些。

官場上介紹官員時,有一些不成文卻被大家自覺遵守的規矩。官員身上最值錢的也最被別人和本人看重的無非就是身份。身份不同,分量和地位也就不一樣。而重要領導和一般領導是有明顯區別的,這主要體現在三個度字:速度、態度、風度。速度慢的是重要領導,快的是一般領導;態度冷的是重要領導,熱的是一般領導;風度大方的是重要領導,委瑣的是一般領導。

同樣的道理,那些在江南省戰斗過的老領導們,相對于央視來說,就是重要領導。只要這個事情跟老領導們扯上關系,央視就不干怠慢,畢竟這群人雖說不少都已經進了中顧委,可隨便哪一個拿出來,都是敢指著央視臺長鼻子罵的大人物。

官場中有慣例,誰入主一個地方,總會先去拜訪當地的老領導,穩住他們的情緒,以免惹是生非。由此可見,老領導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所以徐君然敢打賭,只要謝慶深足夠聰明,就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面做文章,甚至于,他還會主動把徐君然把酒送到了眾多老領導家中的消息透露出去,免得有不開眼的人出來搗亂。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40
第三百二十四章  纏綿

回到曹俊明家里面,曹俊明先去休息,徐君然則是返回了自己住的那個招待所,林雨晴已經在那里等著他了

“君然,這事情,能成么?”

林雨晴坐在徐君然的身邊,低聲問道。她沒有跟徐君然和曹俊明去見丁建設,自然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此時兩個人正并肩坐在沙發上吃東西,林雨晴善解人意,知道徐君然在那種應酬的場合不愛吃東西,就自己買了一些吃的回來,等著徐君然到了之后一起吃。

徐君然微微一笑,一把摟住林雨晴的纖腰,笑著說道:“雨晴姐,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么?”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在林雨晴的面前,徐君然就特別的放松,平日里端著的那些架子,戴在臉上的面具統統消失不見,甚至于林雨晴都覺得,徐君然每次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這次也是一樣,徐君然摟住自己的時候,林雨晴覺得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加速跳了起來,別過頭去,低聲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可畢竟是中央的電視臺啊。”

在她看來,徐君然想要跟央視談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徐君然嘿嘿一笑:“好姐姐,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山人自有妙計!”

說完,他忽然笑著說道:“這么長時間沒見,我想你了!”

一把抱起林雨晴,徐君然吻上了她嬌艷的紅唇。

之前因為總是有人在身邊。兩個人也沒有機會親熱,此時此刻。徐君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

林雨晴猝不及防之下,被徐君然給打橫抱了起來,驚慌失措當中,這家伙已經吻在自己的嘴唇上,兩個人已經幾個月沒有親熱過了,此時的她腦海當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動的用雙臂環繞著徐君然的脖頸,讓他慢慢的把自己放在床上。那條討厭的舌頭就好像會鉆洞的穿山甲一般,敲開她的紅唇,嗖的一下子進了自己的嘴中。

“嗯!”林雨晴用鼻子發出一聲嬌吟,在那一瞬間,她感覺好像來到了春天百花盛開的草原上,晴朗的天空下,自己就像一只快樂的花蝴蝶一樣。在花叢中自由飛翔,輕盈無限。

小別勝新婚,不管是徐君然還是林雨晴,都是食髓知味的年紀,相隔兩地的分離讓他們對于彼此之間的思念更加的濃郁,而現在。兩個人舌尖纏綿,互相吸吮著,再也不愿分開。

男人和女人,永遠都有說不完的故事!

徐君然一邊吻著林雨晴,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另外的一只大手已經攀上了林雨晴那豐潤翹挺的隆臀,輕輕地揉捏起來……

“不要……大白天的……”林雨晴努力的掙扎著。雖然不得不承認,徐君然的撫摸讓她很享受,甚至于有一種想要呻吟出聲的快樂感覺,但是最后的理智卻告訴她,現在還是白天,對于某些方面還很保守的林雨晴來說,白晝宣淫對于她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很可惜,徐君然卻并不這么打算,林雨晴的聲音對于此時的徐君然來說,就好像進攻的號角一般,低頭在林云清的脖頸間繼續吻著,徐君然的另外一只手已經展開了自己的行動。

林雨晴駭然發現,自己的阻止果然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男人的另外一只手,已經順著自己的身體從下而上的來到了胸前,覆在了自己那除了他沒有人碰過的禁地之上,甚至于,徐君然還在那葡萄上輕輕的用手指捻動了起來。

“啊…………”

林雨晴一聲嬌吟,身子竟然驀然間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這是她跟徐君然的小秘密,因為林雨晴的身體特別敏感,那個地方,恰恰就是她最為敏感的g點。

沒想到這個冤家竟然開始如此作弄自己,林雨晴心里面是又羞又急,急忙探手按住了徐君然想要繼續使壞的那只手,不讓這家伙再給自己搗亂,卻沒料到,這么一來,徐君然的雙手雖然暫時無法活動,但林雨晴胸前的玉峰卻更受刺激,她不由得全身微微發顫,隨著那壞蛋的魔手捻動,發出一陣誘人之極的聲音來。

美人如玉,耳邊輕聲呢喃,除非是鐵石心腸的家伙,否則任何人都沒辦法忍得住。徐君然又不是孔夫子、柳下惠那種坐懷不亂的圣人,自然沒有那種所謂的自制力,飲食男女罷了,此情此景徐君然早就已經情難自已,只見徐君然騰出一只手來撩起林雨晴的衣服,低頭在她的脖頸上不住的吻著,準備趁著女人意亂情迷的時候趁虛而入,享受一下蓬門今始為君開的快樂。

就在這個時候,林雨晴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靈臺清明的一瞬間,奮力掙脫了徐君然的控制,嬌喘連連,哀求道:“別……別這樣……你……這是白天……萬一有人進來的話……晚上的……晚上的好么?”

如果不是她最后一句話,恐怕徐君然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畢竟男人在這個時候被喊停,心情能好才怪。

可隨著林雨晴的最后一句話,徐君然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容,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輕輕的在林雨晴額頭吻了一下,笑嘻嘻的說道:“雨晴姐,晚上,晚上做什么啊?”

林雨晴此時俏臉酡紅,充滿了成熟女人那種動人心魄的魅力,聞言瞪了一眼徐君然,嬌嗔道:“晚上,晚上揍你這個壞蛋!”

徐君然嘿嘿一笑,摟住林雨晴說道:“反正是你的人了,你得負責啊!”

林雨晴瞪了他一眼,對這家伙的調戲口吻已經徹底無語了,都說文人騷客,怎么這家伙平時在外面看著那么穩重,到了自己的身邊,就變的那么輕浮呢?

兩個人膩在一起,耳鬢廝磨,時間過得飛快,臨近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吃的東西幾乎就沒怎么動過。

林雨晴幫徐君然整理著最近他寫的一些文章,徐君然忽然開口問道:“雨晴姐,你想過沒有,咱們什么時候結婚?”

一句話,讓林雨晴的動作頓時僵住了,半晌都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背對著徐君然。

徐君然眉頭一皺:“怎么了?”

這個事情他想了很久,結婚對于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雖說沒有硬性規定,可是領導干部的家庭問題肯定也是組織上提拔的重要因素之一,不過想來想去,徐君然還是覺得林雨晴最適合自己,畢竟重生到現在,她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喜歡的那個。

聽到徐君然的問話,林雨晴慢慢的轉過身,美麗的臉龐竟然流下了淚水,看著徐君然輕輕的搖搖頭:“君然,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徐君然微微一笑,將她摟到了懷里,輕聲道:“你是我的,這輩子,以及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他很清楚,林雨晴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她的心里面有著濃濃的自卑情緒,覺得自己配不上徐君然這個大學生。可是在徐君然看來,這個事情根本就不算是問題,所謂門當戶對的概念,在徐君然這里,完全就沒有意義。

“你討厭,我才不愿意下輩子也被你欺負呢。”聽了徐君然的情話,林雨晴心中很是甜蜜,眸子里充盈著霧氣,水汪汪一片,俏臉緋紅,羞喜交加。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有這么優秀的男人愿意跟自己共度一生,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林雨晴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夠耽誤徐君然。

雖然徐君然不止一次流露出想要跟自己結婚的想法,可林雨晴卻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一個死過丈夫的寡婦,不管怎么說,都不合適。

看著徐君然,林雨晴柔聲道:“君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要明白,我是定過親的人,如果我們在一起,不說別人,公社的老人們就會反對,更何況,你有大好的前途,姐不能耽誤你。”

停了下來,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給徐君然,林雨晴由衷的說道:“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心滿意足了。以后我在外面做生意,多賺一些錢。我聽曹二哥說了,像你這樣當官的,早晚都需要有大企業去投資,到時候我就去給你投資。”

徐君然沉默不語,他之前就聽林雨晴說過這個想法,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

把頭靠在徐君然的肩膀上,林雨晴幽幽的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好了…….我,我早就想告訴你,你怎么對我都成,我,我這輩子,只做你一個人的女人……你想和我作朋友……就作朋友,想我作……作你的情人……我,我當然更開心…….可是我從來沒有跟你結婚的想法,所以……你不要有負擔……”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任何麻煩的,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影響你的前途。”林雨晴最后好像宣誓一般對徐君然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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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41
第三百二十五章  江南之變!

愛情,是不能按常理來判斷的。

所謂愛情,是一個人喝醉酒,胡亂唱著歌,一步三搖的舞姿,心里卻還是想著那個人。同樣也是默默的守護在一個人的身旁,靜靜的看著他成長,為他擔心,心里只有他。

微微勾起嘴角,徐君然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輕輕的吻在林雨晴的額頭上,柔聲道:“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半晌之后,林雨晴低聲道:“你吃點東西吧。”

徐君然正要說話,門外的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是由遠及近的,因為他們住的這個房間是最里面的。

輕輕拍了拍林雨晴的肩膀,徐君然把手從她的腰間松開。

林雨晴嬌嗔的瞪了徐君然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到了徐君然對面的沙發上。

轉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徐君然點了一根煙,坐在了床上,就聽房門被輕輕地敲了兩聲,他仰起臉,揚聲道:“請進。”

昨天下午到達京城的武德縣委黨政辦副主任何云偉含笑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林雨晴對徐君然說道:“徐主任,剛接到縣委辦的傳真,縣委張書記明天到達京城,專門負責這一次跟央視的合作工作。”

說著輕輕的將一份電報放到了桌面上,推到了徐君然的手邊。

徐君然聽到他的話之后,嘴角就抽動了一下,不過強大的自制力還是讓徐君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的拿起那份電報看了起來。

這時候,林雨晴卻是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你們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說完。她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這幾個月在嶺南,林雨晴可是鍛煉出來了,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的水平,儼然已經是一個老油條了。

等到林雨晴離開了房間,徐君然這才看了一眼似乎還要再說什么的何云偉笑道:“坐吧,何主任。”

對于這個何云偉,徐君然雖說不太了解。可是從鄭宇成的口中也得到了一些情況。

這人不簡單,這是徐君然對于何云偉的評價。

何云偉比徐君然跟鄭宇成晚到京城兩天,在他抵達之前,徐君然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縣里面又派了一個人過來,這個事情就值得耐人尋味了。且不說劉斌這個縣長,按理說,楊維天也應該給徐君然提前打聲招呼才對。

可偏偏徐君然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一直到何云偉找上門來,他這才知道消息。要知道,何云偉是在全州市駐京辦負責人的陪同下來到這里的,而且他跟對方還一副很熟稔的架勢。這就讓徐君然不得不有些懷疑,他到底是哪一邊的人。

至于那個縣委張書記,徐君然赫然發現,自己的印象里面。武德縣并沒有一個姓張的縣委副書記。

武德縣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徐君然此時此刻的腦海當中迅速閃過這樣的念頭。

他現在在京城,跟江南省那邊聯系不上,劉柳等人也沒有辦法給自己通風報信,所以徐君然最需要了解的就是如今武德縣的現狀。而這個事情,恐怕就要著落在眼前的何云偉身上。

按下心里的疑問。徐君然看了眼拘謹的坐在自己對面,看似平靜可實際上卻滿心戒備的何云偉,笑著問他道:“何主任,第一次來京城?”雖說兩個人平級,都是副科級干部,可徐君然的聲勢卻遠不是他何云偉能夠比擬的,何云偉自己也清楚這一點,雖然自己是黨政辦的副主任,徐君然是縣計委的副主任,可實際上人家徐君然的身份要比自己高了很多,畢竟能讓自己身后的人主動對付的副科級,可不是一般人。

果不其然,人家這一開口,何云偉就感覺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讓他有種好像面對領導的感覺。要知道領導談話就是這樣,開口肯定不聊家長里短,而是關心自己的工作。

何云偉猶豫了一下,想到身后的那位老領導的交待,強自鎮定下來,對徐君然點點頭:“是的,徐主任,我是第一次來京城。”

聽他稱呼自己徐主任而不是徐書記,徐君然這才想起來,何云偉帶來的消息是自己已經被免去李家鎮公社黨委副書記了,現如今,自己只是武德縣計劃經濟委員會副主任。

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徐君然沖何云偉點點頭,笑著說道:“呵呵,我倒是忘記了,我已經不是李家鎮公社的副書記了。”

頓了一下,他看向何云偉,意味深長的問道:“不知道張書記是不是第一次來京城啊?需要不需要我提前安排一下?”

雖然臉上不動聲色,可徐君然卻在觀察著何云偉,并且等待著他的答案,要知道跟這位何主任接觸雖說不多,可徐君然經過觀察,卻發現他似乎是做秘書出身的,平日里的某些行為舉止跟秘書出身的人差不多不說,而且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跟那位張書記很熟悉。畢竟當初何云偉來到招待所的時候,除了拿著縣委辦公室的介紹信之外別的什么都沒有帶,徐君然把電話打到武德縣那邊去,縣委辦公室主任吳梁新給自己的答案是何云偉同志確實是縣委黨政辦新上任的副主任,希望自己跟他能夠配合好。

除此之外,徐君然對于何云偉基本上是不了解的。雖說,如今京城的事情,是以兩個人為主的。

在機關大院里面,部門的負責人和副手之間,有點小摩擦,小矛盾,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不值得大驚小怪。甚至于,徐君然還知道,正職一般不到副職的辦公室去,這也是官場一種人人明白,人人心照不宣的潛規則。越是層次高的人物相互之間越是有戒備心理,表面上都是言不由衷而又習慣成自然的笑臉。官場的惡斗往往在背后,這就造成了自古至今一脈相承的權謀之術,正面的說法叫政治手腕、政治藝術。因此,官場上久而久之養成一個心照不宣的習慣,同一層面的官員彼此不串門。這恐怕主要還是避免拉幫結派的嫌疑。

當然,徐君然跟何云偉是絕對不可能有什么拉幫結派的關系的,兩個人都很清楚,彼此之間的關系,恐怕日后就是對手兼敵人了。

而此時此刻,聽到徐君然的問話,何云偉微微一笑,搖搖頭道:“張書記之前來過京城,他給黃書記做秘書的時候,到過京城幾次。更何況,這一次黃書記也在京城,相信已經有安排了。”

黃書記?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徐君然的心中一緊,覺得自己右眼皮直跳,想到當初四哥說過的笑話,說北方人講究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中涌起,不動聲色的對何云偉問道:“不知道是哪位黃書記?是縣里的?”

何云偉笑了笑,搖搖頭道:“是市委組織部黃書記,他是京城人。”

黃子齊!

腦海當中迅速閃過這個名字,徐君然的表情頓時一變,此時的他頓時明白過來,看向何云偉沉聲道:“縣里面,如今是誰做主?”

何云偉被他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弄的有些發愣,沒想到徐君然竟這么直截了當的開口,頓時有些囁嚅,半天都沒有回答。

徐君然呵呵一笑:“說說吧,何主任。”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看,我這來了京城,縣里面的消息也不太了解,還請何主任你,多給我透露透露。”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何云偉就算不想說,也得說了。不管他和徐君然之間有多大的成見,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同事,大面上的禮儀還是要敷衍到位的。

等到何云偉把武德縣如今的情況都介紹了一遍之后,徐君然的表情平靜,笑著說道:“謝謝何主任了,我還有事兒,就不留你了。”

何云偉起身告辭,徐君然目送著他離開,臉色卻陡然沉了下來!

“混賬!”

猛然間徐君然的手拍在桌子上,表情猙獰的怒罵道。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半個多月沒在武德縣,縣里面竟然發生了那么多的變化。

在到京城之前,徐君然一直都呆在省城江州,并沒有回去過,卻沒想到,在他離開江南省的這幾天時間里面,武德縣的政治風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劉斌確實被任命為武德縣縣長兼縣委副書記,可隨后的第三天,市委又經過討論,對武德縣委縣政府的班子進行了再一次的調整,楊維天被免去武德縣委書記的職務,就任全州市政府副市長兼市財政局局長。武德縣委書記一職,由原全州市財政局局長李鎮峰擔任。不僅如此,武德縣委班子也被小幅度調整,原縣委副書記調任鄰縣任縣長,縣委組織部部長伏醉調任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新任縣委副書記兼縣委組織部部長,是原市委辦綜合四科科長張吉祥。

而這位張吉祥張書記,在市委辦公室的時候所服務的那位領導,就是市委副書記、組織部部長黃子齊!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20:41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走麥城

大意失荊州!

這就是徐君然現在心情的真實寫照。

一般說來,單位的重大方案出臺,一把手是要提前與副職或者其他領導商量溝通的,先把思路理順才能上會研究。否則出現眾人反對,一把手就下不了臺,這也是游戲規則。

既然張吉祥馬上就要到京城了,那也就意味著,武德縣委常委會已經通過決議,正式準備接管李家鎮公社的集體企業。

徐君然怎么都沒想到,某些人的吃相竟然如此難看,這幾乎就已經是明目張膽的強功勞、摘桃子了,難道他們就不怕省委的周德亮和孫振安等人發飆么?

想到這里,徐君然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他現在急需要了解武德縣的真實情況,因為從何云偉嘴里面說出來的那些內容,徐君然現在驀然間覺得,一切似乎都已經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了。

黃子齊進京,張吉祥進京,徐君然可不認為他們兩個人是來旅游的,這分明就是要把贊助廣告的這個事情從自己的手上搶走,否則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自己馬上就要把事情辦成的時候過來,明擺著就是搶功的!

有黃子齊的關系在,徐君然相信這個跟央視合作的事情基本上不成問題,華夏其實就是這么一個關系的社會,有的事情,有關系的人就是比沒有關系的人辦的快。而像黃子齊這種人,缺乏的不是能力。只不過是一個恰到好處的主意和機會罷了。

徐君然明白這個道理,官場上有時候一個主意被否定。并不一定是這個主意不好,而是提出的人有問題。許多事情,決策者心里很明白,但由于是別人提出來的,他就不去做,甚至反對去做。用此顯示自己的權威,顯示自己的功德。好事可以不辦,權勢不能動搖;為了自己的權勢。什么民族利益、人民利益都可以犧牲。社會晚進步幾年又有什么,只要自己的權勢不受到損害,其他一切都無所謂。

反之,如果有利可圖的話,什么搶功勞、摘桃子的事情,有些人做起來就好像家常便飯一般的不費吹灰之力。

華夏的官場是個非常奇特的地方,男盜女娼的人進到里面。就變得盜貌岸然;一身正氣的人進到里面,就變得委委瑣瑣;無論多好的籌劃,在那里都會無限期擱淺;不管多荒唐的決定,在那里都會獲得通過;上級在下級面前可以幽默,可以訓斥,可以挖苦;而下級在上級面前。就只能必恭必敬;同僚之間,象賊一樣互相防著,面對上司,又都變得爭風吃醋。

徐君然不知道如今江南省的官場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他能夠斷定的是。現在的江南省乃至全州市,甚至于武德縣。恐怕都處于一個十分混亂的地步,僅僅從武德縣委班子的不斷調整就能夠看的出來,市里面的交鋒肯定十分激烈,而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很明顯跟省里的政局是有一定關聯的。

上行下效,這在官場上面從來都是不變的真理。人只要進到了官場當中,就會知道官場的復雜,社會的復雜,上上下下,盤根錯節,今日為友,明日為敵,司空見慣,不足為奇。盡管在歷史上,官場常常把人劃分為君子和小人,可實際上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界限并不那么分明,人人都覺得自己是君子,而對手是小人。

原本按照徐君然的想法,武德縣的局面,怎么都不可能出現今天的這個情況,楊維天竟然被調走了!

這個事情對于徐君然的整個計劃打擊是非常大的,這就好像一個人原本準備好了一個龐大的計劃,雄心勃勃的想要干一番事業,可卻忽然被人告知,原本那個支持搞建設的人,離開了,新的領導跟自己不是一條線上的,你原本想要做的事情,要么交給別人來做,眼看著人家拿走原本屬于你的成績。要么就等著人家把你給掛起來,或者干脆給你穿小鞋。

最讓徐君然不能夠理解的是,這么大的事情,自己為什么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太反常了。

眉頭緊皺著,徐君然坐在那里半天都沒有說話,連林雨晴什么時候走進房間都沒有感覺到,一直到林雨晴的手覆在自己的腿上,他這才抬起頭,看向林雨晴,苦笑著說道:“你回來了,雨晴姐。”

林雨晴點點頭,看向徐君然露出一個笑臉:“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不是傻瓜,徐君然跟何云偉兩個人談完話之后,就一直沒有出聲,自己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聲不吭不說,甚至于連自己進屋他都沒有反應,明顯是在考慮事情,看來縣里面應該是出什么事情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愛人,林雨晴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徐君然最需要的就是自己陪伴在他身邊,不需要給出建議,只要陪著他就好。

徐君然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有一點事情。”

說著,他就把何云偉跟自己所說的情況,再加上自己所猜測到的一些情況對林雨晴講了一遍,最后徐君然緩緩說道:“現在看來,這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有些人,這是不想讓我有好日子過啊!”

他很聰明,這就意味著徐君然考慮事情的角度跟別人不同。牛頓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更遠,同樣的道理,徐君然站在不同的角度,從大局上觀察武德縣的事情,再加上自己所了解的省內外情況,赫然能夠發現很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政治的其實就是圈子的轉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種流動是自然規律。一般來說,一個官員在一個職位上干上幾年,兢兢業業,有些成績,沒有什么過錯的話,總能得到的機會。政治上每上一個臺階,周圍圈子的構成自然就發生了變化。政治地位提升了,那么在圈子中的位置自然就不同了,對上他成為上一個圈子里的成員,對下他就是這個圈子的核心。

而楊維天,就是徐君然在武德縣所在的圈子當中,最重要的那個核心。雖然他在全州市屬于朱逸群那個圈子的成員,但是在武德縣當中,楊維天卻有著自己的圈子,并且在這個圈子當中處于十分重要的核心地位。

可是現在,圈子的核心被調走了,徐君然無奈的發現,接下來自己恐怕要面臨一個十分困難的局面了。

“君然,我覺得這個事情,你是不是應該跟曹大哥商量一下?”

林雨晴看著徐君然說道。她很聰明,知道自己不懂這些官場上的事情,也沒有辦法給徐君然提供什么好的建議,所以干脆提議徐君然去找一個能夠商量的人來研究一下,畢竟人多力量大,更何況還是曹俊明那樣的人。

徐君然點點頭,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下,自己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冷靜,政治家最忌諱意氣用事,政治家的境界是委曲求全,任勞任怨——這也是一種犧牲,沒有這種犧牲精神,那么最多成為一個“清流”政治家罷了。政治家做事情要能屈能伸,這其中不僅僅是立言、立德,更重要的是立功。不但如此,還有有韌性,還要有肚量,容得下自己的人,自己不喜歡的人,比自己低的人,在某些方面比自己高的人,對國家有用的人,對自己有用的人。

只不過,很明顯黃子齊不是那種人,否則的話,也不會有張吉祥進京這個事兒了。

在官場上,有能力、德性好的人不一定,沒能力、德性差的人也未必被貶。甚至正好相反。溜須拍馬的人常常春風得意,特立獨行的人往往處處碰壁。在那里沒有絕對的是非,今天是錯誤的,明天可能就變對了。

徐君然不知道此時此刻全州市乃至武德縣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可是聯想到省城的局面,再加上這一系列的事情,徐君然心里卻隱隱的角色,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無形大網,此時正籠罩在自己的頭頂。

無論如何不管怎么樣,多年的官場經驗告訴徐君然,自己絕對不能讓這張網把自己給套住,否則的話,恐怕自己這輩子就要再一次毀在黃家人的手里面。

慢慢的站起身,徐君然對林雨晴點點頭說道:“雨晴姐,你說的沒錯,我不能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干著急,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馬上走,去大哥家,好好的商量一下。”

林雨晴看他終于恢復了精神,臉上也終于輕松了一下,笑著說:“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

現在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徐君然被撤職了,她就陪著他去做生意。如果徐君然像以前那些運動當中的領導一樣被抓起來了,她就跟徐君然結婚,然后等著他從牢房里面出來。

對于林雨晴來說,徐君然如果功成名就、平步青云的話,她會選擇做徐君然背后陰影當中的女人,一輩子默默守著他。但如果徐君然遇到挫折,人生陷入低谷的話,那她就會不顧一切的陪在他身邊。

PS,下午媳婦的同學來家吃飯,我爭取抽空寫出來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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