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81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7
第三百一十章

    w法師塔是法師們的住所,工作場,研究中心,以及他們的堡壘,而從不可查知的久遠過去開始,這些建築就被當做是一位法師擁有的能力的一種表現,甚至是一種特殊的身份的象征。

    而麵前這一座……

    誠然,跟羅曼蒂城中,那座仿佛直通天際,夢幻一般的建築相比,這座塔無論在高度上還是規模上都要遠遜百倍——事實上,你可以說它僅僅不過是一座法師塔的雛形,甚至隻要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其上的法陣實際上有不少都不過是剛剛打下了線紋基礎的半成品。

    但作為國家法師的高層,不,作為一個已經在魔法的路途上探索了二十年,凝成了真名的施法者,蘿絲布萊克自然明白,這樣的一座建築,究竟意味著什麼。

    女法師的瞳孔微微收束……

    據她模糊的記憶,那個年輕人得到這一塊領地的時間,才不過僅僅是兩個十日……即使更長,也不會太多。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若說以一個魔法學徒的能力便能夠構造出這樣的一座規模如此巨大的法師塔,那簡直就是和一隻螞蝗吃掉了巨龍一樣的奇談——魔法塔不僅僅是法師的居所,也是集魔法學識,法陣和財富之大成的建築奇跡,沒有高階法師甚至是師等級的施法能力,即使那個魔法學徒擁有著一個國王的寶庫,他也不可能拚湊出這樣宏偉的造物。

    這個家夥,究竟擁有著怎樣的身份?他真的是那個曾經站在自己麵前。迷迷糊糊的撇清關係的年輕傭兵麼?

    不,那個時候,便有晨曦之神的高級神官為他作證,那麼他的身份,顯然不可能會那麼簡單才對……黑袍的女法師靜立在空中,一時間怔怔出神,他似乎模模糊糊的想到了一些什麼。但那又不是非常的清楚。

    而在這個時候,第一批狼爪的騎士們已經越過了那石橋,踏上城中的大路。

    馬蹄在平整的石質地麵上敲打出隆隆的轟鳴。他們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巨劍,戰錘,在那些裝飾漂亮的木屋上麵隨手留下些痕跡——堅固的木樁和柱子在馬匹的衝力之下紛紛斷裂。幾座房舍在他們身後轟然倒塌,換來他們興奮的大笑和歡呼。

    但他們的戰果顯然也就僅此而已了,從始至終,這座城市中除了城牆上的守軍,便看不到半個人影,可供他們發泄心中那種快意的衝動。

    因此,衝鋒也在熱情稍微冷卻之後緩慢下來……

    騎士們開始降低了速度,幾個隊長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想起他們的任務——他們本應該隻是進行一些適當的威懾,畢竟這裏可不是帝國的疆土,它屬於一個王國子爵。除非國王……或者至少是一個公爵大人做出了許可,它才能夠被最為燒殺搶掠的目標物。

    而麵前,視野盡頭那座巍然聳立的巨塔,正在那一層魔法的霧靄中逐漸清晰,就像是一個沉默的巨人。在睥睨著這些膽大妄為的不速之客。仰望著它,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在下一刻,那裏就會降下不可預知的雷霆之怒。

    這樣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覺讓騎士們有些不快,他們放慢了馬速,開始試圖尋找合適的對手,隻是這並不容易……

    事實上。這些興奮地準備開始享受勝利的家夥們甚至還不知道,對於羅曼蒂這座城市來說,克服了城牆,可並不意味著防守一方的敗落。

    甚至恰恰相反,那是一場殺戮的開端。

    殺戮是由十字弓弓弦強有力的振動拉開序幕的——非常重的大十字弓,好像是罕見的全金屬構造,就連懸在空中的黑袍法師,都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鋼鐵弩矢和弩架上都閃爍著幽幽的冷光。

    幾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一些隱蔽的場所,街角,甚至二層小樓的窗口出現,將這些戰場上的利器的柄緊緊地抵在自己的肩頭上,瞄準著早已尋找好的獵物。

    就在法師發出警告之前,金屬弓弦已經在失去了約束後迅速回複原本的狀態,‘錚、錚’一片沉悶的響聲,十字弓上振起一片塵埃的同時,繃緊的彈性勢能在這一刻轉化為強勁的動能。甚至在箭矢飛出的時候,個人都因為巨大的力道後退了一步。

    在狼爪的騎士一方看來,那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噩夢。

    沉悶的聲音響起的刹那之間,箭矢已經抵達了目標,騎士們隻來得及剛轉頭,就看到隊伍最外側‘嘩’一下倒了十多個同僚,鋼鐵的破甲箭鑿開他們身上的甲片,然後將那些碎片一起剜進人體的血肉,血漿和碎肉,碎鐵片一起紛揚,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血液的腥甜味道!

    僅僅是一輪齊射,狼爪就損失了將近二十人——這種改良的十字弓擁有的威力是如此巨大,甚至可以把穿著者金屬板甲的騎士對穿,再刺進第二個騎士的身體!即使有些騎士沒有被擊中要害部位一擊致命,但弩矢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它們在一時之間失去了戰鬥力。

    如果不是騎士們的數量並非眾多,間隙較寬,而襲擊者人數也並不太眾,恐怕僅僅是這些人,就足夠讓原本魔法橋梁帶來的優勢化為泡影。

    慘叫聲讓懸浮在空中的法師們警覺起來。

    蘿絲布萊克皺著眉頭揮了揮手,一枚閃電頓時在一個襲擊者身上爆裂開來!不過這些人顯然是經驗豐富的士兵,就在騎士們開始組織反擊之前,他們已經放棄了繼續攻擊的意圖,就此消失在角落中。

    隻是殺戮,並沒有結束。短暫的停止之後,便更加洶湧的來了!

    接替了弩矢的,是一些黑色的東西。他們被從一些房舍的窗口投出……飛得並不很快,但在接近的一刹,爆裂成為轟然一聲巨響,紅黑的火球膨脹,飛散,滾滾鋪開,將附近的一切。整個湮沒於明亮的火光之中!

    慘叫聲變得更加淒厲!

    對騎士來說,這簡直是一個災難,那些迸開的黑色物體。向外散發出無數的細微東西,鐵片,陶片。石頭……在可怕的爆發力之中,這些東西混合著氣浪把騎士們掀下馬!就像是手持鐮刀的陰沉的死神掠過它們頭頂,高舉利刃在它們的隊列上一劃。收取了,一片金屬的光亮之中綻開的一朵血色之花,死亡就這樣接二連三地產生了。

    最為淒慘的是那些馬匹,斷肢與內髒四散飛舞,然後像是下了一場血雨一樣落下。

    騎士們終於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們慌亂地開始減速,想要將目標轉向那些襲擊者……但第二波打擊如期而至。等待著他們的,是更多的那些黑色的陶罐!轟隆隆的巨響悶雷一般此起彼伏!

    可怕的爆炸之中。那些剛剛開始準備摘下短弓的騎士們,以及騎士隊長們便開始被點名了!在那可怕的爆炸之下即使他們的甲胄保護得了他們,也無法保住他們的坐騎!被那迸發的厲風,驚惶的坐騎掀飛對於這些騎士來說絕對是一場不遜色於刀劍臨身的災難,往往即使他們能在那漫天亂飛的鐵片下逃得性命也被巨大的衝力給撞得人事不省!

    慌亂就像是滅頂之災一樣不可避免地降臨到這些騎士頭上。

    “魔法師。是魔法師!我們被火球術襲擊了!”

    “混蛋,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法師……”

    “後撤,後撤!”

    ……

    “那是什麼?戰神在上……那是什麼東西?”

    當紮伊爾催動了自己的坐騎,登上了城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淒慘的景象,就在幾百呎之外。那座城市的中央大街現在已經被一片鮮紅侵染,幾個倒黴的騎士,委頓在街角,而他們麵前則是一片片殘缺不全的屍體!

    血液侵潤著猩紅色的內髒,在地麵上的石磚縫隙中涔涔流淌,劇烈的血腥味和硫磺,硝石燃燒後的古怪氣息混合在一起,被暴風吹向四周,一時之間即使在遠遠的城牆上的人也忍不住要捂住鼻子。

    “這……該死的!這群叛賊,他們竟然膽敢殺死王國的騎士!給我殺,殺死他們,一個也不留!給我放火,對,我要燒了這座墮落者的巢穴,我要審判……”

    “夠了!讓你的部下撤回來吧,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女法師的聲音從天空傳下來,阻止了騎士團長的暴走。

    她們收到的震驚實際上比一般的騎士要小得多,畢竟魔法學院之中偶爾也會開發出類似的東西,比方說火球術項鏈或者爆裂玉盤,事實上這位法師第一時間就認為對方是使用了一串火球術項鏈來造成這些殺傷。

    讓她比較震驚的是那些爆炸的數量,畢竟火球項鏈價值不菲,即使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師也不會如此的揮霍。

    但隨即她就發現了一些不對,那些東西產生的爆炸力相對微小,不過殺傷卻一點也不遜色,而這個時候,第三批炸彈已經在殘餘的騎士們身周爆炸!加持了銳目術的眼睛讓女法師注意到,那些人扔出來的是些人頭大小的罐子。而最重要的是,她在那上麵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魔法靈光!

    這讓他更加謹慎。

    一個騎士揮舞著手中的巨劍試圖和一個同僚一起圍攻那個矮人,然而他剛剛衝上,那個與矮人對陣的騎士已經被一斧頭劈在肩頭上,然後連人一起甩向剛剛衝過來的倒黴鬼,可怕的力量仿佛投石機一樣將兩個騎士一起推下城頭,不過得勢不饒人的矮人已經趁機又甩出了一把飛斧,不偏不倚的嵌進遠處石橋上的一個狼爪騎士隊長的胸口!

    在矮人身後,那個手持長弓的射手也同樣可怕,他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長弓開合,每一次弓弦的震響就會讓一個目標翻倒,即使是騎士身上的全身板甲。在那些準確的鑽進眼部開口的箭矢麵前,也跟擺設沒有任何的區別。

    除此之外。這個隊伍還擁有兩名牧師,不斷的以輔助法術提升著他們的力量,雖然在不斷補充的士兵麵前這一小隊人馬很快就已經被逼迫到了一座箭塔的角落,不過在那之前,這短短的十幾個呼吸裏,他們至少也已經造成了二十多個狼爪的候補騎士以及侍從的傷亡!

    應該說幸虧他們之中並沒有一兩個合適的法師的存在,否則的話僅憑他們說不定就能夠抵消掉這座石橋的效果。當然……最大的原因也是由於狼爪的法師們位於城牆下,無法有效地支援他們的同僚,至於浮在空中的國家法師們……作為領導者的蘿絲布萊克有些猶豫。並沒有參與這場戰鬥。

    事實上即使是女法師自己都感到有些幸運,若非自己剛剛發動了一次讓他們措手不及的魔法突襲,僅憑自己這些人手想要闖進一座擁有這樣防衛能力的城市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現在。大勢已定。

    “我這裏有國王陛下簽署的密件,你們的堅持,毫無意義……放下武器,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看見的卻並非是什麼文件,而是女法師劃出的一個漂亮的符號,可怕的魔法力量洶湧而出,將所有人都禁錮在

    讓他們住手!否則的話,他們就得換上一個城主代理了!

    “卑鄙,我們會向國王陛下你不宣而戰的邪惡行徑。最終你們會為了你們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女子叫道,她握緊手中的刺劍,與身邊的幾個士兵一起退在碉樓的角落中,不過在這種四麵包圍的前提下實際上他們的抵抗並不怎麼具有意義。

    更何況,還有一眾法師站在他們的對麵。

    “你盡可以殺了我們。試試看是不是能夠瞞天過海?”女子咬了咬嘴唇,倔強的冷笑:“愛德華閣下自然會讓你們還給他一個交代,至於說結果如何,我隻能說這座城市的領主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放任別人欺淩的寬厚之人。”

    “而你們的愛德華閣下也不可能因為幾個手下的損失,就把我怎麼樣。不要忘記,是你們觸犯法律在先。平民襲擊貴族的結果,唯殺無赦,即使是鬧到國王陛下麵前,他也要認同這一點。更何況,剛剛你們的反抗已經造成了魔狼軍團的沉重損失,就算是你們的領主大人可以迫使魯道夫讓步,但這幾十條人命,他也至少要給那位將軍閣下一個交代,你覺得他會再堅持地為你們的死亡討回什麼公道?又或者息事寧人?”

    女法師同樣冷笑一聲:“但不管如何,那個時候你們都已經死了……或者交出那兩個凶手,你還可以保住性命,等到你們的領主回來,他自然會跟那位將軍交涉……你選擇吧,是選擇你們會毫無損失地度過這次麻煩,還是為了保全兩個微不足道的傭兵跟我們拚上一個魚死網破?如何做才能讓損失變得更小,我想你們的領主不會選出一個不明白這種事情的人來代替他打理領地的事物。”

    “那麼,這兩人我就交給你來處置好了,具體要如何懲戒他們的冒犯,”冷冷地哼了一聲,女法師道:“動作迅速一點,另外,將你的騎士們撤回來吧,這裏可不是適合他們胡鬧的地方”

    “什麼?這可不行!”

    紮伊爾愣了愣,隨即聲音就提高了幾個八度——僅僅剛剛的一次衝鋒,他就損失了百多名的部下,這可不是那些不值錢的農兵,而是貨真價實的魔狼騎士團的兵員,如果這件事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了,那麼不論怎麼看他都是最大的輸家。

    事實上,現在他已經心頭滴血了……十分之一的兵員啊,其中還至少有一半是正規的騎士。是精銳中的精銳!如果那位魔狼將軍追究下來而他又沒有合理的解釋,砍頭示眾可都是輕的!

    若想脫罪,就必須找到個替罪羊,不,必須是一群,而且是足夠份量的才行!

    “布萊克閣下,我懷疑這件事情不隻是簡單的冒犯,背後還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如果您同意,我準備審訊並且找出這件事情的主謀,我懷疑這”

    女法師冷冷地瞪著這個粗俗的兵痞,目光中的嘲弄和輕蔑讓這位騎士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不過他並不打算鬆口。“這個,請原諒我的衝動,不過”

    兩個傭兵的死亡,這應該是在那個年輕領主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的。而狼爪們的損失,則會成為一個籌碼,讓他在接下來的事情裏不至於對於自己這邊心生惡感……這個人能調動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巨大,現在為止還無從猜測,為了這一點小事,徹底激怒了這樣的一個人物,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不過,這幫粗野的兵痞

    這也難怪,這幫家夥在那個魯道夫策劃進行那一次奇異的攻擊之前,實際上不過是些二流的防衛部隊,其中有不少是貴族的私兵……實際上在當時的情況之下,一位帝國子爵也確實不可能抽調出太多的精銳參與那場看上去有些近乎無謀的奇襲,而這些平民出身的士兵們遠比貴族騎士更加吃苦耐勞,適合於那次需要大量生命作為消耗品的戰鬥。

    但那場戰鬥的出色成果,並不表示他們就適合成為真正的騎士。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8
第三百一十一章

    隨著越來越多的騎士們擁上城牆,這一場荒謬的戰鬥,似乎終於到了結束的邊緣。

    “你的這幫手下還真白癡……就不能有個把能力出眾的?居然把武器都交出來了這不是等死嗎?啊,見鬼,這個時候根本就不用管我們啊,快去把那幾個領頭的抓住啊,隻要抓了他們的頭兒他們和我們也就對等了不是麼?”

    巴洛克?夜雨不滿的哼哼道。隨即搖了搖頭——將他五花大綁的繩索和鐵鏈夾住了他引以為傲的胡須,讓他每個動作都有些呲牙咧嘴,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開口說話:“這些蠢貨,膽小鬼!虧你們的矮人大爺還曾經悉心指導過你們,幫你們訓練,真是令人失望。”

    當然,矮人的這個評價,並不怎麼公正……

    勃艮第城中,真正能夠稱為戰力的人實際上不多,他們是那些半精靈之中的老牌傭兵,經驗豐富,裝備精良。不過數量實在是太過稀少了一些。而麵前的這種事態也確實讓他們不知所措——作為傭兵的時候,他們自然可以不用在乎某些人的死亡,但現在他們已經是這座城市的城衛,這種新的身份給了他們太多的顧慮,領導者變成了人質,又麵對著無法戰勝的強敵,恐慌之中他們似乎也隻能選擇放下武器。

    而他們的選擇,則完全影響了那些訓練未久的城衛軍。實際上這些人的心態並不成熟,十幾天的訓練不過讓他們能夠麵對著敵人揮舞刀劍,能夠拉開長弓將箭矢射出去而不至於被弓弦反傷的程度罷了,武技本來就不是一種可以一蹴而就的東西,更別說是那些戰場的經驗了。

    矮人的抱怨並不會就此罷休。但絮絮叨叨顯然是令人不悅的,尤其是這個矮人的嘴巴還距離一雙靈敏的耳朵不遠的時候。

    “他們不是闖禍的元凶。而且你不能讓他們去送死。”一旁的梅利安涅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這是啥意思。小白臉,你是說闖禍的是我?該死的,說到底還不是你給了那個家夥一箭,又把他給放跑了?要是把他抓起來,現在我們頂多有點刨坑埋人的麻煩,怎麼會鬧到這一幅狼狽的樣子!啊啊啊……這該行死的鎖鏈,矮人大爺的胡子可是剛剛抹過油的,都讓它給糟蹋了啊混蛋!”

    巴洛克地吼道,不過他很快就壓低了聲音。

    或者,是同伴身上的繩索讓他想起。他們的處境實在是不怎麼樣的——混著牛筋的皮索牢牢地將他們綁縛在城頭的木架子上。捆住他們的人似乎也是個中老手,即使矮人的怪力也無法掙脫分毫,而這原本作為投石機底座的東西為了對抗反作用力,建築得牢固至極。

    所以聰明的矮人知道,自己的表現最好不要太惹眼——這個時候大喊大叫可顯現不出什麼英雄氣概。隻會讓自己受罪而已,那些該死的人類手邊上可是不缺破布的,至不濟,他們也有襪子或者內褲……咳咳,總之最後隻會讓他們,尤其是身邊的那個小白臉看了笑話。

    平靜淡漠才是最好的,對於一切毫不在意,即使是死亡也能平靜從容地麵對,才是個真正的英雄的模樣。

    巴洛克晃了晃腦袋……

    這個時候腦袋裏為何會突然閃現過許多個影子?秘銀大廳之中的那些英雄的雕像。甚至是主神莫拉丁的那副麵孔,可見鬼,自己在離開的時候不是已經決定要以女性為目標,要將那些什麼矮人的榮耀,全都拋到垃圾堆裏麵去了嗎?

    不過聽說,大陸上的生命要死之前。總是會回想起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呸呸!

    偉大的巴洛克夜雨是不會死的!至少不會在還是個處男的時候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場微不足道的戰鬥裏!

    “錯覺吧,一定是錯覺!豺狼人生狗頭人養的!”矮人噴出去幾大口唾沫低,然後轉向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同伴:“……小白臉,你說我們會就這樣死了麼?”

    “說不定。”相對於矮人隻是壓低了一點聒噪的安靜,半精靈才是真正的沉默,他的目光在周遭微微轉動,惜字如金。

    “話說,那幾個老家夥呢,這種時候了,他們也不出來幫忙麼?至少也應該出來看看究竟出了啥事兒吧?他們可是跟愛德華小子關係不錯啊?”

    頓了頓,巴洛克似乎終於找到了一些可以用來寬慰自己的事情:“隻要有一個人出來也就夠了,難道是他們太老了,耳朵太背,聽不見外麵的鬧騰?你有沒有什麼辦法給他們傳訊?”

    “他們前幾天回到學院去了。攻城之前我們就試過傳訊,但沒用。”

    “切,真是時候。矮人眨巴著小眼睛,咽了咽唾沫:“要不……那些巨人怎麼樣?”

    “沒用,目標太大了,不等他們過來,這幫家夥就已經下手了,刺激了他們的話,這些人是活不了的……他們有法師,巨人衝不過來,而且,如果我們有那東西的消息,如果傳出去了就是個麻煩。”

    “哦,對了,那……你的那些手下呢?對了,我們不是還有那個東西嘛?讓他把這幫家夥都紮死不就得了?”

    “那個東西似乎又開始積蓄力量了,現在它隻回應領主大人的談話,他說的語言也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至於我的手下,人數太少……”

    “倒也是,愛德華小子給的那些弓弩實在是太少啦,要是每個人都發一把,這些該死的狗屁什麼狼算是什麼?”矮人抽了抽鼻子,忽然發現自己想不到什麼對於目前的狀況有幫助的事兒了:“啊,見鬼的,我都忘了,你們這幫家夥的身體太弱,沒有幾個人能用那種弓弩的。那幫子人類小鬼還沒有那個能力呢,啊。該死的,你們那幫家夥,能不能不要再喊了!”

    心頭的惱怒讓他咆哮起來。

    這個聲音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實際上,矮人的聲音,一直僅僅是在他自己的想象中‘壓低’的,能夠一直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隻不過是因為,有一個更高的聲音,一直在附近響徹,將他的噪音完全壓製了而已。

    “……想要你們的代理城主。還有你們的城衛軍們活命的話。就把你們的武器,財產,通通給我交上來!”

    遠處那個狼爪的傳訊兵,已經是第三次的喊喝同樣的內容,魔法增強的聲音。如雷鳴一般轟隆隆地劃過。

    但勃艮第,仍舊安靜以對……寂靜的長街上,隻有細微的回音在回應著這個呼喊。

    “白癡……城裏的人都在偉大的矮人巴洛克夜雨設計的下水……不是,是準備完全的,舒適堅固的地下避難裏麵休息,你喊破了喉嚨也不可能有人跑出來回應的,”要求沒有得到回應的矮人大聲冷笑起來:

    “想要找他們出來,你們就去找通道入口好了,不過。我看你們這群蠢貨根本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沒膽子進去吧?那裏可是有的是拐角,啊,不用擔心,你們會死的沒啥痛苦的,畢竟每個轉角那裏至少可以刺出五根長矛。而且也不會讓你們躲得過!”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機密?”

    紮伊爾揮了揮手,製止住那個傳訊兵繼續喊話。

    這位狼爪的千人長在笑,不過,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是扭曲的,比哭還要難看。

    因為憤怒。

    這座該死的城市,這些該死的蠢貨,刁民,竟然會建築了這樣一座古怪的城市,這座城至少應該有兩萬多的人口,可是現在除了被自己的部下堵在城牆上的,竟然一個都不見了!不止如此,他們仍舊在反抗,剛剛被派遣進那些街巷的一隊騎士便被那種可怕的冷箭給射死了好幾個!讓自己就算是想要找些有價值的東西都找不到……還有那個該死的什麼國家法師!她竟然把那個女的,還有那幾個牧師都給帶走到了一邊,明擺著就是不準備繼續支持自己了!

    還有這個愚蠢而又膽大妄為的矮人!

    “我該怎麼處置你們?壓木杠、悶口袋?或者用火燒死你們、要不就五馬分屍、大卸八塊?”騎士的目光掃過兩個被捆在木架上的人,忽然舒張開了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自問自答:“一般,太無趣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方法。”

    “不管什麼,我打賭你肯定奈何不了我。”

    矮人滿不在乎似的晃蕩著腦袋,小眼睛巡梭著周遭,而沮喪絕望的感覺讓他的聲音越發宏大起來:“我可不像要死的樣子啊,我偉大的巴洛克?夜雨,還要完成天下布種的使命呢,我還要建立一個偉大的矮人部族啊啊啊……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而且,我有一種預感,娘娘腔的,這一次咱們也照樣會得救的,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總之會有人來救我們。”

    應和他自吹自擂的,隻有紮伊爾的冷笑。

    “好吧,我的騎士們擁有著很鋒利的刀劍;他們可以在戰場上一眨眼就砍掉兩三個帝國狗崽子的頭……嗯,我得說我手上這一把更加鋒利,因為他是魯道夫伯爵賜給我的,他的佩劍……不過,對於帝國狗,我會用它,因為他們勉強算是敵人,但對於你;嗬嗬,刁民可不是人,就像是你們,記性通常都很差,所以我習慣了讓那些冒犯我的刁民多吃點苦頭……”

    他慢慢地說著,然後伸出手,於是一個騎士就走上來,遞給他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奇怪的玩意兒,看上去有點像是貴族們在舞會上用的麵具,隻是簡單又粗陋——或者你也可以說他是個鐵箍,隻是在腦後留了一個開口,開口兩邊上都有一個小孔,上麵還連著一個小巧的絞盤,好像是擰動那個絞盤,這玩意兒就會收緊。

    而在他身後,又有兩個騎士端來了一個大木頭架子——似乎是從城裏的某個建築上拆下來的木板做成的,把木頭魚簡單地紮緊,中間露出一個圓洞。

    “矮人,你看。呆一會兒,我會將你的脖子塞進這個木頭的窟窿裏。這樣一來你知道會怎麼樣麼?

    “不能動?”

    矮人磨了磨牙齒,對方臉上那個該死的詭笑讓他恨不得一口從上麵咬下點什麼,不過這個狡猾的家夥卻離得太遠,矮人的脖子沒法伸出去那麼長。

    而他伸出的脖子,到反而方便了對方,沒費什麼勁兒,兩個騎士就把他給套上了。

    “對極了,你挺聰明,沒有白長了這麼大的一個腦袋。不過啊,這隻是個開始。然後呢。我會開始擰這個絞盤,然後啊……這鐵箍就會收緊了,當然,一開始的時候,你可能隻覺得腦袋有點緊。不過很快,你就會叫起來的。啊,我想即使是你設計的那個什麼地下避難所,也擋不住你的聲音穿進去,不過你放心,我會把隔音結界反過來,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你的聲音。”

    看著那個可惡的矮人像隻猴子一樣伸出了腦袋,紮伊爾興奮的笑,抖落著手裏的東西——這玩意兒還是他這一次遠征帝國的時候。在一個貴族家無意中發現的東西,對,就是他幹了一夜的那個漂亮女人的房子裏放著的,東西的用法是他隨口從那個貴族的一個管家嘴裏問出來的,但說到實際應用,其實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熱情。

    “城裏的平民看來不會聽我們的召喚了。不過,我也不打算再讓我的手下浪費口水……我會把這個工作交給你。”他說道,將那個金屬箍環套在矮人的腦袋上。

    咯吱,咯吱。

    “當然,現在你還感覺不到什麼,不過,很快你就會感覺到了。”他搖動了幾下絞盤,於是那鐵片就在矮人頭頂絞緊,其實很簡單,我要做的就是轉動絞盤的把手,你會很快被勒住,那很痛。”

    絞盤似乎有點生鏽了,於是不願意費勁兒的騎士隊長揮了揮手,讓一個年輕人替代了他。

    “很快這個疼痛就會讓你喊起來的,喊啊,叫啊,最後,等到這個東西勒到你的肉裏麵,血就會出來了,那個時候你會輕鬆一點兒,不過你看見這兩個窟窿沒有?那個時候,你的兩個眼珠子就會從這個裏麵‘砰’地一聲……”看到矮人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紮伊爾的麵孔愉快的扭曲著,發出一個咯咯的像是哭的笑:“……就會飛出來,相信我,那個速度快極了,你可能都能看到自己的樣子,怎麼樣,高興吧?我敢保證不用鏡子什麼的就能看到自己,你大概是整個大陸上第一個做到這種事兒的矮人呢。”

    這個恐嚇顯然是有效的……

    騎士千人長的描述並沒有多少花樣,但那鐵箍簡單的構造,讓人一目了然,越是看就越能夠想象出它的作用,矮人的眉頭擰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類,隨即大笑起來,不過,目光瞟過那個灰沉沉鐵箍時,他的聲音還是弱了一弱。

    “你想要嚇唬偉大的矮人大爺?我,巴洛克夜雨,可是冒煙山脈的岩石家族出身,短命的人類,矮人大爺我曾經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你這種小把戲,能糊弄我什麼?”矮人咆哮起來。將木架子和繩索掙得吱吱作響!

    “實話實說而已,等你的眼睛飛出來之後,嗯,大概然後就是骨頭渣子了,這個鐵箍會切開你的腦殼,勒緊進去,先是血,然後是黑的骨頭渣子,然後是白的骨頭渣子……最後啊,等到這些都完了之後,出來的就是腦漿子了,嗯,那種慢慢的流出來的感覺應該挺好的……不過那個時候你可能已經看不到了。”

    他揮了揮手,然而轉向旁邊,一言不發的半精靈。

    “至於說你……你的箭術不錯,射得很準,所以,我會先讓你的手指頭變得軟一點兒,我會小心的一根根的把他們都敲碎,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先對付你的膝蓋,你放心,這個過程會很快的,我會讓我這裏最好的士兵來做這件事。”

    最好的士兵隨即就來了。

    這個家夥佝僂著背,但整個人身體上虯結的肌肉,卻讓他看起來好像是一塊盤曲的岩石,或者,一隻稍微收縮的了煉獄猩猩!他的腦袋向前探著,眉弓突浮的臉上,緊抿著的嘴活脫脫一條刀疤。

    “把他放下。讓他伸出腿。”紮伊爾眯起眼睛,看著半精靈臉上露出的一抹惶恐……

    心中那種憤怒似乎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像是喝醉了酒那種……

    他舉起手。

    猩猩一樣的騎士也跟著他舉起手,他的手中是一柄石錘,但重量足夠趕上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然後,千人長的手落下。

    咚的悶響和壓碎了骨頭與血肉那種令人牙酸骨痛的聲音,便伴隨著慘叫一起響起!

    被生生砸爛了雙腿的痛苦,讓這個人類的慘呼聲驚天動地,甚至遠超出了魔法擴張的喊話者,淒厲得讓人牙酸骨痛。

    等等,人類?

    紮伊爾霍然轉過視線,然後目光裏的場景就讓他不由得一呆——老巴克手中的戰錘已經落下,準確的砸斷了一雙腿,肉和骨頭在金屬之下已經粉碎了……

    可是……

    那雙腿屬於一個人類……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8
第三百一十二章 送他們去見神隻

    哀嚎衰弱下去,最終戛然而止\/\/ \/\/

    而紮伊爾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不由伸揉了揉……直到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條腿的主人,確實是一個人類,而且他頭上帶著的頭盔,身上穿著的灰色罩袍,胸鎧和鎖鏈甲,正是魔狼軍團的標準配備……

    紮伊爾認識這個家夥,巴利,原本是第二團的老兵,不過在帝國作戰的時候第二團的損失太大,最後隻剩下了三多人,最後就被取消了番號混編進第一團也就是現在紮伊爾下的狼爪團,這個巴利是其中一個,他劍術不怎麼樣,但是一向油滑,喜歡講些三流的笑話,還算是挺受歡迎的……

    他怎麼會在這裏?被砸斷了腿?而且,更關鍵的是,那個該死的精靈跑到哪裏去了?

    逃走了?

    但那根本不可能啊?

    為了防止他在行刑的時候掙紮,是由兩個健壯的騎士按著他的雙肩,迫使他坐在地上的——實際上現在,那兩個騎士也同樣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家夥……他們的雙仍舊用力的按住他的肩頭,將他的臂反背過來,顯然是絕對沒有鬆開過

    可是,他們按著的人卻被換掉了

    這是隻有魔法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那個精靈除了是個優秀的射,傭兵,還是一個掌握了秘法的施法者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過微乎其微了,就算他身上有什麼魔法器具幫助他實現了這一點都不太可能

    但另一個解釋就是有個施法者在附近導演了這一切?但那更不大現實狼爪的騎士們已經完全占據了城頭,屬於這座城的那些施法者們都已經被國家法師們帶走,即使是那些城衛軍們,此刻也都被隔離在幾呎外的一段城牆上,他們身上的武器都已經被拋下……

    騎士們一陣嘩然,他們終於注意到,那個精靈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了他隨一拳翻了一個騎士侍從,奪過他的劍劃開了腳上的繩索劍光吞吐之間,兩個措不及的家夥已經各自哀號著捂住被劃傷的眼睛,然後就被他一腳一個踢下城頭!

    當然,這並不會扭轉什麼局勢雖然暫時逃脫不過他身上卻沒有鎧甲也沒有武器,身周都是騎士他即使插翅也難逃……

    隻是這種離奇的情況,卻足夠讓紮伊爾感到火冒三丈,身邊的一群人竟然像是白癡一樣被人耍了這種花樣,而更可惡的是,那個矮人卻仿佛傳說中被龍血澆灌過一樣興奮地大吼起來!

    “啊啊啊……小白臉,你有辦法逃跑怎麼不早用!先把大爺我解開,不是,先去抓住那個該死的指揮官啊!你跑那麼遠有什麼用?該行死的豺狼人的臭石頭別擰了,讓矮人大爺說話!我……啊啊啊!”

    幸好矮人興奮的大叫大嚷很快就變成了慘號——就在這個時候他頭頂上的鐵箍又被收緊了幾扣,那種勒緊的疼痛,在他的精神稍微放鬆之後就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shuda8..

    “你們這群白癡都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把那個家夥給我抓住!就是那個……等等!你是誰?”

    咆哮著指揮起身邊的幾個人,但紮伊爾的目光忽然一緊

    他噌地一聲拔出自己的佩劍,轉身向那個負責給矮人行刑的年輕士兵喝道……

    如果不是那個矮人的嚎叫,他或者還不會發現,那個給矮人行刑的士兵有問題——雖然那副鐵箍到沒有多久,不過負責操作這種刑具的人卻是紮伊爾特別挑選的,因為那個描述中這種刑具的結果非常殘忍所以他特別找了一個兵團裏最殺人不眨眼的老兵來擔任這個任務

    而不是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奇怪的家夥

    即使套著一件軍團的罩衣,但是紮伊爾可以肯定,他絕不是自己的部下,甚至不是魔狼兵團的任何分隊的人——雖然那頂頭盔擋住了他的半邊麵孔,但那蒼白尖削的下巴卻足以暴露他的年齡,而且隻要有一點常識的人,稍加注意都可以輕易看出來,他身上那件罩袍和鏈甲明顯大了幾號,也根本沒有紮緊,就像是……

    對,就像是隨便從什麼人身上剝下來再隨便套上去的

    千人長後退了幾步,本能的感受到這個家夥有些危險——他距離自己太近了!

    傳聞中,有一種亡命之徒會在城市中流傳,他們擅長隱匿蹤跡,收獲獵物……就像是傳說中的那些獵人,不過他們的獵物可不是什麼野獸魔物,而是人命

    這一類的殺對於軍人來說也同樣可怕,畢竟暗殺不同於兩軍對峙,從黑暗中伸出來的匕首,即使是一個劍聖或者大騎士也照樣難以防範,所以他們是那些貴族們最喜歡也最常使用的武力

    而眼前這個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想著,紮伊爾不禁暗自慶幸,如果不是自己比較精明記性又好的話,恐怕一時間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的問題,甚至很有可能會讓他真的得了

    “幹得不錯啊……你這個奸細,不過,終究棋差一招”他冷笑了一聲,身後幾個騎士已經舉起了中的弩——這是都是剛剛從那些城衛軍裏繳獲的,都是些極為精良的重弩,極富鋼性的弩臂甚至可以讓使用者也不由心生畏懼

    不過,那個人卻似乎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隨摘掉了頭盔,扯掉了身上寬闊的鎧甲輕鬆得就像是一個忙碌了一天,剛回到自己家裏的人一樣

    不過似乎仍舊沒有什麼人能看清楚他的麵孔——漆黑柔軟的長袍,在那身寬大的鎧甲之下展露出來仿佛一抹最為深沉的陰影,甚至將夕陽的光弧也吸收進自身之中,寬闊的兜帽垂下黑暗,僅僅露出他蒼白的下頜

    他抿著嘴唇,仿佛任由那陰影在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一組起伏的曲線與相對應的表情

    輕蔑

    兜帽的褶皺微微轉動,一眾騎士便不由肅然繃緊了身體,那無形的目光停留在每個人身上的的時間不過一瞬,可是卻是如此冷漠,如同看著自己爪下的獵物的獅的威嚴

    詭異的靜默在幾十人圍成的圈裏彌散仿佛漾開的一抹漣漪

    不過旋即,就被更大的雜音破

    “我說你這個混蛋……嗯?愛德華小,原來是你?你可算回來了你知道……”

    “閉嘴!”

    脖上的木架終於被開,矮人頓時肉球一樣彈了起來,綁在身上的繩索仍舊束縛著他,不過倒是並不妨礙他轉頭四顧,大吼大叫,然後被一個冷喝給壓製

    “原來您就是愛德華?森特爵閣下?”

    紮伊爾扯了扯嘴角,眯起眼睛看著那個漆黑的人影,不過很快,他心中的慌張就稍微平息了一些——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個強大的法師,但是被幾十個騎士包圍的法師即使再強大也畢竟有限吧?

    距離是生命,這句法師們的箴言廣為傳播,即使是農夫也曾耳聞,更何況圍攏在這城牆上的,可不是那些廢物農兵他們都是狼爪的精銳,在遠征帝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跟那些法師進行過較量,如此接近的距離,拿著那種精良的勁弩,即使是個正牌的法師也未必來得及反應吧?更何況,他不過是個掛著法師名號的學徒

    不管以後如何,但至少在現在,自己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的

    “你是誰?”黑袍中飄出一個冷硬的聲音

    “我是魔狼騎士團第四大隊的千人長紮伊爾男爵,請不要誤會,爵閣下,我的行為並無惡意,隻是因為您的下之中,混進了一些敗類,他們竟然膽敢喪心病狂的行刺一位貴族,嗯,所以我隻是要懲戒這兩個人而已,對於您的其他部下,我隻是擔心他們太過激動,所以才……”

    “哦,喪心病狂的行刺你?怎麼個行刺法?用兩個人行刺你這一千人麼?還是說,你的大隊裏都是瞎聾,所以才讓兩個人找到了機會?然後呢?你現在已經被殺了麼?那麼為何還陰魂不散?你是亡靈嗎?”

    年輕的城主毫不客氣地直接斷,話語中的諷刺與輕蔑讓紮伊爾的臉驟然漲紅好像被一巴掌在臉上所謂一不做,二不休——這個世界上可能還沒有這樣的俗語,不過這一刻,這位魔狼騎士的心中想到的事情,顯然是差不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吐出某個決斷的詞彙……但那位年輕的城主,已經抬起了頭

    那是隱藏在頭盔暗影之下陰沉的一道目光閃爍著奇怪的銀色——絕不可能出現在活物瞳孔之中的光澤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可怕的疼痛立刻就斷了千人長的思緒!

    就好像有無數根針,不,是鐵棒從眼睛裏直接伸進了腦袋,然後在裏麵狠狠地攪合腦漿,那種可怕的疼痛幾乎讓他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團爛泥!雖然僅僅持續了一瞬,不過卻不可能還有人能夠在這劇痛中如常的站著

    當紮伊爾稍微回複了一點意識的時候,整個城頭上已經有至少一半的人變成了滾地葫蘆,他們扔掉中的刀劍弓弩,捧住自己的腦袋,在地上翻滾,呻吟與慘叫聲不絕於耳!即使少數幾個還能維持常態的,也同樣在踉蹌後退,更別說什麼進攻了

    不可置信的震驚,讓這位老兵也變成了木雕泥塑一般

    難怪他對於圍繞在周圍,騎士們毫無感覺,仿佛他們從不存在……因為對於他來說,什麼騎士,確實不過是他眼前,一群營營汲汲的螻蟻罷了

    腦中混亂地閃過一個念頭,紮伊爾在慌亂中反射式的後退……或者說,後爬——身上那身往日裏靈便精致的鎧甲如今卻仿佛被燒蝕在了一起的鉛塊一樣僵硬沉重,他掙紮了幾次卻根本無力站起,慌亂之中,他隻能足並用狼狽的後退!

    “嗯,你說的刺殺,是不是這樣的?”

    那個年輕人望著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沒見到他做出任何的動作,可是就在不遠處那柄原本砸在地麵上的鐵錘卻忽地一聲飛了起來!就像是被一個隱形的巨人輪動,淩空畫出半個圈,重重的砸上了紮伊爾的雙腿!

    咚的一聲!

    撞擊聲金屬的扭曲聲和那皮肉被壓爛的聲音還有骨頭被砸碎的脆響混合成為一個沉悶卻又尖銳的怪異調,就像是一根尖刺紮進每一個聽到這聲音的人的耳膜,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吸進一口冷氣心頭發緊,背後發冷!

    紮伊爾愣在原地,那疼痛還沒有來得及從肺裏擠出來他的腦就已經被完全麻痹了,硬生生將他的慘叫壓回了肚裏他像是瀕死的動物一樣掙紮了一下,就那樣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而在更遠的地方,一眾騎士們則有些呆滯,他們握緊了中的武器,卻完全不敢向前衝鋒……就在他們的麵前,那些同伴們不明不白的栽倒下去慘叫的樣,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們的腦海那些法師們無所不能的傳說這個時候就在他們腦海中回轉,即使麵對著的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不是……我說,愛德華小,剛才給我套上這個鬼東西的是你?”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矮人終於找到了機會掙脫了自己身上的繩索和鐵鏈,他不滿的甩掉那些累贅,一邊試圖從頭上摘下那個鐵箍,一般喋喋不休的抱怨:“你知道那有多疼麼?你幹嘛要這麼對付我?而且你既然有功夫裝成他們的人,還不如早點幫我們一下,還有既然是你為啥還要給我套這個東西,你知道這該死的玩意兒有多痛嗎?這也就是我巴洛克夜雨,換了一個,比方說梅利安涅那小早就屁滾尿流了,你知道……啊啊啊啊啊……”

    的抱怨下一刻就變成了一連串的慘叫,無形的力量扭動著絞盤,勒緊他腦袋上那鐵箍,他兩個眼珠頓時就大了一倍險一險就從眼眶裏噴出來了!

    “你以為鬧成了這幅德行,是托了誰的福?”

    心靈術士慢慢地開口,淡淡的語聲卻仿佛地獄第五層中吹出來的寒風:“疼?我看還不夠!如果想讓你那個小到可憐的腦記住問題,我想應該再厲害個幾倍才行!還有,你應該慶幸,這幫白癡還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這一次我可以饒了你,不過,我讓你當這個城衛軍的隊長不是讓你吃幹飯喝爛酒的……下一次再因為喝酒誤事鬧出這種事情,你信不信我會直接把你的腦漿絞出來?”

    矮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連腦袋上的疼痛都丟開到了一邊——他直覺地感到,麵前這個少年人,與他記憶中的有些不同了那張蒼白的麵龐上,沒有一絲笑容,在陰影之下如同刀削一般,隻剩下冷漠、僵直的線條……

    讓人寒噤

    幸好這個時候,那股扭動著頭箍的力量翻轉著鬆開了他,於是他一把拔掉腦袋上那個可惡的貼圈,連因此帶掉了幾縷頭發都顧不上了

    而心靈術士則將目光轉向另一邊

    “至於說你……你給我記住,梅利安涅,這裏是我的城市,但現在也是你的城市,你的家園”

    隨著他的聲音,沉悶的聲響,將所有人的視線,引向城頭下麵

    那是咚咚的撞擊聲,就像是馬蹄撞擊地麵的聲響,隻是,這聲音是伴隨著一片白光而綻開,出現在下方,狼爪騎士們的身後!

    城牆之下,原地駐紮的狼爪們本來也不大知道城牆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們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片在他們之中嫋嫋散去的光華,以及其中衝出來的巨大影——超過了八尺的巨大身體,在寬度上卻又幾乎超過了六尺,類似巨漢的身體僂佝著,探出幾乎與最為健碩的馬匹相似的巨大頭顱——隻是更寬,更粗礪,頭兩側生出了兩支粗壯而尖利的彎角,而血紅的眼睛和噴薄的鼻息,則讓他們看上去極端狂

    比這頭顱更加引人矚目的,或者就是每一個怪物那兩隻類人的臂,以及前麵握著的,堪比人身大小的斧頭和寬刃大刀

    騎士們幾乎一瞬間就崩潰了

    雖然敵人的數量,隻有他們的三十分之一,然而這些凶獸們的力量,卻遠超出了數量帶來的優勢……臂一揮之間,就有一兩個士兵被撕成兩半!蠻橫的撞過去,便足夠讓幾個人骨斷筋折,堅固的塔盾和長矛在這些怪物麵前簡直與樹皮草杆無異,撞斷,撕裂,甚至無法蹭破怪物身上那一層厚厚的毛皮!而幾個隨軍法師還沒等念完咒,便已經莫名其妙的一頭撲倒!

    “是的,這是你們的家園”

    慘號聲中,那個年輕,平和,冷漠地聲音,在城頭上響起,也在每一個勃艮第城的城衛軍心中響起:“如果想要以後不再到處浪蕩,被人罵成是無家可歸的雜種,就給我好好地守衛它,拿出你的果斷,你的責任,就是在第一時間讓那些敢於侵犯這裏的人付出代價,哪怕他是用一根牙簽指向了我的城市”

    容忍,寬恕……那是神祇們才需要去考慮的問題,而你們需要的,隻是送他們去見他們的神祇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9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陛下的恩賜

    在勃艮第城外待命,冠名狼爪的騎士大約有六百人,而他們的對手……是的,他們不過是二十多名牛頭人,還有兩個牧師,一個德魯伊和一名劍士,與其稱之為敵軍,不如說是對手更加合適。

    但結果早已注定。

    這個簡單的營地之中的五百九十三人,是狼爪的步兵,以及後備部隊,他們大多由一些騎士候補,騎士侍從組成,其中半數以上還沒有完成傳統的騎士曆練,即使他們是經過戰場洗禮的老兵,但也沒有馬匹,裝備則大多由鏈甲和長槍構成——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被扔在了城下。城牆上狹窄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辦法展開這麼多的步兵。

    “穩住,穩住,舉槍,結盾陣,不能讓他們……”

    兩個騎士的小隊長大喝著,試圖挽回頹勢——較遠的距離,確實給予了他們這樣的機會,牛頭怪的衝鋒雖然蠻力十足,但怪力有時窮,在各自撞飛,劈開了幾個騎士之後,他們也被一些瀕死的抵抗拖慢了腳步。

    危險,讓騎士們發揮出了更強的力量,他們臨死前的掙紮讓這些怪物們受傷了……堅厚的皮毛雖然柔韌,但絕非刀槍不入,片刻之間,深褐色泥漿一般的血液便浸染了他們的毛皮。而他們憤怒的咆哮也足夠激勵出戰士們的鬥誌,一些人類已經抓起了矛杆。將手中的塔盾並成一排,隻要緩緩的推進,他們有信心即使麵對一條巨龍,也並非毫無勝算。

    但他們毫無勝算。

    “牛頭怪!黑暗生物!幽暗地域的怪物!

    兩個組織抵抗的什長忽然狂吼!話語在半截就忽然變成了無法抑製的淒厲尖叫,他們驚惶地丟下手中的武器,調轉馬頭,沒頭沒腦的動作甚至撞歪了身後幾個剛剛整理起隊形的同伴……

    被撞開了的侍從步兵們措手不及。原本已經開始聚攏的陣勢再一次淩亂!而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指揮和鼓勵之後,那氣勢洶洶逼近的巨大怪物就變得格外恐怖!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片忙亂中。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因此些微的猶豫之後,他們便選擇了跟從。

    這種退卻仿佛帶著一種可以傳染的恐懼一般四散傳播。很快就化為了一種崩潰的信息……一開始隻是麵對著牛頭怪們的那一少部分人,但最後的信心很快隨之崩塌了,士兵們開始大片大片的潰散。他們扔下沉重的塔盾,扯掉身上的鎧甲,甚至是扔掉了手裏的刀劍,一心一意的逃走,就像那幾個領頭的小隊長們喊的那樣:“牛頭怪不多,分散跑,散開了我們還有活路!

    但活路,實際上從一開始就已經不存在於這片地域。

    “舉弓。上箭!瞄準……”

    奇異的聲音,將紮伊爾的精神從昏迷中拉扯出來,他迷茫的盯著四周,好一會兒才想起這聲音是什麼——咫尺之遙,一張張的長弓正在發出吱吱嘎嘎地聲音。緩緩張開。然後“嗡。一聲鬆開弓弦,讓一片黑色的箭簇高高地飛起,颼颼地飛向遠方。

    然後是斷斷續續的,但撕心裂肺的可怕慘叫。

    紮伊爾勉力抬起頭,轉過視線,鑽心的刺痛隨著這個動作而迸發。讓他不由自主的嚎叫……而這疼痛,也喚醒了他片刻之前的所有記憶。

    呲牙咧嘴地千人長吸進一口冷氣,發現城牆上的形式,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變化——仍舊是幾百名士兵將另外的數量差不多的人們壓製在垛口的角落。

    隻不過,現在已經瑟縮在城牆的一角的,是片刻之前耀武揚威的狼爪們,他們現在的情況已經與對方完全顛倒,甚至更慘,全身已經隻剩下了單薄的粗布短袍,瑟瑟發抖,委頓在牆角。

    不過是片刻而已……勝利如此接近,仿佛唾手可得,明明已經近在眼前了,可為什麼轉眼之間就化為泡影,還是原本就是不切實際的期望?

    紮伊爾使勁兒的眨巴著眼睛,他多麼希望這不過是個荒誕的夢境……然而被壓在錘頭下麵的斷腿上,冰冷的麻木刺痛,卻在無情的提示著他,這個噩夢永遠也不會醒來。

    而視線向外延伸的時候,透過一處城牆的縫隙,他勉強可以看見,他一半多部下的最期……被牛頭怪追趕,包圍,衝擊成為一團,然後黑色的箭矢,便如雨點般地當頭落下,澆灌出一朵朵的血腥的黑暗之花。

    天邊的夕陽如血,將所有的一切,都渲染的詭異,猩紅。

    “我……我,愛德華閣下,我……”

    千人長轉過頭,剛好迎上那位年輕的城主,從兜帽陰影中投射出的兩道目光,那種冷漠和殘酷直接投進他的骨髓,幾乎凍僵他所有的意誌,張開嘴,因為失血而幹裂蒼白的嘴唇開闔了幾下,卻發不出什麼像樣的聲音,能夠做到的,隻是聽見那個年輕人冷漠的命令。

    仿如惡魔的嗤笑……

    “這些人,用不著留下了……連同那些屍體一起,找些木頭釘成架子,給我掛起來,至於說這個領頭的,巴洛克,他那個東西還在你的手裏吧?你可以試試看,效果到底是不是象他說的一樣神奇……

    ……

    呻吟,瘋狂地撕喊、不斷地踢動雙腿,似乎他身上的沒一塊肌肉都在顫抖、都在蠕動,而最後,隨著骨頭破裂的吱嘎聲,兩顆眼球終於砰地一聲從眼眶中飛濺出來!

    戰場上再一次出現了詭異的安靜。

    愛德華輕輕的轉身,不去理會在那古怪的刑具下,掙紮出最後一份活力的千人長閣下。而是將視線轉向身後。

    那一襲黑色的罩袍,就靜立在城牆的一腳,隸屬於國家法師的女子冷漠地站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場殘酷的殺戮,卻沒沒有一絲阻止的興趣……

    站在她身後的安娜蘇和幾個黑暗女士的牧師都已經緊緊的握住了耳朵,閉上眼睛。甚至嘔吐著……事實上即使是那些城衛軍,此刻也都大多是這種表現。

    而這位女子的目光就落在那個已經被絞開了頭腦的人類身上,一味平靜,甚至饒有興味。仿佛一切都不過是與她毫不相關的瑣事。

    “愛德華閣下,我是王國羅曼蒂城衛軍協防法師團的蘿絲?布萊克,高階法師。”當那個犧牲品長長的尖利嚎叫戛然而止之後。她才微微點頭:“我們將要在您的領地之中修建一座傳送法陣,直接聯進王國的傳送網絡,這是國王陛下給予您的又一項恩寵。還……”

    “有何貴幹?”愛德華挑了挑眉頭,冷漠地打斷她。

    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其實也並非是陌生人,隻是對方在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留下什麼好感,而這一次更是直接參與到了對於自己領地的攻擊中——雖然回到領地的時候,戰事已經告一段落,可對於一個合格的心靈術士來說,隻要有個目擊者的存在,那麼就和親眼所見沒有多少兩樣。

    事實上愛德華不是沒有把她也清洗掉的打算。如果可以,他並不介意讓自己的名聲變得更加冷厲一些。

    不過在這個國家,法師畢竟還是與普通的騎士不同的存在,尤其是國家法師——他們是國王陛下手中最為核心的戰力,與鬱金香近衛並稱為圖米尼斯的統治基石。這個名叫蘿絲布萊克的女子尤其出色,甚至有可能有著開啟了真名的造詣,這樣的人才,對於整個國家的重要性不是一支二流騎士團能夠相比的。

    “我們將要在您的領地之中修建一座傳送法陣,直接聯進王國的傳送網絡,這是國王陛下給予您的又一項恩寵。還請您加以配合。”女法師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聲音同樣冷漠,仿佛沒有一絲情感。

    傳送法陣?

    “感謝陛下的恩典。”愛德華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

    事實上,他一下子就猜出來這位國王陛下所謂的賜予究竟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傳送法陣是這個世界魔法的最大的成就之一。雖然無法與奧法時代那些永久性的時空罅隙相提並論,但其實也就是用一個沙漏刻度來傳送或者用一個沙漏時來傳送這樣的小問題。

    雖然價格不菲,但一旦建築成功,便可以完全忽視距離帶來的劣勢——隻要一天時間,借助勃艮第周遭的道路,這位陛下的直屬軍團便可以直搗黑鷹公爵的領土腹地,那已經不再是警戒圈能夠監視的問題。

    “那麼,文森特閣下,如果您接受這項恩賜,那麼,我們即將開始工作,請於你們的中央廣場開辟一個可供建築法陣的位置。我們……”女法師微微點頭。不過那個年輕的領主這個時候卻又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

    “沒有必要,我會在城外開辟出一塊場地,請各位將法陣建築在那裏好了!”

    “你說什麼?”女法師的表情,終於微微一變。

    “沒有什麼奇怪的吧,又沒有規定傳送陣一定要在城裏,好了,就這樣吧。”年輕的城主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就消失在一片光暈裏。

    ……

    “這真是愚蠢又倒黴的一群白癡,竟然跑來他的領地鬧事。還偏偏挑這種時候……”半精靈小姐冷笑:“艾蓮娜姐姐的事情本來就已經讓他夠心煩的了……可憐的家夥,果然跟著愚蠢的領導者,最後隻能倒黴而已。”

    “那個艾蓮娜……到底是什麼人?對於愛德華閣下,她……如此重要?”卓爾祭司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問道。

    “什麼人呢……”麗莎垂下視線,輕輕的聲音仿如歎息:“大概,應該算是愛德華的愛人吧,不,比那個還要更加重要一些……算了,你們卓爾是不可能理解這種存在的,沒有必要問。”

    愛?

    卓爾搖了搖頭。對於她來說這確實是個陌生的詞彙……不過她卻也並非一無所知——無非就是為了繁衍後代而產生的一種交配的**罷了,雖然人類給予他們的行為某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最終的目的不過是在挑選更見擁有力量的個體來讓自己的後代更加具有競爭力的行為。

    “那個,愛德華……你今天,你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知道你想要給他們一個警告,但是那畢竟是你們國家的軍隊。就算是你不在乎那個什麼魯道夫,你們的國王,難道會對於此事坐視不理?”

    當愛德華回到了魔法塔上。他自己的房間,最先離開了城頭的安娜蘇已經等在那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的泡好了一壺香濃的玫瑰茶葉,看著年輕的領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片刻的沉寂之後,她才忍不住低聲開口。

    “真少見……你居然會擔心這個?”

    少女搖了搖頭,並不答話……實際上,雖然在這裏羈留不過月餘的時間,但是在她的心態似乎已經莫名地產生了一些改變……從初始時被強製拘謹的不滿,到如今的輕鬆隨意……這小小的城市之中,隨著飛速發展所顯現出的出眾的活力,與那些記憶中的種種不同,卻又更加新奇之處,似乎越發的構成了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她不知不覺的著迷。

    對於這種沉默,愛德華也不以為意——這位帝國女子對於不確定的答案,總是以沉默作為對應的……當然,這是在開始的幾次爭辯,被某人用怪異卻無可辯駁的理論壓製之後養成的習慣。

    “嗯。實際上很簡單啊,”

    一塊柔軟的棉布在他手中流動變形,隨即化作了一件輕薄的馬甲,這東西上麵有兩排共十個小口袋,愛德華試了試他們的高低,然後就將一枚一枚的水晶插在其中。

    “來找我的麻煩?這位陛下正是有求於我的時候。他能找我什麼麻煩?以後一段時間,他隻要準備對於那位布萊克伍德公爵用兵,就少不得我的配合……更何況,他說不定還要感謝我呢,我可是幫他省下了一大筆開支。”

    愛德華冷笑了一聲,從整理大業中抬起頭來。

    雖然曾經殺過很多人,不過愛德華從來沒有喜歡過殺戮這種事,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會去剝奪人或者類人生物的生命……

    但他同樣清楚,對於某些人必須要給予一定的教訓。

    人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所謂的寬恕並不一定會帶來感激,反而會有很大幾率,被視作理所當然的軟弱,唯有生命的威脅,才是真正能夠解決某些窺瞰的最佳方式。

    這一次的地下之旅,愛德華無疑碰上了最令他煩惱的事情……而且他還不知道這些遭遇,會產生什麼樣餘波,帶來多少更為麻煩的後果。所以,他選擇了最為幹脆利落的解決眼前這種小事的手段——有些時候小小的幹擾就足以造成極大的破壞,所以最好是在問題還不大的時候就將之完全根除。

    魔狼的一支千人隊,一千個騎士或者是一支不錯的武裝力量,不過在國王陛下眼中,卻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們的根基不過是些二流的戍邊部隊,甚至是一些貴族的私兵,老於戰陣卻忠誠不高,雖然這一次立下了功勞,但不但封賞,甚至連糧餉都會成為問題,更重要的是,那位國王陛下,絕對不會願意這樣的一支隊伍,被放在羅曼蒂的周邊,因為那會增加一個不確定因素,甚至會影響到周遭的勢力平衡。

    這也正是這幫人被派遣到這裏的原因。

    所以,斬掉這一支狼爪,會起到一個不錯的震懾效果,至於說魯道夫……他早就已經站在愛德華的對麵了,之前的那些矛盾雖然不是不能化解,不過也沒有什麼必要,而他擁有的力量雖然是眾多,卻並不具備素質——如果是十天之前,愛德華可能會對於這位王國的新銳將星有所顧忌,但現在……

    除非**師那個等級的人物,否則根本就別想

    如今,他已經給予了這位熾天神侍一個足夠的理由——她顯然是不可能放過自己手裏的這三枚王權的,或早或晚,她一定會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一個熾天神侍的威脅,遠不是什麼人類的軍團長能及之萬一的。

    在火焰之扉中的交手,他雖然僥幸占據了上風,甚至幾乎拿下全勝,但回想起其中的細節,卻足夠讓心靈術士心驚膽戰,誰都清楚,這一場勝利的大半,都建立在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上——與章魚頭的敵對產生的消耗,輕視大意帶來的失誤,以及有心算無心的優勢。

    即使如此,那一場交鋒也同樣驚險萬分,稍有差錯,愛德華就是個隨光化去,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而下一次的交手,之前這一切的優勢,恐怕都不可能再有。

    不過,危機似乎也代表著某些程度的轉機。獲得了三枚王權碎片之後,對於魔網的操作,已經變得更加得心應手,尤其是現在,與火焰之扉建立的聯係,便可以讓他將土元素生物送進地脈深處,隻要經過短暫的充電,他便擁有了一個絕對強大的幫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9
第三百一十四章

    當然,這隻是愛德華自己的猜測,不過卻也八九不離十。

    “領主大人。”敲門的聲音讓愛德華揚起視線,注意到梅利安涅正站在門口:“我們已經把那些人處理完畢了,不過至少還有一百多名俘虜,要如何處置?”

    半精靈傭兵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事實上,他這個疑問不過是畫蛇添足,關於這些俘虜的處置,那位年輕的領主閣下已經做出了明確的命令了……

    隻是那命令對於他來說顯然並不容易接受。

    “命令下去,隻挑那些正規騎士,殺掉之後釘在木架子上,然後把它們給我沿著道路向外樹出去!也不用太多了,樹上個兩三百具就可以。剩餘的屍體都給我埋在硝石坑裏麵,別忘了補上草木灰。”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不以為意。

    他想到的是些別的事情。

    這一場戰鬥之中他們也消耗了不少的火藥……不過硝石這種東西,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形成的,一般的上好硝石至少要一年才能結晶,現在最先的一批屍體也不過才埋下不到兩個月,想要補充還完全不是時候。

    “怎麼了?木架的材料,隻要從木料場推來一批就夠了,一長一短釘成十字架,或者你想要簡單一點的話,就用細木杆把他們穿起來立到路邊……這些還用的著我來教你麼?”吩咐之後,卻並沒得到半精靈的應答,於是頓了頓。年輕領主的聲音裏夾雜了些不耐煩的情緒。

    於是半精靈傭兵隻好低聲開口。

    “這個,領主大人……雖然能夠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把這些屍體掛在城外……似乎,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他們死都死了。難道還會感受到什麼嗎?梅利安涅,有一句俗語叫做一不做二不休。我承認仁慈是一種高尚的情操,不過,對於敵人的仁慈,可就是對於自己的殘忍了。”年輕的領主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安葬他們,魯道夫,還有他們那些人會因此而不恨我麼?顯然不會。而且,他們很可能會再次找我們的麻煩。不可能每一次我們都這麼幸運能夠保證現在這種微小的傷亡。所以我自然要給他來個加深點的印象,讓他不敢輕易給我尋釁……”

    斬掉這一支狼爪,會起到一個不錯的震懾效果。至於說魯道夫……之前的那些矛盾雖然不是不能化解,不過也沒有什麼必要,而他擁有的力量雖然是眾多,卻並不具備素質——如果是十天之前,愛德華可能會對於這位王國的新銳將星有所顧忌。但現在……除非**師那個等級的人物,否則根本就別想讓他愛德華忍氣吞聲。

    當然,相對棘手一點的,是那些國家法師……或者說。他們背後的那位國王陛下。

    從某些層麵上來講,這位陛下對於自己還算是比較器重。所以也不好因為一些事情跟他翻臉,將一個騎士千人隊滅掉。雖然對於這位陛下來說應該算是比較符合利益的抉擇,但畢竟麵子上還是要做出一些交代的,因此愛德華才沒有完全拒絕他設置傳送法陣的事情。

    這種程度的妥協,本來愛德華也沒有心情去做。不過無奈的是,在那些真正的麻煩之前,其他的事情都隻能暫時放下——什麼狼爪,什麼國王的責難,都不過是最為簡單的史萊姆,魚丸子,短毛胖兔之類的小怪物。

    艾瑞埃爾,才是真正的隱藏的最終boss。

    這個名字掠過心頭時,愛德華就不由得伸手擦了擦眉間——那裏的豎紋最近似乎都有了常駐的趨勢;但可以想見的,會讓它更加深刻的事情還有很多。

    如今,愛德華已經給予了這位熾天神侍一個足夠的理由出現在自己麵前了——她顯然是不可能放過自己手裏的這三枚王權的,或早或晚,她一定會再度出現,

    而一個熾天神侍能夠造成的威脅,可遠不是什麼人類的軍團長或者國王,能及之萬一的。

    愛德華扯了扯嘴角,不過笑容卻苦澀異常。

    如果認真起來,熾天神侍恐怕隻要一劍,便能夠將他這座小城給掃成一片廢墟吧……在火焰之扉中的那一次交手,心靈術士雖然僥幸占據了上風,甚至幾乎拿下全勝,但回想起其中的細節,卻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他心裏非常清楚,這一場勝利的大半,都建立在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上——與章魚頭的敵對產生的消耗,輕視大意帶來的失誤,以及有心算無心的優勢。還有剛剛暴富的某人不計成本地投入的卷軸和靈能石……即使如此,這一戰仍舊是危機重重,其中的幾個關鍵隻要稍有差錯,愛德華也要迎來一個隨光化去,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而下一次的交手,之前這一切的優勢,恐怕都不可能再有了。

    幸好,那些星界使徒在這一次的戰鬥中折損不少,雖然他們的死亡不過是重歸於天界,不過能夠承受他們降臨的人類,可想而知是不可能太多的,再加上其中需要的適應期,所以一時半會兒之間,他們應該不會聚集起太多的力量……

    也不盡然。

    這裏畢竟是地表,即使不能使用星界使徒的力量,但晨曦教會卻無疑是更加龐大的勢力,如果他們直接向自己施壓……作為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神祇之一,晨曦之主的勢力可是經營日久,其中的

    不過,危機似乎也代表著某些程度的轉機。獲得了三枚王權碎片之後,對於魔網的操作,已經變得更加得心應手,尤其是現在,與火焰之扉建立的聯係,便可以讓他將土元素生物送進地脈深處,隻要經過足夠時間的充電。他便擁有了一個絕對強大的幫手。

    一切條件都已經成熟了,所以必須盡快……

    正思慮之間,房門又被人推開了。

    愛德華微微一愣。

    他本來還以為是梅利安涅去而複返,但抬起頭才注意到那一襲褐色的鬥篷——並沒有敲門。法米尼?魯西魯慢慢的踱進房間,一隻獨眼中好奇的目光在房間中轉了幾圈,然後才想起來開口:“城主閣下,我剛才聽那個人……哦,您的守備隊長說,您打算把那些死掉的騎士們的屍體都掛在城外?”

    “沒錯,有問題?”愛德華挑了挑眉頭。

    德魯伊們在這個世界上也屬於一種稀少的人群,傳聞中。他們遵循著避世的法則,因此對於人類的某些禮節和規範,都並不會去刻意遵守。

    “嗯,還請最好不要那麼幹。屍體**會引發很可怕的事情的……雖然您這裏有牧師,不過如果真的爆發了瘟疫,即使幾十名牧師恐怕也很難完全抑製疫情的蔓延。”

    名為法米尼的年輕人頓了頓手中的橡木杖,似乎有些激動起來:

    “而且,你這裏附近的山地樹林都很適合於老鼠的生長。所以數量不少,即使你,嗯,您能夠阻止人感染疫情。但是一旦被這些小動物傳播開來的話,那麼疫情恐怕會蔓延很久。而且會對於自然造成非常重大的災難性後果,雖然我可以命令附近的野獸們都離開這裏。不過那樣的話您城市裏的人的生活也會受到……”

    “等一下……慢一點,你說你可以命令動物?不論什麼動物嗎?不是特定的某種?”

    目光閃動了一下,愛德華直接打斷了他。

    “與動物交流是一個德魯伊最為基礎的能力。”

    突兀的疑問,讓德魯伊一愣,然後點點頭,仿佛讚頌般地回應:“雖然我被橡木議會……離開了風圈,但不管如何,隻要橡樹之父還沒有拋棄我,那麼我就可以擁有無數的自然朋友。”

    “那麼事情不就簡單了麼。”愛德華微笑起來:“你應該可以控製烏鴉吧?”

    “唉?烏鴉?嗯,可以啊,它們雖然脾氣很壞但是算是鳥類中比較聰明的種群……不過,請允許我訂正一點,是‘邀請’,領主閣下,我們之間是朋友的關係,他們對於我隻是朋友間的幫助,”

    德魯伊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不過您找烏鴉來……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讓烏鴉把那些屍體吃掉就行了,骨頭不會傳播疾病,而且有鮮肉的話,烏鴉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拍了拍腦袋,似乎頗為興奮地轉身就走。

    不過愛德華隨即就叫住了他。

    “你等一下,也不急於一時,我們先談談。”

    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示意他坐下,愛德華開口道:“我知道,你現在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標,所以,我打算雇傭你,讓你為我,為我的城市貢獻一些力量。但我必須了解一下,你有些什麼樣的特殊能力,當然,召喚雷電之類的就不用說了。”

    “雇用我?其實我倒是也已經有些厭倦了在黑暗的地下轉來轉去了,不過,嗯,我的能力麼……除了一些神術,我想最有用的就是我可以幻化成為動物的力量了吧……”

    德魯伊怔了怔,然後點點頭,似乎有些自得:“我可以變形成狼在無盡的草原上全力奔跑,也曾變身成熊,以摧毀樹木來施展自己強健的力量,以此獲取快樂。我也能化身為豹子,隱藏在樹上的陰影中,然後進行一次可怕的突襲。我還可以變成巨鷹或者魚類,感受飛翔與遊動的樂趣……”

    “不,這種能力就算了,我之前看過……雖然那很有用,”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我比較想要了解的是別的東西,比方說,你們對於植物使用的……嗯,法術,能夠產生多大的效果?如果我想要讓一個地區內的植物成長速度增加上幾倍之類的,這種事能做到麼?”

    “哦?您對於這些有興趣?太好了,太好了,是這樣的,對於德魯伊來說,實際上用‘神術’來稱呼我們的力量會更合適一些,因為我們的能力。實際上是來自於橡樹之父或者森林女神的賜予,當然,也有一些偏離了自然之道的存在,他們從塔羅斯手中換取力量。但不管如何,這些力量確實是神賜予的。”

    撓了撓腦袋,年輕的德魯伊慢慢編排著言辭:

    “嗯,以橡木之父的力量催生植物,這個倒是可以的,不過那畢竟不是一種自然地行為,因此造成的效果,會隨著加諸在上麵的力量的散失而消亡。通常不會維持太久,比方說我們喜歡的藤鞭等等,往往在應用完畢之後就會腐朽成為泥土,或者恢複到種子的本來麵目。”

    “那麼。如果是對於作物的催熟……”

    “喔噢,我正想說這個問題呢,領主大人,我剛才看過您在山地上開墾出來的田地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非常天才的構想。可以最大限度的借助自然的土地,如果大陸上的所有農夫都可以這樣的話,啊……這個,抱歉。因為離開了聚集地之後,便很少有人會與我交流這個方麵的事情。所以,我有些興奮。領主大人。”

    注意到年輕領主皺起的眉頭,德魯伊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將話題轉到最重要的部分上:“那個,我可以賦予他們橡樹之父的恩賜,它們在下一年可能的產量會比正常水平提升三分之一左右,不過,這樣做的缺點是會對於土地造成一定的影響,您必須要用一些特殊的辦法來培養土地。”

    “三分之一?生長的周期不能縮短?產量也不能再多了?”

    “抱歉,領主大人,自然地恩賜,可並不能夠超脫於自然之外啊……即使過度的降下恩賜,也隻會讓糧食成長成為野草,結不出任何可用的果實和種子,當然如果您是要用它們喂養牲口的話還可以湊合,不過即使是騾馬,常吃這種催生過度的草料,也會患上疾病的。”

    “原來如此……”

    愛德華點了點頭。

    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他本來打算借助德魯伊的力量,來解決一下城市中的糧食自給問題,不過顯然,這個世界上的規則遠不是他記憶中那些小說裏那麼扯淡,什麼一年種植十二次之類的事情,看來是不可能實現的。

    好吧,仔細想想,似乎也是這樣的——如果真的可以強力催生糧食的話,傳聞中得到了一些德魯伊支持的布萊克霍克家族,早就已經憑借著可以近乎無限的戰爭物資,把費爾南迪斯家族給推掉了。

    “好吧,那麼,就請您在城裏居住一段時間好了,我會在法師塔的下層給您準備一個房間。”愛德華道,不過,就在德魯伊轉身的時候,一個聲音,就被心靈術士送進德魯伊的腦海:“明天,請你集中一批老鼠之類的小動物,我需要你如此這般……”

    ……

    天色漸漸暗了。

    法師塔中,魔法的光澤,便悠悠的燃起,取代了逐漸晦暗的夕陽的殘餘。

    愛德華倚在石椅的靠背上,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手中的一塊晶石。

    那像是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通體透明,唯有內部,一層層細微的玟理散發著幽幽光芒。似乎在吸收光線,以至於變成一種不純粹的黑色……手指輕輕觸摸的時候,細微的麻癢便慢慢在指尖散開。

    這是靈吸怪們才真正精擅的文字。所謂的心靈銘文。

    這種異怪所創造出來的文字和水晶一起構築成為他們文明的基礎,當將精神力的觸須探入其中,宏大的意識就從其中湧流而出,在心靈術士的頭腦,以及記憶中重新還原成為永久銘刻的念波。

    靈吸怪們使用的這種記憶方式,要遠超一般的文字和書寫載體,隻不過缺點就是隻有心靈術士才能讀取出其中的奧秘,而且這種個對於大腦直接傳輸的方式,實在是一種可怕的負擔,以愛德華現有的能力,也同樣不能一次性讀取太多的東西。

    他歎了口氣,將這東西放進空間袋裏。

    不過正要抽出手時,他忽然注意到另外一件東西。

    一個小小的箱子。

    這個小箱子,實際上還是在帝國的天霆**師塔裏弄來的戰利品,其中的一半被阿爾伯特剝削了去,剩下的兩件現在都在愛德華身上,一條帶有回返傳送術的腰帶和用於隱身的手鐲,都算是相當高級的魔法物品,唯有這個東西,愛德華一直沒有弄清楚它的用途——這隻雕刻精美的小箱子上雖然遍布花紋,卻沒有一絲縫隙,似乎是被一種奧術的力量鎖住的,心靈術士曾經嚐試過用精神力探索他,不過卻沒得到什麼結果,對於魔法,愛德華所知有限,因此研究了一陣之後就把它扔在了口袋的角落裏,一直也沒有想起來再整理。

    卡的一聲輕響,上麵的花紋便彈了開來,一條縫隙在那些花紋中緩緩的開啟。

    箱子不大,裏麵的東西就更加稀少,柔軟的蛛絲絲綢襯墊上,僅僅擺著一塊小小的金屬……可是愛德華眨了眨眼睛,卻感覺心跳加快了不少——那小小的金屬,在他的秘法視力裏麵幾乎像是一枚燈泡一般的明亮,代表著附魔變化防護等等各自獨特的顏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09
第三百一十五章 ,恰圖蘭,城兵,布羅克

    “笑啦笑啦,總算是笑了。”

    讓愛德華轉過視線,注意到半精靈小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邊,正用碧綠的雙眸盯著他的臉,注意到他的視線,小丫頭長長的出了口氣,拍了拍小小的胸脯,露出一抹笑靨。

    “哎呀呀,愛德華,你剛才的樣子嚇死人了……我可是頭一回看到你那麼可怕的樣子。”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可怕?”愛德華不由一怔。

    “眉頭也不皺一下,就是一個命令……全都殺了,用木頭穿起來!”小姑娘板起臉,瞪著眼睛,誇張地學著愛德華剛剛的樣子,然後忍不住失笑著搖了搖頭:“哎呀呀,你看看,把他們都嚇得不輕啊,安娜蘇的臉都快比藍漿果還要青了。不過,我說愛德華……那可是活人啊,梅利安涅一定頭痛死了,他們就算是在做傭兵的時候,也沒有隨意殺死過一個人的,除了那些敵人。”

    “活人?我們城裏的平民,又有幾個不是活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時候,我們沒得選擇。”愛德華愣了愣,然後仿佛自語一般的開口。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輕輕的語聲,猶如歎息。

    “自己選擇的東西,既然已經身在戰場;用彼此的性命作為賭注,爭奪力量的戰場,既然踏上,那麼就要做好被抹殺的覺悟……敵人來了,我就殺之,打倒之,使其腐朽之,不這麼做,我就會被殺之,被打倒之,被迫腐朽之……這是生存的唯一之理,誰都不能無法違背,無論是誰……是神也好,惡魔也好,異怪也好……是我,是你,還是他,都不能,不可能……”

    房間之中,一時間又更加靜謐起來,每個人都不由得收回目光,這聲音雖然低沉,可語句間似乎有種怪異的力量,扼住人們的心靈,抽取他們的體溫,讓她們細微的顫抖。

    “聽不懂……不過算了,反正這是你的領地,你拿主意就是了,有時候,梅利安涅他們確實是有點心腸太軟……”

    沉默了一下,麗莎小姐搖了搖頭,那雙碧綠的眸子裏,似乎有一抹陰影閃過,不過她隨即無所謂的襟了襟鼻子,將頭湊到那盒子邊上:“好厲害,這玩意兒應該是魔像吧?不少字”

    “魔像?”愛德華愣了愣。

    說到魔像,通常給人的印象就是巨大笨重魔法學院的門口和回廊之中就有不少,還有之前進入的遺跡裏以及幽暗地域中也有不少類似的東西,那些活化的雕像,如果不嚴格來說都是魔像一屬。不過那些都是至少超過一人高的石頭或者金屬造物。

    不過,古代的奧術師們研究出了一些秘法,可以把一些構裝物收縮變小,使用的時候,隻要念上一句咒文,就可以變回原樣這種玩意兒,阿爾伯特曾經送給過他幾個,在火焰之扉,幫助愛德華擋下了艾瑞埃爾必殺一擊的那座城堡,就是其中之一。

    “這種東西的製作方法據說已經失傳了,僅有的一些都是無價之寶呢。”半精靈小姐得意洋洋的解釋愉快於自己終於有了個炫耀的機會:“你可真走運,我那個父親大人曾經說過,他曾經有幸見到過一尊這樣的魔像,不過是在一個法師手裏的,而且已經損壞了,隻能稍微知道點其中的秘密,不過你這個看來好像是完好的呢。”

    “這玩意兒的啟動咒文,每一個的大概都不一樣吧,不過,一般都會刻在他們身上。”這個小丫頭拿起了那個小小的雕像,輕聲的讀出那底座上刻著的一行小字,“戰爭來了又走,我的士兵卻永遠忠誠?”…,

    然後,她隨手把那小東西扔在了房間中央。

    於是,那一小坨金屬便在微光之中開始膨脹,構造出青黑色的冷硬線條……

    “喂,別把這裏弄塌了啊……”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不過,麗莎小姐卻不以為意:“不會啦,這東西的大小都是固定的,一般來說,嗯,一般的不會超過十尺,你這裏挺高的,所以應該沒問題。”

    話語落下時,那個落在中央地麵上的小小個體已經開始變大了……

    愛德華目光閃動,不由帶上了一些欣喜,這個變大的構造體通體閃耀著烏黑的光澤,顯然是用純粹的精金鑄造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價值萬金。

    而構裝體的外形看起來就像是縮小版的塔樓,雖然規模上,隻是比普通人要高挑一些而已。不過上方帶著垛口,防撞的尖刺,鋼鐵的窗欞以及下方棱形的基座都一應俱全,鑄造的相當精細。

    不過現在這些部分都已經損毀的有些麵目全非三條巨大的裂痕交錯其上,竟然將精金也劃出了深過一尺的缺口!其中最深的一條,幾乎將那塔樓給劈開了一半!斷口處的精金光澤閃爍,光潔如新,露出了其中空洞的內部,交錯著細微齒輪樣結構隱約可見,隨著這構裝體的緩緩轉動,發出輕輕的細微聲響。

    這玩意兒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如果說是塔樓,那麼看起來實在是小了一點,而且內部似乎也沒有辦法讓人進駐,但如果是魔像,這種直筒子一樣的外形能做什麼用?攻城槌?

    而且,那種損壞……難道是因為之前的戰鬥,已經將之毀壞了?那麼價值可就要大幅度降低;但這玩意兒看來就是技術含量極高的那種奢侈品,如果要那個老家夥幫忙修理,他到底會乘機開出個什麼天價來?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他之前才把它留給自己的吧?不少字

    思慮之間,這個巨大的東西忽然輕輕一飄。

    原本落在地麵上的底座輕輕漂浮了起來,不僅如此,隨著細細的紮紮聲響,原本盤曲在六角形的塔樓側方的部分……那些看起來像是棱角的部分綻開了,他們伸長,轉動,化作圍繞著城垛延伸出三條持劍的類人手臂。

    當然,說是類人,也不過是在關節,結構上與人類的類似,實際上那種纖細的結構,無論怎麼看都更加接近於昆蟲的節肢,帶著彎鉤的指節末端,抓住殘破的三柄武器,看上去似乎是相當精良的長劍,彎刀,不過已經崩開了無數的缺口,其中的兩柄甚至隻剩下了長短不同的半截了。

    有點不妙。

    心靈術士心中一動,而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已經在房間中響起。

    “汝?為?何人?”

    這聲音就像是金屬的摩擦,齒輪的咬合,高低不平,如果不是都呈現出單純的詞彙,真的會讓人將之當作單純的噪音。“我是……”愛德華一怔,準備回應它自己是主人,不過剛剛吐出了兩個字,那構裝體的聲音猛地高昂起來!

    “汝?為?敵人!敵人!”這個怪物用那種奇異的金屬語音咆哮道:“探索,敵方,國王,棋局,開始!殺!”

    鏗鏘地吐出這兩個詞彙,它的身體微微離開地麵,少許的傾斜之後,便一頭向著愛德華撞了過來!

    它移動起來擁有著與外表不符的迅速,沒有腳的身體卻迅捷異常,一個眨眼,三柄刀劍,便已經齊齊指向了愛德華的額頭,頸間和心窩!…,

    “危險!”

    不遠處的克勞迪婭沉喝一聲,身影卻搶在聲音之前她一把推開身邊的安娜蘇,長劍一揮,試圖擋在愛德華麵前!隻是她僅僅來得及在半空中橫過長劍,那構裝體就帶著可怕的速度,與她撞在一處!

    刀劍相交,傳來的卻是一聲悶響!

    一刹那,女騎士手中的精金長劍向後彎折,扭曲,隨即崩裂成了無數的碎片!但那巨力去勢不絕,將她的身體仿佛一枚炮彈一樣推飛出去,咚地一聲撞上了房間的牆壁!這股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那裏的牆壁頓時轟然凹陷,裂開蛛網般的巨大縫隙!

    單以力量而論,這幾乎不遜色於一條傳說中的巨龍!

    而這個構裝體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至於愛德華顯現出的第一個異能都沒有能夠擊中……閃電擦著這怪物的身體打在了房間的一角,將書架上的幾本羊皮卷呼地引燃!而那個巨大的鋼鐵怪物這個時候已經借助反震之力向後一退,旋轉了半圈,撞向了麗莎?麗諾比麗!

    喀嚓!

    第一擊的巨響餘音不絕,而第二擊則尖銳短促,刺耳之極!能量的護罩向內彎曲,終於攔住了那個快逾閃電的巨影,不過自身也在下一刻碎裂,成為了無數的細微的電芒火光!小牧師隻來得及豎起手中的戰錘,兩件魔法物品的撞擊仿佛煙花燦爛!

    如果不是背後是一張鋪滿了軟墊的椅子,半精靈恐怕也要步上女騎士的後塵,不過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好得太多,她的一張小臉頓時蒼白如紙,一抹血痕從鼻腔裏嗆了出來!而另外一邊的達赫妮則倒黴的多……尖叫聲中,卓爾一條手臂已經帶著鮮血飛上了半空!

    “我了個大靠!”愛德華不由咒罵!

    這怪物的構造顯然完全無法用常理推測,他三條的手臂不但可以分進合擊,而且也可以各自行動,範圍甚至還能伸長!而且全身仿佛都是視野範圍……卓爾祭司不過想要抓住機會想要從背後給他一擊,便被它前後同時的攻擊給重創!

    幸好,這些時間已經足夠心靈術士顯能了。

    憑空出現的無數星質細絲包裹了鋼鐵魔像,這些源自於星界的絲線從虛空中噴出,無所不在,而又堅韌如鋼鐵,僅僅眨眼之間,這個奇怪的構裝提就已經被層層疊疊地纏在核心,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繭!

    “尼瑪的那個老混蛋……居然把這種東西扔給我,卻連個招呼也不打,這是存心看熱鬧,不對,是讓我死嗎?”。

    短短的一個回合,卻幾乎是生死關頭,看著忙不迭的給卓爾止血的半精靈,愛德華不由得磨了磨牙齒。

    眾所周知,魔像是非常強悍的存在,但魔像也有很多缺陷,最大的問題有兩個,第一是魔像都太過於笨拙遲緩。第二是魔像完全沒有智力可言,它們是構裝體,沒有**的意識,隻會機械地服從命令;他們的作用就是用來抵禦消滅敵人,隻要簡單地戰鬥能力或者說本能就可以工作……

    不過眼前這隻,根本就是顛覆了這兩個說法的存在。

    龐大是挺大的,但這種刮風一般的衝擊,還有足以掌握古代通用語的智力是怎麼回事兒?

    思緒剛剛一動,愛德華的臉色驟然變了!

    隨著嗤地一聲鳴響,那厚厚的星質繭上猛地探出了一截刀鋒,接著就是刺耳的摩擦撕裂聲,一道縫隙便隨之被拉扯出來!然後是第二柄,第三柄的金屬劍刃,它們穿出縫隙猛地一拉一擊之下,星質繭就被還原成了星星點點的星質,消散在空氣裏。…,

    然後,一柄長刀已經幾乎抵到了愛德華的胸口!

    不僅如此,這個構裝體的衝鋒甚至帶起了一股颶風!那柄長刀雖然筆直刺來,僅攻一點,但遍布著棱刺的身體緊隨其後,還有兩根手臂左右橫斬,就算是躲過了第一擊,也照樣很難逃過被一刀兩斷厄運!

    這個構裝體的戰術,是相當可怕的,精準,強力,而且幾乎是量身打造,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這十拿九穩的一擊卻打空了。

    心靈術士的身影在間不容發的刹那,消失在一片銀色的光澤之中!

    取而代之,那張石質的長桌被三柄精金長劍切入……隻是這魔像的衝擊用力過猛,轟地一聲震響,竟然一頭鑲進了那寬闊的石塊!不過,這失敗似乎激怒了這個怪物,他發出了一個怪異的吱嘎聲響,三隻手臂揮舞,擦擦哢哢!刺耳的摩擦聲不絕於耳,隻是幾個呼吸,那張巨大的長桌,就化作了一片拳頭大的小小碎塊!

    然後,他才氣勢洶洶的轉過身來……實際上,應該是直接倒退,因為那個六麵體的城堡造型,其實根本無所謂前後!

    女騎士重傷,兩個牧師都在忙碌,這等於是將最大的兩個幫手給鎖住了,愛德華眉頭緊皺,正要向後退卻,不過目光一閃之間,他卻又停下了腳步。

    “探索,敵方,國王……殺!”

    構裝體用鏗鏘的金屬音高聲宣布,再一次前衝!

    可惜,這一次並不是那麼順利……衝擊剛剛開始,它便向上……沒錯,是向上飄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之舉在空中也鎖定了它的動作!

    “殺死,殺死,敵方,國王!”

    精金刀劍在空中不斷的揮舞,但是卻奈何不了無形力場的分毫!作為沒有施法能力構裝生物,而且又是近戰類型的東西,這個玩意兒似乎隻能從地麵上獲得前進的動力,愛德華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一擊將他製住。

    不過,光是這麼舉著,似乎也不能解決問題。愛德華搖了搖頭,他集中了精神,準備從那裂縫動手,將這個東西破壞……雖然有些舍不得,不過這種不受控製的東西,他可不想冒險探索用法。

    “棄子?認輸?棋局?結束。”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掙紮不過持續了短短的幾個呼吸,就在愛德華還在思量,如何處理這一坨金屬的時候,它鏗鏘的金屬摩擦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可以,加入,你的陣營。”

    “你說什麼?”

    “我,恰圖蘭,城兵,布洛克,加入,你的陣營。你,是否接受?”

    麵對著不可置信的心靈術士,構裝體的聲音波瀾不驚。而仿佛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的額頭應該是構裝堡壘其中一個麵上的小小窗口張開,從中探出了一道光澤,落在愛德華的身體上。

    靈魂的契證?

    這家夥,是個活物,而不是構裝體?

    ……

    ……

    難以置信……

    蘿絲?布萊克搖了搖頭。

    慢慢地穿行在這座名為勃艮第的城市裏,她心中似乎中會升起一些小小的疑惑。

    平民們似乎毫無察覺,眼前這個黑袍中的女子就是三個沙漏之前,幾乎將他們推入毀滅深淵的主謀※……事實上,在這逐漸深沉的夜色裏,大家都在忙碌的來去,準備著度過一天生活中,最為難得的輕鬆。…,

    從女法師的眼前走過的,既有身穿普通裝束,麻布短袍和長褲的一般的市民,但也有披著時髦的短袖羊毛絨外氅,頭帶扁平圓盔帽的商人,還有用麻布綁腿和連膝外衣簡單的裝飾自己,來去匆匆的那些手藝人。

    似乎也與普通的城市,沒有什麼區別。

    但女法師卻很清楚,這裏與圖米尼斯境內的任何城市,甚至是作為首都的羅曼蒂,都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就像身邊,那些張開了大門的商鋪,讓人可以看見內部的漂亮陳設,似乎房間中很多家具都是固定在牆壁上的,而那些原木也不象其他地方的房子一樣顯得粗糙斑瀾,它們看上去不但十分光滑。甚至還刻蝕著簡單的花紋……整條街道的青石地板整齊堅固,沒有絲毫的鄉下城市那種肮髒腐臭,動物的騷味和人類身上多年的腐臭氣息混合的氣味,而且誒泛著一陣陣淡淡的木頭香氣,,他知道這是因為這些房舍的內外都經過很仔細的打磨和裝飾,才會產生出的氣息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那是一種……朝氣。是人們擁有了希望之後,才會散發出的感覺,換而言之……這座城市,對於自己的未來,擁有著充足的信心。

    女法師不由搖了搖頭。

    她忽然發現,自己對於這城市的主人,有些難以看透了。

    為何這個年輕人,給她的感覺,是如此地……帶有壓力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10
第三百一十六章 報告

    可是,這個小家夥表現出來的力量,或者令人驚訝,但並不是令人恐懼的……

    牛頭怪是很強大的怪物,擁有一位高級牧師也是一種很強大的助力,但這些都不算什麼,在一個國家的力量麵前,他們都是微不足道的。

    有些可惜的就是,那些什麼狼爪——當然,女法師並不在乎這些家夥的覆滅——這些二流的軍團微不足道,對於那些端坐在王座上的存在來說,或者他們會覺得這是一種有趣的劇目吧,能夠居高臨下的看一看,那些汲汲營營的螻蟻們的一連串反應,對於他們來說是調劑生活的最大消遣。

    沒有能夠真正探查出這個年輕人的實力,才是最大的遺憾。

    法師的腳步,緩緩的踱過城市的道路,停留在一片建築的陰影中。

    這裏是城市中規劃出來的平民的居所……一處水井讓這裏成為了休憩的中心,此刻正有十幾個人聚攏在這裏,乘涼消暑,或者享用著井水帶來的小小好處。他們正在逐漸聚集,高聲或者低聲的談笑著。

    或者,這也應該算是側麵了解消息的一個好地方。

    法師的裝扮顯然是不可能參與到這些談話之中的,不過距離對於一個法師來說也並不算什麼障礙——輕輕的滑動了一下指尖,那裏的低微嘈雜就在她的耳中還原成為清晰地語句。

    “……領主大人找人工作嘛……釘十個木架子就給一個銀幣,我可是費了半天口舌才弄來的差事呢。”

    一個粗壯的家夥咕咚咚地灌了一氣兒的井水。然後哈哈地笑。不過他身邊的一個提著水桶的婦人卻皺起了眉頭:“啊,我聽說了,我家那個死鬼也說要去,隨時至少也要五百付木架子……你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嗎?”

    “不就是用來釘死人的嘛。我知道。”男人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知道個屁啊!是用來釘活人的,活人!”一個拎著大口袋走過的家夥,被這句話吸引了,他搖了搖頭查看四周。然後壓低聲音:“那些家夥根本都還活著呢,聽說是要把他們就這樣扔到城門外去,讓烏鴉把他們活生生的吃掉!”

    “什麼?”“烏鴉?”這可怕的事實頓時讓周圍的幾個人吸了口冷氣。顫抖了幾下,幾個家夥還伸手摸了摸身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就在那裏啄食一樣。

    “不可能吧?我們的領主大人那麼慈悲……你別胡說八道了。要不是領主大人,我們可還在外麵刨食,連下一頓飯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我就說你知道個屁啊!我們的領主大人對領民那是沒說的,隻要是他的臣民,絕對會給你一口飯吃,會手藝的,活的更好。”皮匠把原本放在肩頭的袋子扔下,隨口哼道:“不過要是膽敢跟他作對,那就慘啦!話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來的不還來了一群說是什麼布萊霍克家的家夥。還帶著巨人麼?”

    “噓!閉嘴,你不想活啦!”一個家夥低聲尖叫起來,一把塞住了皮匠的嘴巴:“領主大人下了嚴令,那些……嗯,那些事兒根本沒有。你這家夥想要跟那些騎士一樣?”

    “廢話,就算那樣,你以為別人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領主大人根本就不在乎,知道嗎?”

    皮匠掙紮了兩下扯掉那隻手,不滿地向那個家夥翻了個白眼。伸手拿起一個水瓢:“你這白癡!你以為我們的領主大人是什麼人?法師呀法師!”

    “廢話,這種事兒,誰不知道?不是法師怎麼可能住在那麼大的一座法師塔裏麵啊,而且,領主大人是**師才對!普通的法師能隨隨便便的就蓋起這麼一座塔麼?”

    一邊一個瘦弱的男人嗤之以鼻:“我早就聽這裏的老人說啦,這裏原本隻有座破石頭堡,幾百個農夫而已,然後,領主大人來了,看了看,然後說,這裏應該有一座塔啊,然後就揮了揮手,地上就轟隆隆的升起了這座塔了!後來,領主大人說,應該有些城牆啊,於是外麵就出來這圈城牆了!你說,這不是**師是什麼?就算是那些詩人說的**師恐怕都沒有這樣的力量啊?”

    “你才是廢話,那算什麼,你知道,那些巨人們原本是來攻城的麼?據說領主大人就喊話說,你們是我的仆人,然後那些巨人們就一個個的跪在那裏啦,還有跟著那些巨人跑來的幾百個士兵,都被領主大人給折服,送到城南去開荒了,伐木場裏那些人,不都是原本拿劍的士兵嘛……”

    “閉嘴!不是說了領主大人不讓說這些巨人的事兒麼?你要是想被釘在木架子上,我可以幫忙!”

    “說起來,我聽說**師們都是幾百歲的老頭兒啊,領主大人……領主大人頂多也就是十五六歲嘛,我可是看見過他摘下帽子的樣子的,我女兒是負責打掃領主塔的大廳的,我上回去幫忙,看見過一回。”一個農婦接口道。

    “領主大人是幾千年也沒見過的天才唄。”

    一個老頭兒從一旁的一張椅子上坐起來,不緊不慢的插嘴:“**師什麼的,我是不知道是啥樣的,不過,咱們的領主大人可比他們強多了,領主大人來之前,我們這裏這幫家夥們種了一輩子的地,也不知道什麼壟啊,溝啊的,更別說,是往地裏埋上大糞就能增加產量了,咳,這個當然,惡心是有點惡心。還有啊,那些小豬崽兒,說是把公豬的蛋蛋切掉,就能養出沒有怪味的豬肉來……嘖嘖,什麼時候聽說過法師們會知道這些?”

    “啊,領主大人這麼厲害,為啥我們的房子還得自己蓋啊?他自己揮揮手不就……”

    一個年輕人抱怨道——從手中拿的家什看來。他應該是個木匠學徒。不過話剛出口,就挨了身邊的師傅一記斧頭柄。

    “你這個蠢蛋!領主大人說了,他這裏不養白吃飯的人!”木匠毫不客氣的又來了幾下,笑罵道:“想的還挺美,給你那麼清閑的工作,給你飯吃,給你地種。你還想要連房子都一塊兒給你蓋了。把你和那些豬一起養著好不好?不過,那之前得把你的蛋蛋也給切了!”

    這些話引來了一陣哄笑。

    “都被你們給攪合的不知道在說啥了……”皮匠晃了晃腦袋:“我是在說這回的事兒啊,你們沒聽說麼。領主大人要把那些什麼騎士都給釘在架子上,扔到城外去!”

    “我說從下晚的時候開始,怎麼那麼多烏鴉飛來飛去的……還到處拉屎……”

    “喂。重要的是那些騎士吧?你不害怕啊?把人釘在木頭上喂烏鴉啊!”

    “挺解氣的啊,對付敵人。就應該這樣!”

    另外的一邊,一個看起來穿的不錯的中年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你不是從布萊霍克領地那邊搬來的,所以大概不知道吧,那些什麼貴族騎士老爺之類的……哼,還不就是和土匪強盜一類的貨色,欺男霸女之類的事情他們可不會少幹的,領主為了招待騎士,領地裏碰上的事兒,你可能聽都沒聽過。十幾家的年輕姑娘都被糟蹋了個遍,還有不少女人也……唉,那還隻是百多人的一小隊,這一次要是把那一千多人放進來,我們還有好?殺了就殺了唄……”

    “說實話。下午的時候,我真的嚇著了,要是讓那幫家夥們衝進了城裏麵,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一邊的農婦低聲道:“不過,嚇人的事兒還真不少啊。我還是頭一回知道,咱們的城下麵,竟然有那麼大的地方,能把所有人都給藏進去,雖然城衛軍老爺們說是下水道,不過,怎麼看也不像啊。城裏的那點東西和髒水,用得著那麼大的地方麼?那都快趕上上麵這麼大了……”

    “噓,閉嘴!你不知道不該看別看,不該說的別說麼?隻要知道領主大人足夠偉大……”

    ……

    女法師皺起眉頭,這些紛雜的言辭之中,帶出的某些信息,確實非常可怕。

    那個年輕的家夥,是自己一個人建築起了這座城市?沒有絲毫的法師們的幫助?這些農夫們的話語中或者有些誇張的成分,可是其中可信的部分也相當多。

    隻是,一揮而就……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布布……布萊克閣下!”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女法師轉過頭,不悅的注視著那個打擾她收集情報的家夥——剛剛從一個任意門之中踏步出來的國家法師。

    “嗚嗚嗚……烏鴉!布萊克閣下,烏鴉!”這個家夥張皇四顧,然後仿佛看見了救星一樣的撲上來,磕磕巴巴的尖叫:“巫妖……不是,烏鴉,烏鴉它……”

    “你在說什麼?”女法師皺起眉頭。

    搭建一座傳送門的前期準備工作,並不需要太多的人手,隻要平整出足夠大的空間,鑄造岩石繪製法陣,再加上需要的材料就可以了,因此這個工作被理所當然的扔給了部下。這一類的事情,他們雖然幹的不多,不過也至少經過了一些訓練,不會出現什麼失誤的——

    本應該……

    烏鴉?那種鳥兒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就算是出現了一頭弗洛魔也沒必要如此慌張吧?難道是出現了罕見的鋪天蓋地的那種鳥災?

    句不成句的部下還在磕巴,反而更加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於是女法師隨手一彈,一道電光正打在這個法師的胯下,頓時讓他一跳三尺,隱約可見全身的骨骼……“給我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沉喝道。

    倒黴的家夥總算是止住了尖叫,事實上,這個可憐的家夥隻能捂住重要的部位顫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磨蹭了半天他才從地上抬起了臉:“……我們布置法陣用的寶石……我們用來布置法陣的寶石……布萊克閣下,被偷走了大概一半多……”

    “被烏鴉?”

    “還有老鼠什麼的……”

    “簡直荒唐!”

    “是真的……我們正在布置法陣。結果寶石基本上都鑲嵌完畢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大群的烏鴉,足有幾千隻!黑壓壓的撲下來,把周圍都布滿了!我們用法術都沒法轟散他們,結果……結果……”

    “結果寶石就都丟了?”

    女法師的嘴角扭曲著,發出輕微的磨牙聲。

    最終,她幹脆一腳把那個家夥踹開。低聲咆哮,並不介意身周因此而多了無數道目光。

    烏鴉有收集寶石的習慣,但是他們通常都不過是膽小的竊賊。隻會在無人的時候行竊,數量再多,也不可能有這樣大的膽量跑來跟法師們附近鬧事……這件事情。甚至不用仔細思考,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那個該死的小鬼!

    當然了,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證據……堂堂的七名法師,竟然無法應對一群烏鴉,這種事情傳出去,又有幾個人能夠相信?因此而追責一位領主?那簡直更是荒唐的事情了。

    這個該死的小混蛋,每一次出現,都會弄出這些麻煩的混蛋事情麼?第一次是那一場規模宏大的魔力震蕩。第二次則是有關於在王城之中。無法探知的失蹤騷動……再加上這些規模巨大的

    等一下,每一次出現?

    女法師的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

    “你們在這裏待命,關於材料被搶奪的事情。不要聲張。”她命令道,隨即扯開一道任意門。

    ……

    傳送的光澤消失時,女法師黑袍的身影出現在一棟建築物中,

    極為寬廣的大廳沉寂朦朧的雲霧中,地麵上整潔的黑色一塵不染,無數形態各異的幾何圖案。向著周圍延伸開去,隨著女法師的出現,地麵上的電光微微變亮,頃刻之間已經勾勒出一道三尺寬窄的輪廓,彷如道路。

    在視線的遠端,處於路上的雲霧向著兩側退散,露出其後暗淡的影子。女法師垂首向前,光影在她身邊急劇的閃爍,直到組合出一片片嬌豔的顏色,

    她愣了愣,

    寬廣的空間裏,一座武士的雕像下麵,此刻正站著一襲灰袍的老者。

    隻不過,這身影,似乎與她記憶中的略有不同、

    缺乏那種蒼老的姿態,原本有些僂佝的脊背挺直,也沒有那種習慣性的顫抖……而走近的時候,那兜帽之下與記憶裏完全不同的麵孔,讓女法師微微呆滯……

    如果不是那雙閃爍著精光的雙眸,她幾乎找不到兩者之間任何的一點相似特征。

    “托馬斯副院……導師。您……”從記憶中搜索出了那張麵孔相應的身份,不過女法師很快便意識到了一些什麼而壓住了聲音。

    如果不是那種奇異的威壓感覺,女法師幾乎會認為,這根本不是她熟悉的人——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裏,並非存在於真實的之內,而是一個開辟在半位麵之中的空間,除了此間的主人和被允許的人,沒有人能夠輕易進入這裏。

    而導師沒有必要與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理性的判斷,讓她恭謹的垂下頭。

    “我記得曾經說過,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時候,你最好不要輕易到這裏來,”‘老者’開口道,低沉的聲音,與女法師記憶中的以往類似。類似,但還是有些不同。

    “大師,我發現了一些您可能感興趣的事情……它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後的工作,因此,我認為我需要向您做出回報,”

    “……說吧。”老者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

    “是有關於那個愛德華?文森特的。”女法師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您或者記得,之前我曾經向您提起過這個人,他是阿爾伯特的學徒?一天前,我接到陛下的委托,要求我在他的領地內修築一座傳送陣,不過因此我發現他的力量,並不是如同我們之前掌握的情況之中那樣簡單。之前也有一些關於皇宮之中的騷亂,從側麵證明了這些事情。”

    女子的聲音,於廣闊的空間中傳播,餘音嫋嫋。

    “神器?”灰白的發須之下,老者的目光微微閃爍。

    “是的,就是那一係列事件,在國家法師的檔案之中,似乎幾件事情都是與此有關的。雖然那看上去聯係不大。不過隻要仔細分析,就可以在其中找到有關連的部分……”女子道,但隨即就被老者舉手打斷。

    “一個神器的持有者嗎?原來如此……”‘老者’托馬斯哼了一聲,這一次,他連聲音也不再偽裝:“……原來如此,那幫家夥們神神秘秘的事情就是這個?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呢?這一下,真的很麻煩,本來以為,那個小鬼不過是個能力特殊了一點的小家夥,但這樣一來,他能做出什麼呢?”他喃喃自語,良久之後,才抬頭轉向女法師:“你能肯定他擁有這樣的力量?”

    “是的。那座法師塔,以及周圍的建築,還有一些特殊的力量,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很好,你做的不錯。”老者點點頭,他的身體,在這一段對話之中,慢慢變得僂佝,蒼老,最後,他伸手一摸,一部遮擋住了他大半麵孔的須發就已經生長出來:“我會給你相應的獎勵,布萊克。”

    “不敢……”女法師的眼中閃過一點驚喜,不過當她垂下頭,老者的手掌,已經撫上了她的頭頂……

    魔網劇烈的變動,讓她本能地想要掙紮,可惜已經晚了,一個呼吸之後,她抬起頭時,眼中已經滿是茫然的神色。

    “好了,你到這裏來,隻是為了定期彙報你的工作,你在某地碰上了一些困難,不過不要緊,我會幫助你的。”

    “是的,導師閣下,您會幫助我……”

    “當然,我一直都在幫助你,不是麼?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10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現

    經曆了一次規模空前的混亂之後,勃艮第這座小小的城市,又再一次複歸到它忙碌而高速的發展運動之中。

    “麗諾比麗商會已經開辟了一條新的商路,將我們的第一批石雕在羅曼蒂沿線打開了市場,並且有五位小有名氣的雕刻家已經來到本城定居&現在訂單已經多得有點過頭了……我們的石匠在這兩個十日之間已經送出了五十座左右的成品,但是積存下來的訂單最少也有幾百封……”

    已經完成了從一個鐵匠向著老管家的粗略轉變的老約翰彎著腰,口沫飛濺的向那位年輕的領主彙報著最近的領地發展情況,對於這個新的身份他顯然熱情日高,頭銜帶來的虛榮讓他對於本就不多的工作更加全心全意,即使此刻他唯一的效忠對象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文字的教授方麵,那些孩子們學的很快,但是普通的那些家夥……嗯,民,民眾們興趣就不是很大了,不過我們現在正試著用一些別的手法來引導他們的興趣,在安娜蘇,嗯,咳咳,總之我們已經建築了一座劇院,在城內各處都設立了招牌,禁止他們以吆喝的方式進行宣傳,一麵可以讓他們認識一些簡單的字兒,另一方麵也可以讓城裏安靜些……”

    愛德華隨手翻了翻手中有關領地石材和石造像交易的賬目,注意到紙上的那一手字是漂亮的洛可可字體——注重每一個細微連接,纖弱柔美之間。自有一種驕傲透出筆端,不用猜測也知道是出自何人的手筆。

    實際上,在他的左手邊,已經放上了一遝寫滿這樣字體的紙張,從賦稅到支出,剿滅兩隊流寇的收繳,人員的調動和物質的產能。詳細到領地中的各個方麵……其中的整理得極端井井有條的條目,甚至連未來的時間安排也精確到沙漏的程度。

    “不錯……幹的很好,很細致。”

    輕輕敲敲桌麵。用一個誇獎讓老鐵匠停止了喋喋不休,他輕聲讚揚道,目光在身側。那個真正值得讚揚的人臉上停駐,不過安娜蘇卻隻是偏過頭,似乎在表示跟某個將她強擄至此的家夥劃清關係。

    “愛德華閣下,有關於這一次的騷亂,我的疏忽大意造成了判斷上的失誤……我願意承受您的責罰。”

    半精靈傭兵微微垂著頭,低聲開口,臉色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將幾百屍體樹立在路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尤其是殺死那兩百多沒有反抗能力的俘虜……更何況還要見識那些烏鴉群啄食屍體的場景,這即使是對於久經戰場的傭兵們來說,也不是一件輕鬆麵對的事情。

    當然了。實際上應該致歉的並不是他,而是某個以城主代理自居,做出判斷的人。隻不過,在領地裏這位小姐並沒有實質上的身份,所以也無法苛責——在城中居民的印象裏。她的地位是來自於對於她和愛德華的關係的猜測。

    至於說是什麼樣的關係……倒是沒有定論,畢竟這位神秘的領主閣下身邊,一直跟隨著三個漂亮的女子,英氣的,可愛的和端莊的,足夠引出幾大車的遐想。而這也是整個勃艮第百姓們茶餘飯後最佳的消遣之一。

    “不是你的責任。是我考慮不周。”從安娜蘇身上收回饒有興味的目光,愛德華揮了揮手,將這件事就此揭過。

    事實上,這一次的事情多少是一件無法預測的意外,所以責罰任何人都不過是愚蠢的表現。

    首先最大的原因,是他在這一次地下冒險的後半段,心中幾乎便已經將城市的事情完全拋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為了一個目的進行……

    而第一個問題,就在這個時候產生——在回到了領地之後他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到了豔陽之月的後半段,這已經是這個世界中秋天的開始,距離他離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至少接近兩個十日的時光了。

    當然,幽暗地域雖然深邃危險,還有地脈輻射的危害,但還沒有聽說過會對於時間造成扭曲,所以記憶中唯一能夠想到的問題,恐怕就隻有那扇遠古的傳送門……據說這個多元宇宙之中的任何一個傳送門,都是與星界相連的,而星界之中的時間,便與主物質位麵有著極大的不同。

    如此長的時間經過,最直接的問題,就是他施加在那幾個老家夥身上的靈能支配失效了,於是他們對於這裏自然不會再有什麼留戀之意……

    當然,若不是在這裏得到了一些有關天霆之塔法陣的奧秘,他懷疑那幾個老家夥說不定會因此而察覺被控製了的事實——光是在這座塔的法陣上投入的精力,用以激發某些法陣用的力量損耗之類,就已經是千金難換的財富,若是他們因此惱羞成怒,愛德華回來的時候,恐怕麵對的就是在幾個正式法師的怒火中化成了灰燼的勃艮第了。

    然後就是那位國王陛下忽然派來的這一隊狼爪了。

    這些人到來的目的明確卻又模糊……那位至尊應該是知道他和那位魔狼的些許摩擦的,不過不管他是有意如此還是無心之失,總之這一次的攻擊顯然應該超出了他的計劃。

    但也正是由此,才讓愛德華看到了勃艮第的諸多不足。

    這一小塊領地已經從開始時準備的休憩之所,一個家,變成了備受矚目的矛盾中心,現在,事關國王陛下與一位公爵有關領地間的明爭暗鬥,而不遠的將來,則可能是整個大陸上晨曦之身的信徒們……所以,這座城市原本的設定便已經很難用來應付這些接踵而至的風雲變化了。

    可以預想的戰鬥,就至少需要做好防禦幾萬人攻擊的準備。

    然而。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勃艮第現有的警備隊或者說城衛軍,大概隻有三百多人的規模而已。

    除了幾十個原本的半精靈傭兵之外,剩餘的,都是從城市的平民之中選出來的,大多是十六到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作為常備軍進行過一些訓練。不過,今天的一場戰鬥裏,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令人失望。作為主力的傭兵判斷力不佳,而平民的士兵則缺乏決斷力,僅僅隻是被對方一個魔法。便徹底摧毀了戰鬥的意誌。

    愛德華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他本來是打算慢慢的訓練這些人物,不過現在看起來,留給他的時間,依舊不是很多。

    事實上,若是以標準的守城戰來進行要求,現有的勃艮第的士兵人數能夠守備一麵城牆已經算是勉強應付,加上巨人的支援或者可以好上一點兒,但若是碰上大規模的攻城,這種密度的守備仍舊杯水車薪……

    畢竟,這座稱得起簇新的城市。仍舊缺乏人口的基數。

    隻能依靠一些個人能力來進行補充。

    但接下來,他的力量還有可能進一步的被削弱,

    雖然在這一段時間之中,秘密開鑿的位於城市下方的一些空間結構,已經可以用於駐紮新的。隱秘的戰鬥力量,而且小丫頭他們的回歸也足夠增加總體的戰鬥力——不過按照之前定下來的戰略,他就必須要將土元素生物送出去一段時間,這顯然會造成戰鬥力和防守上的空前空虛。

    同時,還得預留出一部分精力來應付突發情況——誰知道艾瑞埃爾大人會在什麼時候心血來潮,忽然來襲?

    “命令所有的壯年都加入到武技訓練裏。還有一些健壯的婦女。至少也要學會開弓射箭,”短暫的思考之後,他開口道。

    “……那樣的話,他們的能力根本無法保證。”

    幕僚小姐頓時皺起漂亮的白金色眉頭:“這樣的士兵在麵臨真的戰鬥的時候恐怕很容易崩潰。所以我的建議是選擇傭兵……”

    “沒有必要,除非選擇在本城長期駐留並且加入本城城衛軍的傭兵,否則不值得我付出信任。”愛德華擺了擺手,繼續道:“訓練是每天抽出兩個沙漏,其他時間,他們仍然可以做自己的工作或是農活,你盡量挑選那些強壯的工匠,以及熟練的獵人,這樣你隻要根據這些人的特點,訓練他們聽從號令,以及揮動戰斧鐵錘,或是開弓放箭就可以了。我也不要求他們能完全掌握所有的武器,但至少要學會開弓放箭。”

    “這個不成問題。”半精靈微微點了點頭。似乎總算恢複了一點兒自信。

    基本上,全民皆兵在這個生產力和人手相對低下的位麵中並不算是什麼新聞,這些原本屬於某個領地的農民其實本身就有一些這樣的經驗。所以,適應應該是非常容易的。而這種訓練的特點,是可以很快便有成效。這些普通的民眾雖然無法和精銳的騎士們相比,但至少保證他們有一定的戰鬥力。

    “立正,稍息,向左轉,向右轉,這幾個動作,你交給他們,然後就是拉成一排向前走,要左右腳的腳步一致,這樣的訓練每天一個沙漏,剩餘的一個沙漏,普通的士兵加強對於武器的了解,而發給他們的武器,我會劃出圖樣,你發給各個鐵匠,讓他們開爐鍛製,另外,還要鍛造出至少六百件的鎖甲。”

    當然了,某個城主的想法,可是不會那麼簡單的,接下來的兩個沙漏刻度,他給半精靈展示了幾個怪異的動作,然後又交給他一張圖樣,上麵繪製著一種武器。

    特製的雙手大刀。

    “這個……領主閣下,這樣的大型武器,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難以掌握了?”

    “領主大人,這種東西,鍛造好像不難,不過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鐵礦,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手啊?”

    “你知道六百件鎖甲要花費多長時間麼?”

    圍在桌邊的三個人同時皺了皺眉頭。同時提出了三個各不相同,卻都至關重要的問題。

    不過,這當然難不倒那位年輕的領主。

    “這些普通人加入的士兵進行的武技訓練就隻有一種。那就是將武器斜舉至左肩上,這麼向前一個快步,這麼向下一切。”

    大刀斜舉過肩,自左上向右下一記狠斬,氣勢洶洶的劈向最近的敵人。這是一種放棄了任何技巧的戰術,所有人所做的一切就是從正麵當頭一刀,力求連對方的武器帶防具一同劈開。

    梅利安涅的眉頭舒展開了。

    多年的傭兵經驗。讓他很容易就能理解年輕領主命令中的含義。

    這招數確實看起來簡單,不過就是因為簡單,反而沒有破綻。通常戰場上根本不可能給予戰士太多的反應時間去玩什麼點閃騰挪,若是碰上了太高等的對手,這些農兵就算是上去了也沒有太多的意義。所以什麼千錘百煉的武技,都不如簡單有效——這樣的斬擊正是最好用的手段,這樣勢大力沉的一記斜劈都是很難擋住的,後退又不可能有機會。用來作為戰陣上的戰鬥,正是最合適的。

    “鐵礦不是問題,我接下來會建築一個熔爐,你們隻需要找到可以捶打鋼坯的人手就可以了。”

    對於老鐵匠的疑問,愛德華的回答相對簡單些,不過,他隨後拿出來的東西。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幾十塊的精金金錠,讓老頭兒的眼睛幾乎瞪得比金錠還要大了些

    精金這種東西,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者是稀缺的貨色,不過對於愛德華這種暴發戶來說,可就不算是啥少見的東西了。

    至於說安娜蘇的問題。

    鎖環甲在製作上。確實是所有鎧甲之中最難的一種。

    首先要把鋼鐵拉成粗鋼絲,再捶打成為鐵條,圈成鐵環,鐵環要一個一個地穿起來,還要把鐵環上的缺口補好,變成一個完整的鐵環。這都是很花時間的工作。十二三個人合作。一天才製造出一副鎖鏈甲。而即使這樣,製作出來的鎖甲,防護性能其實並不好,對付箭矢還可以,但是根本抵擋不住重型武器諸如戰斧和大劍,即使是長劍的攢刺也會造成傷害。

    然而安娜蘇不知道的是,在當年的白楊鎮,鎖甲卻是最為流行的製式裝備,因為製作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的技術,普通的農夫受訓個半天,也能開始製作,在白楊鎮的時候,愛德華一般都會將這個活兒發配到平民手中,百人合作的話,一天生產個十幾二十件不是問題。

    弓是一種非常適合用於戰場的武器,它們有著不錯的射速、射程和足夠的威力,最重要的是弓的靈活性遠比十字弓好得多——隻是這種武器,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已經開始被劃入了淘汰的行列了。

    雖然冒險者裏從來不缺乏能力出眾的射手,但是在軍隊裏能夠組織起大規模的弓箭部隊的領主可不多——用來對付遠射武器的辦法,實在太多了一些。最簡單的就是穿上一件護甲。根本就不需要重甲,隨便來一件鎖鏈甲,就可以讓大部分遠射武器失去作用。除了護甲之外的第二大克星就是盾牌。不管是木盾、藤條盾還是金屬盾,都可以讓遠射武器失去威力。這還都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技術。

    至於魔法裏能夠克製遠射武器的那就更是數不勝數,防禦屏障、屏蔽力場、幻術都可以讓遠射武器變得毫無意義,其中一個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刮一陣強風。一個二環法術就足夠讓弓箭失去作用了。

    所以圖米尼斯的遠程攻擊,更加偏重於法師,一個正式法師便能夠發動四次火球術的攻擊,在對手陣勢裏轟開的火焰造成的傷害,不見得比幾百人的一輪箭雨造成的傷害小,而弓這東西可不是很容易製作的,要用到木頭鋼鐵黏膠,而箭矢也一樣,需要投入的甚至更多,因此通常的弓箭方陣,都隻能支持每個士兵二十支箭矢,不要小看這數字,一千人的弓箭手配置那就是二萬枝箭,光是搬運這些東西就已經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了。

    畢竟訓練一個弓手遠比訓練一個魔法師容易得多,而且魔法師要顯露出威力,至少也要脫離了學徒的階層,接觸到第三環左右的法術,而弓手卻不同,隻要將他們組織成為隊列,威力就不會小,尤其是在對付那些裝備不齊整的農兵的時候,是極其有效地殺傷性武器,而且極容易造成致命的混亂。

    ……

    “小家夥,幹的真不錯啊。”

    愛德華挑了挑眉頭。

    那個聲音,就在他的周遭回響,不過,虛無縹緲之處,說明它是

    當然,關鍵在於,那個聲音的

    光芒的絲帶從裂口裏噴發的渦流之中探出頭,然後它立刻開始卷曲。再分裂成一條條閃電鑽進渦流亂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11
第三百一十八章 條件

    並不算是久違的見麵,對麼。”

    這個聲音對於愛德華來說是熟悉的,因為它與靈晶仆平靜時的語音幾近相同,但他知道,發出聲音的,絕不是單純的屬於他的那件造物。平靜,緩慢,嘶啞,組合成為一種奇妙的陰冷,就像是一種爬過了心頭的粘膩……

    卡特澤耶克。

    愛德華眯起眼睛,瞳孔收縮,看著一個小小的黑影從身上跳出來。躍過麵前,寬闊的桌麵。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那是他的靈晶仆。

    然後,一抹細微的光斑,從他黑色晶瑩的身體之中綻放……光線延展,扭轉,在空中劃出絢麗的軌跡,最終聚合成為一個模糊的身影,但這種變化很快就變得更加生動起來,頃刻間,光澤已經變得凝實,猶如實體。

    漆黑的長袍,映襯著幹涸的紫紅色皮囊,六條觸須輕輕顫抖,碩大的頭骨和灰色近乎的眼泡中,猩紅的光澤。構成了那個身份所有的表征。

    當那個高大,幹涸,閃爍著殷紅目光的怪物,在空間中變得清晰地時候,空間裏三個平凡的生命都在同一時刻感受到身不由己的戰栗。他們不由自主的後退,各自找到一個堅實的依靠,才能勉強的穩住身體。最新小說百度搜索“”

    愛德華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的變動,他的表情,似乎定格在了一個平和的樣子上,唯有雙瞳裏,銀白的光輝閃爍不休。

    “唔……”他開口道。

    同樣冷漠,而生硬的:“歡迎蒞臨。不知道大師到此,有何貴幹?”

    即使多麼明了眼前這一幕的虛擬性,他同樣不會將那仍舊在微微顫抖的影像當做是一個單純幻影事實上,他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這個幻影能夠製造出的破壞了。但即使如此,對於眼前的一切,他也照樣無可奈何,對方的力量太過強大。隻要關注到了他,那麼想要擺脫可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其實,眼前這一幕倒也並不值得驚訝。

    即使是自己的。但這顆寶石的造物本就屬於它,所以,就算是受到了操控。也並不是不可想象的……但令人懷疑,與驚訝的是,它究竟是何時開始能夠操控它的?剛剛?不久之前的那一次見麵,又或者,從始至終,它就一直被牢牢的掌控在原本物主的手心裏?

    “一些有趣的存在,一些有趣的想法。”

    噬魂怪巫妖移動著碩大的頭顱,目光掃過周遭,然後他點點頭,目光中橘紅色的光點跳動:“從幽暗地域。到地表,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表現,一直都能讓我驚訝。孩子。”

    “感謝您的讚譽。”

    那個親熱的稱呼在兩人的關係上來說,有著說不出的怪異感覺。讓愛德華不由得微微一顫,不過他的回答語氣平和,但也帶著一點敬意。

    至少在於強者的道路上,一個前行良久的前輩,值得付出一些尊重。

    “實際上,我有時候會想到。如果你真的變成了一個靈吸怪,說不定還能夠取得更多的成就,不過也有可能一事無成,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造就了你,這是我很想了解的事情。我好奇的所在。”

    愛德華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謙遜一下,但是卡特澤耶克自顧自的繼續,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態度:“當然,回味過去與憧憬未來都沒有什麼意義。而且,將你的成功,完全歸結於天賦,也並非是一個聰明的理由………,

    類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存在這顯然不是愛德華心中所預想的,一個噬魂怪巫妖所應該做的事情。

    他到這裏來,顯然不是為了單純的誇獎自己。而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實際上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力量的一小撮人,在很多時候都喜歡直接的行事風格。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沒有多少規則的藩籬不能被打破。

    或者,正是因為力量吧想要壓製現在的愛德華,一個化身的力量是不夠的,

    卡特澤耶克不止一次觀察過心靈術士戰鬥的場麵,對於愛德華擁有的能力,以他的智慧,心中也應該有數才是。事實上,在地表的戰鬥,可不僅僅隻是兩個強者的互相較量……愛德華有足夠的把握,在下一刻便將自己藏身在一些足夠強大的存在之中。

    畢竟勃艮第到羅曼蒂這四百多裏的路程,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經不算什麼。

    “有些可惜。”

    靈吸怪巫妖……的幻影的目光稍微轉動,掃過愛德華頭頂上的星冠,然後晃了晃碩大的腦袋:“或者能夠理解你對於某些知識的需求,但真的很可惜,你對於多元宇宙的認知方式,是很深刻的……即使現在還無從驗證究竟是對是錯,但那絕對是一種珍貴的思考,說不定,會顛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對於存在的認知……至於說這點破爛的東西……我隻能說,我的同類從不會進行平等的交易,一個靈吸怪城市的富庶,其實是遠超過你的想象的。”

    “別試探了,大師,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因為對於知識的渴求,或者一些不找邊際的威脅,就把什麼好東西交給我麼?”愛德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聰明。”

    巫妖點了點頭。繼續道;“但我不會更改我的想法,十二維度的宇宙……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思維,我想要將之和我們通常所認知的多元宇宙進行聯係,你看,就像你的維度理論,我們的多元宇宙則是一個環,萬物歸環,生生不息……

    “在我看來,世上最仁慈的事莫過於人類無法將其所思所想全部貫穿、聯係起來。”

    愛德華搖了搖頭巫妖的話,讓他忽然想到了一些曾經記憶過的什麼。

    “我們的生息之地是漆黑的無盡浩瀚中的一個平靜的無知島。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必須去遠航。各個領域的探索都循著它們自己的發展方向,迄今尚未傷害到我們;但有朝一日當我們真能把所有那些相互分割的知識拚湊到一起時,展現在我們麵前的真實世界,以及人類在其中的處境,將會令我們要麼陷入瘋狂,要麼從可怕的光明中逃到安寧、黑暗的新世紀。”

    “瘋狂?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真理。不是瘋狂的呢?”卡特澤耶克毫不猶疑的接口道:“何況,你何必要畏懼瘋狂?因為它會摧殘你?任何生物,隻要生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是都要忍受摧殘。一直到死嗎?想明了這一點,一切都能泰然處之。這就是生存的意義。”

    “你已經……”。

    “死了?不,對於我來說。死亡是一個含義單一的詞彙,遠不像你們所想的那樣單純,你死了?這個死亡不過是個單純的處在主物質位麵的變化罷了,死了之後,會有靈魂,那麼你算是真的死了麼?對於亡靈而言,死亡不過是他們的開始,而所謂真正的死亡……”…,

    輕輕搖擺著纖長的觸須,噬魂怪巫妖侃侃而談:“通常,我會將它和徹底的毀滅聯係在一起。所以對於我來說。思考是必要的,但活下去更是必要的,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是死了也要活下去……如此,方能思考。方能存在,這就是我,思考者,卡特澤耶克的信條……”

    “所以我思,故我在?”愛德華心中一動,不覺恍然:“所以。你成為了巫妖。”

    “我思,故我在?”

    他沉默下來,眼中橘紅色的光澤微微跳動,觸須則無意識的,蛇一般的慢慢遊弋。那是這位強者陷入沉思的神色。

    “說得好。”良久之後,他才終於脫離了沉思,但顯然,還沒有離開這種情緒的波折:“是啊,和那些家夥融為一體,分享精神,交換信息,補充,彌合……那一定是很美好吧,聚合靈能,近乎全知,一定很令怪愉快,令怪歡喜……但是,別開玩笑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一根肌肉,一片指甲,都是我的東西,哪怕我隻是墓地裏的骷髏,哪怕我隻是漂浮在負能量裏的塵埃,我就是我,我的大腦,靈魂,生命,都是我一個怪的!我思故我在,失去了**的思考,我,也和毀滅了沒有什麼兩樣。”

    然後,這位巨怪抬起了視線。看著愛德華的目光裏,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當然,或者這隻是一種錯覺。

    事實上,那張幹涸的章魚麵孔上沒有絲毫的變動,不過或者是散布在空間中,無形的精神觸須之間的碰撞與糾纏,給予了同為心靈術士的愛德華,一種模糊的對於對方想法的認知吧。

    “即使在你的身體內腐爛?”

    “當然了。”

    “卡特澤耶克大師,我的時間,並不如您的那樣寬裕,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談談您想要談論的事情吧。”愛德華輕歎一聲,發現這段對話顯然已經離題萬裏巫妖這種高級的亡靈生物近乎不朽,而漫長的生命帶給他們的就是極端錯亂的時間概念。

    但愛德華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跟他浪費,更何況理解這樣的一個巫妖,而且還是異怪的思路,顯然已經超過了愛德華的能力範疇。

    於是頓了頓,他幹脆將話題挑明。

    “我想談論的事情?自然是我的目的,不過,我以為,我已經將它轉告給你了。在之前一次見麵時,談話的最後,當然我也不介意,重新用更加清楚簡單的方式複述一次。我認為,你我之間可以進行一些合作。”噬魂怪巫妖的語聲頓了頓,有些錯愕一般。

    合作?

    愛德華沉默了一下事實上那一瞬間他幾乎伸手去掏耳朵,以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這老家夥,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腦中一個個的思路閃動著,愛德華盤算著一個靈吸怪一樣冷酷、狡捷,而有不受束縛的巫妖究竟有什麼計劃而這樣的存在,往往在一瞬間策劃出的陰謀。是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到的,而且比一般人一輩子能想到的還要多。

    “你以為,我是在玩弄你們那種被稱為‘玩笑’的伎倆?”

    靈吸怪巫妖的話語仍舊平淡得理所當然:“我沒有想要與你玩笑的意思,事實上,你也知道,我的種族對於這個問題是無法理解的,不會從中體會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比方說,歡愉的情感。而合作的意思,是聯合。是各取所需,對於利益的一種預先支配的形式……在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我認為這是很適合於你我的一種交流方式。”…,

    但人類的沉默。仍舊在繼續。

    “你覺得,我感興趣的是這個麼?”卡特澤耶克的目光在愛德華身上頓了頓。

    人類繼續保持著沉默,但沉默,有的時候足夠用作答複。

    “是的,準確的說,我是對於他有一定的興趣,因為,你還不了解,就纏在它之上的曆史,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神秘。更加的宏大一些。”

    靈吸怪伸出一根觸須,虛空指點著人類的左手,那雕飾精美的金屬。“你或許會認為這是魔法造物。但是事實上,那隻能從廣義上進行概括,製造它時使用地魔法體係和我們現在所知的完全不同。它屬於已經消失了的力量的代表……”

    “古神?”愛德華挑了挑眉頭。

    這個世界上的神學。是一項複雜而廣博的學問,冠名神祇的存在,誕生隕落,經曆了數以萬計的歲月,其中的秘聞,傳說。已經不隻是多不勝數可以形容的,愛德華對於這個學科一向所知寥寥事實上,能夠稱得上在這個領域中有所成就的,無一例外的都是那些長壽的種族。

    神不過是意識和規則所具象,構成的存在,他們具有意識,威力不凡,但並非永生不滅,時光荏苒,萬物更迭,即使是最為偉大的神祇也會隕落,被更加具有活力的新的神祇所代替,他們從隕落的存在汲取規則之力,構造統合自己的意誌,成為新的神祇,而傳說之中,這個過程就如同物品的散碎,法則細分,具體,越到後來,碎片就越多。

    所謂的古神,便是規則更加完整的時間裏存在的神祇。但現今,關於他們的描述,隻剩下了那些最為古老的古籍裏,隻言片語的傳聞唯有一點無可辯駁,他們擁有者的力量,甚至遠超出了現在神祇們所擁有的極限。

    “古神,或者說更加古老的,通常而言,研究者們稱之為遠古之時的遺存……早在生命之潮湧起前就已消隱的知覺意識……當然,對於你們而言,這些覺識不過是在詩歌和傳說中偶有閃現,它們常被冠以遠古神祗、怪獸和各種神秘事物之名……。”

    靈吸怪巫妖的觸須輕輕地在幹涸的臉上爬行,聲音輕緩:“那些強盛的力量和存在可能尚有留存,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很可能這個位麵,甚至是整個多元宇宙,都不過是個玩物。啊,借用你的理論來說,他們現在應該是處於高次元的存在。”

    “但是對於這種東西,我同樣沒有太多的興趣,你或者比我更清楚那句法師的箴言……如果想研究惡魔。最好從小魔怪下手,而不是過於自信的去招惹一頭巴洛炎魔。”

    “那麼,卡特……澤耶克大師,我想要知道,你想要從愛德華這裏得到什麼?”帶著一點稚嫩的清脆語聲,加進這個對話半精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盯著那個怪異的影子,細微的光澤在她的身周,構造出一層煙霧般的暈痕跡。

    “插言是個不大好的習慣,不過沒關係,受到黑暗眷顧的年輕人。我並沒有對於你所看重的人產生什麼過分的奢求。”噬魂怪巫妖道,向愛德華豎起一根長長的觸須,幹涸的刻著無數魔紋的觸須上,吸盤已經收束成為參差不齊的針刺,看上去倒是不再有那種令人厭惡的惡心:“一切,你的想法,思路,你對於世界的認知,能做出的發明創造,能夠代表你的東西,我都希望看到。”

    “一切?”人類發出了一個輕笑,不過,或者解釋為冷哼更為合適:“不得不說您的想法,很……廣博。”

    “或者你也可以直接稱之為貪婪,因此,你不用急著現在答複我。”噬魂怪巫妖抬起一條觸須,:“你還很年輕,而我則是近乎不朽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還不算是特別緊迫的事情,所以,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來驗證我所說的事情,究竟是否適合你的想法。”

    “那麼,我能夠得到什麼?”人類道。

    “我能夠提供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噬魂怪巫妖點點頭:“不過,我恰好知道,你需要一些什麼……力量,各種力量,即使不是屬於你的,用於對付一個熾天神侍,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吧&……”

    能夠提供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噬魂怪巫妖點點頭:“不過,我恰好知道,你需要一些什麼……力量,各種力量,即使不是屬於你的,用於對付一個熾天神侍,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6:11
第三百一十九章

    羅浮堡。

    這座已經經曆了幾年風霜,甚至於戰火的宮廷本身並不奢華,論及規模,遠比不上法術學院,被稱為‘眾神遺落於凡間的行宮’那般氣勢宏大,說道華麗,也沒有晨曦之神大神堂那恍如天堂的天使花園那般輪美奐,甚至無法比擬財富女神神殿的華貴雍容。可以用來描述的,也不過就是堅厚沉重的外牆,構成的穩重沉厚,如一位老人的年紀,維持著國度最為深沉的威嚴。

    但正是這座古老威嚴的城堡,引領了這個國度數年無數個經久不衰的風潮——就在寬敞的後園中心,那座廣闊的噴泉正在逐漸構造出新的容貌,飄逸美麗的海洋女神靜立於波濤之上,被左右兩邊是代表富裕和健康的水波之神,以及四尊分別代表四季的少女雕像拱衛,腳下是一組牽著海馬的海妖的群雕。無數俊逸男女的形象以一種潔白的石材構築,也越發襯托出噴泉的水流清盈透澈,波光蕩漾。

    這種潔白如雪,細膩溫潤的石材,乃是最近一段時間剛剛被發現的上品,嗅覺敏銳的藝術世家抓住了流行的裙角,十六名享譽羅曼蒂的大師,以一種令人吃驚的速度重新構築起這座王國最為繁複華麗的噴泉,將之作為那個歡慶之日到來之前的獻禮。

    淙淙的流水。魅力的人體,光潤的玉石,這個禮物顯然因為自身的精巧別致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青睞,而不僅僅是他本人,對於那些有資格在這宮殿中出入的人們來說,這裏也成為了一座必須觀賞的,亮麗的風景線。

    即使夜幕已深。也仍就有人願意在此駐足。

    通常而言,沉浸於浪漫之中的男女,似乎更適合於這座藝術的殿堂之前。如現在一般,由兩名男子組成的觀覽隊伍,畢竟是少數。

    “我的將軍閣下。王國之中一半的名媛可是已經齊聚在剛剛的大廳中了,您高貴嚴厲的目光,難道就沒有容納進其中的任何一個?”掬起一捧清澈的泉流,兩個年輕人中,相對更加年少一些的開口道:“我剛剛可是注意到,至少有三十多位女子正在關注著你,怎麼,莫非已經有了單獨的目標,所以不想要回應她們的好感?”

    “我隻想要一個能夠令我欽佩的女子作為妻子。斯特蘭殿下。”年長的青年回應,短促的語聲像是在回應口令。

    “啊。那看來好像有點困難,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您感到欽佩的人可不多……想要比你更英勇的女騎士,唔,恐怕帝國那邊還有那麼一兩個可以稱之為騎士的。不過想要趕上你,可還要差得遠。”

    被尊稱為殿下的年輕人搖了搖頭,不隻是因為對方的回答,而是因為這個朋友臉上的表情——那張日漸蒼白的麵孔,似乎從來就不會向著溫和的方向發展,除了平靜與恙怒。便從未讓他找到過第三種神色。

    “不,殿下,您誤會了我的意思,疆場拚殺,摘下騎士的頭顱,那是男人的使命,不是女子的工作,即使她得到了十倍於我的戰績,在我來說,也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女人,就應該在眾神賦予她們的領域產生令人傾慕的成績。”

    “哦,這麼說,魯道夫,你最欽佩哪種女人?”

    “孩子生的最多的女人。”

    簡單幹脆的條件,讓年輕的王子不由哈哈大笑。

    不過笑聲並沒有維持多久——麵對著那張平靜冷漠的麵孔,似乎沒有人可以讓自己的笑維持下去。

    “我知道,你還在為了那件事情憤怒。不過畢竟,每一個法師都有他們自己的怪癖,即使是……一個學徒也不例外。”又沉默了一刻,王子殿下發出一個歎息,不過他隨即頓了頓,因為這言辭聽起來不是那麼具有說服力。

    不管怎麼說,一千條人命隻是因為某些怪癖就消失殆盡……這種解釋可無法說服任何人。

    “雖然知道他和你之間的一些問題,不過我並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因此在父親調動狼爪的時候,我也沒有反對,這是我的失誤。”

    目注著友人蒼白的麵頰,王子殿下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但是顯然,我考慮不周,多特蒙德那個家夥一向跟賈斯伯關係密切,他又怎麼可能會出一個有可能讓你再得到一份功勞的案呢。不得不說,玩弄這些手段,我遠遠不是這些老家夥的對手。”

    回答他的,仍舊是沉默。

    “不過我這個訓導者也實在是……過分了一點兒,殺幾個人,警告一下也就算了,全軍覆沒……唉,這一下,鬧得我可都要跟陛下好好解釋一番才行了。”王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不過,魯道夫,你知道,因為父親……陛下的這件喜事,你的事情,恐怕需要被壓製一段時間才行了。”

    “不必擔心,殿下,我並不記恨任何人。這件事情,完全是我禦下不嚴造成的,如今的結果,我願一力承擔,明天,我就會向陛下出自檢,”

    年輕的軍團長終於開口,神色冷漠,語聲鏗鏘:“隻是,我的部下都是經曆過戰爭洗禮的勇者,他們用生命償還了他們所造成的錯誤,但我不能任由他們的屍首再受到那樣的淩辱。”

    “是啊,烏鴉……”王子殿下歎息出一個詞彙,然後閉口不言。

    殺俘,釘上木架,讓烏鴉啄食屍體,然後展示在道路兩邊……

    這樣的行徑,幾乎可以被稱呼為邪魔。甚至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即使是國王陛下身邊的那一幫老家夥們也不免變了臉色。

    而對於他來說,無論怎麼說,都無法跟那個經常掛著一絲微笑,麵容有些淳樸甚至像是個鄉下人一樣的少年聯係在一起……更別說他不過隻是個頂著學徒稱號的人而已。而他的城市傳聞中更不過是隻有幾個農夫,一座破舊堡壘的小村。

    可是根據國家法師的情報,正是這個不起眼的法師學徒。讓一千名騎士全軍覆沒,甚至據說這場戰鬥,都沒有超過一個沙漏的時間。

    先入為主真的不是一個好習慣。主觀的臆測根本不能作為什麼標準,他搖了搖頭,特倫克老師已經無數次的醒過。可是自己為何總是無法真的警惕起來呢?

    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於參合進這些事情之中吧。

    心中的思慮,讓他不由得又發出了一個輕歎。

    這樣,或者也好。

    首都貴族圈的勢力格局已經異常穩固而且他們排斥外來戶,一個外省的侯爵也比首都的侯爵低上一等!誰掌控了軍隊,誰就掌握住了帝國的權杖,所以一個異軍突起的軍事領導者,自然遠比插進了貴族舞會的乞丐還要被這些人所厭煩。

    而這件事情,實際上也是符合陛下的利益的,魔狼太大了。一個異軍突起的兵團,即使對於一位王座上的至尊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所以他才會刻意加強魯道夫與第二個兒子之間的關聯,同時對於這種無聊的手段視而不見……

    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保護這個心愛幼子的籌碼。但又不可能樂於見到一個足夠威脅到他統治的

    削弱,平衡,這種事情,便是一個國王一生之中唯一,也是永遠的手段。

    不過這個結果,恐怕即使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沒有能夠想到的——魔狼軍團的數量眾多,但唯有冠名身體部件的那些隊伍,才是真正的精銳。狼爪即使並不如獠牙,狼吻這些最為精華的存在,但也同樣是戰老兵,這樣的一支千人隊,想要將之剿滅,而且是在那樣短暫的時間裏,需要的力量如果想概括的話。用來形容的詞彙,可不隻是一個強。

    “或者……所謂天才,就是他們擁有上天所賜予的超凡能力;凡人雖然可以嫉妒、羨慕甚至仇恨,但卻永遠隻能仰望的存在吧……這個世界,注定要掌握在他們的手裏。”

    他低聲道。

    “知道麼,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那樣的人,擁有力量,可以隨心所欲……”

    是剛剛在宴會上喝下的酒漿正在體內泛濫麼?或者,那泉水之中汲取的清涼還有著一些效果,讓思慮變得單純起來了……年輕的皇子向同伴開口,但輕輕的語聲又像是在自語自聽。

    “小的時候,就很喜歡自己偷偷跑出寢宮,甚至跑出城堡去玩,不過出了開始的幾次,父皇很少能夠抓住我。”

    他的目光掃過噴泉中,女神高高揚起的麵孔,眼神有些朦朧:“開始的時候,我很開心,我覺得我甩掉了父皇對於我的束縛,所以我總是玩得很愉快,但隨著我慢慢長大,我就發現,不論我到了哪裏,周圍總是會有一些看著眼熟的人,而我去的地方,有時會過分熱鬧,有時卻又過分的冷清。”

    這或者並不需要什麼質疑,一個皇子,不管他是不是王國的繼承者,他都同樣是不可能獲得真正的自由的。所以自語並沒有得到回答,更何況,那位年輕的統帥雖然是個不錯的傾聽者,卻不會聊天,對於他不知道的事情他隻能沉默以對。

    “若是可以放下這一切,和自己重要的人一起離開這個古怪而又陰險的圈子,可能遠比現在要輕鬆的多吧?”

    王子似乎毫不在意,繼續道:“在邊境上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一小塊就夠了,擁有那麼幾個善良的領民,一座半舊的城堡,一些粗俗卻熱情,根本不用遵守任何假惺惺禮節的朋友,死黨,即使目不識丁也可以,跟他們一起,享受著粗劣的酒漿,咬著腥氣的烤肉,哈哈地笑著,無憂無慮的度過每一天;再找到一個健康淳樸的姑娘。不是貴族名媛也沒有關係,甚至更好,因為隻要善良單純就夠了,與她養育上幾個健康活潑的孩子,再在老來的時候,向孫子們炫耀自己的年輕時代,安然地度過這一生……”

    “那又有多美好?”他總結道。抬起目光,凝視著天空中,逐漸繁盛的星。

    或者不會那麼順遂。但那也一定要遠比現在這樣,浸泡在外表華麗,內裏卻如同毒汁一般漆黑的爾虞我詐中要強得多吧?甚至幾萬倍也是有的。

    但那注定是一種幻想吧。

    再搖了搖頭。將那個珍貴的美好夢想壓進思緒的角落。

    因為細微的嘈雜,已經由遠及近,將

    “我就猜到你在這裏。”

    洪亮的語聲出自於一個高大健壯的人影,身材比一般人尚高出了一尺;肩頭寬闊,不過卻並不會給人一種肌肉虯結的感覺,而是一種令人讚歎的欣長,而輪廓深刻的麵龐上有一雙叫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深沉地棕褐色眼睛,仿佛鮮血染紅的暗紅色長發在後腦隨意束起、帶著不羈的狂放,加上那高鼻梁和一副薄薄的嘴唇。理論上應該給人留下冷峻凶悍的印象,但是這個人臉上的笑容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和善,柔和了他輪廓的尖銳線條,於是,這張麵孔。就變得格外生動。

    那一件淺色的銀絲紋邊長剪尾的禮服,暗藍色帶著細微紋理的長褲以及精工細作的長靴是最近一段時間最為流行的貴族式樣。足以讓周遭所有的視線都彙聚到他身上,而忽略了他身後那幾個人影……

    即使她們同樣可以稱得上是豐神俊朗。

    “貝爾特皇兄。”

    斯特蘭王子微微露出一個笑容,讓低微的歎息聲隨著夜風飄散。

    “怎麼在這裏躲閑?讓我好找,”王國的太子殿下望著弟弟,臉上的笑意似乎更加濃了一點。伸手拍怕他的肩頭,笑聲響亮:“大廳裏的名媛們都在埋怨,說小王子殿下不知道被哪一隻狡猾的妖精給迷住,早早地就離開了她們的視線,讓她們在裝飾自己上花費的苦心都白費了呢?”

    “那不是很好?哥哥你正好可以多享受一點,”年輕的王子笑了笑:“你知道,那些女孩兒們……太優秀了,不適合我。”

    “不像話,你就不能再努力點麼?”帝國的皇儲瞪了一眼,大聲道:“沒有追求就承認失敗,一點都不像我的弟弟!”

    斯特蘭王子開心的笑。

    或者是酒的作用,在這一刻,似乎兩人之間沒有什麼隔閡的存在,又恢複到了往日裏,最為真誠的那個時候。

    作為王國的至尊,阿爾法陛下並沒有外人傳揚之中那樣喜好漁色,實際上,隻有很少的人清楚,他一生中實際上隻愛過那一個女人,甚至為了她險些放棄了這個王國至尊的位置,但這個可憐的女子或者注定無法享受更多的幸福,她過早的離開了人間,這導致了那位至尊沒有再繼續養育更多的子女,也讓他自小便隻是與這個唯一的兄長長大,親情厚重。

    但對於皇室的子弟而言,親情,不過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哦,伯爵閣下,這一次的事情,很抱歉啊,多特蒙德也是好意,不過沒想到那個小鄉巴佬這樣持寵而驕。對於您所承受的損失,我感到由衷的歉意。”

    短暫的笑容之後,皇長子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年輕伯爵:“這些所謂的魔法師們實在是不像話,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要讓他明白,帝國的騎士,可不是他們這些來曆不明的家夥可以輕易侮辱的!我會竭盡所能支持你得到一個公平的結果的,所以,你可不要輕言放棄啊……”

    不要輕言放棄?

    然後又怎麼樣?讓魯道夫和一位大有希望的年輕法師徹底撕破臉皮?更何況,那還是父親特意給自己招來的訓導者,結局會怎樣,難道你會不知道麼?

    或者,所謂的親情,是更加虛無的吧?

    斯特蘭的目光低垂,片刻間的溫情已經被計算的冰冷衝淡得不剩分毫,這中間的變化,讓他心中的冰寒變得有些刺痛。

    這就是皇室,這就是權力……在它麵前,一切都是單薄的,原本的至親,不過短短兩年的時光,兩者之間便已經阻隔了一層可悲的深厚壁障。

    實在是足以令心中鬱結。

    “王子殿下,感謝您的垂詢。不過這一次的事情究其原因,還是由於魯道夫禦下不嚴造成。因此,我會向陛下請罪的。”

    魯道夫微微皺眉,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甚至嘴角也顫動了一下,不過最終隻是微微垂頭,溫和回應。

    “哎呀,伯爵閣下才真是過謙了,您可是王國的英雄,怎麼可能會犯下那種疏失?”

    王國的皇儲搖了搖頭,然後冷笑:

    “**師的弟子?我倒想近距離看看,這位偉大的法師學徒,到底是個什麼摸樣,是不是真的有煉獄裏的魔鬼那樣的本領,能夠讓人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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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sh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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