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遼殤 作者: 秋無碩(連載中)

weichang95 2013-3-29 00:12: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5492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29
第二卷 一一0 白粘土
               
    打了一上午的鐵,李爽實在是太想洗個熱水澡了。可這剛一回來,不是被父親叫去就是被三姐纏住,好不容易把老娘忽悠得痛哭流涕,才回到自己屋子,這孟冬蕊也同樣是個不講道理的主,同樣的蠻橫的剝奪了李爽的沅澡權,抓住他的小肩膀就往外院走。

    家中的下人們看稀奇似的看著李爽象被小雞一樣提著,李爽反而不好意思抗拒了。萬一這孟冬蕊的行為被傳到老爹老娘的耳朵裡,對孟家人生出什麼看法來,可就不好了。

    中院孟耀武的房間,李爽一進來,孟家的幾位就站了起來。李爽示意大家坐下,然後問道:「如何,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嗎?」

    孟耀武從包裡掏出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推到李爽面前說:「公子要找的,可是這種白色的泥土?」

    李爽把布包裡的土抓在手裡,用手指搓搓,再在鼻子下邊聞聞,還用舌頭舔了舔,點著頭說:「對,要找的就是這白粘土,你們在什麼地方找到的?這東西多不多?」

    「不遠,出城西北四五十里的路程,公子要找的這種土,在那山上卻是不多,我們是在一家窯場附近找到的。那家窯場在用這種土煉製瓷器,在下幾人和窯場主談了談,他說可以接訂的活兒。像這種七寸盤,一文錢一個,這種小碗,一文錢可以賣兩個。」孟耀武拿起另一個包裡帶回來的樣品說。

    李爽看了看那些盤和碗,作工是粗糙了些。不過他要做的是比盤碗更粗糙的東西,就也不在乎這窯場的工藝了。當下就對幾人說:「你們明天再去一趟,我給你們畫個樣圖來,把那個小火爐也帶上,讓他們就按樣品煉製小火爐的爐膽,不用上粙,只用白粘土燒成毛坯就行了。這個做起來比那盤子,碗要簡單的多,和對方砍砍價,最好能按他那碗的價格,一文錢五個,燒多少我們收多少,最高不能超過一文錢三個爐膽。先從孟彬那兒支上五貫錢,談好後就給窯場當作定錢。我最後在家裡出門不自由,這些事情就只能交給你們了。明天你們除了去窯場外,另外分出兩個人,讓家裡的小廝帶著,在燕京城的各鐵器鋪子看看。找那些小的,生意不好快倒閉的鋪子,按在薊州的辦法,或者收購,或者合作。總之,要找上至少五家鐵器鋪子,等第一爐的爐膽燒好,就讓這些鐵器鋪子開始加工火爐。等找好後我會去看看的,分別給他們設計幾張圖紙讓他們做出不同的火爐就是了。你家有沒有人作生意比較在行,可捎信讓來燕京,到時候這些火爐啊,煙筒啊,水壺什麼的銷售要專門開個鋪子。這些事情我不能出頭,只能靠你家來幫我經營了。」

    孟耀武一聽李爽要把這些生意都交給自己家裡來代他經營自是喜不自禁,連忙說:「我家雖然世代習武,沒有生意上的支撐也是維持不下來的。家中子弟懂經營的頗多,就是在下也能經營一些,公子你就放心吧。」

    李爽現在手上的這些人,能放心託付的,除了羅青漢外,就是孟家這些人了。他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帶個信到薊州,讓你家老爺子,和你大哥,一個人留在薊州,另一個人來燕京吧。過來的時候把薊州的那些招集到的飢民們也選些懂手藝和能做生意的帶來吧。」

    古人是一天只吃兩餐,就是李爽家這種富貴人家也不例外,洗過澡後在房子裡翻了翻大哥送過來的《夢溪筆談》,直到申時左右,李爽的肚子早就餓得叫個不停了,才有家人來叫他吃飯。

    這一家人坐在一起,總共七人,飯菜也很普通,除了煮就是燉的,好在李爽並不挑食。老娘說他在外邊這些日子吃了苦,不停地給他碗裡夾菜,就連剛從自我閉關中出來的李斐,也是對邊吃著飯,邊給李爽說,這個好吃,那個有味道,整個飯桌上,李爽一下成了大家關照的中心了。

    雖然自己只是個西貝貨,可這家的感覺實在是不錯。李爽的前世,幼年的時候父母在外工作,把他扔在鄉下給爺爺奶奶照管,長大些後就是離家上學,工作之後總是苦逼的夜班。短暫的一段婚姻,也沒體驗到多少家的感覺。沒想到穿越過來後,卻能如此體驗家庭的溫暖。

    可是,這樣的一個家,將會在四五年之後,因為遼末的動亂而不復存在。史書上只記載了自己的便宜老子和哥哥想挾裹耶律淳的遺孀蕭普賢女而被蕭干殺了,至於家中這大大小小的其他人,在史書中連個姓名都沒留下,自然是不知所蹤了。可以想像,老子和老哥倒了黴,這一家大小就是不死,也只能落個為奴為娼的下場。

    老子既然穿越過來了,就絕對不能讓歷史上的悲劇重演,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家中的任何人出一點意外。吃著飯,李爽突然明白,穿越過來後,保護這個家庭的完整,才是他的第一任務。

    四丫吃好飯後就拉著李斐出去了,李爽也想早早溜掉,反正自己也還是個孩子,跟著四丫逃跑也不算啥。卻沒想到剛剛起身,就又被李處溫給叫住了。

    「先回房等著,過會兒隨我去魏王府。」李處溫吩咐道。

    魏王府離李爽家並不遠,坐上馬車,只轉了一條街,大約不到十分鐘,就停在了緊帖著南京皇城而建的魏王府了。李處溫是府上的熟人,進門不需要通報,由管家直接帶著就往內院耶律淳的書房走。

    剛進內院,跟在老爹後邊規規矩矩走著的李爽,卻被紫藤樹下的一個小影子給來了個偷襲。藏在樹後的耶律沃燕趁李爽不注意,跑過來向前一躍,就爬到了李爽的背上,嘻嘻笑著說:「爽哥哥,都回來兩天了,怎麼現在才來看我啊?」

    有便宜老子在前,李爽不好放肆,只能蹲下把耶律沃燕放下來說:「回來事情那麼多,今天這不是來了麼。」

    李處溫沒想到小郡主會來這麼一招,停下來打著招呼說:「小郡主好!」

    「相公叔叔好,你進屋去和父王議事吧,我和爽哥哥在院子裡玩就是了。」邊說邊拉著李爽的手就要離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1
第二卷 一一一 便宜父親的小曖昧
               
    李爽是被李處溫帶來見魏王的,可不敢沒有便宜老子的允許就和耶律沃燕瞎跑。可耶律沃燕卻不管那麼多,說著話,扯著他就向院子的一側拉。正在為難間,門口出現了位四十歲左右的雍容婦人,喝斥道:「燕兒,先自己玩去吧,你父王找你爽哥哥有事要問。」同時向李爽父子打著招呼說:「李郎,爽兒快進吧,王爺在裡邊等著你們。」

    這位婦人應該就是耶律沃燕的母親蕭普賢女了,李爽趕忙拱著手見禮道:「李爽見過王妃!」

    蕭普賢女見李爽小大人似的模樣,笑著過來撫撫他的頭說:「看來爽兒是懂事多了,哪像我家的沃燕,還是一野丫頭。」

    進了屋子,見上首坐著位六十歲左右的老頭,身體瘦高,面容蒼白,略顯浮腫。連忙跟在李處溫的後邊,拱手拜見。

    耶律淳揮揮手,示意父子兩人坐下,蕭普賢女盯著李爽,眼神裡卻滿是歡喜和慈愛。李爽被這王妃看得心裡慌慌的,暗中想道:難不成這王妃真個把自己當女婿了,要不然,怎麼會是如此的眼神啊。

    卻聽蕭普賢女銀鈴般的聲音說道:「李郎養的好兒子,大郎是詩詞蓋世,爽兒只這般大小,就憑自己的能力,平了薊州的判亂,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這蕭普賢女說話的時候,看著自己這便宜老子的眼神怎麼會有些曖昧呢?再看看她身邊坐著的六十多歲的病丈夫,難不成自己這便宜老子和這王妃有上那麼一腿?

    李爽正在八卦地想著問題,卻聽李處溫說道:「犬子這次帶著小郡主和蕭公子被歹人掠劫,幸喜小郡主和蕭公子都能平安歸來,還請王爺,王妃責罰!」

    「李郎這話可就差了,小孩子的事情,現在他們三個都已平安歸來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想李郎小時,不也喜歡偷跑出去玩,沒少帶著某家出去淘氣,難不成也要責罰你不成?」蕭普賢女咯咯笑著說。

    原來這王妃和自己這便宜老子小時候也是這麼青梅竹馬的啊?這可危險了,這王妃當著自己的丈夫和這便宜老子玩曖昧,這病王爺一旦發起火來,我們父子兩個的腦袋豈不是要落地了?

    李爽卻不知道,遼國皇族自睿智皇后蕭燕燕以來,皇族各王妃都喜歡效仿這位獨一無二的女強人,和有文才的漢臣玩玩曖昧,成為了一種時尚。只要不玩出格,遼國的王爺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把它當成信任漢臣的一種手腕。遼國歷史上的才女皇后蕭觀音玩著玩著就玩出了格,和漢臣趙惟一搞起了詩詞酬和,一首《懷古詩》:「宮中只數趙家妝,敗雨殘云誤漢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燕入昭陽。」詩中隱含有趙惟一姓名,被奸臣耶律乙辛抓住了把柄。此詩後來傳到南朝,也被宋人當成了遼國皇后偷情的笑柄。耶律洪基平白被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就賜了蕭觀音一丈白綾讓其上吊而死了。皇后已死,皇后生的太子耶律浚又被耶律乙辛誣陷謀反,也一命嗚呼了,這就是遼國歷史上有名的《回心詩》案。耶律洪基直到晚年才省悟到蕭觀音和太子的死是冤枉的,立耶律浚的兒子耶律延禧為皇太孫。

    「二郎,你父所奏的遼東飢國建成怨軍的事情,真的是你的主意?」耶律淳看著李家父子的眼光也是滿臉的信任。

    「回王爺,家父在家憂於國事,唉聲嘆氣。當時小子剛回到燕京,斗膽向家父問起了緣由,家父就給小子講了飢民和陛下要南京道招募良家子弟從軍收復遼東這兩件事來。小子聽了,覺得這兩件事情都和遼東有關,就隨口說了句,兩件事其實就是一件事情。家父和家兄聽了小子的話,卻受到了啟發,想出了由遼東飢民組建怨軍的主意來。」這便宜老子,不是讓他不要說這主意是自己這個小孩出的麼?

    李處溫見李爽看他,皺著眉頭苦著臉,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李爽正納悶著是怎麼回事,卻聽有人在他後邊說:「爽哥哥撒謊,這主意一定是爽哥哥出的。在薊州的時候,他就講過讓飢民組成義軍的事情。」

    耶律沃燕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摸了進來,聽到李爽正在為自己的父親圓謊,就突然開了口。遇見這個小魔星,李爽只有自認倒霉的份了。卻聽耶律淳吭了兩聲說道:「二郎不必疑慮,本王和你父等朝中大臣為這兩個難題不知道為難了多長時間了,沒想到你一回來,你父親就想出了主意來。一聽這主意,我們就有一葉遮目,不見泰山的感覺。我們原來都是想多了,把這兩件事當成了兩個難題,想著如何分別解決好,卻沒想到這兩件事放在一處解決,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你父親提出這主意後,留守司的大臣們都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辦法。本王回到家裡,和王妃議起此事,被我家沃燕偷聽到了,她卻認定這是你的主意。本王把你父子叫來,就是要確定一下到底是你父子誰最先想到的這主意。」

    果然是被這個小魔星給揭穿的,李爽氣的背在後邊的手悄悄攥起個小拳頭來,向耶律沃燕揚了揚,小丫頭看見後卻是咯咯地笑個不停。

    「王爺明鑑,這主意的確是我家犬子提出來的。下官一聽就覺得這主意很是不錯,考慮到整個留守司的大臣們都想不出辦法來,卻讓一個黃口小兒解了這難題,讓我等這些素位屍餐大臣們還有什麼顏面。就不得不說是臣和我家大朗想出的主意。下官欺騙了大王和留守司的大臣們,還望王爺責罰。」耶律淳現在只是個王爺,所以李處溫在他面前只是自稱為下官。

    聽了李處溫的話,耶律淳只是笑了笑說:「李郎這樣處置很有道理,對留守司的眾官,還是說是李郎想出的主意吧。本王只是有些好奇,又被小女沃燕纏著說叫你父子來一問便知道這主意是不是二郎的了。二郎,聽沃燕說,除了這飢民組軍的事情外,你還有事情瞞著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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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點的定時發佈貌似出問題了,定好的時間發不出來,只能現在補上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2
第二卷 一一二 親事
               
    這小魔星,不知道又給自己上什麼眼藥了。李爽回頭看看耶律沃燕,小丫頭卻是看著他直笑,什麼提示也不給。李爽想了想回答道:「小子這次出門,偶而在燕山發現了無煙石炭礦藏。如果開採的話,卻是獲利頗豐。小子家中能力有限,無力獨自開採,家中長輩計議,想讓王爺出面主持這開採石炭的事情。家父今天來,正是要向王爺匯報此事的。這事情由大人們作主就是了,小子年齡幼小,卻是沒什麼主意的。」

    情況危險,先把自己撇清再說。可沒想到這耶律淳並不問自己的便宜老子,繼續向李爽問道:「那你且給本王講講,這石炭到底有什麼用處,開採後能獲利幾何,其中又有什麼難處?」

    李爽不得不再次客串一回小小推銷員的角色,給王爺王妃把昨天到今天在家裡給長輩們講過的話再說一遍。等李爽講完,耶律淳問道:「按你所講,這石炭開採實在是獲利頗豐。開礦的投入是比較大,但以你李家的能力,獨自開了這礦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為什麼要讓許多家庭入股,搞這個股份制呢?」

    「王爺,開礦一事太過招搖,小子一家獨子經營,勢必引起各世家大族的眼紅。父親和伯父,叔父都在朝堂,如果因此和大臣們產生隔閡,弄得朝堂不穩,卻是小子不願意看到的。」李爽不知道這王爺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有話不問當宰相的便宜老子,卻抓住自己這個小孩不放。

    聽了李爽的回答,耶律淳卻笑了起來,說:「難得二郎小小年紀有這心思,好,這經營上的事情,本王卻不便作主,就讓王妃操勞吧。李郎,我等在朝堂,經營之事都不便出面。本王覺得二郎提的這合股一事頗為新鮮,石炭礦是他發現的,如何合股,選哪些家族一起開採,就讓二郎定奪吧。」

    聽了耶律淳的話,李爽大吃一驚。這知大的事情怎麼能交給自己這個小孩子呢?何況自己對這各家族的情況也是一點都不清楚,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自己就有苦日子過了。連忙急著說:「王爺,小子年幼——」

    耶律淳好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好了,本王和你父親還有事情交談。你和沃燕去於外邊玩去吧!」

    李爽被耶律沃燕拉出了門,李處溫有些不安的說:「王爺,這麼大的事情,教給黃口小兒來主持,是不是有些不妥?」

    耶律淳今天似乎很高興,大笑著回答道:「李郎,我等都是白活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且不說令郎,就是我家沃燕也是自幼古怪聰明,這次他們在外邊一翻經歷後,對很多事情的見解上,比我等這一大把年齡的人都要明了。李郎也不必自責,你上書的那由飢民組軍收復遼東的建議,我家沃燕昨晚也對本王講了。今天從留守司回家後給沃燕講,他那主意李郎也早就想出來了,卻沒想到沃燕只是不服氣,說這主意肯定是由你家二郎想出來的,還催著本王把你父子叫來一問。我家沃燕的聰慧已經超過一般成年人了,何況你家二郎比他還要勝上一籌。我等都老了,這等小事情就且交給後輩,看他們能玩出什麼新鮮玩意來。」

    見耶律淳高興,蕭普賢女就在一旁說道:「沃燕和爽兒自幼就處得來,二人都是一等一的聰明孩子。王爺,李郎,正好我等父母都在,就給這兩孩子定下親事吧!」

    蕭普賢女突然提起了這事情,李處溫自然是不好接話。耶律淳沉吟了片刻說:「兩個孩子還小,等兩年再說吧。李郎,你不用多想,本王對你家二郎也是非常喜歡的。只是本王現在守著南京,李郎又是南府宰相,主上疑心頗重,早早聯姻,說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來的。」

    耶律淳把話都說得這麼推心了,李處溫只能接過話來說:「王爺思慮頗遠,下官又豈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來。犬子和小郡主確實相處得很好,等他們年紀大些,下官再鬥膽向王爺求婚吧。」

    聽了兩人的話,蕭普賢女在一旁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有無限心酸在裡邊。

    李爽原以為耶律沃燕拉著自己是要去什麼地方淘氣,卻沒想到小丫頭把自己拉到她的房間,剛剛的頑皮模樣不見了,卻低下頭流起了眼淚。

    李爽已經被這小魔星給折騰的怕了,不知道她無端的為什麼哭了起來,不得不安慰著說:「沃燕,誰惹你生氣了,你給哥哥說來,哥哥幫你出氣,定會打得他屁滾尿流的。」

    耶律沃燕拉著李爽的手說:「爽哥哥,你救救我父王吧。」

    這沒頭沒腦的話,把李爽給聽迷糊了:「你父王好好的,我這個小孩子有什麼能力去救他?」

    「我父王病得很重,我怕他——,我知道那些醫生們開的藥都沒用,只有爽哥哥你能治好他的病。」耶律沃燕抹著眼淚說。

    李爽見了耶律淳後,就有為他治病的想法。這位未來的北遼皇帝可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不是他登基不到一年就死了的話,北遼朝廷也多少會延緩些日子的。當時,遼軍已經打敗了童貫的十萬宋兵,再守好燕山,撫好常勝軍的話,遼國還能在這燕云十六州支撐些時候的。金兵過不了燕山,北遼不亡,起碼北宋的滅亡也會跟著延緩上幾年的。

    耶律淳一死,蕭普賢女暫主國政,北遼朝廷的耶律大石,蕭干,李處溫三人政見不一,先起了內鬨,然後北遼才滅亡的。

    可是,就算自己能診斷出耶律淳的病來,有辦法治療,現在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耶律淳夫婦能相信讓自己這小孩給他治病嗎?

    「你父王的病,我大致已經判斷出什麼原因了。他起病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想完全治癒已不可能。」李爽剛說到這,耶律沃燕就哭得更為傷心了,李爽不得不加快了語速把後邊的話說完:「只要他能接受我的治療,雖然不能去除病根,我卻能緩解他的症狀,並且幾年十年內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只是,我一個小孩,你父王和母親又怎麼會相信我能給他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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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5
第二卷 一一三 嬸娘
               
    聽了李爽的話,耶律沃燕掛著眼淚的臉上浮起了笑容:「爽哥哥,你真的能治我父王的病?」

    「還需診斷一下,以我觀察,王爺這是慢性病,不是一下兩下能好的。只要堅持治療,再飲食上控制,應該無甚大礙。」李爽回答。

    李爽的話說完,耶律沃燕把他扔在自己的屋子裡,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沃燕拉著蕭普賢女走了進來。蕭普賢女一進門就問:「爽兒,聽沃燕說,你有把握治好王爺的病?你這小小年紀,又是從哪兒學來的醫術?」

    李爽還沒回答,耶律沃燕搶著說:「娘,我給你說了,爽哥哥在薊州,只片刻功夫就治好了韓老夫人的急病,不信你可以去薊州打問。還有,我們被匪徒劫持的時候,有個匪徒受了箭傷,胳膊腫的比大腿還要粗,血怎麼都止不住,是我親眼看著爽哥哥給治好的。」

    「娘親不是不相信你爽哥哥,只是你父王這病,連上京的御醫都沒什麼好辦法的。」給耶律淳治病,這可是大事,蕭普賢女也不敢馬虎。

    「王妃,小子在家時無意間偷讀哥哥收藏的南朝書籍,其中就有講醫道的,當時也只是讀讀。這次被匪徒劫持後曾被水淹過一次,醒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就一下子明了了許多事情,就連以前讀的醫書,也能一下子融匯慣通。剛才小子觀察了王爺的面容,王爺這發病以來,是不是食量大增,又喝得很厲害,每日要飲很多的水。同時,便溺也多,人也消瘦了不少?」李爽剛才接近耶律淳的時候,從他的嘴裡聞到了一股子爛蘋果味,再觀察他的面色,已經初步判斷出他得的是什麼病。

    聽了李爽的話,蕭普賢女不由得吃了一驚:「爽兒,你真的能治王爺的病嗎?」

    李爽從蕭普賢女的神情,又判斷自己剛才說的那些症狀說對了,就繼續說道:「王爺近日除了這些症狀外,最近視力應該也下降了不少,同時,手腳發麻,手腳的知覺減退,就是被熱水燙著,也不知道疼。稍一受涼就會咳嗽不止,受涼後活動後還會有驚慌氣短的感覺,嚴重的時候,夜間不能平臥,有可能在睡眠中突然被惡夢驚醒。王妃,小子說的這些症狀,對也不對?」

    聽了李爽的話,蕭普賢女大吃一驚,問道:「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同時把頭轉向耶律沃燕,「沃燕,是你告訴他的嗎?」

    耶律沃燕搖搖頭回答:「娘,父王的病情,我是一句都沒告訴爽哥哥。都是他憑父王的面色判斷出來的。」

    蕭普賢女仍是不信:「就算是上京來的御醫,也要號脈後才能致判斷出你父王的病情的。他沒給你父王號脈,沒看舌苔,怎麼會知道的如此詳細。也不對啊,你父王夜間常被惡夢驚醒的事情,只怕你也不知道。爽兒,你老實告訴某家,王爺的這些病情,你到底是從哪兒得知的?」

    這一刻,蕭普賢女實在是把李爽漢成妖孽了。卻聽李爽緩緩地回答道:「王妃,但凡病情,常是許多症狀相伴而生的。小子剛才通過觀察王爺的面容,大致判斷出王爺有可能患的是消渴之症,並且得病已有些時日。以小子觀察,只怕不下四五年了。消渴一症,最起始的症狀就是多食,多飲,多尿和消瘦。我問王妃,王爺得病之後是不是有這些症狀,王妃雖然沒有回答,但小子從王妃的神情中知道已經猜中了。王爺得病以久,這消渴一症,最容易引起的問題就是視力下降和肢體麻木,然後就是體質變弱,稍受風寒即出現咳嗽,咳痰。甚至會出現胸悶氣短的症狀。小子的這些猜測,都是從王爺的面色中得來的判斷,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是也。」

    把原因解釋清楚了,蕭普賢女也就不再把李爽當妖孽看待了。可這小子僅憑王爺的面色,就能判斷出這麼多的東西來,蕭普賢女還是驚得好久都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蕭普賢女向李爽抬著手說:「爽兒,你過來!」

    李爽不知道什麼事,只能走到蕭普賢女的面前,蕭普賢女把他拉進懷中說:「來給嬸娘抱抱,你怎麼是這麼聰明的孩子啊,嬸娘都不敢認你了。」

    三十多歲心理年齡的李爽,被這美豔熟婦抱在懷裡,只能半閉著眼睛,心裡默念道:我是小孩子,我只是十二歲的小孩子!

    耶律沃燕也偎了過來,兩個小孩被蕭普賢女擁在懷中,耶律沃燕的小臉上浮起陶醉的笑容。「爽兒,嬸娘知道你自小就是聰明的孩子,以前雖然淘氣了點,但和我家淘氣的小沃燕總是很投緣。嬸娘相信你能治好王爺的病,你可一定要盡心盡力地把王爺的病治好,但對我,對沃燕,對整個大遼都太重要了。」蕭普賢女小聲地說。

    這一刻,李爽和這母女兩人,像是成了親不可分的一家人似的。耶律沃燕見王妃這麼寵著李爽,淘氣地用小手在李爽的身上撓癢癢,弄得李爽身上癢得難受,在王妃的懷裡,卻是不敢亂動。

    「王妃,小子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把王爺的病治好,但至少能讓他的病情平穩,幾年之內不會有大的危險。只是王爺這病,時間長了,要徹底剜除病根卻是不易,以後要好好的忌口才行的。」被王妃抱在懷裡,旁邊又有耶律沃燕在調皮,弄得李爽非常難受,只盼著能早點離開王妃的懷抱。

    「叫嬸娘,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嬸娘吧。我只有沃燕這一個女兒,沒能生養個兒子。沃燕打小被我和她父王給寵壞了,以後你可要好好的對待沃燕,你畢竟比她大上兩歲,有什麼事情就讓著她吧。你們現在年紀雖小,我卻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今天就把沃燕託付給你了。你以後不准負了她,否則我絕不饒你!」

    李爽悶悶地聽著蕭普賢女的話,心裡嘀咕著: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麼著就算是給自己定下了娃娃親了?

    他卻不知道,幾年之後,耶律沃燕母女會成為他這輩子最為頭疼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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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6
第二卷 一一四 辯證
               
    李處溫聽說李爽要給耶律淳瞧病,也顧不得在王爺,王妃面前失了體統,把李爽拉到一旁說:「王爺的身子金貴,可不是鬧著玩的,為父說什麼也不會允許你亂來。」

    耶律淳聽了王妃和耶律沃燕的話,卻對李爽又產生了興趣,高聲對李處溫說:「李郎,本王的身體自然是不會讓人隨意折騰的。你且讓你家二郎說說情況,本王再定奪吧。」

    既然王父發了話,李處溫有意見,也只能保留了。李爽過來給李處溫號號脈,再看看舌苔,一切都裝的有模有樣的。他的前世是西醫,對中醫的把脈不但不懂,並且是不太相信的。所謂號脈,他只是做個樣子。不過畢竟是醫生出身,什麼寸關尺,玄沉浮遲這些最基本的也還是能號出來的,舌苔對糖尿病人的病情發展判斷也是很重要的,象耶律淳現在的舌紅苔白而干,可以判斷他是陰虛火旺,再加上口內淡淡的爛蘋果味,已經是酮症酸重毒早期了,把脈的時候,順便檢查了一下他的末梢神經,不用說,末梢神經炎已經是較為嚴重了。

    什麼血糖,尿糖,自然是沒辦法測定的,不過他自有辦法。等裝模作樣地把完脈,看完舌苔後,對耶律淳說:「王爺,小子還要看看王爺的便溺。請王爺小便後讓下人拿去潑在院內的樹蔭下,待過上小半個時辰後,小子要過去觀察。」

    這個要求不算過份,耶律淳聽了後就叫上個僕人去了茅廁。古代的醫家對病人便溺的情況是很注重的,甚至史書中還有幫人嘗小便甜不甜的大臣,成了千古笑話。李爽沒那麼重口味,但等會兒自有蜜蜂或螞蟻之類的昆蟲去嘗耶律淳的尿液的。

    耶律淳出去一小會兒就又回到了屋子,對耶律淳的病情,他自然是不能以西醫的那一套來解釋的,就只好套運起中醫的辯證,給屋裡的幾人講了起來:「王爺這病,是因脾失健運,氣陰兩虧,故而常覺口渴欲飲。腎陰虛則失於固攝,精津下洩,故尿頻量多,濁如膏脂;腎陰不足,肝陰亦虧,精血不能上承頭目,則頭暈目糊;無以充養腰膝,則腰膝痠軟;舌紅,苔薄或少,脈細或細數,均為氣陰兩虛之象。以小子診斷,王爺此病已不下五年,起因應為王爺早年飲食不節,喜食甜膩肥厚之食。發病後又被人用了不少滋補之藥,使體內再加燥熱,燥熱傷津,津不載血,血行瘀滯,痺阻四肢經絡,故感肢體麻木疼痛;痺阻胸絡,則胸悶刺痛;痺阻於心,心主神志,故夜間會少寐多夢,甚或夢中驚起。再加王爺近日為國事煩憂,憂傷脾,更是加重了脾之健運。治則應養陰生津,滋陰降火,同時要控制食量,多食五穀雜糧,禁忌甜膩肥厚之食。如此治療,有上一月,病情當有緩解。但是,王爺此病卻是不易去得了病根,今後需長吃雜糧,控制飲食最為關鍵。」

    多虧前世在醫院被逼著學了一段時間的中西醫結合,作為西醫急診醫生,李爽雖對中醫的這套辯證理論很是牴觸,但記起來卻很容易。所以現在能洋洋灑灑地說上這麼多,讓屋子裡這幾個人,對他的醫術是不由得信了許多。

    耶律淳剛才進來的時候,還帶進來了位王府的醫生,那六十多歲的老頭,卻是南京大內過來,專給耶律淳看病人御醫。聽耶律淳讓他來聽相府家小公子給王爺瞧病,這老頭哪信得過這等胡鬧?只是攝於王爺的威嚴和李在公的面子,進來後才不好對李爽有什麼譏笑的言語。現在聽了李爽的這一番辯證,再打量李爽的年齡,吃驚地開口問道:「敢問李公子這岐黃之術,是師從哪位仙家?」

    在生產力落後的古代,能起死屍而肉白骨的名醫,往往被人當作神仙來看待。李爽的這一番辯證,就是這大內御醫,也是佩服不已,幫有些問。

    李爽淡淡一笑,回答:「小子自幼讀書,家中典藏頗多,就從中悟出了些醫學道理,讓先生見笑了。」

    幾句話說得這御醫是汗顏不已,自己十多歲跟著師父學藝,至今四五十年,對王爺的這病,也只能是診斷出個大概,這位小公子在家翻翻書,就能有如此造詣,一下子覺得有自己快要失業的感覺了。心中雖愧,口上卻不願認輸,繼續向李爽問道:「公子說王爺這病,是由早年食甜膩肥厚之食所致,敢問公子,這些食物之中,又是哪一種引起了王爺這病?」

    「糖!」李爽見老頭有向自己挑釁的意思,懶得跟他多說,只肯定地回答。

    耶律淳卻對李爽的話產生了懷疑:「二郎,你莫不是弄錯了吧。本王雖然喜食肥膩之食,糖卻吃得極少的。」

    「王爺有所不知,凡米面五穀,我們吃進後,都是要經過肝臟轉化為糖才能吸收的。人體能發熱,保持體溫不變,能產生力氣,都是我們吃了糧食後體內產生的糖在起作用。象麵粉發酵後能產出麥芽糖,新米能製成飴糖,都是這些糧食中本就有糖存在。待會兒,王爺的便溺,當有蜜蜂或螞蟻聚集,就是因為王爺體內的糖份太多,不能在體內利用,不得不從尿液中排出的原由。」李爽解釋道。

    「以公子所說,王爺是早年吃肥膩之食太多引起的病症,莫非這早年吃進體內的糖,要這麼多年還從體內排出麼?」老頭繼續向李爽挑釁著說。

    「非也,非也。人之腎臟如同篩子,身體有用之物會被篩子留在體內,喝下的水,會帶著無用的雜物經腎臟轉化為尿液。王父早年吃甘飴肥膩之物多了,就把腎臟的篩孔給撐大了,致使體內正常的糖分也會從尿中排出。所以王爺現在的飯量不減,卻日漸消瘦。尿液排糖和時候,必然會帶走身體內的水分,所以王爺會出現口乾多飲的症狀。先生如若不信,可找位和王爺症狀相當之病人,給其試吃上一兩天糖,看其病症是加重了還是減輕了。」給這些人講起道理來真是累啊。什麼胰島素啊,三羧酸循環啊,給他們講了,對方不但聽不懂,李爽還會被他們當成妖人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7
第二卷 一一五 姐夫
               
    正說著話,有下人進來匯報說王爺的便溺中,果然聚集了不少的螞蟻和蜜蜂。李爽出於西醫的習慣,當初讓耶律淳把尿液置於樹蔭下的時候,就交待了留份對照。那跟著耶律淳的家人自己的撒了一泡,置於耶律淳的尿液旁邊。李爽等人出去看的時候,見耶律淳的那份尿液樣本中不但爬了許多的螞蟻,還有幾隻蜜蜂溺死其間。而家人的那份尿液標本,除了留下半乾的尿漬外,卻是不見有任何活物對它感興趣。

    有了李爽的這份對照試驗,就連那御醫邢先生也再無話說。李爽要來耶律淳以前服的中藥方子,見多是些人參,鹿茸等大補之物。為給這邢老頭留下飯碗,對以前的方子也不加評論,只讓老頭捉筆,念出了以下方子來:生石膏1兩,生山藥1兩,麥冬8錢,天花粉8錢,熟地8錢,石斛五錢,芡實5錢,覆盆子5錢,菟絲子5錢,桑螵蛸5錢,益智仁3錢,五倍子兩錢,再讓耶律淳每日口渴時用黃連泡水喝。

    那邢先生寫好藥方後看了又看,對耶律淳說:「李公子這藥方,以滋陰生津降火為主,卻是極為平和。王爺照此方服藥,當無大礙。」

    李爽畢竟過於年幼,耶律淳雖然信他,把這邢先生叫來,也是讓其把把關的意思。古代文人大多都讀過些藥方,李爽開出的這些藥,耶律淳,李處溫都是知道的,其組成都是非常平和的藥,也知道就算李爽這方子吃著沒用,也不會吃出什麼問題的,當下就讓邢先生按方抓藥,煎藥就是了。

    邢先生雖然對李爽提出了些挑釁,李爽卻不願意斷了人家的生計,就對耶律淳說:「王爺現今應該還有手腳麻木疼痛,這應是血脈阻滯的原故,可讓邢先生給王爺開些活血化瘀的藥,每日煎了泡腳,可緩解雙足的疼痛。另外,從今日起,王爺在飯量上要嚴加控制,每日入腹米面不可超過半斤。這個,需要王妃和沃燕兩人嚴加控制,多吃蔬菜雜糧,甜味的水果也不可多食。」

    聽了李爽的話,耶律淳抗議道:「二郎,你這不是要餓死本王麼?」

    李爽向耶律淳拱拱手說:「王爺先按我的藥方再加上飲食控制,試用上十日。如果這十日病情有所好轉,就應該相信小子講的控制飲食的重要了。如果沒有好轉,過了十日,任憑王爺吃食就是了。王爺,在最初的幾日,腹中飢餓會非常難受的,小子相信王爺有毅力控制好飲食。王爺的身體乃是國家的根本,還請王爺為國家計,為黎民計,保重自己的身體。」

    耶律沃燕在一旁說:「父王,有我看著你,你想多吃也是吃不到的。」說完話,還對耶律淳調皮的作了個鬼臉。

    耶律淳苦著臉,指著耶律沃燕和李爽說:「看來是你們兩個小鬼頭合謀著要餓死本王了。也罷,本王就按二郎說的辦法,先控制上十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你等小輩看輕了的。」

    從王府出來,已是日暮時分,李處溫在車上憂心忡忡地問李爽:「你真有把握治好王爺的宿疾麼?」

    「治好不容易,但王爺如果能按我說的辦法控制飲食的話,病情緩解卻是必然的。」李爽年齡太小,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再解釋的頭頭是道,大人們也是不太放心。

    以後的日子,李爽是天天早上起來練過劍,吃過早飯後,再去學堂讀上幾個時辰的書,下午帶著悶葫蘆和羅青漢打上兩個時辰的鐵,回家吃過晚飯後,再回房讀會兒《夢溪筆談》,抽空給徒子徒孫們寫寫講義,日子雖過得平淡,倒也還算充實。

    孟彬和羅青漢已經用大錘鍛造好了上百斤好鋼了,李爽讓鐵匠師父將那些鋼鑄造成鋼管,再製成了許多前世的簡易的蜂窩煤機。無煙煤的開採雖然還沒動工,李爽得提前做好準備,蜂窩煤也就成了他計劃中的一個生財項目。

    石炭礦入股的事情耶律淳雖讓李爽主持,自己畢竟年紀太小,對南京道各世家的情況也不瞭解,李爽回來後就把這事情交給了便宜大哥李奭。讓他先在各世家子弟中講這石炭的好處和利潤,再講講打算合股開採的打算,坐等各世家來找他就是了。李奭得了這樣的一件好差遣,自然是喜不自禁。

    放出風後開始幾天,各家族大概都還在計議或者觀望,到第三天下午,李奭回家後就要拉著李爽去什麼來燕樓去見幾位世家的代表。李爽不想自己出頭太早,就讓便宜老哥全權代勞就是了。

    二姐李旻自李爽回家那天見了一面後就再沒見過,李爽後來才知道二姐是去年出嫁的,嫁的卻是三司使左企弓的兒子左琦。李爽還沒見過二姐夫家的人,但對二姐的這位公爹卻是很有成見。這左企弓不就是後來燕京城破,帶著大遼眾臣向金國奉降表的大漢奸麼?在歷史上,他好像投降後不長時間就被據平州叛金降宋的張覺給砍了腦袋。

    這天下午,李爽打鐵回來剛洗過澡,二姐帶著二姐夫就找了過來。李爽看看這二姐夫,二十二三的年紀,倒也長得儒雅俊秀,和二姐間的神情也頗為恩愛。就暫時忘了那左企弓的漢奸行為,跟二姐夫攀談了起來。不管怎麼說,自己這具身體是二姐自小一把拉扯大的,以後萬一有什麼變化,二姐夫家自己也還得罩著。那左企弓也許是在金兵破城後迫不得已才奉的降表,自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金兵是不可能破了燕京的,二姐這公爹的漢奸行為也就不會出現了。

    二姐夫對李爽也是極為親切,過來的時候給李爽帶了一套從南朝得來的《范文正公集》。李爽這幾天對讀書有些頭疼,原來自己穿越過來前,原來的李爽已經讀過了《春秋穀梁傳》,這幾天那老古板先生讓他準備讀什麼《大學》和《中庸》。唉,象春秋這樣的史書,李爽還是很喜歡讀的,從中還能從縱橫家的故事中有所利益,那刻板的什麼大學和中庸,李爽是聽到這名字就感到頭痛,還不如閒來無事讀讀南朝那些散文大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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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8
第二卷 一一六 四叔
               
    這姐夫跟李爽扯起學問來口若懸河,等說了一陣子學問,卻開始吱吱唔唔了起來,還沒開口,臉上就先紅了起來,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李爽不明就裡,等了許久左琦才終於開口問:「二郎,聽說薊州燕山的石炭礦,魏王殿下是讓你來主持這合股的事情的?」

    原以為是什麼大的不了事情,原來卻是這個。看來這姐夫是讀書讀得有些迂的老實人,憑這一點李爽就喜歡上了這位便宜姐夫來。李爽點點頭說:「小弟年齡幼小,王爺卻把這事情交給我來辦,著實為難小弟了。我現在讓大哥先幫著操心著。姐夫家裡是不是有想入上一股的意思?」

    左琦臉上又紅了起來,訥訥地回答:「族中長輩是有這個意思,讓我來問問二郎的口風。」

    看來這姐夫還是嫩了些,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一說起言利的事情,不但自己先紅了臉,說話也不利索了。看著姐夫窘迫的模樣,李爽輕鬆地笑笑說:「哈,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小弟弄這個股份制,首先想的就是這些親戚們。就是姐夫不說,小弟也會問二姐的。姐夫回去給家中長輩說,如果願意合作,只管入上一股就是了。不過話得先講明,入股是入股,卻是不能參與經營,所有股東只等著分紅就是了。不然這許多股東都來經營,勢必意見不一,弄得經營不下去。」

    左琦見李爽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臉上還帶著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口中說道:「為兄我原是沒管過家中經營之事的,這次卻讓家中長輩使來向二郎打探口風,實在讓為兄有些難以開口。」

    看來這便宜姐夫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世事艱難,自己得開導開導他了。「姐夫,雖說君子不言利,可這經營生財之道也是持家之根本。如果姐夫全無經營,又如何讓我二姐衣食無憂?姐夫族中家業雖大,但每月只靠家中的例錢,有時也不免手頭拮据的。我等只要本本份份地靠經營生些財,又有什麼難為情的。」

    剛才李爽和左琦談論讀書的時候,李旻沒在,這會兒回來正聽到李爽的話,就接了過去說:「就是,只要不坑蒙拐騙,憑自己的能力賺些零花錢來,自己賺的錢花起來,心裡才高興。二郎不知道,我原來想用手頭的錢自己開個小小的刺繡鋪子的。雇上些繡娘,我只抽時間指導指導,每月也會有些進項的。你姐夫卻說有失體面,說什麼也是不答應。現在在家中雖然不缺什麼錢,但他現在也還沒個功名,總不能一輩子靠家中的例錢過活吧。」

    聽了李旻的話,李爽對自己這二姐真是刮目相看了。作為大家閨秀,卻有這經營的理念,在這個時代實在是難得的。自己自小是被二姐帶大的,當下就生出了幫自己二姐一把的打算。就笑兮兮地問二姐道:「卻不知二姐這個小財主有多少積蓄,二姐如果相信我,就投到小弟的小經營上來,小弟可讓二姐一年至少本錢翻上一倍。」

    李旻假裝痛斥著李爽說:「小小年紀,竟然打二姐的主意了,我看你是想也別想。」前邊的話剛說完,又立即口氣一轉,問:「二郎就是那鐵皮小火爐的經營吧,這石炭的開採還沒開始,你個小鬼頭就先盤算到火爐上去了,我看這事情不錯,二姐就折了頭面,給你湊出一百兩銀子來吧。不過話可要說好,到明年,你可得連本帶利給我還回二百兩銀子來。」

    左琦聽了二姐風風火火的話,在一旁阻止道:「旻娘,這個不妥吧!」

    二姐瞪了姐夫一眼說:「我用的是自己的陪家頭面,卻沒花你一分錢,這事情你卻管不得。」

    李爽正愁著自己計劃的幾個鋪子,手裡沒多少錢來啟動,從大哥那兒訛詐來的五百貫錢,已經讓他敗得差不多了,見二姐要投一百兩銀子,自是高興不已。並且他完全有信心讓二姐這些本錢一年至少翻上一翻的,就回答著說:「只怕到了明年,二姐分了紅利,卻捨不得把本錢抽回去。小弟這小火爐的生意,在這燕京城是沒有人能夠搶去的,二姐你就等著分銀子吧。」

    李爽卻是想錯了,到了當天晚上,就有人過來,理直氣狀地搶他那小火爐生意了。四叔李處能見到李爽後舌眯眯地問李爽:「二郎近日在我那鋪子打鐵,玩得可開心?」

    無事笑眯眯,必定藏奸計。李爽看著四叔那張笑得眼睛都不見了的胖臉,不由得存了戒心,向他叫著苦說:「侄兒哪是在玩啊,還不是在教你鋪子上的那幾個笨鐵匠煉鐵的本事。四叔如果想玩,明天也陪著侄兒去打上兩個時辰的鐵再說。」

    「哼,不管你是玩也好,或者是有別的鬼心思也罷,你這用我那鋪子這麼些時日,也該給我出點利錢了吧。」李處能繼續笑眯眯地看著李爽。

    這樣厚臉皮的長輩,李爽實在拿他沒辦法,就繼續假裝糊塗道:「原來四叔是來收租金的啊,你那鋪子用上一天要多少錢,小侄照價出就是了。結清帳後,從明日起,小侄不去你那鋪子了還不成麼。」

    「四叔再怎麼著,也是你的長輩,怎麼好意思收你的租金呢。算了,這件事情上四叔就吃上點虧,你把你那鐵匠的手藝傳給我鋪子裡的師父就是了。」這四叔可真是位臉皮厚的笑面虎啊。

    「四叔啊,做人要講良心。你那鋪子裡的師徒這兩天從我這學的東西還少麼,就那炒鋼,熱鑄,焠火的這些手藝,就能讓四叔你老人家發大財了,你老人家還想要什麼啊。」既然這四叔沒個長輩的樣子,李爽和他講起話,也就不用擺著晚輩的樣子了。

    「嘿嘿,四叔也不要別的,聽說你有一手能快速製造薄鐵皮的技術,四叔只要你把那技術傳給我鋪子裡的鐵匠就是了。」李處能厚著臉皮說。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39
第二卷 一一七 家庭集資
               
    李爽早就發現,家中的這幾個父輩中,只有這便宜四叔在經營一事上最為上心。既然和李爽談著經營上的事情,李處能也就不好擺出什麼長輩的威嚴來,臉上一直擺著笑眯眯的神色。和這樣的長輩談話,李爽也最為省心,他不擺長輩的威嚴,李爽自然就不用假裝出晚輩的恭敬來。

    任這便宜四叔如何軟硬兼施,李爽只是東扯西扯地不答應,後來李處能急了,張口就要入股,說自己出上五百貫錢來和李爽合股作生意,一切由李爽經營,自己只分紅利就是了。這一下子投這麼多的錢進來,李爽就更不答應了,自己那幾樣小生意現在也花不了那麼多的錢,五百貫啊,如果收了,自己就成了給四叔打工的了。

    四叔無奈,再咬咬牙說,要把李爽找鐵的那鋪子轉贈給李爽經營,只是鋪子裡的師父卻是不能留下,要李爽自己再招店夥就是了。憑白地得了一家鐵匠鋪子,李爽仍然吱吱唔唔的,氣得李處能再一咬牙說:「二郎,我那鐵匠鋪子雖小,位置卻在遵化坊的繁華地帶,一年賺的錢兩也是不少的,你可莫要太貪心了。也罷,四叔再吃點虧,除了鋪子轉給你外,再給你折上一百貫錢過去,你看怎麼樣。」

    那製造薄鐵皮的技術太過簡單,幾乎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的。要不了多久,別的鐵匠鋪子也就學會了。李爽見敲詐這便宜四叔已經差不多了,仍假裝為難地說:「四叔啊,你的錢小侄是萬萬不敢要的。要讓我爹我娘知道我不但要了四叔的鋪子,還從你這兒拿了一百貫錢,他們還不打斷我的腿啊。」

    「這事只你我知道就是了,你不准跟家裡任何人提起我從你這兒得了製作薄鐵皮的法子,我也不說別的就是了。我們只說,四叔看你在鐵匠鋪子玩得開心,就乾脆把這鋪子轉給你經營就是了。」原來李處能也怕自己這訛詐晚輩的事情被家中別的人知道了會說他以大欺小。

    李爽學著李處能笑眯眯的神態說:「四叔真是好計算,從我這拿了好處,卻在家裡落個成全後輩的好名聲來。也罷,為了四叔的名聲,小侄我就勉強答應了四叔吧。明天四叔就派人交接了鋪子,我也把那製作薄鐵皮的秘法教給你那幾個笨鐵匠就是了。或者,四叔你親自過去,我把方法教給你吧。」

    見事情談成,李處能指著李爽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從四叔這兒得了好處,卻反說四叔得了你的好處。不成,你得再送我點東西作為孝敬才行。這樣吧,我看你那作菜的本事不錯,四叔就罰你把你那作菜的本事教給我家的廚子。」

    這便宜四叔是個喜歡佔便宜的主,可他今天被李爽敲詐了卻說不出苦來,就再提出了附加條件。李爽哈哈大笑著說:「這個簡單,小侄明天就給學校請一天假,給大伯和父親說,小侄要去四叔家教你家的那些廚子做菜就是了。」

    李處能終於臉上有些發紅了,氣哼哼地說:「不行,你教我家的廚子,只能悄悄地去,卻不能讓你爹,特別是你大伯知道。」

    見把這便宜四叔調侃夠了,李爽才老實地說:「四叔啊,那些炒菜的手藝其實入門是很簡單的,我這兩天已經把我家的廚子教的差不多了。你只需讓你家廚子來我家的灶房呆上兩天就學會了。難道四叔真忍心讓侄兒這麼小的年齡,去你家的廚房裡忙活?萬一傳出去,只怕四叔臉上也沒光彩。」

    便宜四叔雖然明白自己被李爽敲詐了,也是高興地滿意離開了。只要得了李爽那製作薄鐵皮的法子,李爽這幾天在鐵匠鋪子又試作了幾個小火爐,鋪子裡的鐵匠們也都已學會了製作之法。從現在開始就讓自己手上的所有鐵匠鋪子加緊製作,等到冬天可就能發上一筆不小的財了。

    李爽也知道這便宜四叔得了法子後,肯定會大干一場的。反正這所謂的秘技其實沒什麼神秘的,只要一說就能學會的,石炭開採後,這燕京城的火爐供應,憑自己盤下的那幾個小鋪子遠遠不夠的,就讓這四叔去折騰著發財去吧。這得來的一個鋪子,還有一百貫錢就算是他交給自己的專利費。

    沒想到,除了四叔外,家裡卻還有人打自己那製作火爐的主意。二姐兩人在家吃了晚飯後就告辭離開了,吃過飯後母親跟母親耿氏說了會兒話,出了母親房子,就被大嫂蕭氏給叫住了。

    「二郎,嫂子聽說你新開了幾家鋪子,會掙大錢的,可有此事?」蕭芸把李爽拉在一旁問道。

    「跟著小弟的那些遼東人家也沒個正經營生,小弟就讓他們開了幾個小鋪子維持生計。嫂子怎麼問起了這個來了?」剛和四叔鬥過心眼,李爽現在是見了誰都不得不留份心思。

    蕭芸看看李爽一本正經的神情,笑著說:「二郎太過便心,只知幫你二姐,卻也不幫幫嫂子。嫂子雖然窮,卻也能折出些閒銀子來的,想和你二姐一樣,投到你鋪子上,你看怎麼樣?」

    原來大嫂是從二姐那兒聽了消息,也想投些錢的,李爽就回答道:「我卻忘了大嫂這個大財主,小弟新開了鋪子,正愁著錢不夠使。嫂子如果手裡有錢想投過來,小弟自是求之不得,不知嫂子想投多少錢過來?」

    要干些大點的事情,自己手裡的錢還是不夠,能從家裡這些人手裡搜刮些過來,卻也是不錯的辦法。卻聽蕭芸說道:「我手裡也沒多少錢的,少不得要把自己的頭面折了,大約能湊上二百兩銀子吧。你大哥雖有些俸祿,掙得那些錢還不夠他平日的應酬。大嫂在家,除了每月的例錢外,也不好再向父母伸手。二郎能幫嫂子生些財的話,嫂子自是感激不盡。」

    李爽算了算帳,自己手裡還余有從李奭那兒訛詐來的五十貫錢,二姐投上一百貫,大嫂投上二百貫,又從四叔那兒敲詐了一百貫,四百五十貫錢,在這燕京小打小鬧的倒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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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這幾章寫得稍有些平,卻是情節發展必須的。李爽不先賺些錢,不先理順燕京的一些關係,以後又如何發展。馬上就有大戲唱了。淚求收藏,求推薦,求評論。成績越來越差,讓人怎麼活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40
第二卷 一一八 談醫
               
    看來今天晚上是別想讀《夢溪筆談》和給自己的道士徒子徒孫們寫教程了。和大嫂的話還沒說完,有家人在稟報說有人造訪二公子。自己一個小屁孩子,不知是誰會這麼正式來的造訪,有關合股的事情,不是全權委託給自己的大哥了麼。

    到了中院的小客房,見來造訪自己的卻是前幾日在魏王府見過的邢御醫,同時還帶了兩個十八九歲的後生。看到這老頭來造訪,李爽不用想就能猜出是什麼事了。

    等家人奉上茶,李爽問:「邢先生來造訪小子,不知有何見教?」

    這邢御醫也不跟李爽客氣,回答道:「幾日前老朽聽了公子的醫理,回去思索幾天,雖然受醫不小,卻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甚多,今日帶兩位小徒來,是想能聆聽公子的指教的。」

    姿態放得夠低,話語中卻還是有不負氣的意思。李爽前世雖是行醫出生,現在可沒太多的時間和他們去扯什麼醫理,就直接問道:「想來邢先生回去後已經做過試驗了,結果如何,不知能不能告訴小子?」

    「說來慚愧,老朽這兩日找了兩個和王爺病情相似的消渴病人,給他們試吃了些糖,這幾人果然病情加重了不少。如公子所言,這消渴一病果然是和糖有關,可這其中的原理,老朽卻是想不明白。」邢御醫老臉稍稍一紅說道。

    直接拿病人作試驗,雖不人道,但現在也只有讓他們這樣試驗過了,才能明白自己的話對不對。至於那糖尿病的機理,不說這老頭想不明白,就是李爽,現在想給他們講,也是很難講明白的。什麼胰島素啊,胰腺啊,不把這幾個傢伙聽得找不到北才怪。

    道理雖然講不清,人家如此虛心請教,李爽就不能不講,只能用他們能聽懂的方式先問道:「邢先生可知,人吃五穀後,在人體內是如何吸收轉運的?」

    「這個,內經中早已闡明,是由胃腸和肝脾運化的。陰生於上,胃以純陽而含陰氣,有陰則降,濁陰下降,是以清虛而善容納。陽生於下,脾以純陰而含陽氣,有陽則升,清陽上升,是以溫暖而善消磨。水谷入胃,脾陽磨化,渣滓下傳,而為糞溺,精華上奉,而變氣血。」老頭回答起李爽的問題來,還能引經據曲。

    李爽是很頭疼中醫典籍中的這種文言文的,再頭疼他還是對邢先生點點頭說:「先生說的不錯,水谷入胃後是由肝脾胃腸轉化的。只是任何人每天吃的飯和所作的運動都不是恆定的,今天飯吃得多一點,但體力活卻幹得少,明天飯吃得少,卻出了不少的力氣。這樣下來,每天入腹的食物和所出的力氣就有了出入,單憑這脾胃的轉化,又是如何控制這些出入的?」

    「這個問題卻也不難,脾胃吸收的水谷,多餘了就會在人體內儲存,不足時又能動用體內的儲存。所以吃飯多而出力少的人會肥胖,吃飯少而出力多的人會消瘦。」邢御醫帶來的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搶著回答。

    李爽看了看這說話的小子見他十七八歲的年紀,個頭不高不矮,長了一張略顯得有些圓的臉,看起來還比較順眼。

    「人的胃腸只是中空的管道,按說這管道應該把水谷中多餘的東西排泄掉,不足的時候多吸收些才是。但實事上卻不是這樣的。你師徒想沒想過,這控制人體胃腸吸收的原理?」唉,中醫的理論都很粗疏,一講到微觀層面,李爽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們講了。

    「這個,應該是由脾能運化的原故吧!」李爽的這一問題,卻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邢御醫不肯定地回答。

    「就算是由脾臟運化的,這其中是如何運化,通過什麼樣的機理來控制的,你師徒可曾想過?我且告訴你們,這些卻不是人的脾臟的作用,而是胰臟的功能。歷代醫家凡講臟腑,皆言心肝脾肺腎,卻沒人講胰之功效。人體之胰腺,能分泌消化液進入胃腸之中,把我等所食之物消化為水糜,更能分泌一種特殊物質來控制血流中的糖份在恆定的濃度。濃度高時就把過高的糖份轉化為能量儲存下來,濃度不夠時,又能動員體內儲存的糖份。但凡消渴的病人,都是因為胰臟的功能受損而引起的病症。你等如能從胰臟中提取出這種物質來,就能製出對消渴病人非常見效的藥來。」雖然自己對糖尿病的機理非常清楚,但和古代的醫生講起來卻是非常的吃力。

    原以為這幾位醫生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理論的,卻沒想到邢御醫開口說道:「民間是有用豬胰子治療消渴症的偏方,還很有些功效。只是公子講的這些東西,又如何能夠驗證?」

    「以現在的能力,想要驗證,甚至從豬胰子中提取有效的藥物都不容易。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很容易驗證的,古來醫家皆稱人體有三百六十五塊骨頭,與周天之數相合。想來這人體長得可真奇怪,骨頭都會不多不少,正好和一年的日子一樣。其實人人體的骨頭只有二百零六塊,有的人雙腳的第五足趾融合,會只有二百零四塊,小孩的頭骨和尾骶骨還沒融合在一起,會多出幾塊骨頭,大約在二百一十八塊骨頭左右。只是人耳朵裡邊各有三塊很小的聽小骨,卻是不容易找到的,所以人的骨頭不算耳朵裡邊的,正好是二百塊。你等如果不信,可以找上一具屍體數上一數。給你們講這些,並不是說前人的醫學都人錯誤的,而是前人在當時的條件下,對人體的結構的發現瞭解並不是那麼清楚。那麼就得我們後輩醫家來修正和補充,萬萬不能一講醫理,開口就是什麼素問,內經,把古人的話當成萬世不移之聖言,如此下去,醫學只會越來越退步,絕對不會有一點點的發展的。」這幾個傢伙還算虛心,李爽就給他們多講了些。

    「老朽在閱讀醫理時,也偶有發現前人的謬誤之處,只是公子所說的這幾件,卻著實有些驚世駭俗,不知公子的這些認識是從何而來?」邢御醫問道。

    李爽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問他的知識是從哪兒得來的,但是人家問了,卻又不能不答應,只好繼續撒著謊說:「小子雖然年幼,家中卻頗有藏書。家中有一整套南朝夢溪丈人的秘傳筆記,小子閒來讀讀,也就明了了許多事情來。」

    等李爽說完,邢御醫有些落寞地說:「聽公子一席話,莫說勝讀十年書了,老朽這幾十年行醫都是白行了。公子的話雖然很是駭俗,但老朽通過給消渴病人試過糖水後,已是對公子所講深信不疑了。我已老了,沒多少時間聽公子的高論了,今天帶兩位劣徒來,卻是想鬥膽請公子收下他二人,還請公子莫要推辭。」

    又有人來拜師了,李爽穿越過來後,出於前世的職業習慣,是最想在這世界上傳些醫學知識的,只是沒找到可以傳授的人才。現在看這兩小子年齡不大,又有些中醫知識,傳授起來應該會容易些。可自己這年幼的身體實在讓他為難,不得不假意推辭道:「小子雖然對醫理稍有所悟,可我這年紀,又何敢收兩位世兄為徒?」

    邢御醫從包裡拿出些事物來,卻是全身的衣服鞋子兩套,還有些銀兩,放在桌上說:「這是他二人拜師的儀呈,公子莫要再推辭了,公子今日若不答應,我三人今日就留在府上不走了。你二人還不向你們的師父磕頭奉茶!」

    那兩小子連忙跪在了李爽前邊,先咚咚地磕上三個響頭說:「師父在上,請師父收下小徒邢梓軒(張梓桑)隨侍左右吧。」邊說還邊端起李爽桌邊的茶杯來,雙手恭敬地奉到李爽手裡說:「師父,請喝茶!」

    又被人逼著當師父了,李爽無奈,只好接過茶水來說:「你們且起來吧。如果你二人誠心想學,我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醫學傳授與你們。只是,我所傳的醫學,卻是和你二人以前所學大不相同的,以後你等要暫且忘記以前學的那些陰陽五行,四診八綱,要從最基本的對人體的解剖開始學起,你二人可願意?」

    「我二人聽了師父對消渴症的辯證,已是佩服不已,自然願意跟著師父學新的醫理。」二人中張得虎頭虎腦的邢梓軒回答道。

    李爽指著這姓邢的徒弟問邢御醫:「這梓軒,可是老先生的什麼人?」

    「正是老朽的孫子,他年齡雖不大,對醫學一門卻是極為熱心的。老朽雖痴長幾十歲,卻沒什麼好本事教給孫子。現今他投在公子門下,還請公子多多廢心。」邢御醫說。

    「這樣吧,我既然收下他們,就要好好地教他們些本事,待我寫上些教程後再一點點地教他們。學醫一門,藥物的採集,炮製以及性味功效都是極為重要的,這些東西小子就不另行教授他們了。這幾日老先生就繼續帶他們講些藥理方面的知識就是了。後天下午讓他們過來,我開始給他們傳授課程。」那幫道士徒子徒孫的教材還沒寫下多少,現在又多了兩個醫學徒弟,李爽可有的忙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0:42
第二卷 一一九 初見右衽
               
    醫學知識的傳授,卻是比給那幫道士徒子徒孫們默寫化學知識要容易的多。李爽前世在醫學院,那些解剖和生理知識基本上都是死記而來,就是現在隨口也能把整個人體的各部分組成講個八九不離十。

    為了讓這兩個徒弟有直觀的認識,第三天他特意讓下人去買一兩個豬胰子,等邢梓軒和張梓桑來後,當著他們的面,從胰子中提取了少量的胰液,分別放在脂肪和麵糰上,過了約半個時辰,胰液就把部分脂肪和麵糰給分解成了混濁的乳糜樣物質。胰脂肪酶,胰澱粉酶,胰蛋白酶這類生物活性物質脫離了肉體後,活性已是大大的降低,可李爽也沒有辦法能采到新鮮的胰液來,只能從這豬胰子上讓兩個學生有些感性的認識。

    然後李爽就給兩人從人體的骨骼講了起來什麼面顱骨十五塊,腦顱骨八塊,然後脊椎骨頸七胸十二腰五骶五等等,李爽是想都不用想都能給他們講得很詳細。但是要讓兩個學生有個感性認識,卻就難了,李爽不得不考慮什麼時候找上幾具屍體解剖解剖,好讓兩人能有更直觀的認識。

    怨軍的組建已經開始,孟彬和另外三位孟家子弟決定去投軍。由於李爽在薊州打退了張二郎的反叛,遼東飢民們大都被阻擋在了薊州以東的平州,灤州。在那些地方飢民們已經有了幾股自己的部隊,李爽從下朝的父親嘴裡第一次聽到了郭藥師和張令徽,甄五臣幾人的消息,本想親自去一趟平州會會這些亂世豪傑的,家中諸人又如何肯再讓他出去。李爽無奈,只好讓羅青漢帶上孟家幾人,替自己走上一趟。

    羅青漢卻是和甄五臣的弟弟甄六臣有舊,還對李爽提起了董仲孫和董小丑的名字,說在遼東時和這兩個人也有些交情。這羅青漢的眼界和謀略,李爽是很放心的,只是這小子太過瘦弱,雖然跟著自己打了幾天的鐵,身體也沒強壯到哪裡去,只能一再叮囑孟家的幾位弟子,一定要保護好羅青漢。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個智囊,說什麼也不能早早的就被那郭藥師給砍了頭的。李爽還答應了四叔不少好處,讓他分別給這五人謀了個出生,羅青漢是從七品的武絡佐騎尉,孟彬八品的奮武校尉,另外三人都是九品的修武校尉或修武佐校尉。官階都很低,但有了這出身,總比白衣從軍要好的多。

    李爽是不敢求李處溫或耶律淳幫忙的,李奭在朝堂混得似乎也比四叔李處能要好些,他也不便向老哥開口。反正這便宜四叔現在跟自己做起了生意,有什麼事情就要好開口的多。這些小事雖然不在李處能的管轄範圍,但他總有能力去運作的。只是,李爽為這事情讓了這四叔一些好處。

    開採石炭礦的事情,李奭也運作的差不多了,總共選了十二家股東。李家出資兩千貫,耿家一千五,蕭普賢女也出了一千五百貫,其餘的股東各出資一千。李奭又把李爽前期的投入折了五百貫,當成李爽個人出的小股。這便宜老哥在這件事情上辦得很讓李爽滿意。李爽曾試著問他,是不是想把這五百貫的股算作借他的那五百貫錢抵給他,李奭卻說,這五百貫只能是李爽個人的私股,不過他那五百貫錢是要李爽明年加倍償還的。

    眼看著煤礦啟動在即,李爽去不了平州灤州,但再去一趟薊州,把煤礦的一些事情計劃計劃總行吧,卻沒想到話剛一出口,就被母親耿氏給擋住了。看著別人都能自由活動,而自己卻成了頭被圈養起來的豬,李爽心裡別提有多鬱悶了。

    鬱悶了沒兩天,從薊州來了一大群人,一下子把李爽的鬱悶給解了個差不多。一行五六十人,駕著五輛嶄新的馬車,進城的時候卻被擋在了東安門外。沒辦法,只能派兩位孟家子弟進城來向李爽匯報。

    自從羅青漢和孟彬投軍後,李爽這每日打鐵的工課只能由他一個人來作了。家裡的小廝李申是跟著李爽跑腿的,十五六歲的年紀,李爽就每日把李申抓到鐵匠鋪子陪著自己。聽了孟家子弟的匯報後,李爽也顧不得滿身臭汗,穿好衣服就帶著幾人到了東家門。

    五輛嶄新的馬車連漆都還沒上,其中三輛上四輪,兩輛上兩輪馬車。一行五六十人加上車輛馬匹站在一起也是不小的隊伍。李爽和大家打過招呼後問是怎麼回事,韓光遠生氣地說,這幫守城門的傢伙無論怎麼解釋,就是不讓他們進城,還懷疑他們是遼東的奸細。李爽看看他們車上拉的貨物,心裡想道:你們這麼招搖,還拉了這麼多的鐵器,不被人家當成奸細才怪。

    這燕京城的守備,卻是由盧龍軍負責的。李爽剛回析津府不到一月,以前的記憶是一點不剩,又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哪能認識這守城的官兵啊。看看沒有辦法,正準備回城搬便宜老哥或者四叔來跟城門官兵交涉,卻見一輛蒙著黑簾的破舊馬車在李爽面前停了下來。

    馬車上下來了位二十五六的漢族士子,遠遠向李爽喊道:「這不是李相家的小公子麼,怎麼逗留在城門口不進去?」

    李爽打眼看去,見對方身材不高,頭戴了方文士巾,身穿淡青色的儒士袍,和李爽在北地常見的圓領窄袖袍不同,對方這身衣服卻是袖口寬大,站在城門前被微風一吹,袍袖微動,卻有一些飄逸之感。

    右衽,這傢伙穿的衣服竟然是右衽。李爽自穿越過來後,所見的燕地之人,無論漢族還是契丹人,穿的都是圓領窄秀的緊身袍子,衣領也都是被稱為左衽的穿法。李爽雖然知道什麼左衽右衽是華夷在服裝上的主要區別,可他自穿越過來後見到的衣服都是左衽的,同時要覺得這圓領窄袖的服裝行動起來要比什麼寬大袖口的衣服要方便的多。什麼華夷之辯,主要應該在文化的認同上,而不是在服飾上的這一點點差別。

    這傢伙穿的這身衣服,竟然是純正的漢族服飾,他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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