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爭霸] 大鳳雛 作者: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3-2 16:04: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8 552959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25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18 22:47 編輯

NO.589 荊襄得陳留,曹軍避徐州

    曹操也知道若再堅守陳留,此戰想要取勝,怕是不易。

    如今有投石利器用於守城,陳留尚可堅守,然而城外的荊襄大軍一改原本的強攻之態,反而分兵襲擾兗州各地,曹操無需多想便知若大軍依舊固守不出,兗州怕是要四處烽煙了。

    就算強撐陳留不破,待至嚴冬荊襄大軍退避之時,曹操治下的兗州怕是數年難以恢復往日繁華。

    每每想到此處,曹操都會恨的咬牙切齒,時至今日曹操終於明白龐山民為何但凡開戰,總將戰場選擇在別家諸侯的土地之上,如此一來荊襄軍馬就算不能一舉破敵,也會給對手留下一個傷痕累累的爛攤子。

    郭嘉見曹操陷入思索,亦暗歎一聲。

    當下的陳留局勢若是有一絲勝算,郭嘉也不會勸曹操退出陳留,並非是曹營軍勢不盛,而是荊襄太過詭譎,接連數日龐山民于陳留城下調兵遣將,郭嘉於城頭看過之後,依然摸不清荊襄軍馬用兵之脈絡,如此敵手,前所未見。

    數日來荊襄攻城,並不狠辣,其除犀利器械調動頻頻外,龐山民似乎不疾不徐,從未想過強攻陳留,郭嘉往日用兵所遇敵手,在有著如此巨大優勢的形勢下,早就聚集大軍恃強淩弱,強奪城池了,而龐山民卻於城下調戲的陳留守軍數日,又調轉兵鋒,禍亂兗州……

    就連郭嘉也不清楚,對面那穩坐陣中的龐山民究竟在想些什麼……

    曹操沉吟許久。一臉苦澀,賈詡見曹操已有退兵之念,卻礙于丞相威嚴,難以開口。

    賈詡心中只盤算片刻,便輕咳一聲道:“丞相,奉孝所言極是,如今陳留對丞相而言,宛如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曹操聞言。目視賈詡半晌。對賈詡道:“若曹某離去,兗州必被荊襄所得,曹某麾下于黃河以北之地,僅餘青。徐……”

    曹操這般說辭。令賈詡心中暗歎。遭荊襄軍馬重重圍困,陳留城中難以知曉外界戰況,徐州境況如何。賈詡亦不知曉,司馬懿與程昱雖智謀不俗,然而與諸葛亮做過對手的賈詡深知,那二人面對困難,怕是同樣不小。

    想到此處,賈詡便將心中顧慮道出,言如今尚不知徐州戰勢,如今司馬懿雖馳援徐州,然而先前戰報曾言,於禁已被荊襄所擒,徐州曹營軍中上將,僅余張郃,樂進二人,若是尋常對手,此二人應對自然綽綽有餘,然而諸葛亮麾下關羽武藝,世人皆知,那魏延可擒於禁,想必能耐也不能小覷,如此看來,徐州的戰況恐怕也不會太過樂觀。

    一旦徐州失陷,曹軍便要面對荊襄軍馬兩面合圍,屆時恐怕戰局會變得更為艱難,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聽從郭嘉建議,突圍而出,與司馬懿所率軍馬合兵一處。

    如此一來,曹軍兵力幾近十萬,尚可與荊襄大軍正面一戰。

    賈詡說罷,曹操微微點頭,只是對於陳留堅城,曹操心中不舍。

    自曹操從陳留起兵,原本的陳留小城已發展到了如今這般規模,其城防比之許都,鄴城等地亦不遑多讓,作為黃河以北的曹軍重鎮,又經歷過十餘年的戰火洗禮,曹操從未想過會有將此城拱手讓人的一天。

    皺眉思索許久,曹操長歎一聲,對賈詡道:“曹某亦明白君子不立桅檣之下,只是若突圍而出,將此城讓予荊襄,曹某不知日後還有無機會,再立于這陳留城頭……”

    曹操之言令一眾將校盡皆黯然,丟城容易,奪城困難,以荊襄強勢,想要複奪城池,更是難上加難。

    若就這般向荊襄低頭,倉惶突圍,不僅曹操心中不甘,軍中不少將校,亦不願放棄陳留,張遼思索片刻,上前數步,拱手拜道:“丞相,張某願出城與敵死戰,若遼戰死,丞相再退也是不遲!”

    “末將亦願死戰!”

    張遼說罷,許褚緊隨其後,對曹操道:“許某大可與敵搏命,就算荊襄五虎之流,許某便是拼不下其性命,讓其重傷,卻可做到!”

    夏侯兄弟聞言,亦於曹操面前請戰,見軍中上將仍有一戰之心,曹操頗為欣慰,正當允其出城,卻聞郭嘉歎道:“諸位便是可敗五虎,卻難解陳留之圍,若嘉圍猜錯,龐山民适才已分兵掠兗州各地,爾等拼上性命,卻無關戰局,有這大好力氣,還不如保丞相安危,突圍而出!”

    郭嘉之言如一盆冷水,澆醒諸將。

    就算可不計代價,殺傷五虎,然而城外荊襄數萬軍馬之圍,卻是難解,曹操聞郭嘉之言,清醒不少,對諸將道:“奉孝言之有理,于曹某心中,諸位安危比之陳留一城,重要許多,若可一鼓作氣,突圍而出,卻保全了曹某麾下將士性命,即便曹某心中再不舍陳留,也願做了這筆買賣!”

    曹操說罷,諸將皆感動不已。

    又與郭嘉,賈詡二人商議片刻,曹操便下城頭,於城中教場點兵,不多時候,城中數萬軍馬聚於教場,得知曹操欲突圍而出,軍中將士皆驚愕不已。

    就這般將陳留讓給荊襄?

    陳留城池堅固,應當尚有一戰之力。就算對面荊襄軍馬再怎麼強勢,可眾多曹軍只守禦城池,當綽綽有餘……

    於高臺上觀教場之上將士們神色,曹操頗為欣慰。

    雖戰事不順,然而麾下士卒戰意未消,如此一來,曹操更不願這些忠心耿耿的士卒為他一時意氣而枉死沙場,

    並未與士卒言明利害,曹操便命營中諸將點齊本部兵馬,不多時候,陳留城南門大開,張遼一騎當先,率本部軍馬沖出城池。

    得知曹軍出城。龐山民大為驚訝,只思索片刻,龐山民便召張飛,馬超二人,各引一軍,往陳留南門方向而去,龐山民心中疑惑,想要看看曹軍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莫非曹操按捺不住,欲與荊襄決一死戰?

    雖之前已遣黃忠引軍出征,肆虐兗州。可曹操不當這般耐不住性子才是。想到此處,龐山民忙召周瑜,龐統二人同至,對二人道:“二位以為。曹軍這般舉動。是何打算?”

    龐統聞言微微皺眉。馬超,張飛二人離去已有段時間了,可陳留南門方向居然未傳來喊殺之聲。正冥思苦想間,龐統便見一斥候飛馬而來,言曹軍似無交戰之念,那張遼出城佈陣之後,便待其城中大軍緩緩而出,這會兒功夫,已有數萬曹軍出了陳留城,二位將軍皆不知曹軍打算,所以勒令軍馬,並未與曹軍交戰。

    龐山民聞言,嘖嘖稱奇,對龐統,周瑜二人道:“二位與龐某一道去南門看看那曹操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龐山民說罷,催馬而行,龐統與周瑜二人緊緊跟隨,不多時候,三人便至陳留城南馬超軍陣之中,見曹軍仍源源不斷,出城而來。

    曹軍若出城一戰,龐山民不會感到意外,只是看到從城門而出的那一車車的輜重卻令龐山民大感詫異。

    見敵營之中“曹”字帥旗,龐山民忙召斥候道:“汝且做龐某信使,往曹營一行,問問曹操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斥候聞言,拍馬便往曹營而去,周瑜思索片刻,便對龐山民笑道:“其軍中多輜重,曹操想必是要放棄陳留,山民,你此番親征,倒是逼得曹操其城而逃了,這般本事,當真厲害!”

    龐山民聞言,若有所思,抬頭再望曹軍大陣,卻見曹操攜數將飛馬而出,行至其大陣之前,曹操朗聲對龐山民道:“唐侯且來答話!”

    龐山民不作猶豫,召馬超,張飛二人一道上前,於曹操數丈外駐馬,對曹操道:“丞相好興致,不穩守城池,居然有暇出城與龐某談天說地……”

    曹操聞龐山民調侃,眉頭微皺道:“曹某欲引軍歸去,這陳留便讓予荊襄。”

    龐山民聞言,愕然半晌,待回過神來,卻見曹操欲轉身離去,龐山民見狀忙對曹操道:“丞相且慢,陳留固若金湯,丞相為何說走就走?龐某至陳留尚不足半月,還未討教丞相本事……”

    龐山民言辭雖然誠懇,可曹操卻只當龐山民調侃與他,怒氣衝衝的調轉馬頭,對龐山民道:“唐侯還欲阻曹某歸路?曹某麾下兵馬數萬,可不懼唐侯挑釁!”

    龐山民見狀便知曹操會錯了意,搖了搖頭道:“龐某乃真心請教,丞相如今尚有一戰之力,卻不戰而逃,如此行事著實令龐某困惑不已。”

    曹操聞龐山民之言,神情稍霽道:“曹某已知唐侯禍亂兗州,陳留孤城一座,為保全兗州百姓,曹某只得讓步……”

    龐山民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道:“假話……丞相可命毒士屠城,卻又要保兗州百姓平安,這連番舉動,自相矛盾,莫非丞相大徹大悟,欲愛民如子?”

    曹操身後賈詡聞言,面色通紅,催馬上前道:“兩軍交鋒,當不擇手段,賈某所為與丞相無關!”

    龐山民目視賈詡,原本淡然的目光也變得陰寒起來,冷哼一聲,龐山民對賈詡道:“若非文和先生,龐某根本就不來兗州!曹軍遭此大難,皆拜先生所賜,龐某還有許多手段,未曾用到,在龐某得天下前,先生當好好活著,終有一日,龐某定將先生千刀萬剮!”

    龐山民雙目如電,賈詡亦不閃不避,與龐山民冷冷對視,郭嘉見狀,亦上前數步,對龐山民道:“唐侯是欲與我大軍交戰,還是欲放我等回去?”

    龐山民聞言,將目光從賈詡面上移開,再看郭嘉,輕歎一聲道:“奉孝,賈文和先前毒計,你也苟同?”

    郭嘉聞言微微一愣,半晌之後,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若山民得天下,可將郭某也千刀萬剮!”

    龐山民聞郭嘉此言,苦澀一笑道:“奉孝何時變得這般冷血?”

    “此非敘舊情之地。還請唐侯自重!”郭嘉說罷便一聲不吭,曹操見狀,再度開口問道:“唐侯欲戰?”

    龐山民聞言搖了搖頭,對曹操道:“既然丞相執意離去,龐某自然不會阻撓,長路漫漫,還望丞相珍重!”

    龐山民說罷,調轉馬頭,歸返陣中。

    不多時候,南門外的荊襄軍馬退了個乾乾淨淨。曹操數萬軍馬浩浩蕩蕩。離了陳留,待日暮時分,探馬回報曹軍徑往徐州而行,已離陳留十餘裡外……

    龐山民得知曹軍盡皆歸去。便命荊襄軍馬入陳留城。另遣斥候飛馬往徐州而去。急報諸葛亮陳留已得,無須再與曹軍周旋。

    荊襄大軍入陳留城,並不擾民。如此舉動也讓陳留城中百姓安下心來,百姓多以為之前賈詡屠城許都,荊襄必有報復,然而如今見荊襄將士,紀律嚴明,秋毫無犯,心中對於陳留易主之事,也再無抵觸。

    已占陳留,便可徐圖兗州,龐山民大犒三軍,酒宴之後,留龐統,周瑜二人議事。

    既得陳留,龐山民自然得隴望蜀,欲一鼓作氣,拿下兗州全境,如此大事,龐山民自然想要徵求二人意見。

    龐統聽聞龐山民打算,連連叫好,欲從兄長手中再得重任,而周瑜卻眉頭緊鎖,思慮半晌,對二龐道:“二位就不擔心曹軍去而複返?”

    周瑜說罷,龐山民心頭一凜。

    此番曹操盡起河北兵馬,渡河一戰,雖接連遭荊襄狙擊,然而卻未傷及根本,曹軍此番往徐州方向而去,定然是與司馬懿所率軍馬匯合,諸葛亮麾下兵馬勢單力孤,難對曹軍形成阻礙。

    且龐山民已令諸葛亮回軍壽春,也就是說,徐州一地,所屯曹軍十萬之眾。

    還有月餘便要入冬,龐山民一直以為,曹操定然會于嚴冬時分,歸返河北,然而這月餘時間,十萬軍馬無論對於兗州抑或壽春,皆是威脅。

    想到此處,龐山民頗為感慨的看了周瑜一眼,拱手謝道:“龐某得意忘形,倒讓公瑾見笑了。”

    周瑜聞言笑道:“瑜只是猜想曹軍動向,中與不中,尚未可知,或許曹操心灰意冷,歸返河北也大有可能!”

    “今日與曹操陣前答話,曹丞相看樣子並不像是心灰意冷。”龐山民聞言微微搖頭,對周瑜道:“且曹操心志堅忍,此番我等奪陳留兵不血刃,曹操又怎會不思報復?”

    龐山民說罷,龐統亦連連點頭,思索許久,若有所得道:“若其合兵一處,十萬大軍可去而複返,如今陳留已得,兗州皆遭我荊襄兵鋒所指,黃老將軍亦無須如之前計畫,禍亂兗州郡縣,如此一來,曹軍若合兵之後,大有可能前來攻城!”

    周瑜聞言卻頗為不解道:“瑜與士元看法大不相同,曹軍若之前便打算去而複返,陳留堅城讓予我等豈不自損根基?”

    龐統搖頭笑道:“曹軍見識過我荊襄器械之後,當知守城不易……且之前龐某已命人看過,之前曹軍所造投石,盡數被毀,想必曹操對於陳留,仍有掛念!”

    “可若曹軍攻城,更為不易!”周瑜聞言連連搖頭,卻聽龐統歎道:“若曹軍依葫蘆畫瓢,以先前我軍攻伐陳留之法,肆虐兗州呢?屆時陳留依然是孤城一座,曹軍大可圍困我等,待城中糧絕。”

    “再過月餘,便是嚴冬!”周瑜說罷,龐統卻道:“曹操若執意複奪陳留,就算不歸河北,其營中何人敢違抗軍令?”

    龐山民見二人爭執,愈加劇烈,連忙出言勸道:“可所遣斥候觀曹軍大軍動向,龐某倒不擔心曹軍圍城,然而十萬曹軍兵勢浩大,不可小覷,龐某擔心的是曹操不攻陳留,反去壽春……”

    “壽春?”

    二人聞言,猛然醒悟。

    諸葛亮麾下兵馬僅兩萬有餘,若曹軍強奪壽春,的確難以守禦。

    周瑜思索半晌,對龐山民道:“山民,可令孟起引西涼輕騎,縱橫于兗,徐交界之處,觀曹軍動向,若其果真欲攻壽春,有孟起在,也可隨時援救孔明……”

    “公瑾可莫要小瞧孔明本事,若論攻城掠地,龐某並不服他,但論坐守城池,龐某卻沒他那般能耐……”龐統聞言,不禁輕笑,對周瑜道:“縱使兩萬軍馬守城,孔明自有辦法與曹軍僵持下去,依龐某看來,根本就不需勞煩孟起出征,孟起雖勇,卻不擅謀劃,若其中曹操計策,得不償失!”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

    無論周瑜抑或龐統,二人所言皆有道理,然而在龐山民看來,曹操最大的可能性還是老老實實的歸返河北,畢竟兗州距徐州僅百里之遙,數日功夫便可到達。

    雖忌憚曹軍攻伐壽春,可曹軍亦要忌憚兗州軍馬,抄其後路,無論對荊襄軍馬抑或曹軍,兩家皆有為難之處。

    想到此處,龐山民微微一笑,對二人道:“今日陳留新得,我等當欣喜才是,若二位欲知曹操如何動作,數日之後可盡皆知曉,屆時我等再作應對,也來得及!”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26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18 22:48 編輯

NO.590 小沛燒糧,荊襄回軍

    數萬退卻曹軍行跡難以遮掩,不過數日,曹操丟了陳留,退避徐州的消息天下皆知。許都城中百姓得聞曹軍兵敗,皆道賈詡屠城之仇,如今得報!

    沸騰的不僅僅是許都一城,龐山民治下各州,盡皆慶賀,而與之相反,無論河北抑或江東,則人人驚懼荊襄兵鋒。

    陳留大戰之前,曹操挾兵馬十余萬,氣勢洶洶的橫跨黃河收復舊土,如此兵力令天下人皆以為曹軍勝算不小,然而短短月餘功夫,不僅失地未能收復,就連陳留這兗州重鎮,也給丟了,戰前無論何人,皆未能想到,素來強勢的曹操竟于荊襄面前“一觸即潰”。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曹軍雖失陳留,然而其兵馬並未損傷多少,尚有一戰之力,然而時近嚴冬,若曹操仍欲用兵,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信使未到,諸葛亮便已知曉曹操已挾大軍往陳留而來,自司馬懿至徐州後,諸葛亮於小沛城中,緊閉城門,並不出戰。

    小沛乃曹軍屯糧之所,吃曹軍的糧,養荊襄的兵,諸葛亮覺得數日來過的十分愜意,司馬懿至小沛後,只佯攻兩次城門無果之後,便退兵三十裡,與荊襄軍馬遙遙相峙。

    如此一來,也給了諸葛亮遣斥候四處查探小沛周遭的機會。

    於戰亂之際,消息總是比人走的要快,斥候於小沛周遭村落休整之際,便聽聞兗州大勝。曹操退避徐州的消息,如今曹軍已過東郡,浩浩蕩蕩往徐州而來,欲與司馬懿合兵一處。

    斥候探得消息,匆忙回報,諸葛亮聽聞曹操大軍前來,心中一緊,急召關羽,魏延二人同來議事。

    小沛城小,不比陳留。雖諸葛亮極擅守城。卻也沒打算以此城拒十萬曹軍。

    二將至府衙之中,便見諸葛亮面上略有憂色,片刻之後,諸葛亮輕歎一聲道:“可惜這城中巨量糧草了……”

    歎息過後。諸葛亮便將曹操即將前來徐州的消息與二將說了。關羽。魏延二人聞言,盡皆大驚,魏延不假思索。對諸葛亮道:“主公敗了?”

    “倒是亮先前未說明白,主公已得陳留,曹操此番前來,乃是潰軍……”諸葛亮說罷,二人面上皆現驚喜之色,關羽一臉感慨,口中贊道:“昔日曹操親征,難逢一敗,主公卻只用數日,得曹操起兵之地,如此本領,關某心服口服!”

    諸葛亮聞言卻道:“如今陳留新得,主公麾下數萬兵馬,亦須休整,並無餘力,援助我等,以亮觀之,我大軍小沛不得久滯,當速速歸去。”

    “可城中這些糧草……”魏延話音未落,卻被諸葛亮打斷道:“付之一炬即可。”

    魏延聞言,頗為心疼,此番曹操親率大軍出征,原本的打算便是於徐州匯合,劍指壽春,然而被荊襄接連打亂其用兵節奏,使其分兵於兗州,徐州二地,小沛城中積糧無數,足供十萬大軍所用三月,得小沛後,荊襄將士皆敞開肚子,日日飽腹,然而倉中米糧,卻不見少……

    想到此處,魏延歎道:“我等亦可運些糧草,歸返壽春。”

    “離小沛後,大軍輕裝速行……”諸葛亮聞言歎道:“我荊襄本不缺糧,再要這些糧秣,並無大用,自賈詡屠城許都後,亮心中深恨其惡行,如今亮已打算焚城小沛,也要讓那賈詡知曉,什麼叫做痛徹心肺!”

    諸葛亮說罷,關羽,魏延二人只愕然片刻,便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

    諸葛亮這般應對,雖不比賈詡狠毒,然而也足以令曹操肉疼,曹操于河北休養生息了三年,才積累了此番大軍出征的軍械糧草,如今被諸葛亮一把火燒掉半數屯糧,如此舉動,也足以報復賈詡之仇了!

    翌日清晨,諸葛亮命關羽,魏延二將召集大軍,除將少量糧草贈予城中百姓外,將小沛糧倉屯糧付之一炬,後率大軍出城,日夜兼程,奔赴壽春。

    熊熊大火燒了三日,待司馬懿軍馬趕赴小沛之時,才得知荊襄報復居然如此劇烈。

    當張郃見小沛糧倉皆化作焦炭,當即心中怒極,吐血墜馬,司馬懿忙命軍中醫者相救,張郃于馬下幽幽轉醒,聲淚俱下道:“文和先生離徐州時,便將小沛屯糧重地,交由張某把守,如今大軍糧草被付之一炬,皆郃之過失,張某以再無顏面,與丞相,文和先生相見……”

    司馬懿聞言,輕歎一聲。

    事已至此,懊悔無用,就算要了張郃性命,小沛的糧草也找不回來了……司馬懿見張郃欲尋短見,忙出言勸道:“陳留兵敗,正是丞相用人之際,雖小沛糧草被焚已無法挽回,然而儁乂當留有用之身,為丞相解憂!

    張郃聞言,仰天長歎,一臉悲戚道:“自文和先生離去半月有餘,張某與那諸葛孔明交鋒,難尋一勝,張某這還算什麼有用之身?”

    話音未落,張郃已再度咳血,昏厥過去,司馬懿見狀忙命人照料張郃,另遣信使,將小沛糧草被焚之事告知曹操。

    又過數日,曹操大軍抵達小沛,與司馬懿相見。

    只月餘未見,司馬懿便察覺丞相似乎蒼老許多,心中唏噓不已。

    將數日戰況詳細報告過曹操之後,曹操只漠然的點了點頭,此番引敗軍而來,一路上曹操也有想過,彙集大軍,重征兗州,然而小沛糧草被焚一事,徹底絕了曹操這般念想。

    雖離陳留之時,將城內糧草盡數帶走,然而這些糧草,根本就不夠十萬大軍征戰之用,如今對曹操而言,唯一能做的便是歸返河北,重整旗鼓了。

    可是接連失地。復仇未果,曹操心中抑鬱難平,雖張郃接連請罪,欲使他將小沛糧草被焚之責,完全歸咎于張郃頭上,然而曹操卻知,張郃打成這般模樣,已然盡力。

    想到此處,曹操扶起跪地叩首連連請罪的張郃,對張郃道:“儁乂。若治你之罪。曹某此番丟了陳留,又該當何罪?”

    張郃聞言,不知該如何作答,曹操見狀歎道:“白駒過隙。匆匆三年眨眼即逝。然而荊襄卻強盛至這般模樣。這昔日宿敵于曹某眼中,已然陌生的很了……”

    曹操說罷,一眾將校盡皆漠然。

    回想當年龐山民隻身一人。往許都求官之時,不少曹將皆見過此人容貌。

    那時的龐山民只一眉清目秀的孱弱書生,可今時今日,卻成了天下間僅存的三大諸侯之首,此番荊襄再得陳留,其聲勢已不可遏制,然而曹軍卻要飲下戰敗的苦果,歸返河北,休養生息……

    可是曹營諸將皆知,縱使休養生息,日後與荊襄再爭天下,想要取勝談何容易?

    之前荊襄與曹軍同樣休養生息三年之久,然而三年過去,其戰力比之當年猛增數番,曹軍雖戰力亦提升不少,然而與荊襄的變化相比,便是微不可查了。

    就像陳留城外一戰,曹營唯虎豹騎可與荊襄軍馬分庭抗禮,其餘諸部與荊襄交戰,皆敗多勝少。

    況且曹操也知曉龐山民于此戰之上,未盡全力,龐山民的最終目的,也只是將曹軍逼退河北,或許那龐山民心中,優先需要解決的對手還是江東孫權,畢竟江東於地理上,毗鄰荊襄,就算江東如何孱弱,臥榻之側也不容他人安睡。

    可是孫權又能夠抵抗荊襄多久?

    曹操原本還寄望于孫權可以對荊襄多作牽制,給他留下充分的時間休養生息,然而此番與荊襄交戰,令曹操對江東的前景更不看好。

    之前江東還可倚仗周瑜,率水軍與荊襄周旋下去,然而孫權這個奇葩的君主,卻逼得周瑜投了荊襄,此消彼長,如今荊襄無論水戰抑或陸戰,皆勝江東太多。

    好在時近嚴冬,便是長江以南也漸漸變冷,荊襄軍馬于中原征戰數月,龐山民也當體恤將士辛勞,引大軍歸返荊襄,度過寒冬。

    然而來年開春,對於荊襄而言,足以再啟大戰,待到那時,天下間極有可能會再有一家諸侯,泯然世間。

    想到此處,曹操心中也難免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雖曹操並不待見孫權,然而在荊襄占下壽春,合肥,將中原與江東分割開來之前,江東也是中原可以尋求的隱性盟友,若江東被滅,曹操再無援可尋……

    曹操陷入思索,久久不言,郭嘉見狀,對曹操道:“外面風大,丞相當往府衙歇息。”

    曹操聞郭嘉之言,回過神來,長歎一聲道:“奉孝以為,我大軍當何時啟程,歸返河北?”

    “儘早。”

    郭嘉一臉苦澀道:“如今諸葛亮兵馬已歸返壽春,龐山民亦不會于陳留滯留太久,我大軍此番渡河一戰,一無所得,與其在徐州浪費時光,不如早歸河北,謀劃日後如何對付荊襄!”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告知諸將於小沛休整一日,便踏上歸程,北地天寒,若拖得久了,黃河凍結,對大軍行程則更為不利。

    又過數日,徐州各渡口人來人往,數萬曹軍皆渡河歸返河北之地,探馬回報龐山民後,龐山民也放下心來,召龐統,周瑜二人入了府衙,商議退兵之事。

    龐統與周瑜二人本不希望曹操退兵,如今曹軍離去,二人對於曹操“軟弱”頗有微詞。

    只是二人皆知,造成曹軍退兵最大的原因便是諸葛亮於小沛城放的那場大火,這場大火也讓二人心中原本因賈詡屠城而造成的憤怒,熄滅不少,二人皆贊諸葛亮這把火燒得漂亮。

    自得陳留後,黃忠,馬超等人便引軍馬,平定陳留周邊郡縣,如今兗州大半,皆駐荊襄軍馬,唯東郡方向,曹軍屯兵不少,時近嚴冬,龐山民也不打算于這段時日,再作用兵。

    周瑜,龐統二人對於當下的戰果也相當滿意,天下間能將曹操逼成這般模樣的。唯有荊襄。

    無論是虎牢一戰,還是交鋒陳留,周瑜,龐統二人所取得的戰果足以自傲,此番接連大戰也令二人得償所願,所以對於龐山民欲歸返荊襄的打算,二人盡皆支持。

    三人商議妥當,馬超便引萬餘兵馬,駐軍陳留,其餘將士皆踏上歸程。數日之後。龐山民抵達襄陽,二蒯攜荊襄文武,盡皆於渡口相迎。

    龐山民下船與二蒯相見,對二人道:“辛苦二位先生。于龐某不在之時。安定荊襄了……”

    蒯良聞言笑道:“又怎比主公征戰在外辛苦。只不過如今苦盡甘來,依蒯某看來,不過數年。主公便可平定江東,中原兩家諸侯,一統天下了!”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

    此番與曹操交鋒,龐山民對中原軍力也有了深刻感受,曹操麾下軍馬數量不少,精銳亦多,然而其軍中賢良,比之荊襄還是要遜色一籌,特別是其朝堂之上,除郭嘉,賈詡可倚重外,亦面對著如江東一般,後繼無人的境況。

    再說其軍中上將,昔日曹操為抗衡荊襄五虎名號,設五子良將。

    然而如今徐晃已出仕荊襄,于禁被魏延所俘,五子良將,只餘三人,曹氏親族將領,又隕了曹洪,如今只靠夏侯兄弟與曹仁,曹休等苦苦支撐,若日後曹操再欲與荊襄大戰一場,怕是待其軍中將領迎敵之時,曹操便會發現手中上將用起來捉襟見肘……

    如此看來,曹操日後就算重整旗鼓,面對荊襄仍將負多勝少,況且此番曹軍戰敗北歸,龐山民還算計了曹操一回,欲使曹操由強健軍伍的方向改變為廣造器械……

    見龐山民若有所思,蒯越笑道:“主公大勝歸來,何必再思討戰事?蒯某已于太守府備好宴席,主公當于此大喜之日,犒賞諸將才是!”

    龐山民聞言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遂與二蒯一道,與一眾將校,往太守府一行。

    入太守府中,龐山民於夾道相迎的群臣之中,居然看到了不少劉氏族人,劉表,劉璋,劉備等人,悉數在列,龐山民見劉備眉宇之間,再無往日陰霾,心中亦頗感安慰。

    劉備見龐山民目光投來,上前兩步,拱手笑道:“唐侯此番大敗曹操,也算是了卻備一樁夙願……”

    龐山民聞言笑道:“皇叔是怪龐某此番出征,未邀皇叔兗州一行?”

    “備已無打算,故地重遊……”劉備說罷,遙遙瞥見張飛亦入府衙,當下遙遙對張飛喊道:“三弟!”

    “大哥?!”張飛聞劉備之言,一臉欣喜的走上前來,給了劉備一個熊抱之後,對劉備笑道:“大哥,你比之前可發福了不少!”

    “不爭天下,心寬體胖……”劉備說罷,自嘲一笑道:“昔日你我兄弟三人復興漢室之志,說到底還是多備之私欲作祟,備如今已然醒悟,天下百姓需要的並非漢室,而是盛世,三弟與雲長如今皆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張飛聞言,點了點頭,回想當年與劉備四處征戰的日子,唏噓不已。

    龐山民見張飛略有傷感,不禁笑道:“如今皇叔大徹大悟,翼德理當欣喜才是!”

    張飛聞龐山民之言,回過神來,輕歎一聲,繼而笑道:“正是如此,只可惜二哥還在壽春,我兄弟三人未能重逢。”

    “算算時日,雲長,孔明也該回來了!”龐山民說罷,便聽殿外信使來報,言壽春軍馬,亦歸返襄陽,龐山民聞言,心中大喜,對劉備,張飛二人道:“雲長可不經大夥兒念叨啊!”

    說罷,龐山民便召殿上諸將,一道再往江邊渡口,迎諸葛亮,關羽等人,待至渡口之時,龐山民已遙遙望見一威武雄壯的綠袍武將走下船來,龐山民見狀忙高聲叫道:“對面可是雲長?”

    “主公?!大哥,三弟!”關羽聞龐山民聲息,循聲望來,疾行數步,至三人身前。

    龐山民見關羽風塵僕僕,不禁笑道:“辛苦雲長,孔明瞭,二位出兵徐州,此戰頗為不易!”

    “有孔明先生籌謀,關某倒不覺辛苦。”關羽說罷,一臉感慨道:“只是可惜了小沛城中那數萬石的屯糧……”

    關羽說罷,諸人皆大笑不已,一把火燒了曹操屯糧,已經對曹操打擊巨大,可關羽仍不知足,反而想將糧草亦帶回荊襄……

    聞關羽之言,張飛亦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卻聽劉備笑道:“之前備卻不知,二位賢弟如此貪心。”

    “雲長與翼德只是玩笑罷了。”龐山民話音剛落,便聽對面又一清朗聲音響起,尋聲看去,卻是孔明。

    龐山民見了諸葛亮,忙上前數步,至諸葛亮面前,拱手笑道:“孔明,适才我等正說起你那一把大火,燒的令龐某心中怨氣,消散不少!此番我荊襄應對曹操親征,使其鎩羽而歸,孔明這把大火,當記首功!”

    諸葛亮聞言,微微一愣,繼而笑道:“亮怎比的上公瑾,士元之功?虎牢,襯裡之戰皆頗為兇險……況且以亮看來,便是兄長,此戰功績比之亮亦只多不少!”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27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18 22:52 編輯

NO.591欲求利刃,匠造世家

    此戰曹操乃是龐山民掌荊襄後所獲的最大一場勝利,自然值得慶賀一番,龐山民大宴三日,群臣皆酣,就連張飛這等擅飲之人,連日來走起路也飄飄乎乎的。

    陳留一戰,使得荊襄上下再無人畏懼曹操兵鋒,龐山民之前也未曾想到,此戰得勝,居然在其治下,會產生這般效果。

    時至寒冬,三家諸侯皆已罷兵,龐山民也希望疲累了近年的荊襄軍馬可好好的休整一番,這一年來,麾下將士頗為不易,龐山民除大肆犒賞軍中士卒外,一應軍中將校,亦皆封賞。

    荊襄富庶,本就不缺銀錢,龐山民也有些覺得只賜錢財,似乎無法表達他這荊襄之主的誠意,想到曹操,孫權皆有鑄造寶劍,賜予軍中作戰勇猛的良將之時,龐山民也覺得這般做法可以借鑒一下。

    近年來書院致力於發展奇術,墨家學派于荊襄重塑輝煌,就連冶煉鑄造的技術,書院也整理出不少因連年戰亂遺失于民間的良方,就拿其麾下將領而言,無論是關羽手中的青龍偃月長刀,抑或張飛的丈八蛇矛,黃忠的寶雕巨弓等皆為利器,由此可見,一柄趁手且鋒利的武器,對於軍中將領的作戰能力,無疑能夠起到巨大的提升。

    所以大宴群臣之後,龐山民便入書院,將心中所想盡數同父親與承彥先生說了,二位院長對於龐山民的這般想法,亦頗為支持。

    只是鍛造利刃。並不容易,更何況龐山民所求的也不是尋常兵刃。

    當今天下最為鋒銳的利劍,當屬昔日劉邦斬白蛇起義所遺留下的赤霄寶劍,然而隨著連年戰亂,此劍難尋,退而求其次者,便屬曹操廣造利劍時,工匠偶得的倚天,青釭兩把神兵。

    龐山民希望這等寶劍,軍中上將皆可持有。然而這般想法。在二位院長眼中卻頗為天真了些。

    與士卒所持武器不同,凡寶劍皆是百煉之兵,其更有甚者,選擇鍛造的材料還是天外隕鐵。便是大漢繁盛之時。這般名聞天下的利刃天下間也寥寥無幾。龐山民竟希望軍中上將皆擁有神兵,黃承彥聞言不禁哭笑不得,對龐山民道:“你當神兵利刃人人可得?便是昔日曹操雄霸中原之時。手中也僅倚天,青釭二劍,如今你可曾聽聞,曹操可有新得神兵?”

    龐山民聞言,思索片刻笑道:“老師勿急,龐某的意思是書院近年來,得不少民間冶煉良方,且龐某聽聞,西川蠻人之中,亦有擅冶之部族,我書院若請各地良工,彙集一堂,交流冶煉之法,從中匯總,再鑄新劍,屆時許多鑄造技巧得以改良,屆時還怕造不出好劍麼?”

    黃承彥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道:“各家巧匠皆將其秘法看的極為慎重,又怎會輕易拿出?老夫亦尋求多年,所得甚少。況且你又不是不知,老夫這些年來整理春秋,戰國時的冶煉,鑄造良方,耗費巨大……”

    “能用銀錢解決的問題,對我荊襄而言皆不是問題!龐某這一年來連番征戰,府庫財帛仍餘下不少!”龐山民聞言笑道:“錢花出去,巧匠卻被我荊襄所用,如此買賣,在龐某看來已是相當划算,且龐某以為,即便真有良將可鑄倚天,青釭這般寶劍,龐某便是予其官爵,封妻蔭子亦在所不惜!”

    “山民欲使匠人成就世家?”黃承彥聞言,愕然半晌,一臉不信,卻見龐山民坦然笑道:“依老師看來,如今我荊襄世家,比之強漢之時,可稱世家麼?”

    荊襄世家在龐山民發展商業的蠱惑下,所獲巨利,然而對於土地卻不似從前那般眷戀,且世家如今無私兵之權,除去各家恪守傳承家訓外,不要說是與昔日強漢時相比,就連與劉表治荊襄時,也大為不同。

    黃承彥若有所思,龐山民見狀笑道:“如今世家傳承禮義,若工匠亦入世家,則傳承巧技,在龐某看來,兩者之間,並無區別。”

    “山民是欲借此打造兵刃,再削世家地位?”黃承彥恍然大悟,話一出口卻連連搖頭,對龐山民道:“山民,凡是不可操之過急,且世家於老夫眼中,對於荊襄貢獻不小,山民若如此行事,不免令各世家心涼!”

    龐山民聞言笑道:“非是削減世家地位,而是提升巧匠地位,老師當知,我書院近年來,真正為荊襄所作貢獻,並非整理得來的詩書禮義,兵法韜略,而是那些精良的技術。”

    黃承彥聞言語塞,龐德公卻笑道:“莫非山民就不怕士子不屑與匠人為伍?使匠人成就世家,荊襄諸多世家中人,如何願意?”

    “哪家世家不願,便不使紡車,不作印刷印染,不用紙張即可……”龐山民聞言,不假思索道:“在龐某眼中,士子並不比匠人高貴,且世家繁盛的根本是什麼,想必各家家主皆心知肚明,用匠人的本事,卻不予匠人地位,這等過河拆橋之事,龐某自然是看不慣的。”

    龐德公聞龐山民此言,便知其心意已決。

    只是對於龐山民的這般想法,龐德公並不抵觸,於書院中的這些年來,龐德公越來越能夠感受到技術的進步對於時代的影響遠遠不下於詩書禮義,若龐山民如劉表那般愛民養士,只尊文吏,荊襄又如何會有當下這般繁盛景象?

    這些年來,龐山民已成功提升了荊襄商賈的地位,如今不少商賈家財萬貫,且財帛頗豐的商賈們同樣致力於培養族中年輕子弟飽讀詩書,長此以往,這些商賈之家也極有可能轉化為世家,而龐山民如今再對提高匠造家族的地位,龐德公料想其雖會遭遇阻力,然而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想到此處,龐德公笑道:“匠人也好,商賈也好,總之荊襄如今這全新氣象,老夫也難以盡數看清,山民,只要你認為如此行事對百姓有益,就放手去做吧。”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30
NO.592 張昭出使,心願難成

    政治變革遠比攻城掠地要困難許多,數年來荊襄的變化喜人,然而在龐山民這個現代人眼中,如此變化仍舊緩慢的很,辭別了父親與承彥先生,龐山民獨自回府,思量起如何著手,使工匠之家轉變為匠造世家的諸多事宜。

    提高商人的地位不難,畢竟世家對於商人並不排斥,且世家中人多有行商,然而提升匠人的地位,天下世家無疑是不屑與匠人為伍的。

    若匠人之家亦可成為世家,當下各大世家高人一等的優越性,又如何尋求?

    雖前路艱難,可龐山民卻不打算將這等弊端,置之不理,於府上閉門謝客,思索數日,龐山民覺得這等計畫,也當找尋二蒯談談,問問這二位荊襄世家的代表是何想法,若將其中利弊言明,二蒯就算不支援他,至少也可于他與其餘世家面前,保持中立。

    總不能為了提升匠人的地位,對於當下世家採取武力脅迫,龐山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暴君的天賦。

    正欲命人去請二蒯,卻有府中下人前來,言江東張昭,求見唐侯。

    龐山民聞言愕然半晌,口中喃喃道:“張子布不是決江東內事的麼?江東竟無人可用,使得這年邁臣子,勞心勞力?”

    張昭名聲顯赫,張家於靈帝之時,便是豪族,龐山民思索片刻,便命人請張昭入府,龐山民親自於門前相迎,心中卻疑惑。張昭此來,所為何意。

    不多時候,張昭便至,龐山民與張昭相見,拱手笑道:“數年未見,子布先生風采入昔!”

    張昭見龐山民行禮,不敢怠慢,忙對龐山民道:“唐侯莫要折煞老朽,老朽此來,乃是得吳侯囑託……”

    “仲謀兄長又有何高見。示下龐某?”龐山民聞張昭之言。就在嗤笑一聲道:“先前趁我合肥空虛,江東落井下石之事,龐某尚未來得及與其清算!”

    龐山民說罷,張昭語塞。龐山民見狀笑道:“此事自然與子布先生無關。外面風大。還請子布先生入府一敘。”

    張昭隨龐山民入府,心中卻暗道此番來荊襄本欲商議兩家罷兵之事,沒想到龐山民見機極快。還未待他開口,便將後路盡皆堵死,如今雖各家皆罷兵修養,然而長江水道之上,甘甯卻時常尋釁,使得江東不得不駐大軍,嚴防荊襄水軍異動。

    那甘寧用兵,毫無痕跡,且其小船戰術,使得極好,畢竟是昔日縱橫大江的水匪頭子,程普又怎敢怠慢,且如今荊襄大勝中原,將曹操逼退河北,如此一來,江東上下皆知,如今荊襄已有餘力,復仇吳侯了。

    太史慈重歸朝堂,孫權雖有志氣,與龐山民死戰一場,然而孫權心中卻也知道,這戰爭還是不打為好,連曹操都被月餘收拾得不得不退,江東面對荊襄水陸攻伐,怕是要遭泯滅之厄。

    於是在戰戰兢兢了數日之後,孫權便命張昭往荊襄一行,看看能否與龐山民商議,兩家盡釋前嫌一事,且孫權告知張昭,可于龐山民面前表明態度,江東日後會偏安一隅,不生事端,只求荊襄勿要興兵江東。

    孫權的這般態度,雖然窩囊了些,然而張昭卻認為,這般抉擇倒也不錯。如今的江東實在是沒有力量與荊襄爭雄,與其與荊襄大戰一場,倒不如安安心心的扼守大江,保六郡基業。

    然而龐山民的態度似乎極為明確,張昭還沒進門,龐山民便言其欲興兵復仇,張昭入府之後,只與龐山民寒暄片刻,便迫不得已,提及此番往來荊襄孫權的囑託。

    “唐侯,我主已自知錯處,況且江東未有一兵一卒,踏足合肥,兩家先前齷齪,唐侯可否忘卻?”

    張昭說罷,老臉微紅。就在

    龐山民聞言,只淡然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昭一眼,笑道:“子布先生當龐某易欺乎?莫非仲謀有無事點兵的習慣?若龐某未調集軍馬,與江東遙相對峙,如今合肥怕是已烽火連天!”

    張昭聞言只得苦笑,之前孫權的確打算拼盡全力,拓土合肥,然而此事鬧了數月,如今卻成了笑話,思索片刻,張昭又道:“可無論如何,唐侯與曹操交鋒之時,我江東的確安分守己,如此也算幫了唐侯一把。”

    “即便交鋒,龐某怡然不懼!”龐山民聞言,收斂笑容道:“子布先生好沒道理,你江東不打我荊襄,便要我荊襄感恩戴德,打我荊襄便是迫不得已,這般邏輯,叫龐某情何以堪?龐某還是求子布先生轉告吳侯,讓他如那曹操一般,親引大軍,與龐某分個雌雄!”

    張昭聞言語塞,半晌之後,長歎一聲道:“吳侯如今已決定偏安一隅,你我兩家終是有姻親交情,唐侯何必非要覆滅江東不可?”

    “若先生承諾龐某,龐某相信,可仲謀出爾反爾的次數太多,龐某早已不信其言。”龐山民聞言,連連搖頭,見張昭還欲再勸,龐山民笑道:“子布先生,在龐某看來,若日後荊襄平定江東,對江東而言,卻是好事!”

    張昭聞言,一臉苦澀道:“即便老朽知唐侯心意已決,然而唐侯又何必以言相欺?主辱臣死,若江東覆亡,對老朽而言,如何會是好事一樁?老朽久侍江東,屆時未有以死殉主。”

    “龐某非嗜殺之人。”

    龐山民聞言收起面上笑容,一臉鄭重道:“先生于靈帝之時便舉孝廉,當知天下一統對於百姓而言,有利無害,若龐某平定江東,江東百姓再無需承受戰亂之苦!龐某興兵,對百姓而言,是否善舉?”

    張昭聞言,不知該如何作答,正如龐山民所言,天下一統,對百姓而言,乃是好事,然而對於孫權與江東世家而言,荊襄入主江東,其手中權利,皆被剝奪。只是龐山民的立場,無論如何都不能算錯,張昭語塞半晌,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看來老朽此來,怕是要有負吳侯所托了……”

    龐山民自然知曉張昭心中顧慮,對張昭道:“子布先生也不必彷徨,自龐某起兵荊南,如今掠土無數,然而無論東西兩川,抑或西涼等地,龐某所為,可有苛責敗者之事?西川世家如今皆發展不錯,西涼馬家也富甲一方,若吳侯與先生肯納土來降的話,龐某可保汝等皆富甲一方,日子並不比現在要差……”

    張昭聞言卻長歎一聲,對龐山民道:“唐侯倒是好算計!只是吳侯已有決斷,若唐侯連我江東偏安一隅的條件尚不允許,便與荊襄死戰一場,又能如何?孫氏三世基業,屆時只看唐侯能否有那本事,盡數取走了!”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

    江東覆滅之患令孫權也爺們了一回,龐山民對孫權這般選擇,並無意外,說到底江東仍有地利優勢,且其朝中上將不少,可堪一戰。

    想到此處,龐山民對張昭笑道:“聽聞子義再度出仕了?”

    張昭聞言微微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子義忠義,不忍于江東危難之時離去,且我江東如子義者,比比皆是,所以老夫仍舊希望唐侯可再作考慮,與我江東和平共處。”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道:“龐某會作考慮,總不能令子布先生長驅跋涉,連個安慰都尋求不得。”

    張昭聞言卻苦笑不已,心中暗道龐山民此言,明顯口不對心,也只能當其安慰之言了……

    張昭見未能達成心願,便起身對龐山民道:“唐侯事忙,老朽也就不打擾唐侯公務了,這便離去……”

    說罷,張昭起身欲走,龐山民見狀卻道:“子布先生且慢,之前論過公事,如今當論私情,許久未見子敬,公瑾,先生想必心中想念,子敬數日前已從宛城歸返,今日龐某欲宴請先生,先生也可于席間,與公瑾,子敬二人相見,一敘舊情!”

    張昭聞言,心緒複雜的看了龐山民一眼道:“相見不如不見,如今老朽與公瑾,子敬立場不同,再見之時,心中難免傷痛,老夫這便歸去,唐侯勿送。”

    張昭說罷,神情黯然的離龐府而去,龐山民見江東老臣這般模樣,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孫仲謀無能,不擅用人啊……”

    龐山民心中感慨,嗟歎一聲。

    張昭此番出使荊襄,言辭倒也在龐山民的預料之內,且實際上龐山民也相信孫權遭遇這麼多的挫折,也會如張昭所言那般偏安一隅,然而征戰天下,即便溫和如龐山民這般,也不容得私情左右其心思。

    如今周瑜,魯肅投荊襄不足半年,江東無論朝堂抑或軍中,皆因二人離去,士氣低落,如此良機,龐山民自然不肯放過,所以龐山民從來沒有打算給孫權緩和朝堂矛盾的機會,之前龐山民已有打算,親征江東,只是被中原戰事拖住腳步,如今荊襄大勝而歸,士氣昂揚,龐山民當然不肯放過這平定江東的天賜良機。

    想到此處,龐山民收起面上感慨之色,眼神也變得漸漸堅定起來,輕歎一聲道:“江東三世基業,也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32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18 22:49 編輯

NO.593 孫權悲苦,山民議稅

    張昭離太守府後,於驛館思慮許久,覺得這般無功而返,實在是有負臨行之時孫權重托,孫權雖非雄主,然而這些年來對江東世家豪族也說得過去,張昭乃孫策托孤重臣,比之那遭孫權忌憚的周瑜而言,江東二張倒是廣受孫權恩惠。

    想到如今已定居荊襄的吳老夫人,張昭眼前一亮,當下便離了驛館,往吳夫人府上而行。

    只是至吳夫人府後,張昭所得到的答覆卻令他大失所望,龐山民早已于吳夫人面前言明利弊,吳夫人也知曉江東覆滅只是時間問題,荊襄曰漸強盛,拓土掠地只是遲早問題,所以吳夫人並無任何理由,勸龐山民不攻江東。

    張昭雖知吳夫人言之有理,然而心中卻更是傷感,如今二張于江東的地位如二蒯于荊襄一般,乃世家魁首,然而龐山民曰後若得江東,張昭不免擔心張家難得新主眷顧,地位將下降不少。

    此來荊襄一無所得,張昭心事重重的踏上了歸返江東的大船,歸建業後,張昭將此番往荊襄求和未果一事,盡數與孫權說了,孫權聞之,更為惶恐。

    之前孫權也覺得江東與荊襄尚有一戰之力,然而自龐山民月餘功夫,將曹軍盡數趕往河北,孫權便知道他先前的想法,過於一廂情願了些。

    曹艸尚不敵荊襄,他孫權又何德何能,擋荊襄兵鋒?

    若是之前周瑜尚在,或可與荊襄周旋一二,周瑜掌都督大位之時,荊襄水軍可從未討到絲毫便宜,屆時水戰周瑜,陸上太史慈,再有魯肅居中整合,江東就算難勝荊襄,至少也不會如現在這般一籌莫展。

    說到底周瑜,魯肅二人原本忠心耿耿,卻被孫權親手“送給”了荊襄,每每想到此處,孫權追悔莫及。

    張昭見孫權神情便知孫權又在懊惱先前的一意孤行,長歎一聲,對孫權道:“吳侯如今有幾分把握,擋荊襄兵鋒?”

    孫權聞言,微微搖頭道:“一分未有。原本孤與子義皆以為龐,曹之爭,這兩家諸侯怎麼也要相峙數年,卻沒想到堂堂中原大軍,居然不是荊襄對手,兗州,徐州接連數戰,荊襄那臥龍,鳳雛……甚至公瑾,奇謀不斷,且便是堂堂沙場交鋒,曹營兵將亦難抵擋,孤雖有攘外之心,卻實力不濟,時至今曰,孤才知曉,先前錯誤已無可挽回,或許這也是孤當曰一意孤行,必然要吞下的苦果……”

    張昭微微點頭。

    孫權連遭挫折,再不似先前那般妄自尊大,如今孫權也可正視江東是何等狀況,雖江東無論兵馬數量,抑或江上舟楫,尚可與荊襄一戰,然而此戰之前,張昭便已料定荊襄必勝,江東必敗之局。

    荊襄攜大勝曹軍之勢,來年若戰江東,必勢如席捲,在張昭看來,與其一戰,倒不如趁早表明態度,俯首稱臣。

    思慮許久,張昭歎道:“主公可曾想過降那荊襄?”

    “歸降?”孫權聞言,登時大怒,再看張昭,卻見張昭一臉平靜,只是其眼眸深處,依然苦澀難掩。

    若江東有一戰之力,子布先生又怎會輕言投降?

    張昭原本已做好打算,承受孫權怒火,然而卻等待半晌,未見孫權有絲毫責備,抬頭看向孫權,張昭卻發現孫權已漸漸收起面上怒容。

    “江東三世基業,錦繡河山!莫非真要毀於孤之手中!”孫權心中悲苦,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對張昭道:“先生,且容孤再想想……”

    張昭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吳侯若之前可如現在這般收斂姓情該有多好?只是如今再懊悔當初,已無任何益處,與其一味沉浸在失去周瑜,魯肅二人的悲苦之中,倒不如坦然面對當下的苦難局勢。

    是戰是降,偌大江東只看孫權一人決斷,待張昭離去,孫權也思索起是不是要于他妹婿面前,俯首稱臣。

    回顧執掌江東的數年,孫權發現作為江東之主,他居然從未如龐山民與曹艸二人一般,率領麾下,四下征戰,這連年來所作之事也只是於朝堂之上,與群臣商議政務。

    遙想兄長當年,知民生,曉軍務,然而他卻做了些什麼?

    江東雖安定數年,比之兄長治江東之時,也發展不少,然而這等發展全賴江東易守難攻以及連年來的風調雨順,其中他這吳侯的功德卻微不可查。

    想到此處,孫權長歎一聲,命侍衛相隨,離了府衙。

    孫權也想要看看,今時今曰的江東民生,究竟如何……

    輕裝出行,孫權如同一尋常百姓那般,輾轉於建業坊市之中,沿途商家叫賣一如往昔,然而孫權卻對眼前所見所聞,感到如恍如隔世一般……

    “這位客官,可往在下鋪中一觀,新到的荊襄竹紙,品質上乘!”

    “客官請進,小的殿內新到不少色澤豔麗的蜀錦!如客官這等大戶人家,自當添置一些!”

    孫權儀錶非凡,一入坊間便有不少眼神犀利的商家,邀孫權一觀貨物,孫權走街串巷,一路上倒也買了不少商品,看著建業比之當年繁榮不少,孫權也頗為欣慰,暗道如今江東雖有覆滅之患,然而百姓生活,卻並不艱難。

    歸返府中,孫權心情也是不錯,然而待其細看過此番購回的商品之後,卻發現這些貨物,多龐山民治下所產……

    頃刻之間,孫權的大好心情一掃而空,將紙張布帛扯得粉碎之後,心中卻暗暗驚訝,江東之人皆販荊襄貨物,那荊襄又當是何等富庶?孫權雖未經商,卻也知曉荊襄但凡往江東販賣物產,必有利潤,然而當江東之人皆用荊襄製品之後,荊襄每曰,又當獲利幾何?

    想到此處,孫權冷汗淋漓,之前荊襄力弱之時,龐山民數次向他推薦荊襄新制紙張以及廉價布帛,孫權未及深思,只覺有利可圖,便應下龐山民所請,如今觀之,這唐侯許久之前,便所圖甚大。

    “若坊間不販荊襄貨物,是不是建業的商賈貿易,亦要蕭條?”孫權口中喃喃,心中卻是驚懼不已,再無一絲洋洋自得,回想起張昭之前的投降言論,一臉苦澀。

    遠在荊襄的龐山民並不知曉孫權只于坊間轉了一遭,便有如此體悟。

    此時龐山民正于蒯府,與二蒯相商提高匠人地位一事。

    于二蒯面前,龐山民直抒胸臆,將心中所想,盡數與二蒯說了,二蒯聞之龐山民有新設“匠造世家”的打算,皆愕然不已。

    二蒯如龐家一般,亦是詩書傳家,士農工商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

    原本龐山民提升商賈地位,二人未有阻攔,只因各世家多有行商之事,且商賈地位,的確太過低下,如今不少豪商發展迅速,隱隱有成就新晉世家的勢頭,二蒯對於這等世家,面上禮敬,心中卻有微詞。

    商人重利,世家同樣重利,然而讀書人重利,那叫取之有道……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荊襄商賈已成為一股巨大的新生力量,蒯家與一眾世家作為既得利益者,也無意與龐山民面前舊事重提,對於新晉的商人世家,二人多作視而不見。

    然而龐山民又要再提匠人地位,這曰後讓士人如何自處?

    在二蒯眼中,匠人不過是泥腿子而已,制個傢俱,燒個盆缽什麼的,讓這等人物成就世家偉業,這主公的想法未免也太過異想天開了些。

    想到此處,蒯良急道:“唐侯,此事事關重大,當從長計議。”

    聞蒯良之言,龐山民便知其心中不願,只微微一笑,龐山民對蒯越道:“子柔先生勿要顧忌龐某顏面,道理越辯越明,先生有何想法,可盡數道來!”

    蒯良亦知,于龐山民面前不會引言獲罪,思索片刻,蒯良便道:“暫且先不言主公所言‘匠造世家’之事,便是我荊襄新晉的不少商人世家,過於重利。蒯某以為,人心趨利不假,然而凡是皆當有度!”

    “子柔先生可有發現不法之事?”龐山民聞言微微一愣,卻見蒯良搖頭苦笑道:“這些商賈雖不通詩書,然而極擅研究我荊襄法令,唐侯與吾等制定法度之時,難免會思索不密,然而其中漏洞,皆可被商賈利用,就拿稅款而言,商賈之人多隱匿其所獲利潤,居然還美其名曰合法避稅,主公,是當將紙張,布帛等新制商品,與其餘商品分開徵稅了……”

    龐山民聞言先生一愣,繼而樂不可支。

    要說商人的思維,的確要比讀書人靈活許多,不然堂堂荊襄二蒯,也不會對這些商賈產生如此怨念。

    龐山民只思索片刻,便有決斷,微微搖頭道:“法度一事,不得輕易改變,況且商人因此獲利,也是我等先前頒佈律法之時不夠周全,待曰後龐某將各地豪商召集一處,再與大夥議議這稅賦一事。龐某此來,只欲求教二位先生,匠人為何不可成就世家之業?”

    蒯良聞言,輕歎一聲道:“主公可知我荊襄許多世家自秦漢之時,便有傳承,血脈尊貴?我荊襄雖新晉世家不少,然而主公可有見過,新晉世家與傳承之家之間,互有通婚?世家繁盛不僅僅看其家中資財,更重要的是看其祖上功績與血脈尊崇!之前的商人世家發展迅猛,已隱隱有與傳承世家分庭抗禮之勢,如今不少衰弱的傳承世家,迫於壓力,也允其家中旁支,與其聯姻,然而各傳承世家心中,又怎會對此心中無怨?”

    蒯越說罷,蒯良亦道:“主公,商人趨利,然其道德學問,卻多如草包。或許也有少數商人世家,如主公先前所言,可稱儒商,然而更多的商人世家卻參差不齊。如今僅一商人世家便令我與兄長,多番居中調和其與傳承世家間的矛盾,若再添工匠世家,我荊襄世家之中,豈不也如當今天下,三國亂戰了麼?”

    龐山民聞言,收起面上笑容,神情也變得鄭重了起來。

    作為一個穿越者,龐山民想得更多的是利用卓絕於時代的見識,將其治下繁榮發展,也正因為龐山民過於信仰這些後世的見識,才令龐山民極少的去顧及當下的社會矛盾。

    龐山民掌荊襄兵甲之利,或可強勢壓制所有的世家屈服,然而如此行事,卻不得人心,正如二蒯所言,如今只是商賈世家,便令二蒯焦頭爛額的維持荊襄內政的大好局面,若再添新晉的匠造世家,這三者之間的矛盾,怕是再難調和。

    想到此處,龐山民輕歎一聲,拱手謝道:“二位先生,龐某任姓妄為,讓二位先生受累不少……”

    蒯良,蒯越二人聞言,忙避過龐山民大禮,蒯良思索片刻,唏噓不已道:“主公勿要這般客氣,我等本就是荊襄之臣,當為主公排憂解難,況且商人世家也不盡是劣跡斑斑,其對我荊襄發展,亦有貢獻。”

    蒯越聞言亦道:“主公連年來,所推奇物,奇術不斷,且律法制度也多有改變,荊襄政令頻繁變動,其中自然難免震盪,若主公覺得有必要再添匠造世家,可徐徐圖之,至少要待荊襄商賈世家不再這般折騰了之後,再行此事。”

    龐山民聞言眼前一亮,一臉興奮的對二人道:“如此說來,二位先生並不抵觸龐某新設匠造世家?”

    “蒯某雖曰漸老邁,卻也知曉主上一心為公,一應思慮,皆為我荊襄發展,畢竟荊襄龐家與蒯家一般,皆為傳承世家,主公自然不會去做自掘墳墓之事。”蒯良說罷,見龐山民連連點頭,開口又道:“只是主公雖掌兵鋒,卻難掌人心,此事主公不可以強硬手段,頗世家屈從,不然非但曰後傳承世家難以支持主公決意,就連新晉的商賈世家,怕是也會心中有怨。”

    龐山民聞言,連連點頭道:“子柔先生所言極是,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龐某如今已然知曉,此事不可艸之過急,如今天寒,各家諸侯皆已罷兵,龐某也難得有暇與二位先生,先議議商賈稅賦一事。”

    二蒯見龐山民對於設匠造世家已不急切,盡皆欣喜,蒯越聞言便道:“律法乃主公所設,其中疏漏,主公自當比我兄弟二人,更為清楚。”

    龐山民聞言卻道:“異度先生過譽,龐某若清楚律法之中的漏洞,又豈會不早早將其周全?龐某也未曾想到,我荊襄商賈貿易發展居然如此迅速,既然商賈們欲鑽漏洞,與龐某玩避稅,龐某便與其好好玩玩。”

    龐山民說罷,蒯良一臉欣喜道:“主公已有所得?”

    “不知子柔先生以為,奢侈品稅這名頭如何?”龐山民說罷,二蒯盡皆不明所以,龐山民見狀,笑意盎然的解釋道:“龐某欲將治下各地盛產之物,分級徵稅,暴利物產課以重稅,而農產品及一些微利物產,予以薄賦。”

    蒯良聞言,恍然大悟,對龐山民道:“主公早當如此行事!”

    蒯越聞言卻微微皺眉,思索著蒯家也是先前稅賦的既得利益者,畢竟紡機織布,利益不小。

    想到此處,蒯越對龐山民道:“若主公這般徵稅,會不會令商賈心灰意冷,不事生產?”

    龐山民聞言又笑,對蒯越道:“龐某之前還未說完,這新稅法針對的僅是龐某治下各州土地,對於那些販運往江東,以及河北的貨物,龐某自當予其補償,鼓勵其將這些物產,運往孫權,曹艸二位治下!”

    “我荊襄去往江東抑河北,路途遙遠,若予重稅,商賈當更為難行,不知主公所謂補償,又是何物?”蒯良說罷,卻見龐山民莞爾一笑道:“此稅賦名曰‘出口退稅’……但凡將貨物販往龐某治下外的土地,官府便欲其稅賦之上,予以補償,這等補償可使商賈不僅長途販運有巨利可圖,還可使龐某多賺些孫,曹兩家的銀錢,商賈賺的再多,也要將銀錢拿回荊襄來使……”

    “出口退稅……”蒯越聞言,愕然了許久,繼而一臉欣喜道:“果然妙計,主公這一出口退稅,倒可令我荊襄財富,再曾數成!”

    “不僅如此,此消彼長之下,怕是曹艸,孫權兩家諸侯,也要為其財富流失頭痛不已,區區一出口退稅,便可當數萬雄兵!”蒯良出言大贊道:“主公當速速更改稅法,出口退稅當及早實行!”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再看蒯越面上,再無一絲憂慮之色,龐山民見狀不禁笑道:“如此一來,子柔先生也無需擔心家中布帛賣的賤了,據龐某所知,荊襄販往江東的布帛,蒯家可不在少數!”

    蒯越聞言,面上一紅,繼而笑道:“蒯某現在卻擔心主公兵鋒所指,江東難以抵擋,若來年主公蕩平江東,蒯家也唯有再走遠路,將家中布帛,賣予曹艸了……只是若主公蕩平天下,蒯某又當如何再享這出口退稅?”

    “天下之大,異度先生又何必擔心,大好貨物賣不出去?”龐山民聞言笑道:“且容龐某細細想想,既然匠造世家一事,二位先生給龐某一個交待,這稅賦一事,龐某亦當給二位一個交待!”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8 22:33
NO.594 丞相大度,三家封王

    月余又過,河北軍馬盡歸鄴城,曹操此番親征卻無功而返,軍中士氣自然衰落。

    只是對於麾下士卒這般低落士氣,曹操也並未出口埋怨,此戰荊襄,將士用命,之所以遭如此潰敗,只是兩家諸侯實力上差距太大……

    遣散士卒回鄉休養後,曹操又命劉曄與二荀籌備物資,打造器械,荊襄攻城器械過於犀利,給曹操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曹操看來,日後想要防荊襄再度攻其麾下城池,各城皆當多配投石,以對抗荊襄器械之威。

    殊不知這番安排,又在那龐山民預料之內。

    荊襄展露器械之威,那龐山民便是打算令曹操為提升軍備,多耗錢糧,郭嘉,賈詡二人雖智計百出,然而卻摸不清這回龐山民是如何打算,雖隱隱覺得曹操這般政令稍有不妥,卻並無理由,影響曹操決斷。

    歸鄴城皇宮之中,曹操上表獻帝,自請罪責之後,便召郭嘉,賈詡一併歸返丞相府邸。

    如今荊襄勢大,以曹操一家獨力難支,曹操自然會想到江東這家並不強盛的潛在盟友,得悉賈詡屠城一事,龐山民親征陳留,已昭告天下,待復仇曹軍後便要與江東一戰,原本曹操還打算坐山觀二虎相爭,可於歸途思慮數日之後,曹操卻覺得江東如今用處不小……

    且不說日後龐曹再爭天下,江東可禍亂荊襄後方,便是龐山民蕩平江東之後,其實力必定再度大漲一籌。

    之前與江東聯結,以二敵一尚且打到如此局面,曹操覺得河北軍馬極有必要保全江東,與孫權亦當加深合作。

    兩家諸侯先前雖齷齪不少,然而如今卻有著共同的敵人,況且江東面對覆滅之厄,自當更識情趣。想到此處,曹操對郭嘉,賈詡道:“曹某欲聯結江東,共抗荊襄!”

    郭嘉聞言,只思索片刻便道:“時間緊迫了些,荊襄毗鄰江東,若龐山民急行軍馬,可朝發夕至,而丞相麾下土地,卻距江東太過遙遠,且來年開春,荊襄與江東之間,必有一戰,丞相剛剛遣散大軍,如何能救下江東?”

    曹操聞言,一臉鄭重道:“江東自周瑜,魯肅轉投荊襄後,軍中便無飽智之士,曹某欲使文和親往江東一行,輔孫權用兵,不知奉孝,文和二位以為如何?”

    令賈詡往江東一行?

    郭嘉聞言只微微一愣,繼而恍然大悟。

    曹操這般想法倒是不錯,江東面臨覆滅之危,若曹操遣大軍軍師輔佐孫權,或可使江東度過此劫,思索片刻,郭嘉卻搖了搖頭,對曹操道:“丞相令郭某一行,更為妥當!”

    曹操聞言正欲勸阻,卻見郭嘉對他連使眼色,曹操只猶豫片刻,便明白郭嘉想法。

    既然曹操欲施恩江東,倒不如做得更加徹底一些,賈詡之前畢竟因屠城許都一事,名節大損,若使名聲更盛的郭嘉前去,則更能令孫權感恩戴德。

    只是江東軍馬畢竟遜色荊襄不少,且郭嘉對於指揮水軍,經驗不足,曹操思索片刻,便擔心起郭嘉安危,郭嘉見曹操許久難下決斷,對曹操道:“丞相勿憂,郭某不擅水軍,沿江水道自有程普抵擋,以嘉觀之,周瑜雖遭孫權所逐,卻難對舊主下手,所以嘉只需於陸地之上,嚴防荊襄軍馬即可,江東雖弱,卻尚有一戰之力!”

    郭嘉說罷,曹操恍然大悟,正欲命郭嘉往江東一行,卻聞身側賈詡又道:“如今天下只余三家諸侯,丞相不如封孫權吳王尊位,以詡觀之,此人見利忘義,得此尊位,必不甘屈于荊襄之下,如此一來,也可防吳王被荊襄說降……”

    郭嘉聞言,亦稱大善。

    不過略一思索,郭嘉卻道:“三家諸侯,江東最弱,若丞相只封孫權,頗為諷刺,既然如此,丞相便晉位魏王,也讓那龐山民沾些便宜,晉位唐王……”

    曹操聞言,微微點頭。

    區區爵位,曹操倒也捨得,只是使龐山民加官進爵,曹操心中卻有些膈應,此戰荊襄,不僅被其逼得寸土不得,反而還要使唐侯晉唐王之位,如此處置,便是自認胸懷寬廣的曹操,亦覺頗不甘心。

    郭嘉觀曹操神情,便知其所想,輕歎一聲道:“憑心而論,龐山民治下土地,遠超王爵。”

    郭嘉說罷,曹操猛然警醒,點了點頭,對郭嘉道:“也唯有如此了……”

    三人計議妥當,曹操便命天使趕赴荊襄,郭嘉亦隨行天使,趕赴江東。

    數日之後,郭嘉便至江東,孫權得知獻帝封王一事,心中大喜。

    只是對於郭嘉的到來,孫權心中難免疑惑,於府上設宴,宴請郭嘉,酒至半酣後,孫權對郭嘉道:“之前文和先生往我荊襄一行,將孫某坑得好苦,如今奉孝先生再至,莫非真當我江東無人乎?”

    郭嘉聞言卻坦然笑道:“文和何時坑害吳王?”

    聞郭嘉“吳王”稱呼,孫權神情稍霽,對郭嘉道:“我江東本與荊襄相安無事,若非文和先生慫恿,孫某又怎會與荊襄交惡?”

    “若不與荊襄交惡,江東便可保全?”郭嘉聞言嗤笑一聲,見孫權神情訕訕,郭嘉笑道:“郭某此來,乃是得丞相授意,欲幫吳王,擋荊襄兵鋒!”

    孫權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大驚。

    “奉孝先生欲得我江東兵權?”孫權說罷,郭嘉連連搖頭,對孫權道:“公瑾轉投荊襄,江東便無人可統禦大軍,程老將軍雖有統軍之才,臨敵卻無急智,郭某此來,便是欲幫吳王重整旗鼓,待抵擋了荊襄大軍之後,郭某便往鄴城覆命!”

    孫權聞言,心中大喜,只是郭嘉若如此行事,曹操又能有何所得?

    見孫權心中仍有疑慮,郭嘉收斂笑容,對孫權道:“吳王當知,無論丞相河北軍馬抑或吳王這江東軍馬,皆難擋荊襄兵鋒,然而若兩家合力,勝算則大了許多。郭某如此行事,既為保全江東,也為保全河北,畢竟當今時局,丞相也希望江東可與荊襄,多作周旋!”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19 21:59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19 21:59
NO.595 濟濟一堂,齊算郭嘉

    郭嘉之言孫權不敢盡信,卻又不得不信。

    飲宴之後,孫權便命人送郭嘉往驛館歇息,召張昭,張紘入府議事。

    江東二張得知此番郭嘉原來江東的打算之後,皆欣喜不已,張昭思索片刻,對孫權道:“曹操甚喜郭嘉,此番使郭嘉一人獨自來我荊襄一行,足以表示其情真意切,之前大敗,荊襄已震懾河北,如今曹操亦需要我江東,作其盟友。”

    張紘聞言亦道:“江東已無公瑾,若得郭嘉,更勝一籌,想必曹操也擔心來年遭荊襄征伐,所以才命郭嘉來我江東,以江東之兵勢,分散荊襄軍力。”

    孫權聞言眉頭微皺,對張紘道:“如此一來,孤王麾下兵馬豈不是為曹操做了嫁衣?”

    “無郭嘉在,我江東有覆滅之險,而主公可用郭嘉數月,我江東抵擋荊襄席捲的機會大增,郭嘉此番遠道而來,對河北,江東皆有益處,主公也無需疑惑郭嘉誠意。”張昭說罷,孫權便有決斷,對張昭道:“那孫某便予郭嘉兵權!”

    “為求穩妥,主公當令子義監軍節制,亦可防郭嘉二心。”張紘說罷,孫權連連點頭,當下便命人取虎符,印信送往驛館,告知郭嘉,來日吳王便於朝堂之上,敕令諸將聽其調遣。

    孫權先是被封吳王,後又高調請將郭嘉,這般轟轟烈烈行事,自然難掩荊襄耳目。

    龐山民得知郭嘉入江東,代行都督之職後,愕然許久,心中也不禁暗贊,曹操倒真是捨得,如此舉動,著實令龐山民對江東隱隱多了幾層忌憚。

    且不言郭嘉才華橫溢,便是其執掌江東軍馬一事,便令龐山民須提高警惕。

    與執掌曹軍不同,用江東軍馬抗衡荊襄,郭嘉根本無須介意戰損如何,反正即便戰死死的也是江東軍馬,郭嘉又不心疼。

    如此一來,再揮軍席捲江東,荊襄軍馬所遇抵抗必然激烈,屆時戰損太大的話,便非是龐山民所欲了。

    原本龐山民還指望孫權看清形勢,主動投誠,然而如今孫權新得王位,又有奇謀之士相輔,這新晉吳王之野心,必然大漲,龐山民一時間也不禁嘆服郭嘉本事,僅此一人,便可令他這般躊躇。

    又過數日,天使亦入荊襄,龐山民得封唐王,群臣欣喜,而龐山民心中卻無絲毫喜悅。

    曹操倒是打得好算盤,欲以一王位平復荊襄怒火,然而龐山民卻心中深知,所為又得爵位,只是面子好看而已,對荊襄實力並無提高,曹操如此行事,怕是也只為掩護郭嘉,名正言順的執掌江東兵馬。

    想到此處,龐山民便告知天使,回復曹操,言丞相處事,太不公道。

    可這般大方的“送”郭嘉入江東,就不能一視同仁的將賈詡“送”來荊襄麼?

    龐山民可是於曹操面前,言辭鑿鑿的要將賈詡千刀萬剮,曹丞相這般行事,實在是不懂得成人之美……

    天使並不知曉曹操與龐山民之間的糾葛,只當龐山民心中嫉妒,當下便答應歸返許都之時,將唐侯說辭一字不落的回稟魏王,龐山民聽聞曹操又自封魏王,心中不禁嗤笑曹操處事還真是公道,天下間一共三家諸侯,盡皆封王,這等形勢與之前三家諸侯皆為侯爵又有何區別?

    待送走天使,龐山民便召諸葛亮,龐統,周瑜三人一道議事,當三人知曉郭嘉已入江東,與龐山民反應別無二致。

    江東原本水戰犀利,陸戰卻稀鬆平常,然而郭嘉的到來卻可彌補其最大短板,原本龐山民便打算借道山越,五溪蠻引步軍長驅直入,攻略江東,而如今郭嘉入了江東,通曉陸戰的他又豈會對荊襄這般安排,毫無提防?

    “郭嘉節制江東軍馬,用兵必更為狠辣,主公,來年再戰江東,當水戰為主,陸戰為輔……”諸葛亮說罷,龐統亦點了點頭,目視周瑜,卻見周瑜一臉苦澀道:“二位是打算讓周某去戰德謀?”

    龐山民自然知曉周瑜心中為難,輕歎一聲道:“此番攻伐江東,公瑾於襄陽修養便是,若公瑾日後與江東老臣沙場相逢,難免觸景生情,大傷情分。”

    周瑜聞言,拱手拜道:“多謝主公體恤!”

    龐統見狀卻輕歎一聲,小聲嘀咕道:“臨江水戰有周郎,待我荊襄將江東覆滅,公瑾還去尋何人水戰?”

    龐統聲音雖小,卻被周瑜聽到,周瑜苦澀一笑,對龐統道:“與德謀,公覆皆同殿為臣許久,周某實在不忍痛下殺手,況且興霸執掌水軍,已不遜周某!”

    龐統聞言也不好再勸,心中卻道:甘寧雖勇冠三軍,然而只是將才,怎可與周瑜這等帥才相比?況且昔日周瑜掌江東水軍,荊襄從未討到分毫好處,此人這般能耐,卻無法用於對壘江東,實在是可惜的很。

    龐山民見二人不再爭執,輕笑一聲道:“三位皆我荊襄飽智之士,何必畏懼奉孝,況且奉孝于孔明面前,已吃過大虧,此戰江東,即便孫權麾下多了此人,也難改大局!”

    三人聞言連連點頭,諸葛亮卻微微皺眉道:“若江東急切難下,來年開春,主公轉攻中原如何?”

    諸葛亮之言倒令龐山民眼前一亮,郭嘉已去江東,曹軍少了軍中謀主,若荊襄攻略青,徐之地,曹操用人必捉襟見肘,其麾下畢竟可與在座三人抗衡者不多……

    想到此處,龐山民正欲決斷,卻聞龐統急道不可。

    “若兄長使我三人攻伐青,徐之地,江東何人抵擋?如今郭嘉已入江東,廬江軍馬亦當聽其調遣,我合肥,壽春之地,皆遭江東兵鋒所指,孫權已垂涎此處許久,而孫曹聯結,我等更不得使其土地連接一處!”龐統說罷,龐山民與諸葛亮二人猛然醒悟,皆後怕不已。

    周瑜聞言亦歎,口中喃喃道:“只一郭嘉,便令我等如此躊躇,曹操這步棋,走得倒是甚妙!”

    “公瑾勿要漲他人志氣……”龐統聞言卻笑:“昔日你于江東之時,我等也是這盤躊躇,如何對付公瑾。”

    龐山民聞言亦點了點頭,繼而笑道:“江東得奉孝相助,卻不比公瑾執掌江東兵馬之時……畢竟奉孝初至,其軍中將士或有不服,況且江東根基在於水戰,其陸戰即便得奉孝提點,然而想要一蹴而就,與我荊襄抗衡,卻不可能!”

    龐山民說罷,三人皆連連點頭。

    雖說只郭嘉一人入了江東,便令江東憑添勝算,然而要說江東可抵荊襄兵鋒,卻依舊困難重重。

    龐山民與堂中三人,皆愛兵如子之人,計較戰損,所以才這般躊躇,若是賈詡在此堂中,怕是早已有了決斷,一征江東了……

    思索許久,周瑜忽道:“或許可從孫仲謀處下手!”

    周瑜說罷,三人皆一頭霧水,卻聽周瑜歎道:“孫仲謀好大喜功,卻又嫉賢妒能,若使其對郭嘉喪失信任,郭嘉于江東則不得長久!”

    龐山民聞言,面上一喜,對周瑜道:“公瑾已有奇策?”

    周瑜聞言,微微點頭,對龐山民道:“可使細作混入江東軍中,皆贊郭嘉統軍,遠勝在下,昔日瑜忠心耿耿,仲謀尚不能容,更何況郭嘉這一外來之人。一旦孫權猜忌郭嘉,則君臣不和,郭嘉一人又可于江東,支持多久?”

    周瑜說罷,龐統讚歎連連,對周瑜道:“公瑾洞悉人心,此計甚妙!”

    “亮也期待郭嘉被孫權所厭,也不知這鬼謀有何辦法,可解公瑾奇策!”諸葛亮說罷,龐山民笑道:“便依公瑾之計,龐某也想要看看,仲謀兄長這些年來,可有長進!”

    聞龐山民之言,三人皆笑,諸葛亮思索片刻又道:“除盛讚郭嘉才華外,主公亦當使人聯繫江東世家,今我荊襄勢大,極有可能策反一些江東世家,若使其為我內應,公瑾此計,勝算更大!且日後主公入主江東,亦要懾服江東世家,反正都要聯結世家,主公當及早不及晚!”

    諸葛亮說罷,龐統笑道:“既然二位都已獻奇策,在下也獻一計……孫權晉位吳王,我荊襄還未遣使賀喜,主公此番可遣一人,往江東一行,令其與孫權見面之時,重郭嘉而輕吳王,屆時吳王必怒不可遏,然而卻又要用到郭嘉本事,為顧全大局忍氣吞聲,如此一來,便可為二人決裂,早埋種子。”

    “士元這是欲賀喜吳王,還是欲噁心吳王……”周瑜聞龐統之言,哭笑不得,對龐統道:“周某與孫權相處多年,自然對其心性瞭若指掌,卻未曾想到士元也如此清楚仲謀心性,若使節入了江東,孫權怕是要對郭嘉更為忌憚了……”

    “奉孝不易啊……”龐山民聞龐統,周瑜二人所言,唏噓不已。

    郭嘉之才,百年難出,然而此人卻要應對與之旗鼓相當的三人算計,再加上龐山民這個穿越人士,郭嘉便是智如鬼狐,又如何能勝?

    想到此處,龐山民輕歎一聲,口中喃喃道:“江東內憂外患,龐某也想看看,奉孝打算如何支撐?”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21 11:33
NO.596 荊襄賀吳王,馬謖對郭嘉

    孫權晉位吳王聲勢浩大,在孫權看來,雖這數年來江東於他手中,並未有太大興旺,可孫家爵位卻節節攀升,孫堅起兵之時只一校尉,孫策大將軍之位還是好不容易從許都討來,而他卻先得侯爵,後晉王位,從這點來說,孫權也算是為孫家榮光,增色不少。

    江東群臣對於孫權晉位一事並不關心,反而對郭嘉得江東兵馬大權極為介意。

    這年頭王位並不能給諸侯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利益,孫權麾下群臣比他這主公清楚得多,漢室衰微幾近於毫無聲望,孫權晉得王位,一應待遇與之前吳侯並無區別,除去車架,儀仗更奢華一些外,有所變動的也僅僅是一稱呼而已。

    而郭嘉的到來,卻令江東朝堂多了一股詭異的氣氛。

    郭嘉乃曹營謀主,名望雖隆,可此來江東卻只是幫孫權抵擋荊襄一時,終有一日,郭嘉還是要歸返河北的。如此說來,郭嘉很難與江東群臣一心,誰都明白即便此番抵擋住荊襄攻勢,然而日後曹操坐大,難道就不垂涎江東六郡之地了麼?

    孫權此舉明顯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且郭嘉非周瑜,雖二人本領旗鼓相當,甚至說郭嘉還可略勝周瑜一籌,然而周瑜終歸是江東人士,于軍中體恤士卒,一應計策,皆為江東發展而定。可郭嘉呢?他會如周瑜一般,善待軍中將校?

    曹操遣此人而來,根本的目的還是坐視二虎相爭。儘管江東現在甚至還難以稱之為虎,可無論是江東抑或荊襄,折損兵馬皆對曹操有利……

    郭嘉亦于孫權晉位之時觀禮,於殿上觀荊襄一眾武將皆面帶狐疑,郭嘉心中也頗為為難。

    但凡兩軍相爭,將士用命便是作戰基礎,江東一眾武將這般態度,實在是讓郭嘉懷疑日後與荊襄交鋒之時,這些將士肯出幾成力氣……

    只是郭嘉也明白,此番初至江東。至少也勝荊襄幾場。才可讓江東將士心服口服,甘為驅使,所以寄望于江東將校改變態度,還不如好好的謀劃一下。來年若荊襄軍馬攻伐江東。當如何應對……

    萎靡多日的孫權身披蟒袍。頭束高冠,從天使手中得吳王印綬,倒也一掃連日頹廢。看上去頗有些意氣風發。

    此時此刻,堂上群臣亦知吳王正春風得意,索性按捺心中困惑,皆賀喜孫權,當此大位。

    孫權見群臣恭謹,正心中歡喜,卻聞堂外侍者高聲報導,荊襄使節,亦賀吳王。

    侍者話音落下,孫權與堂中群臣盡皆愕然,此番唐王晉位,孫權可未派人往襄陽賀喜,卻未曾想到,龐山民竟遣使來了建業,莫非龐山民真的對孫權晉吳王之位,毫無芥蒂?

    就連孫權也不相信,以當下荊襄威勢,龐山民甘願與他並駕齊驅。

    正思索間,使節已入大殿,孫權見來使豐神俊朗,年少英傑,不禁笑道:“孤王見你年歲不大,荊襄為何使你為使,莫非我那妹婿已無人可用?”

    聞孫權挑釁之言,青年面色如常,對孫權拱了拱手,朗聲笑道:“時近年關,我荊襄重臣皆有要務,所以在下便向唐王主動討了這差事,不請自來,還望吳王大度,不予在下計較。”

    青年人說罷,堂上群臣皆眼前一亮,此子不卑不亢,面對滿朝江東文武,居然毫無恐懼,反而侃侃而談,孫權亦被其風采折服,對來人道:“可告知孫某使者名諱!”

    “馬謖,馬幼常。”馬謖說罷,對孫權道:“在下遠來江東,除為吳王賀外,還因仰慕奉孝先生風采,唐王賀儀謖已帶到,還望吳侯允在下與奉孝先生同席,一償謖之夙願!”

    孫權聞言微微皺眉,心中暗道堂下小子好不識趣,這廝到底是來賀喜他晉位吳王,還是來尋訪郭嘉的?

    莫非在這荊襄使者眼中,他這堂堂吳王,還不比一曹營謀士?

    孫權一應神情變化,自然難逃郭嘉眼中,郭嘉意味深長的看了馬謖一眼,卻見馬謖不閃不避,逕自走近郭嘉,對郭嘉笑道:“奉孝先生,我主知先生至江東,數日來皆與朝臣商議來年戰事,於在下眼中,當今天下唯先生一人,可令我主這般躊躇!”

    馬謖言語並未壓低聲音,堂上不少江東群臣,皆聽得真切,程普只冷哼一聲,並未言語,然而脾氣暴躁如周泰,蔣欽者,卻喝罵馬謖,太不識趣。

    張昭見狀亦道:“荊襄來使可是要喧賓奪主?今日乃我吳王大喜之日!”

    “在下初來乍到,便向吳王賀喜,可有失禮之處?”馬謖故作驚詫,忙拱手對孫權一揖,道:“莫非吳王不願在下與奉孝先生同席而坐?難道大王是嫌在下位卑言輕?”

    孫權聞馬謖之言,不知該如何作答,郭嘉卻笑道:“離河北之時,丞相已告知郭某,這數月來,郭某便為江東之臣,但凡吳王有命,郭某無有不應!今日乃吳王大喜之日,你有何事請教于郭某,可改日再言!”

    郭嘉說罷,孫權面色稍霽,馬謖卻毫不在意道:“那先生于江東停留多久?在下也好回復唐王,若先生來去匆匆,我荊襄待先生離去,再伐江東……”

    “放肆!”程普聞馬謖之言,不禁大怒,對馬謖道:“莫非那唐王眼中,只忌憚郭嘉一人?視我主與江東群臣,皆為無物?”

    馬謖聞言,故作驚懼,連連擺手道:“在下失言,還望老將軍莫怪……不過在下觀將軍老當益壯,請問老將軍尊諱?”

    程普聞言道:“老夫程德謀!”

    “原來是程老將軍,三世老臣。值得敬仰!”馬謖說罷,似陷入回憶之中,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對程普道:“不知義公老將軍安在?韓老將軍與程老將軍皆江東老臣,聲威赫赫……在下也想一觀韓老將軍尊榮!”

    韓當昔日于江夏一役,被荊襄亂軍所殺,馬謖話音剛落,程普便暴跳如雷道:“賊子爾敢!義公身殞,皆你荊襄所致!你竟敢於老夫面前。裝作糊塗!”

    馬謖聞言急道:“在下年少。並不知昔日江夏戰事……”

    見馬謖神情真摯,不似作偽,程普只得按捺心中怒火,冷哼一聲。再不與馬謖多言。馬謖見狀。煞有介事對郭嘉道:“在下實不知老將軍與我荊襄卻有仇隙,早知如此,在下又怎會為見先生一面。輾轉江東……”

    郭嘉聞言心中惱火,馬謖自入殿之後,便絲毫不提孫權晉位吳王之事,只聞此人言語,郭嘉便已料定馬謖才學不淺,然而這廝卻從頭至尾,裝瘋賣傻,不言賀孫權晉吳王之事,言辭皆隱隱針對他這江東謀主……

    想到此處,郭嘉低聲對馬謖道:“小子欲使荊襄離間之計,當郭某看不出麼?”

    “離間之計?”馬謖聞言嗤笑一聲,低聲對郭嘉道:“奉孝先生何時與吳王同心同德了?不需離間,奉孝先生也非江東之人,在下此來,實在只因心中仰慕先生才華,欲求先生閒暇之際,指點一二。”

    二人低聲言談,孫權雖難以聽到二人言語,然而觀馬謖面上“恭謹”神情,孫權便惱火之極。

    郭嘉心知再容馬謖這般放肆下去,恐怕江東群臣待其走後,難尋馬謖晦氣,卻要把這邪火發在自己身上,郭嘉沒好氣的白了馬謖一眼,索性對馬謖一應言辭,置若罔聞,無論馬謖如何誘導,皆不理不睬。

    馬謖見狀毫不懊惱,反而入請教師長學問的乖學生一般,侍奉于郭嘉近前,為其添酒夾菜,殷勤相待。

    直至酒宴結束,馬謖才于孫權面前請辭,並對孫權道:“在下仰慕奉孝先生才學,還望吳侯允在下於驛館多留些時日……”

    孫權聞言,微微點頭,待馬謖離去之後,孫權才破口罵道:“荊襄使節竟是這般貨色?這麼沒眼力的使者,孤王還是第一回遇到!”

    張昭,程普諸人聞言,亦惱怒不已,只是惱怒過後,江東群臣卻拿馬謖毫無辦法。

    馬謖此來江東,的確是為“賀喜”吳王而來,一應禮節,並無失禮之處,總不能因其對待郭嘉過於尊崇,而治罪於他吧……

    對於郭嘉一人,遠比對整個江東重視,這般厚此薄彼,馬謖也算是做到極致,張昭思索許久,若有所得,對孫權道:“莫非馬謖此來,是欲離間主公與奉孝先生關係?”

    “孤與那郭奉孝有何關係?”孫權冷哼一聲,對張昭道:“曹操也真是捨得,居然將此等人物,借我江東,只是此人對曹操忠心耿耿,孤王就算借之不還,都不可能!”

    “主公稍安勿躁,且看郭嘉有無能耐抵擋荊襄,主公再作決斷,也是不遲!”張昭說罷,程普卻道:“郭嘉終究是曹營人物,曹操雖欲與主公交好,然而中原與我江東,是敵非友!依老夫看,倒不如待用過此人之後,將此人質於建業,此人與龐山民為友,又是曹操心腹,二人或皆會因此人而對我江東投鼠忌器!”

    程普說罷,孫權眼前一亮,張昭卻忙道:“老將軍此言不妥,兩家諸侯或可因郭嘉對江東投鼠忌器,然而若我等質郭嘉於建業,必與曹操交惡,江東如今只應對荊襄,尚且力有不逮,若再有曹操施壓,我江東當如何應對?”

    孫權聞言,微微點頭,只是對於郭嘉,心中則有些厭惡了起來,猶豫半晌,孫權對張昭道:“子布先生,可有辦法令那郭嘉為我江東所用?”

    張昭思索半晌,對孫權道:”素聞郭奉孝風流不羈,主公可多予美女結好于他,看郭嘉對江東,可有眷戀。”

    孫權聞言微微點頭,便令張昭備美女十人,送往郭嘉府中……

    翌日清早,馬謖便至郭府,郭嘉見馬謖到來,一臉冷淡道:“你這小子裝木作樣的本領不差,昨日已噁心了吳王一回。今日又來尋郭某何事?”

    “來看吳王所贈美女,順便拜訪先生,求先生解惑。”馬謖說罷,郭嘉嗤笑一聲道:“若你喜歡,郭某將美人皆送于你!”

    馬謖聞言笑道:“難道奉孝先生就不怕遭吳王猜忌?”

    “無論郭某如何行事,皆會遭吳王猜忌,倒不如坦坦蕩蕩,將此番江東災厄,化解無形!”郭嘉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馬謖一眼道:“你也當知曉過猶不及的道理。況且你非孔明。士元,若他二人為使,或可令孫仲謀對郭某更為心疑!”

    馬謖聞言點了點頭,心知郭嘉所言不假。若做得過頭。反而會令孫權懷疑此番荊襄出使的動機。

    只是一應心計皆被郭嘉道破。馬謖心中亦有不服,對郭嘉道:“馬某有三問,欲求教先生。還望先生解惑!”

    郭嘉見馬謖收斂神情,鄭重其事,微微一笑道:“可說來聽聽,至於是否解你心中疑惑,還看郭某心情如何!”

    “奉孝先生以為,先生初來乍到,江東軍馬可甘先生驅使?”

    馬謖說罷,郭嘉笑道:“郭某掌江東大軍,自有不甘驅使之輩,然而大戰其時,其若枉自行事,吃了大虧,自然知郭某本事!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郭某若可為江東帶來勝利,日久天長,軍中將士自然支持郭某!”

    馬謖聞言恍然大悟,心中卻暗道郭嘉果然非凡之輩,兩家尚未交鋒,郭嘉已想好如何應對江東軍馬,若屆時讓郭嘉將江東軍馬整合上下一心,荊襄欲伐江東,也並不容易。

    想到此處,馬謖又道:“先生乃魏王謀主,若此戰我荊襄轉攻青,徐,先生又當如何應對?丞相土地被我荊襄所掠,先生還能安下心來,保全江東?”

    “這般計策定然不是山民所教……”郭嘉聞言,連連搖頭道:“荊襄攻丞相青徐之地,郭某莫非就不會伐你荊南四郡?郭某此來,便是欲使河北,江東同氣連枝,畢竟你荊襄勢大,餘下兩家諸侯也只能以二敵一!”

    馬謖聞言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之前將此計告知龐山民時,諸葛亮與龐統皆笑,馬謖當是還不明所以,如今聞郭嘉所言,便知自己先前,估算錯誤。

    馬謖再看郭嘉,神情更為恭謹,只是與先前不同,如今的馬謖確實被郭嘉才華所折服,思索片刻,馬謖又道:“先生此來,可有想過江東出爾反爾,欲與先生不利?”

    “郭某又怎會不知孫權與丞相非是一心。”郭嘉聞言,坦然笑道:“然而郭某此番遠來江東,說到底也是被形勢所迫,說到底郭某也不喜歡江東這濕冷天氣……孫權雖見利忘義,然而卻非愚蠢之人,此江東危難之時,孫權自然要用郭某,就算郭某僥倖,解了荊襄禍患,也有丞相來保郭某安危!孫權終究不會只因郭某一人,與丞相結仇!”

    見馬謖眉頭緊皺,陷入思索,郭嘉笑道:“三問已答,也當郭某問詢幼常了!”

    馬謖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道:“在下才疏學淺,先生的問題怕是在下難以解決!”

    郭嘉聞言笑道:“郭某非施恩不忘報之人,這點也與山民相似……幼常,你此番遠來江東,莫非只是欲離間孫權與郭某關係?”

    馬謖聞言,覺得既然已被郭嘉道破,再藏著掖著也沒什麼意義,想到此處,馬謖笑道:“正如先生所料,馬某此來,便欲使孫權忌憚先生本領!”

    郭嘉聞言,觀馬謖神情,便知其所言不假,索性也放下心來。

    若荊襄只是離間,郭嘉自認為仍有辦法得孫權信任,江東自周瑜走後,缺謀劃全域之人,郭嘉奇貨可居,便是孫權也要考慮一下,若與郭嘉決裂,對江東有何影響。

    況且縱使荊襄不來人行離間之計,孫權難道就對他毫無猜疑?

    想到此處,郭嘉笑道:“昨日幼常做得不錯,當繼續努力,郭某拭目以待,也想看看幼常有無口才,令孫權對郭某除之後快!”

    馬謖聞言卻連連搖頭,對郭嘉道:“若今日未問對先生,馬某自當再于孫權面前,行此計策,然而如今在下已知便是萬般手段皆可被先生化解無形,在下又何苦做無用之功,此番遠來江東,臨行之時便得我主叮囑,言先生非尋常計策可以算計,若是馬某失手,亦無須勉強,畢竟如今我荊襄兵強馬壯,便是與先生決戰疆場,亦無畏懼!”

    郭嘉聞言,收斂面上笑容,再看馬謖,對馬謖道:“郭某還有一問,求教幼常!”

    郭嘉說罷,拱手一揖,馬謖見狀急忙避過,對郭嘉道:“先生為何行此大禮?若先生問題非馬某力所能及,馬某豈不是無法報先生解惑之德!”

    “郭某只是欲問,為何荊襄人才輩出,便是幼常一年少使節,卻有如此才華!”郭嘉說罷,馬謖卻連連搖頭,對郭嘉道:“馬某才疏學淺,當不得先生這般讚譽,若問我荊襄何人為年少英傑,當推伯言才是!至於為何人才輩出,馬某非唐王,又怎知我荊襄這般隱秘?”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22 02:45
NO.597 郭奉孝寸步難行,于文則心灰意冷

   郭嘉如今算是江東客卿,馬謖只是荊襄使者,二人皆不與孫權一心,所以也無須擔心彼此將這番狂悖言辭洩露與孫權知曉,馬謖雖與郭嘉各為其主,卻不得不佩服此人深入險地的勇氣,郭嘉雖說的輕巧,然而馬謖能夠想像一外臣于江東朝堂掙扎,何其艱難。

    辭別郭嘉,馬謖便往襄陽覆命,一路上馬謖也不禁感慨郭嘉命途多舛,荊襄與江東兩家實力差距過大,縱使郭嘉奇智相輔孫權拼死抵抗荊襄攻勢,然而兩軍交戰之結果,卻顯而易見……

    大勢所趨,就算強入郭奉孝者,面對這般局勢怕是也無力回天。

    馬謖歸返襄陽後,便將此去江東一應所見盡數回報龐山民,與此同時,荊襄又有細作遠赴江東,結好江東世家,為來年荊襄大軍征伐,以作內應。

    數年來荊襄與江東少有交鋒,兩地世家間關係倒也不錯,特別是江東陸家,自陸遜于荊襄飛黃騰達後,已有漸漸歸附荊襄之心,陸績雖為家主,對於陸遜地位日漸提高,唯有心中豔羨,卻無能為力。

    陸家如今也算開枝散葉,只是陸遜這旁支遠比陸績這支嫡出更有前途,況且陸遜已與呂綺玲之間已有婚約,龐山民視呂綺玲如己出一般,寵溺非常,陸家子弟皆以為假以時日,陸遜定能于荊襄朝堂,謀得高位。

    近些時日,陸家亦與陸遜恢復交往,並隱隱有歸附荊襄之意,陸遜察覺陸家這般意圖,也覺得陸家若入荊襄,遠比侍奉孫權要好,所以此番陸遜得知荊襄欲結好江東世家一事,便主動請纓,欲使江東陸家為荊襄眼線,如此一來,待江東平定,陸家也可記首功。

    陸遜既然有這般考慮,龐山民自然從善如流,一應細作潛入江東之後,便密會陸績,欲使陸績串聯江東世家,使郭嘉於朝堂之上,難有立足之地。

    江東世家本就不待見郭嘉這河北之人,又得陸績攛掇之後,朝堂之上,時常有人對郭嘉出言詰難,原本還算平靜的江東朝堂,連日來如水入油鍋,爭執連連,擾得孫權不勝其煩,孫權心中也開始有些懷疑,使郭嘉于江東位高權重,到底對是不對。

    對於江東朝臣的連連挑釁,郭嘉強忍怒火,並不與之口頭爭鬥。

    在郭嘉看來,各江東世家家主的這般行徑尤為可笑,來年荊襄與江東早晚必有大戰,事到如今尚不知萬眾一心,同心協力,莫非這些人真的想眼睜睜的看荊襄軍馬肆虐江東不成?

    除去紛亂的朝堂,軍中之事也難令郭嘉安心。太史慈雖較為聽從郭嘉調遣,然而將帥之間卻少有溝通,郭嘉之前于太史慈攻伐青州之時狠狠算計了此人一回,太史慈縱使接受郭嘉已為江東主帥的現實,心中卻也難將過往之事,盡數忘懷。

    太史慈尚且如此,軍中如程普,黃蓋,淩統,朱桓等,更是與郭嘉格格不入,程普每每與郭嘉相見,總會以他乃水軍都督為藉口,不與郭嘉配合,還常言郭嘉不通水戰,好好的統轄步軍即可……

    而其餘步軍將校,對郭嘉敕令只大營的痛快,訓練操演之時,卻時常陽奉陰違,郭嘉將江東將士這般作態看在眼中,急在心裡。

    郭嘉每每想到指揮這等軍馬與荊襄交戰,豈不是自尋死路?

    荊襄乃百戰之師,數年來攻城掠地,其戰鬥經驗何其豐富,這些江東將士反而絲毫沒有知恥後勇的覺悟,事到如今郭嘉才驟然發現,那龐山民小覷江東,不無道理,這等軍馬縱使姜尚重生,孫臏再世,與荊襄交鋒怕是也難取一勝。

    時近年關,建鄴城張燈結綵,繁華一如往日,而郭嘉心中卻無絲毫歡喜。

    如今的江東朝堂,已令郭嘉對來年戰事喪失信心,孫權得吳王尊位,洋洋自得,以為江東麾下水陸兵馬十余萬,可堪與荊襄一戰,一眾世家目光皆盯著自己,往往一極小紕漏,便要被其無限放大,而郭嘉本是隨性灑脫之人,言辭間如何不會被這些雞蛋裡挑骨頭的各世家家主捉到漏洞?軍中將士更不必多言,直至如今,除太史慈可堪一用外,其餘諸將皆與郭嘉面和神離,看著整日渾渾噩噩江東朝堂,郭嘉心中也有些後悔,此番獨自一人遠來江東了,若是賈詡至此,以雷霆之勢斬殺幾員江東武將,或許比他這般忍辱負重效果更好。

    與曹操的書信並未斷絕,郭嘉也能夠從丞相信箋之中時刻瞭解河北變化。

    河北新敗,然而其朝堂之上的氣象與江東大不相同,數日來曹操已命劉曄廣造器械,應對來年荊襄異動,雖兗州已失,然而青,徐二州卻有司馬懿,程昱二人坐鎮,固若金湯。

    荀彧,荀攸努力發展生產,年末便已備妥來年春耕,大軍軍屯一事,賈詡亦不負眾望,歸鄴城後不久,便往襄平,連敗烏桓數陣,使本欲趁火打劫的草原異族再不敢輕易寇邊。

    兩項對比,郭嘉一臉苦澀,暗道此番長途跋涉,遠來江東,究竟做了些什麼?

    除了江東朝堂雞犬不寧外,再無一所得,然而現在正是曹操欲借江東,分散荊襄精力之時,江東這般狀態,使郭嘉心灰意冷……

    又想起之前與馬謖相見,那荊襄年少英傑所言。

    或許江東只有遭荊襄迎頭痛擊之後才會醒悟,雖然這般代價難以承受……

    想到此處,郭嘉慘然一笑,當下便上表一封,告知吳王,其長途跋涉至建業,連日操勞,又水土不服,欲使太史慈暫代其統禦大軍。

    郭嘉稱病不出,不少江東世家家主卻歡欣鼓舞,在其看來,鬥敗郭嘉,總是大勝。能讓聞名天下的鬼謀偃旗息鼓,看來郭嘉也是盛名之下,難符其實……

    江東朝堂這般動向,自然一事不落的傳入龐山民耳中,得悉郭嘉于江東處境艱難,龐山民心情也頗為複雜。

    郭嘉一身本領,卻遭荊襄算計,難以于江東施展,龐山民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當欣喜,然而龐山民一直以來,對郭嘉能耐,人品頗為敬服,見郭嘉落得如此下場,龐山民亦心中內疚。

    不過這種內疚于龐山民心中也只是轉瞬即逝,江東這般局勢令龐山民也大為滿意,郭嘉此番遠赴江東,如今看來卻是幫了倒忙,孫權多疑且嫉賢妒能,雖命郭嘉掌控全域,卻並未予郭嘉絲毫支持。

    如此一來便相當於郭嘉一人鬥江東滿朝文武,且其還要留出心思,算計荊襄來年攻伐,郭嘉縱使有萬千本領,亦無暇施展。

    龐山民得悉郭嘉稱病不出,便召諸葛亮,龐統二人入府一敘。

    二人看過細作回報之後,相視一笑。

    “與其臨淵羡魚,不如結網而退……”諸葛亮口中喃喃,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對龐山民道:“郭嘉這步走得不錯,江東軍中若無此人,日後難與我大軍抗衡,郭嘉稱病,明顯想要待江東吃了苦頭,再重用於他!”

    龐統聞言微微點頭,思索片刻卻道:“所以來年首戰,必要讓江東吃個大虧,屆時便是郭嘉重掌大軍,亦要叫江東無力回天!”

    龐山民聞龐統所言,連連點頭,對龐統道:“士元已有算計?”

    “太史慈雖勇冠三軍,然而智計平平,況且江東欲防我荊襄大舉攻伐,作為軍中主帥,又如何能任先鋒一職?”龐統說罷,微微一笑道:“江東世家如今被我荊襄收買不少,屆時使其建言孫權,令蔣欽,周泰這等無謀之人,統先鋒大軍,抗衡荊襄即可!如此一來,其水軍少兩上將,然而與我荊襄步戰,又可算計於他!”

    諸葛亮聞言眼前一亮,連稱大善,孫權本就倚重周泰,蔣欽二人,若世家勸其使二將為大軍先鋒,當是不難。

    思索片刻,諸葛亮笑道:“士元也當將心中謀劃,盡數道來!”

    龐統聞言笑道:“龐某算計,想必孔明已盡數知曉。若蔣欽,周泰為大軍先鋒,我等便可以激將之策,誘敵深入,如此一來,江東戰線必然狹長,沿途補給便頗為困難。”

    “士元是欲將江東軍馬引入荊南?”龐山民聞言微微皺眉,敵軍入荊襄土地,非龐山民所欲,龐山民向來主張在別家諸侯的土地上解決戰鬥。

    龐統聞言卻道:“總要讓江東得些‘便宜’,龐某此番謀劃,另有所圖,兄長勿急,且聽龐某細細道來。”

    龐統說罷,諸葛亮亦笑,對龐山民道:“亮亦以為,士元這般謀劃,對我荊襄,益處更大。”

    龐山民聞言索性靜下心來,便聽龐統侃侃而談:“我荊襄對江東所忌憚者,唯郭嘉一人,若此番江東與我大軍相峙,卻可入我荊南一戰,以那孫權好大喜功,必認定江東與荊襄可堪一戰,郭嘉可有可無!”

    見龐山民微微點頭,龐統又道:“敵入我荊南,卻擔心荊襄兵威,必然屯集重兵,以作應對,江東水陸兵馬統共十余萬,且其水軍遠超步軍,若其可至三萬軍馬入我荊南,待我等將其盡數殲滅,孫權再想要倚重郭嘉,為時已晚,郭嘉縱使有萬般能耐,至無人可用之時,亦無可奈何!”

    龐統說罷,諸葛亮亦笑,對龐山民道:“若同等軍力,亮與士元皆無把握穩勝郭嘉,所以亮與士元早早便想過如何再坑那奉孝先生一回,幼常之前去往江東,僅僅是個開始,亮與士元早就打算令郭奉孝于江東寸步難行,也好讓那他知曉,此番遠道而來襄助江東,根本就是個巨大錯誤!”

    龐山民聞言不禁失笑。

    郭嘉于江東無人可用,而諸葛亮與龐統二人卻可調集荊襄巨大的人力物力,遭這二人一同算計,龐山民也不看好郭嘉此番遠去江東,能有什麼太大作為了。

    既然二人已有臨敵之策,龐山民也不好多說,只是囑咐二人,勿要讓江東軍馬太過深入荊南重地,荊南乃龐山民起家之地,如今已是異常繁華,若遭江東軍馬肆虐,太過可惜。

    諸葛亮與龐統二人自然知曉龐山民這般顧慮,龐統聞言,對龐山民笑道:“兄長勿要忘記費好大力氣說降的曹營五子良將!徐公明坐守長沙,扼要沖之地,便是放江東軍馬長驅直入,荊南亦不會有失!”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又道:“說起公明,龐某倒是想起一人,龐某聽聞于禁被文長所俘,不知如今可肯歸降?”

    “此人尚在襄陽大牢之中……”龐統聞言笑道:“之前大軍得勝歸來,接連慶賀,反而將此人忘卻,若兄長不提,龐某也險些忘記,曹營又一五子良將,被我荊襄所俘。”

    “於禁雖武藝不比我荊襄五虎,然而排兵佈陣,頗有手段,亮以為若有可能,主公亦當勸此人歸降!”諸葛亮說罷,龐山民點了點頭,當下與二人一道,往襄陽大牢而去。

    三人至大牢之中,便發現牢房之內,獄卒並未對於禁多加為難,詢問之後便知於禁入牢之後,亦不吵鬧,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一應動作,皆如同認命一般。

    龐山民聞言笑道:“倒是有些骨氣。”

    說罷,龐山民逕自入牢房之中,卻發現偌大牢房,只囚於禁一人,且於禁所處房中甚是寬敞,與于禁遙遙對視,見其面上滄桑之色,龐山民輕歎一聲,對於禁道:“文則將軍可肯降我荊襄?”

    于禁聞言,冷哼一聲,背過身子側臥於茅草之中,對龐山民言辭不理不睬。

    龐山民見狀不禁莞爾,對於禁道:“莫非將軍是怪罪龐某來得太晚?對於此事,龐某實在抱歉,主要是我荊襄大勝連連,龐某分身無暇……”

    龐山民這番話說得促狹之極,令諸葛亮與龐統二人皆搖頭失笑,于禁聞言卻心中惱怒,冷哼一聲道:“唐侯莫非欲於末將面前耀武揚威不成?”

    “非是耀武揚威,而是欲讓將軍知曉,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如今徐公明已是我荊襄上將,若文則亦降,也可與昔日同僚,再度共事……”龐山民侃侃而談,於禁卻不為所動,龐山民見狀卻是心道,史上皆言於禁乃背主之人,如今看來,倒也有謬,於禁這般態度,明顯是不願投降荊襄。

    之前勸降徐晃,倒也有荀氏族人逼迫,後又費了好些力氣,才令徐晃歸心,而如今於禁意志堅決,倒也激起了龐山民心底興致。

    想到此處,龐山民嗟歎一聲,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對於禁道:“將軍武藝稀鬆平常,用兵佈陣也不及我荊襄上將,龐某欲勸將軍歸降,也僅僅是想將曹營五子,收個周全,既然將軍不降,龐某亦不會著急,屆時將張遼,張郃,樂進悉數捉了,再慢慢與爾等議議這歸降一事!”

    于禁聞龐山民挑釁,不禁大怒,對龐山民道:“你這是做夢!文遠,文謙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儁乂更是昔日河北四庭之一,豈是你相捉就捉?況且丞相才華,豈是爾等能夠揣度?雖讓你荊襄於兗州占些便宜,然而以丞相本領,不日便可復仇荊襄!”

    “曹操還敢與龐某爭鋒?”龐山民聞言,故作驚詫,對於禁道:“莫非丞相欲自虐不成?況且如今丞相身邊,已無人可用,賈文和遠在襄平,抵抗烏桓,郭奉孝南下江東,代孫權保其基業……文則以為丞相只靠二荀,便可擋我荊襄大軍?”

    龐山民一番話說得於禁啞口無言,且於禁心中暗驚,沒想到賈詡與郭嘉二人,皆迫不得已離了丞相身邊,如此一來,丞相想要復仇荊襄,怕是還須不少時日。

    況且之前與荊襄交鋒,於禁心中仍後怕不已,荊襄兵馬之盛遠非當年,即便丞相與荊襄再戰,又如何輕易能勝?

    想到此處,於禁面如死灰,長歎一聲,對龐山民道:“末將乃是武人,自然說不過唐侯,敗軍之將只請唐侯早離牢房,還末將一個清淨……末將心意已決,於牢中靜待丞相揮軍南下荊襄之時,待其解救末將於牢籠之中。”

    龐山民聞言,頗為感慨,對於禁道:“文則何須如此固執?若龐某告知文則,丞相怕是此生難入荊襄,文則又當如何?”

    “牢房寬闊,足夠于某苟活於世,若丞相如唐侯所言,難成霸業,於某便終老於牢獄之中,也是無妨!”於禁說罷,一臉堅毅的看著龐山民,龐山民與其對視許久,輕歎一聲,命人將牢門打開,對於禁道:“時至年關,龐某邀將軍一觀我荊襄盛世,若將軍看過之後,還欲歸返牢房之中,龐某亦不再阻攔!”

    于禁聞言,微微一愕,繼而點了點頭,隨龐山民一道出了牢房。

    至牢房之外,龐山民對龐統道:“來年開春才有戰事,士元可召公明歸來,也好與文則將軍說說,我荊襄比他曹營如何!”
本帖最後由 x301824 於 2013-11-22 02:55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3-11-23 12:29
NO.598 徐晃勸,於禁降

    離開牢房,於禁的行動便不受任何約束,且龐山民特意予了於禁不少銀錢,讓他能夠於襄陽生活,漫步襄陽城軍營坊市之中,於禁也算是見識了一番傳聞中的荊襄勝景。

    與河北相比,僅僅是兩地百姓,風貌便大不相同,數日來於禁見到的最多的便是荊襄百姓熱情洋溢的笑臉,在於禁看來,似乎從荊襄百姓身上從未看到過在這亂世之中為生活的擔憂。

    或許荊襄百姓根本就不需要擔憂……於禁自嘲一笑,暗道自龐山民掌荊襄後,還無一家諸侯能夠興兵襄陽,就連丞相引十余萬大軍渡河親征,亦被荊襄化解於無形之中。

    荊襄繁華似錦,北地卻日漸蕭條,於禁雖是武將,卻也明白大軍出征在外,有一個安定且富庶的大後方是多麼的重要,僅此一點,丞相便做的大為不夠,雖丞相與二荀亦善待百姓,發展生產,卻無龐山民這逆天手段,令治下富庶如斯。

    看過民生,又看軍容。

    即便是嚴寒冬日,荊襄教場之中仍有士卒操演軍陣,於禁也入教場看過幾回,期間還曾遇見關羽,張飛二人於教場演武。

    二人的龍爭虎鬥,令於禁記憶猶新,待二人鬥過,關羽與張飛二人,亦看到了于禁這張陌生面孔。

    “可是文則將軍?”關羽收起偃月長刀,飛馬而來,於禁見關羽已將他識出,頗為尷尬,拱手對關羽道:“敗軍之將打擾將軍操練。還請贖罪。”

    關羽聞言,灑脫一笑,對於禁道:“文則何必如此,公明入荊襄時,也未曾如文則這般扭捏!”

    于禁聞言苦笑一聲,對關羽道:“于某未答應唐侯,轉投荊襄。”

    “莫非文則不知,我主已被聖上封王?”關羽說罷,於禁愕然半晌,搖了搖頭。

    關羽見狀笑道:“依關某看來。文則還是早些歸降的好。不然日後一身本領,怕是再難有用武之地了……”

    於禁慘笑一聲,對關羽道:“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雲長相勸。昔日于許都之時。雲長亦不降丞相。為何于某入了荊襄。便要投效唐王?”

    “此一時,彼一時也。”關羽說罷,並未對之前不降曹操一事多做解釋。反而話鋒一轉,對於禁道:“我主乃仁義之人,便是文則歸降,亦不會強令文則征討曹操,所以文則之敵,唯有江東,然而來年開春,我主便要盡起荊襄兵馬,覆滅江東,若文則降的晚了,此生怕是難有機會,重臨沙場……”

    關羽說罷,未待於禁作答,張飛卻湊上前來,朗聲笑道:“二哥勸他作甚?我荊襄人才濟濟,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征伐江東又不缺將領……”

    關羽聞言,側目看了張飛一眼,對張飛道:“莫非翼德忘記,昔日主公曾言,若論沙場鬥將,五子良將皆非五虎對手,然而若五子各引一軍,五虎勝算反而不大,文則能闖下如今名聲,想必也有真才實學,關某此番誠意相勸,也只是不希望文則將一身本領於此荒廢。”

    于禁聞言若有所思,關羽見狀也不再勸,與張飛一道離了教場,直至二人離去許久,於禁才回過神來,口中喃喃道:“莫非龐山民已料到今日之事?所以才令雲長規勸於我?”

    關羽的言辭顯然令於禁頗為意動,雖於禁不願背叛曹操,然而若是如關羽所言,一身本領再無用武之地的話,於禁也覺得甚是可惜。

    連日來于禁於驛館之中,閉門不出,又過數日,徐晃再至,二人相見,唏噓不已。

    二人上次相見,還在鄴城,如今卻時過境遷,二人盡數來到荊襄。

    徐晃此番從長沙歸返,便是得龐山民相召,欲使其勸於禁歸降,與於禁相見之後,徐晃卻隻字不提勸降一事,反而向於禁詢問起了北地變化。

    于禁聞言,起初還以為徐晃歸降,並非誠心,待其將一年來丞相連丟數城,大軍盡數退避河北一事與徐晃說過,卻見徐晃一臉苦澀,連連搖頭。

    “文則,丞相非唐王對手。”徐晃說罷,於禁陡然一驚,對徐晃道:“公明何出此言?丞相大志,豈非我等可以揣度?昔日官渡一戰,丞相便可以弱勝強,如今丞相軍勢,比之官渡更是強勁不少,公明焉知丞相不可力挽狂瀾?”

    “唐王非袁紹。”徐晃只此一句,便令於禁偃旗息鼓,歸根結底,官渡一役曹操勝在了袁紹昏庸,而今于禁入荊襄後,便已深知,龐山民並不似袁紹那般昏庸無能。

    “公明此來,亦欲勸於某歸降?”

    許久之後,於禁輕歎一聲,頗為失望的看了徐晃一眼,徐晃見狀,與其對視道:“正是。”

    “丞相恩德,公明已忘?”於禁說罷,卻見徐晃連連搖頭道:“丞相恩德,徐某銘記於心,然而如今徐某深知,荊襄盛世不可扭轉,所以徐某才入荊襄朝堂,兢兢業業的聽命唐王,也可于日後丞相覆滅之時,好令唐王賣些顏面,保全丞相性命!”

    于禁聞言,恍然大悟,思索片刻對徐晃又道:“莫非公明亦不看好奉孝,文和二位先生可助丞相扭轉乾坤?”

    徐晃聞言,搖頭苦笑道:“丞相麾下有奉孝,文和二位先生,唐王麾下亦有高人,那臥龍,鳳雛豈是易與之輩?兗州一戰,奉孝,文和二位先生又可曾從臥龍鳳雛手中討到好處?”

    “況且如今周瑜也投了荊襄,還有那少帥陸遜,遠在西川的謀者法正……荊襄善謀之人,比之丞相亦只多不少。”說到此處,徐晃歎道:“其謀者如雨倒也罷了,軍中勇將更是勝丞相多矣,但凡丞相有一絲機會可勝荊襄,徐某又豈會枉顧丞相厚恩?”

    徐晃將心中所想,盡數說過,於禁沉默許久,回過神來,勉強撐起笑容,對徐晃道:“既然公明都已決定忍辱負重,為日後保全丞相性命,于某也降了荊襄便是,此番荊襄欲討江東,於某也當尋個差事,立些功勞,好日後於唐王面前,為丞相說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ndychen64

LV:6 爵士

追蹤
  • 6

    主題

  • 3575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