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遼殤 作者: 秋無碩(連載中)

weichang95 2013-3-29 00:12: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5491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3
第二卷 一二0 收穫 上
               
    對方見李爽疑惑地看著自己,開口道:「二郎不認識我了?在下馬植,和令兄乃是同年。年前去府上作客,和二郎見過面的。聽說二郎前些日子被歹人擄出了燕京,幸喜平安回來了,真乃萬幸。」

    馬植?趙良嗣?他怎麼會還在燕京?按正常的歷史進程,這傢伙不是幾年前就藏在童貫使遼的隊伍中投宋了麼,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會穿越到這世界來,但在自己穿越前的歷史進程應該不會改變的啊。現在這個時間,馬植應該已經改名為李良嗣或趙良嗣,給南朝上了什麼《平燕策》,把南朝君臣忽悠得以為燕云十六州垂手可得了,他怎麼會還在燕京,難道在自己穿越前,歷史就已經出現了什麼重大的變動?

    馬植見李爽楞在那裡,問道:「二郎,你這是怎麼了?」

    「一些從薊州過來的故人來燕京看我,被金吾給擋在了城外。馬兄這是從哪裡歸來?」李爽回過神來說。

    聽了李爽的話,馬植笑笑說:「原來這麼回事啊,城門的金吾雖不認得二郎,二郎只需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們就會放你們進去的。我這是帶著家人在城外隨意走了走,秋天了,也該去城外看看秋景了。」

    馬植說完話,找來城門的守兵,指著李爽一行說了幾句話,一位伙長連忙跑過來對李爽說:「原來是李公子的朋友進城,公子怎麼不早說。」邊說邊揮揮手示意放行,然後再對李爽道:「李公子請!」

    李爽往伙長手裡塞了些散銀子,跟馬植打了聲招呼,就帶著一行人進了城。進安東門,北邊是仙霞坊,南邊是敬客坊,過一條縱貫南北的開陽街,就到了勸利坊和盧龍坊,過了盧龍坊,就能遠遠看見寶應寺的高塔了。寶應寺隔了條街,就是佔了燕京西南四分之一面積的南京皇城大內了。

    遼代的皇帝習慣於宮帳四處巡狩,這析津府的皇宮大內也就基本上是空著的,除留守司的辦公衙門外,裡邊就是住了些太監和失寵的妃**女。皇城正對的城西北,卻是燕京最為繁華的地方,永平坊,忠顯坊,甘露坊,遵化坊,歸厚坊,奉先坊,玉田坊都集中在這一狹小的範圍。

    這一行人帶到家裡,顯然不合適,李爽就把他們先帶到遵化坊的鐵匠鋪子。這鐵匠鋪子的院落還算夠大,五輛馬車進去,車上的貨物缷下來,也只佔了院落的一角。只是這五六十人進了鐵匠鋪子的廳房,就顯得很擁擠了。李爽見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也不是個辦法,就吩咐李申去附近的燕來居登記上二十多個客房。

    一行人除了韓光遠,孟開武外,還有薊州車行的店主,兩家鐵匠鋪子的店主,酒坊的坊主,還有十多位有經商能力的遼東人,就連李爽那道士徒弟寒崖子和徒孫曹志高,還有盜墓賊中的祁連玉也在這一行人當中。

    這個時代的通訊還很不發達,燕京到薊州和玉田縣也就三四天的路程,這些人來前卻沒提前給李爽帶個信,李爽實在不知道韓光遠和孟開武一下子帶這麼多人來要幹什麼。

    鐵匠鋪子太擠了,李爽建議大家去燕來居安排好住處後再說說各自的情況,沒想到這些人一個個卻都等不住了。那車行的店主老齊首先拍著馬車向李爽誇耀著說:「公子啊,我做了一輩子的車了,從來沒有這幾輛馬車做的好。這一路下來,幾輛車子不但跑起來輕快,這車輪,車軸也比以前的結實了不知道有幾十倍,而且還不怕車軸裡再鑽泥土沙子,也不用行上幾十里就給車軸加油了。自我做好第一輛馬車後試了兩天,就想拉到燕京來給公子看看,今日總算讓公子看到了。」

    老齊的話說完,還沒等李爽回答,那酒坊的坊主老梁就急著從車上抱出一個小罐子來,打開後遞到李爽面前說:「公子,請你先嘗嘗這酒。」

    純正的糧食酒香撲入李爽的鼻內,李爽用鼻子嗅了嗅,再拿小碗倒了些輕輕嘗了口,判斷酒精度應該在五十度左右了,雖不能和他前世的好酒相比,但也能達到前世小作坊的散釀的水準了。再看看碗裡的酒經過蒸餾後清澈如山泉,和以前見的那種微顯混濁,還有些發酸發苦的酒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李爽終於明白這一夥人,都是急著帶著自己的新產品來向自己誇功來了。當下對幾輛新車和酒一陣誇獎,這誇人和說好話的功夫,李爽在前世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了,幾句話誇下來,這老齊和老梁的臉上就像喝了密一般了。

    老梁再神秘地抱出個黑色的小罐,打開泥封后遞給李爽說:「公子,你再嘗嘗這酒。」

    李爽一聞,怎麼是股葡萄酒的味道,倒入碗中見果然是稍有些混濁的淡紅色葡萄酒,嘗了嘗卻和李爽前世自己釀造的葡萄酒一個味道。記得給這酒坊主沒有佈置釀造葡萄酒的任務啊,他怎麼想起來連這葡萄酒都釀出來了。

    「記得我還沒教你釀造葡萄酒的方法,老梁你怎麼連這個都釀出來了啊。這個好啊,等這葡萄酒上了市,就分給你個人一成的紅利吧。」對這種能舉一反三的店家,不好好打賞打賞,實在是浪費人才。

    聽了李爽的承諾,那老梁的笑臉上更是樂得開了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當日也是聽公子說,釀造葡萄酒不用酒麴,只需把葡萄洗淨捏碎,一層葡萄一層糖的捂在罐內讓發酵就是了。現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在下就收了些葡萄,沒想到一試,竟然就成了,嘿嘿。」

    見這老梁有些得意,李爽就小小的敲打了他一下:「不過你這葡萄酒也還不算很好,看起來還有些混濁,你回去後可以再讓沉澱沉澱,再用三層紗布過濾上一次,看起來就應該比現在的好多了。另外,好的葡萄酒不僅僅是釀造出來就成了,也跟白酒一樣,要窯藏的。最好是裝進橡木桶裡,在山洞放上幾年,酒裡再入些橡木的清香味,就成了酒中極品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4
第二卷 一二一 收穫 下
               
    寒崖子和曹志高的臉色比一個月前好了許多,李爽誇完老齊和老梁,看著兩人說道:「你們的面色看起來要比一個月前好了許多。」

    這兩人見李爽終於問到自己,趕忙過來跪下拜見師父師祖。李爽最煩的就是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但這天地君親師,李爽當著人家的師父,不讓人家磕頭也是不行的。

    「有勞師父掛念,這一月來不只是我兩,就我師兄和師侄們吃了師父的那些藥,全部都身體好了許多。只是我等無能,沒能完成好師父佈置下來的任務。」寒崖子邊磕著頭邊說。

    自己當日給這些牛鼻子們佈置的任務就是製造火柴和玻璃啊,按他們那煉丹的水平,應該不是太難的。沒弄出來就沒弄出來吧,反正那兩樣東西就算試驗出來,暫時也投入不到生產。只要這些年鼻子們的身體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只要你等身體有所好轉,以後有的是時間研製,那幾樣東西卻也不用太著急。」李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沒想到這兩句簡單的話,卻把那寒崖子和曹志高感動的眼睛紅了起來,跪在地上不起來說:「我和師兄,師侄們感謝師父對我等賤體的關心。自從跟了師父後,我等不但身體出了許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師父讓我等用硫磺製作取火的柴棍,我等試了很多次,只能偶而擦出火來。而且硫磺粘在小柴棍上還很容易脫落,就想試著用打火石來引燃柴棍上的硫磺,卻沒想到使用起來也很麻煩。我這師侄偶而在山洞裡發現了岩油,經過提煉後,用來引燃火石打出來的火花,卻是很方便。徒弟就把這能用岩油引燃的火鐮帶來給師父看看了。」

    原來這燕山的山洞中還能找出石油來啊,就是不知道這些牛鼻子們是怎麼提煉的,想起這個,李爽就不由得捏了把汗,弄得不好出了火災,這結牛鼻子們就沒命了。想到這兒,李爽趕忙提醒他們:「那石油的提煉可是非常危險的,你等不可亂來,惹出火災來你等就沒命了。」

    李爽本是出於他前世的經驗來提醒兩個道士的,這話聽在兩道士的耳朵裡,卻成了師父對他們的關心了。自從拜了這位小師父,雖然李爽給他們講的知識讓道士們有了全新的認識,可是他們和李爽相處也只有幾天,後來聽說李爽是南京相府的小公子,這些道士們對於李爽能不能真的把他們當徒弟對待,心裡還有疑慮。現在兩人聽了李爽出自內心的關心,那些疑慮也全部釋然了。

    寒崖子從口袋裡掏出個火鐮來,再淘出個小瓶子來,把火鐮的絨棉在小瓶口醮了一下,把火鐮的火石一打,撲轟的一團火就燃了起來,嚇了屋子裡所有人一大跳。

    娘的,這些牛鼻子們不但找到了石油,還製作出了打火機,這可是個非常重要的商機。只是他們現在製作的這玩意兒太簡陋了,而且還很不安全,得改改才行。

    這火著的快,滅得也快,等火鐮上的石油和火紅燒完就自己滅了。李爽從寒崖子手裡要過火鐮來,看了看說:「你們的這個發現非常了不起,不過還是需要改進才行。你們可以用鐵皮做個小的外殼,把火絨裝在裡邊,再倒上火油浸濕,通過前邊的小孔把捻子穿出來,對著火石,再裝上個小砂輪用手指旋轉。一轉摩擦出火花來,引燃浸著火油的捻子就能打出火來。我們暫且把這新東西叫作打火機吧,還可以給這打火機再裝上好看的外殼,甚至可以鑲上玉石什麼的。總之,出門在外的人,誰的身上也得帶上個能取火的東西,就是普通百姓人家,一日三餐都離不開取火,這打火機取火絕對要比火鐮要方便的多,還能把體積做得更小。你們想想,讓天下人都用上這打火機,能賺上多少銀子回來啊。」

    經李爽這麼一說,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有幾個掌櫃和帳房還口中唸唸有詞的算起了帳來。李爽繼續說道:「我們以後不但要在大遼作生意,還要把生意作到富庶的大宋去。可是,我們大遼除了馬匹毛皮外,沒有什麼好東西賣給宋人了。今天老齊的這馬車,老梁的白酒和葡萄酒就是南朝沒有的,寒崖子的這個打火機如果改進後,更會是南人和我們大遼百姓都缺不了的物品,有了這些,我們還愁今後沒有錢可賺麼?」

    李爽前世雖沒搞過傳銷,沒買過安利,但這種小小的鼓勵士氣的手腕還是有的,這些人聽了李爽的話,一個個都瞬間變得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兩位道士聽李爽這麼一說,更是興奮得不知道姓什麼了,小道士曹志高從車上抱出來兩個盒子,象捧著寶貝一樣地搬過來,再小心翼翼地打開,從盒子裡的鋸末中抱出了兩個玻璃瓶子來。

    說是瓶子,長得也實在太醜,其中一個的瓶腹大大的,象葫蘆一樣,瓶口卻又是歪的,而且瓶口很小,還不怎麼整齊。玻璃的顏色也不怎麼好,微微的泛些青色,其中還有些氣泡。

    另一個瓶子的樣子要好看些,只是這瓶子的腰太粗了,沒有瓶頸,就像個水桶一樣,上下一般齊就直接收口了。曹志高把這兩件寶貝抱過來放在桌上後紅著臉說:「我等按師祖教的法子煉出了玻璃水,只是煉出來的東西不太透明,還有些發青。又用師祖教的辦法試著吹瓶子,吹來吹去都不成個樣子,一個月來只做出了這兩個東西來。」

    李爽拿起那個粗腰瓶子來看了看,是很粗糙。他也只知道早期的瓶子都是人工用嘴吹出來的,至於怎麼吹,其中有什麼訣竅,他也不知道,只能靠這些道士們慢慢去試驗了。他把瓶子用水沖沖,找個小杯子來,把老梁釀造的葡萄酒倒了些進去,掂在手裡給大家說:「能做出這樣,已經很難為你們了。你們看,把這葡萄酒盛在這透明的瓶子裡邊,看起來色澤多好。如果你們能製造出大量的瓶子來,把老梁的葡萄酒都一瓶瓶地裝在裡邊,專門賣給那些有錢的達貴人家,會賺回來多少錢啊!」

    這一幫人要麼以前是店舖的掌櫃帳房,要麼是小作坊的掌櫃,又多是從遼東離亂中走過來的,自然知道錢的好處。李爽一會兒時間就說了好幾次能賺多少錢的話,再看看這些產品,經過李爽簡單的改進和包裝後,卻被能給人帶來好處,自然是不愁賣不出去的。大家跟著李爽,原本只想能讓家裡人不餓肚子,現在看到了這麼大的商機,一個個又豈能不眼睛放出光來。

    跟來的鐵匠鋪的掌櫃們也不甘示弱,向李爽展示了自己的產品,無非就是在按李爽的指點打造的各樣鐵器以及水壺,鐵鍋之類小火爐的配套設備,李爽自然也是給了一番誇獎。

    被老爹老娘圈在燕京不准出去,李爽是鬱悶了好多天,今天這些從薊州來的人,實在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驚喜,當下就讓人云煙燕來居訂上幾桌酒席來,犒賞犒賞大家。

    這一夥人風塵僕僕的,趕路也有些累了,李爽就讓大家先去燕來居休息。大夥兒跟在李爽的隨從後邊向燕來居走去,其中幾人卻站在那兒不肯挪腳步。韓光遠和孟開武另外有話和李爽說,盜墓賊祁連玉也站在那兒,期期艾艾的不肯動身。

    李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自回到燕京後,只見了小蒲察干兩三面,那小耗子跟著蒲察干,過得著實不錯。李爽就對祁連玉說:「小耗子現在很好,跟著蕭公子還學了些字。現在天色不早,你先跟大家去燕來居吧,等明天我把叫耗子叫來讓你們見上一面就是了。」

    聽了李爽的話,祁連玉紅著臉說:「大家來見公子,都多少有些收穫,就我兄弟這一月來,每日只跟著道長們去找找礦石,沒找出什麼收穫來。聽聞寒崖子道長要來燕京見公子,我兄弟涎著臉求著來的,實再有些汗顏。」

    「我把你兄弟幾個留下,日後自然會有大用。你也看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幹出事情來的,都是先期準備準備才能弄出東西來的。放心吧,你兄弟幾個只要不生外心,以後有的是你們的事情做。」李爽說。

    「請公子放心吧,公子對我們這些人這麼好,現在就是拿棒趕,我們也不會離開的。我們就怕沒幹出什麼事情,公子以後不讓我們跟著你了。」祁連玉兄弟這些天來,跟著一幫道士,天天聽道士們說小師父,小師祖如何如何的有能耐,又能天天都吃飽肚子,哪會再生出什麼逃跑的想法啊。

    聽了祁連玉的話,李爽也覺得該給他們佈置些任務了,就說:「你兄弟幾個,擅長的就是土工。燕山中的那座石炭礦你們應該知道,妖王廟前的小碼頭你們也知道,這次回去後就先測量測量石炭礦到碼頭的路。要求至少要三丈寬,坡度不能太大,從礦山到渡口最好能一路都是緩破,這樣裝上石炭的推車不用力就到運到渡口去。另外你們再合計合計從什麼地方開始開採最省時省工。這件事情辦好,可比他們造出那些東西還要重要。」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5
第二卷 一二二 外包
               
    祁連玉聽了李爽的話,歡天喜地的和眾人去了燕來居。李爽笑兮兮地看著韓光遠和孟開武,問:「準備得怎麼樣了?」

    孟開武先回答道:「遼東和燕地青壯勞力,找上萬人是不成問題的。這些天來我稍稍地放了些口風說要採礦,已經有好多人找來了。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飽飯,每日再給家裡人帶回兩三斤糧食就行了。」

    「這不成,如果讓你家的子弟去礦上,每日只管飽飯,再給上幾斤糧食,他們能賣力的幹嗎?我的意見是,到時候讓他們挖一石石炭,可給十文錢。當然這十文錢不是一個人能掙到的,從山上挖出來,再運到渡口去才行。到時候根據費工費力的情況再分配吧。我估算了一下,一個壯勞力一天挖上二十石石炭應該不成問題,這樣下來有一個壯勞力在礦山上,差不多就能養活在家五六口人了。」

    李爽的話剛說完,韓光遠就急著說:「公子,這是不是給得有些太高了?一天二十石就能掙二百個錢,一月下來豈不是要掙六貫錢?就是我家的大掌櫃一個月也才三貫錢,這樣下去,會弄得整個燕地的百姓都擠著去礦山,而別的行業沒人幹的。」

    李爽聽了這話,也是嚇了一大跳,自己這一折騰,如果把整個燕地的人工錢都抬上去了,跟著來的就是物價上漲了,那自己闖的亂子就大了。想了想和兩人商量道:「這樣吧,從開礦到路上的運費再到各個銷售點,我們每石石炭定為十文錢的工錢怎麼樣?」

    原以為自己這樣一讓步,應該可以了,聽到的卻是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還高!」

    唉,沒辦法的事啊,這古代的人工太不值錢了,最後幾人建議每石石炭從開採到運費,總共定為五文錢。這樣下來也好,可以把石炭的零售價跟著也降低,可以讓更多的燕地百姓們能在冬天烤上無煙煤來。

    「竹筐已經做了不少,只是裝石炭用的推車,做起來不太容易,現在做的卻是不多。」商定了前邊的事情後,韓光遠又接著說。

    李爽哈哈一笑說:「這個,我就不管你了。韓世叔,這次的幾個股東,已經有燕京的韓家入股了,如果世叔這支想另入一股也不成問題。不過,小子建議世叔不用再湊這個熱鬧了,開礦這事太過招搖,就讓那些大族們去幹吧。世叔只需把礦山上所需的工具承包下來,一月的進項就絕對不比入上一股差。而且還是悶聲發財,不引人注目。那個推車的事情,世叔可以分開來做啊,老齊他們現在做車輪已經做得很好了,就讓他們只做車輪就是了,車身只要設計好尺寸,隨便找些木匠鋪子就能做了。還有那車軸,可以讓一到兩家鐵匠鋪子專門做車軸就是了。然後再找上一家車行負責把這些不同地方做出來的部件組裝在一起就成了。車身做起來工序簡單,但是比較費時,世叔可以定下尺寸,外包給木匠們,就是沒有店面的木匠也都能在家裡做。這樣下來,等開工的時候,幾千輛小推車應該做出來沒問題吧。」

    古代的人哪有什麼分工製作的概念啊,老齊他們經過李爽的指點,現在做出的車輪是一等一的好用。但他們除了車輪外,還得做車身,車轅什麼的,這樣下來,就是所有人開足馬力,一天也只能做出兩輛小推車來。而李爽傳授給他們的製作車輪的辦法,他們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外傳的,這樣下來,到開工的時候,最多也只能做出幾十輛小推車來。

    聽了李爽的主意,韓光遠高興得一下跳了起來,說:「我韓家大小都相信公子的主意,一切聽公子的吩咐就是了。公子既然說這承包下礦山上的工具比開礦更能掙錢,我們有什麼不相信的呢。公子啊,這些天來最讓我頭疼的就是這推車的製造太慢了,有公子這個好主意,我就再也不愁這事了,哈哈!」

    「礦山是多家合股的,所以要包下礦山的工具,你就要有獨特的能力,才不能讓人搶去這生意。不過,有了老齊的車輪和鐵匠特製的車軸,量他別家一時也制不出更好的推車來。這兩個辦法都是小道,沒什麼稀奇的。但為了這單生意不被別家搶去,這車輪,車軸的製作方法,你還得讓注意保密。另外,開礦的工具,你就讓你家莊園的鐵匠們開足了工的按我上次設計的那幾樣打造就是了。有這幾樣東西,幾年內是沒人能搶下你家的生意的。」在薊州的時候,韓家對李爽算是有大恩的,這發財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他家的。

    說完了韓家的事情,李爽又對孟開武道:「到時候礦山上的勞力們,就由你家來管吧。這個可就很瑣碎了,可能你家還得找上許多管事的人才行。到時候礦山上每日出多少石炭運到薊州碼頭,就按議定的工錢支給你家,然後由你家來發放。當然,這議定的工錢要比發放到工人手上的每石多上一文錢,這就是你家給礦山上組織勞工的報酬。工人們的工錢,一定要按照議定給工人的工錢付給,不准剋扣一分一釐。另外,礦山是會有危險,你們組織礦工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能讓工人或者礦山出故事。如果沒出事故,每月或每季會再給你家支付一些安全的獎勵。但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不但這安全獎勵是一分一釐沒有,事故所花費的費用,你家也要至少承擔一半。孟東家對這個可有什麼異議?」

    孟開武一聽,就知道這是李爽變著法子在給他家送錢,豈有不答應的道理?他不知道李爽這樣做不僅僅是在幫他家,而是礦山上的勞工由他家代管了,整個礦山的管理不知道會省多少事。這所謂的勞務代理,在李爽的前世也是才出現不多年頭的新生事物。

    敲定了這兩件事情,礦山開工後,不管誰去管理,只要再讓祁氏兄弟在開採的礦道上把好關,基本上都能保證產量而不出什麼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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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6
第二卷 一二三 已改變的歷史 上
               
    韓光遠現在已補了恩蔭,為從六品的權知薊州州務,也就是代理州長。李爽又和他談了談薊州的防務情況,李爽離開後,韓光遠按李爽的囑咐,招募的義兵選了八百人留下,再加上守備營原來的近二百官兵,共有一千人。對義兵的軍餉也是按李爽承諾的每月一貫錢,兩石糧給的。當然這些錢也不能全部由韓家或李家全帖,李爽離開薊州的時候,給薊州不少商舖都教上了些謀生的手段,這一個月來薊州的商業恢復不錯,收上來的稅也足夠支付義兵們的餉糧了。

    只是練兵的情況不盡滿意,那李喬做事中規中矩,能力也有限。從遼東飢民中雖然找了些從過軍的漢子,一來這些人沒個正式的官身,只能對李喬稍稍地協助一下,另外這些人原來在遼陽軍中,也都是下層的軍官,本身能力也一般般。

    那張二郎自從薊州逃走後就再也沒有消息,這一個月來韓光遠沒有少派暗探去打聽,可是那一幫反賊們象憑空消失了一般。漁陽軍本就住在薊州境內,自薊州收復後,那蕭盧翰每日派些輕騎在境內四處巡視,現在薊州境內竟然要比別的要方還要太平許多。也因為漁陽軍在薊州境內的巡視,遼東飢民們出山海關後過了灤州,平州就再不敢往東走,或者是繞道北邊,去了檀州境內。

    飢民們從遼東涌到南京到已經一兩個月了,已多少有了些組織,再也不像真實時那樣蝗蟲一樣地亂竄。現在得到的情況是,一些飢民已經自發地在平州,灤州這些地方找些零活。兩地正好又在秋收季節,雖然今年的收成不太好,但這些地方的州縣已經沒有剛開始見到大量飢民時那麼慌亂,官府救濟一些,富戶再施捨一點,飢民們自己再找些活幹,或者做點小生意,這些地方也算是粗安了。

    李爽估算了一下,現在應該是公元一一一九年,遼天慶九年,北宋著名的宣和年號今年剛剛啟用。這一年,南朝的宋江,方臘正在作亂。完顏阿骨打雖已稱帝,但還沒有確定「金」這個國號。宋金海上之盟大概剛剛嘗試接觸,歷史上海上之盟的促成者之一趙良嗣現在還在遼國,還叫馬植,也不知道沒有這個宋金之盟中的重要人物,這兩國的結盟是不是也會出現什麼變數。

    在正常的歷史年表中,這幾年遼金兩國雖然幹起架來幾乎沒有停止過,但在海上之盟前,女真人沒有得到宋人在物資上的支持,儘管是屢戰屢勝,但戰爭規模都還不太大,暫時動不了大遼的根本。現在遼國的五京五道,除東京遼陽府被反賊高永昌佔了,建了什麼大渤海國外,上京,中京,南京,西京都還在契丹人的手裡。遼金力量的強弱轉換,要在大約四年之後的一一二二年之後,耶律延禧連失上京,中京,逃到鳥不下蛋的夾山去之後,大遼才完全變成了一盤散沙。

    如果和前世掌握的歷史不出現大的出入,李爽還有四年的準備時間,四年後他十六歲,雖然還算是小孩,如果這幾年內好好練練身體,帶兵上陣應該是沒問題的。更為重要的是,這四年的時間,自己也能發展一定的力量了,說不定找到契機,在遼,宋,金三國的關係上小小的推上一下,歷史就會從此改變?

    可是,自己穿越過的的這世界,和前世掌握的歷史又有些似是而非,既然七八年前就應該藏在童貫使遼的隊伍,投了宋朝的馬植現在還在燕京,又有誰知道別的歷史進程也已經改變了,耶律延禧會不會提前潰敗跑到什麼夾山去?如果這樣的話,只怕自己就沒有三年的充裕時間了。

    下午,李爽在燕來居要了五桌酒席,宴請這些從薊州趕來的豪傑們,經不住大家的勸,喝了幾杯酒。卻沒想到這小小的身體竟然是不勝酒力,那五十度的白酒只二三兩下肚就頭暈暈乎乎的了,好容易堅持到酒席結束,回家怕便宜老娘嘮叨,就讓李申把他扶到了鐵匠鋪子。自便宜四叔把這鋪子轉給自己後,李爽就在裡邊給自己收拾了一個房間。回到鐵匠鋪子後,李爽本想先睡上一覺,散散酒氣後再回家的,卻沒想到睡在小床上是怎麼也睡不著,就在腦子裡默默地盤算起了記憶中的歷史進程來。

    好容易剛剛眯上眼睛,卻又被外邊的吵鬧給驚了醒來,側耳一聽,是李申在和一個女子在說話。聲音在前院,李爽聽得不是太清,但能直接到這鐵匠鋪子來找自己的,除了李爽的丫環蝶兒外,就耶律沃燕這個小魔星了。無論是哪個,這覺是睡不成了,李爽連忙起床走出門外,卻見是李申在和蝶兒說話,旁邊還站著孟月兒。

    回到燕京後,李爽只在耶律沃燕家見過孟月兒兩面,這小女子是一見李爽就臉紅,還像兔子一樣地躲得遠遠的。李爽知道她還在為盜墓洞中被自己嚇得尿了褲子不好意思,所以每次碰見孟月兒,李爽就在想,自己在那盜洞中裝神弄地捉弄人,是不是玩得有些過火了?

    李爽還沒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孟月兒就紅著臉說:「我家王爺和小姐到公子府造訪,小姐見公子沒在家,就讓蝶兒姐姐帶我來找公子回去。」

    回到家裡,卻見耶律沃燕正在花園內和三姐和四丫在玩,耶律淳應該是在書房和父親說話吧。四丫見李爽回來,笑著說:「我說這是我二哥教我的,你卻不信,那你自己問我二哥去吧!」

    李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事情,就邊打著招呼邊走了過去,耶律沃燕翻出四丫的千字文,指著李爽在上邊標記的標點問:「爽哥哥,這些斷句的符號真的是你想出來的嗎?」

    李爽還以為什麼說的什麼重要的事情,原來卻是這個,就淡淡地回答:「四丫讀那千字文,前邊的還記得清,書翻到後邊,連斷句都不知道從哪斷,我就只好給她標記了些符號來。這樣,無論翻到哪一葉,只需看看標點,就知道該從哪斷句了。」

    「這個方法說來簡單,卻是非常的適用,你一定要也教教我才行。」耶律沃燕合上書說。

    四丫卻在旁邊得意地炫耀說:「我二哥除了教了我標點外,還叫了我拼音,a,o,e,對不對,三姐。」

    耶律沃燕被四丫說得一頭霧水,就問李爽:「拼音?什麼叫拼音?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好啊,爽哥哥,有好東西你不教我,卻只教了四丫,今天你不把這些都教我學會,我就不走了。」

    耶律沃燕邊說著話,邊推著李爽回到他的房間,四丫要跟過來,卻被耶律沃燕給擋住了,說自己要和李爽學那標點和拼音,不要四丫過來打擾。

    進了李爽的書房,耶律沃燕把蝶兒和孟月兒也支開,李爽看她這樣神神秘秘的樣子,知道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卻聽耶律沃燕低聲地說:「我父王軟禁了我娘親,還要殺了我娘舅。」

    見耶律沃燕低著腦袋,神情委頓,李爽大吃一驚,剛剛才估算的近幾年內沒有大的變故,怎麼就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來。「你娘舅,蕭敵裡?」李爽問。

    耶律沃燕繼續低著頭說:「我娘舅和表兄蕭延留從上京趕來,不知道和父王說了些什麼話,惹腦了我父王,就把他們給關了起來,還說要殺了他們,我娘親也被父王從大內派人,軟禁在了家中。」耶律沃燕話沒說完,就流起了眼淚。

    李爽回憶著前世的歷史知識,越回憶越發現事情太不對頭。現在是天慶九年,公元一一一九年,前世的歷史知識告訴他,蕭敵裡早在四年前就被耶律淳砍了腦袋。想到這兒,李爽一下驚出了一身汗來,原來歷史早就出了偏差,自己卻一直疏忽了。

    正常的歷史應該是,早在天慶五年,蕭敵裡和耶律章奴合謀廢了天祚帝,迎立耶律淳登基。耶律章奴已經在上京起兵,蕭敵裡和蕭延留從上京趕到燕京向耶律淳勸進。耶律淳殺了蕭敵裡父子,和王妃蕭普賢女帶著人頭去上京見耶律延禧。耶律延禧雖對耶律淳沒有追問,卻把王妃蕭普賢女軟禁在了上京,後來上京失陷,又轉到中京。直到一一二二年中京被金兵攻克,蕭普賢女才越亂逃脫,回到南京。

    疏忽啊疏忽,怎麼一直把蕭普賢女這個時間應該被軟禁在上京這件事情給忘了?如果早些注意到這一細節,就應該早發現歷史早就改變得似是而非了。

    耶律沃燕一定知道些什麼,只有從她嘴裡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能確定以後的計劃。「沃燕,你一定還知道些什麼。如果沒發生什麼事情,你父王絕對不會無故軟禁了你娘親,還要斬殺你娘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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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7
第二卷 一二四 已改變的歷史 下
               
    耶律沃燕把頭埋得更低,小手擰著衣襟不肯說話。李爽知道她的小腦袋裡在做著鬥爭,也不催她。過了一會兒,耶律沃燕起身推開門,看看門外,又把門緊緊地關上,眼裡滿是淚的小聲對李爽說:「我娘舅和耶律章奴起兵要廢了皇上,立我父王為帝。我父王他原也暗中答允了的,耶律章奴圍住上京後我娘舅就從上京趕來迎我父王去上京即位。可是,耶律章奴卻被皇上的斡魯朵給打敗了。」

    聽了耶律沃燕的話,李爽同樣是大吃一驚,站起來看了看窗外後,才小聲說:「你說錯了,你父王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你娘舅到燕京來挾持你父王的,你父王忠心為國,大義滅親,就斬殺了你娘舅。」

    聽了李爽的話,耶律沃燕不甘心地問:「這麼說,我娘舅他是沒有救了?」

    李爽嘆了口氣回答:「現在的情形是,你娘舅不死,你父王就得死。如果你父王倒下了,你和你娘親自然是也活不成了,就連這南京道的官員,也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耶律沃燕本是絕頂聰明的,她不過是被家中突然發生的事情給弄得亂了方寸,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心裡還存著幻想,看自己的娘舅和表哥能不能留下條命來。聽了李爽的話,她什麼話也不說了,一隻手用力地掐著李爽的胳膊,眼中的淚象豆子一樣地流個不止。李爽把小丫頭攬在懷中,耶律沃燕緊緊地抱住他,在他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了會兒,耶律沃燕上住哭聲問:「我娘親她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按正常的歷史,蕭普賢女和耶律淳去了上京,只是被耶律延禧給軟禁了起來,可是這歷史已經改變了,這天祚帝又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如果蕭普賢女去了上京,誰知道是會被軟禁還是被砍頭啊。

    「你娘親不去上京就沒事情,如果去了上京就很難說了。為了保住你全家,你娘舅是說什麼也活不成了。你年齡還小,大人的事情就別管那麼多吧。」李爽拍著她的背說。

    正說著話,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兩人雖然還是小孩,這樣摟摟抱抱的也是不好,李爽連忙把耶律沃燕放開,回頭一看,卻是蕭蒲察干,外邊還有探頭探腦的小耗子。

    耶律沃燕已經換成了一副歡快的面容來,對蒲察干說:「咦,葡萄乾你怎麼來了?」

    蒲察干跨進書房內回答道:「我和父王來爽哥哥家,四丫說你兩人在書房學什麼拼音,我就過來看看。」

    「聽說你回來後被你父王打板子了,屁股上的傷好了沒有?」耶律沃燕藉著捉弄蒲察干來掩飾自己的神情。

    蕭蒲察干忙用小手摀住自己的屁股,紅著臉說:「沒,沒有。我父王說我年紀小,都是被你兩人帶著才被歹人抓了牲口的。」

    「好啊,你這個小叛徒,肯定是回家後把被歹人抓的責任都推到了我和爽哥哥頭上了。你走吧,我們以後再也不帶你玩了。」

    李爽見兩個小屁孩子鬥起了嘴,就向小耗子招招手:「小耗子,過來!你伯父來燕京看你來了,你明天讓蒲察干准你一天假,去燕來居去見見你伯父。」

    蒲察干和耶律沃燕鬥嘴已經敗下陣來,見李爽跟小耗子說話,連忙轉移話題道:「他現在已經不叫小耗子了,有了大名了,叫祁含章,意思是口含文章。名字是學堂的先生起的,對不對,小耗子。」

    這小耗子先前在盜洞裡和大家處得還不錯,現在在幾個人面前總有些畏畏縮縮的。李爽現在也沒心情跟他們瞎鬧,就揮揮手說:「你們出去找四丫玩吧,我還要讀讀書的。」

    蒲察幹不走,耶律沃燕自然也不走。小耗子退出去後,蒲察干神秘地對兩人說:「我父王和魏王殿下好像明天要起程去上京,父王還讓奚族六部兵馬拱衛燕京,是不是要打仗了?」

    看來兩個小屁孩都知道些不少事情。這兩個小傢伙看著年齡小,自幼卻是在父輩的權略中長大,對於朝中出現大事幾乎是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唯有這個穿越過來的西貝貨,枉有三十多年的智力,如果不是這兩小傢伙說,卻對朝中出現這樣的大事是一點都不知道。

    「蒲察干,你還知道些什麼?」既然蒲察干已經自己說出來了,李爽就從他嘴裡多問出些情況來。

    蒲察干紅著臉,期期艾艾地看看耶律沃燕,說:「我也不甚明了,只覺得要出什麼大事了。好像是,陛下懷疑南京道謀反,要提兵來征討了。」

    李爽看看耶律沃燕,耶律沃燕對他輕輕地點點頭。想來也不奇怪,耶律章奴謀反失敗,蕭敵裡父子又從上京潛逃到了南京來,耶律淳又貴為皇叔,在遼國頗有賢名,耶律延禧就算是個傻子,也會想到是怎麼回事了。更何況這耶律延禧雖然作事荒唐一點,卻是一點都不傻的。

    如果不是耶律延禧提兵向燕京逼來,就算耶律章奴在上京失手,耶律淳大不了一推六二五,說自己毫不知情就是了,賴在南京道不去上京,耶律延禧也是鞭長沒及的。

    可是,現在女真對耶律延禧的進攻緩了下來,這天祚帝能抽出手來了,攘外必先安內,委員長的這一國策,看來天祚帝也是要這麼幹的。如果遼國在金兵沒有攻來決戰前,先出現大的內亂,歷史將如何發展,就是李爽難以預料的了。

    李爽回燕京這麼長時間,大多數心思都用在如何先發些財,發展自己的實力上了,對遼國的國情瞭解卻還是一片空白。且不說天祚帝真的提兵過來,雙方自相殘殺消耗國力了,就目前南京道的兵力,有能有實力抵抗耶律延禧的討伐,李爽也是不知道的。

    只能看兩個小屁孩子對南京道的兵力有沒的瞭解了:「蒲察干,你父王統管著南京統兵司,你可知道現在這南京道共有多少兵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7
第二卷 一二五 謀反
               
    問出這個問題,李爽自己也後悔了。兩個小孩雖自小在父輩的權略中長大,畢竟只是屁大點的孩子,對這朝廷中的軍隊情況又能知道多少呢。

    卻聽耶律沃燕回答道:「統軍司原有兵馬約四萬人,自塞北和遼東出事以來,先後調走了兩萬,剩餘兩萬番漢步騎卻是在南朝的邊境佈防,說什麼也抽調不出的。侍衛親軍馬步軍司,由說也有兩萬多漢兒在燕京和各州府駐防,聽說其中很多都是世家子弟,只是在軍中落了個名籍。守守燕京的城防倒也罷了,要讓出征卻是萬萬不行的。至於各府縣的鄉丁,每縣都有五六千人,但這些人無餉糧,無兵器馬匹,更是靠不住事。」

    耶律沃燕這麼小的年齡,能對南京道的兵馬情況瞭解這麼清楚,卻是讓李爽萬能萬萬想不到的。且不說這南京道的軍隊能不能用,只要那耶律延禧的那桿討逆大旗一打出來,就這麼一點點軍隊肯定會大部分會倒戈。現今之計,耶律淳也只有取了蕭敵裡父子的腦袋,去向耶律延禧表忠心了。難怪今天下午耶律淳和蕭干都到自己家裡來找便宜老子商量事情了。

    歷史上的耶律章奴謀反,在耶律淳的處理下及時化解了,並沒怎麼傷遼國的元氣。幾年之後的耶律余暏判斷,不但死了耶律延禧的大兒子晉王敖魯翰,還使遼國的國力大傷,宋金力量的對比也從此傾斜。可是,歷史既然已經改變了,誰又知道會不會繼續改變下去?不管南京道的兵力是不是耶律延禧親兵的對手,只要一打起來,這大遼國要不了一兩年就徹底完蛋了。

    李爽急啊,也不知道幾個父輩們是如何商議的,但此等軍國大事,是說什麼也不可能讓自己這個小屁孩參與的。看來只能自己主動前去,看能不能說上幾句話了。

    李爽讓耶律沃燕和蒲察干先在自己的屋子裡玩著,把老梁送來的白灑和葡萄酒各拿上一小罐,向父親的書房走去。還沒到書房門口,就被耶律淳帶來的侍衛給攔住了:「王爺和相公在議事,小公子請回。」侍衛客氣地說。

    李爽沒有回屋,而是坐在離父親書房不遠的花池上發起了呆來。他已經抱定了主意,今天說什麼也要見上耶律淳和自己的便宜老子一面。不知道坐了多久,剛剛擋住李爽的侍衛走了過來,對李爽說:「王爺讓小公子進書房說話。」

    李爽抱起兩罈酒,進屋後對三位長輩說:「小子讓人新釀了點酒,請王爺,父親和蕭大王品嚐。」

    耶律淳的氣色看來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面上的浮腫也基本消退了,見李爽手裡抱著兩個黑黑的小罈子,笑呵呵地說:「你小子不是限制本王的飲食麼,今日怎麼讓勸本王喝起酒來了。好小子,這些天來,本王可是被你和我家沃燕餓得要死了。」

    李爽打開那壇葡萄酒說:「這是葡萄酒,王爺少飯上幾杯,卻不妨事的。」

    蕭干盯著李爽懷裡的另一個罈子問道:「二郎,你那另一罈酒又是什麼?」

    「這是一罈酒力很猛的白酒,特意給蕭大王準備的。」邊說邊把罈子遞到蕭干手裡。

    蕭干拍開酒罈,也不找杯子,抱住就猛喝了一口,卻被辣得連連咳嗽,好容易才止住問:「二郎,你這是什麼酒,怎麼酒力如此大。」

    見蕭干如此牛飲,李爽不禁笑了,回答道:「大王,這是高度數的白酒,酒力甚猛,一斤可頂平常的三斤,可不敢這麼大口喝。」

    耶律淳和李處溫各倒了一大杯葡萄酒,嘗了嘗連誇不錯。放下酒杯後卻突然話題一轉,問李爽道:「想來我家沃燕已經和你說了?」

    這耶律淳說起話來直來直去,也不給李爽一個思考的時間,李爽只好回答道:「沃燕心緒不佳,給小子大體講了她娘舅的事情。」

    聽了李爽的回答,耶律淳的眼睛裡冒出精光來,盯著李爽問:「你對此事怎麼看?」

    這耶律淳的目光實在是太凌厲了,盯得李爽有些不自在,只能從容地回答道:「雖然沃燕傷心,可這謀逆大事,王爺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還有呢?」不知道為什麼,這耶律淳問起李爽的話來,總是這樣直來直去的。

    李爽假裝出一副沉思的樣子,慢慢回答道:「王爺是少不了要去上京面聖請罪的,但更王妃不可前去。王爺已經大義滅親,面聖後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王妃也去上京,情況會怎麼樣,小子就不知道了。」

    聽了李爽的話,耶律淳微微頷首,又繼續問道:「還有呢?」

    「王爺北上,南京的大臣定然要有人陪同王爺。只是蕭大王不能去,雖然王爺此去是向聖上釋疑的,但蕭大王還是應該調動南京道的兵馬在各關礙集結。明面上是防備南京道發生叛亂的,南京道的兵馬把各關口防守得越是嚴密,王爺在上京就越安全。」

    李處溫和耶律淳是早見識過李爽的智力的,蕭干聽了李爽的話,卻是吃了一驚,站起來問道:「二郎,你今年幾歲?」

    其他人都知道蕭幹這話的意思,卻沒人回答他,耶律淳繼續問李爽:「本王此次面聖,南府重臣總是要帶上幾個的,既然你說蕭大王不能去,哪讓誰去又比較合適呢?」

    這問題李爽還真不好回答,偷偷看了李處溫一眼,小心地說:「小子覺得家父可陪王爺同行,家父是漢臣,且是不掌兵的漢臣,陪王爺前去,是再也安全不過的。」

    對不起,便宜老子,我不得不把你往火坑裡推上一次了。卻聽李處溫向耶律淳說道:「正如小兒所說,臣陪王爺去上京走上一遭,是再安全不過的。王爺,不要再猶豫了,就讓在下再抽些南府官員陪你去上京吧。」

    聽這口氣,似乎這幾個大人們剛才商議的,也和自己的意見相同。李爽想了想,心裡突然生出了個大膽的想法來:「王爺,小子有個不情之請,讓小子跟著家父,陪王爺去一趟上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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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8
第二卷 一二六 又做人質
               
    穿越到這大遼來已有些時日了,歷史上有名的天祚帝耶律延禧長什麼樣子還沒見過,就是遼國的塞外風光也不曾領略。現在在燕京城,被老娘看得死死的,想出次城都很難。要想結束這被圈養的日子,就只有陪耶律淳和便宜老子走一趟中京,上京了。

    「我等去上京是有軍國大事,你跟著去幹什麼?這事你是想也休想!」李處溫立即打消了李爽的幻想。

    看來還要在這燕京城被當成豬一樣圈養著了,鬱悶的李爽卻聽耶律淳對他說:「好了,二郎,你先下去吧。我和你父王還有事情要商議。」

    耶律沃燕和蒲察干都在花園裡等著自己,見李爽出來,兩個小傢伙都迎了上來。四丫要跟著他們進李爽的書房,被耶律沃燕用一串發珠給哄開了。

    「情況怎麼樣?」關上書房門,兩個小傢伙同聲問。

    李爽搖搖頭回答:「現在要保住你父王和南京,你那娘舅是說什麼也活不成了。」

    耶律沃燕知道會是這結果,輕輕嘆口氣說:「我娘親會怎麼辦?難道父王要把我娘親也帶到上京去嗎?」

    李爽繼續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進去後王爺只是問了我幾句話。我對王爺說,萬萬不能讓王妃去上京,也不知道王爺會不會聽我的話。」

    耶律沃燕咬著牙突然說:「我要去上京!」

    李爽知道這小傢伙打定什麼主意,是很難讓她改變的,忙勸著說:「你可萬萬不能去上京,你父王去見聖上,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但是你和你娘去了,很可能被留在那兒的。」

    「沒事,餘裡衍和斡裡衍我好幾年都沒見了,這次去上京也正好見見她們。她們兩個,年齡比我大,卻要把我叫姑姑,嘿嘿。」耶律沃燕淡笑著說。

    古北口,素有燕京鎖鑰之稱,是山海關和居庸關之間的長城要塞,也是遼松平原和內蒙古草原通往中原內地的咽喉之地。自古東部遊牧民族要進入中原,一般多是先搶奪下這處關口,然後進的華北平原。且不說幾百年前的契丹和後來的女真,蒙古了,前代的鮮卑,柔然,突厥這些民族入侵中原,一般也多是以此處雄關當作突破口的。

    隋唐以來,中原王朝的軍事力量強大,不曾修繕長城,此處關口還是高齊為防備柔然和突厥修建的,雖已有些破舊,在這蟠龍山,臥虎山兩山間壁立的關口卻也是雄壯無比,古北口依山而建,關內有一小鎮,住著二三百戶人家,潮河,湯河穿鎮而過。兩邊山頭如長蛇般蜿蜒的長城,隨山勢而升降,遠遠看去,那些垛台,箭樓,烽火台如同築在懸崖峭壁間的鳥窩蜂巢一般。

    過了古北口,就出了南京道的地界,所以現在雖在日中,耶律淳也讓隨行的車馬停了下來,在古北鎮歇上一晚,明天早上再出關。

    李爽原以為便宜老子是不會答應自己跟著去上京的,卻沒想到兩日後的隨行名單中,除了自己外,竟然還有耶律沃燕和蕭蒲察幹這兩個小屁孩子。這次上京之行,耶律淳差不多帶上了南京留守司三分之一的官員。除自己的便宜老子外,還有同知樞密院事虞仲文,衛尉卿馬植等一干文武大臣。

    臨行前,李爽悄悄找了耶律淳,給他講耶律沃燕是不能去上京的,進了上京,她很可能會被留在上京的宮中出不來了,可耶律淳是說什麼也要帶上耶律沃燕從行。被李爽問得急了,他不得不說道:「王妃不能去上京陛見聖上,本王獨自一身前去,又如何能向聖上表我忠心?」

    原來耶律淳是讓女兒去上京當人質去了,蒲察干的父親這次沒有隨行,只這小小的一個孩子去上京,看來也是一個小人質。這麼一想,李爽嚇出了一身冷汗來,以此類推,自己這次北上,也是當人質去了。

    遼國的政局不穩,這幾年各方勢力各懷鬼胎,耶律淳在南京,少不得還會有異動的。就算他自己不再有什麼想法,天知道那些遼國的貴族們會不會逼著他黃袍加身?如果在耶律延禧的勢力還沒被女真找完蛋以前,這耶律延禧一旦在燕京稱帝了,自己這幾個被扣留在上京的小屁孩是鐵定的沒命了。

    遼人出行一般是不進驛館的,車馬停下來後,隨從們就在路邊搭起了皮帳來。這些隨行的官員們都是各懷心事,侍從們又都忙著安排車馬,設置皮帳,幾個小屁孩子就又湊到一塊兒了。

    耶律沃燕這一路上話很少,全然沒有以前歡快的模樣,就連蒲察干也是板著小臉,擰著眉頭,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湊在一塊兒,三人卻並不說話,李爽心裡盤算著事情,想了想對兩人說:「我們這次去上京,很可能會被留在那兒。萬以今後南京這邊有什麼事情讓聖上不放心了,我們就可能有生命危險的。」

    「我知道,我是替娘親去的。宮裡有餘裡衍和斡裡衍,我去陪她們讀兩年書就是了。」耶律沃燕小聲說。

    蒲察幹這次出來,除了兩位家人外,就只帶著小耗子了。這小傢伙在三人裡邊年齡是最小的,平日話少,心機卻也不少。耶律沃燕說完後他就搶著說道:「我父王說讓我到上京後只管好好讀書就是了,中京道主要是我們奚族六部的部落,到了上京也有族中的人來安置我的一切的。爽哥哥,不用擔心。」

    聽了兩個小屁孩的話,李爽心中的那個汗啊,原來這兩人早就知道這次去是要當人質的,只有自己傻呵呵地幻想著什麼草原風光,到現在才想明白。一想明白後就有了開溜的打算,而這兩個小鬼頭卻是如此的鎮定,看來自己前世三十多年是白活了。

    可是,自己的一切安排都在薊州和燕京,這次到上京後不知道會在那兒被留多長時間,這麼一來,自己以前的一切安排都泡湯了。到上京後即使被留下來,說不上能忽悠忽悠那耶律延禧,萬一不行就提前開溜,以自己的應變能力,生命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只是到了草原,什麼事情也安排不了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39
第二卷 一二七 楊無敵祠 上
               
    安置下來吃過飯後,兩位小鬼頭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李爽也懶得再和他們湊在一起說什麼了。正尋思著出這古北鎮去轉轉,卻見馬植帶著位年輕的隨從出了鎮子,向北邊的山頭走去。

    自那日在燕京的東門遇見馬植後,李爽一直對這個人很感興趣。這個人在歷史上的作為向來被後人褒貶不一,或者稱他為遼宋滅亡的始作蛹者,或者稱其為不忘華夏的愛國人士。李爽實在想不明白的是,按歷史發展的軌跡,這馬植應該在七八年前就跟著童貫降了南朝,這個時候應該改名趙良嗣了,而現在這個被改變了軌跡的馬植,他的思想會不會也跟著有所改變了?

    在原來的歷史中,馬植投了北宋,上了《平燕策》後就一直在童貫帳下聽用,力主宋金議和。童貫率十萬大軍被耶律大石和蕭干打敗後,又是此人建議招降燕地豪傑,後來在宋兵久攻燕京不下的情況下,再建議讓女真出兵攻下燕云諸州,再從金人手裡買下來。張覺反金來投,又是此人上書說不要接收張覺的投降,後來又是他建議殺了張覺。總之,北宋末年的倒霉事情,幾乎都出自此人的建議。靖康之變後,他被南朝朝野指罵為北宋滅亡的罪魁禍手,被貶到郴州,第二年就死在貶所了。

    李爽帶著孟冬蕊和孟耀武兩人,快速地追上了馬植,說道:「馬兄好有興致,不知道馬兄這是要去哪裡?」

    馬植沒想到李爽會跟上自己,微微有些吃驚,指指北邊的關口說:「這古北口乃是燕京之咽喉,既然到了這古北鎮,不上關樓上去看看,豈不是有些太可惜?」

    「哈,小弟也正有此意,那就和馬兄一起上關樓看看,不算唐突吧?」李爽打算盯住馬植,看這傢伙想幹些什麼。

    馬植笑著看著李爽說:「二郎少年英俊,能於二郎同行,是馬植的榮幸。請吧!」

    這傢伙今天沒穿那一身招眼的右衽漢服,而是一身京官的常服。李爽現在大約只有一米五左右,和馬植站在一起,身高只到他的腋下。這傢伙不但身材挺拔偉岸,面容也是俊朗豐廋,總之,這傢伙的這副皮囊實在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李爽記得在前世的一些歷史小說中,把這馬植的形象描寫得很是猥褻。豈不知那南朝的趙佶向來喜歡以貌取人,這馬植如果沒長一副好的人樣子,趙佶又豈會給他賜姓為趙?

    出了古北口鎮,過一座石橋,就是盤山的台階,上了有二三百步,還沒到關口,卻見台階邊出現一處建築來,青灰的磚瓦,門前立著兩隊石武士,細細一看,這石人的穿著卻像是中原人的樣子。抬頭一看,卻見門楣上寫著「令公楊無敵祠」。

    馬植走到這祠著,用手撫摸著石仲翁,埋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李爽不禁問道:「敢問馬兄,這祠中供奉的楊無敵,卻又是何人?」

    馬植跨進祠堂內,對著堂上橫馬立馬的石將軍跪了下去說:「此乃大宋令公楊業之祠,李公子既然進來了,難道就不拜上一拜?」

    聽了馬植的話,李爽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楊業乃是契丹人的死對頭,一生領兵作戰,不知道死在他手裡的契丹人有多少。難道這些契丹人被楊令公打得腦袋發蒙了,才在這遼國境內的雄關之前,給他立上這麼一座祠堂來。

    「這怎麼可能,那楊業是南朝人,一生和契丹作戰,怎麼可能在這兒給他立上一座祠堂來?」

    馬植沒有回答李爽的話,而是口中吟了一首詩來:

    行祠寂寞寄關門,野草猶知避血痕。

    一敗可憐非戰罪,大剛嗟獨畏人言。

    馳驅本為中原用,常享能令異域尊。

    我欲比君周子隱,誅彤聊足慰忠魂。

    馬植唸完詩後,回頭問李爽:「二郎可知此詩是何人所作麼?」

    李爽在前世也算是個詩詞愛好者,但這馬植所誦讀的這首,卻是從來沒聽過,只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卻聽馬植說:「此詩卻是三十多年前,南朝的小蘇學士出使大遼,行到此處,謁拜了楊無敵祠所作。二郎一定感到奇怪,這南朝的楊無敵,平生和大遼做戰,死在他手裡的大遼勇士不知道有多少,大遼官兵為什麼會在這兒給他立上一座祠來。豈不知楊令公一生忠直英勇,早年雖身陷北漢,卻不忘華夏根本。歸宋後,先後率兵收復了云,應,漠,蔚等州,若不是當時南朝的東線北伐失敗,說不定在令公手裡,就收回了這燕云之地,我輩也就不用世代做這胡虜的番民了。」

    「小蘇學士,難道是蘇轍蘇子由?他也曾出使過大遼麼?」李爽聽出了馬植的話外之音,卻問起了另外的事情來。。

    馬植哈哈笑著回答:「除了那蘇子由,還會有哪個小蘇學士啊。自澶淵盟好以來,出使遼國的南朝名臣先後不知道有多少,象韓魏公,富弼,蘇頌,沈括,蔡京,童貫等等,多了去了。二郎家學淵源,前朝這些南朝使者過來,多是漆水郡王作的館伴。應該對這些南朝大臣出使時的逸事多有所聞吧。」

    「小子出生時,先叔祖就已經過世了,卻沒機會聆聽他的故事。馬兄,這南朝作事也真是奇怪,那童貫不是一閹豎麼,如何做得大國使臣,難道南朝真的沒人了麼?」知道童貫已經出使過遼國,李爽就想探探馬植的反應。歷史上童貫出使遼國,好像就是這馬植作的館伴吧。

    聽了李爽的話,馬植的臉上現出一陣尷尬來,片刻才回答道:「童樞密早年復積石軍,洮州,又收河湟之地,為南朝開疆拓土豈止千里,又豈是一般閹人可比。二郎,我等燕地漢兒,不為祖宗故土所想,也應為自己的身家性命想想了。現今北地糜爛,遼東再起兵荒,整個大遼,唯有這燕云數地尚算平安。一旦契丹不能守住北地,我等漢兒又將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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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多萬字了。本小說創作,每天下班後碼六千字感覺不是很累,不管成績如何,都將保持目前的更新速度。大家多多支持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40
第二卷 一二八 楊無敵祠 下
               
    果然,這馬植話裡話外,還在向李爽暗示著心向南朝的想法。作為漢人,有這想法本沒什麼,能從契丹統治的民國脫身,回歸中原正統,應該是每個漢兒胸中應有的夢想。如果能趁機建功立業,收復這被北邊佔了近二百年的燕云之地,更能成為民族英雄。可是,現在的局勢,是收復這十六州土地的時機麼?

    如果李爽不是從九百年後的前世穿越過來,僅僅是一個深受漢文化教育的燕地漢兒,說不上此刻會被馬植的話挑撥得熱血沸騰起來。這馬植,一輩子都在錯誤的時間裡幹著錯誤的事情,雖有滿腔熱血和赤子之心,幹出來的事情卻最終讓兩個王朝覆滅,最終在歷史上留下的卻是罵名。也不知道他最後被貶到荒夷之地,臨終前可有悔悟?

    得想辦法讓這人悔悟了,李爽開口問道:「馬兄可曾去過南朝?」

    馬植對著楊令公的石像深深一揖,回答道:「南朝是我平生所向,可惜虛度二十餘年光景,卻不曾出過遼境。我輩漢兒,無論在北地如何,祖宗總是生活在南邊的。如果此生能去南邊走上一遭,也不枉虛度了此生。」

    「小子對南朝的繁華之地也頗傾慕,現今做了些小玩意,想去南朝做點小生意,如果能說動家父家母,也許明年能去南朝汴梁走上一遭,到時候馬兄可有興趣陪小子南下?」怕馬植不相信,李爽又給他講了自己製造的酒類和打火機的功用。

    馬植聽了李爽的介紹,眼中頓時易用點亮了一盞燈籠,問李爽道:「二郎此話可當真?莫要誑了為兄。」

    李爽從懷裡摸出個昨天匆匆製造的火油打火機來,用手一轉砂輪,火便燃了起來,還沒等火熄滅,就被馬植搶了過去,用手試著打火。李爽淡淡地說:「馬兄既然喜歡,這個就送給馬兄吧。馬兄看小弟製造的這小玩意兒,去南朝可能賣得出去?」

    「能,肯定能!不管在家還是出門,這打火用具是人人所需的。大家用的火鐮打起火來不方便且不說,也太過笨拙,帶在身上不是很方便,哪有這小東西好用啊。」馬植邊擺弄著打火機邊回答。

    「馬兄也是有心人,對現今遼,宋,女真幾國的兵事有何看法?」見火候差不多了,李爽隨意地問道。

    馬植稍一思索,回答道:「大遼雖號稱雄兵百萬,所能用者,主要是北邊的部落兵。聖上登基以來,巡狩捺缽無度,所到之處多向各族各部索要,早已失了北邊各部之心。加之國家承平日久,草原各部雖是人人能戰,年輕一代卻都不曾經歷過戰事。女真新起,所部人數雖少,卻皆悍勇,所以國家和女真交戰以來,是連連敗陣。如果再有其它部族投降女真,只怕這草原將不再安寧了。」

    「如此說來,我朝有被女真傾覆的危險了?」李爽繼續試探。

    「女真雖然強悍,畢竟部落小,人口少,要想動大遼這個百足之蟲,只怕不易。如果南朝有意趁此機會收回燕云之地,南北夾攻起來,事情就不好說了。」說起這個話題,馬植很是謹慎,時不時的望望祠外自己的隨從和孟冬蕊,孟耀武。

    「那馬兄認為南朝和大遼,現今哪一方的兵力要強盛一些?」不把這幾方的兵力對比給他講透,估計這馬植是不會打消對宋朝的幻想的。

    「一百多年來,南朝和大遼作戰,除開國時的不多幾戰外,他們很少佔過上風。但是南朝百姓百年來唸唸不忘燕云之恥,不忘我等淪為胡虜的北地漢兒。近年來,南朝和西夏之戰是虜虜獲勝,又從吐蕃手裡收復了河湟之地。加之南朝富庶,打起仗來有足夠的錢兩支持,只怕大遼現今已不是南朝的對手了。」馬植回答道。

    看來癥結就在這兒,這馬植把北宋這個紙老虎當成了真老虎。卻沒有考慮到他們是在吐蕃和西夏變弱的情況下,捏的軟杮子。不給這個鳥人把南北局勢講清楚,他就打消不掉幫宋朝收復燕云之地的幻想,說不定哪天頭腦一熱,就跑到南邊去上什麼《平燕策》去了。

    「馬兄真的認為,南朝的軍隊就比大遼強麼?你可知道南朝刺面為軍,軍中多是罪犯和無賴子弟。加之南朝開國以來就揚文抑武,軍中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前進時他們有能戰的狄武襄,也不免被文臣們的的閒言折得憤愧而死。這楊令公,在南朝也同樣是鬱鬱不得志,自己在前邊死戰,後邊卻沒有援兵糧草,最後被我朝兵圍,力戰而死。我聽聞在南朝,這楊令公也只是在民間很受景仰,子孫後輩常常被朝中文臣所猜忌。反是我朝官兵,傾慕這楊無敵的英雄,在此立祠紀念。再加上南朝開國時就失了燕云之地,又失了河套平原,導致不但無養馬之地,連我燕地和隴右健兒都為敵國所用。如此朝廷,雖然是士民富庶,卻像三歲小孩手拿珠寶一般,完全沒有多少自衛的能力。萬一國家和南朝開戰,就算遼地現在已經糜爛,南朝也是不堪一擊的。」說到宋朝的弊端,李爽是越說越激動。

    馬植大概被李爽的一番話給驚住了,他不為因為李爽的這番言論而吃驚,而是為李爽的年齡。雖然在燕京曾聽說李爽小小的年紀就帶人平了薊州的叛亂,他沒有把李爽當成一般的兒童來看,但也萬萬沒想到這李爽小小的年紀,對南朝的各種弊端看得如此清楚。

    兩人話已說到這了,就不得不繼續向深處說下去,於是馬植開口試探李爽道:「如果南朝和女真南北夾擊,同攻大遼,又將會是什麼結果?」

    歷史記載,馬植歸宋後曾數次去女真境內挑撥遼金關係,並向金人洩露遼國的虛實,遼國的迅速滅亡,這馬植實在是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看來,如果不能說動這傢伙放棄宋金聯合滅遼的想法,萬一發現他有投宋的舉動,李爽打算替遼宋兩國除掉這一個大禍害。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3-30 22:41
第二卷 一二九 一錢漢 上
               
    「南北夾擊,大遼故然難保。夾擊之後又會是什麼,馬兄想過沒有?南朝據聞有方臘,宋江作亂,國內局勢已經不穩。女真韃子侵略成性,窺到南朝的富庶和軟弱,又豈能就些收手?只怕不僅我燕云百姓,就是中原大地也會被韃子的鐵騎蹂躪。馬兄休再有如此想法,否則你就是禍亂中原的罪魁禍手。」李爽提高聲音喝道。

    馬植聽了李爽的這番話,卻並沒當真,指著前邊的古北關口說:「此關乃是燕地咽喉,只要守住此處關口,量那女真虜騎也是踏不進中原半步。何況女真人口稀少,物資匱乏,南朝那麼大的地方,只怕不是他們能吃得下的。」

    「遼地大還是宋地大,遼國有馬騎多還是宋地的馬騎多,遼國的民風彪悍還是宋地的民風勇武,遼地的百姓富庶還是宋地?韃子一旦滅了遼,和宋地接壤,兩國間必有一戰。只需一戰,南人軍隊的兵不勝戰就暴露在女真人面前了,再窺到南朝富庶,那搶掠成性的韃子又豈能放過嘴邊的肥肉。如此,只怕遼亡後不出一兩年,南朝也必定滅亡,幾千萬百姓將面臨家破國亡的境地,只怕華夏血脈亦將從此毀亡。馬兄不見永嘉之亂麼?」李爽是打定主意要說去馬植,如果他仍然執迷不悟,也許會對他痛下殺手。

    馬植沉吟不語,咬著嘴唇做出一副思索狀,李爽再當頭棒喝道:「馬兄的平燕策,只怕已經思慮好多年了吧,到現在還不肯脫手麼?」

    馬植大吃一驚,臉上流下汗來問:「二郎,你此話何意?」

    李爽哼哼冷笑兩聲說:「此話何意,馬兄心裡自然明白!當年南朝童樞密出使我朝時,馬兄就有意交納了吧?只因機緣不到,馬兄沒把胸中的平燕策送出去。我見馬兄是我燕地少有之豪傑,不忍心馬兄走錯路,落得個千古罵名,如此開誠地和馬兄分析天下局勢,馬兄還不省悟麼?」

    馬植這時已是面色蒼白,看看李爽的面容,怎麼也不相信李爽的話。八年前童貫出使大遼的時候,馬植正為館伴,可是,八年前,李爽只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孩,他又會如何知道這些的?

    李爽要的就是這個震懾效果,看著馬植滿頭的冷汗,心中想道:老子就是要你把我看成妖孽,不這樣,怎麼能瞎醒你個瓜娃子。

    擦了把汗,馬植問李爽:「二郎此言,可是從李相那兒聽來的?」

    李爽再哼哼兩聲說:「家父或朝中別的大人如果知道這事,馬兄還能活到現在麼?馬兄放心,小子剛才只是隨口說說,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忘記了。」

    馬植再擦擦汗,向李爽拱拱手說自己有事,幾乎是落荒而逃了。看著馬植慌張下山的背影,李爽嘴角擰出些笑意來,向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孟冬蕊,孟耀武揮揮手,然後三人拾階而上。接近關口的時候,卻被幾名持著長搶的士兵給攔住了。李爽表明自己的身份,對方卻不給他留一點情面,只說關礙重地,公子請回。

    下了關再看關口的通道,寬僅一丈左右,只能容一車通過,兩邊岩壁聳立,箭樓相連,這地方只要駐上一兩千軍馬,就真的是萬夫莫開了。

    下得山來,卻見潮水橋前圍了不少人像是在爭吵什麼,李爽走近一看,見地上躺著一對漢族中年夫婦,有幾個契丹人模樣的正揮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抽著兩人。另一邊,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女被兩個兇狠的契丹人抓著,嘴裡哭喊著什麼,向正在挨打的夫婦撲去。另一邊,馬植面紅耳赤地跟一位裘皮貂帽中年契丹人交涉著什麼,那契丹人對馬植帶理不理,還好像爭吵了起來。只見那契丹貴人一揮手,上來兩個契丹漢子把馬植架了起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另一邊,兩個惡奴樣的契丹人一邊用馬鞭抽打著中年夫婦,嘴裡一邊罵道:「一錢漢,我家大人看上你女兒當婢女,是你家姐上修來的福分,竟然不知好歹,要死要活的。打死你們也就值兩匹馬錢,我家大人草原上有的是馬,打死給你們賠命就是了。」

    穿越到大遼,李爽還是第一次看到契丹人如此欺負漢人,正準備讓孟家兄妹動手,卻見馬植從地上爬了起來,攔在了兩個惡奴前邊吼道:「你等有沒有王法?魏王殿下車架就在前邊,我們去魏王殿下那兒說理!」

    那惡奴哈哈大笑著,舉起鞭子連馬植也打了起來說:「什麼魏王,我家大人卻是不認識,我家大人只識得陛下和晉王!」

    李爽對孟氏兄妹吩咐道:「動手,先廢了這兩惡奴的胳膊。再有人上前,打死勿論!」

    孟冬蕊兄妹看著契丹惡奴的行徑,早就氣得眼裡噴出火來,李爽的話還沒說完,兩人就跳上前去,只聽叭叭幾聲響,還沒看清運作,那兩舉著鞭子的惡奴就雙臂軟得像面條一樣垂吊著,唉喲唉喲地痛叫了起來。

    那契丹貴人見手下被漢人打廢了手臂,氣得哇哇大叫,用契丹話對身邊幾個持刀漢子喊道:「去給我殺了那兩個一錢漢!」

    李爽穿越過來後唯一保留下來的就是能懂契丹話,就一邊叫著讓孟冬蕊兩人小心,一邊也喊道:「毆打南京重臣,辱罵魏王殿下,給我打死勿論!」

    管化娘的,先給他們扣上個大帽子,就算真出了人命,也有個說法。只見兩個持刀漢子舉著刀,嘴裡哇哇地叫著,分別向孟冬蕊和孟耀武頭上劈了下去。兩人身體一側躲開,孟耀武是順勢一伸手,奪過了對方手裡的鋼刀。孟冬蕊卻提腿一腳,踢在對方的背上,把那長著大鬍子的契丹人喝了個狗啃屎。

    孟耀武奪了對方的刀,並把對方踢倒,卻也不敢真下殺手,只是一隻腳踩在契丹人的背上,回頭看向李爽,想請示他怎麼辦。這一看卻把孟耀武嚇了一大跳,忙大聲喊道:「公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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