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動力時代 作者:熔海(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9 12:48: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7 20186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1 21:19
第三十九章 憤怒的知青們


    九月十一日,陰天。

    羅建波一大早起來,在院子里活動了一下身體,進堂屋裡給太祖的神像上了三柱香,然後檢查了一番門楣上紮著的白花,松枝,黑紗是否堅實。

    村裡的廣播,已經開始了《告各族人民書》、哀樂、《治喪委員會名單》、《公告》、《國際歌》的重複播放。

    太祖逝世了,羅建波從來沒想過他老人家居然也會逝世,他老人家可是咱華夏的天,是全國人民心目中的神啊!

    秋芳被周援朝帶人從刑場劫走,羅建波心中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好不容易從刑場一路跑回縣公安局,還沒來得及向常務副局長羅躍進匯報,就得到了太祖逝世的內部消息,當場就把羅建波震得暈頭轉向,天旋地轉。

    等到下午四點,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向全國、全世界宣布這一噩耗後,整個金南縣的各級政府,各個單位,各個部門,全都陷入巨大的悲痛,沒有誰還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甚至就連殺人犯被人從刑場劫走,也暫時沒人管了。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鐘,羅建波才把秋芳被人持槍劫走這事向族叔羅躍進報告。

    羅躍進雖然也是異常憤怒,但是卻沒辦法在這個時候組織警力進行追捕,只能暗自感嘆劫法場的那兩個傢伙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羅建波作為執行槍決的負責人,犯人被人在光天化日下劫走,肯定是需要承擔責任的,為了保護羅建波這個本家族侄,羅躍進有意安排讓羅建波回家休假,等過了這陣風聲,把秋芳重新緝拿歸案後再說。

    從家裡出來,羅建波打算在村裡轉轉,忽然間,他發現村裡多出很多陌生面孔。看這些陌生人的穿著打扮,都像是插隊的知青。

    太祖逝世才過去兩天,這些知青不在知青點呆著,寄託哀思,緬懷太祖,反而都跑來羅家峪,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是……?

    羅建波不敢往下想了,連忙拉住一位知青打聽了下,這才知道,原來這些知青全是來找羅家峪知青點的京城知青趙衛東。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消息,說是趙衛東與縣知青辦胡主任進行秘密交易,把原本屬於其他知青點的回城指標,一次性地划拉了七個指標在手裡。

    搶人回城指標,這簡直就是在要其他知青的命啊!羅建波心裡暗自震驚。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但是,看到不斷有知青從四面八方往羅家峪湧,他心裡琢磨著無風不起浪,估計這事已是八九不離十。就是不知道趙衛東是用什麼手段,從縣知青辦弄了這麼多的指標在手裡。

    身為金南縣公安局的刑警,羅建波當然知道一個回城指標,對全縣兩千多知青而言有多麼的重要。據他所知,縣知青辦的主任胡萬山,憑藉他手裡的回城指標,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知青。

    由於這些女知青都是自願的,所以一直沒人告發胡萬山。縣公安局雖然收到了這方面的風聲,但胡萬山是縣革委會魏主任的嫡繫心腹,許服民和羅躍進都不想去觸這個霉頭,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暗自羨慕胡萬山艷福不淺。

    如果趙衛東真的巧施手段,搶了其他知青點的回城指標,羅建波估摸著趙衛東沒準得被這些聞訊趕來的憤怒的知青們揍個半死。

    眼瞅著來羅家峪的知青越聚越多,羅建波心生一種不好的感覺,如果這些知青跟羅家峪知青點的知青打起來,這個場面估計就很難控制了。搞不好還得出人命!

    不行,得趕緊去通知村裡的鄉親別跟這些一個個都心裡憋著火的知青起衝突,否則,只怕事情會越搞越大。

    ……

    羅家峪村南端靠近知青點的一戶農家院子裡,楊衛平透過窗戶縫,看著一波接一波的外來知青往羅家峪知青點,心裡默默地數著數,三百五十多人了,按目前的發展趨勢,這個數還將繼續增加,超出五百大關應該不成問題。

    這些知青來自金南縣全縣五十多個不同的知青點,三五成群,彼此之間也搭不上話,偶爾一兩句問話,也是問對方是不是來找趙衛東算帳的。

    太祖逝世,知青們無不陷入了悲痛絕望。

    正是因為太祖號召全國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支援廣大農村建設,全國的知識青年們才紛紛響應。而今,太祖突然走了,永遠地離開了,那他們這些知識青年們是不是就沒人管了?是不是這輩子就得在農村呆著了?

    就在大家深陷於巨大的悲痛、絕望、迷惘、困惑等情緒中不能自拔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羅家峪知青點的趙衛東一個人獨占七個回城指標的消息。更主要的是這些回城指標原本是應該分給別的知青點,這麼一來,從無盡的絕望中看到一線希望的知青們,頓時化悲痛為力量,甚至連悼念太祖逝世也顧不上了,一個個往羅家峪趕,全都在琢磨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從趙衛東手裡搶到一個回城指標。

    知青們的怒火,早在楊衛平的預料之中。

    前天晚上跟向榮向陽兄弟倆達成共識,決定狠幹一票大的,然後遠走高飛。楊衛平便開始了佈局謀劃,開著車在全縣各個知青點轉悠了一圈,把趙衛東謀奪大家回城指標的消息散佈出去,成功地激起了全縣兩千多知青的憤怒。

    那些原來就是活躍份子的知青,更是口口聲聲聲稱,如果趙衛東不把手裡的回城指標拿出來,絕對讓他有命拿沒命享。

    這些知青當中,自然也包括了上嶺村知青點的知青,剛才,楊衛平就看到了許紅軍和劉海波也來到了羅家峪。

    就在昨天晚上,楊衛平、周援朝、向榮、向陽趁夜潛入了羅家峪,摸到了羅懷忠的家裡,連口供也沒問,直接就由向榮出手扭斷了羅懷忠的頸椎,讓羅懷忠連救命的呼叫也來不及發出,便當場斃命。

    周援朝在一旁親眼目睹了一個活人,眨眼間就變成了死人,不由暗自咋舌不已。心有餘悸地問向榮請教這是什麼殺人手法,才知道,向家兄弟還是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的退役老兵,當年死在他們手裡的美國鬼子,高麗棒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幹掉了羅懷忠後,楊衛平緊接著又讓向榮拿了七張知青回城資料表,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羅家峪知青點趙衛東的屋裡,將這七個回城指標藏在趙衛東的行李箱裡。

    此後,四人以羅懷忠的家為臨時據點,靜待天亮後,坐山觀虎鬥。

    利用這段空閒時間,楊衛平將整個滅口計劃在心裡反复推演了好幾次,確定沒有什麼漏洞後,才算是定下心來。

    周援朝則是興致勃勃地跟向榮向陽請教什麼是戰場殺敵的必殺技。

    估摸著向榮也是看到周援朝現在跟同在一條船上,同舟共濟,很是大方地教了周援朝幾手一擊致命的“老擒拿”手法。

    上午九點半左右,匯聚在羅家峪的知青,已經超出了五百人,把羅家峪知青點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群情激憤洶湧,火藥​​味十足。

    面對知青們的質問,趙衛東當然不會承認。但是他越不承認,就越發讓知青們認定了這傢伙心裡有鬼。

    當有知青提出要對趙衛東的房間進行搜查時,趙衛東哪肯幹,因為他屋裡藏了好幾本這個時代屬於違禁書籍的《基度山伯爵》《紅與黑》《戰爭與和平》等外國名著,這要是被人發現了,鐵定沒好果子吃。

    隨著大家的口水仗越噴越激烈,雙方的矛盾自然也是越來越尖銳激化。搞得就連羅家峪知青點的其他知青,也開始懷疑起趙衛東。

    這時候,羅建波帶著一部分羅家祠堂的族人們前來調解,但是,心裡有鬼的趙衛東,始終堅持不肯對他的房間進行搜查。

    如此一來,知青們看到身為公安人員的羅建波也沒法說服趙衛東,大家更加認定趙衛東肯定把屬於他們的回城指標藏在屋裡。

    終於,口水仗升級成你推我搡,隨即演變成拳腳相向。

    許紅軍瞅準機會,趁亂衝進了趙衛東的房間裡,當他從趙衛東的箱子裡翻出那七份回城資料表時,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剛好被隨後衝進來的其他三名知青看見了。

    “指標被人搶走了!”隨著這三名知青不約而同的高喊,屋外的知青們頓時有如被點爆的火藥桶,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許紅軍也算是機靈,他非常果斷地只拿了一個指標,然後高舉著手裡的另外六張資料表,衝出房間,毫不猶豫地撒向空中。

    院子裡的知青們看到空中飄飛的那六張回城資料表,也不知道是誰先大吼一聲“搶啊!”,剎那間,所有的知青們全都朝那六張還沒有落地的回城指標一窩蜂地衝了過去……

    隨著知青們相互之間肢體接觸越來越激烈,終於有人不滿足以拳腳攻擊,有幾個急紅眼的知青操起棍棒、掃帚、鋤頭、板凳等具備攻擊性的武器,加入了混戰……

    找不著武器的其他知青,見狀,紛紛朝村民們的家裡衝了進去,尋找菜刀、鐵鍬、鋤頭等鐵器。

    為了保護自家的東西不被人搶走,原本民風剽悍的羅家峪原住民們,果斷地跟搶東西的知青們打了起來。

    羅家峪的村民們開始動手後,場面隨之變得更加混亂,衝突上升成群體性械鬥。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2 13:40
第四十章 出手不留情


    一直在透過窗戶冷眼旁觀的楊衛平,看到頭上纏著白紗帶的羅建波在村裡出現,意外之餘,也暗自心喜。

    “向大哥,看到那個頭上有傷的公安沒?”楊衛平指著正聲嘶力竭大聲喊著“不要打了,住手,都住手”的羅建波,眼神陰狠地說道:“芳姐就差點死在這人的槍下,芳姐之所以會判成死刑,這傢伙也是幕後推手之一。”

    “放心吧,他死定了!”個頭比向榮稍顯矮瘦一點的向陽,黑黝的臉膛滿是酷戾之色,在一旁接過話說道:“至於怎麼個死法,楊兄弟你說。”

    楊衛平琢磨著反正動手的是向榮和向陽兄弟倆,事後他得把他們送出國境偷渡香港,即算他們現在暴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幫他倆以及秋芳改成香港身份,萬事大吉。

    一念至此,楊衛平眼顯狠辣之色地說道:“出手狠一點!同時你們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那個公安就由向二哥對付,弄死他後,把趙衛東也殺了!殘廢的羅進、羅忠,就麻煩向大哥了。”

    向榮向陽兄弟倆互視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剛欲動身,楊衛平看到他倆那身打著補丁的半舊綠軍裝,馬上說道:“等等,向大哥,向二哥,你倆換身衣服,就穿我和援朝的軍裝,知青當中很多都是穿綠軍裝的,這樣不太起眼。”

    周援朝聞言後,也不多話,很乾脆地將上衣脫下來。向榮向陽也沒有猶豫,把身上那件滿是“男人味”的舊軍裝脫下來,分別換上楊衛平和周援朝遞來的上衣。

    由於楊衛平和周援朝的身材都比向榮向陽兄弟倆要高大,是以這身軍裝上衣看起來並不太合身。但這麼一來,寬寬鬆鬆的反而更像是知青的穿著打扮了。

    戴上沒有帽徽的軍帽後,楊衛平上前幫他倆把帽沿往下拉了拉,不是太注意的話,就很難看清楚向榮向陽的實際年齡了。

    準備完畢,向榮和向陽推門而出,臨出門,楊衛平相當誠懇地叮囑了一句:“千萬小心,別傷著自己。”

    向榮、向陽入耳楊衛平充滿關切的話語,心裡感覺暖烘烘的,多少年了,他倆的生活中只有無盡的抱怨、嘲弄、譏諷,也不知多久沒聽過如此暖人心的關懷了。

    二人出門後,分頭行事。

    楊衛平很快就透過窗戶縫,看到向陽低著頭朝已經跟兩個知青打著一團的羅建波身後快速接近。

    向陽的步伐顯得相當輕便驕健,在人群中穿來閃去的,靈活得像條穿波的金鯉。

    很快,向陽來到了羅建波的身後,剛把兩名知青放倒在地羅建波似乎發現了身後又來了知青,剛欲轉身,但是,向陽前衝的身形突然加速,貼住羅建波的後背,雙手猛然扣住羅建波的脖子,一個大背摔將羅建波那足有一百八十斤沉的身體凌空掀翻,再呯然落地。

    楊衛平清楚地看到倒地後的羅建波,明明是背部朝天,但是,他的腦袋卻是詭異地反向臉孔朝上,軟綿綿地搭拉著!

    倒地後的羅建波兩隻死魚眼瞪得格外大,似乎死得極不甘心,眼珠子都快凸出了眼眶,瞳孔在迅速地放大……

    很明顯,向陽的那個大背摔,在發力的過程中,已經將對方的腦袋生生地擰斷!

    周圍陷於混戰的村民和知青,不斷有人倒地,痛叫,是以並沒有注意到躺倒在地上的羅建波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向陽對於自己的出手顯得極具信心,看也不多看羅建波一眼,四處打量了一圈,朝手裡掄了根鋤頭棒的趙向東摸了過去。

    此際的趙向東已經跟這些外來的陌生知青打紅了眼,他很清楚自己被人算計了,但是,打死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跟他趙向東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不惜拿七個回城指標,來挑起金南縣的數百名知青對他進行聲討、攻擊。

    飄在空中的那六張知青回城資料表,此時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人之手。儘管大家爭奪得異常激烈,但誰都對手裡的資料表顯得格外小心,沒有一個捨得將這張像徵著人生命運的紙張撕破扯斷,哪怕是被撕去一個小角也能讓他們心痛不已… …

    趙向東掄著手裡的鋤頭棒與一名手持鐵鍬的知青毫無章法地亂打亂掃,也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怎麼回事,幾個回合後,竟然被他一棒子砸在對方的腦袋上,頓時將這名男知青砸得頭破血流。

    但這位知青也夠狠,咬著牙一聲不吭,額頭上血流不止也不管,揮起手裡的鐵鍬掃中了趙向東的腰部。

    痛得趙向東大叫一聲,身形一個踉蹌。這時候,向陽像個鬼影子似的“飄”到了趙向東近前,右手快捷無比地一探,掐在趙向東喉結上,陡然發力一扭,“咔嚓”一聲人體骨骼碎響傳出,趙向東嘴裡的痛叫陡然而止,隨著向陽鬆手,身體向後摔倒在地。

    之前那名與趙向東打鬥的知青,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呆了。

    向陽看也沒看這名知青一眼,迅速地四五名纏鬥在一塊搶一張回城指標的知青們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向榮根據昨晚踩點查探好的路線,闖進了羅進的家裡,也不知道羅進家的其他人是去械鬥現場看熱鬧去了,還是另有別的事,除了躺在床上養傷的羅進,就沒有其他人。

    這麼一來,也省去了向榮不少麻煩。腰椎骨本來就被秋芳打斷的羅進,下肢早已廢掉,看到向榮進來,還沒來得問話,就被向榮衝過來對雙手端住他的腦袋,猛力一擰,當場斃命。

    向榮在羅進房間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麼值錢的物件,不由暗罵了一聲,轉身出了羅進家裡,朝斜對面的羅勇家直闖而進。

    知青們和村民們激發的械鬥,看來已經把羅家峪的村民們都吸引過去了,羅勇家也沒有其他人在家,向榮進去的時候,羅勇正背朝天趴在床上,歪著脖子睡大覺。

    向榮沒有任何猶豫,摸過去如法炮製,把正在跟周公聊天的羅勇的腦袋朝上猛力一扳,“咔嚓”聲響中,這顆腦袋的後腦勺完全貼在背上,一小截白森森的喉骨刺破皮肉突出暴露在空氣中……

    “死人啦!”

    “殺人啦!”

    知青點方向突然傳來兩聲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向榮知道時間緊急,沒作任何停留,迅速朝知青點疾奔而去。

    在混亂之極的械鬥現場與向陽會後,現場所有的人只看到兩名身穿軍裝的知青,目標非常明確地朝那些爭奪回城指標的知青秋風掃落葉的一路猛衝猛打,不論是手裡有武器的,還是空著手的,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只要被他們的拳腳碰上,無不是一觸即倒。

    很明顯,這是兩個精通戰場搏殺技能的“高手”!

    只不過,這二人只傷人,而沒有殺人。

    激鬥的人群,此際已經因為有人喊出人命了,都驚呆了。

    打架鬥毆沒什麼,但如果真的鬧出人命來,那性質可就不同了。

    在村民和知青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這兩位似乎年齡有點大的知青,接連把六張回城指標搶到手後,衝出人群,朝村西口狂奔著迅速離去。

    距村西口一里地左右的馬路邊,楊衛平和周援朝站在吉普車旁邊,不住地往羅家峪方向觀看。

    看到兩條綠色的​​人影從村裡飛快地衝出來後,楊衛平心中懸著的那塊磐石總算是放落下來。

    “衛平,看,他們出來了!”周援朝明顯有點興奮地喊道。

    “嗯,上車。”楊衛平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將車發動,掛上倒車檔,將車倒開著朝向家兄弟迎了過去。

    很快,向榮和向陽分別鑽進了開著車門的後座,將車門重重關上,吉普車急速啟動,以不低於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濺起黑雪四射,揚長而去。

    ……

    距金南縣公安局大門十多米的馬路斜對面,一輛滿是泥濘的吉普車靜靜地停在路邊。

    楊衛平、周援朝、向榮、向陽,透過車窗,靜靜地觀察著對面公安局大院的動靜。

    如楊衛平所料,羅家峪的械鬥,被人發現羅建波、趙衛東,以及另外五名知青在混亂中被打死後,很快就有人趕到紅旗公社向保衛科有關負責人報告。

    陳家良得到這個消息,嚇得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在太祖逝世這個非常時期,紅旗公社居然發生了有近千人參與的大規模械鬥,他這位公社書記算是當到頭了。

    鑑於事情太過嚴重,陳家良沒敢隱瞞,馬上打電話向縣公安局進行通報。

    許服民接到案情通報後,當時也呆了。

    一次性的死了七人,受傷者達一百多人,這可是自文革武鬥結束之後,金南縣發生的規模最大的群體性事件。

    許服民一邊向縣政府和縣革委匯報,一邊集合縣公安局全部警力,火速趕往羅家峪械鬥現場。

    楊衛平看著四輛邊三輪,兩輛吉普車,一輛大解放,滿載著全副武裝的公安民警,風馳電掣地從縣公安局大院裡衝出來後,情不自禁地長長吁了口氣。

    將吉普車啟動,遠遠地尾隨著這支一路鳴著警笛的車隊出了縣城,目送車隊確實是駛往紅旗公社方向,楊衛平不再猶豫,雙手飛快地轉動方向盤,在馬路中間原地掉頭,以最快的速度朝縣公安局駛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3 19:48
第四十一章 將滅口進行到底


    縣公安局大院裡,沒有往昔的人來人往,顯得格外的安靜。

    傳達室的看門老頭,看到一輛滿是泥濘的吉普車從外面快速駛進,還以為是局裡誰從外地辦案回來了,只是隔著傳達室的窗戶隨便的看了眼,便繼續低頭喝茶看報。

    吉普車直接駛到辦公樓前的台階下,穩穩停好,四扇車門幾乎同時推開,從裡面跳出四名頭上戴著只露著眼、口黑頭罩的“悍匪”!

    這種由楊衛平設計,秋芳縫製的黑頭罩,讓周援朝、向榮和向陽大開眼界。心說戴了這玩意來公安局“作案”,還真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看清頭臉落下案底。

    楊衛平和向榮一組,周援朝與向陽一組,各拎了一個裝滿了汽油的長方形油桶,腰間都別了一把五四手槍,肆無忌憚地朝辦公樓裡直闖而入。

    樓道裡空無一人,四人左右一分,楊衛平帶著向榮直奔二樓,周援朝與向陽則在一樓辦公室裡搜尋檔案室的位置。

    常務副局長羅躍進今天感覺特別鬱悶,羅家峪發生如此大規模的械鬥,許服民竟然以他是羅氏族人,必須避嫌,所以只能選擇迴避,不能參加本次行動。

    現如今整個縣局,除了他這位常務副局長,就只有戶籍科和檔案科的一男三女四位辦事民警。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許服民帶著大隊人馬離開縣局後,羅躍進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但他以為這是自己關心羅家峪械鬥事件,也沒往其他方面想。

    平常茶喝光了,不用他開口,也會有手底下的人及時幫他續上,但今天人都出現場辦案去了,只能勞煩他親自去打開水。

    羅躍進挺著大肚子,右手拎著空了的熱水瓶剛剛從辦公室出來,頓時與迎​​面而來的楊衛平和向榮撞上。

    入眼這兩個頭上戴著怪異頭黑頭罩,舉止詭異的神秘人,羅躍進先是愣了愣,隨即沉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好大膽子!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楊衛平抬眼看了看辦公室門楣上掛著的“常務副局長”牌子,心說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是羅躍進羅副局長吧?”楊衛平聲音低沉地盯著羅躍進那張生了三個下巴的胖臉,陰測測地問道。

    “你們想幹什麼?”羅躍進心裡突然一跳,厲聲問道。

    “要你的命!”楊衛平冷笑著答道。

    “命”字尚在空氣裡跳動,向榮身形微弓,有如離弦的怒矢般朝羅躍進衝了過去。

    羅躍進下意識地舉起手裡的熱水瓶對向榮當頭砸下。

    向榮突進的身體稍微一側,讓過對方的攻擊,但前衝的動作卻沒見有任何停頓,眨眼之間就接近了羅躍進身前,右手五指鐵鉗般緊緊掐在羅躍進的脖頸上。

    “有……有話好說……”羅躍進呼吸困難出聲告饒。

    “向大哥,幹掉他!”楊衛平見向榮並沒有立即要羅躍進的命,估計這位爺是想從羅躍進嘴裡撈出點什麼好處,趕緊沉聲說道:“他死了,辦公室裡的東西自然歸我們想拿就拿!”

    “咔嚓”一聲清脆的骨骼脆響傳出,羅躍進那顆豬頭腦袋軟軟地搭拉垂在肩頭,兩隻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充滿了絕望、不甘、憤怒……只不過這些複雜的情緒很快都被那種毫無生氣的死灰色所取代。

    向榮動作俐落地將屍體拖進了辦公室裡面,楊衛平緊隨​​而入,在羅躍進的身上搜了搜,找出一串鑰匙。

    楊衛平四處打量了一下這簡辦公室,看到辦公桌後面有個保箱櫃,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楊衛平拿著那串鑰匙,挨個插進保險櫃鑰匙孔裡套著,大約過了五分鐘,在向榮的配合下,才將保險櫃暴力拆開。

    千元一疊的人民幣,裡面竟然擺了十二扎,除此之外,還有五根足有半斤重一根的金條!

    操,姓羅的真不是個好鳥!楊衛平心裡暗罵了一句。從一旁的文件櫃裡翻出一個牛皮檔案袋,將保險櫃裡面的錢財,包括一把烤藍簇新的五四手槍,兩盒子彈,全都划拉進袋子裡。

    隨後,楊衛平在羅躍進的辦公桌搜查了一陣,在抽屜裡發現了一份署名為羅建波的案情記錄,記載的正是“劫法場”的詳細經過。除了羅建波,上面還有劉繼軍、張長征、王建軍三個名字。

    看到這份文件,楊衛平不由暗叫僥倖,想也不想,將文件當場燒毀,化成灰燼,這才轉身沖向榮揮了揮手,迅速離開殺人現場,朝樓下​​從容而行。

    此時的一樓,空氣裡已經充滿了濃郁的汽油味道。

    向陽正在走道盡頭的檔案室門邊安置一個用鬧鐘控制的簡易延時自動引火裝置,周援朝則在把打暈過去的三名女公安一名男公安往走道另一邊的一間辦公室裡轉移。

    “時間不多了,動作快點!”楊衛平邊說邊從周援朝手裡接過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公安,“找的那個房間安全不?”

    “沒問題,除非整棟樓都起火,否則是燒不到那裡的。”周援朝很肯定地答道。

    楊衛平默然地點了下頭,幫著周援朝一塊將最後兩名只是昏迷並沒有致命傷的公安人員藏起來。

    “幹啥這麼廢勁,都殺了豈不省事?”向榮惑然不解地問低聲問道。

    “無關之人能不殺盡量不殺。”楊衛平淡然答道:“我們只殺對我們構成威脅的人,這幾個都是無辜者,殺了有傷天和。”

    “行,聽你的,你說了算。”向榮說著點了下頭。

    說話間,向陽從走道另一頭快速走來,“辦妥了,五分鐘後保證起火。”

    “嗯,撤!”楊衛平右手一揮,四人從辦公樓裡面魚貫而出,登上吉普車,迅速離去。

    五分鐘後,縣公安局辦公樓裡冒起了濃煙明火,很快,風助火勢,越燒越大。

    傳達室的看門老頭還是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起火了!快來救火啊!”才發現辦公大樓已經烈焰燃空,黑煙滾滾。

    ……

    紅旗公社羅家峪村發生大規模的知青和村民械鬥,死亡九人,輕重傷一百四十三人。

    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羅躍進被人殺死在辦公室門口,保險櫃被撬開洗劫一空。

    檔案室起火,所有案件卷宗全部付之一炬。

    接連而來的噩耗,把金南縣政府和縣革委所有領導和有關負責人,全都搞得焦頭爛額,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南慶地委得知這一重大案情通報後,也是傻眼了,趕緊向隴西省委匯報請示。

    然而,隴西省委這時候也因太.祖逝世,而變得人心惶惶,發生在金南縣的案情雖然重大,但跟他們頭上的官帽和身家性命相比,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一部分造.反派出身,但頭腦精明,思維活絡的省級官員,已經意識到華夏的最高權力機構要變天了,聽說滬海那邊已經在進行軍事集結,擺明了要跟京城分庭對抗,在這種關鍵時刻,如何站隊,才是這些人的首先要考慮的重大問題。

    隴西省委沒有及時批示,南慶地委也很識時務的不催不問,坐等上級的指示。

    這麼一來可就把金南縣革委會主任魏建國給坑苦了。他是真搞不明白,上面究竟是什麼意思。

    雖然這些年來文革武鬥,打死人鬥死人是常事,有時候一次武鬥下來,死傷高達數百人。可是,上頭不是早就明令禁止搞武鬥了嗎?為什麼金南縣出了這麼大的驚天巨案,上級領導竟然不聞不問?難道說,政.治風向要變了?

    就在魏建國還在反复思量著該如何善後處理的時候,楊衛平、周援朝、向榮、向陽四人,連夜繼續“作案”,根據從縣公安局找到的檔案資料,摸到了那天與羅建波一同行刑的王建軍、劉繼軍、張長征三名公安人員的家裡,用同樣的殺人手法,將這三人殺死在家裡。

    對這三人的家屬,楊衛平心存憐憫地放了他們一馬,只是讓向榮向陽把他們弄暈過去,昏迷二十四小時左右就會自然醒轉。

    等他們醒來,再跑到縣公安局報案,有著這一天一夜的功夫,楊衛平已經帶著秋芳、羅小彤、向榮和向陽搭上了南下嶺南省的火車。

    吉普車則由周援朝開回了上嶺村,附帶著還有一把楊衛平的房門鑰匙。

    周援朝原本不想回上嶺村,說什麼要也跟楊衛平一塊偷渡去香港,看看資本主義世界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但在楊衛平的耐心勸說下,周援朝這才同意了楊衛平的安排。

    所有知曉“劫法場”一案的公安人員和秋芳殺人案的當事人,全都死了,周援朝並不擔心他會被暴露。

    最主要的是楊衛平跟他分析了目前的國內局勢,推測說最多一個月左右,京城將發生巨變,現在的當權者很可能全部被打倒,那些原本被打壓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將重組華夏的第二代最高領導班子。這麼一來,周援朝的父母叔伯,何國棟的父母都將重新走上領導崗位。

    對於楊衛平的推測和判斷,周援朝現在已經不存在任何質疑,想到父母即將平反昭雪,他當然不可能再跑去香港暫避風頭。

    臨別時,楊衛平拿了一千塊現金給周援朝,並把吉普車連同車上的兩把雙管獵槍也交由他暫時保管。同時叮囑他這一個月什麼事也不做,什麼話也不要說,甚至連何國棟也要暫時瞞著,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4 20:29
第四十二章 何去何從求生路


    清河村,向榮的家裡。

    楊衛平、向榮、向陽、秋芳母女,或坐或站,圍聚在桌旁,共同商量著接下來的去向。

    屋裡一燈如豆,那張漆色斑剝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大堆十元面額的人民幣和五根金燦燦的金條。

    思來想去,楊衛平沒有讓周援朝跟他們一起開車前往省城長安,而是將車開到清河村村口,就讓獨自周援朝駕車回上嶺村去了。

    此去香.港事關重大,楊衛平必須在事先把話說清楚,至於如何選擇,只能由向榮、向陽和秋芳母女自行決斷。

    “我能幫你們的已經都幫了,雖說現在把所有知情者都滅了口,但同時這事也算是把天都捅出來個大窟窿。”楊衛平臉色凝重地緩聲說道:“桌上的這些錢財,都是不義之財,我分文不要,你們都拿去吧。我是打算偷渡香港暫避風頭,你們是選擇跟我一起走,還是拿著這些錢找個深山老林就此隱性埋名,我沒法替你們決定。”

    向榮默然無語地坐在長凳上,濃眉深鎖,嘴裡不停地抽著煙。

    憑著滿腔憤怒和熱血,在楊兄弟的謀劃下,成功地幫弟妹小芳解決了劫法場後存在的隱患,接連殺人,但是,接下來何處何從,他現在是真的拿不出什麼好主意。

    朝鮮戰爭第三次戰役的時候,向榮和向陽為了給犧牲的戰友報仇,寧可冒著觸犯軍法被槍斃的風險,義無反顧地將抓獲的三十多名美帝、南韓俘虜全部虐殺。

    好在那位戰友的父親在志願軍裡還有點地位,多方奔走之下,免去了他們兄弟倆被槍斃的罪責,但卻無法再保留他們的軍籍。因此,向榮、向陽最終只能被退回原籍。

    參軍光榮,但被部隊退回來那可就是丟人現眼。因為這個,向榮向陽在家鄉從此再也沒抬起過頭。

    習武之人飯量大,可每天掙的點那工分,分到的那點口糧,使得向榮向陽兄弟倆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天天拼命幹活累個半死,可這苦日子不知道哪天才是盼頭。

    63年大饑荒那年,向榮和向陽的長輩親人餓的餓死,病的病死,只留下他們堂兄堂弟掙扎著活了下來。

    這麼些年來,他們兄弟倆在清河村,可以說是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嘲笑和譏諷,但卻一直強壓著敢怒不敢言。沒有哪家的閨女願意嫁給他們,每次看到村裡的那些小媳婦,心裡那叫一個饞啊,但半點法子也沒有。

    現如今他們倆家中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窮二白,不僅連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就連身上的衣服也只有兩身當年從部隊帶回來的舊軍裝。

    衣褲換下來洗多了,自然會有磨損,為此,他倆乾脆圖省事,長年累月也懶得換,這麼一來,身上的味道自然濃了,更沒有姑娘家願意搭理他們了。

    向榮朝桌上的現金、金條看了一眼,這些錢財雖然多,但是,他們犯了這麼大的案子,殺了這麼多人,都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天知道哪天東窗事發,因此,找個深山老林從此隱姓埋名是唯一出路。

    可這麼一來,沒有身份,就領不到計劃內的糧票、布票等計劃內生活物資,同樣也不再有可能分到田地種糧種菜,這些錢財雖然可以頂上幾年,但用光了以後怎麼辦?

    天下之大,還真是沒有他們容身之處啊!

    想到這裡,向榮下意識地朝向陽望了一眼。剛巧,向陽也拿眼向他看來。

    長年累月的默契,使得兄弟倆一眼就讀懂了對方的心思。二人不由得相視著搖頭苦笑。

    向榮和向陽在琢磨心事,秋芳的腦海裡這會兒也沒閒著。

    她想起了與楊衛平在村裡的第一次見面,也想起來楊衛平那天晚上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她家門口發呆出神的情景。

    以她的慧質蘭心,她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英俊的京城知青對她有好感,從他的眼睛裡,她能清禁地感受到他對她的那份愛慕和眷戀。

    他對她似乎非常熟悉,就像是前世她倆就已經相識相知相交。想到這裡,秋芳的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絲羞澀,不知為何,隱隱中好像還一絲竊喜。

    刑場上她本已是萬念俱灰,不再有任何求生念頭,但是,他卻在最後那一刻,冒著送命的凶險來劫法場。這種只在舊時戲文裡才有的故事,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身上,讓她到現在還有點置身夢裡的感覺。

    特別是她還記得他當時憤怒地暴打羅建波時,嘴裡所說的那句“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動”,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難道上輩子我真是他的女人,所以這一世他依然堅持著不肯放棄?秋芳心念百轉,思絮萬千。

    他救她於生死劫難於千鈞一髮,更重要的是,他還救了小彤。

    如果沒有他,小彤早已被凍死在荒郊野地;如果沒有他,師傅的血脈就此不再得以延續;如果沒有他,她們母女倆只能在陰曹地府相會。她甚至都無顏去見九泉之下對她有著救命之恩,養育之情的恩師兼養父……

    為了她,他不惜在成功劫得法場後,繼續謀劃著替她解決存在的所有隱患,更不惜用那對任何一名知青都珍貴無比的回城指標當代價,他這完全是把自己置於不顧,全心全意地幫她們母女倆啊!

    他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多的本事,不僅能修拖拉機,而且還開著只有大官才有資格乘坐的高級吉普車。他手裡甚至還有著很多的知青回城指標,他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農村回大城市去。他有著這麼多的優越條件,現在為了她,全部捨棄,以身犯險,犯下百死無生的謀殺大罪,淪落得從此不得不隱姓埋名,亡命天涯……

    老天爺,請你告訴我,我該拿什麼來回報他的這份深恩深情……秋芳呆了,痴了,長年緊閉封鎖的那顆芳心,情不自禁地隱隱開始鬆動了。

    眾人當中,小丫頭羅小彤的心思無疑是最簡單最單純的。

    羅小彤眼看著向大伯向二伯在犯愁,看到娘親在發呆,她心裡知道他們肯定在想著要不要拿桌上的錢財。

    別看羅小彤今年剛滿十二歲,但在母親的教導下,她遠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得多。想起她的身子早被楊叔叔看光了,也摸遍了,她就不由感到一陣害羞。她當然知道他當時是為了救她的命才這麼做,可是,娘說過,女人的身子除了丈夫是絕對不能讓任何別的男人碰的,女人的貞潔,比生命還要更為重要。女人寧死也保持自己的貞潔和操守!

    楊叔叔跟她娘一點也不熟悉,但是,在她的懇求下,他真的冒死劫法場把她娘給救了回來。她可記得自己當時說了,只要他​​把她娘救回來,就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為奴為婢,侍候他一輩子。娘說過,人無信而不立,立下的誓言,哪怕是死,也是去做。

    再說了,楊叔叔這麼有本事,跟了他,也不算吃虧。

    此時此刻的楊衛平,腦子裡卻在尋思著偷渡去香港的安全路線。

    上一世,運十大飛機項目下馬後,楊衛平憤然離職,謀求出國深造學習國外的先進發動機技術。當時,為了去香.港搭乘飛機,他是通過正常渠道,經羅浮邊境檢查站,進入香港。

    在跟邊防戰士聊天的時候,他聽他們說起過七十年代經常有人從蛇.口那邊偷越邊境河,湮渡去河對面的香港。而且還說了當年有專門的蛇頭冒著殺頭的風險,收取重金幫人偷渡。

    那年頭,羅浮關邊防線都是如此疏於防範,現在太.祖逝世,舉國上下都陷入一種天塌了一般的絕望和混亂,楊衛平相信,現在的羅浮邊防線上肯定是漏洞百出。

    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秋芳突然出事,幾乎把楊衛平之前製訂的計劃全盤打亂。

    儘管現在已經把秋芳殺人案和劫法場的知情者都殺了,但作為主謀者,楊衛平不敢有任何一絲僥倖心理。在四.人幫沒有全部倒台,新任一號首長掌權之前,為了安全起見,潛逃香港暫避風頭是唯​​一選擇。

    香港早晚都得去,現在只不過是把時間提前而已。

    再說了,現在的香港,黑.幫橫行,誰的拳頭大,誰就能當老大。以向家兄弟的勇武和殺伐果決手段,只需由他在幕後全盤謀劃,在香.港黑幫勢力佔有一席之​​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手裡還掌握了一部份槍支和子彈。這對於只靠拳腳棍棒刀具為武器搶地盤地香港本土黑.幫勢力而言,無形中是一個非常大的優勢。

    只要向家兄弟在香港站穩了腳,接下來的時間,楊衛平有非常大的把握,在華夏軍隊進行大裁軍的時候,從中挑選一部份百戰老兵,送他們去香港,擴充勢力,進而徹底將香.港的地下勢力全盤掌控!

    香港雖然不適合當工業基地,但香港卻是馳名全球的國際貿易平台和窗口。他未來的事業,需要太多太多的資金來支撐、發展,而目前的華夏是不允許私營性質的企業生存發展的,前期圈錢的地點,暫時只能選擇在香.港。

    高考複習資料的編寫工作,去了香港照樣可以邊辦工廠邊繼續編寫。這是他目前提升自己國內名譽和聲望的最佳手段,既可圖名,也可謀利,絕對不能放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6 00:48
第四十三章 南下香港避風頭


    豆油燈爆出一個火花,燈焰搖曳不定。

    向榮思來想去,覺得人家楊兄弟,與弟妹小芳非親非故,只不過是同一個村見過幾次面,但為了替小芳孤兒寡母打抱不平,不惜冒著丟掉性命的凶險,捨死相救。

    憑他京城知青的身份,加上手裡的回城指標,以及他手裡的修理技術,完全犯不著這麼做,可人家愣是俠肝義膽,義薄雲天地做了!

    再說了,沒有他精心謀劃,他們兄弟倆也沒可能如此順利的幫小芳母女清除掉暫時的威脅,更不可能搞來這麼多的現金和黃金。

    想想楊兄弟剛才說的,桌上的錢財全給他們,他分文不取,向榮忽然覺得老臉發燙。

    抬眼往對面的向陽看了眼,見他此刻也是黑臉發紅,滿臉滿眼都是不好意思的愧疚神色。

    他們把錢財拿了,卻讓楊兄弟獨自一人去資本主義世界涉險闖蕩,這也未免太不仗義了吧!這要是師傅還活著,知道他們兄弟倆居然有這種想法,肯定非得把他倆逐出師門不可。

    還是聽楊兄弟的,跟著他混算了,畢竟他的本事、見識可比他們兄弟倆強太多了,大家在一塊,多少也算是有個照應。

    想到這裡,向榮眼裡湧現一種毅然決斷神態。

    向陽這時候似乎也讀懂了堂兄的心思,鄭重地朝向榮點了下頭。

    “楊兄弟,如果我們跟著你去那啥香什麼港的,吃飯你能管飽不?能讓我們娶上媳婦不?”向榮臉顯難為情地摸著光溜溜地腦袋,吶吶地問道。

    聽向榮這麼​​一說,楊衛平差點“嗤”的笑出聲來,敢情這兄弟倆就這麼點“遠大”的胸懷和抱負啊!

    楊衛平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嚴肅地說道:“只要你們聽從我的安排,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不但讓你們餐餐都是大魚大肉,而且你想娶上幾房老婆就娶幾房!絕對讓你們老向家開枝散葉,光宗耀祖!”

    入耳楊衛平作出的承諾,向榮和向陽頓時眼顯精光,我的娘咧!餐餐大魚大肉,還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這等天大的美差,誰要是不幹,誰他娘就是傻瓜蛋!

    “啪”的一聲,向榮拍桌而起,爽快地說道:“幹了!楊兄弟,我們兄弟倆這條性命就交給你了!”

    “沒錯!就听楊兄弟你的!”向陽也站起來興奮地說道:“我們保證從今往後一切都聽楊兄弟的!”

    楊衛平欣慰地點了下頭,轉臉望向秋芳,溫和地問道:“芳姐,你的意思呢?”

    秋芳低頭沉吟了一下,還沒等她答話,身邊的羅小彤扯著她的衣角,眼中滿是期盼之情地說道:“娘,我想跟楊叔叔走。”

    秋芳愛憐地將女兒摟進懷裡,輕輕點頭說道:“嗯,娘答應你,跟你楊叔叔走。”說完後,秋芳那雙水靈靈的瞳眸裡閃過一絲決然,鄭重地望著楊衛平說道:“楊兄弟,只要能找出一條可以讓我們娘倆安安生生活下去的活路,你讓我幹什麼都成!”

    楊衛平神情肅然地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保證將來會讓小彤過上最幸福的生活,受到最好的教育,讓她無憂無慮,平平安安,快樂一生!”

    ……

    十天後,香港中環。

    作為香港比較繁榮發達的商業區之一,馬路兩旁林立的高樓大夏,以及那有如過江之鯽的各色車輛,早讓向榮、向陽、秋芳、羅小彤都變成了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看著周圍走路像是小跑,行色匆匆的路人,楊衛平心中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滋味。

    或許現在的香港,還沒有後世的那種高度繁榮發達,但是,其繁華景像已經不次於後世華夏國內的任何一個大城市。

    自十天前在清河村向榮家裡作出一起來香港的決定後,楊衛平很快就在心中勾勒出南下的安全線路。

    先是在隴西省城長安火站車買票乖火車直達嶺南省省城羊城,然後租了輛運貨的卡車前往與香港只有一河之隔的鵬城。

    那本讓楊衛平此前並不重視的洛河拖拉機廠工作證,在這趟南下旅程中發揮了讓他意想不到的重大作用。

    不論是買火車票,還是住旅館,這本國營大廠副科級技術員工作證,比介紹信要管用太多了。

    在鵬城幾經周折,五天後,楊衛平一行五人順利地抵達香港新界。

    憑藉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楊衛平在渣打銀行將那五根總重達二千五百克的金條,以每盎司650美元的價格,全部兌換成美元,在渣打銀行開戶存了五萬美元,將其餘的八千多美元兌換成六萬五千多塊港幣。

    手裡有了錢,第一件事當然是將五人身上的衣服行頭,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部換上新裝。另外還花了一千港幣,找人買了一本暫時用的假護照。

    由於有言在先,到香港後一切都聽從楊衛平的安排,因此,即算向榮、向陽和秋芳對楊衛平大手大腳花錢的行為看得心痛不已,但卻沒有一個敢出言反對。

    從隴西到香港,楊衛平這一路上就已經對向榮向陽實現承諾,每一餐不是魚肉就是雞鴨,頓頓都讓他倆酒足飯飽,讓這兄弟倆大呼就此過上了幸福的共產主義生活。

    到了香港後,眼前與華夏內地絕然不同的繁榮景象,讓向榮、向陽、秋芳母女有如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其實他們的想法也沒錯,資本主義世界,與社會主義世界,壓根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只是,讓秋芳、向榮、向陽有點不理解的是,腐朽的資本主義世界,怎麼到處都是高樓大廈,五光十色?人人都穿得漂亮乾淨,馬路上的汽車,比自行車還多。

    然而,更讓秋芳、向榮等人意外的是,楊衛平似乎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了,就沒見他臉上、眼裡有過任何一點驚訝和意外,反而,他眼裡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種不屑和失望。

    手裡有了錢,楊衛平緊接著包了一輛出租車,直接來了中環,先把住房問題解決了再說。

    在中環逛了一圈,採購了不少日常用品。西裝革履的楊衛平,身後跟著穿著相同款式黑色西裝,臉上戴著墨鏡的向榮向陽兄弟,手挽著一身名牌時裝女裝的美婦秋方和小公主羅小彤,完全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身份。

    正所謂有錢好辦事,楊衛平很快便通過地產中介在尖沙嘴租了一套公寓,三室兩廳,月租金1500港幣,需要一次**付了三個月的房租。

    這是一幢高層電梯房,楊衛平選租的樓層在九層,生平頭一次坐電梯,自然又把秋芳、向榮向陽弄得一驚一詐,就連羅小彤也像是一個好奇寶寶,拉著楊衛平問東問西。

    中介阿東,全名郭凱東,是一名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香港大學畢業,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在萬豐地產公司工作已經三年,腦子靈活,眼光也比較獨到。可他真不明白,楊先生這麼一位成功人士,但他的家人卻是怎麼看也不像是久居國外的華僑,而是與那些從大陸偷渡過來的大圈仔看起來很相似。

    這也不能怪阿東眼眼毒,而是秋芳、向榮、向陽和羅小彤久居隴西農村,儘管現在身上都換上了相對時尚的名牌服飾,可他們骨子裡的那種農民氣息,短時間是不可能消失的。一句話,穿上龍袍,也不是太子。

    阿東領著楊衛平等人來到門牌號是908的公寓門口,動作麻利從公事包裡掏出鑰匙,將公寓的房門,側身坐在一邊,身體微躬,右手虛伸,用不是很流利的港味英語向楊衛平說道:“楊先生,您請,這裡是尖沙嘴附近最好的房子,還能看到海景,周邊的商業也非常發達,日常家居的所有用品,不論吃的穿的用的,下樓就能買到。”

    “謝謝。”楊衛平微笑著點了點頭,進屋裡四處打量了一圈,然後說道:“郭先生,麻煩你了,這裡的房間我很滿意,有勞了。”

    阿東面帶喜色地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租房協議,在客廳的那張六人餐桌放下來,然後從西裝上衣內口袋裡掏出一支派克鋼筆,擰開筆帽,雙手遞給楊衛平,“楊先生,如果您沒有什麼異議,就此您在這份契約上籤上您的大名。您付款後,今後的三個月內,公寓裡的所有東西,都由您來使用支配。當然,前提是不能損壞。”

    楊衛平接過鋼筆,禮節性地衝阿東點頭笑了笑,在餐桌旁坐下,拿起協議從頭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法律漏洞,這才執筆在協議最後簽名欄上簽下“楊約翰”這一化名。

    簽字付款,阿東喜滋滋地告辭走了,楊衛平看著站在客廳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秋芳等人笑道:“芳姐,向大哥,都別站著了,站著多累,都坐啊!這裡暫時就是我們在香港的家了。”

    “老闆,住的地方算是暫時解決了,但我們接下來該幹點啥?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說話也一句都聽不懂。”向榮從餐桌底下抽出一把靠背椅,在楊衛平對面坐下來,一本正經地問道。

    “這事你不用著急,一切我自有安排。”楊衛平從西裝內口袋摸出一支哈瓦納雪茄,用zip火機烤了烤茄衣,然後將煙點燃,用力吸了口,一邊吐著濃濃的煙霧,一邊淡然笑道:“向大哥,你只需明白一點,在這裡,你們將重新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先盡快適應了周邊的環境再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6 00:51
第四十四章 做壞事可不能留名


    三個臥室,楊衛平將最大的那間給了秋芳母女,向榮向陽一間,他本人的那間則在另外兩間房的中間。

    電視、冰箱、電風扇、空調等家用電器,讓秋芳母女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生活還可以如此豐富多彩。

    大夥都沖了個舒服的冷水澡後,各自回房休息,養精蓄銳。

    躺在軟綿綿的雙人床上,楊衛平眼望著天花板上散發著乳白色瑩光的吸頂燈,腦子裡轉個不停。

    雖說來香港之前,他是打算找一家德國公司進行技術合作,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如何找準最適合的切入點,非常關鍵,否則的話,說不定不但技術資料會被對方侵吞,還有可能被對方當成商業間諜。

    思來想去,突然間,楊衛平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德國人的形象。

    上一世他在德國奔馳公司擔任項目工程師的時候,與德國同事們關係處理得非常融洽。

    記憶中,有個叫沃爾森的德國工程師,在跟楊衛平喝酒聊天的時候,曾經對楊衛平說過,他在1975年-1978年期間,曾在聯邦德國奔馳公司駐香港分公司負責售後維修技術工作。

    楊衛平當年在聯邦德國工作的時候,與沃爾森算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沃爾森對神秘的東方華夏非常感興趣,經常拉著楊衛平一起聊東方的神秘傳說。

    可以說,楊衛平對沃爾森的為人和處事風格那是相當的了解。

    按時間來算,沃爾森現在應該正好在香港工作。以他為橋樑,跟奔馳公司搭上線,應該還是比較靠譜的。

    打定主意後,楊衛平看了看腕錶,晚上九點二十分,這個時候沃爾森有可能在中環一家名叫“鬱金香”的酒吧里喝酒聽音樂。

    現在去找他,可以先混個臉熟。不過,楊衛平轉念一想,這次交易,不能以本來面目出現。

    把日本鈴木公司現在正在研發,而且基本就要成功的“cci”分離潤滑系統、“pei”無觸點點火裝置(類似cdi)、“sacs”系統、“saec”自動排氣系統、矩形四缸發動機等核心技術絕招一次性販賣給德國人,這事萬一要是被人捅了出去,非得把小鬼子氣得吐血,沒準還得承受鈴木家族派出殺手全世界追殺這一嚴重後果。

    做好事當然要留名,但做壞事可就只能匿名了。

    既要坑小鬼子一把,還不能把他們給得罪了,畢竟小鬼子手裡還是有一些比較先進的材料和電子方面的技術將來可以進行技術交換。

    沃爾森是那種典型的純技術工作者,有著日爾曼人傳統​​的嚴謹和死板風格。以他所掌握的技術水準,楊衛平只需把相關圖紙讓他看幾眼,他就能分辨出真假和價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安全起見,還是防著點比較穩妥。

    ……

    五天後,上午九點半。

    位於中環北段的奔馳駐香港分公司大門口,來了一名衣著華貴,但言行舉止有點趾高氣揚的日本人。

    對方指名道姓地說是要見技術部經理沃爾森先生,說是有一筆大交易要談。並聲稱如果在半個小時見不到沃爾森,他馬上掉頭去找寶馬公司在香港的分部商談這宗有關技術方面的交易。

    面對這位能說一口流利德語的日本貴族子弟,負責客戶接待工作的蔡淑珍沒敢怠慢,馬上把這個情況向技術維修部及時轉達過去。

    沃爾森這段時間正好比較空閒,接到電話後,不由對外面那位看起來有點來頭的日本貴族子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作為奔馳在香港分公司的技術部經理,沃爾森還承擔著隨時關注亞洲地區汽車摩托車的技術發展最新動態的工作職能。

    據他不久前從商業情報販子手裡得到的消息,日本的四大摩托車家族都在花巨資投入新型發動機的研發,而且還取得了不少成果。只不過這些技術成果被日本人捂得嚴嚴的,好多國際上的商業情報組織都在日本吃了大虧,卻沒得到任何回報。

    現在居然有個看起來身份不簡單的日本貴族子弟主動找上門來商談技術轉讓,這等天大的好事,一慣工作認真負責的沃爾森當然不會錯過。

    即算對方提供的技術沒什麼價值,但多少也能從中分析出日本人現在的研發方向和進展。

    很快,沃爾森穿著整齊地出現在公司二樓的貴賓接待室。

    接待室門口,站在兩名身著黑西裝的中年男子,沃爾森剛要進去,居然被對方喧賓奪主的攔了下來。

    該死的日本猴子!沃爾森心裡暗罵了一聲。

    剛準備開口,就听接待室裡面傳來一句他聽不懂的日語,那名攔著他的黑臉中年人馬上向他彎腰鞠了一躬,放行。

    這二位,赫然正是向榮和向陽兄弟,為了眼前這一幕,來之前,楊衛平在家裡可是足足操演了近兩個小時。

    看到身材高大,體格魁偉,有著典型日爾曼血統的沃爾森面無表情地從外面進來,楊衛平搭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壓根就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我就是你要找的沃爾森,請問閣下如何稱呼?”沃爾森並沒有因為眼前這個日本人的傲慢無理而心生不滿,完全擺出一幅公式化的表情和語氣,不緊不慢地用德語問道。

    “鈴木一休,來自鈴木家族。”楊衛平輕輕摸了摸鼻端下的那撮仁丹胡,眼睛朝天的傲然答道:“大日本帝國的鈴木家族,我相信你應該聽說過吧?”用日語答完後,楊衛平站起身又用德語說道:

    “算了,你們德國人肯定聽不懂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語言,我還是用德語跟你交流。我是鈴木一休,來自大日本帝國鈴木家族,我手裡有我們家族投入大量資金研究出來的一些新型摩托車發動機方面的技術資料,你有沒有興趣?”

    聽說對方是日本鈴木家族的人,沃爾森那雙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對方明確說是手裡有摩托車發動機方面的技術,這簡直就讓沃爾森感覺今天是他的幸運日,肯定是得到了上帝的庇佑。

    “鈴木閣下,您能說德語,簡直太好了,這樣就不用找翻譯過來,否則有些技術方面的專業術語翻譯不準,肯定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沃爾森臉顯欣然之色地走過來給了楊衛平一個熱情的擁抱,“非常高興能認識你,鈴木閣下。”

    這麼一抱,讓沃爾森不由在心裡暗自嘀咕著,什麼時候日本猴子也有這麼高的個頭了?看來這傳言不可盡信啊!眼前這位明顯比外面那兩個日本猴子高多了。

    楊衛平只得同禮相待,擁著沃爾森,雙手在他背部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隨即分開。

    “沃爾森先生,我很忙,所以閒話就不多扯了。”楊衛平開門見山,​​直入主題,正色說道:“我們鈴木家族正在研製的gs發動機,不知你知道多少?”

    談及技術方面的話題,沃爾森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臉色凝重地點頭答道:“雖然我們公司的主攻方向是汽車發動機,但是,對於摩托車發動機的研究,我們也是有所涉及的。你們日本人這些年在摩托車發動機方面的確取得了不少技術成果。

    相比cg發動機和cb發動機,鈴木公司投入大量資金研製的這款新型gs發動機,據說是以追求發動機高速穩定性為主攻方向,共振頻點高,震動小,舒適性好,油耗低,在中高速運轉下能將發動機的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

    楊衛平右手拇指和食指“啪”的一聲打了年響指,面帶傲然之色地點頭笑道:“跟專業的技術人員說話就是省事。沃爾森先生,看來你們德國人在商業情報方面的消息也是很靈通的嘛!實話跟你說吧,我手裡有gs發動機最核心的cci分離潤滑系統、pei無觸點點火裝置、sacs系統、saec自動排氣系統、矩形四缸發動機設計技術資料。如果我將這些技術一次性打包賣給你們奔馳公司,你們能出什麼樣的價碼?”

    以沃爾森的專業知識,一听就知道對方剛才提到的這些技術全都是公司也在投入大量資金正在進行攻關的先進動力技術,如果能從鈴木一休手裡用錢買到這些寶貴的技術資料,肯定能節省公司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說不定他還可以通過這次的交易為公司立下大功,升職加薪絕對有望。

    沃爾森強壓著心中的興奮和激動,不動聲色地說道:“我需要看看你手裡的資料,如果確定無誤,我可以將這個情況馬上向總部匯報。”

    “沒問題,做生意,當然得先驗貨。”楊衛平不以為然地點頭說道:“我也不信你看幾眼就能偷著這些的技術。”

    說完後,楊衛平將帶來的三個密封畫筒打開一個,從中取出一份圖紙,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慢慢展開。

    為了盡快完成這筆交易,楊衛平連續熬了四個通宵,才把這幾項gs發動機裡面的幾大核心環節的圖紙精細的繪製出來。

    當年了為吃透日本的發動機技術,楊衛平在日文日語方面也是下了大功夫的,這些圖紙為了讓德國人看起來更真實,有關的標註和註釋都是用的日文。

    將圖紙趕工畫好後,楊衛平顧不上休息,上街買了些必要的化妝用品,將自己裝扮成日本大家族的紈絝子弟,帶上向榮、向陽當保鏢,直奔聯邦德國奔馳公司香港分公司。

    作為一名專業的動力工程師,沃爾森不用讀懂那些日文標註,也一眼就看得出這份矩形發動計的設計理念的確非常先進,也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在這方面已經走在了德國前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6 09:25
第四十五章 初來乍到麻煩多


    德國人的辦事效率,歷來都相當高。

    沃爾森在確定了這些技術資料都是真的,而且都是公司現在急需的,顯得比“鈴木一休”還要著急。

    馬上把“鈴木一休”邀請到他的辦公室,當著對方的面,給總部掛了直拔電話。

    德國總部對沃爾森匯報的情況非常重視,經過兩個小時的核查會議,馬上安排了一名副總工程師帶隊,於當天晚上搭乘專機飛抵香港。

    希爾頓大酒店的一間商務套房裡,楊衛平與奔馳公司總部派來的談判團進行了激烈的談判。

    這場談判,整整進行了一個通宵。

    楊衛平獅子大開口,喊出了一千萬美元的天價。

    德國人不是傻子,當然不同意。

    於是乎,雙方就交易價格,唇槍舌劍,針鋒相對,都緊守各自的陣地,寸步不讓。

    楊衛平開出這個價碼的理由非常充份,聲稱這些技術是鈴木家族耗時十年,前後投入了三十多億日元巨額資金,才取得的成果,他現在只要價一千萬美金,已經是把四項技術當白菜賣了。

    德國人的理由也很簡單,這些技術他們也在研究,而且有些環節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頂多三年,他們就能拿出比鈴木公司更先進的動力技術。

    好在楊衛平精通德語,如果這場談判通過翻譯來談,非得談崩不可。

    面對眼前這個來自日本鈴木家族的年輕技術專家,奔馳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們也是非常無奈,因為這個傢伙明顯不像是一般的紈絝子弟,他在發動機技術方面的造詣,甚至比他們這幫德國專家還要更顯得高超一等。

    在技​​術方面沒法進行訛詐,德國人很快就展現出他們務實的一面。

    經過反复的磋商討論,最終,楊衛平開出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交易方式:

    奔馳公司付給楊衛平五百萬美元現金,然後再向他提供一批數控精密車、磨、銑、鏜、鉋、鏗、衝、鑽、線切割、析材成型、管料成型等精密機床,其中還包括一套五軸車削加工中心,一套銑削加工中心。

    五百萬美元打入楊衛平指定的渣打銀行帳戶後,楊衛平先交出cci分離潤滑系統、pei無觸點點火裝置、sacs系統的全套技術資料。

    所有的精密機床運抵香港楊衛平指定的倉庫後,再把餘下的saec自動排氣系統、矩形四缸發動機資料一切性全部交接完畢。

    雖然德國人知道那批精密機床在國際上的市場價位實際上超出了五百萬美元,但是,這些德國出產的精密機床,奔馳公司能拿到最低的出廠價位,這麼算下來,還是可以省出一大筆資金。

    這次交易,前前後後總共用了半個月,才全部達成,事後,雙方還簽署了一份嚴格的保密協約,保密期限為三十年。

    楊衛平完全可以斷定,德國人拿了這些技術資料回去後,很快就會在全球申請技術專利權。只要等德國人把這些專利技術向世界各國公佈,絕對能把小日本氣得吐血三升。

    因為小鬼子最多還有一兩年的時間就能申請專利,上一世,小鬼子拿這四項專利,不知道在全球掙了多少億美金。

    而今,這些專利被德國人搶走了,有冤也無處申。

    誰都知道,德國的技術,一直都走在世界前沿,沒人會認為他們是偷了本屬於小日本的專利。

    如此便宜了德國人,楊衛平也是沒辦法。因為以華夏國內現有的工業基礎,根本就沒法搞出來。最主要的是,沒有時間供國內研究。

    因此,楊衛平只能藉坑小鬼子一大把的機會,順便為自己撈點好處。

    在此期間,楊衛平拿著手裡的五百萬美元,在已經完工一大半的九龍官塘工業區,用二百四十萬港幣買下了一家頻臨倒閉的冶煉廠,作為附帶條件,對方還負責幫楊衛平解決了四個香港戶籍。

    從德國運來的那批精密機床,現在全部暫時封存在這家更名為“天工”冶煉廠的倉庫裡面留待他用。

    把冶煉廠的勞資關係和管理層全部疏理清晰,已經是1976年10月8日。

    站在廠辦公樓董事長辦公室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前,楊衛平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遠眺著北方的天空。

    歷史的車輪依然有著它不可更改的強大慣性,雖然楊衛平身邊的一些人的人生軌跡出現了偏差,但整體大方向上,還是在按照原有軌道滾滾前進。

    10月6日這天,香港的媒體報導了一件震驚全世界的大新聞,華夏發生政變,新一代最高領導層將原有的四人團全部抓起來,同時宣布歷時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結束!

    大陸的局勢變化,對香港並沒有帶來什麼影響,生活在資本主義世界的香港人該怎樣生活還是怎樣生活,只不過駐港英軍和警察,加強了新界以北邊境線的封鎖和巡邏。

    楊衛平心裡知道,現在的國內,肯定是舉國上下一片歡天喜地的喜慶場面,而那些原屬四人團系的政府官員,這時候肯定是亂成一團,謀求出路。

    就是不知道金南縣是個什麼樣的狀況。楊衛平暗自感嘆著。

    這段時間,在楊衛平從香港大學請來的家教幫助下,秋芳、向榮、向陽,總算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粵語了,學得最快的羅小彤,已經可以和家教進行一些日常用語的交流對白。

    在香港,有錢就能搞定一切。秋芳、羅小彤、向榮、向陽,如今已經擁有正式的香港居民身份證。而且他們的戶籍資料全都是真實可查的,因為他們頂替的是四名失踪人口的真實檔案。

    如今的香港,是四大華人探長橫行的黑.幫時代。用失踪人口的檔案來變錢,是警察署的警察們籍以撈錢的常規方式之一。

    作為實業投資者,香港的法律對投資人有著多種優惠政策,對於楊衛平這位新來的財神爺,新界警察署的督察、探長們表現出了無比的熱心和熱情。

    因為楊衛平不僅一次性拿出二百四十萬港幣收購了這家快倒閉的冶煉廠,而且還追加了三百萬港幣投資,用於改善工廠的廠房、基礎設施、機器設備、員工福利。

    這年頭,香港能拿出五百萬港幣現金投資實業的商家可不多見,香港人寧可把手裡的錢都投進股市,地產,也不願意投資實業辦廠。畢竟香港的地理位置和資源,決定了這裡並不適合工業發展。

    在警察和社團眼裡,辦工廠的商家,都是他們盯著的肥肉。大家都劃分了明確地盤界線,誰也不允許越界撈錢。

    楊衛平雖然沒有在香港生活過,但多少也聽說過一些,知道現在香港的社團和警察勾結,黑幫勢力橫行霸道,無法無天,要想正常經營,就必須有後台靠山。

    如何尋求自保,是楊衛平這段時間一直在絞盡腦汁琢磨的大事。

    向榮向陽兄弟倆雖然能打能殺,可他們畢竟只有兩個人,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在沒有想出確切可行的對策之前,楊衛平可不敢讓冶煉廠開工生產投入運營。

    “咚咚咚”敲門聲響過後,辦公室門外傳來向榮的聲音:“老闆,傳達室的門衛打電話過來,說是又有四個青壯男人,聽說我們這裡在招工,想來我們廠當工人​​。”

    “對方是什麼人?”楊衛平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微皺著眉頭問道。

    像今天這種情況,這段時間已經不止發生一次,都是些在社團混的古惑仔以招工為由頭來敲詐勒索。

    考慮到現在還是初來乍到,對周邊的環境還沒有完全掌握清楚,楊衛平暫時忍了,權當是花錢消災,畢竟這些古惑仔開口也不大,一萬兩萬港幣先把他們打發走了再說,以後找機會再跟他們秋後算總帳。

    對此,向榮和向陽早就在心裡憋著一肚子火,可楊衛​​平不准他們動手,他們也只能忍著。

    “說是剛剛從赤柱監獄放出來的。”向榮挫著牙根眼顯憤然之色地說道:“老闆,不能再忍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否則這幫孫子真拿咱當軟柿子捏了!”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楊衛平臉色淡然地搖了搖頭,“新界警察署的那個黃探長,現在正巴不得我們犯錯,到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這個廠給封了。”

    “那可怎麼辦?老闆,要不我乾脆去把那個黃探長給幹掉!”向榮眼中殺氣騰騰地咬牙說道。

    “殺了黃探長,還會有其他探長來接替,難道你能將他們全都殺了?”楊衛平語重心長地嘆然說道:“向大哥,再忍忍,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我們需要的是從根子上來解決這個問題。”

    “老闆,我忍忍不大緊,可我每次看到你大把大把地把錢從口袋裡掏出去,我替你著急啊!”向榮滿臉憂容地說道。

    入眼向榮那雙虎目中湧現的誠懇關切之情,楊衛平心裡不由感到一種慰藉。

    經過這段時間對向榮向陽兄弟的觀察,事實證明,楊衛平沒有看錯人。

    上一世,他們兄弟倆就是那種認死理,寧死也不肯出賣老闆的忠義漢子。只要你能對他們好,他們就心甘情願給你賣命。

    雖說有了上一世的一些關於向榮向陽兄弟的記憶,但楊衛平還是得在暗中觀察他們。這段時間的隱忍,實則也是對向家兄弟的一種考驗。

    楊衛平必須用事實來確認,向榮和向陽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心腹死士。香港這個橋頭堡對他未來的事業太重要了,如果所託非人,前功盡棄事小,關鍵是浪費時間。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楊衛平是不可能在香港長期盯著守著,他需要一個能讓他絕對信任的人,來幫他看著這份基業,這個人不需要太精明,只需要能無條件地嚴格地執行他的一切指令就可以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19 23:40
第四十六章 他鄉偶遇識鄉音


    小不忍則亂大謀。

    楊衛平心裡很清楚,眼前這些小麻煩,只不過癬疥之疾而已。在他看來,這個世上,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現在剛來香港,立足未穩,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從長計議。

    憑心而論,儘管楊衛平此前已經對香港的黑.幫勢力有了心理準備,可如今事到臨頭,現實遠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

    在國內殺人,那是因為事情太過凶險,時間過於緊迫,使得他根本來不及謀劃佈局。否則也不會被逼無奈,遠走他鄉異地暫避風頭。

    儘管已經把秋芳殺人案和劫法場的當事人知情者都滅了口,但楊衛平絕不認為這事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他所做的不過是把最直接的證據和證人清理掉,這樣即算將來有人想拿這個來說事,最多也只能是懷疑,而無法找到確切的證據。

    楊衛平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在香港找了個合適的落腳地,他當然不會因為一時憤怒而殺人,在香港警方落下不良案底。

    在港英政府方面找到強硬的靠山之前,他只能忍氣吞聲地先花錢擋災。

    他需要時間來培養磨練向榮和向陽兄弟,只有等他倆盡快適應了香港的環境,他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再說了,新型的鋁金合和鈦合金材料,也需要時間來進行配比實驗。

    他現在並不指望著天工冶煉廠出效益,從某種程度來講,這家冶煉廠其實是暫時充當材料實驗室的職能。為將來搞耐高溫高壓複合航天材料的研製,預作前期基礎準備。

    這段時間,楊衛平利用香港的區位優勢,買了不少歐美國家的數理化教材資料,結合著之前那套六三年版的《數理化自學叢書》,他對《新編數理化叢書》的編寫有了更進一步的完善。

    而且,有了打字機,編寫速度比用筆手寫至少提高了一半。

    因此,楊衛平現在並不著急,最主要是的他不能著急。

    一旦等向榮和向陽能完全融入香港的社會生活環境,就可以授意他們對九龍官塘工業區周邊的社團勢力開刀問斬!

    我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楊衛平暗自在心裡冷笑著,表面上卻是看起來雲淡風輕地對向榮笑道:“來的都是客,阿榮,去把那四人請過來吧。”

    “是!老闆。”向榮用不太順口的粵語躬身答道,態度顯得極為恭敬。

    不是他喜歡講香港話,而是老闆說了,保持在日常生活中常說香港話,這對他們盡快掌握香港話有很大的幫助。

    在香港生活,不會說英語,香港話,簡直就是寸步難行,什麼也幹不了。

    英語,對向榮和向陽而言,難度實在太大。楊衛平現在也沒指望他們能學好。

    自從來到香港以後,向榮向陽兄弟倆不僅餐餐都能大魚大肉酒足飯飽,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綾羅綢緞”,皮鞋運動鞋也是想換就換。

    特別是有一次楊衛平帶著他倆,瞞著秋芳,去夜總會找了兩名漂亮小姐陪了他們兄弟一整晚。讓他們生平第一嚐到了女人是啥**滋味。

    老闆果然沒有食言,他對他們所作承諾的,全都做到了。他們兄弟倆也暗自發誓,這輩子鐵了心跟著老闆賣命了,現在的日子,讓他們感覺就是死也值了。

    每次看到那些香港本地的地痞無賴來敲詐老闆,向榮恨不得把這些該死的雜種全都幹掉。誰讓老闆心裡不痛快,就是存心給他們兄弟倆添堵。

    但是,老闆沒有發話,他倆也不敢自作主張。只能拼命的通過練功練拳來折騰掉身上過剩的精力,保持最佳身體狀態,隨時等候老闆的命令。

    ……

    天工冶煉廠的大門口,王向東正站在緊閉的大門側張貼的中英文對照的招工啟示前面,嘴裡叼著香煙,邊看邊將招工標準和工資福利一條條地念給身旁的兄弟們聽。

    “……一經錄用,本廠將提供全港同行業最高水準的工資標準和福利待遇,而且還負責為每位員工提供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社會保險、住房公積金。”

    “東哥,這保險我到是聽說過,但這住房公積金是什麼玩意?”王向東身後的那名身材高大的胖子撇著厚厚的嘴唇很是不解地問道。

    “估計是用來買房子的基金吧。”王向東也不是很肯定地猜測道:“我覺得這家工廠還算有點實力,聽說新來的老闆將原來的老廠收購後,並不急著開工,而是把原來的工人都集中起來進行培訓,沒有開除一個人。”

    說完後,王向東頓了頓,臉色肅然地說道:“肥波,傻彪,大頭,我打算進這家工廠找份工作,安生地過完下半輩子。我不想繼續在社團裡混了,整天打打殺殺的,提著腦袋替人賣命,到頭來還要替人背黑鍋。我們在監獄裡呆了四年多,這些年也沒見有社團的人來探過監,實在太讓人寒心了!”

    “東哥,我傻彪這條命是你救的,要不是你,我早被人砍死在街上。你上哪我都跟著你。”皮膚黝黑,兩條胳膊上都有刺青的那名體格健壯的大個子,抬手摸著光溜溜地腦袋憨聲說道。

    “東哥,你是我大哥,你說怎樣就怎樣。”身材高大的胖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想繼續混社團,我跟著你!你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同樣跟著你!”

    “沒錯,東哥,你幹什麼我們都跟著你。”胖子身邊那位腦袋比常人要大一號的矮個子眼神上當堅定地點頭說道。

    “呵呵,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到時候吃不了在工廠做工的苦累,你們幾個小子可別怨我。”王向東淡然笑道。

    這時候,關著的那道小衛門從裡面開啟,身著黑色西裝的向榮陰著臉從裡面緩步而出,眼神陰冷地在王向東等人的臉上掃了一圈。

    觸及向榮那兩道隱眼殺氣的凌厲目光,王向東禁不住心裡一緊。

    以他在社團摸爬滾打了七八年的閱歷和經驗,一眼就能看得出眼前這位黑西裝中年人絕對殺過人,而且殺的人還不是少數。

    下意識地,王向東不甘示弱地瞇著眼盯著向榮打量了幾眼。這位身上穿的這套西裝不像是便宜貨,但他雙手衣袖高高挽起近肘部,怎麼看都有點不倫不類。

    “是你們想找工作?”向榮用這段時間練習了老長時間,卻依然是半生不熟的粵語,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

    入耳對方這明顯帶有大陸口音的半調子粵語,王向東不由心中一動,隨即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國語點頭答道:“不錯,我和我三位兄弟想找份穩定的工作,不知貴廠肯不肯收。”

    向榮明顯很是意外地盯著王向東上下打量著,用國語問道:“你會說普通話?”

    “我不是香港人。”王向東點頭答道:“老家是大陸京城的,這位大哥,聽你的口音,莫非也是從大陸過來的?”

    “沒錯,我和我們老闆來香港還不到一個月。”向榮情不自禁地心生一種他鄉遇故人的親切感,眼神和臉色都變得緩和起來,“我老闆也是京城的,算起來你們還是老鄉呢!”

    “哦?”王向東眼顯惑然之色地問道:“你們都是從大陸剛來香港?”

    “誰說不是呢!”向榮欣然點頭笑道:“來香港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大陸過來的同胞,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我老闆。”

    “謝謝老哥,不知老哥貴姓大名?”王向東相當客氣地點頭稱謝。

    “我姓向,單名一個榮字,光榮的榮。”向榮樂呵呵地答道:“老弟你怎麼稱呼?”

    “小姓王,雙名向東。”王向東如實答道:“這三位都是我生死之交的過命兄弟。這位是肥波,大名閻小波;這位是傻彪,大名朱彪;這位是大頭,大名彭家偉。”

    “王向東,聽你這名就是像是我們大陸人。”向榮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回頭說道:“王老弟,不怕你笑話,這香港話,真是又難聽,又不好學。我都好長時間沒跟人這麼痛快地說話了。”

    “呵呵,向老哥,我剛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王向東微笑著答道:“其實香港話也不難懂,跟嶺南粵語差不多,等你在這呆的時間長了,自然就能聽能講了。”

    “是啊是啊,我老闆也是這麼說的。”向榮連連點頭笑道。

    說話間,向榮領著王向東、肥波、傻彪、大頭來到了楊衛平所在的辦公室門口。

    “老闆,人我給帶來了,他們為頭的這位跟您還是京城老鄉呢!”向榮敲開門後,滿臉喜色地向坐在辦公桌後寫材料的楊衛平大聲嚷嚷道。

    “是嗎?真是京城老鄉?”楊衛平也是有點意外地抬頭問道。

    “應該錯不了,我聽王向東說話的口音,跟您很像。”向榮比較肯定地點頭答道。

    “他叫王向東?”楊衛平頓時來了興致,這個名字,絕對是地地道道的華夏內地人的名字,沒準對方還曾經是紅衛兵小將中的一員。

    “您好,我是王向東。”王向東站在門口,不卑不亢地向楊衛平點頭致意。

    看到王向東裸露在黑背心外面的肩膀和胳膊上龍紋刺青,楊衛平不由目光突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20 20:25
第四十七章 機會來了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楊衛平一眼就判斷出王向東不是他此前見過的那種古惑仔。

    能從大陸偷渡來香港,並頑強的生存下來,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楊衛平在打量王向東的同時,王向東也在暗自觀察著楊衛平。

    如果不是之前向榮跟他說過眼前這個年輕的楊老闆是剛從大陸過來的,他絕對會認為這位是香港本土某位大富豪的公子少爺。

    他那身裁剪得體修身的阿瑪尼西裝,手腕上戴著的限量版的百達翡麗男錶,無不突顯出他的尊容華貴,沒有半絲暴發戶的銅臭味道。隱隱間還有種久居上位的高人一等的逼人氣勢,這與王向東記憶裡的國人同胞簡直是天差地別。

    內地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位大資本家少爺?不是說華夏國內的所有資本家都被打倒消滅了嗎?

    二人相互對視了約有一分鐘之久,楊衛平眼顯讚許之色地淡然笑了笑,“來了就是客,王先生,請!阿榮,上茶,拿我喝的那罐大紅袍。 ”

    “是,老闆。”向榮恭聲應是,將王向東等四人請進了辦公室,然後轉身去泡茶待客。

    王向東很客氣地稱了聲謝謝,龍行虎步地在辦公室南牆的那圈棕紅色的歐式真皮沙發挑了張單人沙發泰然而坐。

    肥波、傻彪、大頭三人則繞到王向東身後,一字排開背手而立。

    楊衛平從辦公桌上的雪茄盒裡拿了支哈瓦納雪茄,朝王向東比劃示意了一下,笑道:“來一支?”

    “謝謝,這玩意不大抽得習慣,我還是抽萬寶路比較習慣。”王向東從褲兜裡摸了一包煙盒有點皺巴巴的萬寶路香煙,取出一根輕咬著過濾嘴,又從另一邊褲兜裡掏出一支圖彭打火機,右手輕甩,“叮”的一聲脆響,將香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楊衛平這會兒也將雪茄點燃,抽了一口,再用右手食中二指輕夾著,緩步來到王向東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慢慢坐下來。

    “聽阿榮說,王先生剛從赤柱監獄放出來。是刑滿釋放,還是假釋?”楊衛平深深地盯著王向東古銅色臉龐上的那雙稍顯細長的丹鳳眼看著,不動聲色地問道。

    “刑滿釋放,原本判了七年,坐了四年半的牢。”王向東顯然沒打算隱瞞,不以為然地答道:“剛出來,還沒找到謀生的出路。聽說楊老闆這裡面向全香港人士招工,所以過來看看,就不知道楊老闆敢不敢用我們這種人?”

    “在我眼裡,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一種人,遵守規矩的人。”楊衛平淡然笑道:“在道上混,也是一種討生活的方式。不過我看王先生的意思,似乎不打算繼續在道上混了,莫非是厭倦了社團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方式,想嘗試著換個活法?”

    “那得看楊老闆肯不肯給在下這個機會。”王向東將煙灰在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煙灰缸裡輕輕撣了撣,意味深長地望著楊衛平笑道。

    “我這不過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老廠子,地段也是相當的偏僻,不知道王先生看中了我這個工廠的哪一點?”楊衛平不置可否地笑道。

    “來之前,我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不過,在看到楊老闆的貴屬向老哥,以及楊老闆本人後,我改變了想法。”王向東笑容忽斂,身體微微前傾,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楊衛平正色說道:“外地人來香港辦廠,可不容易。楊老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來你這廠子找麻煩的人不少吧?”

    “呵呵,確實是有不少在社團混的爛仔,打著收保護費的旗號,敲詐勒索。”楊衛平像是不當回事地笑道:“聽王先生剛才話裡的意思,莫非你能幫我解決這些麻煩?”

    “你他瑪的說誰是爛仔?想當年我們東哥,在九龍,那可是道上大名鼎鼎扛霸子!”肥波用一種帶有明顯閩南口音的國語,眼顯不屑之色地衝楊衛平瞪眼嚷道。

    剛將茶泡好端來在茶几上放好的向榮,聞聲後,突然抬頭朝肥波狠狠地剜了一眼,那殺機森森的陰冷眼神,盯得肥波沒來由地心膽俱寒,禁不住朝後連退幾步。

    “肥波,閉嘴!”王向東此時也被向榮眼中的殺氣弄得暗自提高警覺,一邊提防著向榮突起發難,一邊沉聲喊道。

    “阿榮,退下,別嚇著客人了。”楊衛平端起剛泡好的茶杯,撮嘴對著杯面的茶葉輕輕吹了吹,淡然說道。

    “是,老闆。”向榮回身朝楊衛平點頭為意,然後扭頭衝肥波冷聲說道:“年輕人,當心禍從口出。”

    說完後,向榮走到楊衛平身後,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肥波,垂手站著。

    “楊老闆,我這兄弟在苦窯裡呆的時間太長,有些規矩都忘了,還望您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王向東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向榮絕對是那種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老兵,因為就剛才那麼一剎那,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向榮身上湧現出來的殺氣。

    “年輕人血氣方剛,有點衝動,可以理解。”楊衛平喝了一小口茶,將茶杯輕輕在茶几上放下來,拿起放在面前另一只水晶煙缸上的雪茄,深深地吸了口中,嘴角掛著一抹喜怒難測的笑意,“能懂得護著大哥的兄弟,都是好兄弟,王先生,你很不錯。”

    王向東將手裡還剩大半截的香煙在煙缸裡摁滅,長身而起,衝楊衛平雙手抱拳拱了拱,臉上笑容顯得有些苦澀地說道:“楊老闆,是在下唐突了,以向老哥的身手,在下簡直是不自量力,杞人憂天了。多有打擾,告辭!”

    見王向東作勢離開,楊衛平夾著雪茄的右手虛伸,正色說道:“王先生,請留步!”

    王向東劍眉微皺著盯著楊衛平,眼顯剛毅之色地淡然問道:“楊老闆,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已經代我兄弟向您道過歉了,難道你還想如何?”

    “呵呵,王先生,你誤會了。”楊衛平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既然來了,就是你我有緣,在香港這個地方,能遇上京城老鄉可不容易。如果你真有心想來我的工廠打份工,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王向東緊緊盯著楊衛平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感覺到對方眼含的誠意,這才緩緩重新落座,一聲不吭地靜待對方的下文。

    “王先生,官塘工業區是新開發區,對這一帶周邊地區的環境,不知你現在了解多少?”楊衛平臉色肅然地問道。

    王向東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接連用力吸了三口,放抬頭望著楊衛平說道:“我是1968年來的香港,在港九地區混跡了一年也沒找到工作,後來加入了'東興社' ,對於九龍地區,應該算是比較了解的。我記得這裡原來都是沒人居住的海邊荒地,只有幾家規模不大的冶煉廠,後來由香港幾大著名的地產商聯合開發,意圖打造成九龍最大的工業區。

    這片工業區破土動工的時候,東興社也跟風買了一塊地皮,當時為了爭奪這裡的地皮,九龍的幾大社團不惜大打出手,我就是那次大混戰後,因為故意傷害罪被捕入獄的。時隔四年多,這裡已經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不過,據我所知,當年東興社、三合會、九龍堂等大型社團都搶了不少地皮,如今這片工業區,也被三大社團劃分成三塊,各負其責,嚴禁底下的人撈過界。楊老闆的這個廠子所處的位置,現在應該算是東興社的地盤。 ”

    “你以前是在東興社混?”楊衛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語氣明顯有點意外地問道。

    “嗯,當年也算是社團的雙花紅棍之一。”王向東點頭答道。

    聽得王向東這麼一說,楊衛平禁不住兩眼有點放光了。

    這段時間來工廠搗亂的基本上全是東興社的混混,三天兩頭地就過來一波,弄得他不勝其煩,但暫時又沒法跟號稱九龍地區三大社團之一的東興社叫板。

    據他從九龍警察署打探到的信息,東興社現在是風頭正盛,名聲響亮,如日中天,隱隱有力壓另外兩大社團三合會和九龍堂的趨勢。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對付東興社之前,楊衛平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他之所以選擇來官塘工業區,一個因為這裡有幾家現成的冶煉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相中了這裡的地皮。

    用二百四十萬港幣買下這家冶煉廠,不是這家冶煉廠的設備值錢,而是冶煉廠所佔的那五十畝地。

    要知道,在後世,官塘工業區隨著香港經濟的發展,逐漸演變成一個超大型的商業區,把這裡的地皮說成寸土寸金,一點也不誇張。

    就楊衛平現在手裡掌握的這五十畝地,哪怕他什麼也不做,等到2012年,他也能變成身家超過三十億港幣的大富豪!

    當年,不少香港大富豪就是靠著這裡的地皮大發橫財。

    楊衛平的目的非常明確,以冶煉廠為源點,向周邊地區瘋狂圈地,絕對不能讓存在銀行裡的那四百多萬美元生息,而得將之全部變成地皮。

    儘管這裡將來不再是工業區,但在官塘建立一座綜合型的研究院,還是非常適合的。

    香港的工業用地實在太少了,礦產資源也幾乎是零,根本就不是發展大型產業園區的理想地方。只不過,雖然不能在香港發展工業,但卻並不防障楊衛平在這裡圈地升值撈錢。

    得知王向東是東興社曾經的雙花紅棍之一,楊衛平的心思不由開始活絡開。

    以香港當前黑.幫猖獗橫行的社會現象,楊衛平壓根就沒再想過憑他一己之力去統一整個香港的地下勢力。這太不現實了,他現在只求能在官塘工業區所在區域自保,不讓香港的社團勢力將爪子伸進來,就非常知足了。

    楊衛平在香港人地生疏,向榮和向陽兄弟倆更是兩眼一摸黑,要想組建一個能仗以自保的勢力,談何容易。

    但現在,機會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6-20 20:29
第四十七章 機會來了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楊衛平一眼就判斷出王向東不是他此前見過的那種古惑仔。

    能從大陸偷渡來香港,並頑強的生存下來,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楊衛平在打量王向東的同時,王向東也在暗自觀察著楊衛平。

    如果不是之前向榮跟他說過眼前這個年輕的楊老闆是剛從大陸過來的,他絕對會認為這位是香港本土某位大富豪的公子少爺。

    他那身裁剪得體修身的阿瑪尼西裝,手腕上戴著的限量版的百達翡麗男錶,無不突顯出他的尊容華貴,沒有半絲暴發戶的銅臭味道。隱隱間還有種久居上位的高人一等的逼人氣勢,這與王向東記憶裡的國人同胞簡直是天差地別。

    內地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位大資本家少爺?不是說華夏國內的所有資本家都被打倒消滅了嗎?

    二人相互對視了約有一分鐘之久,楊衛平眼顯讚許之色地淡然笑了笑,“來了就是客,王先生,請!阿榮,上茶,拿我喝的那罐大紅袍。 ”

    “是,老闆。”向榮恭聲應是,將王向東等四人請進了辦公室,然後轉身去泡茶待客。

    王向東很客氣地稱了聲謝謝,龍行虎步地在辦公室南牆的那圈棕紅色的歐式真皮沙發挑了張單人沙發泰然而坐。

    肥波、傻彪、大頭三人則繞到王向東身後,一字排開背手而立。

    楊衛平從辦公桌上的雪茄盒裡拿了支哈瓦納雪茄,朝王向東比劃示意了一下,笑道:“來一支?”

    “謝謝,這玩意不大抽得習慣,我還是抽萬寶路比較習慣。”王向東從褲兜裡摸了一包煙盒有點皺巴巴的萬寶路香煙,取出一根輕咬著過濾嘴,又從另一邊褲兜裡掏出一支圖彭打火機,右手輕甩,“叮”的一聲脆響,將香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楊衛平這會兒也將雪茄點燃,抽了一口,再用右手食中二指輕夾著,緩步來到王向東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慢慢坐下來。

    “聽阿榮說,王先生剛從赤柱監獄放出來。是刑滿釋放,還是假釋?”楊衛平深深地盯著王向東古銅色臉龐上的那雙稍顯細長的丹鳳眼看著,不動聲色地問道。

    “刑滿釋放,原本判了七年,坐了四年半的牢。”王向東顯然沒打算隱瞞,不以為然地答道:“剛出來,還沒找到謀生的出路。聽說楊老闆這裡面向全香港人士招工,所以過來看看,就不知道楊老闆敢不敢用我們這種人?”

    “在我眼裡,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一種人,遵守規矩的人。”楊衛平淡然笑道:“在道上混,也是一種討生活的方式。不過我看王先生的意思,似乎不打算繼續在道上混了,莫非是厭倦了社團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方式,想嘗試著換個活法?”

    “那得看楊老闆肯不肯給在下這個機會。”王向東將煙灰在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煙灰缸裡輕輕撣了撣,意味深長地望著楊衛平笑道。

    “我這不過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老廠子,地段也是相當的偏僻,不知道王先生看中了我這個工廠的哪一點?”楊衛平不置可否地笑道。

    “來之前,我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不過,在看到楊老闆的貴屬向老哥,以及楊老闆本人後,我改變了想法。”王向東笑容忽斂,身體微微前傾,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楊衛平正色說道:“外地人來香港辦廠,可不容易。楊老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來你這廠子找麻煩的人不少吧?”

    “呵呵,確實是有不少在社團混的爛仔,打著收保護費的旗號,敲詐勒索。”楊衛平像是不當回事地笑道:“聽王先生剛才話裡的意思,莫非你能幫我解決這些麻煩?”

    “你他瑪的說誰是爛仔?想當年我們東哥,在九龍,那可是道上大名鼎鼎扛霸子!”肥波用一種帶有明顯閩南口音的國語,眼顯不屑之色地衝楊衛平瞪眼嚷道。

    剛將茶泡好端來在茶几上放好的向榮,聞聲後,突然抬頭朝肥波狠狠地剜了一眼,那殺機森森的陰冷眼神,盯得肥波沒來由地心膽俱寒,禁不住朝後連退幾步。

    “肥波,閉嘴!”王向東此時也被向榮眼中的殺氣弄得暗自提高警覺,一邊提防著向榮突起發難,一邊沉聲喊道。

    “阿榮,退下,別嚇著客人了。”楊衛平端起剛泡好的茶杯,撮嘴對著杯面的茶葉輕輕吹了吹,淡然說道。

    “是,老闆。”向榮回身朝楊衛平點頭為意,然後扭頭衝肥波冷聲說道:“年輕人,當心禍從口出。”

    說完後,向榮走到楊衛平身後,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肥波,垂手站著。

    “楊老闆,我這兄弟在苦窯裡呆的時間太長,有些規矩都忘了,還望您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王向東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向榮絕對是那種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老兵,因為就剛才那麼一剎那,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向榮身上湧現出來的殺氣。

    “年輕人血氣方剛,有點衝動,可以理解。”楊衛平喝了一小口茶,將茶杯輕輕在茶几上放下來,拿起放在面前另一只水晶煙缸上的雪茄,深深地吸了口中,嘴角掛著一抹喜怒難測的笑意,“能懂得護著大哥的兄弟,都是好兄弟,王先生,你很不錯。”

    王向東將手裡還剩大半截的香煙在煙缸裡摁滅,長身而起,衝楊衛平雙手抱拳拱了拱,臉上笑容顯得有些苦澀地說道:“楊老闆,是在下唐突了,以向老哥的身手,在下簡直是不自量力,杞人憂天了。多有打擾,告辭!”

    見王向東作勢離開,楊衛平夾著雪茄的右手虛伸,正色說道:“王先生,請留步!”

    王向東劍眉微皺著盯著楊衛平,眼顯剛毅之色地淡然問道:“楊老闆,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已經代我兄弟向您道過歉了,難道你還想如何?”

    “呵呵,王先生,你誤會了。”楊衛平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既然來了,就是你我有緣,在香港這個地方,能遇上京城老鄉可不容易。如果你真有心想來我的工廠打份工,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王向東緊緊盯著楊衛平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感覺到對方眼含的誠意,這才緩緩重新落座,一聲不吭地靜待對方的下文。

    “王先生,官塘工業區是新開發區,對這一帶周邊地區的環境,不知你現在了解多少?”楊衛平臉色肅然地問道。

    王向東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接連用力吸了三口,放抬頭望著楊衛平說道:“我是1968年來的香港,在港九地區混跡了一年也沒找到工作,後來加入了'東興社' ,對於九龍地區,應該算是比較了解的。我記得這裡原來都是沒人居住的海邊荒地,只有幾家規模不大的冶煉廠,後來由香港幾大著名的地產商聯合開發,意圖打造成九龍最大的工業區。

    這片工業區破土動工的時候,東興社也跟風買了一塊地皮,當時為了爭奪這裡的地皮,九龍的幾大社團不惜大打出手,我就是那次大混戰後,因為故意傷害罪被捕入獄的。時隔四年多,這裡已經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不過,據我所知,當年東興社、三合會、九龍堂等大型社團都搶了不少地皮,如今這片工業區,也被三大社團劃分成三塊,各負其責,嚴禁底下的人撈過界。楊老闆的這個廠子所處的位置,現在應該算是東興社的地盤。 ”

    “你以前是在東興社混?”楊衛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語氣明顯有點意外地問道。

    “嗯,當年也算是社團的雙花紅棍之一。”王向東點頭答道。

    聽得王向東這麼一說,楊衛平禁不住兩眼有點放光了。

    這段時間來工廠搗亂的基本上全是東興社的混混,三天兩頭地就過來一波,弄得他不勝其煩,但暫時又沒法跟號稱九龍地區三大社團之一的東興社叫板。

    據他從九龍警察署打探到的信息,東興社現在是風頭正盛,名聲響亮,如日中天,隱隱有力壓另外兩大社團三合會和九龍堂的趨勢。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對付東興社之前,楊衛平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他之所以選擇來官塘工業區,一個因為這裡有幾家現成的冶煉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相中了這裡的地皮。

    用二百四十萬港幣買下這家冶煉廠,不是這家冶煉廠的設備值錢,而是冶煉廠所佔的那五十畝地。

    要知道,在後世,官塘工業區隨著香港經濟的發展,逐漸演變成一個超大型的商業區,把這裡的地皮說成寸土寸金,一點也不誇張。

    就楊衛平現在手裡掌握的這五十畝地,哪怕他什麼也不做,等到2012年,他也能變成身家超過三十億港幣的大富豪!

    當年,不少香港大富豪就是靠著這裡的地皮大發橫財。

    楊衛平的目的非常明確,以冶煉廠為源點,向周邊地區瘋狂圈地,絕對不能讓存在銀行裡的那四百多萬美元生息,而得將之全部變成地皮。

    儘管這裡將來不再是工業區,但在官塘建立一座綜合型的研究院,還是非常適合的。

    香港的工業用地實在太少了,礦產資源也幾乎是零,根本就不是發展大型產業園區的理想地方。只不過,雖然不能在香港發展工業,但卻並不防障楊衛平在這裡圈地升值撈錢。

    得知王向東是東興社曾經的雙花紅棍之一,楊衛平的心思不由開始活絡開。

    以香港當前黑.幫猖獗橫行的社會現象,楊衛平壓根就沒再想過憑他一己之力去統一整個香港的地下勢力。這太不現實了,他現在只求能在官塘工業區所在區域自保,不讓香港的社團勢力將爪子伸進來,就非常知足了。

    楊衛平在香港人地生疏,向榮和向陽兄弟倆更是兩眼一摸黑,要想組建一個能仗以自保的勢力,談何容易。

    但現在,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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