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盜香 作者:走過青春歲月(連載中)

不限话题 2013-5-20 10:19:5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 15901
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29
第三十章絕地反擊,山雨欲來

李虎丘兩次喊出欲發射飛刀,都空口白話沒有兌現,不僅讓霍補天怒令智昏,同時也讓他確認了李虎丘身上已經沒有飛刀,所以當李虎丘第三次喊出來的時候,霍補天根本沒有再做提前預防。李虎丘再次用燕子姐去世時因傷心領悟出的激發心血之法,鼓動心臟催動氣血,爆發出追魂奪魄的一飛刀

霍補天仰面摔倒在地上,心中猶在震撼於自己的失敗。這少年不僅飛刀了得,生死搏殺中的心計更可怕。李虎丘最後一把飛刀已經傷了他的肺葉,他現在如果再強行運力,肺臟會立即承受不了壓力,造成他噴血而死。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心中在盤算是否有必要跟這驚才艷艷的少年同歸於盡。化勁大師的體力遠非常人可比,即便是受了如此重的傷,他依然有餘力爆發出瀕死一擊。

李虎丘湊到近前,霍補天以為他要來取自己性命,急迫之下剛想爆發出瀕死一擊,卻見李虎丘從懷裡取出了一個藥瓶。看商標,正是一瓶外敷內服都適用的刀傷白藥。他手腳麻利的撕開霍補天的衣物,將白藥倒在刀口上,然後掰開霍補天的嘴巴,將手中的白藥倒入一點,從那只死去的黃羊身上取過一塊血肉,把裡邊的水分擠入霍補天口中,將白藥送下。最後他準備了一小塊布,一把將刺入霍補天胸口的飛刀拔了出來。隨即用布摀住傷口。接著迅速的在傷口上倒了幾許白藥,不大會兒,血被暫時止住了,這其中霍補天自己減緩血液流速起了最大作用。

李虎丘做完這些後拍拍手道:「我可以救你,同樣可以弄死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放你回去。」

霍補天咳出一口血,他試著呼吸運力,節奏稍快便覺傷患處痛不欲生。明白自己如無決死之志,便不能再與人動手。他點點頭,苦笑道:「好飛刀,好心計想不到縱橫一世,臨老會栽在你這小娃娃的手上,你問吧。」

「她是誰」

她當然指的是高雛鳳。在一起一個月,李虎丘瞭解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的細節,卻至今沒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霍補天的出現讓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他感覺自己似乎就要失去她。

「你又何必知道呢我能來找你,還不能讓你明白她的心思嗎」

霍補天視高雛鳳如親孫女,他知道李虎丘跟高雛鳳之間絕無可能,與其糾纏下去,高雛鳳更加痛苦,長痛不如短痛,所以他才會對李虎丘痛下殺手李虎丘問他高雛鳳是誰,他不希望李虎丘繼續糾纏高雛鳳,便謊稱自己的出現足以代表高雛鳳的態度,意思是讓李虎丘知難而退。

少年人的情感簡單真摯,脆弱又容易受傷。李虎丘卻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他久在詭譎凶險的江湖中打滾,對於人言他總存著三分疑慮。對於霍補天的話他並未盡信。

「她就算想我死,我也想知道她是什麼人李虎丘用霍補天身上撕下來的碎布擦拭著飛刀,口氣輕鬆說道。

霍補天打量著李虎丘,越發的覺得這少年難得。他本以為自己這麼說李虎丘起碼會難過或失望一番,李虎丘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從李虎丘堅持想知道高雛鳳身世這件事上,可以判斷出他沒有放棄這段感情,從他的神態上則不難看出,自己剛才的話沒對他產生多大影響。

「行走江湖三十八年,從來只有我逼別人的供,你問的問題是我不想說的,走江湖,練把式,與人為敵,與天掙命,早就沒想過會有好結果,小伙子,給霍三爺一個痛快吧,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李虎丘笑了,說道:「你就算不說,我也能想像出個大概來,好吧,你走吧,我現在沒本事跟她在一起,找上門也是自取其辱,別說我打不贏你們青幫無數高手,就算能打贏,我也總不能跟她的娘家人打的天翻地覆,山高水長,後會有期遲早有一天,我會登門拜訪」

李虎丘以最快速度回到酒店,房間裡果然已經芳蹤渺渺。他坐在床上,用深呼吸來平復內心的悵然。少女的芬芳猶存,李虎丘閉上眼將認識她以後全過程仔細回憶了一遍,終於明白她平日裡的古怪因何而起。她的癡纏,任性,甚至不許他對她動真情,有時她還會擔心的在夢裡哭醒。她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鳳凰,而他就是那只拐跑了她的野鳥,她喜歡跟他在一起,又害怕因此會連累他。

李虎丘又想到今晚的霍補天,如果不是使詐,就算自己用飛刀也不是此人的對手。對方只是一個刑堂的大執事,按照正常幫會的結構判斷,他的地位勉強算一流,在他之上至少還有正副堂主,正副幫主,幫中管堂,總堂大執事。一個執事已經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何況那些妖魔鬼怪這個世界果然有太多無奈啊。李虎丘歎口氣,身體向後一躺,忽然感覺到後背有張卡片狀物體硌了他一下。他翻身把那張卡拿到手裡一看,原來是一張銀行卡,正是高雛鳳一直帶在身上的。李虎丘知道密碼,也知道這裡有將近一百萬。估計是她故意留下的,李虎丘把卡攥在手中,想到她的柔情,心中微暖。接著又想到哈城還有事情未了,自己的功夫還遠未到家,黃寶江欠他的東西不急在一時,起碼應該先回去把家裡安頓好。

哈城南站,見識了一圈外面的江湖後,李虎丘又回到了這裡。

從車站一出來就看到老苗的茶蛋攤子,鍋裡冒著熱氣,李虎丘袖著手溜躂到近前,如常往錢盒裡扔了十塊錢,從鍋裡抓了兩個茶蛋。嚼了兩口,道:「味道變了,你多久不往鍋裡續茶湯了」

老苗白了他一眼,道:「還知道回來有吃就快吃吧,市委換領導了,出台新規定,火車站汽車站附近嚴禁擺攤,過兩天城市管理稽查大隊就要成立了,到時候我這飯碗也就沒了。」

李虎丘聽了不禁一皺眉,他知道老苗在珍寶島戰場上受過傷,幹不了重活。家裡頭上有老下有小,妻子照顧家的同時還得養雞下蛋,全家人都指著老苗呢,這個茶蛋攤子不起眼卻關乎著老苗一大家人的生計。他摸了摸兜裡的銀行卡,說道:「你等我一下。」不大會兒又風風火火跑了回來。說道:「小胳膊別不過大腿,你這攤子是擺到頭了,再說你年紀一天天大了,身體也不好,讓你干你也幹不了幾年了,不如回家幹點別的買賣。」

「你小子說的輕巧,家裡頭老疙瘩還在上學,上邊還有老人每天都得喝湯藥,前幾年還滾去兩個大學生,家裡邊一丁點兒積蓄都沒有,拿什麼做買賣去」

李虎丘道:「我想辦個養雞場,正要找個合夥人,咱倆合夥咋樣你有養雞的經驗,我出資金,你們家那個大院子也夠大,搭幾個棚子咱就能把這個辦起來,賺錢咱倆對半分,虧錢算我倒霉,算你白折騰。」

老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那敢情好,不過辦個養雞場至少得一兩萬塊錢。」李虎丘往老苗錢盒子裡扔了個存折,道:「我給你十萬,回去你就開始張羅,買賣的事情你跟我大嬸倆全權做主,我就等著分錢,放心,我這錢來路絕對正當,剛從銀行開出的存折,密碼六個一,好好幹,別怕賠錢,還是那句話虧了算我的。」

老苗眼鏡濕潤,看著李虎丘的背影,嘴唇喏喏良久,終於化作一聲長歎,「真是個好孩子,可惜被老瘸子給毀了」

江湖消息永遠比新聞聯播及時準確。李虎丘出現在南站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張鐵軍得知後,立即登門拜訪。他來的時候,李虎丘正陪著張曼麗包餃子。

張曼麗看到李虎丘回來的剎那心裡著實的高興了一把,她猶豫著是不是要過去擁抱一下,正手腳沒處放呢,李虎丘已走過來抱,深情的吻上她的紅唇。末了在她耳邊道:「姐,謝謝你我想你給我包餃子吃。」讓這男人拉入懷中吻上紅唇的剎那,張曼麗如遭電擊,被李虎丘的熱情弄的手足無措,想推開他,卻感到手腳無力,只好在心底鴕鳥的問自己:他瘋了嗎

李虎丘當然沒瘋,他只是更懂得女人了,他為自己以往對張曼麗的拒絕感到慚愧,一個女人跟你同吃同住,默默為你付出,如果不是因為愛,而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這樣的事情純屬扯淡。跟高雛鳳之間的一切對於浪子李虎丘而言,就像浪跡天涯中的一段插曲,單純而美妙,卻注定無法長久。而張曼麗這裡卻好似他的家,他飛多高走多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窩。

張曼麗很快把包餃子所需買回來。活好面,拌好餡,李虎丘趕皮兒,張曼麗包。三鮮蝦仁的味道鮮香撲鼻,小燕子興奮的滿地亂跑,來回馳援,越幫越忙。很有點一家三口居家過日子的味道。張鐵軍一腳門裡一家門外在門口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聽說虎丘回來了特意過來嘮扯兩句,想不到趕上你們家包餃子。」

張曼麗被這句你們家弄的心裡癢癢的。剛才李虎丘包餃子時還說晚上讓小燕子自己睡,他想做什麼,張曼麗這過來人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還真的越來越像個家了。他奪過李虎丘手中的擀面杖,說道:「這點活女人就能做了,鐵軍大哥來找你肯定有正事兒要談,你們談你們的去,餃子好了我叫你們去。」

過去老瘸子住的那個屋子裡,張鐵軍關心的問李虎丘參加這次賊王大賽的經過。

李虎丘語出驚人:「鐵軍大哥,你準備跑路吧,今後咱們這碗飯再不能蹲窩吃了。」 本帖最後由 不限话题 於 2013-5-20 11:14 編輯

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29
第三十一章鴛夢成真,小荷尖角

江湖向來是醞釀造反者的溫床。如無江湖好漢潑天大的賊膽,誰敢存了造反的心思從這個角度看,江湖就是廟堂之母。江湖對廟堂恩重如山,不僅生而且負責教育。君不見,廟堂之上端坐的各位哪個不是厚黑毒辣的高手稍多一點浪漫純真都休想在那裡頭立足。然而起始於江湖的廟堂卻永遠容不下江湖,古往今來概莫如是。

天朝又要對江湖宣戰了,從大搜捕到打擊車匪路霸,列車大盜,盜搶團伙,幫會組織、一切封建糟粕的殘餘,危害社會治安的人渣,全在打擊範圍內。已經發展到不在乎你做過沒有,關鍵看他說你做過沒有的地步。破案率甚至被作為硬性指標下達到地方公安部門。這股風吹來,倒霉的不僅是參加賊王大賽的各地大賊們,他們下屬的小賊同樣難逃。

李虎丘之所以勸張鐵軍跑路主要是不想連累他。不僅張鐵軍要跑路,連張曼麗和小燕子都得躲一陣子。黃家要來找他麻煩,李虎丘見識過人家的能量,知道抵擋不了。高雛鳳那件事也留下了手尾,同樣麻煩不小。他也就是這幾天逍遙日子,很快就要開始逃亡生涯。在這之前他想幫葉小刀解決宋羽佳這個他無意中製造出來的惡魔。

夜,李虎丘和張曼麗的二人世界。

小燕子已經熟睡,被安頓到隔壁房間。屋子中央擺著一個大浴盆,李虎丘精赤著上身,正在調水溫。倒下一桶熱水後,他用手試驗一下水溫,溫聲對張曼麗道:「姐,水溫行了。」張曼麗穿著一件花格子吊帶背心,下身穿一件長短褲,走過來有些難為情。李虎丘走過去,攬的腰肢,道:「我幫你」說著話,彎下腰,用牙齒咬住張曼麗的背心,叼著一直揭起到將張曼麗的臉蒙上。張曼麗身上輕微的顫抖著,這樣的體驗跟過去那些夢魘一樣的經歷絕不一樣,她覺得又期待又羞窘,她想說不要對我這麼好,我身子髒,李虎丘彷彿能聽到她心聲似的,將她攔腰抱起,說道:「不許講話,今晚才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將伊人放入水中以前,李虎丘脫掉了她身上最後一件武裝。

張曼麗舒服的坐在浴盆中,任李虎丘的大手拿著毛巾在她身上摩挲。她渾圓傲挺的胸脯上掛著水珠,彷彿一滴仙露。李虎丘低下頭含住那裡。張曼麗敏感的哆嗦一下。李虎丘接下來的舉動更加大膽直接,他褪去自己的褲子,一步跨進浴盆。這是張曼麗憧憬已久的浪漫,出門一趟,明白了女兒家心思的少年賊王,既出於感激,又出於愛惜,溫柔的親吻著給過他太多關愛的女子。從上到下,水中的他埋到她的身下。渾身被包裹在水中的她覺得彷彿世界都被點亮了,那酥癢的感覺如觸電般傳遍全身。這一刻受傷的心靈,傷口正悄悄癒合。她放肆的長呼一聲,李虎丘的頭在水中忽然冒了出來。身下一發力,那貨已進入張曼麗的身體。這一刻水乳相溶,陰陽交泰。

次日,李虎丘拿出一張存折交給張曼麗,道:「姐,這錢你收著,帶上小燕子買個樓房,去俄國城那邊買個商舖做點買賣,我有大事要辦,不能有牽掛,另外這趟出門我在外邊招惹了大敵,我擔心他們會對你們不利,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按照我說的辦,你們娘倆今後的生活最起碼有著落了。」

張曼麗也是江湖上走過的女子,明白李虎丘這樣的男人口中的**煩肯定不一般,她沒有似一般女人那樣糾纏追問,而是默默接過錢,點點頭說道:「我今天就去張羅,你萬事小心。」李虎丘道:「暫時你們先去市區裡的酒店住,這裡短時間咱們都不能回來了。」

送走了張曼麗,李虎丘將大門鎖好,動身直奔葉小刀家。高雛鳳留給他的九十多萬,給了老苗十萬開養雞場,給了張鐵軍十萬跑路,給了張曼麗六十萬買房子和商網,還剩十幾萬,李虎丘準備拿來還債。宋羽佳這個混蛋每做一件惡事都有他李虎丘的一分罪孽。他沒資格因為這件事跟葉小刀要報酬。

依然是那套三居室房子,李虎丘敲門後,等了一會兒,葉小刀出來開門,神情疲憊頭髮凌亂。微紅的雙眼看一眼李虎丘,道一聲來了。讓李虎丘進了屋。

屋子內跟上次李虎丘所見情形相比天差地別。整個一後現代新新人類的房間,亂出了後現代頹廢主義的經典。夠三個拾荒者忙活三天的。除了葉小刀之外還有三名少年,喝得醉醺醺睡的東倒西歪。這屋子和屋子裡的人更跟上次比少了書卷氣,多了幾分江湖的氣息。顯然屋子的主人和這幾個少年已很久沒上過學了。

「怎麼喝這麼多」李虎丘一皺眉。

「不然能幹什麼」葉小刀沒搭理他,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樣子看起來很頹廢。

李虎丘走過去將存折扔在床上,道:「不想報仇了」

葉小刀坐起來,看著李虎丘,說道:「我不想假手於你,我要親手報仇」

李虎丘問:「你打算怎麼做還像上次那樣去伏擊他」

葉小刀拿起李虎丘給他的存折,說道:「他之所以能為所欲為不過是因為有幾個臭錢,我要成為比他更有錢的人,聚斂起更大的勢力遲早有一天一腳踩死他。」

李虎丘道:「你真的決定了」葉小刀點頭道:「我已經投奔了城北的顧凱澤。」

李虎丘道:「隨你便吧,不過有時候世事難料,你有臥薪藏膽的決心,宋老三卻未必有命等到那一天,我之前的承諾一直有效,你下定決心就可以來找我。」說罷轉身欲走。

「等一等。」葉小刀忽然低聲道:「你最近多加小心,顧凱澤收了申城人的錢,要找人對付你。」

李虎丘身子微頓,點點頭道:「謝謝你,你也多保重,顧凱澤算得上一條好漢,你跟著他遲早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哈城最出名的黑社會團伙當屬刀槍炮。但在哈城道上,圈子內公認的最能打的黑幫卻是義興社。顧凱澤就是義興社的老大。顧凱澤有三多,雞多,槍多,房子多。宋三惡名昭著,平頭百姓莫不爭相傳說。顧凱澤的威名卻只在圈子中顯赫,甚至他家的鄰居都不知道對門住的是哈城道上數一數二的黑老大。

宋三的事情李虎丘並不打算放棄,但事有輕重緩急,他眼前先要解決的問題是黃寶江用錢買通了顧凱澤,看意思他是非要弄死自己滅口而後快。李虎丘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得著落在那幅鶴鳴圖上。他想安穩的活下去,這件事必須有一個徹底的了斷。

小賊褲帶緊,大賊手邊松。李虎丘的錢來得快,去的也不慢。走在哈城大街上,李虎丘摸摸兜裡剩下的一百多塊。路邊有一家東北燉大排,他早上就沒吃,這會兒早已飢腸轆轆,舉步走了進去。點了一份大盤醬燉大排,三大碗米飯。

飯館的生意看來不壞,李虎丘進來時只剩下一個空桌。他點的菜飯上來時,飯館又來了客人,兩個男的,一個中年,一個青年。中年人相貌粗豪,重眉大眼,線條清晰。青年皮膚黝黑身形標準。飯館老闆湊上來說道:「您二位來的不巧,我們這坐滿了,你要是著急就請高昇一步,往東走沒多遠還有一家飯館。」中年人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李虎丘坐的那張桌子,道:「那裡不是有空位置,我們就兩個人對付一口就行,很多年沒吃這東北燉大排了,就想吃這口兒,您還是給安排個地兒吧。」

飯館老闆跟李虎丘打過招呼後將二人安排在李虎丘對面。中年人饒有興致的看著李虎丘在那大吃大嚼。驚奇的發現李虎丘居然吃大排不吐骨頭。中年人和一旁的青年人對視一眼,忍不住道:「小伙子,好牙口也不能這麼使喚,骨頭到胃裡面不消化。」李虎丘抬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吃,照樣不吐骨頭。中年人不以為忤,豪爽笑道:「一個人吃這麼多,小伙子好胃口啊,家是哈城的嗎」李虎丘不好再拒人千里,抬頭嗯了一聲。

中年人忽然問道:「既然是哈城人我跟你打聽個人」李虎丘放下筷子,打量中年人一眼,笑道:「您知道哈城有多少人口嗎」中年人道:「我打聽的這個人全國聞名」李虎丘道:「這麼有名的人您還用跟我打聽」中年人道:「初來乍到想聽聽哈城人是怎麼看這個人的。」李虎丘點點頭,「您問吧。」

「宋三這個人你聽過沒有」

李虎丘心中一動,這中年人口音裡東北味很濃,但略帶京腔,看他身旁的青年身形氣質很有幾分軍人派頭,聯想到最近新聞報紙上經常提到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行動,李虎丘心下一陣惻然,他感到宋三被盯上了。不動聲色說道:「嗯,聽說過。」中年人又問:「都說這人很仗義,講義氣,能跟我講講你們哈城人對他的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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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0
第三十二章劃地絕交,恩義兩斷

老便,東北的痞子給不穿警服的警察起的別稱。李虎丘觀中年人絕非一般老便。他不想多言宋羽佳的事情,是非對錯,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如無必要,江湖人還是少跟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好。李虎丘答了一句「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之後,便不再跟中年人搭話,一心一意悶頭吃飯。三五口吃完後,起身結賬走人。飯店門口停著一輛標緻車,車牌子寫著京axxxxx。李虎丘微微一歎,匆匆離去。

飯館裡,中年男人看著李虎丘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青年道:「就這樣讓他走了」中年男人道:「有人請了端木野親自出手抓他,咱們的目標不是他。」

位於城西的移民坊是哈城的富人區。很多俄羅斯政體改革時發了家的俄國小富人跑到這邊來定居,哈城有頭有臉的政商精英也多半聚居在這一區域。李虎丘站在氣派豪華的宋三家門前,心中此起彼伏。宋三對自己有大恩,可是他現在犯了眾怒。國家要收拾他,江湖道上同樣有人想收拾他,顧凱澤收留葉小刀就是個信號。李虎丘來到門前,不等他按門鈴,門便從裡邊被推開。宋三那張百年滄桑的老臉從裡邊探出頭,笑道:「早看見你過來了,快進來。」

穿過門廳來到寬敞豪華的大客廳。宋羽佳熱情的招呼李虎丘抽煙喝水。寒暄之後,李虎丘開門見山道:「三哥,我今天來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宋羽佳一皺眉,心中大概猜到李虎丘想說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說吧,老哥聽著。」

李虎丘肅聲道:「還記得你教過我的那些江湖規矩嗎」宋羽佳點點頭。李虎丘繼續道:「萬惡淫為,百善孝當先,你做的惡又何止一個淫字,你現在出門問問哈城人都是怎麼看你的拋開對錯咱不談,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哈城是你的根基所在,你現在走大街上掃聽掃聽,有念你一句好的嗎」

話說的出乎意料的重,宋羽佳聽的皺眉冷笑道:「我現在還用得著他們念我一句好嗎」又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宋三手中的茶壺重重落在桌上,李光明立即從旁邊房間探出頭。

人不知死字為何,神鬼難救,前方雖有萬丈深淵,縱有千百人阻攔,仍倒行逆施舉步向前。李虎丘本來就沒打算救他,他今天來是看在過往的恩情上,不想對宋羽佳不宣而戰。他就算有意為江湖除害,也要先割袍斷義了斷恩怨再說。李虎丘對李光明視而不見,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政府這次搞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絕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喊兩聲,抓兩隻小魚小蝦就完了,你已經被盯上了,現在外頭不知道有多少老便在收集你的犯罪證據,就在剛才我還遇上一個。」

「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你不是也對我很不滿嗎你不希望我死」宋羽佳終於不跟他對視,坐到沙發上,點了根煙長長吸了一口,口氣平靜的問道。

李虎丘大聲道:「我希望你死,甚至希望你死在我手裡,而不是跪在爛泥裡,屈辱的死在槍口下,死後還要被全世界唾棄一番,儘管你的所作所為就配他媽這樣的死法」

宋羽佳忽然變的異常狂躁,抓起桌上的茶杯摔的粉碎,大吼道:「你他媽以為我喜歡這樣活著嗎你以為我怕死告訴你,我不怕,我這輩子夠本了,可我就是死也得拉上那幾個混賬王八蛋做墊背的,他們一個個乾乾淨淨的,就老子一個人是黑的,是該千刀萬剮的」宋羽佳湊到李虎丘面前,聲音忽然轉低:「這個世界沒有公理的,我過去告訴你的那些道理全是屁話你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口氣中透著說不出的頹廢和疲憊。

李光明從裡屋走出來,緊張的看著李虎丘,說道:「三哥,你」

「光明你走吧,走的遠遠的,咱們的好日子到頭了,虎丘今天能來我很高興,他跟你一樣都是真心對待我宋羽佳的,我他媽就是把全世界人都得罪了,至少臨了還有你們對我是真的,雖然現在虎丘也恨上我了,但我不怪他,他和你不同,他這個人講義氣,會感恩,但他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他還有原則,而這容不下我的原則恰恰是我教給他的。」宋羽佳自嘲的輕笑一聲,道:「老瘸子教他本領把他養大,最後卻間接死在他手裡,道上知道這事兒的人很多,卻沒一個人說他不仗義,為什麼還不是老瘸子所作所為傷天害理犯了天條了,我也一樣,虎丘你」宋三說不下去了,李虎丘已起身往外走。

李虎丘走到門廳,回身道:「從今天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再見面時你儘管讓你的手下對付我,因為我已決定親手對付你。」

宋三在他出門前大聲道:「小子,你儘管放馬過來,你三哥我還沒老的動彈不了,不過你小子得趁早,不然怕輪不上你了。」

從宋三家出來,李虎丘抬頭看天,天灰濛濛的,陰鬱的厲害,正醞釀著入冬第一場雪。

李虎丘心情低落,多事之秋山雨欲來,李虎丘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從賊王大賽上各地大賊頭子被一網打盡,到現在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他感到自己賴以生存的空間正在被壓縮。他該做什麼去他又能做什麼他隨即又想到小燕子,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管為了誰,必須活下去天下之大總有我立足之地。一念及此,心下漸漸堅定。

傍晚時分,天空飄灑著穴,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李虎丘出現在自家大門前。剛想開門進屋,手摸到鎖頭上,忽然心中一動,他悄悄收手,轉身走到院子側面,輕輕一縱跳過低矮的院牆。貓著腰悄悄潛行到自家窗戶根。屋子裡有人在說話,是兩個男的地聲音。一個粗豪,一個尖亢。

粗豪聲先開口說道:「不就是個毛還沒褪淨的小崽子嗎,哪用二哥你親自過來,我一個人就打發他上路了。」

『二哥』尖亢的聲音響起:「少說廢話,大哥什麼時候錯過這小子能同時整倒郝瘸子和大旗桿子,肯定不是一般小崽子,都說哈城賊道上他是第一把硬手,聽那個姓黃的說,這次賊王大賽是公安部搞的一次釣魚大賽,南北賊王全落網,這小子不僅沒栽裡頭,反而還玩了一手火中取栗奪了華夏賊王的稱號,這是一般的小賊嗎」

聲音粗豪者不支聲了。『二哥』又道:「大哥收到風聲,說政府這回是打算動真格兒的,宋三這只出頭鳥肯定活不了,新換的這個市委李書記可不是個善茬子,不僅是中央大佬的公子,聽說還是老山前線上下來的戰鬥英雄出身,心黑手狠著呢,這回來哈城辦案的全是遼省和廄的公安,大哥的意思,姓黃的門路廣根兒深,咱們幫他個忙為將來留條後路,所以今天這事兒必須得辦好,明不明白」

聲音粗豪的人『嗯那』一聲,道:「二哥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的妥妥的。」

李虎丘撿起一顆小石頭,猛地丟向大門,發出啪的一聲。屋子裡頓時沒了聲息。李虎丘躲在房門後邊一動不動,不一會兒,『二哥』尖亢聲響起:「老六,你出去看看。」接著又囑咐一句:「把子彈壓上。」

李虎丘的手輕輕一搖,袖子裡**鉤靈蛇似的鑽了出來。房門被推開,一條大漢從裡邊走出來,手裡拎著手槍。李虎丘一抖手,**鉤飛出去纏住了大漢的脖子,大漢先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舉起手槍就要射擊。李虎丘一甩腕子,**鉤準確的掛住了槍頭,李虎丘一發力,槍頭調轉指向了大漢自己。接著李虎丘抬腳將他踹進屋子。裡邊的『二哥』聽到聲音不對拎著槍迎出來,李虎丘甩手一飛刀,正中『二哥』的手腕。
本帖最後由 不限话题 於 2013-5-20 11:15 編輯

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0
第三十三章激流勇退,虎丘拜山

李虎丘有心算無心,進門一飛刀扎中『二哥』的手腕。腳下發力身體往前一縱,一腳蹬到『二哥』的胸膛。將他踹翻在地,登時背過氣去。以他暗勁大師的身手對付兩個普通人,如果不是對方手裡有槍,何需如此小心。解決了二人手中的槍,李虎丘再沒什麼顧忌,用**鉤扯著大漢進了屋。也懶得問他們什麼,直接用**鉤的絨繩將二人捆綁到一起。

李虎丘擺弄著雙槍,不說話就看著這二位。兩個人居然都很硬氣,同樣不搭理李虎丘。

半晌,李虎丘自言自語道了一聲:「顧凱澤好漢子啊」說完起身過去把二人的綁繩解開,「你們可以走了。」粗豪大漢一愣,問道:「不是要逼供嗎」『二哥』怒其不爭,照腦後給他來了一下,道:「人家都把大哥的名字叫出來了,還逼個屁供」又衝李虎丘一抱拳,說道:「何洪軍,這是我兄弟郭大慶,多謝虎爺大人大量,回去以後我會跟我大哥說,辭了申城人這個活兒,臨行前告訴您一件事,哈城黑道這次要傷筋動骨了,不單單是宋老三一個人被盯上了,據那個申城人說你也是在上頭掛了號的賊王,為這他們派了公安部特委的端木野親自對付你。」說罷,一抱拳告辭離去。

李虎丘揚聲道:「這兩把槍,我明天登門給顧老大送去」

這就是水滸傳中講到的江湖義氣,前一刻打得頭破血裡你死我活,後一刻叫聲哥哥納頭便拜。傾心相交有一說一。人心不古,已經很難見到這樣的江湖人。顧凱澤能調教出這樣的兄弟,足見其人格魅力。

李虎丘目送二人離開,自語:這個端木野又是何方神聖

次日,李虎丘在南站聽到消息,張鐵軍的北站賊幫被搗毀了,前東北虎南下大隊成員被抓了一大票。張鐵軍提前知機跑路了。辦案的警察全來自外省,據說是拎著照片抓的人,張鐵軍手下的幾個骨幹大手一個沒跑了。李虎丘感到不太妙,他跟高雛鳳從南走到北,彷彿是一夜之間的事情,這一路上到處都有關於本地大痞子被定性為黑社會打掉的傳聞。他摸了摸懷中的雙槍,尋了輛出租車直奔城東的俄羅斯夜總會。

白天的夜總會裡冷冷清清,顧凱澤和一幫兄弟圍坐在一起,喝水聊天。

義興社的老大顧凱澤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精悍,相貌硬朗。平日裡話不多,但總能說到點兒上。為人精明大膽,講義氣知進退,低調強悍,在哈城的江湖地位不在宋三之下。幾次嚴打搜捕都沒能把他咋樣,其人精明可見一斑。

正在說話的人是何洪軍:「大哥,這個李虎丘別看是個小孩,但絕對講究江湖義氣」

顧凱澤歎口氣,道:「老二你等一下,我有話說。」何洪軍忙住嘴,「大哥您說。」

「把你們全找來,是因為我有件事兒要宣佈,之前你們也都聽到戌聲,這次國家打黑的力度很大,哈城是重災區,雖說前面有宋三那傻逼頂著,但咱們也不能大意,我的想法是只要咱們不收手,讓雷子找上門來也就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哥幾個跟過去不同了,咱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上有老下有小,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日子越來越不適合咱們,我把義興社名下的房產做了個總匯,我自作主張給哥幾個每人分了一份。」說著話,他對另一邊坐著的葉小刀一揮手。

葉小刀拎來個大文件包,打開後裡邊儘是房產轉讓合同。顧凱澤說道:「你們也都知道,這兩年我一直在把錢投到房地產裡邊,都說咱們義興社三多,雞多,槍多,房子多,雞和槍咱們就不分了,這房子是大家一起打天下得來的,分完了哥幾個就各回各家,先消停一陣子,看看形勢再決定下一步咋走。」

眾人齊聲稱好。正如顧凱澤所說,這些老弟兄都已是拖家帶口之人,家資已有,事業擴大無望,現在正是享受生活的時候,沒有必要誰願意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

顧凱澤又道:「大家都知道小刀跟盈盈的關係,他是我的侄女婿,咱們這幫老的拍拍屁股走了,下邊的小的還得活下去,還得吃,我打算把義興社底下這些關係交給他來管理,大家有什麼想法沒有或者那個老兄弟還不服老,想帶年輕人幾年的,儘管提出來,有話講在當面最好,免得背地裡多說,傷了弟兄的感情。」

何洪軍道:「這些事情大哥你做主就好,小刀沒有案底,人又可靠,還讀過高中,又有咱們這些人給他支招,把義興社的場子撐起來沒有問題。」又道:「李虎丘要來了,這件事你是咋決斷的」

顧凱澤道:「咱們想退的乾乾淨淨就算不能跟姓黃的交朋友,至少也不能把人得罪了,李虎丘的確夠仗義,按理咱們應該給他這個面子,坐下來交朋友,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咱們已經答應姓黃的塞性命,到最後沒盡全力的情況下反而跟他交了朋友,等於一下子把姓黃的得罪死了,不能這麼干,我的意思是讓李虎丘闖一闖咱們義興社的規矩,他闖過來了,沒說的,咱們就是朋友了,也不算咱們沒盡力,他要是闖不過去,那就該著他短命」

坐在車裡聽著車載收音機裡的聲音,是新任市委書記李援朝在講話。內容是配合中央和公安部的行動,在哈城範圍內嚴肅社會治安,加強對黑社會組織犯罪的打擊力度專項治理行動。為此市委市政府特別新成立了城市管理大隊,治安聯防大隊,擴編了兩個巡警中隊哈城是哈城人民的哈城,市委有決心配合好中央的決策,堅定不移的將打黑除惡工作進行到底,凡是涉及到黑社會犯罪的,發現一夥打掉一夥,發現一人打掉一人

街面上風聲鶴唳,平日裡常見的紋身客和奇裝異服青年都不知躲到哪去了。越來越小的黑色王國正走向消亡,國家大搞經濟改革,逐步改善老百姓生活質量的同時加大打擊力度,既釜底抽薪又雪上加霜。經濟改革的成效非一日之功,處在李虎丘這個角度也感受不到。打擊力度卻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哈城上空那塊黑臭的雲朵正開始消散。

車到俄羅斯夜總會大門前,李虎丘揣著手走上台階,門口有衣著平淡無奇的小青年攔,問道:「來的是南站的虎爺」李虎丘點點頭,道:「正是李虎丘,麻煩請你跟顧老大通報一聲,說我來拜山還槍。」小青年道:「不必通報,大哥有交代,請您裡邊講話。」李虎丘微微點頭,傲然走進俄羅斯夜總會。

藝高人膽大,渾身都是膽說的就是李虎丘這樣的。義興社組織嚴密,行事低調,恪守黑道的傳統。李虎丘登門還槍,顧凱澤沒有迎接出來,足以說明了人家的態度不友善。

李虎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今天不僅是來還槍的。顧凱澤經驗老道,向來被尊為哈城道上的智者,李虎丘今天來這裡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向他問路。

夜總會大廳的入口處詭著一尊關二爺。李虎丘走過去點了三柱香,拜了拜之後,插進香爐中。有接引他進門的知客人物道一聲貴客裡邊請。李虎丘邁步往裡走,在大廳中央有人分列站在兩邊,中間空出來一條路。那路上青煙籠罩下,炭火的光芒若隱若現。兩列的人個個手中拿著一把砍刀。這叫刀山火海,是義興社拜山的規矩之一。李虎丘來到兩列人近前,負責接引他入門的那個人道:「貴客請脫鞋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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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刀山火海,火裡栽蓮

男女間愛的昏頭時,男的常說為了你刀山火海我也願意闖。那是戀愛時的瘋話,到了真格兒的時候,這刀山火海絕不容易闖。李虎丘瞇著眼打量這前面的兩列二十人組成的刀山和近十米炭火連接的火海。毫不猶豫的扒掉鞋襪,在一旁的冷水盆裡將雙腳踩濕後,道一聲:「獻醜了」一躍跳上火海,身旁的刀手揮刀往下就剁,李虎丘腳下不敢停留更不敢發力,這種情況下比身在半空也好不到哪去。對付刀山全看眼神和手上的功夫。這都是李虎丘的強項。那把刀落下的瞬間,李虎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刀鋒,手上借力,身子高高躍起,兩腿在半空中一分,將兩名刀手踢倒的同時,奪下了兩把刀。

李虎丘不等身子落下,已先把刀扔進火炭裡,他一腳踩在第一把刀上,接著扔下第二把刀,於此同時第二組刀手的刀又落了下來,李虎丘猛一換腰,劈手奪刀,跳上火堆裡第二把刀的同時扔出了第三把刀。就這樣奪刀扔刀,一路殺到刀山火海的盡頭。知客大喊一聲:「貴客闖刀山火海成功,請蹬蓮花台,火中栽蓮獻真佛」

過了義興社的刀山火海,前邊是一處滾圓如鼓的木質高台。足足五米高,整個高台做的滑不留手,上邊插著數十把鋒利的尖刀。想上去只能靠這些尖刀借力,這個東西說起來比前邊的刀山更像刀山。李虎丘打量一下這檯子,問道:「過了這個檯子就能見真佛」知客點點頭。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李虎丘邁步走到檯子下,腳尖點地高高躍起,身在半空時,兩根手指捏住了一把刀,借力將身子往上一翻就跳上高台。讓檯子裡邊藏的眾刀手們根本沒來得及發揮作用。這份輕身的本領屬於李虎丘的獨創,跟他空空技和武道同修有密切關聯。

檯子的頂端擺放著一個大火盆。火燒的極旺,在火盆的中央有一根圓柱,上面有一個小眼,火就是從那冒出來的。火盆旁邊一個碟子裡放著一枚小圓珠。那火藍汪汪的,顯然溫度極高,這小鐵珠就是用來堵住噴火眼的。需要高手在一瞬間,準確的將小鐵珠塞入圓柱上的小眼,這其中的難點在於這火盆裡共有十二個出火孔,但只能把小圓珠放入正中的眼兒裡。這就叫做火中栽蓮那藍色火焰溫度上千,人的動作稍慢一點,手都能燒沒了。

李虎丘出手如電拿起小鐵珠,終於還是猶豫了片刻,下邊的知客催促道:「請貴客栽蓮」李虎丘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是因為害怕才猶豫的」哈哈一笑,又道:「今兒讓你漲漲見識,玩一手你沒見過也沒聽過的。」說罷,他將袖子高高挽起,用兩根手指夾著小鐵珠。道一聲:請上眼知客心裡不忿,口答:正要看貴客的絕技

只見李虎丘出手如電,沾了旁邊水盆中一點水後,手指夾著鋼珠探入火中,瞬間將中間的出火孔堵塞,緊接著絲毫不停留,但見他手臂在火中瞬間劃過一圈後,最終將所有的出火孔全部堵塞。最後他的手就停留在火盆上方,手指還夾著那枚小鐵珠。輕鬆一投丟進中間的出火孔。

李虎丘無愧少年賊王的稱號,這一手技驚四座,將他出手速度快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知客看的目瞪口呆,連下一步請真佛都忘記念了。大廳的一角傳來一聲喝彩,「好」顧凱澤從那裡走出來,叫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樣的出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不愧是賊王大賽選出的王中王」

李虎丘騰身躍下『蓮台』一抱拳,說道:「敢問大哥可是義興社顧老大」

顧凱澤抱拳還禮,笑道:「全是這幫兄弟抬愛,什麼老大不老大的,虎丘老弟好本領好義氣,老顧我打心眼裡佩服,你要不嫌委屈,就喊我一聲老哥,我叫你一聲老弟。」

李虎丘忙道不敢。顧凱澤哈哈笑道:「我這義興社的規矩傳自我師傅,從晚清到現在也傳了上百年了,你還是第一個全須全尾過來的,雖說道上混的講輩分論規矩,但也有一說叫藝高一線者可為師,憑你老弟的本事給我們這些人當師傅綽綽有餘,叫你一聲老弟,我還怕高攀了呢。」

顧凱澤的黑道地位崇高,輩分也高,單從名頭上講,李虎丘的師傅郝瘸子當年最風光時,也遠遠比不上他。李虎丘對於仗義之人從來尊敬,因此一讓再讓,終於讓不過,才叫了聲老哥哥。顧凱澤開心的大笑,說道:「打今天起,咱們哥倆算交上朋友了,槍不槍的全是小事兒,老哥哥想跟你痛飲兩杯,順便嘮扯嘮扯哥哥找你麻煩的原因。」

走江湖橫的怕奸的,在酒中下藥將高手麻翻害了性命的事情不在少數。這是一個考驗。看李虎丘是否真心想交顧凱澤這個朋友。李虎丘一笑道:「正好我肚子也餓了,就在老哥哥這蹭一頓,另外我有些事情看不大明白,正想跟您請教一番。」

酒桌上,義興社自顧凱澤以下的頭面人物齊聚。但大家喝的都很有節制,也沒有野蠻勸酒的。李虎丘因為練功的原因,長期用虎骨酒泡出來的酒量,向來千杯不醉。酒都是新打封的瓶裝酒,李虎丘的眼力何等了得,如果放了藥絕瞞不過他。因此不用人家勸,他自己就先酒到杯乾,喝的十分豪邁。顧凱澤等人面面相覷,都暗讚李虎丘好樣的,夠義氣

酒過三巡,李虎丘開門見山問道:「老哥,最近我感覺很不好,國家連續重拳打擊江湖道,不僅是我們這些流竄的大小賊們糟了殃,連你們這些坐地分贓的大耍們也是重點打擊對像,你怎麼看這事兒」

顧凱澤道:「這是老弟你問到這了,你就是不問我也正想說這事兒呢,不瞞你老弟,老哥哥我打算洗手退出江湖了,這股風厲害啊,大魚小魚一塊抓,各地沒背景的純黑幫一個也跑不了,包括你老弟這樣的獨行俠在內,都是重點打擊對像,另外,老哥哥還要透露給你一個跟你有關的消息。」顧凱澤夾了口菜吃,李虎丘點頭問道:「什麼事」顧凱澤繼續道:「前幾天有個姓黃的人來找我,準備出三百萬買你的腦袋,老哥我答應了,不是哥哥沒出息,貪他那三百萬,錢雖然不少但買不來江湖道義,我之所以答應他主要目的卻是想找個靠山,這個姓黃的有官面兒的背景,老哥哥就是貪圖這一點才答應他,對你行這不義之事的,據這個姓黃的說,這場風暴醞釀已久,從賊王大賽開始,公安部就已經做好準備對付江湖道上這些人了,而你老弟是賊王大賽上唯一脫逃了的人物,雖然沒有留下什麼案底,但也已經在公安部門掛了號,他們為了抓你,專門調動了素有『北孫軍南端木』之稱的神探端木野來對付你。」

李虎丘好奇問道:「這個端木野名頭很大嗎為什麼老瘸子沒跟我講起過」

顧凱澤道:「郝瘸子哥說句不怕冒犯你的話,你那個師傅還不配驚動端木野,他那個層次根本沒機會瞭解公安部四大特委都是何方神聖。」李虎丘點頭道:「絕不算冒犯,我跟老瘸子的關係你還不清楚你跟我說說具體的吧。」

顧凱澤道:「端木野是揚州人,祖祖輩輩是吃六扇門飯的,他父親那輩兒解放以後就號稱神探,曾親手抓住過大賊李聖武,這個端木野家傳的功夫很高,從警三十年,破獲的大案要案無數,因此,跟沈城的孫軍,咸陽的郭保鳳和燕京秦老虎並稱公安部四大特委,此人最大的本領就是抓賊,尤其是你這種功夫高強的獨行大賊」 本帖最後由 不限话题 於 2013-5-20 11: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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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四大特委,車匪路霸

「江湖是滅不了的,太平盛世,溫飽不愁,或者可以讓它消失一階段。但江湖的種子從來都在每個人的心中,義氣,打抱不平,邪惡,生存,獸性,這些都是人性中構成江湖的種子,只消有供它發芽生長的環境,它就還會冒出來。不過,現在的局勢越來越不適合江湖人生存,所以現在退出江湖正是時候」顧凱澤抱著酒杯醉眼朦朧,對李虎丘說道。

李虎丘道:「我從小到大只學了一身偷盜的本事,他們都告訴我這是一輩子的飯碗,如果讓我轉行,我能幹什麼」

顧凱澤笑道:「小賊可以幹下去,你這樣已經掛了號的大賊決不能做下去,在小門小戶身上小偷小摸那點兒錢你肯定看不上眼,你這樣的大賊干就得干大的,所以你的危害太大,必須得退其實你退了也未必就沒什麼可幹的,你們盜門中人多半都是多才多藝之輩,比如專幹地下活兒的盜門三老中的金三爺,那就是古玩行裡的大拿啊,他如果不摸金了,直接進古玩行當大查櫃,保證滿世界的古玩行搶著要他。」

李虎丘想起郝瘸子的好友金三兒,他全名叫金川,也是干地下買賣的。問道:「老哥,你說的這個盜門金三爺是不是叫金川」顧凱澤眼睛一亮,說道:「你認識他對,他是叫這個名字。」

李虎丘皺眉道:「他跟郝瘸子是好朋友,還以兄弟相稱,他們倆手腕上都有一個燕子紋身,我還見過另外兩人手臂上也有同樣的紋身,這就是盜門的標誌嗎」

顧凱澤道:「不錯,這就是盜門的標誌不過所謂的盜門其實已經名存實亡了,幾年前被四大特委聯手打散了,盜門三老中最能打的二爺步非命失蹤後,四大特委聯手出擊,搗毀了盜門的總會所在地,老大鐵判官帶著幾個徒弟遠走俄羅斯,老三金川從此失蹤,到現在關於他們的下落眾說紛紜,也不知是否還活著,聽你這麼一說,想必金川應該還活著呢。」

李虎丘道:「鐵判官的徒弟裡是否有叫書生,白狼,火狐狸的」

顧凱澤道:「盜門老二『白狼』跟盜門老三『書生』王茂都是幾年前掛榜的通幾,他們的大師兄藍電甚至還是兩個a級的通幾。」又反問李虎丘:「怎麼你還見過他們」

李虎丘嗯一聲,道:「書生王茂偷了黃寶江的鶴鳴圖,黃寶江不知為何沒敢出動官面兒的力量,而是參合了賊王大賽,選高手去偷那幅圖,結果我被選上了,在申城還跟書生王茂過手來著。」

顧凱澤道:「盜門背後並不簡單,他們敢光明正大出現在華夏境內,多半在政府方面已經有了大托兒,鐵判官把總會搬到俄羅斯以後肯定不會閒著,說不定給他們掌握了什麼重要的資源是某些大人物看重的。」

李虎丘歎口氣道:「還是有個組織好啊,你老弟我這樣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背後還一個四大特委暗中潛伏,隨時準備把我送進監獄,要說起來,我現在最應該擔心不是日後的生計問題,而是能否闖過端木野這道難關。」

顧凱澤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李虎丘,說道:「錢不多,你先拿去花著,江湖救急,算老哥哥一點心意,記得這些日子別作案,端木野這個人最是忠於法律,如果沒有抓到你的現行,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你只是掛了號,並未被通緝,他現在說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盯著你,就等你犯錯給他借口抓你呢。」

把酒言歡,聚到終須散。李虎丘問明了心中疑惑,告辭離去。

顧凱澤的話幫李虎丘看清了形勢,他意識到江湖客們逍遙自在的日子鐵定會被終結,大賊們南下北上縱橫四海的生活將一去不復返。郝瘸子和蟹爪兒他們那個時代已經結束。李虎丘如果不想一輩子讓人鷹追狗攆狼奔兔逐,就得有所取捨。他想到小燕子和自己的身世。一個是責任,一個是夙願。心願未了,不管是端木野還是黃寶江,不管前途還有多少險阻,李虎丘都要踩過去小燕子有張曼麗照顧,想到暗中窺伺自己的端木野,李虎丘決定在沒落網之前,先找到親生父母。就算不相認,也要遠遠看一眼才甘心。

三天後,李虎丘蹬上長途大客車,前往他幼年時生活過的村子,開始了尋根之旅。

長途客車中,准乘四十三人的車裡至少塞了六十人。一路之上還在不時有人上車。此時的北方已經到了天寒地凍的季節,車裡的氣味倒還沒至於太難聞。李虎丘前邊坐著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上車時驚鴻一瞥,李虎丘注意到她長的很美。這會兒他就坐在她身後,淡淡的少女體香聞之讓小賊身心愉快。女孩子身旁坐著個中年男人,身上西服革履衣著筆挺,臉上帶著茶色的眼鏡,很有派頭的樣子。二人之前有過幾句對話,顯然是一起的。

車到肇州時上來一名抱小孩的女人,李虎丘剛想站起身讓座,坐在他前邊的女孩已先一步站起身把座位讓給那個女人。李虎丘想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女孩,被對方謝絕了。李虎丘感到這女孩對他講話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車繼續前行,路過一個小鎮時上來五個人,其中一個中年婦女也帶了一個小孩,李虎丘站起身讓她們坐過來。

跟中年婦女一起上車的四個男人上車之後就往後邊擠。其中一人見李虎丘起身,忙搶在中年婦女前頭擠過來就要坐下。李虎丘剛想發作,忽然見身旁伸過來一隻小白手,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領,一抖手腕就把那人推搡到一旁。李虎丘看的眼前一亮,暗道一聲:這大妞身上有功夫,而且不簡單。

中年婦女這時也湊過來,李虎丘巧妙的讓開半個身位,攔住那個擠坐人的同時讓她坐了進去。

那人先被推又被擠,一瞪眼就要罵人,忽然發現推他的女孩長的很漂亮,火氣頓時消了一半兒。一旁跟他一起上車的另外一人拉了他一把,「河子沒到,盤兒再靚也不許跟人犯照,著急耍個球,到地頭了,切開亮著,都有份」那人聞聽後,老實的跟他去了後邊。李虎丘聽完這兩句黑話,心中一動,暗想這趟旅途看來不一般啊。這幾個是吃老橫飯的花盜,屬於江湖道上民憤頂大的敗類那句話的意思是沒到地方,妞兒長得再漂亮你不用著急,到了地方,把她扒光了擺在那,哥幾個都能玩玩。

客車前行,日頭開始偏西轉,前方是開闊的原野,四週一片荒蕪,只有這條公路向前延伸著。突然,司機看到前方路上橫著的一根大樹,趕忙來了個急剎車。整車人一下子被慣性帶的往前倒。女子在這一瞬間反應神速,腳下交叉換步站穩身形,一雙小手立起來擋在胸前,看來是防止李虎丘趁機佔她便宜的。車後的人往前擁,到了李虎丘這兒,卻戛然而止。彷彿水流遇上大壩。全都被這不顯強壯的少年攔住了前擁的勢頭。

東北有句土話叫:矬子心裡三把刀,矬子鬥不過水蛇腰;水蛇腰玩不過獨眼龍,獨眼龍狠不過瘌痢頭。從星象上講,外形異常的人往往天賦異稟,最好不要和這些人來往。這話是有科學根據的,人長得古怪難免要遭受世人諸多古怪眼光,心理成長因此容易發生扭曲,容易走極端,做事也越發古怪不易為世人所理解。後上車的四個人中就有一個癩痢頭。

車剛剛停穩,後邊的癩痢頭就從懷裡掏出一把尖刀,高聲喊道:「小河沿野狼隊跟車上的老少爺們借幾個錢花花,都他媽配合著點兒。」

「都他媽最好別反抗,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這疙瘩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把不聽話的人宰了你也沒處伸冤去。」之前那個擠坐的人拎著尖刀走到李虎丘和那個女孩這邊,冷冷的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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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1
第三十六章見義勇為,慌亦擇路

剪徑強人,江湖道上俗稱吃老橫的,分為兩種,一種只劫財,很少傷人殺人,更不會劫色,遇貧弱危難不劫,這種叫公平盜;另一種剛好相反,動輒傷人性命,且喜好劫色,被道上人稱之為花盜,最是可惡不過

客車受阻於橫亙在公路中央的一棵大樹。兩名青年漢子坐在樹根位置,肩上扛著伐木的斧子。旅客們被驅趕著下了車。身上帶功夫的女孩半點看不出慌亂驚恐,默默隨眾而走。李虎丘忽然對這個路遇花盜鎮靜如常的女孩感到好奇,他不動聲色跟著人群下了車。

女子跟中年人一起下車後,看似不經意的來到李虎丘身旁,表情上不帶絲毫緊張。

癩痢頭最後下車,大聲吆喝人群站好,接著命手下人開始翻旅客財物。女子見此情形不禁一皺眉,剛想動,卻被身旁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李虎丘看這二人沒動,心裡不禁暗想,難道是我緊張過度了如果是雷子,又有這樣的身手,沒道理坐視不管。這時一個負責翻財物的強盜正翻到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的兜子。那女人忽然激烈的抓緊兜子,哭嚎起來:「這是孩子他爸在城裡用命換的錢,求求你們別搶我的錢啊」

翻包的強盜不僅沒住手,反而更加興奮,抬腿就要踢這個女人。中年人終於鬆開了身邊女孩的手,就在女孩想要挺身而出的剎那,李虎丘一個箭步跳了過去,飛起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

為的癩痢頭見此情形,也不搭話,拎著鋒利的匕湊了過來。手中匕閃爍著寒光,照著李虎丘後心就是一下子。李虎丘猛的一轉身,讓過匕,抬手扇了癩痢頭一記大耳光。啪的一聲,將此人打了個跟頭,緊接著李虎丘走過去,一腳踩在他手中匕上,另一隻腳重重的踢在此人胯骨上。剛好將他踢到之前翻包被踹翻的強盜身邊。

六名強盜中有人喊道:「遇上響窯了,點子扎手,哥幾個併肩子上」

短髮女孩見四個人兩把斧子兩把刀把李虎丘圍了,不禁有些著急,她自覺身為警察怎能眼睜睜看著歹毒逞兇,剛想過去,卻再次被中年人拉住手。女孩用不滿的口氣說道:「爸,你幹什麼」中年人低聲道:「這小子沒事。」

中年人眼光犀利,四個不會功夫的強盜,雖然有一時的血勇,但終究比不得一身高強功夫的少年賊王。說話的功夫,李虎丘舉手投足間已將四個剪徑盜賊放倒在地。

癩痢頭叫道:「山不轉水轉。」李虎丘蹲到他面前笑對:「人不親義親」癩痢頭道:「請問哥哥在哪條道上發財」李虎丘臉上笑容忽然不見,冰冷的眼神盯著他,說道:「你他媽江湖上的切口背的倒挺熟的,就***把江湖人的道義扔腦後了,憑你一個壞出油兒的花盜頭子也配問我的字號」

癩痢頭驚恐的看著他,顫巍巍的聲音說道:「不配問,我不問了,好漢爺,您是道上的大耍,我們哥幾個也就是幾個小土疙瘩,今天如有冒犯之處,請您千萬大人有大量,這趟買賣弄的錢全都歸您,這總行了吧」

李虎丘笑了,說道:「賊吃賊越吃越肥哈,你設計的挺好的嘛,嗯,行,你起來吧。」癩痢頭站起身,李虎丘又道:「這些人都沒多大油水,據我看,就那兩個人身上有貨,你們幾個把他們爺倆搶了,我就饒了你們。」

說罷,李虎丘長笑一聲,撒腿就跑,邊跑邊喊:「端木大叔,這幾個損賊可是花盜,你要是顧著追我,那就得任這幾個殺人越貨罪大惡極的跑了,橫豎你看著辦吧,拜拜了您那。」

原來就在剛才中年人阻止女孩上來幫李虎丘的剎那,李虎丘已經猜測到,這中年人就是端木野。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基於幾點:先是女孩子的身手不凡是疑點一;其次是這爺倆下車之後不去擔心車匪,反而湊到李虎丘身邊;李虎丘餘光觀察,注意到女孩子本想打抱不平,是中年人阻止了她,說明中年人的功夫至少在女孩之上。

中年人,功夫深不可測,緊盯著自己,臉上白皙乾淨典型的南方人的皮膚特點,幾點綜合到一處,李虎丘果斷猜測中年人就是端木野。他這麼說其實心裡把握並不大,蒙的成份居多。沒想到卻被他蒙對了,中年人正是端木野,並且在哈城就已經盯上了李虎丘。

端木野身邊的女孩是他閨女,叫端木靜。之所以帶著閨女一起辦案,一來是為了鍛煉警校剛畢業的閨女,二來是多一層隱蔽色,一般的賊絕想不到端木野出來執行任務身邊會帶個女孩。連著跟了李虎丘兩天也沒發現他作案,端木野雖然接到上級的命令是發現李虎丘就把他逮捕歸案,但他們端木家傳人辦案向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證據確鑿,他絕不肯輕易出手抓人。李虎丘買了去興安盟的車票,端木野通過車站派出所也買了這趟車的票,目的就是盯著李虎丘,看他是不是按捺不住想要在公交車上作案。

這幫不開眼的花盜打亂了端木野的計劃,也讓李虎丘將他識破,現在沒發現犯罪行為的李虎丘正在逃跑,眼前卻有這麼一群罪大惡極的犯罪份子等著被抓捕,端木野會作何選擇呢他果然沒有讓李虎丘失望,只見他腳下攢勁,輕輕往前一趟,舉手投足之間,已將窮凶極惡猛撲上來的六名歹徒放倒在地。下手絕情,六名歹徒個個被打脫了手腳關節。所用的時間,也不過讓李虎丘跑出去不到五百米。端木野看著遠處快速起落的小黑點,哈哈一笑,叮囑女兒看好這幾個歹徒,他晃動身子,往下一貓腰,用家傳絕技「陸地跑字功」追了下來。

李虎丘心裡暗暗得意,腳下發力奔跑,他從小負重長跑練出來的腿力,加上後來學習八卦掌練出的輕身功夫,這會兒輕裝上陣全力以赴,其奔跑的速度著實驚人四周儘是荒原,這裡距離他小時候住的地方已經沒多遠,李虎丘瞄著大山的方向一路跑下去。半小時的時間,已經跑了二十多里地。大山已經在望,在李虎丘想來,自己被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他放慢了腳步。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虎丘回頭一看,端木野居然追了上來。李虎丘大吃一驚調頭就跑,他不是怕了端木野,只不過他的飛刀還沒修煉到控制自如的境界。受顧凱澤點撥,他正醞釀退出江湖的想法。身後的警察來歷非凡,如果回身一飛刀把他放倒,且不說能否放倒,只消有這樣一個動作,那李虎丘那點兒念想可就徹底絕了。所以他現在只有逃,跑的遠遠的,讓端木野抓不到影子。

李虎丘發力狂奔,一氣兒又跑出二十多里路,已經到了大山腳下,身後追趕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李虎丘估計端木野年紀大了,功夫再高畢竟精力有限,一半時不會追上來,李虎丘放緩速度爬上山,尋了一處乾淨的所在坐下休息。這一路狂奔,氣血運行下,體溫驟增,李虎丘的頭上冒著白色蒸汽,看上去好似電影中運功療傷的情節。

休息片刻,李虎丘辨明方向,知道翻過大山沒多遠就到了原來居住的小山村。他振奮精神,開始登山。端木野果然沒有追上來,李虎丘估計他未必有餘力追到這裡,因此腳下走的不緊不慢。邊走邊回想過去在村子要飯的日子。依掀得那時候他住在高爺爺家裡,老兩口儘管自顧不暇,但有好東西依然惦記著李虎丘。吃百家飯長大的李虎丘,還記得當時村子裡的人談起他爸爸時緘口不語和難看的臉色。連高爺爺都對李虎丘說:那是個沒良心的男人,毀了你媽媽的一生。

攀上山頂,李虎丘還在胡思亂想,冷不防一個聲音在耳際響起:「你小子才上來嗎我等你有一陣了。」李虎丘循聲望去,正是端木野背著手,面色微白站在山頂上一棵大樹旁。 本帖最後由 不限话题 於 2013-5-20 11:16 編輯

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1
第三十七章公平正義,生死機緣

高手風範就是登高背手迎風而立的范兒。李虎丘猜端木野這會兒肯定挺冷的。十一月的東北已經進入冬季,端木野這老揚州就算武功高強,這身西裝也當不得皮襖穿。

端木野居然配合李虎丘的猜測,打了個噴嚏,李虎丘哈哈一樂,說道:「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輕功最厲害的人,我李虎丘這雙腿吃過的功夫敢說天下少有,我盡力奔跑,這麼遠都沒能把你甩掉,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端木野居高臨下看著下邊的年輕賊王,心中比李虎丘更震驚。他是家傳的跑字功,同時輔助了一對跟水滸傳裡戴宗套的甲馬一樣的特殊道具,帶上以後能省一多半的力。饒是如此,他也是拼了老命用盡全力才追上李虎丘。但仍然慢了那麼幾分鐘到達山區。進了山失去了李虎丘的蹤跡,他無奈下只得爬上山頂登高遠望。未曾想李虎丘居然沒走遠,稀里糊塗的在山頂把他候了個正著。端木野大喜過望,忙擺出世外高人的范兒,自稱等李虎丘一陣子了。

「小伙子跑的不慢,但想把我甩掉還差的遠呢,咱們正式認識一下吧,我是端木野,公安部特委緝查員,這次奉命專門來捉你的,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打算讓我費些手腳」見李虎丘不為所動,端木野一笑,又道:「小伙子這個年紀就達到暗勁的層次,確實很難得,但你必須明白暗勁在武道路上也不過是萬里長征邁的第一步而已,在我手裡你沒機會跑的。」

李虎丘問道:「既然是抓我的,為什麼不在哈城動手」端木野道:「你沒犯法我為什麼抓你」李虎丘嗤笑一聲,道:「我剛才難道就犯法了」端木野正色道:「平心而論你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他舉手阻止李虎丘發問,道:「我接了部委的命令,年底以前捉住你,這是秦部長的命令,無論如何都得執行,我現在就以唆使匪徒搶劫旅客的名義逮捕你,如果不想被我抓,你可以動手了。」

李虎丘將手一攤,道:「說心裡話,我並不準備跟你動手,肚子裡有飯遲早變成大便,做了虧心事遲早鬼叫門,這一天我已有思想準備,不過在你抓我之前,我想問你一句話,我這樣的人究竟算好人還是壞人」

端木野面無表情,答:「以你所作所為暫時可算好人,不過觸犯法律的未必全是壞人。」李虎丘道:「法律難道不是為了懲戒壞人保護好人的嗎」端木野搖頭道:「這個問題不是我該思考的,法律不是萬能的,不可能沒有疏漏,我雖然沒抓到你的現行,但我相信你如此高明的盜竊手段必定是身經百戰換來的,換句話說你一定做過」李虎丘道:「我有一件心事未了,這之前我不能落到你手中,如果你非要這個時候抓我,我只能拚死一戰,這並不是我希望的,我不想在自己身上多加一條襲警的罪名。」

冬季的北方,站在大山頂上寒意濃濃,朔風吹在二人臉上如刀割。李虎丘面無懼色跟公安部四大特委之一的端木野對峙。端木野已拿出家傳兵器擒龍鎖,那是一條頂部帶著一個九子連心元龍鎖的長鏈子,用粗毛鐵以古法鍛造,纖細卻韌性十足。是端木家族的傳家寶之一。端木野道:「看在剛才你的表現還算有正義感的份上,我不用槍對付你,按照武林中人的規矩,給你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打贏我或者殺了我,你都可以離開辦你的事去。」說罷,嘩啦一抖鎖鏈,元龍鎖的頭活了似的直奔李虎丘而來。這就是端木家族歷代相傳的伏龍舞。這條鎖鏈一經完全發揮,招數奇詭素有鬼神莫測之機,便是對手身化蛟龍也擒的住,名為伏龍當之無愧。

李虎丘道一聲來的好,眼中寒光一閃,手中已多了一柄飛刀。一刀揮出去,正點在元龍鎖的頭上。李虎丘同時身體向後一縱兩丈五,抖手就丟出一飛刀。夕陽西墜,這一刀的光芒在晚霞映襯下絢麗多姿,那光彩中有李虎丘思念燕子姐時的溫柔情懷。朔風勁吹,這一刀快如閃電,那去勢如奔雷驚電斬落直奔端木野胸前而來。這就是李虎丘的飛刀,雖尚未大成,卻已風情萬種鋒芒畢露。

李虎丘的飛刀經過上次大戰霍補天後又有進境端木野跟霍補天一樣,也是化勁大師的境界,躲他這一刀竟已來不及,匆忙中只得橫過手邊的擒龍鎖倉促抵擋。

噹啷一聲,金鐵交鳴後,端木野向後退了一小步,暗自吃驚,李虎丘區區暗勁實力是如何發出這一刀的。他只吃一驚退一步的功夫,李虎丘又故伎重施大喝一聲著飛刀手裡卻什麼也沒扔出去,轉身奔山下就跑。端木野下意識躲避,轉過臉來才發現李虎丘已經衝下山,奔著樹林而去,眨眼消失在林中。端木野拾起地上的飛刀,這才注意到剛才的一刀,擊中擒龍鎖的時候居然是刀柄在前。

逃,慌不擇路李虎丘鑽進密林,一路摸索著方向前進,他不知道端木野並未追上來,一路不知跑了多遠,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放任自己躺在在暮色天地中,沉重的呼吸聲從他口中發出。自從步入暗勁境界,他已很久沒有這樣疲倦過。一日三次大逃亡,又跟高手過招,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體力流失的會更快,他已到達承受的極限。

休息了好一會兒,李虎丘感到四肢恢復了力道,坐起身打量四周。四下裡寂靜一片,李虎丘很肯定這就是他小時候隨高爺爺上山打獵的那座山,但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法辨別方向,他還不敢點火,夜裡的火光太明顯,如果端木野還在追蹤他,火光太容易暴露行藏。

深山老林中的黑夜格外的黑,彷彿在夜幕上又添一抹墨色。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目力過人的李虎丘也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著下山。林子裡到處是低矮灌木伸展出來的枝杈,李虎丘走了一會兒終於確認,自己已經迷路了。四肢酸疼的要斷了似的,必須休息一下了。他尋了一棵大樹,三兩下爬了上去,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躺下,靜待黎明。之所以上樹,自然是為了防備野生動物。

冬季的黑夜格外森寒,李虎丘也不敢真個睡著。他的意念抱守著丹田,努力控制著心跳的節奏,盡量保持血液的流暢。呼吸越發的悠長,不時的鼓動氣血刺激體溫升高,默默的跟這天地自然的寒夜對抗。就這樣熬了一夜,天濛濛亮的時候,耳朵裡忽然傳來人的呼喚聲,爸爸,你在哪聲音越來越近,接著又聽到了狗叫聲。

李虎丘霍然坐起。剎那間天旋地轉,他只覺得四肢百骸中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似的難受,丹田里一股氣血被擠壓成一團,渾身如墜冰窖。他喊不出聲,心膽俱寒。耳朵裡大自然的一切聲音似乎都在耳際響徹,樹木乾裂的聲音,狗叫聲,人語聲越發聽的清晰。這一刻,他心思通明,偏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李虎丘猛然想起董兆豐師傅說起過的化勁境界。他昨天被端木野逼迫追逐,精神緊張的情況下狂奔了三次,體力耗盡後,按照董師傅傳的抱元守一混元呼吸法調整身體狀態,抵禦寒夜的冷。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處在一個關鍵的時刻,他已經在跟端木野和這寒夜的對抗中,無意中觸摸到了暗勁之後那一層境界的門檻。他必須跨過去李虎丘振奮起全部精神,勉力控制丹田的氣血分散開,往全身流轉。他不知道的是,實際上他已經走火入魔,也就是中風。如果不是他從嗅持的特殊訓練讓他的肌體敏感度超強,如果不是他無與倫比的堅定意志在支撐著他控制身體的**,如果不是董師傅以外泡內服的藥物改善他的身體天賦,如果不是燕子姐去世時讓他體會到心悸激發氣血的奧意,這一刻他已經因為中風導致癱瘓或死亡。

沒有這些如果他可能會死,但有了這些如果,他就不會癱瘓,也不會死。他將突破身體的桎梏邁入新的境界。化勁大師
本帖最後由 不限话题 於 2013-5-20 11:17 編輯

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1
第三十八章化勁天成,林中遇狼

「化勁者,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我必知之。」「守一、守住了虛靜,達到了天人合一的要求,便可通過振動的共振效應,人獲得陰陽合德的天地功夫到長大後考警校,她義無反顧的踏上家族沿襲數百年的六扇門之路。在這條路上她之前的表現從來強勝男兒。剛才的不理智讓她感到懊惱。

四名戰士站在原地,兩人負傷,一人傷勢較輕,只被咬破了大腿表皮。另一名較重,他的手臂被狼給咬傷,血流的胳膊上全是。四個人都看著端木靜,看意思都在打退堂鼓。幾個人全是老兵,在這片大山和草原交界處當兵久了,關於狼的厲害他們早已如雷貫耳。剛才的親身經歷更讓他們對此有了切身體會。幾個人都清楚,狼群不會善罷甘休,趁現在距離部隊駐地還不算特別遠,在狼群沒殺回來之前往回趕,只要離部隊近了,就還有逃過一劫的機會。

為的班長把自己的想法跟端木靜說完之後,端木靜沉思片刻,點頭道:「好吧,你們回去吧,我還要繼續找我爸爸,我擔心他也遇上這群狼,放心,我沒事了,再遇上狼群我就上樹躲避。」班長看了一眼林子隨處可見的二人合抱的巨木,下半截十來米高內光溜溜的,普通人根本無法攀爬。有些擔憂的問:「這樹都這麼光溜,你怎麼上去」端木靜說:「放心,我練過功夫,爬這個樹沒有問題,你們走吧,我的目的是找我爸爸,你們只是被迫出來執行任務,沒必要冒這生命危險陪著我。」

四名戰士面面相覷,端木靜的執著看來無可阻擋,幾個人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作出決定。那班長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部隊了,端木秀,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走,這裡出現的草原狼都是餓狼,一耽現食物,它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你繼續留下來找你父親,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說不定這會兒你父親已經離開這裡了,你冒這麼大危險不是很不值得嗎」

端木靜微微一笑,道了聲謝謝。她還是決定繼續找下去。班長無奈,只好取了一把軍刺交給她,說道:「你那手槍沒子彈了,留著這個防身吧,我們回去以後會上報領導,派更多人來幫你搜尋你父親。」端木靜又道謝,四名戰士跟她告別後踏上回程的路。

四名戰士走了,端木靜拿出指南針和地圖,辨認了方位後,繼續向著山上走。林子裡忽然安靜下來,端木靜心神一緊,停下腳步,手不自覺的放在軍刺的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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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话题 發表於 2013-5-20 10:32
第三十九章狼行天下,浪子如狼

李虎丘在樹上目送四名戰士踏上歸程,同時注意到遠方的狼群居然也兵分了兩路。有十幾隻狼繼續跟蹤端木靜,絕大多數的狼則跟上了四名戰士。這就是狼的智慧和執著,一旦鎖定目標,絕不會輕易放棄當一匹狼知道自己的目標去向時,這個世界就會為它讓路。被抓不可怕,挨餓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了野心和上進心,變成一條搖尾乞食的狗所以,活著就是為了征服,草原上的任何事物都會成為它的戰利品

端木靜獨自走在森林裡,提心吊膽的。不僅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更擔心父親的安危,叢林裡的狼固然可怕,城市裡心狠手辣的大盜卻比狼還可怕。端木野追蹤的傢伙可是秦部長親口下令嚴拿的要犯。從那小子對付車匪的幾手功夫和手段上看,他的功夫至少在自己之上,為人更是尖狡無比。端木靜知道父親身上家傳的道具可以提升人奔跑的速度,按常規判斷,父親應該可以很快追上那小子,如果一切進行的順利,父親手到擒來抓住了李虎丘,昨天他們父女應該在加格達旗相會。然而,她等了大半夜,最終也沒等到父親回歸。

或者是出於父女間某種神秘的天性,她覺得父親就在這座大山裡,她勸自己不要害怕,也許再堅持一會兒就能遇上老爸。林子裡有厚厚的落葉和松枝,踩上去發出辟啪的聲音。端木靜手按刀柄,心中不停的在對自己說冷靜,冷靜

忽然,一聲來自身後的低沉狼嘶響徹在耳際。端木靜側步閃身,手中的軍刺剎那出鞘,循著腦後的惡風揮去。一匹強壯的草原狼在她頭頂一躍而過。軍刺劃過,有幾滴血珠灑落,甩在端木靜的臉上。那匹狼落地後,發出一聲長嚎。端木靜的四周突然冒出十幾匹野狼。那匹受傷的野狼前腿被軍刺挑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滴落後散發的味道更激發了狼們的凶性。

端木靜意識到這群狼對她手中的軍刺也只是稍有忌憚,遲早還會一起撲上來。她揮舞著軍刺,尋了棵大樹,猛的躍起,將軍刺扎進樹身,她借力攀上,同時另一隻手扣緊樹幹的上皺皮,拔出軍刺再往上插,三兩下的功夫就爬到五六米高的位置,那裡很難得的有一截樹丫叉伸出。這種攀爬方式消耗巨大,端木靜的小手力道有限,爬到這裡已經是極限,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爬上這截有點老朽的丫叉。

由於她的動作極快,野狼們又忌憚她手裡的軍刺,一時猶豫的功夫,就給她爬上了樹。這會兒群狼圍著樹下轉圈,不時發出嘶吼,更有甚者還高高躍起,試圖咬到端木靜。狼們彈跳有限,腳下著力處又太軟,一時還夠不著她。端木靜注意到容身的樹枝已有些老朽,她忙把軍刺深深刺入樹幹,手抓著軍刺分擔一部分體重,防止這樹枝承受不住。被困在樹枝上她也沒閒著,身子動不了,嘴巴還能動。她拚命喊著父親的名字,喊一會兒又換成求救的呼喊。

李虎丘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如果剛才她遇險,李虎丘自然會出現。這會兒見她暫時無恙,李虎丘決定暫不露面,先看看熱鬧。原始森林裡,漂亮的警花猴子似的蹲在樹杈上,一會兒叫爸爸一會兒喊救命,樹下是不解風情的群狼環伺。這樣的場面可不多見。

端木靜腳下的丫叉發出嘎巴聲,端木靜低頭一看嚇了一跳,聲音是樹皮吃力後裂開造成的,沒什麼可怕的,把她嚇一跳的是底下的狼。但見腳下有兩匹狼並排站著。最大的一匹狼站在它們身上,腳扒在樹幹上。又有一匹狼迅速跑過來躍上它的後背,然後高高跳起,端木靜眼睜睜看著這匹狼的牙齒幾乎碰到腳下的小樹叉。

一次沒碰到,狼群並不氣餒,陣型不亂,那匹彈跳極佳的狼再次助跑過來,跳上狼背緊跟著高高躍起,這一下幾乎就咬到樹杈。端木靜清晰的聽到野狼牙齒咬合發出的聲音。她攢足力道想繼續往上爬,剛想動身的時候,腳下的狼第三次跳躍就成功的咬到了樹杈。老朽脆弱的樹杈應口而斷。端木靜頓失存身之地,她的手正緊握著刺進樹中的軍刺,樹杈斷了,她被掛在樹上。她趕忙繼續往上爬,但只爬了兩下便覺得後繼乏力。

端木靜的身子被吊在樹上,腳下是凶狠的群狼,她覺得手中的軍刺正漸漸脫離樹體,這讓她終於絕望了。心中默默跟所有親友挨個道了聲再見,閉上眼想著待會兒刀子從樹幹上脫離後,狼們爭先恐後撲上來,她會被撕成碎片。活了二十年,小學中學到警專,還沒收到過一封情書呢,這男人婆做的真失敗她在心中胡思亂想道。樹下狼群一陣陣騷亂,咆哮低吼聲音凌亂,端木靜膽寒,緊閉雙眼就是不敢看,不知過了多久,忽聽樹下有男人說道:「你的褲子掉了。」端木靜大吃一驚,心頭一慌,脫手掉了下去。樹下人高高跳起,落地前將她攔腰抱住。

端木靜睜開眼就看到李虎丘那張和氣的有點小英俊的臉。「啊,是你狼呢我爸爸呢啊,快把我放下」碰李虎丘聽話的將她扔到地上。端木靜定定神,四下裡看一圈,發現周圍一匹狼也沒有。李虎丘道:「我湊巧遇上你被狼困樹上,狼被我趕跑了,你爸昨天追我,後來我擺脫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危急關頭,李虎丘及時出現衝入狼群,以他化勁的功夫和靈敏的身手,舉手投足間便將狼群趕跑。

狼的天性裡有臥薪嘗膽的性格,它不會為了所謂的尊嚴在自己弱小時攻擊比自己強大的東西。狼群幾次試圖撲倒李虎丘,卻最終被對手輕而易舉的或踢翻,或抓住頸毛丟的老遠,為的那匹老狼發出一聲低吼,轉身就跑,餘者眾狼緊隨其後,眨眼間跑了個乾乾淨淨。李虎丘拍拍手,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化勁果然如傳說的那樣使人體力大增十倍以上。達到化勁境界後,李虎丘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敏捷程度,對比之前都有了巨大進步。

端木靜坐在地上大聲說道:「你胡扯,全是一派胡言,那麼多的狼你用什麼趕跑的我爸身上帶著甲馬呢,你跑不過他又打不過他,你是怎麼擺脫的」李虎丘笑笑,聳聳肩膀不說話了。跟女人講道理絕非聰明之舉,跟剛被狼群驚嚇過度的女人講道理就更不明智了。這個時候沉默以對才是好辦法。

端木靜的情緒穩定些了,站起身來到李虎丘面前,忽然一拳打來,李虎丘身子不動,抬手掌檔的小拳頭。端木靜打上癮似的,又是一拳,李虎丘乾脆背過一隻手,只用單手輕鬆抵擋著端木靜的雙拳。端木靜家學的巴子拳,用雨打沙灘的打法,連續向李虎丘進攻。奈何以她明勁的功夫,跟李虎丘的境界相差太遠,任憑她怎麼打都沒能突破李虎丘單手的防禦。她突然不打了。說道:「你的功夫好高,果然有本事趕走狼群,你也應該能擺脫我爸爸的追蹤,謝謝你救了我。」敢情這大姑娘在試李虎丘的功夫呢。

李虎丘有心結好端木野,豈會跟她計較,搭了句無妨,又說道:「昨天晚上我跟你爸在山頂過了一招,我使詐逃下來,你爸好像沒再追我,他沒順原路回去嗎」

端木靜搖頭道:「昨天晚上我等了大半宿也沒等到,我猜我爸可能也迷路了,我擔心他跟我一樣遇上狼群。」

李虎丘笑道:「他本事比我大,還有趁手的兵器,這林子裡的動物除非遇上大野豬,不然沒什麼東西能傷到他。」

遠方傳來一聲狼嚎,端木靜嚇了一跳,說道:「這狼太可怕了。」李虎丘笑道:「未見得比人可怕,狼身上其實優點很多,就好像有些人,你看他們的樣子以為他們是壞人,其實也許只是彼此生活方式不同而已,他們心中同樣有正義和善良。」

端木靜道:「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你就是這樣的好人對吧但我不明白狼身上跟你這樣的人有共通之處嗎」

李虎丘舉著地圖打量半天,又拿出指南針仔細辨別方向。端木靜看見他拿的東西格外眼熟,忍不住問道:「你手裡的指南針和地圖怎麼跟我帶來的一模一樣」李虎丘漫不經心答道:「就是你身上的。」說完才想起這東西人家大姑娘剛才是貼懷收藏地。端木靜果然大怒:「剛說你是好人,你就惡習難改」說罷劈手去奪李虎丘手裡的東西,李虎丘已經把方位線路記在心裡,笑著把東西還給她,說道:「我這樣的小賊浪子偷東西就跟狼吃肉一樣,都是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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