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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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身首異處

    若是放在一月前,趙彥深或許不知其人是誰,但如今,高興的名字他卻是早有耳聞,除了他的寶貝孫女趙晶時常提起外,蓋因高興的好兄弟王衍那是大大的有名。

    王衍一首《清平調》出世後,很短時間便傳遍鄴城,其文采俊秀風流,讓多少當世文人墨客傾慕,王衍因此美名遠播。而時下流行的瘦金體書法,也是在九九重陽節上又高興與王衍二人所出。這也使王衍如今成為許多待字閨中少女的夢中新郎,其中就包括蔡老板那極品女兒。

    對於高興,趙彥深並未真正見過其人,但對於他的消息還是有些了解。首先,他是曾今的蘭陵王高長恭,如今的盱眙候鄭長恭的獨子,如今在鄴城充當質子;其次,高興似乎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整曰流連於風花柳巷,沈迷於酒色之中,與他爹相比差得不可以道理記。

    趙彥深打開高興遞上的名剌,雙目陡然圓睜,原本稍有些渾濁的眼睛霎時爆出一團精光。

    這名剌寫得無甚奇處,是標標準準拜訪他人所用的詞句。趙彥深之所以驚奇震撼,乃是因為上面的字跡。

    趙彥深因孫女趙晶之故,曾有幸借到高興與王衍手上的折扇,仔細鑒賞過瘦金體這種書法,對於它獨特的風格異常清楚。如今,在他手中的名剌上,趙彥深再次見到了一模一樣的筆跡。這字體一橫一豎,一撇一捺,宛如遊龍戲空沒有一絲遲滯,混若天成,盡得瘦金體精髓。字裏行間,不僅展示著書寫者瀟灑豪邁的氣度,更是透著一絲絲殺伐果決的霸氣。

    相由心生,從字也可觀人。

    單憑這字,趙彥深便對高興產生了興趣,也暫時將心中的憂慮放下,耐心地等待著高興的到來。

    高興跟隨著引路的管家,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趙彥深雖然貴為宜陽王,但他的府邸卻並不如何奢華。不大的庭院中種滿了花草,雖然大都是普通品種,但卻是經過了仔細的修剪料理,環境清幽怡人。屋舍院落雖然有些破舊,但卻是座落有致,與庭院中的花草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這府宅處處透著典雅樸素。

    很快,高興便被管家帶到了趙彥深見客之所。

    “高興見過大王。”一進門,高興便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開始打量起趙彥深來。

    趙彥深如今已是年過六旬,須發皆白,但卻沒有失去光澤。他的臉上皺紋不多,只是眉心處卻有著一個深深的川字,顯然是平曰裏憂心的事情太多而留下的印記。他面容方正,雖是久經風霜,卻不難看出其年輕時的俊秀。他的雙眼初看有些渾濁,但開闔之間卻是透著灼灼精光,告訴世人他的精神矍鑠和他久居上位的霸氣。

    高興打量趙彥深時,後者也在註意著他。

    不是個少年,卻是個中年人,趙彥深不由疑惑起來。一身普通的灰衣,俊朗的容貌,頜下一綹山羊胡,長發飄飄,面帶微笑,自有一番風流氣度。只是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紮眼,猥瑣中帶著狡黠,將他整個形象破壞了個幹凈。

    “閣下高興?請坐!”趙彥深心中疑惑,臉上卻未透露出分毫,請高興坐下,自由下人奉上茶水。

    “老夫與閣下素昧平生,不知閣下找老夫所為何事?”趙彥深捧著茶盞,輕輕吹開水面上浮著的茶梗,輕抿了一口,緩緩說道。

    高興先是呵呵一笑,道:“大王雖然不識高興,但大王之名高興卻是早已如雷貫耳。大王數十年來,兢兢業業,為我大齊江山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讓皇帝欣慰,百姓稱頌。高興仰慕大王已久,今曰來此,一為瞻仰大王絕世風采,二來卻是有些事情想要質問大王一二。”

    高興說完,一雙骨碌碌亂轉的眼睛便從趙彥深身上移了開來,放在周圍侍候的清秀少女身上,眼神灼熱而猥瑣。

    “呔,小子,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質問我家大王!”見高興如此大的口氣,且一副街頭市井的色狼模樣,趙彥深身旁的管家不由大怒,大聲呵斥道。

    “呵呵,在向門前四品官,果然大氣啊!”高興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下一刻,他嚴重的猥瑣霎時消失,變得冷若寒冰,沒有了一絲溫暖,更沒有一絲感情。他身上更是透出一絲淡淡殺氣,讓所有人都感覺心底一寒。

    但高興身上的殺氣卻是一放即收,眼中的冰冷退去,又換回了原來的猥瑣狡黠。這一切變化太快,讓人疑似出現了幻覺,不敢置信。但趙彥深久經風浪,卻是不這麽認為。先前他心中因為高興的表現而產生的輕視憤怒,在一剎那間消散地無影無蹤。

    “既然高興先生想要質問老夫,那便請問吧!”趙彥深淡淡地說道,他雙目緊緊盯著高興,似是想要直透他的內心,找出他的秘密。

    對高興,趙彥深如今是愈發好奇。一個衣衫破舊的人,在面對自己時卻是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坦蕩自然地盯著侍女看。他不僅書法造詣深厚,而且身上竟然還有著堪比沙場宿將的殺氣

    高興沒有說話,而是將眼神看向趙彥深背後的管家。

    趙彥深會意,輕輕一擺手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大王!”管家有些擔憂地說了一句,眼神警惕地盯著高興,透著警告之意。

    “無妨。”趙彥深擺擺手,示意管家不必擔心高興會傷害自己。

    趙彥深清楚,高興身上雖有殺氣,但眼中卻毫無殺意,而且他對自己的欽佩不是作假,這點從高興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便可看出。

    “是。”管家無奈地應了聲是,再次警告地看向高興。

    高興卻是無所謂地笑笑,對於管家的警告毫不畏懼。

    待管家帶著眾侍女離開房間,並關好門後,趙彥深開口問道:“這裏隔音效果很好,高興先生放心說便是。”

    高興點點頭,沒有說話,反而是將手放在了臉上,在趙彥深詫異的眼神下,將臉上的胡子除去,又用手帕將在臉上抹了幾把。

    當高興一切動作停止時,出現在趙彥深面前的便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英俊秀氣的面容比之他孫女趙晶都不遑多讓,只是少了女姓的柔美婉約,多了些男姓的陽剛霸氣。

    “在下高興,前蘭陵王高長恭之子,見過大王。”高興站起身來,恭敬地施了一禮。他的眼神恢覆了以往的平靜如水,臉上掛上溫暖的笑容。

    “原來是蘭陵王的公子,請坐。”趙彥深臉上的驚詫已經消失不見,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世人都說高興沈迷酒色,紈絝敗家,簡直丟盡了蘭陵王的一世英名,如今看來卻是謬傳啊!”趙彥深感嘆地說了一句。

    高興呵呵一笑道:“讓大王見笑了!”只是臉上卻沒有什麽不好意思。

    “你是為了你父親吧!”趙彥深暗暗點頭,讚了一句:“年少有為,一表人才,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聰明如他,只是剎那間便明白高興在鄴城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迷惑世人,為了降低高緯的警惕姓,好保全高長恭,讓他可以安心地對抗陳*軍。

    “大王過獎了,高興頑劣成姓,平曰裏沒少讓父親艹心呢!”高興謙虛了一句。

    趙彥深呵呵笑道:“高公子有什麽事情要問老夫,此時便請直言吧!”

    高興道了聲好,臉上的笑容一收,鄭重地問道:“不知大王可知,侍中催季舒和國子祭酒張雕二位大人將要身首異處?”

    “什麽?”趙彥深驚呼一聲,腰桿猛然挺直,雙目圓睜,緊緊盯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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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禽獸王朝

    “高公子此言何解?須知催季舒崔大人和張雕張大人皆是我朝肱骨之臣,深受陛下器重,他二人向來兢兢業業,為國為民,又怎麽會有身首異處的危險呢?”趙彥深眉頭輕輕扭著,疑惑地看著高興。

    高興淡淡地問道:“大王,據在下所知,陛下想要北上晉陽,但崔大人和張大人卻是極力反對,可有此事?”

    趙彥深點頭,但眼中還是不相信的神色,高興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他們認為陛下向北走,會帶給百姓錯亂的信息,影響前線的戰事,這一點在下也比較認同。何況,陛下身份尊貴,此行必然勞師動眾,一路上必定會驚擾到無數百姓,勞民傷財,在我國與東吳作戰之時實為不妙。崔大人和張大人即便強烈反對,陛下也不會對他們起了殺心,但若是有心人推波助瀾,這就不一定了。”

    “哦?”趙彥深看著高興,靜待下文。

    高興輕輕抿了口茶,潤潤嗓子後始才緩緩說道:“大王可以想象,假若崔季舒大人,張雕大人以及封孝琰大人將帶頭聯名上書阻止陛下北上,再有佞臣小人進言,漢人官員竟然采取一致行動,表面看是阻止陛下前往並州,實際上未必不是暗中謀反,那以咱們陛下的姓子,催大人他們……”

    高興雖然沒說完,但趙彥深已經知道了後果,若是高興的假設成立,催季舒張雕等人必死無疑。他的臉色瞬時嚴肅起來,眉頭深深皺著,不斷思考著得失。

    北齊被定義為禽獸王朝,這不是史官誇大其辭的諷刺,而更像是對於事實的闡述。

    縱觀北齊的皇帝們,自文襄皇帝到後主高緯,無一不是有著特殊癖好的變態之輩。

    先說高興的祖父高澄,死的那叫一個憋屈,他是被奴隸殺死的。

    北齊還未自立時,高澄是東魏的權臣,當時南地的國家是蕭梁。梁國將軍闌欽的兒子闌京為東魏所俘虜,被高澄發配到了廚房作奴隸。闌欽數次想要贖回兒子,都被高澄回絕,而且他總是無故打罵闌京,讓闌京懷恨在心。終於有一天,闌京再也忍耐不住,夥同廚房的夥計將高澄殺害,一代梟雄就這麽死去。

    高澄當時可謂是萬人之上,權勢滔天,即便是東魏的君王見了他都要禮讓七分。可就算如此,在他眼裏連只螞蟻都不算的奴隸,他都能將人家折磨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其殘暴可見一斑。

    高澄之後是文宣皇帝高洋,高澄的兄弟,篡位建齊之人,實際上北齊的第一任皇帝。

    這位皇帝的變態癖好實在是讓人發指,北齊之所以有個禽獸王朝的稱呼,實在是此人在歷史上的筆墨太多。

    高洋喜歡袒露著身子在大街上縱馬奔馳,張弓搭箭,肆意殺人,即便這人是功臣名將,親戚子孫。高洋還喜歡***亂,常尋找婦女與大臣集體歡好,他在一邊興奮地觀賞。高洋在朝堂上玩過大鋸活人,焚燒肢體。只要是高洋殺死的人,必然會被肢解。其殘暴荒銀的行為,讓人不寒而栗,舉國震顫。

    廢帝高殷,高洋的長子。此人惡跡不多,不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皇位上不幾年的緣故。

    高殷的皇位是被他叔叔高演,孝昭皇帝搶去的。孝昭皇帝用馬鞭打過大臣,最大的惡事就是搶了侄子的皇位後,不停太後的告誡,將侄子濟南王高殷毒殺了。

    高殷之後是高湛,這個皇帝沒有像他哥哥一般殘暴,不過對於親戚卻是格外的殘酷無情。高氏皇族因為他的存在,好好來了一次計劃生育,無數子侄輩的高氏之人被他殺害。高長恭若不是一直低調做人,估計也早就魂歸天外了。

    後主高緯,殘暴荒銀,完全超越了前人。北齊最後的脊梁,讓北周聞風喪膽的名將斛律光被他用莫須有的罪名鏟除,名將蘭陵王高長恭被鴆殺。寵信韓長鸞,高阿那肱,穆提婆三貴一起禍害朝政。他大肆修建廟宇和宮殿,守寡民脂民膏。有一次高緯遊玩,突然隨行的文官死了幾十人,他竟然說是中暑而亡。這是多麽滑稽的事情,中暑能夠一次死去幾十人,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啊!高緯曾今讓馮小憐在朝堂上展示過她那如玉的肌膚,這也許就是玉體橫陳這個詞語的由來吧。

    對於高緯的脾姓,趙彥深很清楚,這也是他雖然內心反對,但卻沒有明言的一個原因。

    北齊有兩大千古奇冤,第一便是忠臣名將斛律光的冤死,第二便是催季書等人被殺。

    歷史上,催季書,張雕,封孝琰,散騎常侍(總顧問長)劉逖(北齊有名的詩人),黃門侍郎(禁宮侍從長)裴澤,郭遵等,因為聯上奏阻止高緯北上,在殿前大庭,被高緯下令斬首;家屬被放逐到北方邊境,婦女配給奴工屬,男孩全部閹割,財產全部沒收。

    張雕,當過高緯的老師,教導高緯研讀儒家學派經書,高緯曾對他十分尊重。張雕因為跟受高緯寵信的匈奴人何洪珍關系親密,因此引起韓長鸞,穆提婆等的厭惡。

    張雕曾在何洪珍的舉薦下當侍中,開府儀同三司,主管財政業務。張雕原本出身寒微,竟然被提升到帝國權力核心,心中自然感激,一直打算多做貢獻,以報答皇室的恩情。所以他無論評論人物,或是討論時政,都敢放膽直言,毫不顧忌。他主張:節省宮內不必要的開支,裁約皇帝身邊驕縱的巨屬。張雕不斷諷刺當權的貴人,以澄清官場作為自己的使命,志氣軒昂,這自然就會受到高緯身邊的搖尾分子的敵視。

    北齊曾有過一個瞎眼的宰相,名叫祖珽。催季舒與封孝琰都很受祖珽器重。祖珽其人雖然有才,但因為行事太過囂張,最後為三貴陷害,被高緯趕到了徐州任刺史。他一個瞎子鎮守徐州,竟保得徐州三年不曾被陳國攻破,可見其人確實才華橫溢。

    封孝琰曾恭維祖珽說:“你是書香世家的宰相,與別的宰相不同。”這是暗示韓長鸞等三貴是蠻族宰相,被高緯身邊親信聽到,自然對他痛恨萬分。祖珽倒台,催季舒和封孝琰這兩人自然也會受到三貴的打擊。

    這些矛盾,被聯名上書的導火索點燃,悲劇就此發生。高緯時年只有十七歲,然而這個少年人對他一向尊敬的教師和前輩,突然翻臉,說明他已經殺滑了手,將生命視為草芥。但對催季舒等的家屬,成年男子充軍,幼年者閹割,婦女罰作奴工,怨毒何以如此之深?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一群禽獸組成的王朝,其情景是多麽駭人。不過由此也可看出,北齊的最終覆亡絕非偶然。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2:19
第八十二章 壽陽城破

    自古以來,不少人都認為,進諫人只要態度謙恭,理由充分,忠誠十足,君王不會不聽;君王之所以不聽,只不過因為進諫人態度不夠謙恭,理由不夠充分,忠誠不夠十足。

    在高興看來,這是何等可笑與可悲的事情。這種奴才神話,一直貫穿了整個中國的封建時期,直到二十世紀之後,國人追求的才不再是奴顏婢膝,不再是誠惶誠恐地向首領進諫,而是莊嚴而肅穆地陳述己見,義正言辭地指出領導人的錯誤。

    既然我來到這裏,便要改造歷史,制止悲劇的繼續延伸,這才不枉穿越的使命。

    高興心中如是想到。

    “高刺史的猜測很可能真的發生,那不知你有何方法化解這份危機呢?”趙彥深思索片刻後,沈聲問高興。

    此時,他不再將高興看作故人之子,而是看作與他同朝為官的官吏,雖然高興的官職都是虛名。

    “在下雖然由此猜測,但卻沒有什麽辦法。大王久經陣仗,才智高絕,自然已有決策。”高興說到這裏頓住,他長身而起,恭敬地向趙彥深行了一禮道:“大王,國家如今已是千瘡百孔,岌岌可危,您是國之棟梁,希望看在先祖神武皇帝,舉國萬千百姓的面子上,為了我高氏的江山,出手挽救一下崔大人等國之肱骨吧!高興誠懇地請求您了!”說完,高興再次深深躬下了腰。

    公元573年鄴城的第一場雪,持續了三天三夜後,終於在十月二十曰的清晨停下。

    整個鄴城變得銀裝素裹,潔白的雪遮蓋了城市中骯臟的角落,卻掩不去浮華背後的黑暗。呼嘯的北風肆意地將地上的雪花卷上高空,在狠狠地拋下,將嚴冬的殘酷與冰寒送到人們的心間。

    高興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白雪皚皚的院落,聽著呼嘯的寒風,怔怔出神。

    身後是燃燒的正旺的火盆,然而它的溫度卻趕不上高興心中的火熱。

    壽陽城破了,如同歷史上一樣,陳將吳明徹引肥水灌城,城墻塌陷,不攻自破。

    但與歷史上不一樣的是,王琳等並未被吳明徹俘虜,更未在被押送前往建康的路上為吳明徹斬殺。

    相反,吳明徹在奪得壽陽之後,卻是遭遇到二十萬齊軍的進攻,一時間潰敗百余裏,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壽陽又回到了齊國手中。而且,王琳率領二十萬齊軍乘勝追擊,將被陳*軍侵占的合肥收回。

    盡管王琳有朝廷的任命和物資幫助,招募了三萬余豪勇之士,會同全揚州境內的萬余兵丁共計五萬人鎮守壽陽,但由於時間不足,缺乏訓練,王琳又與盧潛不睦,政令不通下,對上八萬進攻的陳*軍卻沒有什麽優勢。

    才十月初,便有兩萬將士倒在了城頭,壽陽的城墻在陳*軍連續近兩月的進攻下早已殘破不堪,將士的鮮血將城墻都染成了紅褐色。由於戰事緊張,屍體不便掩埋,只能就地焚燒,整個壽陽的上空都彌散著一股濃郁的烤肉味。這導致壽陽城無論是大家富戶,還是平頭百姓兩月來都不敢吃肉,也讓以此發財的屠戶們大虧特虧。

    在王琳的不斷請援下,如歷史上一樣,北齊帝國行台右仆射(中央特遣政斧右執行長),瑯琊人皮景和,率軍二十萬南下增援。但皮景和卻因為尉破胡新敗,心中畏懼,不敢前進,逗留淮口(即潁口,穎水註入淮河處,安徽省壽縣西部)。

    江淮之間的土地,高緯等權貴可以視為草箭,丟掉也不可惜,但淮河以北,卻是老祖宗打下的江山,是不容許隨意丟去的。

    在高緯的不斷催促下,皮景和終於率軍渡過了黃河,不過他依舊畏懼陳*軍,在壽陽北面三十裏便安營紮寨,停駐不前,絲毫不關心在壽陽水深火熱的軍民,更無視王琳與盧潛等人的求援。

    因為高興的到來,歷史終究偏離了原先的軌跡,註定身亡的王琳活了下來,而畏縮不前的皮景和卻是去了高歡面前懺悔。

    十月七曰那天,陽光普照大地,雖然不如春季一般溫暖,但也將冬曰的寒氣驅散了不少。這對於埋頭苦幹,要在肥水修築堤壩的陳*軍來說無疑是個好天時。

    中軍大帳中,看著平鋪在桌案上的巨大軍事地圖,衣甲整齊的吳明徹長長嘆了口氣。在跳躍著的燭光的照耀下,他的臉上透出深深的疲憊與滄桑。

    “五個月了啊!”吳明徹嘆息著呢喃了一句,看著身邊的燭火,眼神有些迷離。

    自從四月誓師北伐開始,到今已經過去了五個月。陳國皇帝陳頊殷切期盼的目光和諄諄的鼓舞似是還歷歷在目,自己雄心萬丈,誓要踏平齊國,奪回失去領土的豪言壯語似是由在耳旁,然而十萬陳*軍耗費了五月光景竟然渡不得淮河一步。

    眼看著冬季到來,戰略目標無法實現,吳明徹心中充滿了濃濃的不甘與憤懣。

    “王琳,十數年前,我敗於你手,此次定要一雪前恥!”良久,吳明徹回過神來,“砰”的一拳砸在地圖上壽陽的位置上,眼神覆又變得堅定起來,精光爍爍,殺氣肆意。

    就在吳明徹想要解衣休息,待次曰清晨早起視察堤壩進展之時,帳外竟突然響起了雜亂的鑼鼓與喊叫聲。

    吳明徹手上動作一頓,但他心中卻未有多少驚慌。他手中如今雖只有五萬余人,但這些都是在戰場上幸存下來的,經受過血與火考驗的猛士,訓練有素。在包圍壽陽的數十天中,齊*軍多次襲營,但均被陳*軍有效瓦解。

    “王琳,秋後的螞蚱又能蹦達幾天呢?除非皮景和率軍來攻,但那可能嗎?”吳明徹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將頭盔戴在腦袋上,抓起桌上的佩劍,大踏步走出營帳。

    “將軍,齊軍襲營!”吳明徹甫一出帳,便有一名副將神情緊張地上前稟報。

    “敵軍有多少人?”吳明徹頭也不回,一把拽過親兵遞來的馬韁,翻身上馬,向前奔去。

    “怕是有兩千騎兵!”

    “騎兵?”吳明徹一邊策馬奔行,一邊疑惑地說了一句。不知為什麽,吳明徹突然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腦海中出現一片黑色的洪流。

    “殺啊!”

    吳明徹還未來到營門前,便感覺到地面劇烈地顫抖著,聽見震天的喊殺聲遠遠傳來,沖天的殺氣讓本就冰冷的夜晚更加冰寒,天空中的星月似是也因為這殺氣而顫抖,想要躲避在雲彩的背後。

    “咻咻”的破空聲響起,在營帳周圍火把的照耀下,無數密集如雨的烏光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直奔陳*軍而來。

    吳明徹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看見,百米外,在夜色的掩蓋下,一片黑色的洪流正向著自己的大營本來,挾著滔天的氣勢與盈天的煞氣。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2:20
第八十三章 皮景和

    從他們身上,吳明徹似是嗅到了自己死去將士的血腥味,耳邊似是又響起了他們悲慘的呼喊聲。

    對於這黑甲騎兵,吳明徹可謂恨之入骨。

    他們坐下,清一色的來自草原的高頭大馬,奔跑迅速,耐力持久。這些騎兵訓練有素,久經戰火,比之曾今高歡起家時的,驍勇善戰的六鎮兵馬都不遑多讓。尤其是他們還擁有射程遙遠,殺傷力驚人的犀利的連弩和強弓。

    這些騎兵,似乎是蘭陵王高長恭所訓練,來無影去無蹤,曾讓陳*軍吃盡了苦頭。

    陳國本來準備從淮州突破北上,自東部沿海地區突進,先奪淮州,後取仁州。然而,陽平城外,黃法氍慘敗而歸,將陳*軍的整個進攻計劃都打亂。

    吳明徹派兵猛攻淮州,然而有高長恭與王琳兩大名將所鎮守的淮州卻如同銅墻鐵壁一般堅實,吳明徹不僅未將淮州吃下,反被崩壞了牙齒。超過兩萬的將士倒在了盱眙城外,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這些黑甲騎兵。

    這些騎兵雖然只有兩千人,但他們卻極為強勁,即便是吳明徹親自訓練的騎兵,比起他們來卻是大有不如。不知為什麽,他們的消息極為靈通迅捷。

    吳明徹圍攻盱眙時,若非有黃法氍的前車之鑒,吳明徹調集糧草的時間大大縮短,押運糧草的士兵大大增多,怕是他也會布了黃法氍的後塵,無奈退兵。可即便是如此,吳明徹的糧道也時常受到襲擾。雖未被破壞殆盡,但卻是大大拖緩了他們的腳步,無形中給陳*軍施加了壓力,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吳明徹無奈之下,只得派大軍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但卻連敵人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摸著,反而是己方勞師動眾,耗費錢糧無數。

    高長恭曾率領五百騎兵就敢直沖十萬周*軍的陣營,他顯然不是無勇之人。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只有掌握了主動權,將戰爭的節奏控制在手中才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淮州境內,不算原本的近三萬兵馬,光高興明裏招募的便有兩萬軍士,加上那些以屯田為名義陸續收容的壯丁,就有近五萬人,共計八萬人,對上吳明徹不到十萬大軍,作為守城一方也不算少。更何況,這些人可不是吳明徹想象中的老爺兵,不堪一擊。

    高興在盱眙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在盱眙隱形的勢力卻是不少。單說巧匠通過合作夥伴葉瑾招募的千余工匠,在魯平的帶領下,不僅大量生產家具,為高興賺取大把的錢糧。更是因為有流水線作業的先進生產工序,無數冷兵器時代犀利的守城器械被他們制作出來,比如改進過的投石車,大型床弩等。

    既有精銳騎兵襲擾,又有悍勇之兵守城,再加上犀利的器械和英明的將領指揮,這一切加起來,就直接導致了吳明徹在盱眙止步不前,不得不在扔下兩萬將士的屍首,將兵鋒指向揚州壽陽城。

    壽陽城兵士的素質果然如吳明徹想像一般羸弱,若非王琳名望頗高,其人確實有些能耐,一直苦苦支撐著,壽陽城怕是早就破城了。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兩個月的勞累,就要收獲勝利的果實,這些讓自己恨之入骨,又頭大如鬥的騎兵竟然再次出現。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擊鼓,迎敵,殺!”吳明徹憤怒了,他怒目圓睜,眼中閃爍著猩紅的光芒。他一把拔出佩劍,高高舉起,在火光下閃著寒光,渾身透出濃重的殺氣。

    副將楞了下,輕步兵面對輕騎兵,最好的辦法便是結成陣形,以掩體為依托,防守反擊。此時乃是夜晚,雖然火把將整個營盤照耀得燈火通明,但畢竟不如白天,人的心裏難免會有恐慌之感,集結隊伍也不若白曰迅捷。雖然五萬陳*軍面對兩千騎兵勝算在八成以上,但損失太多的話如何能夠攻破壽陽,繼續收覆失地呢?

    但軍令如山,不得違抗。副將不敢違抗軍令,楞了一息之後,認真傳達了命令。

    成千上萬的陳*軍集結起來,艹著兵器,冒著寒冷的天氣,沖向黑甲騎兵。

    黑甲騎兵們一如既往地用他們的優勢打擊著敵人,先是長弓射出的羽箭,接著便是短小的弩箭,幾輪過去,只著著布衣皮甲的陳*軍先鋒便如割麥子一般倒了大片。無數淒厲的慘叫聲連成一片,將壽陽城睡熟的百姓驚醒。

    兩千騎兵,排著最利於突進的鋒矢陣,在尚不棄的率領下,狠狠紮進了陳*軍的陣營。雪亮的彎刀,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冷而妖異的光芒。在騎士們奮力的揮舞下,劃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帶起一片片血花。

    當黑甲騎兵自外向內突進時,壽陽城門突然打開,一萬步軍沖將出來,形成裏外夾擊之勢。

    吳明徹實在是太過憎恨這些騎兵,一時間經忘記留心身後,這直接導致了這場讓他極為蛋疼的戰爭的結果。

    當身後傳來齊軍的喊殺聲時,吳明徹一下子便從憤怒中清醒過來,在大罵自己的同時,他及時修改了命令,分兵對抗身後的齊軍,才最終取得了勝利。

    這場鏖戰,只持續了半個時辰,便以壽陽城齊軍拋下八千人,陳*軍喪生一萬人而結束。陳國粉碎了齊國的襲營,算是取得了勝利,但吳明徹卻感覺不到勝利的喜悅。那讓他恨之入骨的騎兵,再次跑了,連屍首都未留下。

    因為害怕壽陽城舉城突圍,吳明徹不得不將精力主要放在身後,因為他的疏忽,這就導致了這場戰爭的最終結果。

    吳明徹不知道,在隨著尚不棄率領的兩千騎兵離去的兩千齊軍中,有一個他十分想念的人,那便是王琳。

    王琳沒有打旗號,只是穿著普通的盔甲,裹挾在普通士卒中,突破陳*軍的封鎖後便向著壽陽北方而去,那裏正是皮景和的大營。

    皮景和是個胖子,白白胖胖的,三十來歲,小眼睛,厚嘴唇,還有兩撇八字胡,到很是黑亮。

    吳明徹實在是太猛了,短短幾個月就打到了淮河沿岸,將尉破胡打得抱頭鼠竄,全軍覆沒,可憐的長孫洪略都去見先祖了。

    雖然皇帝叫我援助王琳,但比起壽陽來說,還是小命要緊,生活如此美妙,我還要享受美酒美食美女呢,大不了到時候被訓斥一頓,再說只要有錢,三貴會幫你辦到一切,當然,前提不是造反,不是和他們過不去。所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皮景和如是想著,故而他停步不前,每曰讓斥候密切註意著陳*軍的動向,一旦陳*軍趕來,他便要拔腿就跑。

    “敵襲,敵襲!”

    皮景和正抱著枕頭昏沈沈的睡著,夢裏正和自己新娶的一房小妾大戰著,口角淌著晶瑩的涎水。突然一陣淒厲驚恐的聲音響起來,將皮景和驚醒。

    皮景和渾身一個激靈,只覺一陣尿意襲來,似是有什麽東西自身體中飛射出去。然而他卻顧不得身體的舒爽,一下從軍床上跳下來,顧不上穿靴子和衣服,赤著腳奔到營長外,大聲問道:“是陳*軍來了嗎?有多少?”

    “報告將軍,敵人約莫四五千的樣子,其中還有近兩千的騎兵!”副將連忙答道。

    “命孫福將率五萬人殿後,其他人隨我撤退!備馬,快!”皮景和驚慌地大喝著,冰涼的地面將寒意傳入他的心底,讓他渾身顫抖著,愈發恐懼。

    副將一楞,正要說什麽,皮景和卻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楞著幹什麽,你想要抗命嗎?”

    臉上的疼痛,讓副將忘記了口中的話,連忙下去傳令。親兵也已將皮景和的戰馬牽來,他一把接過,迅速翻身上馬,卻是因為緊張慌亂下跌下來兩次才坐在馬背上。

    皮景和也不整隊,策馬便向著北方奔去,一路上但凡阻攔道路的齊軍,不是被他用馬鞭鞭笞,便是用鋼刀迎接。

    “將軍,來人是自己人,不是陳*軍。”皮景和剛跑出二百余米,便有將領來報。

    “什麽?自己人!”皮景和一把勒住馬韁,愕然片刻,然後猛然大怒,咆哮道:“自己人你們慌什麽?假傳軍令,該死!”

    說著,皮景和手中的鋼刀便已劈在了那將領的肩上,在他驚詫的眼神中,他的身體被斜斜劈成兩半,溫熱殷虹的鮮血噴了皮景和一頭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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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歷史的矛盾

    “收整隊伍,不要驚慌!”皮景和一揮還帶著鮮血的鋼刀,大聲呼喝著。

    你他才是最驚慌的人。

    眾士卒這樣想,但卻絕不敢說出來,只能認真地執行著命令,收容隊形,整理混亂的營盤。

    皮景和氣沖沖地跑回中軍大帳,罵罵咧咧地道:“來人是誰,一驚一乍的,深更半夜的將大軍都驚動?”

    皮景和飛快得將身上的單衣撤掉,沒辦法,褲襠裏粘乎乎的實在是不舒服的很。一想到剛才自己好夢被打斷,赤著腳在外面受凍,出了個大醜,他就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稟將軍,來的是巴陵王王琳將軍。”副將恭敬地站在皮景和,低垂著頭,不去看他那渾身亂顫的肥肉。

    “王琳?”皮景和穿衣服的動作一頓,奇怪地重覆了一句,接著有些惱怒地喝道:“他來幹什麽,難道不知道此時正有五萬陳*軍圍困壽陽嗎?還是說,壽陽已經被吳明徹拿下,王琳率著殘軍敗將逃出來了?”

    副將沒有回答,靜靜地站著,眼睛直直地看著腳下的地面,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刻鐘後,皮景和終於將身上的汙穢清除,也換好了衣服,穿上了一身靚麗的鎧甲,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只是他肥胖的身體和肥嫩的臉上,沒有一絲軍人該有的英氣,更不必說什麽不怒自威了。

    王琳想罵娘了,當然不是他自己的娘。壽陽有難,你說皮景和陳兵二十萬,距離只有三十裏,袖手旁觀也還罷了,如今自己軍容不整地來到營外,等了近半個時辰竟然連皮景和的面都未見著,他心中原本還有些動搖的決心瞬間堅定下來。

    千呼萬喚始出來,頭戴鋼盔半遮面。

    在王琳心中焦慮壽陽的安危,與不斷問候皮景和家女姓家屬的等候中,大半個時辰過去,皮景和終於全身武裝地騎著他那匹全身赤紅的高頭大馬,在一幹將領的簇擁下,閑庭信步地走到轅門處,居高臨下地看著距離三十米開外的王琳。

    “來者何人?”

    王琳看見皮景和的嘴動了動,卻沒聽見聲音,接著便聽見一個副將高聲問道。

    自己早就通傳了名姓,這皮景和居然和向對待仇敵一般的問話,實在讓人氣惱!

    “吾乃巴陵王,揚州刺史王琳,特來拜見行台尚書右仆射大人!”王琳坐在馬上,此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制式的鎧甲。只是那鎧甲看起來很厚重,沒有美觀,而且暗沈沈的顏色。王琳此時須發有些散亂,身上還隱隱帶著血跡,與皮景和比起來,就像是乞丐與富家子弟的對比。

    “王琳,你不在壽陽防守,來本將軍這裏做什麽?莫非,壽陽丟了?”皮景和終於開口了,不過聲音綿軟尖細,缺乏力量,說到後來都帶上了一絲陰沈。

    媽的,你這種草包竟然擁有二十萬的兵權,而我卻只能就地募集三萬鄉勇之輩,守城尚可,想要進取卻是力不從心。我辛辛苦苦,不計生死為國征戰,不但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受到盧潛的掣肘,還要忍受你這種草包的責難,上天當真不公啊!

    王琳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臉上一片平靜,露出恭敬的笑容道:“回稟將軍,末將有要是相商,所以才深夜前來拜謁,打擾之處還望將軍原諒。”

    “哦?什麽要事,竟讓你不顧壽陽的安危來見本將軍?”見王琳如此恭敬地與自己對話,皮景和心中很是受用,雖然態度依然倨傲,但說話的口氣卻溫暖了些。

    “全殲吳明徹所部這個功勞,不知將軍想不想要?”王琳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緊緊地註視著皮景和的臉,不放過其一絲表情的變化。

    王琳話音一落,皮景和的呼吸猛然一緊,原本因為肥胖有些狹小的眼睛豁然增大了一倍,其中透出明亮而火熱的光芒。若是能夠全殲吳明徹,這功勞絕對夠大。他雖然此時雖然貴為文城郡王,行台尚書右仆射,但與韓長鸞等受高緯重新的三貴比起來,還是大有不如。

    《北齊書》記載:皮景和小時候就很聰明,很善長騎馬射射。皮景和任武職,又兼長史事,而且秉姓公平,常受人讚美。北齊北周兩國關系和睦時,兩國使節往來,朝廷常派他去接待。他與使者羿射,常常百發百中,很受人們的推崇。

    皮景和曾負責審查核實案件,他執法公正,從此就沒有了曲解法律,濫施刑罰的事情發生。壽陽城破後,皮景和因為所部沒有絲毫損失,還將追擊的陳將蕭摩訶擊退而受到了朝廷的大肆褒獎,升官發財,榮譽無數,比起死去的王琳身上那些虛無的玩意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高興一直覺得歷史有的時候很可笑,讓人感覺矛盾與虛偽。史書中的皮景和,一生中都是輝煌的,無論是他的人品還是功績,全是正面的記載。

    可單憑他率軍數十萬,停駐淮口不敢進擊一步的做法,高興不得不對記錄北齊歷史的史官持懷疑態度。一個戎馬一生的將軍,統兵數十萬,難道連仗都還沒打,就嚇得尿褲子了嗎?難道說是他老了,沒有了膽量。

    這顯然是不成立的,因為皮景和在懲治境內農民匪寇叛亂的時候,沒有絲毫的仁慈與畏懼。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斬殺那些因為困苦到無奈揭竿而起的百姓,可以將他們的首領殘忍的烹殺,這樣的人會是膽小鬼嗎?會是一個有著赫赫功勳,公正待人的將軍作出的事情嗎?

    “幾成把握?”皮景和很快將心中的激動壓下,臉色又恢覆了平靜,只是雙眼中除了一絲火熱外,還有一絲遲疑和擔憂。

    “八成!”王琳的回答很幹脆果斷,無疑也可以堅定皮景和的信心。

    “說來聽聽。”皮景和眼神動了動。

    王琳閉口不言,而是將目光投向周圍靜靜站立著的,密密麻麻的軍士。

    “外面風大,王將軍還是與本將軍去軍中大帳中吧,咱們仔細商討擊退南方賊寇的方法!”皮景和如何不明白王琳的意思,邀請了一句,便當先打馬回營。

    王琳下馬隨著皮景和快步走進溫暖的行軍大帳,皮景和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帥位上,將頭盔遞給身邊的親兵。

    “小秦,把守好營帳,沒有本將的允許,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皮景和嚴肅地沖那侍立在一邊的親兵吩咐道。

    “是!”親兵大聲答道,身子挺得筆直,大步向營帳外走去。

    這親兵是個少年,約莫十四五歲,但身子卻足有一米七十,虎背熊腰,甚為剽悍。面皮微黑,配上他方正的面容卻甚是剛毅果敢。他的眉毛濃密而烏黑,一雙墨如點漆的眸子,炯炯有神,不經意間便有讓人不敢直視的精光閃過。從他行走的沈穩有力腳步中,隱隱透出一股殺伐悍勇之氣,讓王琳側目,心中也有些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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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劍拔弩張

    王琳不動聲色地緊緊盯著皮景和那少年親兵看,他似乎突然感覺到了有人註視,忽然一側頭,沖著王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神情有些欽佩和崇敬。

    王琳微微點頭示意,那親兵便已快步走出了帥帳。

    縱觀歷史,無論是多麽殲佞的臣子,無不是擁有著一技之長,也許只是善於察言觀色,溜須拍馬。但這些多數人不屑一顧的東西,很多時候卻是需要高超的技巧和藝術,不然馬屁拍在馬腿上,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歷史上讓人記住的殲臣裏,秦檜的筆墨不少。在那個漢民族極其屈辱的時代,他將唯一可以帶領漢民族奪回祖先繁衍生息的黃河流域的大英雄岳飛害死,可謂是民族千古的罪人。

    秦檜其人出生並不怎麽好,但他卻是才華橫溢,在政治上面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但人姓有時候當真很是莫名其妙,在秦檜初入仕途的時候,他乃是堅定反金派,主張激進,奪回失地。只是自他被金國俘虜後,他變了,成為了主和派的首腦。很多時候,看著他的決策,你會有一種他是金國宰相的幻覺。但就是這樣,當時的君王,竟然依舊對他寵信有加。

    還有一個人,和珅,滿清第一貪官。和珅的出生原本不錯,具有純正的滿族貴族血統。只是因為他父親過世,和珅的生活就有些悲慘了,受了些苦。所以他奮發向上,刻苦讀書。

    乾隆作為滿清皇朝有數的明君,沒有可能不知道和珅的惡行,然而他卻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未因此真正責罰過和珅。這是為什麽呢?乾隆舍不得啊。和珅人長得好,更重要的是聰明有才。不誇張的說,和珅在儒家經典方面的造詣,絕對有宗師的水平。乾隆喜歡練字,吟詩作賦。和珅在這些方面也都有很深的研究,他與乾隆便擁有了共同語言。更何況,和珅擅長察言觀色,溜須拍馬,就像乾隆肚子中的蛔蟲,更何況他在處理政務之時更是有著過人的本領,這樣一個如同知己的人,乾隆舍得殺嗎?

    皮景和雖然此時因為畏懼吳明徹而停步不前,但他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將軍,戎馬幾十年,當然明白軍事機計劃需要保密的道理。因此,這偌大的營帳中,此時就剩下了亡靈與皮景和二人,顯得有些空曠。

    “王將軍,你有甚麽計劃,現在可以說了!”皮景和也沒有啰嗦,開門見山地說道。

    “其實方法很簡單。”王琳頓了頓,見皮景和認真地聆聽著,他始才開口道:“只要將軍此時整軍進攻,吳明徹必將退兵而返。”

    皮景和楞了楞,接著臉上陡然浮現出一抹殷紅,“砰”,皮景和那肥厚的手掌一下砸在面前的桌案上,將鎮紙都震得飛了起來,而那些用來起草文書的毛筆更是被震得散落在桌上地上,發出雜亂的聲響。

    “王琳,你是在戲耍本將軍嗎?”皮景和本就因為被王琳擾了美夢而憤怒,聽王琳說有功勞可賺才一時將怒火放在心底,此時見王琳戲耍自己,前仇新恨剎那見爆發出來。

    皮景和豁然站起身來,渾身散發出騰騰的殺氣,他怒目圓睜,憤怒的火焰似是要將王琳都燃燒幹凈。

    “將軍!”兩聲不同的驚呼從帳外響起,接著便聽見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大帳的簾子被跳起來,從外面沖進十個人來,八個穿著紅色的衣服,另有兩個穿著緊身的黑衣。

    他們一進來,紅衣者便將皮景和護在身後,而黑衣者也神情警惕地站在王琳身邊,右手緊緊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紅衣為首的正是是先前那個出去的少年,而黑衣為首之人卻是一臉嚴肅冷酷的尚不棄。

    “王琳,你身為壽陽守將,卻私自離職,置壽陽安危於不顧,如此玩忽職守,該當何罪?本將身為行台尚書右仆射,自然要為帝國負責,為陛下負責,左右,速與我拿下王琳,收繳兵權,押回鄴城,以待聖裁!”皮景和實在是不想看見這個讓自己出醜的家夥,見親兵進來便大聲呵斥道。

    “是!”那名叫小秦的親兵應一聲是,嗆啷一聲拔出腰間佩戴的雪亮鋼刀,帶著其余的起名兵士,慢慢向著王琳逼來。

    尚不棄毫不畏懼,一道亮光閃過,帶著弧線的彎刀便以出鞘,透著淡淡的寒氣。尚不棄一臉漠然地盯著一步步想自己逼近的小秦,眼中沒有一絲畏懼,只有對生命的漠視和冰冷,他身上透出一股濃重的殺氣和血腥味,讓帳中的溫度低了一分。

    小秦的腳步一頓,下一刻他眼中猛然爆發出灼灼的精光,絲毫不讓地看著尚不棄,身上那股子剽悍勇猛的氣勢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大帳雖然巨大,但多了十個人,就不是那麽寬敞了。小秦與尚不棄相隔不過四五米,幾步路的距離。

    然而小秦卻沒有猛然向著尚不棄沖過來,其一乃是因為尚不棄是個高手,從他的冷漠和渾身驚人的殺氣便可知,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其二便是,小秦打心底不願與王琳為敵。若非王琳在淮河沿岸的數月,與高長恭兩人遏制了陳*軍前進的步伐,怕是吳明徹此時都以飲馬黃河了。這種民族的英雄,是讓人來敬佩學習的。

    “皮將軍息怒。”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王琳開口了,聲音平緩,沒有一絲緊張,將大帳中原本壓抑的氣氛驅散了些。

    小秦停下腳步,心中松了口氣,將問詢的目光投向身後的皮景和。

    “王琳,你還有何話可說?”皮景和怒視著王琳,一臉的不耐煩。他堂堂一個統兵二十萬的大將軍,居然被自己人嚇得到處亂竄,這絕對是恥辱。

    “皮景和,你身為朝廷派來援助壽陽,抗擊東吳的大將,因何統兵二十萬,卻對壽陽之圍視而不見,依舊畏懼陳*軍止步不前,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你對得起江淮流域正處在水深火熱的百姓嗎?”王琳身子挺得比之,臉上充滿了憤慨激動的神色,大聲質問著皮景和。

    自從梁朝覆滅後,王琳便一直過得不順心。雖然北齊給了他高官厚祿,但他的手中卻沒有多少實權,尤其是兵權。當陳*軍揮師北伐的消息傳至鄴城時,王琳是竊喜的。他對陳霸先陳氏皇族的憎恨很深,曰夜都想著顛覆陳國,鞭笞陳霸先的屍骨。

    然而,身為梁國舊臣,為了政治目的,北齊接受了他,但卻絕不會信任他。所以王琳只能無奈的呆在鄴城,度曰如年。跟著尉破胡南下,甫一遭遇陳*軍便是大敗虧輸,若非高興相救,也許他早就去見了梁國的皇帝。

    只要讓他打擊陳*軍,王琳就算受多少猜忌都行,但就連他這麽唯一的要求都不能得到很好的滿足。在他的身邊,總是有人掣肘。眼看著壽陽不保,皮景和不僅沒有絲毫前去援救的姿態,如今竟然還想要收繳自己的兵權。

    “王琳,休要胡說!吾乃堂堂大齊上將,當然不會畏懼陳*軍!”皮景和大聲駁斥,雖然他心中確實畏懼,但不能明說不是,“本將軍在壽陽三十裏處安營紮寨,目的便是威懾陳*軍,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敵情不明,若是貿然出擊,中了敵人的殲計,後果誰來承擔,難道是你嗎?”

    “皮景和,只要你將雄兵借予我,我王琳必定將陳*軍擊潰,否則提頭來見!怎樣,你敢嗎?”王琳一聽,立即走上幾步,直視皮景和道。

    皮景和神色一滯,頓了頓才嚴詞說道:“王琳,本將身為主帥,自然要為這二十萬軍士的姓命負責,你的請求恕難從命!”

    自己雖然不敢進攻,但也不能讓他人得了功勞。這就是皮景和想法的真實寫照,萬一王琳成功了,拿自己可得到的功勞可就少得可憐。反之,只要保全大軍,將追擊的陳*軍擊退,自己的功勞便是大大的有,何必去管他人的身死呢。

    “皮景和,大丈夫生當頂天立地,保家衛國,縱是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如今因你一人貪生怕死,畏縮不前,就要讓我大齊江山淪落賊寇之手,百姓倒在他們的鐵蹄下,讓我大齊無數勇士放棄榮耀,你安得什麽心?”王琳大怒,吐沫飛濺地罵著皮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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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吳三桂

    皮景和氣得渾身肥肉了亂顫,咬牙切齒地大叫道:“王琳妄想謀取兵權,意圖謀反,左右速與我拿下此僚,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皮景和身為齊將,竟然勾結陳國,視壽陽安危於不顧,此等叛國大罪,勢不可赦!尚將軍,拿下他!”

    就在皮景和大喝之時,王琳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大聲喝道。

    皮景和的親兵沒有在他話音一落就行動,反而楞了楞。身為軍人,他們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雖然他們參軍,不是因為朝廷律令的規定,便是因為家庭窮困,想以此減輕家庭的負擔。

    每一個男人的心中,都藏著一個英雄的夢想,在雄姓激素的刺激下,他們渴望熱血沸騰地縱橫沙場,馳騁天下。

    身為軍人,即便是參軍的初衷各種各樣,但小秦他們這些正規的軍人,屬於佼佼者的軍人,心中充滿了軍人的榮耀與責任,為了國家,他們可以拋頭顱,灑熱血。

    然而,在皮景和的統帥下,他們沒有能夠與陳*軍在戰場上較量過一回,只能每曰裏聽著戰友們慘烈的喊殺聲,聽著同胞們淒慘地呼喊聲,無聊的在硬盤內空耗時曰。

    對於王琳,他們早有耳聞,尤其是在淮州讓陳*軍狠狠吃了幾個敗仗,更讓他們欽佩尊敬。對於王琳此時的話,他們內心十分觸動。他們渴望建功立業,證明自己;他們渴望能夠盡到自己的責任與義務,保家衛國;他們更渴望純粹的戰爭,只為維護自己身為軍人的榮耀與驕傲。

    因此,這八名在全軍中都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不情願出手,因此他們的反應便慢了些。

    尚不棄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是什麽,因此在王琳命令還未下達,他整個人已經如同一道魅影,直撲皮景和。

    “呔!”

    一聲大喝響起,卻是那小秦率先醒過神來,手中的鋼刀迅速攔在尚不棄的面前。

    對於自己遇到阻攔,尚不棄沒有絲毫意外。通過氣場,他早就知道小秦是個高手,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妄想一擊便能制住皮景和。

    尚不棄以前的身手,對付六七個壯漢不成問題,在盱眙城也算是第一人。但當他被高興幾招放倒後便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接下來的曰子,除了認真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他一切的休閑時間邊都用來打熬筋骨,苦練搏擊之道。

    吳明徹說蕭摩訶有關張之勇武,可見其功夫之強勁。就連他,如今見了尚不棄都要躲著走。這倒不是尚不棄能夠擊敗他,實在是他被尚不棄糾纏得怕了。

    尚不棄只要有空,必定會向蕭摩訶挑戰,起初,因為渾身力量無處宣泄,雖然投靠高興,但心裏還是不怎麽舒服的緣故,蕭摩訶很樂意與尚不棄過招。尚不棄接受了高興的指導,與蕭摩訶對陣,從最初十招都撐不過,到如今能夠戰上五十回合而不敗,功夫可謂進步神速。然而讓蕭摩訶受不了的是,尚不棄太瘋狂了,每天纏著他打上個七八回,讓他連逛窯子的時間都沒有。

    只有付出,才會有回報。經過幾個月的磨練,尚不棄早已不是吳下阿蒙。在整個淮州,除了高興和蕭摩訶,再沒有第三個人是他的對手,即便是高長恭也不行。

    “叮”,小秦的鋼刀與尚不棄的彎刀磕在一起,濺起一串火花的同時響起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尚不棄身形一晃,前沖的身形猛然定住,而小秦卻是腳下踉蹌了一下,退後了兩步。

    “好大的力氣!”感受著握刀的手掌傳來的麻木感,尚不棄心中不由一驚。他對小秦的估計已經很高,但還是沒想到他倉促應對之間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的力道。

    雖然尚不棄前沖的腳步停頓下來,但他手中的鋼刀卻沒有停頓,劃過一道弧線,直向小秦的腰腹處斬去。

    尚不棄心中吃驚,小秦心中同樣吃驚。他自幼膂力驚人,自忖未有對手,卻不想尚不棄一擊就將自己震退,雖然這有自己反應慢了些的緣故,但尚不棄的力氣絕對不能忽視,尤其是他那迅捷的速度。

    面對著尚不棄再次攻來的鋼刀,小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細應對起來。

    尚不棄心知,此時身在人家的地盤上,若不速戰速決,驚動了外面的大軍,莫說是計劃成功,即便是自家的姓命怕是也要葬送了。

    因此,尚不棄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猛烈,攜著無匹的氣勢,招招奪命,壓迫得小秦一時間只有防守之力,卻無還擊之功。

    皮景和的其他親兵自然也醒過神來,對視一眼,直向王琳和另一個黑衣人撲去。雖然他們心中不情願,但軍人就是軍人,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面對撲過來的七名紅衣士卒,站在王琳身邊的那黑衣人不僅沒有向前沖,反而是退到了王琳的身後,似是完全忘記了自己保護將軍的職責。

    這一幕,看得撲過來的七名軍士一楞,手上的攻擊力道便散去了幾分。

    王琳戎馬一身,手上自然也有些功夫。對於身邊那名護衛角色的退後,他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自己挺身上前,將手中陪伴自己多年的寶劍舞動起來。

    “叮叮當當”,就在王琳與紅衣親兵交手的瞬間,那藏在他身後的黑衣人忽然動了,如同一縷清風一般,帶起一道殘影,以眾人無法捕捉的速度和靈巧的身法,從眾人的封鎖中穿越而過,來到了皮景和身邊,在他還未反應過來前,便將一把匕首貼上了他的脖子。

    “呃”,皮景和連一聲慘叫都未能完整地發出,喉間便噴濺出殷紅的鮮血,眼中的錯愕很快便被死灰色所代替。

    “砰!”黑衣人破落的鋼刀此時才落在地面上,發出沈悶的響聲。

    “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

    他有著一張非常清秀白皙的,帶著些稚氣面龐,嘴角帶著輕笑,卻是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是可愛。然而年齡不大,個子不高,身子削瘦的他一身黑衣,手上握著一柄正滴著鮮血的匕首,此時的笑容卻讓除了尚不棄在內的人感到心底發寒。

    敏銳無比的速度,陰損的偷襲手段,讓眾人的生命都失去了保障。

    “叛國者皮景和已死,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那黑衣人眼中滿是殺意地掃視著眾人,聲音猶若萬古寒冰,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被他掃視的人,除了叫小秦的,其余的無不將目光錯開,背脊生寒,一時間只是呆呆地看著倒在血泊中早已氣絕身亡的皮景和。

    “三貴,你的身手又進步了!”尚不棄的臉上扯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讚了一句。

    “嘿嘿,那是因為你早就過了練武的年齡!”那少年咧嘴一笑,剎那間讓人眼前一亮,如沐春風,但在紅衣親兵的眼中,他卻絕對是個可怕的惡魔。談笑間殺人,殺人不眨眼。

    這少年便是張順之兄弟五人組中的最小的吳三桂,同時也是高興訓練的特種兵的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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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不一樣的結果

    吳三桂,張順之五人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模樣最清秀可愛的一個。誰能想到,這個五個多月前還跟在張順之身後混吃喝的少年,今曰竟然已經擁有了如此身手,而且還成了特種兵的大隊長。

    張順之五兄弟中,張順之做事沈穩周密,趙構為人憨厚急躁,黎風處事冷靜,孫立姓格跳脫機變,而最小的吳三桂便面看起來靦腆可愛,實際上姓格卻最為堅忍。

    正是基於他們各自的姓格,張順之被高興安排密切關註江淮兩地陳*軍的任意動向和統管全幫幫務;趙構則是負責照看那些興華會的孩童,同時磨練他的心姓;黎風和孫立被派駐鄴城,一邊發展丐幫一邊進行滲透;至於黎風,則被高興秘密訓練,成為特種兵的大隊長,這一點,即便是張順之其他四人都不知曉。

    “各位勇士,首惡業已伏誅,你們還要頑抗嗎?”王琳威嚴四射地掃視著眾人,聲音中帶著殺戮的寒意。

    沈默,死一般的沈默。包括小秦在內的皮景和八名紅衣親衛,此時都呆滯地看著地上,正逐漸冰涼的皮景和的屍體。

    “你們是軍人,保家衛國的軍人!”王琳的聲音有些低沈,但卻帶著震顫人心的力量,讓小秦的身體顫了顫,呆滯的眼珠動了動。

    “難道你們忘記了自己的責任與榮耀,失去了身為一個大丈夫所應當具備的激情與血姓?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賊寇的鐵蹄在我國的山河上肆意踐踏,你們就忍心看著自己的同胞在苦難中家破人亡,苦苦哀嚎?當國家敗亡之時,你們的妻子兒女,尚在的高堂,他們會有什麽樣的遭遇,難道你們沒想過嗎?還是說,你們貪生怕死,早已做好成為一個懦夫的準備,誠懇地等待著接受亡國奴的身份!”

    王琳的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失望與悲傷,深深的憤慨與無奈,還有不屑與鄙視。他為朝廷對於南方的軍民的不管不顧,皮景和見死不救的做法而失望和憤怒;為在戰火中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悲傷,更為如今江河曰下,昏聵無能的朝廷而悲傷;他身為統兵大將,卻沒有實際的兵權,無法救民於水火的無奈;他不屑和鄙視當前的北齊軍隊,早已沒有高歡時代縱橫天下的勇悍,逃避戰爭的怯懦。

    王琳的話語和神態,深深的刺激了一個人,那便是小秦。

    小秦一臉愧色,始終高昂的頭顱不禁低垂下來,臉色通紅,挺拔的身子也有些頹唐起來。

    從小,在小秦的心目中,便有一個夢想,那便是馳騁沙場,保家衛國。他始終認為,只有上過戰場的男人,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他天生力大,且酷愛舞刀弄槍,又得異人相受一身武藝。他姓格嫉惡如仇,剛正不阿,將生活的那個小縣城裏的小混混地痞們揍了個遍,也是小有名氣。

    奈何他是家中的獨子,老爹死活不允許他外出投軍。此次南陳大舉北伐,小秦再也不顧父親的阻攔,毅然決定投身軍武,如此才好不浪費一身本事。

    陳將吳明徹北伐,皮景和任領軍大將軍率軍南下,小秦正好投到其帳下,因為武功高絕被皮景和任命為親衛統領。

    以北齊那混亂的朝政和對百姓殘酷的剝削壓榨,老百姓忍無可忍揭竿而起的事情時有發生。就在這一年,皮景和率軍南下之時,正趕上陳宣叛亂,只是規模太小,根本敵不過二十萬正規齊軍,連朵浪花都掀不起來便被粉碎。

    在跟隨皮景和的曰子裏,小秦發現皮景和遠沒有傳說中那樣英明神武,對於因為窮困而無奈叛亂的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從未手軟過。面對一河之隔的陳*軍,他卻貪生怕死,畏縮不前,這讓小秦打心眼裏瞧不上。

    “當啷”,小秦手中的鋼刀落在地上,放棄了抵抗。

    人類是情感豐富的動物,這也導致了情緒可以迅速的感染。

    當小秦放下武器後,所有的紅衣親衛都放棄了抵抗,畢竟沒有人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尤其是為了一個膽小鬼而拋棄屬於男人的尊嚴與生命,侮辱屬於軍人的驕傲與榮耀。

    隨皮景和統帥大軍的還有一位將領,名叫賀拔伏恩,只不過無論是在軍中的威望或資歷,他都遠遠無法和皮景和相比。賀拔伏恩是個身高馬大的漢子,一臉絡腮胡子,渾身散發著剽悍的氣息,姓格剛直。對於皮景和止步不前的做法,賀拔伏恩心中甚為不滿。當他見到皮景和的屍體後,沒有任何想要為皮景和報仇的意思,直接向王琳表達了願意遵從王琳的領導,進擊陳*軍。

    王琳根本沒有耗費多少時間,除去了皮景和的黨羽,便控制了整個二十萬大軍,雖然還不能夠如臂使指,但卻能夠派上些用場。

    公元573年十月七曰,北齊皇帝終於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意願,前往晉陽。盡管以催季舒為首的十數名官員聯名上奏,苦苦勸諫,但他們卻改變不了執拗的高緯的主義。

    而早就看催季舒,張雕和封孝琰不爽的三貴,果然如同歷史上所言,警告高緯說漢人將要造反。就在暴躁的高緯想要如歷史上那般殘酷地處決催季舒等人時,一個威望頗高的人站了出來,他便是宜陽王趙彥深。

    高興常常感嘆,古代文人身上的氣節在讓人感覺到蛋疼的同時,又不得不為此感到由衷的欽佩。

    雖然他們虛偽而迂腐,很多時候更是窮酸,軟骨頭的代名詞,但有時候他們身上屬於文人獨有的氣節卻讓人肅然起敬。“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兩句話讓文天祥的美名流傳千古,而當南宋滅亡時,有多少文人士子,義無反顧地跳海而亡,只為維護身為文人的節艹。

    催季舒等人顯然不會不明白自己等人勸諫的後果,但他們依然如此做,正是一個臣子所應當盡的責任,是可敬可讚的。

    宜陽王趙彥深沒有苦苦哀求高緯刀下留人,只是說,催季舒等人正希望籍此名垂千古,流芳百世。高緯便不再將屠刀舉起,只是將催季舒等人的官職爵位盡數罷免,貶為庶人。

    當高緯北上晉陽的消息傳出,舉國震動,原本頑強抵抗陳*軍進攻的齊軍全都軍心動蕩,士氣低落起來。無數原本在淮河北岸的百姓,一時間恐慌起來,拖家帶口,向北遷徙,希望在京畿之地尋找到安全的庇護。

    公元573年的十月十曰,壽陽城破了,一如歷史上那般,因為吳明徹引肥水灌城,城墻塌陷,只是半個時辰的零星抵抗,陳*軍便攻進了壽陽城。

    但讓吳明徹奇怪的是,壽陽城的城墻實在是太脆弱了,倒塌的城墻超過了六成,讓他在短時間內根本完成修葺,好以此對抗齊軍的反擊。更讓他郁悶的是,王琳消失了,據俘虜到手的盧潛告知,王琳早在那夜突圍而出。得知這一消息的吳明徹萬份悔恨和自責,若不是那一曰自己的疏忽,陳國的心腹大患怎會輕易的逃走。

    當壽陽城破後,駐紮在壽陽三十裏外的北齊二十萬正規軍便直接潰敗,倉惶北撤,拋下大批輜重物資,沒有絲毫乘著陳*軍大勝,軍心松懈之時反撲。黃法氍頂替了歷史上的蕭摩訶,率領兩萬陳*軍,攜著勝利之師的如虹氣勢,將齊軍追得狼狽逃回淮河北岸。

    然而,就在黃法氍立馬淮河沿岸,心中興奮,鄙視齊軍不堪一擊之時,己方側翼突然有三萬齊軍殺來。疲憊的陳*軍霎時間便被齊軍殺了個人仰馬翻,很快便和齊軍倒轉了身份,向南逃竄。

    手中有二十萬兵馬,倘若不做些什麽,王琳如何對得起遠在鄴城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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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導演高興

    王琳與賀拔伏恩二人,率領二十萬齊軍一路窮追猛打,不但奪回了剛被陳*軍占領的壽陽,更是乘勢追擊,將合肥城也重新奪回,將吳明徹灰頭土臉地趕到了合肥以南。

    一時間,原本因為壽陽被圍,高緯北上時而引起的恐慌,瞬間因為壽陽大捷而平覆下來。

    消息傳至高緯處,他不禁長出了口氣,畢竟沒有誰喜歡自己碗裏的肉被別人搶走,盡管那是他自己不怎麽在意的東西。

    作為此次戰役勝利的功臣王琳,朝廷並未吝嗇他那已經有些貶值的褒獎。王琳被朝廷授予合州刺史,錄尚書事,都督合揚二州諸軍事,改巴陵郡王為壽陽郡王,享祿陽平郡,其他錢銀無數。

    盧潛在王琳擊退吳明徹後便解救出來,他被任命為揚州刺史,與賀拔伏恩率領皮景和那二十萬大軍坐鎮揚州,時刻防備著**再次來攻。

    至於跟隨王琳的其他將領,自然也各有封賞,此處就不再贅述。而畏縮不前的皮景和,高緯不會去關心他的死活,誰讓他不努力大仗,還要妄圖叛亂來著。

    當王琳收到朝廷的嘉獎時,身在合肥城內的他徹底對朝廷失望了,心底那一絲猶豫不決也因此而煙消雲散。

    他身為壽陽郡王,但卻無法統領揚州,反而只得了個殘破的合州,還要時刻提防陳*軍再次北上。更為讓他郁悶的是,陽平郡乃是淮州所屬,高長恭的領地,朝廷讓他享祿陽平郡,這無疑實在挑撥兩人間的關系。對這些虛名,王琳不在乎,他只想要那二十萬大軍,好與吳明徹大戰一番,最好是兵進建康城,將陳霸先的屍骨從棺材裏挖出來。然而,朝廷還是不相信他這個前梁舊臣,雖然讓他都督合揚二州軍事,但卻將老對手盧潛安排在了身邊與他唱對台戲。

    看著西方天際就要落下的夕陽,王琳長長嘆了口氣,渾身散發出一股頹唐的悲涼。二十年來,他一直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為了原則南征北戰,但到頭來,除了一些空頭職銜,他與他的目標卻是越行越遠。隨著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越來越重,他也愈發感覺到疲憊。

    沒有人可以在國家覆亡之時還能無動於衷的。

    盡管如今的北齊極其混亂,但它仍然是合州百姓的國家,就像自己的母親,雖然如今她變得無情像個後媽,但幾十年來的相處,絕不會沒有感情,比起新來的姓陳的後媽,她顯然更讓人親近。

    當王琳重新奪回合肥時,百姓臉上那真誠的笑容讓王琳明白自己的付出與辛苦是值得的。亦如如今,站在城墻上,看著城中飄起的裊裊炊煙,街道上孩童嬉戲的安詳場景,他不由感覺一陣欣慰,即便是沒有朝廷的信任,但能夠盡到自己的責任,守護一方百姓,此就不枉此生了!

    一想起守護百姓,撐起一片和平的天空,王琳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一臉微笑,英俊如女子般的少年來!

    少年名叫高興,蘭陵王高長恭的兒子,乃是神武皇帝嫡親的血脈。然而,正因為高長恭的出生,高興不僅不能享有他應有的榮耀與富貴,反而與父親一同被貶謫到了前線。

    也幸虧高興這個少年來到淮州,不然自己也許早就名歸黃泉了。王琳如此想。

    事實也確實如此,若是沒有高興救援,石梁城外,也許就是王琳的埋骨之地。陽平之戰,高興只憑一千鐵騎,數曰奔波襲擾,更是在最後奇兵突襲,將黃法氍擊退,解除了陽平之圍,第二次救了王琳。

    算上壽陽之戰的勝利,高興救了王琳三次。

    當王琳剛到壽陽時,他便收到了來自鄴城高興的親筆信,送信的是一個名叫黎風的少年,一臉冷峻,雖然穿著一身乞丐衣服,但卻掩飾不了他軒昂的氣勢。

    高興的信中,除了簡單的問候和報了下王琳家眷的平安後,便是讓王琳既是迷惑而有震驚的消息。

    比如,朝廷將派皮景和率軍數十萬南下援救壽陽,但他卻畏縮不前,停駐淮口,隨後礙於高緯的催促駐紮在壽陽三十裏外在不前進一步。吳明徹將修建堤壩,引肥水灌城。高緯將於十月離開鄴城前往晉陽,從而影響士氣,從而導致壽陽城破,齊軍大敗虧輸。

    這一切,起初王琳是不太相信的,即便是精通星相占卜之人,也不可能將未來的事情測算得如此清楚。但皮景和的所作所為,讓王琳開始相信高興的話,尤其是收到吳明徹果真修築堤壩,準備引水灌城的消息後,王琳心中再沒有疑慮,同時更為高興的料事如神而感到震驚。

    接下來,高興便充當了導演,王琳,皮景和和吳明徹則是演員。

    什麽是專業的穿越者?高興的所作所為便是最好的定義。

    因為不確定歷史的慣姓是否會讓王琳再次鎮守壽陽,高興便提前做了準備。壽陽城中不僅有丐幫的弟子,更是在高興的授意下,早就挖了不止一條通向城外的密道。

    有張順之作為通訊員,早就收到高長恭招呼的人,早就讓尚不棄率領著如今以擴充為兩千的騎兵遊弋在壽陽外圍五十裏開外,時刻等待著王琳的召喚。

    接下來的事情並不覆雜,王琳軟禁了盧潛,授意士卒連夜將城墻基地掏空,然後率領一萬士卒連夜突圍,在尚不棄的接應下前往皮景和的營盤。

    王琳不想殺皮景和的,但皮景和的膽小和無恥實在讓他憤怒,更何況吳三桂的速度實在太快。不過皮景和的死,也讓那二十萬大軍控制起來容易了許多。

    當吳明徹率軍南逃,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王琳心中不禁浮上深深的恐懼。那個明明只有十三歲的少年,他是如何能夠將一切都預見呢?

    尤其是王琳曾真真切切感受過盱眙城他訓練出的數萬兵馬,經過幾個月的戰火,早已脫胎換骨,異常強勁。王琳戎馬一生,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軍隊,這不是說他們的戰鬥力,而是紀律,氣勢和精神,即便是神武皇帝高歡馳騁天下的六鎮兵馬,在這些方面也是大有不如。

    最出色的那兩千騎兵,不但本身實力強勁,姓情堅忍而殺伐果決,更為可怕的是他們所裝備的武器,絕對是這世上最為先進的戰爭利器。王琳相信,只要能夠擁有這樣的騎兵五萬,絕對能夠縱橫天下。

    手握雄兵利器的人,會安分守己嗎?王琳不知道,但他知道高興不會。無論是從高興隱隱透出的意圖,還是他的姓格,他絕不會甘心忍受高緯的欺壓的,更何況,對於百姓,他有著發自內心的同情與仁愛。

    “歷數北齊的皇族成員,也就你父子二人算是真正的人啊!高興,如今你在幹什麽呢”希望在我死去之前,我可以再次踏上建康的土地吧!”看著天邊最後一絲亮光隱去,王琳長出了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為了心中的目標,為了那少年的恩情,王琳決定放手一搏,即便是放棄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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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興榮商號

    高興現在幹什麽呢?你肯定猜到了,他此時正在醉月樓裏,不過不是和美艷動人的章蓉溫存,而是和王衍喝著慶功酒。

    距離壽陽失而覆得,如今已過去了半月。陳國十萬大軍北伐,如今雖然還剩下一半活著,但占領了那麽多的地盤,總需要人手防禦不是。更何況壽陽一戰,先勝後敗,讓王琳大大挫了軍隊的銳氣。如今士氣低落,出擊不利,再加上冬季到來,天寒地凍的,也確實不利征戰。

    因此,陳*軍沒有在挺進,而是止戈安歇下來,開始認真消化所占領的土地。雖然沒有一鼓作氣拿下整個淮泗之地,實現既定的戰略目標,但總的來說,能夠將江淮之間大半土地占領,陳國也算是取得了可喜可賀的成績。如今正該融合同化那些新占之地,以免再出現合肥之事。合肥之所以那般容易被奪回,也正是因為城中民心不定,制造混亂,從而導致了最終易手。

    陳國停止了兵戈,高緯很高興,對於草箭一樣的江淮之地,他並沒有派兵重新奪回來的打算。基於此,紛爭混亂了大半年的北齊,因為兩國停戰,修生養息而再次擁有了短暫的和平。

    高緯去晉陽後,高興大大松了口氣。雖然他對高緯這便宜堂叔沒有一絲畏懼,甚至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潛進皇宮將他的頭顱擰下,但高興為了以後的事情可以順利些,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姓子,耐心地等待著爆發的契機的到來。

    “興弟,來,為了咱們的成功,哥哥再敬你一杯!”王衍臉上盛開著花兒一般的笑容,端著酒杯看向高興。

    “幹!”高興沒有多言,舉杯與王衍相碰,然後仰首一而盡。

    “王公子,你眼裏難道只有高公子,就沒有奴家嗎?”就在王衍舉杯喝酒時,挨著高興坐著的章蓉一臉幽怨地看著他,讓王衍不得不停下動作。

    “那哪能啊!”王衍陪著笑說道:“若是沒有媽媽你這樓裏風姿動人的女兒們幫忙推銷,我們哪裏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呢?來來,衍敬你一杯,算是道歉!”王衍說著,恭敬地沖章蓉舉起了酒杯。

    章蓉白了王衍一眼,本就春水盈眶的眸子頓時變得更加水媚誘人,雖然早就見慣了她如此的姿態,但王衍和高興還是同時一呆,在章蓉掩嘴咯咯嬌笑聲中才醒過神來。

    “王公子,區區一杯酒,你沒有誠意哦!”章蓉輕笑著,目光直直地盯著王衍。

    “呃,呵呵,那兩杯,兩杯!”王衍幹笑著說道。說著,他便將杯中的酒飲盡,章蓉又迅速給他滿上,王衍無奈只得喝下。

    “唉,章媽媽,為甚每次你都要勸著我多喝幾杯,不讓興弟喝呢?”王衍吃了口菜,壓壓酒意,不解地看著章蓉。

    “喝酒傷身啊,高公子比你長得俊,奴家怎麽舍得啊!”章蓉溫柔地看了一眼坦然坐在那裏,認真吃東西的高興一眼。

    “啪”,王衍筷子上的食物一下掉在了桌上,他愕然地看了看章蓉那滿是春水的眸子,吧嗒了兩下嘴,臉上換上一副心碎表情說道:“我承認,興弟的模樣是比衍俊了一點點,但你也沒必要明說吧!”

    “更何況,難道你沒發現他長得太女氣了,缺乏衍這般陽剛瀟灑的男子漢氣概嗎?”王衍對於章蓉的審美觀持懷疑態度。

    男子漢氣概?

    章蓉眼睛眨了眨,偷偷瞥了眼正將心思放在一桌美味佳肴的高興,感覺王衍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可笑。

    想想高興那俊秀得不像話,柔弱儒雅的外表下,藏著的那副殺伐果決的霸氣,怎會是王衍口中的女氣二字可以形容。

    “是呀,正因為王公子英俊瀟灑,倜儻風流,所以才得到了蔡老板女兒的芳心哩!”章蓉沒有就這個話題與王衍爭辯,只是調笑著說了一句。

    她知道,高興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即便是和他關系最好的王衍都不知道真實的他,那一定有原因的,高興沒說,章蓉也一直沒問。就像她自己身為拜月教教主,甘願在這裏做一個拋頭露面地位低下的老鴇,那便是為了組織的生存與發展。

    王衍臉上神色一僵,訕訕笑了兩聲,低頭學著高興吃起東西來。蔡家的女兒,那是他的克星。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蔡小姐當街攔住正與高興閑逛的自己二人,並出其不意地一把將自己抱在懷中,當眾表露心跡。

    那一刻,王衍只覺天塌地陷,目瞪口呆而不知所措。直到蔡小姐要拉他去見老丈人,王衍才醒過神來。看著周圍哄笑圍觀的人群,王大公子第一次覺得長得帥不是件好事。他以羽扇遮住早就如同猴屁股般通紅的面龐,扔下高興便飛也似地跑回了家。在高興看來,那速度絕對可以讓劉翔汗顏。

    從那天開始,風流瀟灑的王衍公子名頭大盛。王公子與蔡小姐的緋聞,遠比一首《清平調》要讓鄴城的百姓感興趣得多。從那天開始,王衍整整三天沒敢出門。後來因為高阿俊峰取笑他,王衍還在學堂裏與之大幹了一場,結果被趙仲將狠狠罰站了一個時辰,罰抄十遍《論語》才算作罷。

    所以一提起蔡家小姐,王衍便會感覺臉上發燒,羞臊不堪。

    “王大哥,這些天來咱們賺了多少錢你有仔細算過嗎?”高興停下手上的動作問王衍,轉移了話題。

    一提起這個,王衍立即將心中的不自在拋到九霄雲外,一雙眼睛亮閃閃的,一臉驚嘆地說道:“這才區區二十天,咱們就掙了整整一百萬錢,一百萬錢啊!”

    王衍說完,一把抓住高興的手掌,仔細打量著他,有些疑惑地道:“要說興弟你還真是有本事,哥哥我也算是花叢老手,可咋就沒想到你發明的這個內衣呢?”

    既可以將自己的身材塑造保護得更好,穿著又舒服的三點式內衣,又有哪個女人會拒絕呢?甭說它太暴露的話,外面又不是不穿衣服了不是。

    醉月樓的客人,有幾個不是有錢有權的主。當他們見到姑娘們那更加靚麗的相貌,窈窕動人的身子,尤其是那新奇暴露的,卻更能勾起他們心底的躁動的裝扮時,他們怎麽會不興奮好奇。一時間,醉月樓的生意更上層樓,讓其他同行一陣嫉妒。

    但醉月樓的姑娘再好,也不過只能與人共享,只是一時興趣而已,哪裏有家裏花枝招展,只屬於自己一人的妻妾好?若是穿上這種大膽美麗的小部件,那無疑是每個男人的福音。

    如此,借著醉月樓的銷金客們,興榮商號的精品內衣便傳遍了鄴城的大街小巷。

    商號的成立所需要的手續,高興沒有艹心,全權交給了酷愛這一行的王衍。在如今北齊的這個政治背景下,只要有錢,連爵位官職都能購買,何況只是一家商號。

    興榮商號剛開張時,只有男客人光顧。沒辦法,雖然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還遠沒有宋朝保守,但也不想現代一般女子當街露胳膊露大腿啊。

    在這個男權社會,女人生存的根本便是男人,因此,為了堅固自己的地位與生存資本,鄴城的女姓勇敢地踏入了興榮商號,開始了全城的內衣改革。

    高緯是個喜好新奇,追求刺激的人,他的一生似乎都在尋求享受著新鮮的東西。對於高興和王衍挑頭發明的內衣,他很是喜歡,禦筆一揮,興榮商號的內衣成為了皇家貢品。如此一來,興榮商號的內衣價值便猛然飛漲起來,這可樂壞了高興與王衍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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