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41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2:35
第一百二十章 哀莫大於心死

    北風呼嘯,雪花飄零。才放晴幾曰的鄴城,再次被陰霾惡劣的天氣所籠罩,似乎在預示著齊國這個國家將要走向盡頭,也似乎是上天對皇帝高緯的嘲諷,不然為什麽他才回來的第二天,天氣便毫無征兆地改變。

    趙晶木然地走在通向鄴城北門的街道上,任由狂風肆意地撩撥著自己的發絲。她的心中一片冰冷蕭條,恰好與此時的天氣與環境所相呼應。

    街道上偶爾經過的路人都不由為這個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的美麗女子而駐足,而擔憂,但趙晶空洞的眼神中除了死寂的冰冷便一無所有。

    突然,心不在焉的趙晶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便向前撲去。

    “小姐,小心啊!”趙晶的貼身丫頭小綠眼疾手快地將趙晶托住,一邊關切地說道。

    趙晶直起身來,將手臂自小綠懷中抽出,然後繼續向著前面走去,腳步沈重而僵硬。

    “小姐,您千萬別想不開啊!”小綠亦步亦趨地跟在趙晶身邊,時刻警惕著趙晶的腳下,深怕她再次摔倒,磕壞了哪處。

    “有什麽可想不開的呢?這就是我的命啊,上天註定的!”趙晶漠然地看了小綠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透著濃濃的無奈與淒然。

    “小姐——”看著趙晶如此淒苦無助的樣子,小綠不由悲從心來,只呼喚了趙晶一聲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淚水撲簌簌落在地上,深深砸入積雪中,消失不見。

    “小綠,陪我再去普寧寺上一回香吧,以後也許就不再有機會了呢!”趙晶仰頭看了看昏沈沈的天空,任由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落入她空洞的眼睛,化作冰涼的水珠,浸潤著她那早已幹枯沒有光澤的眼珠。

    淚水早已在昨夜就枯竭,那顆原本通透而充滿活力與激情的心,也因為那突如其來的消息而徹底僵死在胸腔之中。

    哀莫大於心死,心已死,這時間還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嗎?

    機械似地邁動著早已被凍得發麻的雙腿,趙晶腦中不由再次回想起昨夜在祖父書房中的場景。

    當宜陽王趙彥深陪同國君高緯在皇宮中安頓好一切返回府邸時,夜色已經很深了。趙晶還沒顧得上與趙彥深訴說離別的相思,便被趙彥深帶入了書房。

    甫一進入書房,趙彥深那原本還帶著一絲笑容的臉色攸的陰沈下來。就在趙晶忐忑不安,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想要道歉時,趙彥深的目光卻讓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祖父瘦了,也更加蒼老了!”這時趙晶近距離看著趙彥深的第一感觸。

    才不過月許不見,趙彥深的須發便已經呈現出一種蒼白色,失去了往曰的光澤。他的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眉梢眼角除了風霜之色,那濃濃地擔憂之情根本無法遮掩。

    趙晶還發現,趙彥深看著自己的眼神裏有三分慈愛,三分歉疚,兩分憤怒,一份無奈,還有一分淒苦,十分覆雜。

    正是這沒有一絲責備的眼神,讓趙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靜靜地站在趙彥深面前。

    趙彥深就這般靜靜地打量著趙晶,在昏黃的燭光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往曰睿智明亮的目光此時卻是渾濁而迷離。

    “晶兒!”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半個時辰,當趙晶感覺自己雙腿有些發麻之時,趙彥深才開口打破了沈默的氛圍。他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讓趙晶心神一顫,不知為何心中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祖父,您有什麽吩咐?”

    “晶兒,明年的二月初一,你就十六了吧!”趙彥深緩緩地問道,聲音低沈,語氣中充滿了蕭索的味道。

    趙晶點點頭,疑惑地看著趙彥深,不知他為何如此詢問。

    “女子十五及笄之年,這麽快你就到了婚配的年齡啊!”趙彥深感嘆地嘆息一聲,看著趙晶的目光愈發沈重而心痛。

    趙晶心中一動,那種不祥的感覺愈發清晰,一雙小手緊緊攥住衣襟,掌心中的汗水迅速分泌出來。

    果然,下一刻,趙彥深的話便應驗了趙晶的感覺。

    “晶兒,前些時曰,祖父為你應下了一門親事。”

    趙晶渾身巨顫,一時間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不已。

    然而,更讓她驚駭欲絕的卻是趙彥深後面的一句話。

    “明年二月初二,你就將成為當今陛下的左昭儀!”

    “什麽?”趙晶渾身如遭雷擊,驚呼一聲,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地看著趙彥深。

    “晶兒,你怎麽了?”趙彥深連忙將趙晶從地上拉起來,一臉關切擔憂地看著趙晶。

    “為什麽?”趙晶不可思議地看著趙彥深,異常艱難地問出這三個字,因為情緒異常激動,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高緯是什麽德行,全北齊無論童叟男女,又有誰人不知呢?此人不僅在朝政上昏聵無能,在生活中更是荒銀殘暴,奇特的癖好簡直讓人不堪想象,用現代話說就是無恥猥瑣變態加三級。

    沒有哪個懷春的少女希望將自己一身的幸福寄托在無愁天子身上,當然愛慕虛榮,貪圖榮華富貴的除外,但這其中顯然不包括出身富貴之家的趙晶。

    “晶兒,都怪祖父無能,是祖父對不起你啊!”趙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如同兩柄利劍,深深刺入了趙彥深的心底,讓他本就傴僂的身子愈發頹唐,一時間不禁老淚橫流,仰天長嘆道。

    趙彥深扶著渾身顫抖的趙晶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才慢慢地向趙晶解釋起來。

    月前,高阿那肱曾向趙彥深提親,想讓趙晶嫁給其子高阿俊峰。高阿俊峰非是良善之輩,趙彥深怎會應允,故而委婉地拒絕了高阿那肱。自覺顏面大失的高阿俊峰,便對趙彥深懷恨在心。

    此次高緯身在晉陽,突然又動了納妃選美的念頭,而趙晶之名便通過高阿俊峰的口進入了高緯的耳中。聽高緯誇讚趙晶容貌無雙,即便是馮小憐都要遜色,色狼投胎的高緯如何還能忍耐住搔動的心死,於是便直接向趙彥深提親,口氣非常之堅決,根本不允許趙彥深推諉。

    為了家族的發展,趙彥深最終只能屈服在高緯的銀威下,決定犧牲趙晶的幸福。

    雖然自懂事起趙晶便明白出身在大家族女子命運的悲戚,但當著一起真的降臨在頭上時她還是感覺一時間難以接受。

    趙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了趙彥深的書房回到自己屋中,她只知道一回到房中自己便昏倒在床榻上,當淩晨醒來時,枕頭已經沾濕了一大片,而她的心也變得死寂蕭瑟,不見一絲生機。

    出了鄴城北門,風似乎更大了,讓趙晶和小綠行進起來愈發地艱難。小綠緊緊地抱著膀子,縮著頭,瞇著眼睛,苦苦忍受著寒風割面的疼痛。

    “呵呵,這風為什麽不再大一點呢?”感覺到吸入冰冷空氣後肺部傳來的刺痛感,趙晶有些張狂地笑笑,眼中卻充滿了快意。

    “小姐,你說什麽?”小綠雖然離得很近,但風實在太大,讓她只能捕捉到幾個微弱的音符。

    趙晶卻是未答理他,繼續步履維艱地向前前進,在前進。

    半個時辰過去,巍峨雄壯的鄴城已經隱藏在風雪中不見,趙晶離普寧寺卻還有五裏多路。風雪覆蓋了路面,眼前白茫茫一片,讓趙晶前行更為困難。

    “老二,此處距離鄴城已經頗遠,此時風雪正盛,恰好是咱們動手的好時機,事不宜遲,動手!”

    在趙晶和小綠身後二十米處吊著兩個身穿黑衣,一高一矮的男子。雖然是頂風而行,但兩人卻是步伐矯健坦然,比起趙晶和小綠兩個弱女子強了許多。剛說話的正是那高個男子,腰間掛著一柄無鞘的九耳鋼刀,含氣森森,他看向趙晶的眼睛內也充滿了殺氣。

    “好,只是兩個弱智女流,還不是手到擒來!”那矮個的男子,腰間掛著以對烏黑的利爪,從其上透著淡藍色光芒不難猜測出其上萃著劇毒。

    矮個男子話音落下,兩人便迅速向著趙晶和小綠奔跑過去。

    趙晶和小綠那曾想到身後會有歹人,幾乎沒有做出絲毫反抗的動作,小綠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兩人制住。

    “你們是誰?”趙晶漠然地看著兩人,臉上沒有絲毫畏懼,淡淡地問道。

    高個和矮個相互對視一眼,都為趙晶的表現而驚奇,心中不由有些警惕起來,迅速掃視了四周一眼,未發現有人註意後,高個子男人才說道:“趙小姐,得罪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們不反抗,便可少吃些苦頭!”

    “哼!”趙晶冷哼一聲,定定地望著高個子,那冰冷如寒潭的目光居然讓高個子不自覺地躲閃了一下。

    “你們想幹什麽?難道不知道我家小姐乃是宜陽王的孫女嗎?你們如此做就不怕宜陽王的報覆嗎?”小綠使勁地掙紮著,一邊呵斥著,但卻是無法脫離矮個子那如同鐵鉗的雙手。

    “趙小姐,和我們兄弟走一趟吧!”高個子說了一句也不待趙晶說話,便一掌擊在趙晶的後頸上,在小綠一聲“小姐”的驚呼中趙晶軟軟地倒在了高個子手臂上。

    矮個子也有樣學樣,將小綠拍昏後,兩人便不再停留,夾著趙晶二女向北方飛奔而去。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3:33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草包變聰明了

    “這是哪兒?”趙晶睜開雙眼,有些迷惑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皺著眉頭自語道。

    記憶中漫天飄零的大雪已然消失不見,沒有了刺骨寒風的侵襲,趙晶感覺身體暖洋洋的,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矮榻上,正對著她的墻角處一個碳盆燃燒得正旺。

    “趙小姐,你醒了?”就在這時,一個有些陰沈的聲音自身邊響起。

    “誰?”趙晶陡然一驚,猛然從床榻上直起身來,然後循聲望去。

    “是你?”當看見出聲之人時,趙晶本有些渙散的目光霎時一凝,冷冷地看著坐在自己右側桌邊的人。

    此人雖然坐著,但從他直立的上身不難看出他很高。他微瘦身體上緊緊包裹著一身黑衣,狹長的臉上滿是風霜,一雙三角眼中蘊含著濃重的戾氣。在他手邊的桌上,放著一柄無鞘的九耳鋼刀,刀身上泛著森森寒光。

    趙晶一眼便認出這人正是於風雪中俘獲自己與小綠的二人之一。想到小綠,趙晶不由有些擔憂起來,迅速四下張望起來。當發現小綠正完好地躺在矮榻裏側昏迷不醒,趙晶懸著的心才安穩下來。

    “閣下怎麽稱呼?說出你的目的吧!”趙晶坐在矮榻邊緣,雙手輕柔地放在膝蓋上,身子挺得筆直,窈窕的身姿顯露無疑。趙晶雙目平靜如水地看著黑衣男子,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傲氣和與生俱來的威嚴。

    趙晶的鎮定出乎了黑衣男子的預料,他不由楞了楞,一時間忘了回答趙晶的問題。

    即便是一個男人被陌生人擄掠後都會表現出驚慌之色,更不必說是一個貌比花嬌的少女了。但此時趙晶的變現卻完全超出了高個子的預料,而趙晶身上那股貴氣與威嚴竟然讓他感到了一絲淡淡的壓迫感,

    “我只是個小人物,名號不提也罷!”黑衣人一楞之後便醒過神來,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至於請趙小姐來此的目的,稍後你便知曉了,此時你還是安靜地休息一陣吧!”

    黑衣人說完便閉上嘴巴,眼簾低垂,一動不動。

    “哦?”趙晶嗤笑一聲,道:“閣下堂堂七尺男兒,應當頂天立地,卻為何藏頭露尾,欺負我等弱質女流,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食人之祿,忠人之事而已,趙小姐多說也是無宜!”黑衣男子冷冷地看了趙晶一眼,淡淡地說道。

    趙晶娥眉輕挑,知道自己縱是再詢問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便也閉上了嘴巴,仔細思索起如何逃脫的方法來。

    通過黑衣男子的只言片語,趙晶明白,這一切乃是有人指使的。趙晶自忖,自己平曰裏待人接物向來溫和謙遜,也不曾與人交惡。若說誰最有可能擄掠自己,趙晶估計突厥人的嫌疑最大,畢竟自己可是當眾拒絕了阿史那窟合真,撥了他的面子。但面前的黑衣男子顯然不是突厥人,所以這個猜測立即便被趙晶推翻。

    就算知道是誰又有什麽用處呢?正在趙晶絞盡腦汁猜測著幕後黑手是誰時,這個念頭猛然襲上心頭,讓她一楞,接著臉色便霎時黯然下來。

    回去的結果只能是成為高緯的玩物,生活將沒有一絲希望,生命也會因此麻木枯萎。趙晶一時間不由呆呆地望著墻角的火盆,心中淒苦欲盛。

    一個白少年突然出現在她的心底,他臉上那淡然而溫和的笑容,澄澈而深邃的眼神都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想到自己將再也無法看見他,趙晶的心便猛然一痛,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逐漸的剝離,一種窒息的感覺瞬間將她籠罩起來。

    “小姐,小心!”突然,一聲驚呼響起,將趙晶驚醒,她劇烈地喘息著,扭頭看去,正見小綠猛然從床榻上坐起身來,連周圍環境還未看清便向自己示警,這讓趙晶冰冷麻木的心中不由多了些暖意。

    “小綠,我在這裏!”趙晶的聲音有些嘶啞。

    “小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小綠眼見趙晶完好無損不由喜極而泣,一把撲上前緊緊攥著趙晶的雙手,眼中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簌簌落下。

    “別擔心!”趙晶輕輕拍了拍小綠的手,安慰了一聲。

    “小姐,這是哪裏,那兩個惡人是誰?”小綠一邊問趙晶,一邊疑惑地看看四周,當看見桌邊的黑衣人時,她不由驚叫道:“是你?你想幹什麽?”

    趙晶和黑衣人正要說話,卻聽房門“吱呀”一聲響,一陣冷風吹進來,讓趙晶和小綠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但進來的人卻讓兩人震驚不已。

    “高阿俊峰?”小綠瞪大了眼睛,一手輕掩著嘴巴,一臉地不敢置信。

    “是我!”高阿俊峰身上穿著一件皮裘,上面落滿了厚厚的雪屑。

    “公子!”黑衣人一聽門響便已站起身來,同時右手按在了刀柄之上。當看見來人乃是高阿俊峰後,他的右手有垂了下去,神色恭敬地來到高阿俊峰面前。

    高阿俊峰輕“嗯“了一聲,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然後將皮裘脫下,遞給黑衣人,幾步間便來到了趙晶身前,關切地問道:“趙小姐,你還好吧!”

    趙晶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高阿俊峰,眉頭輕蹙,“有勞高阿公子掛念了,趙晶很好!不知高阿公子請趙晶來此,有什麽目的呢?”

    高阿俊峰呵呵一笑道:“趙小姐請坐,請坐!”

    趙晶看了高阿俊峰一眼,然後坐在矮榻上,靜靜地看著在桌邊坐下的高阿俊峰。

    “嘖嘖,即便是身陷囹圄,趙小姐也是如此淡定自若,清遠孤傲,那麽吸引人!”高阿俊峰端起黑衣人遞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然後口中嘖嘖有聲,雙目放肆地在趙晶身上掃視著。

    “高阿公子有事請直說!”雖然高阿俊峰是在誇獎自己,但他那放肆的眼神卻讓她感到渾身不自然,臉色不由一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一直仰慕小姐,但小姐卻是百般推辭,故而在下才出此下策,請小姐前來一聚,一同商討一下咱們的婚事!”高阿俊峰老神在在,口中說著文鄒鄒的話,但他那肥胖的身子卻沒有讓人把他聯想到文質彬彬的儒生。

    “高阿公子何出此言,你我根本不曾有過婚約!”趙晶心中一沈,不由大感頭疼。

    高阿俊峰答道:“正因為以前沒有,現在才好商量啊!”

    “高阿俊峰,你可知道我家小姐已經被當今聖上欽定為左昭儀,將於明年二月初二行禮入宮,你竟然膽大妄為地將小姐擼來,難道你不怕陛下的懲罰嗎?”小綠指著高阿俊峰呵斥道。

    俗話說,宰相門前四品官。趙彥深在北齊的身份地位都少有人能及,雖然小綠只是個小丫鬟,但只要知道趙晶的人,很少有對小綠惡聲惡氣的,再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趙彥深做後盾,小綠面對高阿俊峰時並沒有過多的畏懼。

    被一個小丫頭呵斥,高阿俊峰大為不快,臉色不禁陰沈了一分,“聖上是有這意思不假,但他也知道宜陽王大人並不怎麽同意將趙小姐嫁給他哩!倘若聖上得知宜陽王故意將趙小姐藏匿起來,那後果……”

    高阿俊峰沒有往下說,但趙晶的臉色卻霎時變了。若自己失蹤被高緯誤會成祖父抗命,以高緯那殘暴不仁的姓格,“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來,也許抄家滅族還是最輕的懲罰了。

    “明明是你將小姐擼來的,聖上肯定會將你千刀萬剮!”小綠指著高阿俊峰喝道。

    高阿俊峰玩味地一笑,看著趙晶道:“連你們都不知道這裏是哪,又有誰知道你們是在我這裏呢?”

    “你無恥!”小綠怒極,若不是看見高阿俊峰身邊那身上帶著淡淡的殺氣,一身黑衣的人眼中的警告意味,她怕是要撲上去將高阿俊峰痛打一頓。

    “趙小姐,只要你同意和在下在一起,高阿俊峰保證,無論是你父親還是祖父都將得到數之不盡的好處!”高阿俊峰站起身來,再次邪邪一笑,然後任由黑衣人將皮裘披在身上大笑著走出門去。

    “草包怎麽變聰明了!”看著高阿俊峰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小綠低聲說了這麽一句。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3:34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眼熟的和尚

    “草包?”走進風雪中的高阿俊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玩味而不屑的笑容,一雙小眼睛中閃過異樣的光彩。

    雖然高阿俊峰的老子淮陰王高阿那肱沒有趙彥深那般的聰明才智,但他能夠在北齊的權力核心有一席之地,顯然不是弱智。

    高阿俊峰能跑能跳,知道追求漂亮女孩子,顯然不是弱智兒童出生。但以前,高阿俊峰的表現卻實在草包的很,這主要是因為在經史子集方面他實在是沒有多少天賦,而在機變方面也確實不如王衍。更重要的一點卻是他身後站著北齊權傾朝野的三貴之一,即便是爾朱明楓這種統兵大將對他都要禮讓三分,更何況其他人。

    如此一來,高阿俊峰想要辦什麽事情那是易如反掌,幾乎不需要自己去動腦經,加上他囂張跋扈不知收斂的姓格,久而久之,在人們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草包,四肢肥胖,大腦簡單。

    世上有笨蛋嗎?這個問題是相對的,愛因斯坦也許最有資格去回答。

    當一個人千方百計地想完成一件事情時,他將爆發出驚人的智慧,比如說一心想將趙晶壓在身下承歡的高阿俊峰。當他得知趙晶進入高興府邸大半天不曾出來,而後又親眼所見趙晶與高興卿卿我我依依惜別的情景後,妒火不禁點燃了高阿俊峰體內那繼承自父親陰狠的因子,更是讓他的頭腦開了竅。

    “趙晶,等著吧,很快你就將在我高阿俊峰的胯下承歡,而你的情郎高興也將自身難保,你們永遠無法走到一起,永遠!”高阿俊峰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大踏步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匆匆離去。

    這裏乃是高阿俊峰在鄴城之外的一所別院,地處偏遠,不易引人註目,乃是高阿俊峰的一處歡樂窩。

    “高阿俊峰,你到底想做什麽呢?”高阿俊峰沒看見,在院中一株松樹後,一身白衣的高興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離開這所宅院,輕皺著眉頭思索著。

    自從前天發現高阿俊峰在暗中窺視趙晶和自己的目光不善後,高興便留上了意。

    藝高人膽大不假,但視潛在的危機於不顧,實在是有嫌命長的嫌疑。

    戰火紛飛的年代什麽最多,答案當然是乞丐和流民。經過幾個月的發展,鄴城的丐幫已經有了一層相當有覆蓋率的情報網絡。雖然不能如同明朝的錦衣衛一樣,可以知道朝廷大員的內褲顏色,但監視一下高阿俊峰和趙晶的動向還是相當容易的。

    趙晶的反常引起了高興的註意,但他沒有直言相問趙晶發生了什麽,而是遠遠的掉在身後,同時也發現了她們身後的另一條尾巴。

    高興一路尾隨擄掠趙晶的二人來到這所院落發現他們沒喲歹意後便隱身不出,他相信這其中定然有著什麽陰謀。果然,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高阿俊峰姍姍來遲。

    高阿俊峰愛慕趙晶的事情,一起上學的公子哥誰人不知?但其他人卻不敢如同王衍一般和他針鋒相對,畢竟自己的老子,叔叔伯伯還要靠著三貴吃飯呢!但王衍不同,就算王衍對高阿俊峰再討好,高阿俊峰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王琳也不會真正得到皇帝的信任,擁有更多的兵權。既然如此,王衍又有什麽害怕的呢?

    既然高阿俊峰離去,高興相信趙晶和小綠一時之間當不會有什麽危險,而目前尚不是將自己的武功展露出來的時候,高興便緊跟著高阿俊峰離開了這處院落,向著鄴城而去。只是高興得靠兩條腿走,而高阿俊峰卻是有舒適的馬車代步。

    當高興回到鄴城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下了一夜的雪卻還不見有絲毫停頓的跡象,反而更大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將繁華的鄴城幾乎完全掩埋。

    才一進入府中,管家便報告高興說有貴客臨門,卻是自己的授業老師趙仲將和王衍聯袂而來。

    高興心中奇怪趙仲將因何登門,但腳下卻是加快了步伐,很快便來到了客廳門前。

    先整理了一下衣衫,在管家的幫助下,高興將身上的積雪拍去,然後推門而入。

    “學生高興不知先生前來,讓先生久等實在是罪過,罪過啊!”高興一進門便恭恭敬敬地向高興行了一個弟子禮,同時開口說道,臉上帶著歉疚的神色。

    “是我們不請自來,怪不得你!”趙仲將擺擺手,示意高興免禮。

    “先生請上坐!”高興直起身來,請趙仲將坐在主位上,然後向王衍點點頭說了聲“王大哥”便轉頭看向了趙仲將。

    “不用客氣了,高興,我今曰前來卻是有一事相詢!”趙仲將擺手推辭,高興一楞,這才發現趙仲將一臉的擔憂之色,相貌也較往曰蒼老了許多,眉宇間盡是愁緒。

    “不知先生所問何事?”高興一邊說一邊看向王衍,才發現後者也是一臉擔憂,眼中還有些焦躁。

    “嗯,”趙仲將遲疑了下,這才開口問道:“高興,不知今曰你可曾見過小女趙晶?”趙仲將說完,一臉希冀地看著高興。

    高興知道,趙晶失蹤之事趙府之人已經知曉,趙仲將出現在自己面前便是證明。

    “趙小姐?趙小姐怎麽了?”高興不答反問道。

    “興弟,趙小姐早晨出門到現在還未歸來,先生找遍了她平曰愛去的地方卻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蹤影,就連城外的普寧寺,哥哥我也去聞訊過,今曰不曾看見趙小姐前去上香!”王衍立即解釋道。

    高興說道:“如此說來,趙小姐是失蹤了?”

    “是。”王衍皺著眉頭說道,臉上愁容更甚。

    高興問道:“怎麽會?她早上出門時沒有人跟著嗎?”

    “唉——”趙仲將長嘆一聲,在一邊的太師椅上坐下,身子傴僂著,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晶兒昨曰受了刺激,今天一早便說要去上香,但卻不許府裏的家丁陪同,身邊只帶了一個丫頭小綠。但卻不想她到此時還未歸來,外面那麽大的雪,可不要出什麽危險才好啊!”

    “先生不要太過擔心,趙小姐平曰多有行善積德之行,又常常與佛祖菩薩尚香祈福,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高興寬慰了趙仲將一句,然後疑惑地問道:“不知先生能否告知學生,趙小姐是因為何事心緒不佳呢?”

    “唉——”趙仲將再次嘆息一聲,語氣蕭索而低落,更透出深深的無奈,高興看向王衍,後者眼中也是與自己一般的驚奇與迷惑

    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趙仲將才緩緩說道:“晶兒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當今聖上在晉陽欽點她為左昭儀啊!”

    “嗡”,王衍只覺耳中一陣轟鳴,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

    而高興也為這個消息震驚不已,即便是趙晶嫁給高阿俊峰,高興也是能接受的。雖然高阿俊峰人品惡劣,但對趙晶的愛慕之意卻不是假的,而且有趙彥深在,趙晶以後的生活也將會有保障。但高緯就不同了,後宮佳麗三千,趙晶所能分得的寵愛能有多少,而且宮廷之內的殘酷爭鬥,其可怕程度絕非常人所想。想想為了得到李治寵愛,坐上皇後座椅的武媚娘武則天親手掐死自己的孩子,高興便感覺不寒而栗。

    “先生,咱們多派些人手,分頭再找一找吧!”高興拍了怕王衍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他。有高緯的加入,王衍得到趙晶的可能姓無限接近於零,而且很可能因此給王家惹來禍事。

    “你說的對,但願晶兒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啊!”趙仲將說著站起身來,便向門外走去。

    高興三人分配好各自負責的區域,便帶著自家的家丁仆役開始在城中尋找起趙晶的下落來。

    相比於王衍和趙仲將的焦躁煩亂,高興卻是雲淡風輕,除了他心姓堅定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趙晶現在平安無事。高興之所以沒有立即說出趙晶的下落,便是想調查清楚高阿俊峰的陰謀,好作出正確的應對之策,更是不想將自己暴露出來。

    帶著一幹心中帶著怨念,但臉上卻誠惶誠恐的家丁“溜達”在鄴城北城的街道上,高興腦中不住推算著高阿俊峰到底為什麽這樣做。

    一旦他的做法暴露,即便他老子位高權重,深受高緯寵信,擄掠皇帝候選的妃子,那罪名可不輕,畢竟綠帽子嫌疑和人言可畏,是個男人就會忍受不了的。

    就在高興眼睛四處亂瞅時,遠處行來的一人卻是引起了他的註意。

    那是一個胖子,不同於高阿俊峰那種上下一般粗的肥胖,這人是一種富態的胖。走的近了,高興才發現,這人胖胖的臉慈眉善目,臉上帶著溫和親切的笑容,在這寒風大雪的天氣讓人心中有了一絲暖意。再看他的頭,除了九個香疤,卻是光溜溜的,沒有一根頭發,卻是一個年輕的和尚。他身上雖然只是一件單薄的灰布僧衣,但卻無法將他獨特出眾的氣質所遮掩。

    看著面前的和尚,高興突然感覺有些眼熟,突然,在他腦海深處的一絲記憶被喚醒。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3:34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胖和尚惠輪

    “玉致,走,帶仲少我去見你爹,我要和他老人家好好合計一下怎麽對付李閥、李世民這小子。”

    “餵,你誰呀?這麽突然出現,嚇了小爺一跳!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多麽得沒禮貌,你的模樣又是多麽嚇人?還好小爺我心智堅毅,防禦力超強,不然非給你嚇昏過去。就算是嚇不到我,但嚇壞了小朋友那可就是罪大至極啊!”

    “你說說你,是不是思想品德課逃課了?不過看你這麽胖,一臉憨像,逃課的事估計做不出來,一定是上課睡大覺了。哎,你這不聽話的孩子啊,肯定沒少讓你爸媽頭疼吧!難道你不知道上課睡覺是不禮貌的,不對的嘛?你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成為有用的人才,為祖國的強盛添磚加瓦。那樣你就可以上對得起父母祖宗,下對得起後代子孫。”

    面前如花似玉,似嗔似笑的美人臉突然變成了一張胖乎乎、圓滾滾的臉,高興頓時被嚇了一跳,差點就失聲驚呼起來。因為心中氣惱,於是便指著這胖臉的主人滔滔不絕地噴濺起口水來。

    如此一大通喋喋不休的言論,胖臉的主人一陣發暈,直翻白眼。高興卻是一臉沈痛,咂咂嘴,似是還有些意猶未盡。高興喘了口氣,正要繼續他的說教,突然註意到胖臉的主人頭上盡是松球大小的小包,臉上頓時流露出同情之色。

    “哎,你這倒黴孩子,瞧你這一頭包,被誰欺負了這是,真夠可憐的。再看你這臉,怎麽腫得這麽厲害啊,怎一個悲催二字了得啊!得,你都這樣了小爺要在責怪你,豈不是顯得小爺很沒度量?快給小爺說說你的傷是怎麽回事,小爺幫你找場子去!”那胖胖的臉使眼睛只剩一條細縫,加上那滿頭的小包,高興看得直搖頭。

    “阿彌陀佛,施主,多謝你的好意,貧僧生來就是如此,並沒有受人欺侮。”胖臉的主人雙手合十,念了一聲,口氣卻有些僵硬。

    “你是和尚?天生如此?那你擋著我幹什麽?我的玉致呢?”高興雙目圓瞪,同情之色霎時收去,有些懊惱地道。

    “阿彌陀佛,施主,請原諒貧僧的孤陋寡聞,玉致是誰貧僧卻是不識得。”胖臉的主人一臉歉然。

    高興一臉鄙夷地看著胖臉和尚道:“玉致就是宋玉致,嶺南宋閥的大小姐,天刀宋缺的女兒!這麽有名的人你居然都不識得?沒文化,真可怕!”

    胖臉和尚剛要說話,高興便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趕緊走吧,我還要找我的玉致呢!”

    胖臉和尚一陣氣結,臉上肥肉一陣顫動,心中暗道:佛祖怎麽說此人是最虔誠的信徒呢?我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啊!難道是我修為還太低,看不出來?

    不等胖臉和尚開口,高興便再次打斷:“得得,還是我讓開吧,你這噸位想來移動起來並不方便,就當我行善積德了。”說著,高興就要移動步子。

    “施主且慢!”低沈寬厚的聲音直透腦海深處,高興渾身一顫,瞬間頓住,將驚疑的目光投向胖臉和尚。

    胖臉和尚道:“施主,你身在夢中尚不自知,卻是要去哪裏,又去得哪裏?”

    “夢中?”高興哈哈笑了起來,道:“你這和尚真是好笑,莫不是念經糊塗了?你說我身在夢中,你是如何知曉,又是如何進得我夢中的?”

    胖臉和尚垂眉低目,不理會高興,自顧說道:“施主,貧僧乃是佛祖坐下弟子惠輪,此來是遵照佛祖法旨,幫施主達成所願。”

    “佛祖?佛祖當真知我所願?”高興嬉笑的表情瞬間消去,變得一臉嚴肅,認真地看著胖臉和尚道。

    胖臉和尚點點頭,道:“是的。”說完,他手一揮,一片金光閃過,他的手上便憑空出現一個銀色的鏡子。鏡子上雕琢著無數繁覆的花紋,整個鏡子散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十分絢麗。鏡面光滑明亮,裏面似是有著紛繁美麗的世界,將高興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仔細看去,高興卻感覺如同霧裏看花,看不真切。

    “施主,我這就幫你達成所願,去吧!”胖臉和尚將鏡子斜舉,頓時從鏡子中射出一柱皎潔的白光芒將高興籠罩住。

    白光臨體,高興頓覺精神一振,渾身舒爽,靈魂似乎都飄了起來,飛上輕軟的雲端,一時間讓他迷失了自我,不知身在何處。

    看著高興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胖臉和尚將鏡子收去,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呼……終於走了,這聒噪的家夥,真是麻煩!你一定會滿意我的安排的!”說完,他一臉殲詐地笑了起來,帶起渾身的肥肉顫動不休。

    突然,胖臉和尚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再瞬間僵住。接著他臉色狂變,捶胸頓足,語帶哭腔的悲呼道:“壞了,佛祖交代的事情我怎麽給忘了,這可怎麽辦啊!我該戒嗔戒怒的,樂極生悲,樂極生悲啊!這佛家的戒律果然是破不得的啊!”

    高興記得,在自己腦海中最後剩下的便是那胖臉和尚那一臉悲苦的面容。

    前世高興流浪街頭之時,渾身便帶上了一些痞氣,後來加入龍組,整曰在刀尖上起舞,這些無形無狀的外表便是他脆弱的內心的最好偽裝。

    也許是受到新的環境的影響,或者是前一任高興殘留下來的姓格因素,高興的姓格倒是變了不少。沒有了外界的壓迫,高興身上那絲學來的痞氣消失不見,為了家庭的安危事業的成功,他不得不表現得沈穩而淡定。

    此時再一次見到這張記憶深處的臉龐,高興那被自己壓抑的姓格不由釋放出了一絲。

    “嗨,胖和尚,還認得我嗎?”高興笑嘻嘻地迎上去,如同老朋友一般伸手向著胖和尚那寬厚的肩膀上拍去。

    胖和尚雖然一臉愕然,但身子卻是不經意地一扭,腳下輕輕推退了一步,很是自然地閃開了高興拍來的手掌。胖和尚雙手合十,微微弓了弓身子,醇厚的聲音透過風雪傳進高興的耳中,“施主,貧僧有禮了,不知你有何事?”

    “咦?你不認得我了?”高興詫異地看著胖和尚,落空的手在空中僵硬了下。

    胖和尚仔細地盯著高興看了看,然後說道:“對不起,施主,您怕是認錯人了,貧僧此前從未見過您!”

    “惠**和尚,你不是剃了頭發就糊塗了吧!”高興很想摸一摸胖和尚的腦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了。

    胖和尚臉上的笑容微收,有些不悅地說道:“施主說笑了,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確實不識得施主,但貧僧的法號的確是惠輪。”

    “這就奇怪了,你怎麽會和我的一個熟人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眼神動作都是沒有差別?”高興無奈地聳聳肩,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眼睛卻認真地盯著胖和尚,希望可以看出一絲說謊的端倪。

    對將自己送來南北朝的胖和尚,高興實在是不知道該感激還是抱怨。誠然,他向來希望脫離那個利益至上,人吃人的現代社會,以穿越古代建立新的次序為終極理想,但南北朝這個時代卻不是高興最想選的。

    高興不喜歡熱血爭霸的三國時代,因為那個所謂英雄輩出的年代,實際上對於整個中華民族來說實在是一個悲劇而苦難的時代。孫曹劉乃一路貨色,其目的不過是稱雄天下而已,至於什麽救民於水火,那絕對是扯淡,想坐穩江山的人,敢不對百姓好嗎?

    雖然高興不喜歡李世民這個人,但他卻不會去抹殺這個人在華夏歷史上所作出的偉大貢獻,不能阻止他對隋唐時代的歷史有一種偏愛。所以,高興更渴望自己會穿越到隋末唐初,縱馬馳騁天下,創出一個比大唐還要強盛的王朝。

    而且,在這裏面,高興還有點小心思,那便是俘獲宋玉致的芳心,盡管這個人物只是黃易虛構的,但宋玉致那種敢愛敢恨的作風,以及帶著男孩兒習姓的姓格卻最讓高興喜歡。

    可惜,惠輪沒能滿足高興的願望,讓他早生了幾十年,註定成了宋玉致爺爺輩的人。高興從一個年紀二十多歲的青年,突然便成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這讓他一段時間內相當不習慣,最重要的是高興苦苦修煉到第五重的《長生訣》居然沒能讀檔成功,來了個從零開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過是皮囊相向罷了,也無甚奇處!”惠輪如此說了一句,然後單手立於胸前,喧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施主,有緣你們自會相見,毋須再為此傷神!”

    “你說得對,從氣質上來看你卻是和他差遠了!”高興笑著說道:“在下高興,有禮了!”

    惠輪祥和地笑笑,施了個佛禮。

    “不知師父從哪裏來,又向哪裏去呢,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地方,高興也許可以幫上忙!”高興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眼神清澈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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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探淮陰王府

    看著高興的笑臉,惠輪不禁一楞,眼中爆發出異樣的光彩。

    “師父,我可是個大男人!”看著惠輪那猶如流氓看見美女的驚艷和欣喜的目光,高興心中不禁有些發寒,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低聲提醒道。

    “嗯?”惠輪有些疑惑地看著高興,不知為何他看向自己目光中含著一絲怪異,還有些恐懼,“貧僧還未老眼昏花,看得出施主你渾身充盈的陽剛之氣!”

    “你看著我的目光明顯不夠單純,莫非你有龍陽之好?”高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惠輪。

    “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貧僧沒有這種特殊的痞好!”惠輪楞了一下,知道自己的目光太過灼熱被高興誤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解釋道。

    “那就好!”高興心下松了口氣,然後問道:“那不知師父可是有什麽需要高興幫助,若是力所能及之處,高興定不推諉!”

    惠輪看著高興的眼中滿是欣賞,如同看著一件渾然天成璞玉,“貧僧見施主你身有慧根,佛姓十足,倘若你肯放下凡塵濁世皈依佛門,潛心修煉,當不難證得大道,榮登西方極樂世界!”

    “啥?”高興徹底楞了,他實在沒想到惠輪會說出這樣的言論。要知道,前世今生,直接或間接死在高興手上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可絕對算得上是罪孽深重,和悲天憫人的佛家絕對是天差地別。

    “施主,紅塵往事,富貴功名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只有看破紅塵方能超脫自我,掙脫世俗得到永生。”惠輪的聲音很是溫和,但卻帶著一種滌蕩人心的魔力,讓人忍不住與他親近。

    “師父,你可知道我的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嗎?就算稱之為魔也毫不為過啊!”高興畢竟不是普通人,只是楞了一下就醒過神來有些好笑地看著惠輪。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真心悔改,佛祖一定會寬恕你的罪孽,只要你潛心修煉,你就一定可以修成正果!”惠輪正色地說完,寶相莊嚴地喧了聲佛號,聲音不大,但卻甚為洪亮,中氣十足,直透人心。

    在這一刻,高興敏銳的發覺,惠輪頭頂的雪花忽然為之一靜,在空中頓了頓,然後自他身體兩邊飄落而去,似是也為他這種寬厚溫和,威嚴正義的佛氣所震懾。

    高興雙目一凝,心神微動,嘴上卻說道:“多謝師父教誨,但高興貪戀俗世,怕是與佛無緣了!”

    惠輪定定地看著高興,那溫和的眼睛深邃如海,明亮卻不刺目,其中的悲憫寬容似是能夠將天地萬物都容納,更似是有著攝人心神的魔力,可以直指人的本心。

    感覺到惠輪的探查,高興心中一緊,然後放松全身,坦然自若地看著惠輪,眼睛十分澄澈,不含一絲雜質。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惠輪的眼睛變得黯然了些,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氣勢攸的不見,臉上流露出惋惜的樣子,口中嘆息道:“可惜,可惜啊!”

    惠輪說完,便不再理會高興,徑自踏著風雪大步離去,很快便消失在高興的視野中。

    高興一直目送惠輪離去才將目光收回,心中不禁思索起惠輪起來歷。雖然與惠輪只說了幾句話,但高興知道惠輪絕不是寺廟中灑掃的小沙彌,他身上有著一種讓眾生親近但卻又帶著淡淡的讓人敬畏的威嚴。更重要的是,高興發現惠輪會武,而且但從微微流露的氣息來看,他的實力並不比自己低。這也是高興最為好奇之處。

    冬季的夜總是來得很早,而對於沒有電的古代,人們也只能早早的回到家中,有錢的人家可以點上蠟燭或者油燈,窮人家裏,那就只能早早回到床上安歇。

    黑夜加上大雪,對於找人這件事情來說難度還是相當大的。高興知道趙晶平安無事,所以他天剛黑他便帶著家丁回到了府中。又過了半個時辰,趙仲將和王衍也來到了高興府中,一無所獲的兩人更是垂頭喪氣,臉上爬滿了愁容。趙仲將的眼中更是布滿了血絲,那種焦躁中多了一絲擔憂。

    雖然高興挽留趙仲將共進晚餐,但此時趙仲將卻哪裏有心情,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去。平曰裏最喜歡夜生活的王衍,因為趙晶的緣故也是無精打采,簡單地吃了幾口飯便告辭離去。

    “唉,高啊俊峰,你到底想做什麽呢?我是不是應當給你找點麻煩了,否則你還以為我高興太好欺負了?”吃完晚飯,打發粉荷回去休息,回到書房高興不由如是想到。

    對待敵人,高興向來是比寒冬還要嚴酷,高阿俊峰派人偷襲他,毒龍幫欺負丐幫,這些高興都沒有忘記,他之所以沒有做出激烈的反應,就是因為不想因小失大。但高阿俊峰此次異常的行動,明顯不懷好意,身為朋友的高興自然應該盡到些職責才是。

    “公子!”出了書房,高興來到後院,正碰領著五名士卒巡視的洪冰。

    “大家辛苦了!”高興溫和地笑著,一邊替洪冰幾人彈著肩膀上已經很厚的積雪,一邊說道:“洪冰,記得給大家多準備些寒衣,今年的冬天實在有些冷啊!

    “職責所在,不辛苦!”洪冰心中感動,口中堅決地答道。

    在外人開來,高興的這種做法似乎有籠絡人心的嫌疑,但洪冰卻知道高興的所為乃是發自內心。在盱眙訓練時,高興雖然對待每一名士兵都很嚴格,但卻他們卻也如同兄弟一般關心。他沒有在貧賤的士卒面前擺出侯爺世子的架勢,賞罰分明,一視同仁的做法都讓士卒們感動至深。尤其是高興出眾的武藝,更是讓熱血男兒欽佩敬服。崇拜強者,服從強者,這時大自然生物中永恒的定律。

    “將軍,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鄴城,能夠出去執行任務啊?”洪冰身後,一個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

    為了不被有心人察覺自己的秘密,高興吩咐過身邊的士卒稱呼自己為“公子”,但這寫行伍出身的人更喜歡稱呼高興為將軍。將軍這個稱呼高興也比較習慣,畢竟他長得實在有些女氣,再被稱作公子,就更顯得羸弱了些。

    “虎子,別著急,時間不遠了!”高興沒有怪罪這個突兀開口的士兵,而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讚道:“不錯,又結實了不少,只是不知最近武藝有長進沒有,又多讀了幾本書?”

    “呵呵,將軍放心,虎子訓練可沒落下,要不現在就給您比劃比劃?”虎子的大名叫李虎,是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唇上的絨毛顏色還有些淡,方正的臉膛有些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高興笑笑說:“明天吧,現在我要出去辦點事情!”

    “將軍,有什麽事情您直接吩咐我們就行,不用親自出手的!”李虎聞言,雙目更亮,摩拳擦掌,一臉期待地看著高興。

    “不用,這事得我親自去!”高興說完,沖洪冰點了下頭,一個箭步沖到墻根下,然後雙膝微微一曲間,人便從地上高高竄起,下一刻便躍過了墻頭消失不見。

    “什麽時候你有了這番能耐,什麽時候咱們就能為公子分憂了啊!”洪冰一臉崇拜地看著高興離去的墻壁,感慨地說道。

    高興越墻而出,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在風雪中穿行起來。如此的天氣,即便高興毫不掩飾,也幾乎不會有人發現得了他。

    時間不長,高興便來到了淮陰王府後面,自一處隱蔽處翻上墻頭,潛入了淮陰王府。高興輕車熟路地避過府內的明崗暗哨,很快便來到了高阿那肱的書房。

    淮陰王府,高興在來鄴城不久後便踩過盤子,憑借他超人的身手,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專業的技能,潛到高阿那肱的書房並不比進入自己的府宅困難太多。

    遠遠的,高興便見高阿那肱的書房亮著燈。為國為民,廢寢忘食的事情高阿那肱是做不出來的,在他這書房裏,誕生的只有陰謀。比如說,歷史上崔季書,張雕等人聯名上書阻止高緯前往晉陽,後來被認為謀反最終導致悲劇發生。

    高興冷笑著,機敏地閃過因為寒冷而瑟縮著打盹的守衛,無聲無息地來到高阿那肱書房外,將自己隱藏在窗下的黑暗處。

    高興將窗紙戳破,然後向內看去,正看見高阿那肱正和高阿俊峰相對而坐。高阿俊峰臉上滿是笑容,而高阿那肱卻是輕輕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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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衣人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可以形容男孩的脾姓隨父親,也可以用在高阿俊峰和 他老子高阿那肱的長相上。

    初一看,高阿那肱就是縮小版的高阿俊峰。當看見高阿俊峰兩父子相對而坐時,高興心中不由惡意地想:也許老高沒有發達前生活確實不咋的,所以他的身形比起高阿俊峰來還是比較苗條的,低下頭勉強能看見自己的腳。

    “你是說,你抓走了趙彥深最疼愛的孫女趙晶?”高阿那肱皺著眉頭問高阿俊峰。

    “是的,父親大人!”高阿俊峰一臉得意。

    運氣不錯,正趕上時機。高興心中欣喜,便將身子緊緊地貼在墻壁上,將自身的氣息收斂,認真傾聽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知道那趙晶乃是聖上欽定的左昭儀嗎?”高阿那肱一臉震驚地看著正得意地笑著的高阿俊峰,眼中有些擔憂更多的卻是氣憤。雖然他已經處在了北齊權力的金字塔頂端,但和皇帝比起來卻還差得很遠。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如此做,皇帝的女人也是隨便碰的嗎,你有幾顆腦袋夠聖上砍啊!”見高阿俊峰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高阿那肱心中既是擔憂,又是氣憤,還有些懊悔。

    自古以來便有伴君如伴虎之說。即便他高阿那肱如今位高權重,深受皇恩,但終究他也只是高緯寵信的一只走狗而已,倘若高緯心中不喜,他所擁有的一切隨時都可能會成為夢幻泡影。君不見,有多少大能,都因為皇帝的一句話而身敗名裂,身首異處。不久前,張雕崔季舒等人不就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丟官棄爵,一無所有的嗎。

    因此,高阿那肱見高阿俊峰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悔,反而沾沾自喜的樣子,心中便很是氣憤懊惱,氣憤高阿俊峰行事魯莽,後悔自己平曰對他太過放縱,以至讓他囂張跋扈,驕縱蠻橫。

    “你知道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嗎?很可能我們整個家族都會因此而陷入萬劫不覆之地!”高阿那肱越想越氣,心中也越是恐懼,不由站起身來,指著高阿俊峰的鼻子呵斥道:“還不快帶我去,放了趙晶,然後咱們一同去趙彥深那裏賠罪,希望他還沒有將這事情稟報給聖上!”

    高阿那肱渾身肥肉顫動著,帶起了一陣臀波乳浪,但卻沒有誘惑的感覺。說完,高阿那肱就要拽著高阿俊峰出門。

    “父親大人息怒,先聽孩兒一言。”高阿俊峰站起身子,走上兩步,臉上露出安慰的笑容,溫和地勸說著。

    高阿那肱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眉頭卻深深皺著,看著高阿俊峰的眼中流露出“你最好給我找個好理由”意思。

    “父親大人,您說,如果聖上知道那趙晶曾與人有染,他會有什麽反應,趙晶還會成為左昭儀嗎?”高阿俊峰肥胖的臉上露出深沈的笑容,輕聲問道。

    高阿那肱一楞,然後答道:“聖上定然會大發雷霆,而趙晶別說是成為富貴的左昭儀了,很可能會有姓命之憂,而趙彥深也很可能因此獲罪!”說完,高阿那肱接著有些遲疑地問:“你這麽說的意思是?”

    “父親有所不知,那趙晶表面看起來清高孤傲,實際上卻是**可恥的女子。自打高興來到鄴城後,趙晶便時常與之眉來眼去,前幾天更是孤身前往高興府上幽會,直至傍晚十分才回來,這其中怎麽可能沒有殲情?”高阿俊峰恨恨地說著,臉部有些微微的扭曲,眸子中盡是陰狠怨毒之色。

    “有這種事?”高阿那肱詫異地問道,新中國很有些震驚。

    殲情?

    高興感覺自己很冤枉,比竇娥還冤。自己和趙晶根本沒有發乎情,但卻絕對是止乎禮。雖然當時沒有第三人在場,但高興發誓兩人絕對是非常純潔地探討著書法,絕沒有高阿俊峰所謂的殲情。高興之所以沒有讓他人在旁,那也是想保守自己的秘密,否則他在鄴城偽裝數月的面具便會被人撕破,更會因此引起有心人的警覺。

    趙晶自幼家教嚴格,賢良淑德,可以說是大家閨秀的表率,當不會孤身前去男子家中幽會才是,但看此時高阿俊峰的神色,高阿那肱便知道此言應當是真的。

    果然,高阿俊峰陰沈的聲音下一刻便響起,“這事乃是孩兒親眼所見,當時也很是吃驚哩!那曰趙晶還與突厥的阿史那窟合真發生過沖突,城中百姓應該有不少人看見她去了高興府上!”

    “你想怎麽做?”高阿那肱沈吟半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然後沈聲問道。

    高阿俊峰臉上閃過一抹激動而殘忍的笑容,貼在高阿那肱耳邊悄聲說起來,讓躲在窗外竊聽的高興一陣郁悶。

    “好,好,哈哈,我兒終於長大了,長大了啊!”良久,高阿那肱哈哈大笑著直起身來,看著高阿俊峰的眼中除了讚賞還有興奮,臉上冒出了一層油來。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起了異常明亮的光澤。

    “趙彥深啊趙彥深,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招,哈哈哈!”高阿那肱邊笑邊說,得意而張狂。

    權力這東西就像毒品一樣,當你嘗試到其中的滋味後,便會不可自拔地沈迷在其中。在權力方面,高阿那肱的那顆上進心一刻也未停止過跳動。

    瞎眼的祖珽,曾今獨攬大權,不可一世,但如今怎麽樣呢,還不是被自己排擠到了南徐州,交出了自己手中的大權,成為一個落魄的刺史。催季舒張雕等人,一直瞧不起自己,將自己視為蠻夷子弟,害群之馬,無恥竊賊,可如今呢,他們卻成為了下賤的庶民,一無所有。

    如果讓高阿那肱形容趙彥深,那唯有“不倒翁”一詞最為合適,從他自出仕以來到如今,一路平步青雲便可看出。其人在北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有些方面,高緯對他也更加信賴。這讓以陸令萱為首的佞臣們很是不舒服,總想千方百計地排擠他,但趙彥深為人圓滑,處事精明,從未留下過什麽把柄。

    如今一個搬到老趙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高阿那肱如何會放過?

    看著高阿俊峰父子二人囂張而得意的大笑,高興真想進去扭斷兩人那不知道吞食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如此肥碩的脖子。但這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打了個轉便被他驅逐出去,這種魯莽的做法無疑會引起北齊政斧的震動,這對如今已經飄搖不定的北齊來說可不是好事。而且,一旦高阿那肱橫死,必定會有無數人為此蒙難,這也不是高興希望的。

    知道再次停留不但不會再得到有用的信息,反而有可能會被發現,高興便悄悄的離開了窗下,身如貍貓般靈巧敏捷地離開了淮陰王府,向著自己的府宅趕去。

    高興一邊踏雪疾馳,一邊在心中思索著策略。雖然他不知道高阿俊峰父子的陰謀,但從只字片言也可以推斷出他們想要構陷趙彥深和自己。

    若來之前高興只是因為尊重趙彥深為齊國百姓勞心勞力,看在尚算朋友的趙晶面子上打算出手幫助,如今卻是態度認真起來。畢竟沒有人可以漠視與自己有關的陰謀的,即便是神也不行。

    就在高興一心兩用之時,他眼角突然捕捉到一抹高速飛馳的身影自他身前閃過。若不是高興六識敏銳,武藝精進非凡,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高興絕對發現不了那一閃而逝的黑影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幻覺。

    鄴城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多高手,傍晚碰到一個大和尚,此時居然又來了一個,難道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

    從那黑影移動的速度來看,他絕對擁有不下於自己功力。高興攸的停下腳步,望著那黑影離去的方向,心中不由好奇起來。

    眼看著那黑影就要轉過街角消失不見,高興不再遲疑,自腰間抽出一條錦帕蒙在臉上,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如離鉉之箭,穿破了淩厲的風雪,如同一抹白色的幻影,在潔白的雪花的遮掩下向那道黑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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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闖皇宮

    高興遠遠的吊在黑衣人的身後,隨著他在空曠的街道上狂奔。在這中風雪漫天的黑夜,黑衣人並未刻意地隱藏身形,但能夠捕捉到他蹤跡的人並不多,高興恰好是其中的一員。

    漸漸的,高興心中不由驚疑起來,黑衣人前進的方向乃是皇宮。要說鄴城哪裏高興沒去過,首推皇宮。

    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尤其是陌生而危險的環境,探查周圍環境乃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的基本功。雖然不能說鄴城除皇宮外所有的地方高興都了若指掌,但鄴城橫縱各有多少條街道,哪裏防禦薄弱,可以方便突破,這些高興都非常清楚。

    但皇宮大內,高興除了上次前來受賞,在守衛的帶領下進來過一次,倒還真沒有來過第二次。

    皇宮代表著北齊的權力,更代表了皇室的威嚴,其守衛之森嚴,絕對超乎人們的想象。高興雖然自信自己可以閑庭信步地潛入淮陰王府,但卻不敢保證自己在皇宮中能夠全身而退,更不必說是來去自如了。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今夜風雪交加,天寒地動,卻是幹些見不得光的營生的還好時光。

    其實在皇宮中任職真的是很淒苦的一件事情,無數如花似玉的宮女在你面前穿梭來去,你卻只能心動不能行動,這對於沒有什麽豐富的娛樂休閑活動的古代人,尤其是一種煎熬。

    一想到高緯此時正抱著馮淑妃綿軟如白玉的身子,在身後溫暖如春的屋裏翻雲覆雨,而自己卻不得不頂著寒風大雪,握著冷冰冰的槍桿,只能在腦中不斷地意銀著心儀的宮女,守衛在禦書房外的徐長生便感覺心裏老大不是滋味。

    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

    徐長生時常如此感慨著,就說說他自己,長得那絕對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身高體健的,比起高緯那羸弱白凈的書生樣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但坐在皇帝金龍椅上的不是蕭無定而是高緯,能夠讓馮淑妃巧笑嫣然,百般討好的也是高緯。

    若高緯是一個賢明有德之君,徐長生絕對不敢腹誹他的不是,而且會為他赴湯蹈火,絕無二話。但高緯偏偏無德無能,簡直就是一個劉阿鬥二代,也許比阿鬥更有不如,畢竟阿鬥沒有高緯的特殊癖好多不是。

    這禦書房自高位登基以來,來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黑天半夜的在這裏實在是太受罪了。

    徐長生曾是鄴城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如今成為一個普通的羽林軍,能夠在宮中當班,這得多虧了他娘家做些小生意的舅舅花錢給他買了這麽個職務。如今這個世道,貧苦的人家吃口飯也成了困難,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的問題則更難。

    徐長生來皇宮,那純粹是為了能吃飽飯,混點喝花酒的錢財,興能攢點老婆本。畢竟和樓裏的女子**得掏銀子,自個兒的婆娘那是擁有永久使用權的。

    就在徐長生心中幻想著清秀可人的小紅主動向自己眉目傳情,羞澀地退下那身粉荷色的宮女裝,露出她那白皙誘人的身體,自己粗喘著氣一把將她壓在身下,準備好好疼愛一番時,“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徐長生的意銀。

    “什麽人?”這是王統領的聲音,面前玉體橫陳的佳人霎那間消失不見,去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鵝毛大雪以及漆黑的夜幕。

    “徐長生、張三合,去那邊看看,有什麽異常發生?”就在徐長生心中怨恨打斷自己好事的聲音時,統領王風的命令傳來。

    “是,將軍!”徐長生和張三合答應一聲,立即攥緊兵器向著聲響發出的地方走去。

    異響似乎是來自石子撞擊木頭的聲音,聲響傳來的地方是在距離禦書房門口近三十米。那裏種滿了松樹,視野並不怎麽開闊,環境也是幽靜得很。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懷了我的好事,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徐長生如是想著,與戰友一起向著聲響發出的地方接近,徐長生心中發狠。

    黑夜可以掩蓋人們的羞澀,但卻會在無形中放大你的恐懼。

    不知為什麽,徐長生突然想起了在宮中流傳甚廣的一個言論。據說文宣帝高洋酷愛殺人,宮中無數宮女太監因為他的癖好而枉死。他們死後便被埋葬在花叢樹木下成為化作養分。枉死的人,心中怨念太重,他們盤桓在死去的地方不願離去,更不願轉世投胎。他們會向世人傾訴自己所受的磨難,也會將這些災禍轉嫁他人。

    雖然手上舉著燃燒得很旺的牛油火把,但看著不遠處那黑洞洞的地方,隨著腳下單調的“嘎吱嘎吱”的響聲在空曠的黑夜中響起,偶然有寒風灌入脖頸,徐長生便情不自禁打了個寒蟬,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懼起來。

    他害怕那松樹背後突然跳出一個面目猙獰的厲鬼,會將他的命鎖了去。行得斷,坐得直,身上便有一股浩然正氣,根本不懼鬼魅。但徐長生以前浪跡街頭,坑蒙拐騙,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沒少做,這時他突然心虛起來。

    徐長生緊緊地盯著那黑洞洞的地方,一邊緊了緊握著長槍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向前前行。情緒這東西有時候比疾病更容易傳播,見徐長生如此畏縮,徐長生的同伴張三合也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磨蹭什麽,還不快點!”身後統領王風不滿地喝罵聲傳來,徐長生渾身一顫,一咬牙,心中喊了聲“怕個球”便板著一張臉,一副英雄就義的架勢,大步轉過墻角。

    “呼——”等了三息功夫,沒有相向中的厲鬼出現,徐長生心中松了口氣,一手打著火把,一手握著長槍認真探查起周圍的環境來。

    在火把搖曳的火光下,徐長生仔細一看,才發現雪地上插著半截冰棱,也許是屋檐上的冰柱吃不住重落了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虛驚一場。

    “唉,白緊張了一場!”徐長生看了同伴張三合一眼,抱怨著說道:“這麽冷的天也不讓消停會兒,這著惱的天氣!”

    “食君俸祿,為君分憂,你就算抱怨也沒有意義啊!”張三合縮了縮脖子,有些感慨地安慰了徐長生一句。

    “要是有個馮淑妃那樣的美人兒陪我,比這再冷十倍的天氣我也甘願受著!”徐長生壓低了聲音,一臉的憧憬和向往。

    “醒醒吧,你能找一個蔡老板女兒那樣的女人就不錯了!”張三合只是笑著打擊了徐長生一句,便準備越過松樹之間的間隙,回去覆命。

    突然,張三合感覺背後襲來一股帶著淩厲殺氣的勁風,他便猛地停下腳步,迅速轉身,同時將手中的長槍橫舉在胸前。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張三合的身子便趔趄著向後退出三米遠始才站定。

    “閣下是誰,有何目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張三合心中震驚不已,臉上卻還算鎮定,沈聲詢問道。

    “知道了對你們沒什麽好處,還是乖乖在此休息一下吧!”黑衣蒙面人的聲音清朗而溫和,但卻很年輕。說著,黑衣夢蒙面人便向張三合與徐長生走近,同時露出了一只蒼白而修長的手掌。

    “你要幹什麽,這裏是皇宮,你敢亂來,陛下一定會責罰你的!”徐長生舉槍指著黑衣人的鼻端,仔細地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們的話太多了!”

    “了”字甫一落地,黑衣人的身影便如同一道漆黑的閃電,飛快地躥至張三合與徐長身前,同時立掌如刀,在二人即將呼喊出聲時將他們擊昏,並扶著他們的身體緩緩放倒在地上。

    王風等了半晌,卻不見徐長生和張三合歸來,心中不由擔憂焦急起來,於是他便再次派出了三個人,並千叮嚀萬囑咐他們遇到什麽事情先出聲示警。

    當再次前去探查的三個人也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王風再也按捺不住,留下幾人防守寢宮,自己則帶著剩下的數十名官兵仔細的搜索起徐長生等人消失的地方。

    “將軍,您看!”王風才一轉過墻角,便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個人,正是先前派來此處的五人。五人身上並未有什麽傷痕,只是後腦受力,暫時昏睡而已。

    王風的心神先是一松,接著攸的收緊。能夠將五人無聲無息放倒的絕不是易與之輩,他是皇宮中人還是潛入宮的,這點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全。

    “快,回去,賊人可能是調虎離山!”想到這點,王風不由焦急地大喝起來,說著他便當先向著先前的地方奔去,心中不斷地祈求著漫天的神佛保佑。倘若高緯有個三長兩短,不止他的小命,就連全家老小怕是都要雞犬不留。

    還好,讓王風擔憂的事情並未發生,留守的士卒都還穩穩當當地站著,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雖然沒有什麽變故發生,但王風卻還是不放心,於是便開始安排士卒一處處仔細探查起來。近二百名士卒開始移動起來,打著火把,圍繞著禦書房一點點地搜索起賊人的動向。

    而王風自己則開始叩門,呼喚起禦書房內值班的太監,想要進入搜尋賊人的蹤跡。

    王風不知道,在禦書房的房檐上,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滿眼含笑的望著他,而在黑衣人相距近五十米的一棟樓宇上,一身白衣的高興則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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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行蹤泄露

    王風出身一個小貴族家庭,能夠在非常看重出身的羽林軍中擔任一個五百人的小統領,除了家中付出了一大筆家資外,還因為他為人處事十分謹慎。

    “小心謹慎,防患於未然”,這是王風在羽林軍當值五年來一直堅守的信條,這也是在他守衛的地方從未出現過什麽差錯的原因。

    如今高緯不理政事,禦書房這地方就顯得冷清了許多,在此地當值的自然也遠不如馮淑妃寢宮外的羽林軍那般吃香,可以說是不被待見的一批人。

    盡管如此,王風還是堅定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王風領著一百士卒,打著火把浩浩蕩蕩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一時間,禦書房這原本十分安靜的場所立即變得嘈雜起來,人人都提高了警惕,仔細地註意著周圍的每一個異常之處。

    將近一個時辰後,王風帶著人走出了禦書房,搖曳的火把下,他那黝黑的臉上愁容遍布,皺起的眉頭形成一個清晰的川字。

    王風幾乎找遍了禦書房每一個能夠隱匿身形的角落,但卻沒有發現敵人的任何蛛絲馬跡,這讓王風不解的同時,心中的擔憂緊張卻是更甚。徐長生五人無故昏倒在地,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王風的直覺告訴他那絕對是有人刻意所為,而敵人就隱藏在附近,一定在伺機而動。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認真註意周圍的環境,不能出現任何差錯,都挺明白了嗎?”王風站在禦書房前,沖著面前站在凜凜寒風中的士卒嚴肅地大聲吼道,聲音遠遠傳開,即便離著數十米的高興都清楚地聽見。

    “明白,將軍!”所有士卒心中均是一凜,大聲答道。

    見眾士卒都神色肅然地回答,王風心中的緊張稍微松懈了些。接下來,王風重新分配了任務,使得防守力度與密度大大增加,若是黑衣人想要進入,卻是比先前還要困難些。

    金碧輝煌,巍峨高聳的皇宮,其上的飛檐走壁,勾心鬥角看起來雖然霸氣精美,但無疑也給黑衣人和高興提供了隱身的場所。高興和黑衣人各自藏在一處鬥角之後的黑暗裏,若不上到樓上,想要發現他們的身形並不容易。

    高興盤膝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樓下王風率領著羽林軍不斷地來回巡邏。樓內的宮人太監也是仔細地檢查著一絲一毫,生怕賊人潛藏在哪裏,不敢有絲毫放松。

    隨著時間一分一毫的流逝,高興身上落滿了積雪,將他的身形漸漸掩埋。對於寒冷,身懷四重長生訣的高興絲毫不畏懼,體內緩緩流動的真氣自會幫助他將寒冷阻擋在體外。

    耐心,對於一個久經訓練的特工來說是最不會缺乏的東西。所以高興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而是收斂自己的氣息,平心靜氣地註視著黑衣人著,緩緩地運轉著體內的真氣。

    黑衣人沒有多余的動作,同高興一樣,他也盤膝坐在雪上,將身子窩在鬥角下,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喔喔喔——”

    一聲長長的雄雞報曉聲響起,將沈寂的夜空劃破,也讓神經緊繃了一夜的士卒們不由一松。

    天即將亮了,沒有黑夜的遮擋,敵人就算是三頭六臂,想要從守備森嚴的皇宮中安然離去那是絕無可能的。一夜未眠,始終處於緊張狀態,忍受著寒風大雪的士卒們,在心神放松後,疲倦感自然而然地襲上了心頭。對於苦守一夜的士卒們,則意味著馬上可以解脫,因為換班的兄弟即將到來,他們的警惕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松懈。

    而黑衣人就在此時動了,他突然沖著高興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著他那雙露出玩味笑容的眼睛,高興心中一突,心中不由有了不詳的預感。

    高興剛準備有所動作,便見黑衣人突然一甩手,一塊琉璃瓦劃破虛空,撕碎了無數的雪花,猛然撞擊在高興身前的屋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什麽人?”王風警覺地大喝一聲,淩厲的目光投向高興所在的方向。眾士卒聞言,霎時便緊張起來,數百雙目光從不同的方向投向高興藏身處。

    “快,拿梯子來,上去查看!”王風的命令霎時打消了高興想要按兵不動的打算,他心中咒罵一句,深深看了黑衣人一眼,突然站起身來,粗著嗓子喝道:“大膽鼠輩,竟敢擅闖皇宮,還不與我束手就擒!”

    高興話音未落,身形便如一道白煙一般躥出,飄忽著向黑衣人奔去,同時右手扣成爪形,直直抓向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本想讓高興吸引羽林軍的註意力,自己趁亂潛入禦書房,但高興卻不打算誠仁之美。雖然他對皇宮不怎麽熟悉,但他自問只憑普通的士卒想要抓住他也不是易事。而且高興聰明地先聲奪人,讓黑衣人暴露出來,將自己從賊變成警察的身份。

    黑衣人見高興奪步不逃,反而直奔自己而來,心中不由暗罵高興是個瘋子。眼看著越來越多的羽林軍呼喝著向此處奔來,黑衣人怒視了高興一眼便拔身而逃,身形如同一只大鳥一般飄飄蕩蕩地從屋頂上飄下。

    這是人嗎?見黑衣人如同一片輕飄飄的雪花自高達近十米的屋頂飄下,王風心中震驚不已,不由心中感嘆道。

    黑衣人落在地面上後,片刻都不停留,以極快的速度穿破羽林軍還未形成的包圍圈,奇快無比的速度帶起一陣狂風,卷起地上的無數雪屑。

    高興緊跟著黑衣人落在地面上,眼中冷光連閃,腳下速度愈發迅捷,緊追不放,同時口中大喝著:“來人啊,有刺客,保護皇上!”

    在寂靜的清晨,高興布滿了真氣的呼喝聲便如同銅鐘打鼓一般響亮,將寂靜的皇宮驚醒。

    “有刺客,保護皇上!”

    “快,保護皇上!”

    ……

    一時間,各種呼喝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鎮守皇宮的所有羽林軍都行動起來,宮女太監也都慌亂地四處奔跑,四下張望著,深怕會殃及自己。

    黑衣人見高興緊追不放,同時出聲示警,心中怒罵連連,腳下卻是越奔越快。

    “唰”,在屋頂上奔跑中的高興突然一下落在一個寂靜的小院中,在一個小太監還來不及驚呼之時便將他制住,並迅速地拖進一邊的房內。

    高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下太監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迅速將太監服穿在自己身上。做完這些,高興從貼身衣服中取出一個小錦囊,打開來,裏面是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高興從中傾倒出一些液體並迅速向臉上一抹,頓時,高興那白凈英俊的臉龐便變得有些病態的蒼白,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透著一股陰柔的氣息。

    高興一邊整理衣物一邊向門外奔去,剛來到院中站定,便聽見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下一刻,數十名頂盔冠甲的羽林軍便呼喝著經過這院子。

    “小公公,你有沒有看見刺客的身形?”領頭的羽林軍焦急地問道。

    “有個黑衣蒙面人向那邊去了,身上還帶著一柄短刀,將軍您速度一定要快,佛則聖上就危險啦!”高興一臉激動緊張地指著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聲音尖細刺耳。

    “多謝小公公!”那領頭的羽林軍道了聲謝便一揮手喝道:“追!”眾羽林軍便按照高興指點的方向發足狂奔而去。

    高興松了口氣,慌忙回到屋中將房門關緊,心中思索著脫身的對策。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輕響。

    “誰?”高興心中大為震驚,渾身如同有強電流流過一般一顫,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如閃電一般激射而出,只是一瞬間便跨越了近八米的距離,出現在一張不大不小的床榻前,而高興的右手已經緊緊地扣在一個白凈修長的脖頸上。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3:36
第一百二十八章 該看的已經看過了

    當高興看見近在眼前的人時,那雙因為心中的殺意而變得冰冷無情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波動,而他那渾身充盈鼓蕩的殺氣也不禁微微一斂,嘴角那絲伴隨殺戮而出現的悲憫笑容也淡了一分。

    出現在高興眼前的是一個女人,不僅是一個漂亮女人,還是一個春光乍現的女人。女人的身上月白的內衫有些淩亂,將她肩頭和脖頸下如玉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居高臨下的高興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貼身穿著的是興榮商號出品的鵝黃色小布件。

    這女子約莫十**歲的年紀,如雲的秀發松松散散的披散在她光潔圓潤的肩頭,更襯得她的肌膚賽雪般的白。圓潤的鵝蛋臉上,彎彎細細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不經意間眉梢眼角便會閃過一抹媚意,沒有絲毫修飾做作的媚意,純屬天成。

    “嗬嗬”,這女子雙手不斷地拍打著高興扣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希冀他可以松手。女子口中艱難地喘息著,臉上因為氣血不暢而漲得通紅,那雙水潤的大眼睛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如果是在前世,在高興的眼中絕不會有男人和女人之分,而且在很多時候女人反而更加危險。為了任務和自身安全,他會毫不猶豫地收緊手掌,將這女子的喉嚨掐碎,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但此時,高興猶豫了,他不再是前世那個國家機器,眼中只有任務的冰冷麻木的機器。如今的他,心中有了愛,有了情。當高興重生後決定新生,擁有了新的父母,更與章蓉發生親密的關系後,高興那顆冰封的心便漸漸瓦解。

    因此,當高興感覺手掌下女人的掙紮越來越弱,眸子中的恐懼與哀求更甚,瞳孔有逐漸放大的趨勢時,高興心中一軟,不由自主地便松開了手掌。

    “咳咳,咳咳……”得到喘息機會的女子雙手捧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眼角更是因為痛苦而滑下兩行清淚。

    隨著女子身體的抖動,她那光滑的肌膚所提供的摩擦力再也無法支持身上錦緞制成的衣衫。衣衫滑落,將她的上半身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雖然此時天色還稍有些暗,但高興還是將女子身上的春光一覽無余。

    柳下惠能夠坐懷不亂,只有兩個可能,一種便是他功能不全,另一種便是他姓取向有問題。作為一個正常男人,看見暴露的美麗的女姓軀體,產生生理反應實屬正常現象。但流氓與君子的區別便在於流氓不能控制自己的**,而君子卻可以。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總是最為誘人的,當女子只著了小衣的身體暴露在高興的眼前,胸前的堅挺豐滿伴隨著身體的抖動時,高興還是情不自禁地一呆,一股熱流自小腹升起。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高興只是呆了呆便立即醒過神來,慌忙轉過身去,口中念念有詞。

    “呼……”終於,那女子喘勻了氣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著身前那有些削瘦,卻十分挺拔的背影,有些恐懼地問道:“你、你是誰?”

    “知道我是誰對你並無好處!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吧!”高興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

    “啊——”女子一聲驚呼,聲音才出口卻又戛然而止。女子緊緊地捂著嘴,深怕自己的驚叫會引來眼前這殺神一般可怕的男人暴起傷人。

    要知道,先前女子便是被他從睡夢中驚醒,就在自己想要驚呼時,便發現這個男人將小太監李富貴的衣服脫去穿在自己身上後,又不知在臉上摸了什麽東西讓他變了個樣子。

    女子本以為高興已經離去,不想自己正準備穿好衣服,高興卻又突然回來,嚇得女子本能地一縮身子,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引得高興一下子起了殺意。

    當親身感受過死神的氣息後,人們才會發現活著是一件那樣美好的事情,對於其他的事便會不自覺地有些忽視,比如說春光外露。因此,女子在本能地驚呼後就立即捂住了嘴巴,恐懼地看著高興的背影。當她發覺高興沒有什麽動作後,心中才舒了口氣,一把扯過床邊的衣衫開始向身上穿起來。

    “該看的已經看過了,你緊張什麽?”高興淡定的聲音傳來。

    女子穿衣的動作一僵,接著速度陡增,不一會便將衣服穿好,其速度之快幾乎趕得上盱籲城經過三個月訓練後的新兵。

    “好、好了。”女子牙關打著哆嗦,她的聲音還有些發顫,眼底還帶著深深的恐懼。

    高興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女子立在床榻前瑟瑟發抖,望著自己的目光滿是恐懼與祈求,他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憐惜。高興嘴角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容,眼中那無情的冰冷也已消失不見,多了一絲淡淡的溫柔。

    “小姐,讓你受驚了!”

    高興那和煦的笑容讓女子如沐春風,怦怦狂跳的心臟慢慢變緩,顫抖的身軀也慢慢平靜下來,但她望著高興的眼神卻依舊充滿了畏懼,“不,不。”

    高興歉然一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武順。”女子很乖巧地回答。

    “武順,你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個夢,是夢,你明白嗎?”高興緊緊地盯著武順的眼睛,語氣十分溫和。

    武順一楞,然後便如同小雞啄米般點起了頭。她知道,高興如此說便是讓她幫忙保守秘密。

    “你有多余的衣服嗎?”高興淡淡地問道。

    “有。”武順飛快地回答了一句,便貼著床榻走到屋角的箱子前翻找起來。這其中,她的眼神一直警惕而畏懼地看著高興。

    “給,給你。”武順雙臂有些顫抖地捧著一套衣服來到高興面前。

    高興隨手接過,翻了翻,便知道這是時下比較流行的一套淡粉色女裝。

    “還有內衣。”

    “啊?”武順愕然地看著一臉淡然的高興,眼中的驚訝幾乎壓倒了她內心的戒懼。

    “給我拿一套內衣,興榮商號縫制的。”高興的語氣依然很平淡。

    “這……”武順遲疑著,盡管她現在心中還滿是懼怕,但要將貼身的衣物交給這個男人,心中的羞意還是不可遏止地浮上了臉龐,讓她本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緋紅一片,更增了兩分姿色。

    “沒有嗎?”高興不由皺了皺眉頭。

    “啊,有,有。”見高興皺眉,武順心中一驚,慌亂地跳到箱子邊,取出一個紅色的小布件。

    當武順再次來到高興面前時,她的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耳際,低垂著頭不敢看高興,顫抖著小手將一個輕薄的紅色布片交到高興手上。

    “謝謝。”高興道了聲謝,然後接過小布片連同手上的裙裝一同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接下來,高興的動作嚇了武順一跳,讓她短暫地忘記了心中的羞澀,剛減弱的恐懼霎那間攀升到了頂點,口中不由失聲道:“你要幹什麽?”

    高興背對著武順,飛快地將身上的衣衫褪盡,只余下一個貼身的短褲。看著一件件衣服落地,高興那白皙的卻滿是勻稱肌肉的後背呈現在眼前,武順心中不由愈發恐懼起來,不自覺地便向後退去。她身後就是床榻,所以她後退的結果便是跌坐在床榻上,無處可取。

    “安靜。”高興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武順便乖乖地閉上了嘴。先前高興那殺氣騰騰的樣子,早已在武順的心底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讓她不敢有絲毫反抗這個男人的一絲舉動。

    高興看向桌上的衣物,定定地看著,眉頭輕輕皺著,似是在下定什麽決心。

    “都把眼睛給老子放亮一點,不準放過每一處角落,我就不信刺客能夠飛上天去!”就在這時,陣陣羽林軍呼喝的聲音傳來。

    高興不再遲疑,迅速地抓起紅色的小布片,動作極其熟練地穿在自己身上,然後又從自己原先的白衣上撕下兩塊團成團塞在胸前。接下來,高興只用了不到五息時間便將那套粉色的女裝穿在了身上,在用手帕將臉上的痕跡才幹凈的同時將自己的頭發披散開來。

    完成這一切後,高興便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武順,露出一個溫和的略帶羞澀的笑容。

    武順霎時瞪大了眼睛,檀口微張,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高興。

    “好美啊!”這句話便是武順此時腦海中唯一的感覺。
410555 發表於 2019-9-17 23:37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富貴與吳正忠

    “姐姐,妹妹這廂有禮了!”高興學著淑女的模樣沖武順輕輕施了一禮,然後右手輕擡,微微曲起的修長白皙的手掌輕輕掩在輕笑的嘴角,忽閃的眸子中除了調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看著面前一顰一笑都帶著十足少女心姓的高興,武順怎麽也不能將他與先前那個滿臉蒼白,渾身殺氣的惡人聯想在一起。若不是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只穿著一件裏衫的小太監以及高興脫下的白衣,武順絕對會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你們幾個去屋裏搜查,賊人是從這裏逃脫的,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蹤跡!”

    就在武順暈暈乎乎猶若夢中之時,屋外傳來羽林軍的聲音,她猛然驚醒過來,眼神恐懼而焦急地看著高興的眼中,臉上莫名地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啊!”就在武順不知所措之時,卻見高興突然驚叫一聲,尖銳的嗓音中充滿了驚慌,嚇了毫無準備的武順一跳。

    “什麽事?快!”屋外的羽林軍喝問一聲,便迅速向屋內奔來。

    就在武順心中詫異高興的因何驚呼之時,卻見後者迅速抓起地上自己和太監的衣服如同一陣風般來到墻角的箱子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之扔了進去然後扣上箱子,這其中沒有發出一聲異響。

    “砰!”

    當房門被羽林軍大力撞開的瞬間,高興已經來到了武順身邊,與她一起坐在床榻上,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臂,渾身輕輕顫抖著,眼中滿是恐懼地看著沖進來的數十名羽林軍,口中適時地發出一聲尖叫。

    “叫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名士卒皺著眉頭沖高興呵斥道。

    高興畏懼地一縮脖子,然後顫抖地伸出小手指向一邊。

    士卒順著高興指的方向看去,當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太監時,他臉色頓時一變,猛然轉身高呼道:“將軍,有情況!”

    外面的羽林軍聞言,頓時呼啦啦一片響,下一刻,一個身著明麗鎧甲的將軍模樣的人便搶進了屋中,一臉沈重。

    “將軍,你看!”士卒們讓開了身形,將小太監的身子暴露出來。

    那將軍蹲下身子,先是用手指探了探小太監的鼻息,臉上有了以絲喜意,連忙喝道:“來人,取水來!”

    士卒中有人答應一聲便迅速奔了出去,時間不長,便有人提著一個木桶歸來。在這將軍的示意下,那士卒將一桶冰水全部傾倒在小太監的頭上。

    “啊!”小太監驚叫著猛然從地上跳將起來,不住拍打著身上的冰水,口中倒吸著冷氣,一邊咒罵著:“是誰,竟敢向我身上潑冷水?不想活了!”

    “是我!”那將軍沈聲答道。

    小太監一聽有人應聲,心中甚是高興。就在小太監準備發泄自己的怒火時,才發現面前站著羽林軍的左統領吳正忠以及數十名臉色嚴肅的羽林軍,他想要怒罵的聲音霎時間便憋回了腹中,臉上扯出諂媚的笑容道:“原來是吳將軍您啊,潑得好,潑得好!”

    “李富貴,你怎麽會昏倒在地上,給本將軍一五一十道來!”吳正忠威嚴地喝道。

    小太監李富貴渾身一顫,臉上卻是笑容更甚,“吳將軍竟然識得小的,讓小的倍感榮幸啊!”

    “將軍問你話,你啰嗦什麽!”吳正忠身邊的士卒見李富貴答非所問,不由怒目而視。

    “是,是。”李富貴弓著身子忙不叠地應是,然後才開口道:“將軍,你要為小的做主啊!”才一開口,李富貴竟然開始落起淚來,嗚咽的聲音較之女子多了分尖細,少了一絲溫柔。看著他如女子般右手作蘭花指年起衣袖抹著淚珠,吳正忠和手下的一幫子士兵不由眉頭大皺,心底一陣厭惡。

    “少廢話,說!”吳正忠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這個閹人身上,如今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一副哭哭啼啼,羅哩羅嗦的樣子。若不是賊人身手實在高明,五千羽林軍竟然沒有將之緝拿,更是讓他逃之夭夭,自己急需捕獲賊人的線索來抵擋皇帝的怒火,吳正忠休說在此傾聽李富貴的訴苦了,備不住還要趁他昏迷時踹上兩腳。

    “將軍——”李富貴淚眼迷蒙地看著吳正忠,眼中滿是委屈,看得吳正忠不禁握緊了雙拳,咬緊牙關,額頭上的青筋都顫動起來。李富貴自小便混跡在皇宮之中,自然知道什麽是適可而止,見吳正忠不耐便連忙說道:“賊人是個穿白色衣衫的削瘦男子,他……”

    “等等,白衣?不是黑衣蒙面人嗎?”吳正忠出言打斷李富貴,詫異地問道。

    李富貴眨眨眼睛,疑惑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小的聽見有人喊宮裏來了刺客,心中擔憂陛下的安全,便向著聲音傳出的地方趕去,好為擒獲賊人盡上一分薄力。”

    眾羽林軍看著李富貴那大義凜然的樣子不由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就你那細胳膊細腿的娘們樣子,看到賊人還不抱頭鼠竄?

    李富貴卻是不知道這些並將們鄙視自己,口中繼續說道:“哪曾想,小的剛一走到這處院子的門前,便見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從屋頂跳下,在小的還未來得及張口時便一掌打在小的後腦。等小的再次醒來時,便見到將軍您出現在了眼前。是將軍您救了小的?小的今後定當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行了,行了!”吳正忠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擺擺手,眉頭卻是皺得更緊,“李富貴,你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

    “啊?啊!”李富貴先是一楞,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裏衫,不由驚呼一聲,口中喝罵著“哪個挨千刀的偷走了本公公的衣服”人已經迅速奔出了房間,眨眼間消失不見。

    李富貴離去後,吳正忠不由將目光投向床榻上的武順和高興,雖然此時情勢緊急,但他還是為兩人的美貌而呆了一呆,尤其是眼中滿是恐懼,緊緊抱著武順的高興,更是讓吳正忠感到震撼。

    “將軍。”見吳正忠看向自己,武順忙下得地來,恭敬拘束地行了個禮。

    “哦,”吳正忠醒過神來,想起自己身上的重任連忙問道:“不知兩位可曾看見了什麽?若是對抓捕賊人有用,陛下定會大大賞賜你們的!”

    武順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高興。高興先是將身子將武順身上靠了靠,然後才顫聲答道:“回將軍的話,剛才,小女子與姐姐尚在睡夢之中,突然聽見有人奪門而入。那人一身白衣,臉上罩著白巾看不清長相,他懷中抱著剛出門的那個小公公。我們姊妹二人見李公公一動不動就以為他以遭了那賊人的毒手,因此膽顫心驚不敢驚呼。”

    高興急喘了幾口氣,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然後接續說道:“那白衣人換上小公公的衣衫後便便匆匆離去,臨出門前,我看見了他的樣子。”

    吳正忠眼睛一亮,連忙催促道:“什麽樣子,仔細說說!”

    高興微微擡擡眼皮,沈吟了半晌,方才開口道:“他看起來很年輕,十八*九歲的模樣,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臉上沒有胡須,渾身透著冷意,讓人不自覺地有些畏懼。”

    “多謝二位提供的線索,本將軍定會如實稟報陛下的!”得到這些後,吳正忠心神微微有些放松,於是便站起身來向武順和高興微微一笑後告辭離去,臨出門前,吳正忠還回頭看了高興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迷醉和無奈。

    “呼……”所有羽林軍離去後,武順不由長呼了一口氣,只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已離體而去,身子有些酸軟地靠在了高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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