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靈異]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作者:笑看茶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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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雨 2013-5-31 20:25: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69173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8:36
【第二百零一章】異童(6)
    這一下,大清早的我們都被小拴柱的這句話嚇得渾身一涼,怪不得三叔老是半張著嘴巴,臉色蒼白,好像透不過來氣一樣,原來是被吊死鬼纏上了啊!
    “小拴柱,你再說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爺爺雖然年過古稀,仍然被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孫子震驚了。
    “爺爺,我看到一個穿白衣裳的女的,伸著個舌頭騎在我爹肩膀上,在掐他的脖子!”小拴柱用手指了指三叔,“喏,就是這個女的!她真難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啦”
    本來站在三叔旁邊的我,趕快退到我爹身後,後背像是澆了涼水一樣,頭髮也支楞楞的,弄得我頭皮發麻!
    再看看爺爺他們幾個大人,也是一臉的驚恐,特別是三嬸兒,本來坐在床邊的,聽了小拴柱的話,竟然火燒屁股一樣站了起來。
    雖然我們都沒看到什麼,更不要說吊死鬼,但事實證明小拴柱絕非胡扯。因為隨著他的指責,三叔原本半張著的嘴巴,竟然慢慢的合上了,而且好像透過氣來了,臉上的青紫也逐漸褪去!
    “爺爺,這個女的,她還不走!”小拴柱突然轉身抬頭,用手指著他家的房梁,“你看,她現坐在梁上伸長舌頭瞪我們呢!”
    這一下,我可真受不了啦!明明他家的房梁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除了一隻吊籃之外空無一物,可拴柱這小子竟說上面坐有一個女吊死鬼!而且還伸長舌頭瞪著我們!要不是爺爺和父親他們都在這兒,還有父親緊緊的拉著我們雙手,我早就大叫一聲沖出去啦!
    “小拴柱,你真看到有一個女的坐在梁上嗎?爺爺怎麼沒看到?不許你小子胡扯啊”爺爺抱起小拴柱,神情凝重地說。
    “爺爺,我不說瞎話的!喏,那個女的又跳到爹爹身上啦!”小拴柱突然低頭看著三叔,指著他生氣地說,“你這個壞女人,不許你掐我爹爹!快滾蛋,要不然我找個棍打死你!”
    床上剛剛緩過氣來的三叔,果然又舊病復發,半張著嘴巴,變得呼吸困難起來了,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快,小乖乖,用這個棍打跑那個女的!”三嬸兒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竹竿,遞給拴柱,“快點兒!她跑到哪兒你就打到哪兒!打死她!叫她害你爹爹!”
    小拴柱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或許是與三叔骨肉相連﹑血脈相通的緣故吧,只見他麻利地從爺爺懷中掙脫出來,接過三嬸兒遞過來的竹竿,對著三叔的肩膀處一陣亂敲亂打,接著又沖著房梁是一陣亂戳亂搗,繼而竟然圍著我們幾個亂打一氣,嚇得我們東躲西藏,只怕那女吊死鬼拿我們作擋箭牌!
    最後小拴柱一不做二不休,拿著那根竹竿嗷嗷叫地沖出家門,一直向東追打著,我們當然是緊跟其後,只怕小拴柱再有個什麼閃失,那就不好了!
    雖然爺爺跟在後面喊叫著,讓小拴柱不要再追啦,但那小傢伙嚷嚷著說,非要打死那個掐他爹爹的壞蛋不可,嘴裡說著,腳下卻不停步,一個勁地向東沖去。
    小拴柱再厲害,他畢竟是個年僅五歲的小男孩,除了三嬸兒留家照顧三叔外,我們幾個是不敢怠慢,緊跟著小拴柱向東沖去。
    向東是通往集市的道路,也是三叔給小拴柱拿藥的必經之路。難道,三叔就是在這條路上碰到不乾淨的東西,才病倒的嗎?
    我們很快就追上了小拴柱,爺爺抱著他,勸他回家:“好了好了,小拴柱!聽爺爺的話,回家算了,反正你爹的病也好啦!”
    “不,我就是要打死她!”小拴柱強著頭,堅決地說,“要不然,她以後再來掐我爹怎麼辦?”
    “真是個小強毛驢!”爺爺的話讓我心中凜然一動:我們農村對那種死撞南牆不回頭的強脾氣,都叫做強毛驢;但這個稱呼對於小拴柱來講,還真可能有另外一層含義呢!
    拗不過小拴柱的強脾氣,我們也只好跟著他繼續向前趕。父親擔心累壞小拴柱,後來乾脆抱著他往前走,一直走到離家二裡開外的一座墳院邊,小拴柱才掙著要下來。
    小拴柱腳一挨地兒,就揮舞那根竹竿跑到一座墳塋面前,對著墳頭又打又戳的,嘴裡還嘟囔個不停:“讓你掐我爹爹,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壞蛋,你以後還敢掐我爹爹不!”
    這塊墳地雖然離我們村不遠,卻並非我們村的,而是前面鄰村的墳院。後經打聽,這個墳裡面埋的,果然是一個上吊而死的女人,聽說其男人跟人棄家私奔,一氣之下憤而上吊身亡
    自從小拴柱趕走那個吊死鬼以後,三叔的病也就好了。更令人欣尉的是,三叔的愛子之心,終於感動了小拴柱,當然,也許是小拴柱認為已經折騰夠了而已。無論如何,他們父子二人,能夠摒棄前嫌﹑恢復親情,實為好事一件。
    小拴柱對三叔能夠消除芥蒂,對我來講更是沒有嚇我的必要,所以我們兩個雖然年齡相差不小,但相處的倒也一直不錯,我對他關愛有加,他對我也越來越親。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們終於對小拴柱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這個小傢伙果然非同凡響,至少他能看到一些我們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點是無可置疑的!
    這件事畢竟是我們家族內部的事,知之者甚少;但後來所發生的一些事,就使小拴柱在我們當地,大名遠揚﹑傳為奇談了!
    春上閑來無事,除了打牌看戲之外,最聚人氣的當數說書藝人講《三國》﹑《水滸》﹑《響馬傳》了。
    可惜我們莊子不大﹑人口較少,那些說書的藝人多在鄰村說唱。我們小村人家,也只好早早吃過晚飯,各自帶上小板凳,跑到五六裡地外的趙家樓去聽說書。
    當然,那年月人們沒什麼娛樂活動,大人去聽說書,小孩也跟著去湊熱鬧,順便買上兩支小雞糖什麼的過過癮。
    我記得那天我和三叔兩家全部去了,大人們特愛聽那瞎眼老頭半說半唱的《三國》,那天晚上講的是《趙子龍大戰長阪坡》,聽得大人們如癡如醉,直到深夜,才餘興未盡地向家走去。
    我們一個村莊的二十多人,浩浩蕩蕩地行走在明月當頭的鄉間小道上,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熱鬧,但走不二裡路,原本三叔抱著的小拴柱突然驚恐地大聲叫停!
    其他人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幾歲小孩子的話,只有我們兩家知道小傢伙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當即停下問他是怎麼回事。
    “前面,前面那幾個穿黑衣裳的,拿著大刀,真嚇人”小拴柱看著前面,非常害怕地說。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8:38
【第二百零二章】異童(7)
    皓月當空﹑如同白晝,莊稼苗兒還不到一尺高,周圍視野非常開闊,空蕩蕩的荒野之中,哪裡會有什麼拿刀的黑衣人?
    我們兩家人都停下腳步,睜大眼睛﹑仔細地看著前方,“小拴柱,你沒說瞎話吧?這前面那裡有什麼黑衣人啊?”
    三叔的話音剛落,小拴柱突然叫道:“我要撒尿!”
    呵呵,原來是這樣,這個小傢伙!撒尿就撒尿嘛,為何說什麼前面有黑衣人,要知道晚上人嚇人﹑真會嚇壞人的啊!
    前面那些未停腳步的人,看到我們兩家好幾個人在後面,料也無妨,就未等我們,緩緩向前走去!
    小拴柱磨磨蹭蹭地等前面那些人走了好遠,才提上褲子,長出一口氣,高興地讓三叔抱著他回去。
    “小傢伙,以後可不許撒謊騙人,聽到沒有?”三叔小聲地教育著拴柱。
    “我沒有說瞎話騙人!”小拴柱像是受到委曲一樣肯定地說,“那三個穿黑衣裳的,一人摟著一個女的,就在前面!”
    “那女的也是穿黑衣服的嗎?”三嬸驚駭地問。
    “不是,那三個女的就是和我們一塊聽說書的,喏,就是那三個!”小拴柱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前面離我們十丈開外的人群。
    黑衣人我們沒有看到,但前面三個女的我們不但看到了,而且非常熟悉,那是我們村東頭的幾個年輕的小媳婦。
    父親和三叔他們也是非常驚愕,走在這荒蕪的蚰蜒小道上,本來氣氛就不是很好,加上這小拴柱一向詭異莫測,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誰也不好再提這事,只得默不作聲,跟在前面人群的後面,慢慢的走著。
    一路上再也沒有什麼動靜,我們平安到家。
    我們村子小,又全是李姓人家,所以消息特別靈通。第二天上午,就傳來消息說,村東頭有三個小媳婦得了怪病,不腫不紅不發燒,就是呆癡癡的臥床不起。
    不用說,她們肯定是衝撞了什麼鬼怪邪物。那年頭也這類事兒也常見,神漢﹑巫婆﹑出馬仙兒一類的,甚至比給人正經看病的醫生還要多。
    這事兒怪就怪在,他們三家找了幾個有名的半仙,不但沒解決問題,反而惹得那幾個邪物更是倡狂,聽說大白天的,那幾個邪物附在她們身上控制著,讓她們自己撕爛的自己的衣裳,並且揚言說,要是再惹它們不高興,就脫光衣裳去遊街等等,搞得她們家人投鼠忌器,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人有三六九等,鬼怪也有優良中差,那三家真是倒楣透頂,不但撞到了邪物,而且撞到的是十分厲害﹑無恥至極的流氓鬼怪。
    無論如何,任何人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年紀輕輕的小媳婦,被幾個惡鬼禍害,但不幸的是,他們將附近有名的神漢巫婆出馬仙兒差不多全都請了一遍,竟然全無效果。
    我和三叔兩家,當天走在後面,也知道小拴柱當時就看到了三個拿刀的黑衣人,並且跟上了那三個小媳婦,所以我們私下也問過小拴柱,問他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我們都是一個村的,能幫人家就幫一把。
    出人意料的是,小拴柱提起那件事,也是連連搖頭,表示害怕。並且說那三個黑衣人看樣子就十分兇狠,他跟本就不敢與它們打交道。
    所以當那三家聽說當晚拴柱曾經看到過三個黑衣人,去三叔家求拴柱施以援手時,也只能無功而回。
    當然,天無絕人之路,天下之事生死相克,根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像什麼僵屍鬼怪﹑千年蛇妖尚有降它之人,更別說是三個厲鬼啦。
    那三家走投無路,最後只得請我們村的業餘神漢李公雞出馬。一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人們總是先入為主,本能地輕視身邊的人;二是那李公雞確實不輕易出馬,而且要求的條件十分苛刻。
    那個李公雞,已過知天命之年,是個乾巴巴的小老頭。真名倒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反而這個不好聽的綽號十分響亮。
    李公雞種田為生,輕易也不願意招惹那些鬼怪邪物。極少給人家看邪病,但他一旦出手,十拿九穩,聽說他自從出道至今,還從未失過手。
    李公雞給人看怪病的次數很少,是因為他的方法是祖上所傳,與其他神漢巫婆出馬仙兒大為不同,必須得知道作祟害人的鬼怪姓甚名誰,他才能有的放矢,否則根本就不靈驗。所以找他看邪病的人並不多。
    當然,他這一手就像點穴一樣,一旦知道附在人身上的鬼魂來歷,那是百發百中﹑極為靈驗。
    李公雞的“點穴大法”還需弄清鬼魂的來歷,這一點兒小拴柱倒是願意幫忙。
    小村人團結,加上春季人閑,當時很多人都圍在村東頭,我們兩家也不例外。因為人多,又是大白天的,小拴柱倒也膽大,進到病人房裡,瞪大眼睛盯著人家看了一番,出來後就繪聲繪色地講給大人聽,說那個黑衣人身高長相﹑穿戴打扮如何如何,講得很是清清楚楚。
    李公雞聽了小拴柱的描述,想了好一會兒,才喃喃低語說:“他們兄弟三個,早已死去十多年了,沒想到骨頭都爛了,鬼魂還在害人啊!要不是這個小娃娃說起,我還是想不到害人的竟然是他們弟兄三個!”
    原來,經過小拴柱的描述,村裡的老年人也都想了起來。那三個黑衣人,是鄰村盧家三霸,幾十年前橫行鄉里﹑無惡不作。無奈他們兄弟三個,不但人高馬大﹑渾力是勁,而且學得一身好拳腳,鄉野小民的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盧家三兄弟功夫在身,又生性兇殘,生前不少禍害鄉里。沒想到他們三個,早已暴死十多年了,竟然一不投胎﹑二不悔改,現在又迷惑起人家小媳婦來了。
    這三個傢伙早已屍骨無存多年,年僅五歲的小拴柱別說見過他們,甚至連聽說過他們也沒有。畢竟誰也不會輕易提起那些死亡近二十年的害人精。既然小拴柱把他們三個描述得十分準確,想來一定不會弄錯。
    到了這個時候,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單等李公雞大顯身手啦。這李公雞一動手,果然與他人不同,叫他李公雞,真是實至名歸!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8:45
【第二百零三章】異童(8)
    只見李公雞扶須而笑,似有成竹在胸。他先是取出幾張不知放了多少年﹑顯得皺巴巴髒兮兮的黃裱紙,用朱筆分別寫上盧家三霸的名字,又讓人捉來了三隻紅羽大公jī,準備“點xùe作法”。
    李公雞並不進那病人的房mén,就在院中作法。他先是將那三張寫有盧家三霸名字的黃紙分別燒成灰,倒在三個盛有少許清水的碗裡,並耐心地一對一灌到三隻大公jī的肚子裡。
    除了幾個年長的人之外,並沒有多少人親眼看到過李公雞施法驅鬼,所以對他那一套不同尋常的方法頗為好奇,一個個把李公jī圍得水泄不通,想要親眼看看這個怪老頭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把眾多專業捉鬼驅邪的神漢半仙們做不成的事,在眾目睽睽之下馬到成功。
    把那三隻公雞分別灌完灰水後,李公jī對著它們念念有詞,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念的是哪mén子經,反正神神秘秘的搞得也蠻像那回事。
    只可惜他非僧非道的,也沒有什麼大仙附身,也不燒香磕頭,更沒有什麼法器寶物,不知道他到底是馬到成功﹑還是出手丟人。一幫人竊竊sī語著,明顯對李公jī那一套沒有太多的信心。
    李公雞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做完那一切,就右手拿起一把利刀,左手掂起一隻大公雞,對著那只大公雞神情凝重地說:“我說盧老大啊,當年你們兄弟三人,活著時候禍害百姓,我沒辦法;但你們早已死去多少年了,還在這給我鬧騰,這次我可就饒不了你們啦”
    包括我們在內的眾人,由剛開始的掩嘴偷笑,看到李公jī竟然把一隻公雞當成盧家老大,慢慢的變成了哄堂大笑搞得原本神秘莊重的場面變得如同雜耍的舞臺。
    這個老傢伙,剛開始裝神nòng鬼的搞得神秘兮兮,現在竟然來這一套xiǎo兒的把戲,把一隻公雞當成作祟害人的鬼怪,這不是明顯的糊nòng人嗎?看來這次他是丟人丟定了。
    李公雞不顧眾人笑話,突然用刀割了一下手中大公jī的冠子,疼得手中的那只公jī奮力掙扎起來,與此同時,原本臥病在chuáng的那個xiǎo媳fù,竟然在屋內痛苦地叫駡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再敢多管閒事,看老子我不nòng死你”
    那聲音惡狠狠﹑凶巴巴的,完全不像一個nv人的腔調兒,嚇得眾人一個寒顫,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呵呵,都死那麼多年了,你還不服氣啊?”李公j雞冷笑著,用刀刷地一下,將手中正在掙扎個不停的那只大公雞的jī冠子齊根兒割了下來
    “哎呀——老不死的你竟敢真的下手,看老子現在就nòng死你”那個被鬼míhuò的xiǎo媳fù,剛才還臥chuáng不起,這時竟然氣急敗壞地從屋裡沖了出來,連推帶踹地分開圍觀的人們,向李公jī撲了過來。
    “我叫你凶”李公雞面無懼sè,見她撲來也不避不躲的,而是麻利地手起刀落,竟然砍下了那只公jī的一條tuǐ,那只大公雞立即變得血流如注,疼得chōu搐不已。
    原本氣勢洶洶﹑直撲而來的那個xiǎo媳fù,隨即身體一抖,撲倒在地上
    李公jī作法前還呆癡癡臥病在chuáng的那個xiǎo媳fù,一向柳眉秀目﹑xìng格溫和的她,這時竟然趴在地上,柳眉倒豎﹑雙目圓瞪,咬牙切齒地沖著李公jī罵道:“你真他娘的有種敢砍掉老子一條tuǐ,老子咬也咬死你”說著昂著怒目﹑雙眼冒火,好像忍著極大疼痛般呲著牙爬著向前,想要抓住李公jī
    這一下,原本要看李公jī笑話的眾人,都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了
    這個李公雞,果然出手不凡不像其他神漢巫婆們,遇到這類事,總是又是燒香又是磕頭的,請求那個附體害人的鬼怪,高抬貴手﹑放人一馬,不要再為害人家,甚至是大擺香案﹑貢上三牲。多燒紙錢﹑大拍馬屁,讓被害人的家屬跪拜相求。
    而李公雞顯然根本不用那一套,而是以硬對硬﹑以暴制暴,讓人感到熱血沸騰﹑大呼痛快對這類害人的鬼怪,原本就當如此只是一般的神漢們沒有這般本事,無奈只能做個和事佬罷了
    當然,眾人眼看這附在xiǎo媳fù身上的盧家老大,竟然如此兇悍,仍然不失當年亡命之徒的霸氣,一個個驚叫著逃了出去,只有一些膽大的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唉,不是我不饒你,而是天理難容啊活著害人﹑死了纏人,看來你是死不悔改﹑頑固不化了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啦”李公雞對著緩緩爬向自己的那個xiǎo媳fù,不,是那個盧家三霸中的盧老大,搖頭歎息一聲,繼而狠了狠心,右手一揚,刷地一刀下去,剁掉了那只公雞的腦袋
    隨著那只斷tuǐ無頭大公jī的落地,就聽“啊——”的一聲慘叫,那個被鬼míhuò﹑正在慢慢爬向李公jī的那個xiǎo媳fù,突然痛苦地大叫一聲,猛地頓口失聲,趴在地上暈了過去
    “籲——”李公雞長出了一口氣,對著那xiǎo媳fù的家人說,“好了,沒事啦這一下我給它來個徹底的斬草除根讓他以後再也不會作祟害人喏,她過一會兒就醒了,再給她灌些姜湯,養兩天就好了”
    現場是一片叫好之聲,李公雞真是出手不凡﹑大快人心,原本站在遠處的眾人,這時也紛紛圍了過來。
    那xiǎo媳fù的家人,在親鄰的幫助下,抬起那個xiǎo媳fù,還沒進屋,她就醒了過來,弱弱地說:“好累啊,我這是在哪兒啊?”
    不用說,這個李公jī馬到成功﹑手到病除,那個xiǎo媳fù已經除去纏身的惡鬼,慢慢的清醒過來了。
    李公jī也甚為高興,背手而立,面lù得意之sè——畢竟多年不出手,今天在眾人面前寶刀不老,自是大長臉面
    就在眾人讚歎不已,紛紛上前給李公jī敬煙遞水的時候,只聽外面一陣驚叫,接著就看到兩個nv人從外面沖了過來
    大家定睛一看,這沖過來的兩個nv人披頭散髮﹑目lù凶光,正是被盧家三霸mí住的另外兩個xiǎo媳fù
    只見她們兩個,兇神惡煞般分開眾人,直撲李公雞而來
    這一下真是大意失荊州﹑粗心害死人
    大家看到李公jī一付運籌帷幄﹑成竹在xiōng的樣子,而且出手不凡﹑馬到成功,順利地制服並剷除了盧老大,一個個豎起大拇指紛紛叫好﹑大呼過癮;而李公jī也是只顧高興呢,一時竟然忘了除了盧家三霸中的盧老大,還有老2老三在鄰院裡,而且相距不遠,聽到老大慘叫,他們兩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李公雞也是一時糊塗﹑年老失算,看到兩個nv人向他沖來,這才凍結了臉上的笑容,急忙抬腳起步,想要去拿身邊不遠處的那兩隻大公jī,可惜一時驚慌,加上年老遲緩,等他反應過來時,顯然已經太晚了,沒等他出手,那兩個nv人已經疾馳而至
    “快快把那兩隻公雞殺掉”李公雞面lù恐懼﹑聲音顫抖地叫喊起來
    “老傢伙,竟敢害我大哥,看老子不活活nòng死你”
    “二哥別給他費口舌啦先給大哥報仇再說”
    兩個xiǎo媳fù這時口出男腔﹑聲音粗獷,其中的一個言出身到,並且率先飛起一腳,正中李公jī的xiōng口,竟然把李公jī踹出好遠,摔倒在地﹑爬不起來,另外一個撲了過去,抓住了李公jī,作勢就要扭斷他的脖子。
    人命關天﹑就在瞬間好在眾人在場,又有不少壯漢xiǎo夥的,自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年邁的李公雞jī為救他人而當場喪命只見同村的幾個年輕人迅速撲了過去,擰住那兩個nv人的手,想要救下李公jī。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原本體弱力xiǎo的兩個nv流之輩,這時竟然身手敏捷﹑頗有技巧,似有功夫在身一般,見五六個壯漢前來救李公雞,面無表情﹑毫無懼sè,放下李公雞,對著數個年輕力壯的xiǎo夥子,出拳飛腳﹑化掌為刀,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好幾個,嚇得周圍的人驚叫連連﹑不敢上前
    不用說,這兩個xiǎo媳fù肯定沒有這等功夫,而是盧家老2老三附體,yù殺李公jī給盧家老大報仇
    雖然曾聽說盧家三霸當年活著時拳腳功夫不錯,沒想到早已暴死多年﹑屍骨無存的幾個傢伙,兇狠霸氣仍然不減當年,借助於兩個nv流之輩的身體,眨眼間就能放倒好幾個血氣方剛﹑正值壯年的xiǎo夥子嚇得周圍的人有心救人﹑無膽近前,只在院mén口叫嚷個不停
    與此同時,站在遠處看熱鬧的xiǎo拴柱急切地推了推三叔:“快趁他們打架,快去殺了那兩個大公雞三叔恍然大悟,迅雷不及掩耳般拾起李公jī扔在地上的利刀,趁著他們luàn作一團之際,沖了過去,很是麻利地刷刷兩下,砍死了被拴住兩腳﹑尚在地上撲騰的兩隻大公雞    看到過野豬撞樹轟然倒地,聽說過巨石砸牛一臥不起,還沒看到過眼前的這一幕如此突然隨著兩隻公jī腦袋的落地,原本囂張霸氣﹑勇猛駭人的盧家二兄弟,刹那間就像截木頭一樣,一頭栽倒在地,雙腳彈蹬了兩下,再也沒有趴得起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李公雞掙扎著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很是後怕地說,“唉,老夫一時大意,竟然差點兒把命擱這兒,真是老啦﹑真是老啦”
    眾人看到盧家三霸已經全部除去,就再次圍了過來,噓唏聲﹑叫好聲響成一片,那兩個差點打死李公jī的兩個xiǎo媳fù,這時也慢慢蘇醒過來
    那三家人對李公雞自是千恩萬謝﹑感jī涕零,就差跪在地上給他三叩九拜,這讓剛剛還後怕不已的李公雞,頓時又抖擻起jīng神﹑tǐng直了腰杆,頗為自豪地說:“別這樣﹑別這樣都是一個村兒裡老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管遠近,一筆也寫不出兩個李字;我這人嘛,一向不多出手,就是因為不願像其他人那樣,對那些害人的東西卑躬屈膝﹑只會求情,老夫一旦出手,就要他們非死即傷”
    李公雞這話看似吹牛,倒也不假,畢竟那麼多神漢﹑巫婆﹑出馬仙兒都沒有解決的問題,他李公jī不但給解決掉了,而且是斬草除根﹑大快人心雖然一時大意﹑險釀不測,畢竟最後也是大功告成
    當然,如果沒有xiǎo拴柱的幫助,不知道禍害人的鬼魂是何底細,他李公jī也無從下手。所以這件事情以後,真正出名的不是那個年過半百的李公jī,而是年僅五歲的xiǎo拴柱。
    從那以後,隨著xiǎo拴柱的聲名鵲起,找他看邪病﹑除鬼怪的人絡繹不絕。只可惜xiǎo拴柱雖然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鬼魂邪物,但他畢竟無甚道行神通,加上年幼膽xiǎo,從來不敢處理那些邪事,慢慢的也就沒人找他啦。
    但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有異能在身,就算你刻意低調,也難免一不xiǎo心顯lù出來﹑引人側目
    李公雞剷除盧家三霸不久,xiǎo拴柱就又一次無意中引來了麻煩事。
    事情是這樣的,鄰居國昌爺爺本來只是偶感風寒而已,無奈年老體弱,幾服yào下去,不但未見好轉,反而越來越重,親鄰們照例相繼前去探望。
    當三嬸兒領著xiǎo拴柱前去探視之時,xiǎo拴柱竟然莫明其妙地說了一句:“這個老nǎinǎi,一直又勸又拉的,看來老爺爺要走啦”
    一屋子的人聽到這句話,頓時面面相覷﹑鴉雀無聲。因為在我們那個地方,人們對“老人要走,親人來接”這句話是深相不疑的。
    這句俗話的意思就是說,當老人病重時,若是有已經去世的親人前來相伴領路,就說明他來日不多﹑即將辭世;反之則說明老人尚有病癒之日,不會逝世。也有的地方說是“沒有家鬼﹑不害家人”。
    果然不出所料,當天晚上,國昌爺爺就已撒手而去。本來這不是什麼好事,但當時在場的人們,竟然像似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認為xiǎo拴柱還有這麼個特長,誰家老人有個什麼病,都請xiǎo拴柱前去看看,看那得病老人屋內有無鬼魂存在,如果沒有,就盡力給老人救治,否則就認為老人命該如此,然後開始給老人準備後事。
    時間一長,xiǎo拴柱竟得到一個“生死xiǎo判官”的綽號,意思是有病的老人,xiǎo拴柱憑著一雙可見鬼魂的眼睛,就能知道病人的生死大事。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8:51
【第二百零四章】一支金耳釘(1)
    這事兒雖然靈驗,也很受老百姓們的歡迎,但xiǎo拴柱這個舉動,畢竟有泄lù天機之嫌,時間長了,肯定對他不利。怪不得李淳風﹑袁天罡那些神算子﹑活神仙們,儘管j通未卜先知之術,對後來的事雖然明察秋毫,卻也不敢明言指出,最多也只是非常巧妙﹑委婉晦澀地暗示而已
    也許是上天見責,也許是拴柱報怨討債完畢,就在他六歲生日當天,拴柱竟然毫無徵兆地暈厥過去,無疾而終
    這事兒雖然早已過去多年,但在我們心上始終留下一個疤痕。一提起與驢有關的事,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聰明得有些詭異的侄兒。想到他當初的莫測心機﹑想到他後來的濃濃親情﹑更會想到他那能見鬼魂的天眼
    一想到這些,我心中就隱隱作痛,很是難受,哪裡還會再吃什麼驢啊
    “聽李兄弟講了這麼長時間,熱騰騰的驢ròu也涼透啦”大傻沒心沒肺地舉了舉酒碗,“來,弟兄們繼續喝,既然李兄弟這般說啦,這驢不吃也罷”
    “你這個大傻兄弟啊,真是沒心沒肺沒感情小李講的這件事兒,惹得我心裡發酸,就差眼淚沒掉下來啦,你倒好,光記著吃”我訓斥了大傻兩句,說得大傻嘿嘿了兩聲,低頭不語。
    “嗯,彥真兄弟說的不錯,小李講的這事,確實感動人的”劉老大也表示贊同我的看法,“不過,這有關動物的怪事兒,卻使我想起了當年我在東北老家時,與此有點類似的傳說,是有關一支金耳釘的故事”
    “一支金耳釘的故事?嗯,一定比半隻耳朵的故事還要過癮哪還等什麼?老大你就快點講講嘛,我就喜歡聽老大你講那些東北深山老林裡的怪事”狗蛋說出了我們共同的心聲,我們也是立即停杯放筷,眼巴巴地看著劉老大。
    “現在不行,好好喝酒吧兄弟,聽小李講了這麼長時間,只顧感動呢,這酒倒是還沒下多少”劉老大舉了舉酒碗,“來,弟兄們繼續喝,那些鬼怪之事到晚上講,月黑風高﹑烏鴉叫的時候,聽起來才有氣氛﹑有感覺”
    反正是剛立大功,這兩天休整無事,我們營又喝了近半個時辰,直到過半的戰友東倒西歪,桌上杯盤狼藉,才算甘休。
    當天晚上,果然是個聽鬼故事的好時間——夜sè漆黑﹑風聲呼嘯的,雖說涼爽宜人,倒也神秘兮兮的,很有聽鬼怪故事的氣氛
    我們這些沒有被放倒的弟兄們,jīng力旺盛﹑無所事事,就在營地空曠處圍在一起,聽劉老大講了起來:
    事先聲明,今天我講的這事兒啊,是大哥我聽來的,不敢保證百分之百不含水分,但的確是有其人其事,而且很有意思,在我們那個地方風傳很廣,和xiǎo李兄弟所講的動物投胎﹑向人討債報怨不同,當然也不同於歷史上那種結草銜環進行報恩的事兒
    當年在離我們屯子不遠的地方,大山裡面住有一戶人家,也是以打獵為生。老夫fù年過半百﹑身體硬朗,兒nv齊全﹑心底善良。而且老兩口還會點兒醫術——住在深山老林裡面,平時有個xiǎo病xiǎo災的,不可能處處靠先生求醫問yào,跟人學點岐黃之術,雖然不能養家糊口,應急自保倒有必要。
    老人的兩個nv兒,已經遠嫁山外,一年回來不幾趟,身邊只有一個未娶妻室的兒子。那xiǎo夥子名叫金虎,機靈膽大﹑黝黑壯實,是一個好獵手。就是住在深山﹑家境不好,已近而立之年,仍未娶妻生子,平時打獵為生,shì奉二老,xiǎo日子倒也過得自由自在。
    當年chūn上的一天,金虎挑了些平時打獵積攢的獸皮,出山去賣,這一來一回,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沒想到就在他不在家的那一夜,家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當天那老夫fù吃過晚飯後,照例念叨了一陣金虎的終身大事,歎息一陣子,也就早早休息了。可還沒等他們睡著,就聽到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敲mén聲
    深山中的老獵人,警覺xìng當然不低。這黑燈瞎火的,外面的籬笆牆又高又密的,是什麼人能越牆而入?若是鬍子(土匪)歹人什麼的,既然已經進院,早就踹門而入了,何苦又輕輕敲門呢?
    “是誰在敲mén啊,這麼晚了,有啥事麼?”老獵人高聲問道。
    外面沒人說話,回答他的又是幾下敲門聲。沒人說話,這門當然是不能輕易打開的。這年頭,山神野鬼﹑鬍子逃犯的,什麼都有可能碰到
    但那敲門聲隔一會兒就響幾次,問他是誰﹑敲門何事?他又不答,但又不走,這讓老夫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外面敲門的,倒底是人是鬼啊?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終究不是辦法,一晚上不可能一直這樣耗下去的。
    老獵人打獵大半輩子,成天玩的就是虎口奪食﹑剝皮剔骨的活兒,雖說年紀不饒人,力量大不如前,但膽量還是有的。
    老獵人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當下悄無聲息地披衣下chuáng,取下火銃,裝上火彈鐵砂,慢騰騰地拉開門栓,猛地拉開了房mén
    外面明月高懸﹑如同白晝,站在門外的,既非歹人,也非鬼怪,而是一隻“山林我為王﹑一吼震山崗”的斑斕猛虎
    只見那只吊睛白額大老虎,退在院落mén口處,與主房保持一段距離。月光下黃máo黑斑,高約三尺,身長近丈,兩眼閃光,動人心魄,但它一沒有大聲怒吼,二沒有作熱yù撲,而是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並不敢luàn叫luàn動
    老人本能的就要扣動扳機,卻見那猛虎趴在地上,頻頻點頭,繼而立起身子,前爪合抱,像在施禮——看來這只百獸之王今晚好像並無惡意
    “你這孽畜,深山老林中不缺你吃的,來這裡是想要吃掉我這個糟老頭子嗎?”老人端著槍,考慮到火銃對付這種大型猛獸,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如果冒然開槍,不一定能占上風,所以雖然端槍在手,但是並未開火,怕一不xiǎo心jī怒於它,反而不好。
    那只猛虎似通人xìng一般,聽了老人的話,一個勁地搖頭不止,趴在地上,狀若家貓
    “哎喲我的天哪,是這,這只老虎在敲門的嗎?”老fù人出來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看到mén前的一幕,嚇得兩腳發軟,連連倒退,寬大的衣裳像水bō一樣dàng漾起來——深夜遇到這個吃人的傢伙,而且近在咫尺,逃無可逃,打又打不過,不嚇得發抖才怪呢
    但那只猛虎,卻是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的,絲毫沒有逞兇之意
    老人久居深山,知道有些動物年深日久﹑頗有靈xìng,心中思忖著:難道這只猛虎,今晚來到這兒想要避難?或者是有求於人麼?
    想到此處,老人朝著那只臥地猛虎輕聲問道:“你到這兒,看來不是想吃我這把老骨頭,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那只猛虎果然頻頻點頭,臉上流lù出溫順的樣子。
    “你確定不會傷害我們嗎?”面對這只百獸之王,老人也是深感恐懼,絲毫不敢大意。要知道它再通靈懂人話,但它畢竟天生就是吃ròu喝血的主兒啊
    二人一虎又僵持了片刻,見那老虎確無傷人之意,老人漸漸膽大起來,放下手中的槍,大聲問道:“這麼晚了,你到我這兒究竟想要幹什麼啊?”
    話音剛落,那只老虎就張開了大嘴﹑lù出了森森虎牙不過它一沒有怒吼,二沒有近前,而是用前爪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雖然不知道這只猛虎究竟為何事而來,但老人心裡已經漸漸白過來了,看來這老虎確實是有事相求於自己,也就慢慢膽大起來:“如果你真的不是想害我們,而是想要我們幫忙的話,你就慢慢進屋來吧”
    那只猛虎果然慢慢站了起來,溫順地向前走來,緩緩走到mén前,站到老人身邊。
    事已至此,兩位老人確信今晚這只猛虎有靈xìng懂人話,且有事相求,於是便放下心來,退到屋內,請那猛虎進來。
    “到底有什麼事能難住你山大王啊?”老人試探著問道,“我們這把老骨頭,不夠塞你牙縫的,想你也看不上眼,我倆這麼大年紀了,還能幫你什麼忙呢?”
    那只猛虎再次慢騰騰地張開大嘴,用前爪指了指嘴巴。
    兩位老人都粗通醫道,在燈光下仔細看去,那只猛虎大嘴兩側並不對稱,右邊似乎腫脹得厲害
    老人乾脆取過油燈,靠近虎嘴,認真地察看起來。猛虎倒也懂得配合,大張嘴巴,讓老人好好檢查。
    “喲,老婆子啊,它這嘴裡面,可是腫得厲害”老人吃驚地叫道,“來,你給我掌著燈,我好好給它瞧瞧”
    經過一番檢查,原來這老虎嘴巴右側,和牙齒相對的腮幫上,竟然有一枚閃亮的金屬物,深深地紮在上面,才引起這般腫脹
    “我說你這山大王啊,看來肯定是你在吃人時,有什麼東西紮進嘴裡面啦要讓我幫你取出來嗎?”
    那猛虎再次點了點頭不用說,這肯定也是它今晚前來的目的。
    “那,那你可要忍著點兒啊,肯定會疼的,你可不能怪罪於我,我才敢給你治,行不行?”面對猛虎,特別是要把手伸到老虎嘴裡,老人還是相當的謹慎,都說是老虎的屁股mō不得,更何況還要把手伸到虎嘴裡呢
    猛虎點頭,似乎表示理解且能忍疼。
    反正這事不解決,這只猛虎是不會走的。老人定定神﹑壯壯膽,取出行醫的那一套傢伙,抖膽給它把那枚金屬物,從虎口中慢慢拔了出來,又給它上了些yào,讓它消腫止痛,慢慢好轉。
    取出的那枚東西,稍稍擦拭後發現,竟然是一枚金耳釘也就是當時fùnv的耳部飾品看樣子成sè不錯﹑純度很高。當然,紮到ròu裡肯定毒xìng不xiǎo,要不然怎麼說“吞金自殺”呢
    “喏,這個東西可是有毒的,你肯定是吃人啦”老人見那猛虎倒也溫順,並沒有顯lù凶相,順便就囉嗦了幾句,“這大山裡面,山jī野豬﹑狐狼麅兔的,你吃什麼不好?偏偏要吃人要不是今天我給你取出來,別看這個xiǎoxiǎo的東西,它一定會讓你嘴巴潰爛,活活的餓死你,你後可別再造孽吃人啦”
    猛虎聽後,似有羞慚之意,伏身點頭﹑表示受教,然後再三作揖後,轉身離去。
    猛虎走後好久,老夫fù這才回過神來,感歎不已,表示後怕與驚奇。
    當二人在燈光下仔細看那支耳釘時,發現耳釘上竟然打有印記,取來老huā鏡再瞧,那印記是一個“梅”字,很是清晰,而且整個耳釘成sè很足﹑工藝更佳,自是xiǎo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
    二人感歎一番,熄燈就寢。
    都說是積善行德﹑福蔭子孫,此言果然不假。兩位老人自從救了那只猛虎之後不久,已過而立之年﹑仍然光棍一個的獨子金虎,竟然巧遇良緣,在深山中邂逅了一名如huā似yù的妙齡nv子。
    據金虎所講,事情是這樣的,金虎那天上山打獵時,在深山密林處,竟然遇到一位身著華服的妙齡nv子,自言被鬍子(土匪)強搶上山,要她做壓寨夫人,中途她逃了出來,躲藏在這密林之中,不敢luàn說luàn動,始得倖免
    雖然知道這座山上並沒發現有什麼成氣候的大隊鬍子,但也難保近段時間有鬍子進駐此山,所以金虎當時並未多想,出於同情之心,就把那個姑娘領回了家中。
    那姑娘自稱小梅,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與其相依為命,無奈去年冬天,唯一的哥哥被抓壯丁,一去不返﹑杳無音信,現在她是有國無家﹑隻身一人,沒有任何容身之地啦
    聽姑娘如此說來,一家人也是感歎不已。如此命苦之人,總不能讓人家再回鬍子山寨吧?想來想去,只能留她住下。
    小梅姑娘雖然身單力薄,卻也心靈手巧,針線nv紅﹑做飯洗衣,樣樣j精通,且非常勤快,老獵戶一家人非常喜歡,心裡偷偷地思量起來:這姑娘要是和金虎配成一家,那該多好啊
    但還沒等兩位老人考慮好如何開口時,金虎就sī下發現小梅姑娘有些奇怪,就是每當她看到偏房中的哪張虎皮時,一張俏臉頓時yīn森可怖,一雙杏眼中似有冷光迸出
    金虎只是感到奇怪而已,並未多想,更未直言。
    這還不算什麼,真正讓他全家人吃驚的,還是老fù人給小梅姑娘準備做衣服而量尺碼的那一天。
    老fù人年紀雖大,但並不糊塗,在給xiǎo梅量身時,在她脖子後面,無意間發現了一片雲霧狀的印記,那些印記呈暗紫色,非常少見
    老人並未聲張,而是將此事悄悄地和老獵人透露了一下。兩位老人相視無言,眼中的驚恐說明他們二人想到一塊去了,對,那些印記確實少見,因為它是死人身上才能出現的東西——屍斑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9:01
【第二百零五章】一支金耳釘(2)
兩位老人雖然說不上是閱盡人間滄桑﹑觀察世間百態,可畢竟一大把年紀了,至少也是經過風雨﹑歷經磨煉的,遇事沉穩有度。所以他們對這件怪事並未顯山lù水,表面上仍是和平常一樣。
    好好的大活人身上竟然出現屍斑,這種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事,在沒有清楚事實真像以前,還是真的不能l亂說。
    但是,這事雖然不能明說,至少兩位老人暫時不會提起將小梅姑娘收為兒媳的話題,而是悄悄地觀察著她,希望nòng清她的底細再作打算。
    畢竟老人年老眼huā,看走眼也有可能——要說整天忙碌持家務的活人身上出現屍斑,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與接受,說出去更是讓人笑掉下巴。
    小梅姑娘一如既往的勤快忙碌著,與常人並無兩樣。這讓兩位老人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波洶湧,甚至可以說是戰戰兢兢,而且是十分的不解,不知這位年輕貌美﹑來歷不明的姑娘,倒底是他家的福星還是禍害?
    金虎這條年近三十的光棍漢,平常較少接觸異性,近日突然巧遇小梅姑娘,顯然動搖了他原本一輩子單身的打算,就像沙漠中缺水多日的人,巧遇一汪甘泉那樣興奮。

    這一切老夫當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不過現在他們急的不再是撮合金虎和小梅的婚事,而是急切的盼望查清小梅姑娘的來歷。因為他們雖然盼望金虎早點成家,卻對xiǎo梅姑娘感到極不放心。
    金虎對小梅姑娘情深意重﹑呵護有加,表現得十分明顯;而小梅姑娘雖然對他以禮相待,看似尊重,實則是拒人千里。
    這一點讓金虎也是頭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按說是他金虎救了人家,她又無家可歸,不說以身相許﹑知恩圖報的,至少自己儀錶堂堂,和自己成為夫妻,她也不算太吃虧,不就是家裡窮點嘛

    就在老獵人全家對小梅姑娘琢磨不透的時候,當天晚上看似輕描淡寫的一件瑣事,就讓二位老人由剛開始對小梅姑娘的不解,慢慢變成了恐懼與擔心。

    自從小梅姑娘來到他們家,金虎就搬進了偏房住下,將堂屋西側的房間收拾乾淨,讓與小梅姑娘安住下來。穿過堂屋,就是兩位老人的房間。

    暮春時節,多晴少雨;恰逢月中,夜色如洗。那個來歷不明﹑身有屍斑的小梅姑娘,看到明月已升至中天,想必已近午夜時分,忙碌了一天的她,不但沒有好好休息,而是悄無聲息地起身下床。

    白天那個青春俏麗﹑淺笑盈盈的xiǎo梅姑娘,這時卻面帶寒霜﹑雙眉緊鎖,兩眼之中閃爍著詭異莫名的光芒,一張彈指yù破的如huā笑靨,在這靜寂無聲的深夜,卻慢慢變得猙獰起來,嘴角似乎帶著一抹令人心驚的冷笑
    聽著東間兩位老人均勻的輕鼾,確信他們已經深睡入夢,小梅嘴角上揚,腳尖點地﹑輕移蓮步,竟然緩緩走到了兩位老人居住的東間。

    都說老人天命屬狗﹑睡覺輕淺,稍有動靜就會醒來,這話確實不假。當小梅姑娘剛到老人床邊,盯著老人,雙手抬起的時候,外面不知什麼東西驚動了樹上的烏鴉,一陣聒噪聲,驚得老fù人恰好醒來。
    睡眼醒忪﹑月光朦朧,老人猛地發現床邊竟然站有一人,長發散髮﹑目露寒光,面目半掩於頭發之中,十指尖尖抬在xiōng前,再加上外面的老鴉驚叫,窗外樹枝搖曳,嚇得老人心臟狂跳,渾身冰涼,“啊——”的一聲驚叫,把老獵人也驚醒了。

    “你你你,是,是人是鬼”老fù人的聲音顫抖著。

    “大娘不要害怕,是我小梅呀,”只見剛剛還面帶寒霜的小梅姑娘,這時已經輕聲淺笑,“今天突然起風,夜裡太冷,我怕二老著涼,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驚動大娘你啦,真是不好意思”

    “哦,是這樣啊小梅,”老獵人處驚不變,語氣如常,“我和你大娘身體硬朗,不礙事的,你就早點兒休息吧,千萬注意別凍著自個了”

    “那大爺大娘你們也注意別凍著了,我怕恁著涼,正好醒來就過來看看,”小梅一臉的真誠關切,“那我就放心去睡啦”
    雖然xiǎo梅姑娘已經回房休息,兩位老人卻是再無睡意。二人壓低嗓子,小聲地交換著看法。
    “老頭子,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沒看到xiǎo梅那張臉,駭人著哪”
    “噓,小聲點兒這事兒是有些蹊蹺,不過也難說,說不定人家真是一片好心呢你別老把人想得那樣壞,整天疑神疑鬼的”

    “死老頭子,看來你是不相信我啦,要是你先醒,看到她那個樣子,也一定會嚇壞你的,大半夜不睡覺,要真是像她說的那樣,那才真是活見鬼了呢”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那小梅姑娘卻一如既往的做飯﹑打掃庭院,與平常並無二致。這讓兩位老人更加不解,要說人家神神怪怪的想要害人吧,昨夜就完全可以得手,要說她完全正常,聯想到她身上可能存在的屍斑,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
    吃過早飯,兩位老人心裡仍是疑神疑鬼﹑疙疙瘩的放心不下。而小梅姑娘卻一反常態,說是在家呆得心煩,想要跟金虎哥一塊上山打獵。
    金虎當然是大喜過望,老獵人夫fù對晚輩兒的事又不便多言,二人便帶上火銃刀叉等東西,準備出發。

    “金虎啊,你倆上山可千萬小心點兒,招呼好人家小梅姑娘”老fù人一語雙關地提醒道。

    “您老就放心吧,這山裡面我都差不多mō遍了,沒事兒的”金虎顯然並不清楚老人的言外之意,領著小梅姑娘興沖沖地向山上走去。
    深山密林之處,金虎果然出手不凡,不一會功夫就打到了兩隻野兔,還活捉了一隻sè彩斑斕的山jī。
    “小梅妹子,這山雞的羽毛好看嗎?”金虎搖了搖那長長的山雞翎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沒有什麼用”小梅姑娘失望地說,“要是能打到一隻大老虎,用虎皮做個披風﹑坎肩什麼的,到冬天又暖和又好看,那該多好啊”
    “這個,俺這火銃勁xiǎo,真的碰上大型野獸,還真不好對付啊”金虎看到小梅姑娘一臉的失望之情,一股豪氣油然而生,頓了一下說道,“不過,要是xiǎo梅妹子你真的想要,俺這就去試試,前面不遠處,就聽說有老虎在那兒”
    “好啊好啊,咱倆這就上去吧,火銃勁兒xiǎo,這不還有鋼叉嘛”小梅姑娘一聽金虎說願意去打老虎,一張俏臉立即笑靨如huā,秋水般的明眸中閃現出興奮異常的神sè。這讓金虎更加堅定了前去打虎的信念。
    看來“士為知己者死,nv為悅己者容”這句老話,如果改成“士為紅顏知己者死,女為白馬悅己者容”更為合適與通用
    二人快步向山林秘密處前進,金虎一心要打死只猛虎,以搏小梅歡心,根本沒考慮如果真的遇到成年猛虎,是否真有把握取勝。
    看來他們運氣還算不錯,進入山林秘密處後不久,就聽到風響葉動,從不遠處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虎嘯。
    俗話說“雲從龍風從虎,山林風響猛虎出”,風聲剛過,伴隨著一聲晴天霹靂般的吼叫,一隻猛虎就向他們二人疾奔而來。
    “妹子你快躲開”金虎雖然打獵多年,但他多以小獸為主,當真正的百獸之王挾風如電﹑氣勢洶洶猛撲而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沒底的。
    出於男人的本能,他先讓小梅姑娘後退,與時同時急忙扣動了火銃的扳機,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卻被那只猛虎躍起一人多高,輕鬆避過。
    這百獸之王的稱號,果然是實至名歸,並非是浪得虛名躲過金虎的火銃,它今天已經成功了一半,甚至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快接鋼叉金虎哥,”xiǎo梅姑娘看到猛虎躲過火槍,並未驚慌失措,而且非常果斷地向前幾步,將那把鋒利異常﹑閃光鋥亮的鋼叉遞到了金虎的手中。
    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膽sè,面對猛虎不怯不退,而是將鋼叉遞給金虎,自己手拿利刃,與金虎並肩而立,沉著冷靜的嚴陣以待。這讓金虎又是感動又是吃驚,都說是打虎還靠親兄弟,她xiǎo梅姑娘要是不把自己當成過命的自己人,今天絕對不會這樣啊
    來不及多想,那只猛虎就已撲到他們前面一丈遠的地方,虎視眈眈地打量著這兩個主動送到嘴邊的féiròu。
    這只猛虎肩高三尺﹑身長近丈,正是老獵人夫fù幫其拔掉金耳釘而救下的那只大虎,正值壯年﹑威風凜凜
    看到與自己並肩而立的xiǎo梅姑娘,金虎只覺得這輩子沒白來人世一遭雖然說百步之內必有芳草﹑人間更是佳人無數,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兩個八字還沒一撇呢
    遇到這等有情有義﹑清麗脫俗的紅顏知己,任何正常男人都會勇氣倍增﹑豪氣干雲,身高體壯﹑血氣方剛的獵人金虎,這時更是置其生死於度外,決心搏殺這頭猛虎,一是與猛虎相逢,雙方必有死傷,搏殺猛虎,方能保得二人無恙;二是殺掉此虎,正好可以得到一張上好虎皮,滿足xiǎo梅姑娘的心願。
    但那猛虎卻是盯著xiǎo梅姑娘看了看,臉上lù出一種無法想像的驚奇,最後竟然低吼一聲,轉身離去。
    這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讓原本打算以命相拼的金虎xiǎo梅兩個,心中大感意外,二人相視而笑,大呼幸運
    對付那只壯年猛虎,二人均無把握取勝,既然對方主動放棄退回,二人自是不敢再追,返回路上,又打了些xiǎo獵物,也算滿載而歸
    二人回到家裡才發現,金虎那嫁到山下xiǎo鎮上的大姐金釧夫fù回到娘家,來看望父母。金虎趕快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與姐夫二人打招呼。
    “大姐你們來啦,快點裡邊坐吧,”金虎指著大姐他們二人向xiǎo梅姑娘介紹說,“這是俺大姐和姐夫,這位是小梅姑娘。”
    “哦,我叫小梅”小梅姑娘連忙上前兩步,還沒走到金釧他們面前,就看到金釧夫fù二人,剛剛還chūn風滿面,刹那間變得目瞪口呆,繼而睜大眼睛,盯著小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後竟然變得驚愕不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原來是,是劉,劉小姐啊,你啥時候來這兒的?”
    “呵呵,大姐認錯人了,我不姓劉,我姓王,名叫做小梅”小梅姑娘笑著解釋說。
    “都別客套啦,快點裡面坐吧,”老獵人上前打圓場,“小釧你認錯人了吧?這位是你兄弟金虎在山裡救下的小梅姑娘,人家姓王,可不是姓劉啊”

    沒有意料中的客套與親切,大姐他們的態度令金虎實在是大失所望。一向沉穩親切﹑待人很好的大姐這次是怎麼回事?不對人家親切客氣也就算了,竟然對人家的姓名也質疑起來了

    這次當然不是金釧夫fù故意失禮,而是極力掩飾仍然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午飯後,趁早著金虎和xiǎo梅姑娘在院外處理那些獵物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和父母在屋內悄悄地說起了這件事。
    “爹,娘,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小梅姑娘嗎?我可是真的認識她”金釧一臉的疑問與驚恐。

    “哦,小釧啊,你們倆沒有認錯人吧?”老獵人夫fù明知這小梅姑娘實在是有些令人費解,卻是面sè如常﹑不動聲sè地說。
    “絕對沒有認錯我們和她在鎮上本是鄰居,也算是世交,按輩份兒來講,她還得管我叫聲嬸嬸呢,以前經常見面,怎麼可能認錯?”
    “那,那她真的姓劉?”
    “她叫劉子英,是我們鎮上劉員外的千金,我絕對不會認錯人的但是,”金釧看了看她老公,二人都是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但是什麼?是不是她被鬍子搶走啦?這是xiǎo梅親口告訴我們的。”
    “不是,這個劉子英,她,她已經死了十多天啦,怎麼可能好好地住在這裡?”
    “小釧你說什麼?她,她已經死了十來天了?”老獵人夫fù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驚駭,聯想到前幾天發現她脖子後面的屍斑,還有那晚她那可疑可怖的舉動,縱使他們年過半百﹑閱歷頗豐,仍然心中一涼,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9:08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可保證,這個姑娘,百分之百正是十來天前死去的劉子英”金釧的丈夫劉振南鄭重地說,“就算是雙胞胎,也絕對不可能長得如此一模一樣”
    “如果小梅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是已經不在人世的劉子英,那麼她住在我們家裡,到底想要幹些什麼呢?”老獵人頗感冤枉,“我們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況且我們兩家根本就沒見過面,她這不是禍及無辜麼?”
    “爹,其實這事兒也好辦,”劉振南略一思索,就寬慰岳父岳母說,“你們二老先別聲張,明天我們回去,就請劉員外他們自己過來,要是他們聽說劉子英還好好的活在世上,嘿嘿,他們一定會連夜趕過來的”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老獵人對這個nv婿還是相當的欣賞,“我和你母親先不驚動她,等劉員外他們來認一下,看看這個xiǎo梅,哦,這個劉子英到底是人是鬼,住在我家究竟想幹些什麼”
    事不宜遲,既然老岳父家發生了這麼離奇的大事,金釧夫fù當然不宜久留,當天就往回趕,連夜拜會了劉員外夫fù。
    “振南賢弟這麼晚前來找我,想必有事指教吧?”劉員外當然知道劉振南無事不登三寶殿。
    “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要打擾兄台,”劉振南不知這事如何開口,斟酌再三,終於說了出來,“這次我和金釧到我岳父家去走親戚,遇到了一件怪事”
    “哦,什麼怪事啊?與我有關嗎?”劉員外當然不傻,雖然仍未從喪nv之痛中走出來,心裡卻是非常明白,這事肯定與自己有關,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賢弟有話儘管直言,我們兩家算是世jiāo,有事還用拐彎抹角嗎?”
    “好,那兄弟我就直說啦,這次在我岳父家,遇到一個姑娘,和侄nv子英長得是一模一樣”劉振南既然開口了,就乾脆說個清楚,“她正好是在十來天前到我岳父家的”
    “什麼?你說什麼?”劉員外一口茶噴了出來,端茶的手顫抖得十分厲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死死地盯著劉振南,“兄弟你不是在胡扯吧?”
    “哎呀,我說大哥,你看兄弟我是那種無中生有的人嗎”
    沒等劉振南說完,劉員外就jī動地打斷她的話:“我再問你一遍,兄弟你確定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你那侄nv可是已經”
    話沒說完,劉員外已是老淚縱橫,jī動得不能自持,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大悲啊。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劉振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那兄弟你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
    “唉,可惜我認得她,她倒不認我啊明明就是xiǎo侄nv,可她偏偏說她姓王,叫王xiǎo梅”
    “走,麻煩兄弟給大哥我帶個路,辛苦一趟,我叫上你嫂子,現在就去看個明白”
    雖然已經夜深人靜,但劉振南非常理解劉員外的心情,二人稍作準備,叫上幾個人幫忙,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一直到路上,劉振南才xiǎo心翼翼的問道:“大哥,兄弟說句冒昧的話,要是說錯了還請大哥不要見怪。”
    “嗯,你說吧,是不是想問有關子英的後事?”劉員外似乎明白振南的心思。
    “說實話,子英是我看著她長大的,我絕對不會認錯人;但是我從岳父家回來時,我還特意先去看了看子英的墳墓,完好無損,一丁點兒也沒有損壞的痕跡,”劉振南試探著說,“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子英她萬一復活蘇醒,可那棺木墳墓的,她也不可能出得來呀?”
    “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隱瞞啦”劉員外低聲說道,“那個墳墓是空的”
    “啊?這,大哥你,你沒胡扯吧”這下該輪到劉振南吃驚了,子英的屍體他是見過的,確實無疑,但劉員外nòng個空棺假墳,到底搞的是什麼名堂?
    經過劉員外一番解釋,劉振南總算nòng清了這件聽來讓人不可思議﹑仔細想來又合情合理的怪事。
    原來,因為劉子英的終事大事惹得這位千金大xiǎo姐一時糊塗,她竟然在夜裡白綾一掛﹑上吊身亡,等到第二天發現時,早已身體冰涼僵硬﹑鑄成大錯,斷無再生之理。
    然而就在準備喪事的頭天夜裡,子英的屍體竟然不翼而飛,家族至親sī下多方尋找,也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像這種怪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且那子英確實又是身死無疑,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總不能對外說他nv兒詐屍逃跑吧為了家族的面子,他也只能將錯就錯,當天空棺下葬,應付過去,準備靜觀其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她的消息。
    這事雖然離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劉員外當然不會拿自己的親生nv兒開這等玩笑。
    劉振南聽了也只能是苦笑連連,心中更加堅信,老岳父家的那個小梅姑娘,一定是僥倖蘇醒﹑成功外逃的劉子英無疑。
    幾個人風塵僕僕﹑不顧疲勞地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二天下午來到劉振南岳父的家中。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小梅姑娘正巧和金虎外出未歸。劉員外將此事與老獵人一家詳細道來,雙方對這等離奇怪事,均感到不可思議﹑噓唏不已。
    劉員外也是感恩圖報﹑仗義疏財之人,對老獵人收留他的愛nv表示再三的感謝之情,並拿出重金相酬,卻被老獵人委婉而堅決的拒絕了。
    聊不多時,金虎和小梅姑娘並肩歸來。劉員外夫fù一看到小梅姑娘,立即是兩眼發直﹑嘴巴半張,定睛細看後,頓時老淚橫流﹑聲淚俱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拉住小梅姑娘的手痛哭不已,繼而笑中帶淚﹑複轉開心,像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失而復得一般。
    在場的人們感歎不已,都說是寧隔千里遠﹑不隔一層板,他們父母nv三人,這次踏過陰陽界,能夠再次相聚,實乃人之大幸啊
    眾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的表現,實在大出眾人意料,讓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大叔大嬸,你們真是認錯人啦”xiǎo梅姑娘面lù尷尬之sè,客氣而又果斷地說,“我真的不是什麼劉子英,我叫王小梅”
    “孩子啊,你是為娘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為娘再不濟,也不可能認錯你啊”劉員外的夫人涕淚橫流,“瞧瞧,左邊眉máo中的這顆痣,你小時候給你算命時,人家說這叫草中珠,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我說大嬸啊,我倒很想當你們的千金,可惜我沒那個好命天下之大,長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你總不能就因為我眉máo中有顆xiǎo痣,就非要把我當成你閨nv吧”
    “不不不,我自己生的孩子,又是我一手養大的,絕對沒有認錯之理除了這顆草中珠之外,你右臂胳膊肘兒下方四指的地方,還有顆米粒大xiǎo的紅sè胎記,你把袖子卷一下看看,要是我說錯了,我這就給你頭朝下走”
    劉夫人把話說到這一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小梅姑娘身上,眉máo上的黑痣,人人可見,以此相認確實有些牽強;但她所說的那顆紅sè胎記,被xiǎo梅的衣袖所蓋,在場子的眾人均沒看到,這點要是屬實,不管小梅姑娘是否承認,她就是劉員外的nv兒劉子英
    眾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也是一臉的驚愕與茫然,愣在那裡不知所措而且再也沒有出言否認。不用說,看來劉夫人所言不虛,那顆米粒大xiǎo的紅sè胎記一定存在。
    老獵人夫長出了一口氣,哎呀,直到現在總算弄清了這姑娘的來歷這孩子也真是的,在這兒表現得知書達理的,但無論婚事再不稱心,自己的生身父母前來,你也不能拒不相認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梅姑娘愣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說:“看來天下之大,確實無奇不有,大嬸你所說的那個胎記,確實半點不假”
    正當大家等待她們母nv相認的時候,那xiǎo梅姑娘話鋒一轉,很是肯定地說:“不過,我仍然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王xiǎo梅確實不是你家的劉子英”
    “啊事情都到這一步啦,我說大侄nv啊,你就別再折騰你爹娘啦”劉振南也忍不住站出來幫劉夫人說話,“子英啊子英,就算你父母在你終身大事上,做得再差,他們好歹也是你的爹娘吧?這點你總不能否認吧”
    劉振南的話得到了在場眾人的一致認同,就連金虎也深感這姑娘真是太倔強了,倔強得不近人情
    “你們真的錯怪我了這位大嬸提出那顆紅sè胎記,我也感到驚奇;但是我也能提出明確的證據,證明我王小梅絕對不是他家的劉子英”
    小梅姑娘這時已神sè冷靜,非常肯定地說:“我叫王xiǎo梅,家住河東縣祖師鎮王家窪,先父名諱為王自良;小梅十五歲那年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與我相依為命,他叫王富貴,這點你們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再說”
    眾人再次愕然,如果說劉夫人所言不虛,那麼這個小梅姑娘所說的,也是有板有眼,看來不像胡謅
    “罷了看來再扯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道不明,”劉員外悲痛地說,“既然你說的也是明明白白,那就不用多講,我們這就起身,到王家窪去打聽一下再說”
    話既然說到這一步,看來也只好如此。劉員外他們一行人,不顧風塵勞苦,立即起身向老獵人全家告別,領著同行數人,向山下走去。
    雖然說天下怪事層出不窮,但像這樣的離奇之事,還真是聞所未聞的。劉振南一是想解那好奇之心,二是這事原本是他提起,自當善始善終﹑跟隨到底。所以第二天他不顧勞累,又隨劉員外夫婦趕向王家窪
    按照xiǎo梅姑娘所說的情況,他們幾番周折,終於找到了河東縣祖師鎮王家窪村。經過打聽,結果卻是讓他們大吃一驚:祖師鎮王家窪村,確實有個叫做王自良的農民,幾年前早已去世;他的兒子名叫王富貴,去年冬天被抓壯丁;王自良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名叫王小梅,現在下落不明
    這個結果確實讓人啼笑皆非,看來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個與自己女兒長得一模一樣,連胎記都分毫不差的姑娘,確實不是自己已經去世的女兒劉子英
    劉員外夫婦的失望是前所未有的,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也是非常沉重的。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就在他們認為蒼天開眼,自己的愛女起死回生﹑即將歸來的時候,得來的竟是這個結果,人心都是ròu長的,什麼人能在連心的兒女之事上經受如此折磨?
    就在眾人認為塵埃落定﹑紅塵如夢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又給他們帶來了“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又明又一村”的希望與夢想
    在他們垂頭喪氣﹑敗興而歸的路上,一場大雨將他們趕進了路邊的一座寺院之中。
    他們避雨而進的這座南林寺,已有千年歷史,其中高僧輩出﹑道行非凡。在避雨期間,劉員外進香禮佛時,巧遇寺內高僧三寶長老。
    那三寶長老雙目微睜,看了劉員外一眼,就高呼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此行,看空不空,不空亦空啊”三寶長老慈眉善目,笑呵呵地看著劉員外,仿佛知道他的心事一般。
    “敢問大師,此言何意啊?”劉員外聽那長老之言,似乎是話外有話,連忙虛心請教。
    “呵呵,我觀這位施主為眼前孽障所困,雖然雲不遮天,但不遇撥雲之人,施主是實難見天啊”
    “哦,那麼請教大師,您看我這次被什麼所mí,能否撥雲見日呢?”劉員外真的被這個出言不俗的老和尚提起了興趣。
    “阿彌陀佛兒女瑣事而已,施主命中註定只有半女,奈何苦苦求全?雖然命運斑駁,但浮雲蔽日終非久也”老和尚能知道劉員外是為兒nv之事煩惱,自是引得劉員外大為驚奇。
    劉員外五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子英已去,何來半女之說?
    “請恕弟子愚昧,有就有﹑無則無,大師所言半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還請大師明言”劉員外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急切的看著三寶長老,“敢問大師,誰是能幫我撥雲見日之人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老衲即可幫助施主解此困惑”三寶長老笑呵呵地說,“是你的女兒,又不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又是你的女兒。紅塵俗事,亦真亦幻,老衲故言施主只有半個女兒是也”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9:16
【第二百零七章】一支金耳釘(4)
    素昧平生﹑從未見面,這老和尚對劉員外一行人又沒有什麼jiāo流詢問,他竟能說出這等話來,確實令人吃驚。看來他不是活佛在世﹑必為得道高僧
    劉員外聽他言及至此,原本已經冰冷的心,這時突然又熊熊燃燒起了希望之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十分虔誠地說道:“大師慈悲,還請大師為弟子指點mí津,救救弟子啊”
    “呵呵,施主快快請起,你我可到後院廂房中說話”三寶長老吩咐隨身沙彌招呼好其他香客,就領著劉員外出了大殿,向裡走去。
    雙方進入廂房,入座看茶。劉員外再三施禮求教:“大師必能解救弟子于困huò之苦,敢問大師,我那nv兒子英,她到底是生是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三寶長老似有成竹在胸,輕輕說道,“施主莫急,天道迴圈﹑因果使然,令媛之事,老僧已經知道矣”
    “那,請問大師,我女兒她,她到底上哪去啦?她還活著嗎?大師你看她還有救沒救啊?”
    “呵呵,有即是無﹑無即是有,施主令媛,半個而已”三寶長老雙手合什,低聲說道,“要解此困惑,還需老衲親自與施主前往啊”
    劉員外自是喜出望外感jī不盡,再三拜謝後,就請長老同行。
    平地之途,劉員外尚有馬車可坐,一到山腳,就不得不勞煩三寶大師徒步上山。好在那三寶長老實有脫塵之心,絲毫不嫌山高路遠,反倒健步如飛,令劉員外一行人又是稱讚又是慚愧。
    三寶長老和眾人趕到老獵人家裡時,又恰逢小梅姑娘和金虎打獵未回。劉員外向老獵人夫fù提起到王家窪打聽的結果一事,當然大出他們的意料
    劉員外夫婦對小梅的指認,絕對不會有錯;而小梅所提供的資訊,竟然也完全屬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搞得老獵人一頭霧水,一臉的茫茫然。
    “看來真是天意啊,”劉員外看著三寶長老,對老獵人夫fù講道,“本來這事我已經心灰意冷了,卻巧遇這位大師,今天前來,就是有勞大師給我們指點迷津的”
    眾人的目光當然全部集中在那位元老僧身上,不知這事兒究竟如何?再說就算出家人指點迷津,也不過是勸人看開點﹑想通點,不要執著計較而已,又何苦不辭辛勞地到這個地方?
    “阿彌陀佛,老衲此次前來,是需要得到一件那姑娘的舊物,方可與眾生解除煩惱啊”三寶大師高宣佛號﹑直入正題,似乎看透了人們的心思一樣。
    “小梅的舊物?哦,當初金虎領她前來時,卻並沒有帶來什麼東西啊,對了,連套換洗的衣裳也沒有帶,她現在穿的,還是來後我們才給她做的”老獵人夫fù肯定地說。
    “呵呵,那些衣服,雖然是她帶來的,卻並非她本人的舊物,”三寶大師慈祥地說,“依老衲算來,那姑娘剛到時所穿之衣,亦是別人的,哦,就是這位施主令媛所穿”
    “這,這?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老獵人忽然jī動起來,“難道這小梅姑娘,當真就是劉員外的千金,劉子英?”
    三寶大師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是又不是,不是亦是;那姑娘的肉身,確實是劉施主的千金,故而劉施主當然堅持認為那姑娘就是他們的女兒;但是,那女子的靈識卻並非是劉施主的千金啦”
    這一下,大家是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這就是老百姓所說的借屍還魂啊怪不得劉員外夫婦連小梅身上的胎記都認得極准,原來那小梅是借用人家閨nv的身體而已;而那小梅對劉員外夫f婦的認女之舉是堅決否認,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她確實不是劉子英,對劉員外夫fù確實不熟
    而劉員外夫婦聽到這裡,早已淚如雨下,看來自己雖然沒有認錯,但肉眼凡胎只能看清表面,不能看察靈魂啊難道這就是三寶大師所謂的半個女兒麼?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雖然女兒肉身仍在,但人家根本不認識自己,又何來半nv之說呢?
    “小梅,小梅,梅?”老獵人莫明其妙地念叨了幾聲,突然驚叫起來,“看來我真是老糊塗啦難道,難道那個金耳釘,就是小梅的舊物不成?”
    言罷老獵人就站了起來,沖進屋內翻箱倒櫃地找出來個小布包,顫抖著雙手來到了三寶長老的面前,驚魂未定地說:“大師,大師你看這個,這支金耳釘上面有個‘梅字兒,可是那xiǎo梅姑娘的舊物嗎?”
    打開層層包裹,一支非常jīng致的金耳釘出現在眾人面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得眾人不明就裡,而老獵人已經是胸口起伏不已。
    “沒錯沒錯,這支金耳釘,正是那姑娘的真正舊物,只有得到這個東西,老衲才能打破樊籬﹑解脫眾生啊”
    “但是,但是,這支金耳釘絕對不是小梅姑娘帶來的啊?”老獵人雖然想起了這個印有“梅”字的金耳釘,卻是更加清楚這支金耳釘真正的來歷,只是搞不清這個物件怎麼會和小梅姑娘有牽連
    經過三寶長老的一番解說,大家才明白過來,一個個感歎不已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那小梅姑娘確實是河東縣祖師鎮王家窪村王自良的女兒,叫做王小梅。也確實曾被山裡的鬍子所搶,幸而憑著她的聰明,中途得逃。
    可惜的是,她命中註定當有大劫。在山中逃命時慌l不擇路,誤闖到藏猛虎的密林之中,才出匪窩﹑又入虎窩,不幸被那猛虎所害。
    但那王小梅自幼好強,對自己的命運頗感不公。一點兒冤靈凝聚不散。又恰巧那只猛虎被她生前的金耳釘牢牢紮在嘴內而無法自取。眼看那只傷她喪命的猛虎無法進食,早晚也要喪命的時候,卻被你等所救,故而小梅姑娘的靈識遷怒於你們
    也合當她不入地府,當時卻又恰逢劉施主的千金自尋短見,造化無常﹑天道使然,王小梅的一縷靈識就附在了令媛剛死不久的身上,從而得以還魂。
    雖然那xiǎo梅姑娘幸得重生,但一口冤氣仍在,故而偷逃進山,一心想要報仇。一方面想要借助獵人之手,除掉那只猛虎,另一方面又對救那猛虎的獵人耿耿于懷,故而拖延至今。

    那姑娘雖然報復心較強,但她心底卻並不壞。所以雖然心存芥蒂,卻並未對獵人真心報復﹑痛下毒手
    “哦,原來是這樣的”老獵人夫婦長出了一口氣,直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講了出來,“怪不得我發現她身上有屍斑呢,原來她真的是借用屍體還魂的;還有那天夜裡,她站在我床前猶豫不決,差點動手啊”

    事情到了這裡,大家也都明白了這件怪事的來龍去脈,後面處理起來就很簡單啦。

    那三寶長老等到小梅姑娘回來後,就借助那支金耳釘,以及佛家因果**,化解了她的冤氣,並且告訴她:滾滾紅塵天道如此﹑輪回之內眾生平等。如果因為那只猛虎吃掉她,她就必須要那只虎償命,那麼她從小吃了的許多jī鴨魚類等等生靈,那你豈不是罪該萬死?放過別人就是解放自己,人生苦短,何必總是沉淪在仇恨的苦海中,而遲遲不能上岸?

    小梅姑娘也算冰雪聰明﹑悟道非淺,只是暫時被冤氣迷失了心智而已,聽了三寶大師之言後,xiǎo梅姑娘也是立即頓悟。
    在三寶大師的指點下,劉員外夫婦認她做個幹女兒,也算是印證劉員外夫fù只有半個女兒的天命。
    雖然這事十分離奇﹑峰迴路轉的,但最後的結局卻是皆大歡喜,那王小梅,哦,也算是劉子英,為報答金虎一家對她的照顧,與金虎終成良緣;劉員外對這個幹女兒自是照顧有加,送給她一份十分豐厚的嫁妝,金虎一家人財兩旺﹑雙喜臨門,也算是善有善報吧

    劉老大講到這裡,這個故事算是徹底拉上了帷幕,我們卻仍然沉浸在那曲折離奇的虛幻之中。
    過了一會兒,大傻首先打破了寧靜:“我說劉老大啊,你還真能扯當初你講到那老獵人救猛虎後再遇王小梅,我還以為她是老虎變的;後來你又說她有屍斑,我又以為她肯定是具僵屍,總之,這事是太複雜的,就是不知真假啊”

    “唉,這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沒等其他人說話,就聽小李兄弟長歎一聲,幽幽地說,“人家打個山雞﹑逮個野兔的,還能巧遇良緣,弄個紅f顏嬌娘;兄弟我拼命殺敵﹑浴血奮戰,比他打獵辛苦危險百倍,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寡漢一條,想起來真他娘的心中不平啊”

    眾人大笑小李是個女人迷,只要一天不打仗,這小子就忘不了娶妻生子這碼事兒難道我們團這一千多人,除你小李之外都是妻妾成群?人家巧遇良緣關你何事?有本事你也巧遇一個試試?

    這人間的事啊,有時還真是難說。晚上劉老大講的那個故事,引得小李羡慕人家的良緣巧遇,感歎上天對他不公,沒想到第二天上午,這樣的機會就被小李兄弟碰上啦

    不過這件事對我們來講,是福是禍還很難說,中間的離奇與恐怖,要是我們事前知道,哼哼,就是八抬大轎相請﹑滿漢全席相待,我們也是絕對不願意陪著小李兄弟去淌這個混水的 本帖最後由 震雨 於 2013-6-1 09:21 編輯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22:54
【第二百零八章】城隍(1)
    事情是這樣的,此次我們立功不小,上峰給了我們營幾天的休整假。我們幾個老戰友早飯後出營上街,準備採買些東西時,無意間發現大街上路邊貼有許多招賢榜,不遠一張﹑很是醒目。
    本來休整無事的我們,好奇地上前撕下一張,等我們看完榜上的內容時,不由得一個個笑眯眯地看著xiǎo李兄弟,告訴他,你小子整天的光做美夢,沒想了你小李兄弟的良緣佳偶卻在這裡。
    原來這所謂的招賢榜,差不多就是一張招婿榜。榜中說的是,本縣財主黃某的千金黃小姐,數月前突得怪病,經無數岐黃高手和高僧道長救治,至今仍無好轉。無奈之中黃某決定廣開賢mén,凡能救治其女者,均以厚金相贈;如果對方身為男子且年齡相差不大,亦可招為賢婿
    “機會來嘍,小李你的機會來嘍”狗蛋一臉壞笑的朝著xiǎo李擠眉nòng眼,“xiǎo李兄弟你昨天還在感歎人家金虎天賜良緣,這不,老天也給你小子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喲”
    “哈哈哈不錯不錯,這黃小姐,嘖嘖,你瞧瞧人家這姓就姓的好,姓黃啊,一聽就知道是個年輕貌美的黃huā大閨nv”大傻信口開河的說道,“而且她老爹肯定很有錢,這不,上面寫著呐,厚金相贈啊小李你這次是人財兩得﹑人財兩得啊”
    本來我們只是說說玩笑話而已,權當拿小李兄弟打趣,沒想到小李倒當真了:“我說弟兄們啊,你們這次可真要幫幫我,我,我不懂看病啊?對了,劉老大你可是會些草頭方的,這次可不能跟我爭,要想好﹑大讓xiǎo嘛”
    一陣狂笑幾句玩笑話他也居然當真了
    “弟兄們先不要笑嘛”劉老大輕描淡寫的說,“也許那黃小姐得的不過是像孫尚香那樣的隱疾而已,或者是相思之病也有可能,遇到我們小李兄弟,一見如故﹑不治而愈也是大有希望的而且我那幾幅草頭方,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大忙呢”
    火上澆油也好﹑雪中送炭也罷,反正劉老大這句話卻是燃起了小李的希望之火。我們也只得跟著瞎起哄,裝模作樣﹑順水推舟地鼓勵xiǎo李大膽一試,反正就算你用劉老大的草頭方治不好她的病,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對我們來講,中午還能hún頓酒飯
    正當我們準備打聽那黃府何在時,一個路過的老先生,看到我們拿著那張招賢榜議論不休,於是好奇地停了下來,笑著問我們是不是想前去一試身手?我們也毫不忌諱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表示想要前去黃府試上一試﹑碰碰運氣。
    “呵呵,我說你們幾個後生啊,這事兒,唉,你們還是先到前面城隍廟打聽打聽再說吧”老先生聽說我們想要去救那黃小姐,根不不問我們會不會岐黃之術,就直接搖著頭﹑歎著氣轉身走了,看那語氣對我們充滿了同情與無奈,好像我們不是去救人,而像是去送死一樣
    “城隍廟?這老先生看來真是糊塗透了”xiǎo李望著老者遠去的背影,不解中帶著氣憤,“我們是到黃府給那黃xiǎo姐治病的,到那個鬼地方幹什麼去”
    “哈哈,看來小李兄弟真的是心急如焚哪,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小子也不想想,除了會扣個扳機﹑拼個刺刀的,你小子會看什麼病?”劉老大笑道,“不過去看看熱鬧也無妨,但是既然前面就是城隍廟,我們先去那兒瞭解一下更好,或許那老先生說的在理呢”
    “好,城隍爺可是土地爺的頂頭上司啊,去看看也好”我立即贊同劉老大的意見,不是為拍馬屁,而是我們幾個當兵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杏林高手,更不是什麼神漢大仙。人家黃xiǎo姐經過無數岐黃高手和高僧道長救治,至今仍無好轉;劉老大的那幾個草頭方,也許治個頭疼發熱還行;這事兒我們只不過拿小李開個玩笑而已,豈能拿個木槌當針用?
    等我們到了前面的城隍廟一看,喲呵,這城隍廟規模不大,大mén上的對聯倒是十分醒目大氣,上下聯分別是“作jiān犯科任爾磕頭焚香無益;積德行善到此見吾不拜無妨”
    我們進去一看,哎呀,見過城隍廟不少,聽說過城隍老爺無數,可別的地方供奉的不是忠臣良將﹑就是道家名士;而這座城隍廟中供奉的,卻是身穿皂衣的惡神一尊,鬚髮皆張﹑怒目而視,闊口隆鼻﹑板牙森森,看著就令人膽戰心驚
    俗話說,哪個廟裡沒有屈死鬼?特別是這種主掌yīn靈的地方大員府上,當然不會太乾淨。而這座供奉惡神的城隍廟內,更是大白天就讓人感到陰森森﹑冷靜颼颼的
    我們沒有久留,走出廟的時候,正好又遇到那個勸我們來這兒的老先生。
    “哈哈,你們果然來這兒看看了,感覺如何?”那老者見我們果然到此,朝我們會心一笑,“現在你們還想去救那黃小姐嗎?”
    “這個,這個與救黃小姐有什麼關係?”我們相互看著,全是一頭霧水百般不解,“看來老先生對這事兒比較瞭解,能否透露一二?”
    “嗯,好的看來你們根本就沒有打聽過那黃小姐得的是什麼病,這才不知深淺利害,想要去趟這個渾水的”老先生點了點頭,領著我們向前走去,直到離那城隍廟很遠了,這才蹲在路邊,給我們講了起來:
    幾年前,我們這兒出了件怪事兒。一個大mén不出﹑二mén不邁的在閨之女,竟然未嫁而孕;而這家人是幾代書香mén第,家教甚嚴﹑又無男僕,高牆深院的,也不可能有什麼外來之人能夠進入閨房,況且那小姐也知書明禮,並非不守f婦道之人。
    後來其父母百般盤問,那姑娘終於開口,說是夜裡常有一男與其相會,黑燈瞎火的也沒看清他長得什麼模樣,更不知道他是如何進出的
    那姑娘的父母以為肯定是這附近的潑皮無賴,夜裡幹這等騙人采huā之事,自是十分惱怒,於是安排姑娘不要聲張,暗中安排人手,夜裡埋伏在她閨房周圍,想要逮到那個害人的無賴。
    可惜的是他們守了幾夜,根本沒有任何動靜,而白天那姑娘卻說,那個男子夜裡仍舊有到
    這時大家才意思到,看來那男子是來時飄飄﹑去時杳杳,根本不需經過門窗所以至今沒有被人發現。
    這事兒看似顯得十分荒唐不稽﹑無人相信。但她的父母卻是明白,知道女兒可能遇到的那個男子,肯定是什麼不走正道的魔怪妖邪。他們全家是又怒又怕,決心找人除掉那個míhuò害人的東西。
    後來他們找到了一個當地十分有名的神漢前來。按照那個神漢的建議,悄悄吩咐那姑娘,下次那男子再來時,就偷偷將一段紅線系在他身上,這樣神漢就自有辦法找到那個jīng怪之物。
    沒過多久,那姑娘就告訴其父母,她已經按神漢所說,悄悄將一段紅線系在那神秘男子的左腳上了。
    他們很快找來了那出謀劃策的神漢,非要其幫忙找出那個害他nv兒的東西,不管他是千年jīng怪,還是上仙正神,都要向他討個說法。
    那神漢倒也有些本事,稍事作法,就找到了那段紅線,不過結果卻是令人瞠目結舌,原來那段紅線延伸至城隍廟中,赫然系在城隍爺大人的左腳之上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神漢原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當初他還以為不過是個怪鳥王八成了jīng,化作人形騙人的。
    現在發現作怪騙人的,竟然是這尊惡神,又是掌管一方生殺大權的主兒,那神漢不敢伸頭也實屬正常。因為這個城隍老爺,那可不是盞省油的燈,nòng不好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做個廟中屈死鬼,就不划算啦
    這可不是因為那神漢膽xiǎo或道行差,而是那城隍爺實在是太厲害啦。
    這座城隍廟,始建於大明洪武年間,建寺以來,香火鼎盛﹑甚是靈驗。遇有人間難解之冤,向官府求告無mén時,老百姓就會轉投到這座城隍廟中,改求城隍爺主持公道。
    而這位城隍老爺也不含糊,常使老百姓得以沉冤昭雪,將那些無賴惡棍們慘遭橫禍而死,而且對他們的鬼魂嚴刑拷打。
    所以這座城隍廟內,附近的老百姓常常聽到深夜中鬼哭狼嚎﹑慘叫連連,聽那些身兼yīn職之人說,那是城隍老爺在夜審惡鬼﹑酷刑以對
    城隍老爺如此嫉惡如仇﹑愛民如子,我們這個地方的治安就是越來越好,很少有人敢到這裡作jiān犯科。
    但是人無完人﹑神無完神,任何事情都是有好有壞的。那城隍老爺雖然xìng子剛烈﹑嫉惡如仇,卻是脾氣火爆,稍有冒犯,就有可能讓他老人家大動肝火﹑派鬼拘魂。
    那神漢因為此事,竟然惹怒城隍老爺,沒等他焚碟相問,當天就暴死身亡。更嚇人的是,每到深夜,都從城隍廟中傳來神漢的慘叫聲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22:59
【第二百零九章】城隍(2)
    “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那黃小姐的病也與這個城隍爺有關?”小李兄弟迫不得已的問道。
    “這個,這個老夫卻是不敢胡言妄語,萬一惹惱了那尊大神,可不得了,老夫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老先生聽了小李的話是連連擺手,繼而又小聲說道,“反正這事兒,大夥都知道,否則那黃財主也不會張貼招賢榜﹑許以重金,更不會把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嬌嬌女相許啊”
    “如花似玉﹑如花似玉啊小李”大傻看著小李,故意激他說,“你小子可趕快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機會難得啊;既想英雄救美,卻又膽xiǎo如鼠﹑瞻前顧後的,這可不行的你要是害怕那城隍爺,兄弟我可就不客氣啦”
    “瞧瞧大傻你那熊樣,我小李好歹也是一表人材的,你就別丟人現眼啦。再說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害怕那城隍爺了?走,先到黃府瞭解瞭解情況再說”
    我們幾個人問清黃府所在後,就辭別那位老先生,直奔黃府而去。
    這個黃財主,從他的宅院就可看出他身價不低﹑家財雄厚。經人通報後,那黃財主看到我們一不是杏林老者﹑二不是高僧道長,只不過是幾個當兵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幾位軍爺,你們哪位精通岐黃之術啊?”黃財主朝我們舉了舉茶盞,雖然很客氣的示意我們喝茶,話語中卻是深深的不信與疑慮,他的潛臺詞肯定是:就你們幾個粗人,要說衝鋒陷陣﹑殺敵報國還說得過去,可要論治病救人,哼哼,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是這樣的,黃先生,劉某當兵前也曾學得一些草頭方,”劉老大淡定地說,“或許對黃小姐的病有些幫助也未可知,不過行醫之道,總是離不開望聞問切,黃先生不相信我們也可理解,但黃先生給我們講講令媛的病情,並無妨礙啊”
    “草頭方?”黃財主涵養不錯,那口茶沒有當場噴出來,但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傭人卻不顧身份與場合,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黃,你笑什麼啊?”黃財主臉上古井不變,“幾位多多包涵,這位是管家老黃,年紀大了,人很不錯的”
    “我說幾位啊,我家大小姐這病,什麼杏林高手沒瞧過?什麼靈丹妙藥沒吃過?你們nòng個草頭方就敢揭這招賢榜,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啊”那位管家看來年紀不小,修養卻是比黃財主相差甚遠。
    “哈哈哈哈沒錯,像黃先生這樣的身份,肯定給令媛請了無數的杏林高手,買了很多的靈丹妙藥,這我確實相信;不過,請問這位管家,恁家大小姐的病看好了嗎?”聽了那管家狗眼看人低的話,我忍不住回敬了幾句。
    “老黃啊,你先去忙吧,有道是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我相信這幾位既然敢揭招賢榜,有一定有其過人之處你們說是不是啊?”黃財主果然厲害,幾句話就把我們bī到了牆角,讓我們沒有退路,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呵呵,黃先生過獎了,如果能治好令媛的病,我想這都是大家希望看到的,”劉老大作為我們的長官,也只好順著這條路走下去,“還是有勞黃先生講講令媛的病情吧”
    “哦,是這樣的,愛女一向身體很好,幾個月前突然心智失常﹑精神恍惚,經常莫明其妙的自言自語,像是,像是中邪了一樣,咳咳,也請了些僧道高人,可,沒有一點效果啊”
    “黃小姐這病,可與城隍爺有關嗎?”小李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這個,你們是不是聽到外面什麼傳言了?”黃先生沒想到我們來這一手,歎了口氣,“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愛女這病,是曾有人說過與本縣城隍有關,不過,是真是假暫且不提,退一步來講,就算是與他有關,可也沒人敢去興師問罪啊?”
    “哈哈,這也正是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劉老大也知道在醫術上自己肯定無法取得黃先生的信任,再說就算人家相信他,他自己也沒那個信心,看黃先生言及至此,順水推舟地把話題引到了我們擅長的地方,“也許我們醫術不入黃先生的法眼,但要說膽量,我們這些人還算有一些的”
    “劉老大說的沒錯,那些老和尚﹑臭道士的,只能驅個孤魂野鬼什麼的,更不要提那些神漢巫婆們,他們更是不敢得罪那城隍大人而我們,就不在乎什麼,只有他有錯在先,我們一樣可以替黃小姐討還公道”小李立即表現得主動起來。
    “幾位請喝茶,請喝茶,”黃先生聽到小李的話,恍然大悟般對我們客氣起來了,“看看快中午了,我這兒略備薄酒,我們邊喝邊談”
    很明顯,黃先生只知我們醫術不行,忽略了我們這些久經戰陣人的膽量。他之所以留我們酒菜招待,看來確實是想讓我們去叫板城隍爺,而不是看中了劉老大那不登大堂﹑難治大病的草頭方。而這,也正是我們比那些僧道岐黃們所擅長的。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黃先生這才和盤托出﹑如實相告,原來那黃xiǎo姐的怪病,幾個神漢和尚都說與本縣城隍有關,就是不敢惹那惡神,最多只是焚張求情的紙碟文書,而那城隍看來根本沒有賞臉的意思,所以黃xiǎo姐的病至今仍未治癒。
    最後,黃先生說是要救他女兒的病,還必須找那城隍爺處理,而且聽說他老人家白天不在廟中,只有晚上才在衙內。
    黃先生的意思是明顯,就是要我們夜入城隍廟。不管這個方法到底有沒有用,至少他們這些人對此深信不疑,看來我們是必須趟這個虎穴啦。
    軍人一言﹑駟馬難追,我們既然在酒桌上答應了人家,就不會反悔。我們回營後,劉老大安排發相關事宜,就帶著我們幾個老弟兄,趁著天色未黑,趕向城隍廟。
    偌大的一座城隍廟,竟然無住廟之人。一個負責打掃城隍廟的善士老者,聽說我們要在這裡過夜,是堅決的反對勸阻,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晚上真不能住人的,耽誤了城隍爺的審鬼辦公,一定會降罪於我們的。
    見過們堅決要在廟中過夜,那老者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晚上鬼哭狼嚎的,嚇死人不償命啊
    我們當然明白城隍的厲害,也知今晚註定不會平靜。不過,我們絕對不會退縮的,一方面是因為xiǎo李兄弟的緣故,更重要的是,不管他是城隍土地﹑還是山神野鬼,只要他敢不行正道﹑mí人害人,我們就不怕他
    老者無奈,又安排了幾句夜裡xiǎo心燈燭﹑注意防火,有事趕快出來等事項,就自行而去。
    看著城隍廟那幅“作jiān犯科任爾磕頭焚香無益;積德行善到此見吾不拜無妨”的對聯,我們心裡是底氣更足,作為庇護一方百姓的城隍爺,本就應該如此,那些罪孽深重的人難道因為焚香磕頭的供你,就能免他之罪不成?反過來說,只要我們心直行正,不用跪拜於你,諒你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是神也要講道理嘛
    我們五人在大殿中高燃明燭﹑席地而坐,拿出帶來的燒酒和花生米﹑淺酌笑談。
    漫漫長夜,剛剛開始,又是在這座惡名在外﹑詭異嚇人的鬼地方,要是傻坐靜等,不嚇壞人也會悶壞人的。
    大殿之外漆黑一團﹑指手不見五指,裡面倒是明燭搖曳﹑酒香彌漫。這並非我們貪酒,一是為了打發這長夜的無聊;二是酒壯男人膽,喝個幾分酒意,別說他是城隍老爺,就算是閻羅王親自駕臨,我們不壞天良﹑問心無愧的,也不怕他。
    世事無絕對,正當我們淺酌慢飲的時候,這城隍廟內卻傳來了飄飄渺渺的悲叫哀鳴,那叫聲如絲如縷﹑直透心扉,讓人坐立不安。
    與此同時,從大殿後面吹來一股冷風,原本高亮的明燭倏然而滅,我們好像突然坐在了北風呼嘯的荒野之中,面對著一團漆黑的大殿,四周的牆壁和上面的房頂瞬間消失了一樣
    “不要慌luàn,沒看清目標前不准開槍”劉老大低聲命令道。
    剛才所喝的酒這時全化為冷汗出來了。拿著手槍的右手也不禁有些顫抖,真想開上兩槍壯壯膽。
    “嗚啊”一陣慘叫聲像是從腳底下發出來的一樣,嚇得我們趕快跳開,我不由自主地對著那片我們剛才所坐的地方開了兩槍。只聽“嘩啦”一響,卻是打中了我們的酒壺。
    “誰開槍的?”劉老大怒吼一聲,只怕我們一時驚慌失措,誤傷自己。
    “快,快把蠟點著啊老大”狗蛋也驚叫起來。
    出於人們對黑暗本能的恐懼,我們都聽出了狗蛋聲音中的驚慌。加上為了避免開槍誤傷,手中的短槍這時還不如一把大刀管用。
    “哧啦——”一聲輕響,劉老大劃著了一根洋火(火柴),向旁邊的燭臺走去。
    就在這時,我們幾個全部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不約而同地朝著劉老大的前方,“砰砰砰”的一齊開火
    因為借助劉老大手中洋火的微光,我們全都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怪人,雙腳離地﹑飄動向前,蒼白如紙的臉上,兩個黑dòngdòng的眼窩處發出詭異的幽幽之光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23:03
【第二百一十章】城隍(3)
    劉老大當然也看見了那個鬼影,身體一哆嗦,手中的洋火也隨之熄滅。我們又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一團漆黑之中,就像被人在深夜裡猛地推進了冰窖裡一樣
    沒有人敢再開槍,我們幾個背靠背擠在一起,luàn作一團。頭髮稍直楞楞地乍了起來,背上是一片冰涼,都感到背對背的戰友在顫抖不已
    這種恐怖的感覺,比在戰場上白刃見紅還要令人害怕。因為戰場上我們知道看得到對手,而現在別說看到對手,就連對方是人鬼﹑是妖是怪也不清楚。
    雖然看不到對方,我們卻能感到對方的存在。漆黑一團的大殿之中冷颼颼﹑黑漆漆的,十分陰冷可怖。那個看不見的﹑身穿黑衣的東西,或許就在不遠處猙獰地盯著我們,也有可能就站在我們身邊張牙舞爪﹑白齒森森
    一想起他那腳不沾地﹑飄在空中的身體,和他那黑dòngdòng眼窩中的幽幽之光,我就無法控制上下牙齒的捉對撕殺
    “哈哈哈哈”就在我們不知所措,想跑而又不敢luàn跑的時候,從大殿主神的位置處卻傳來了一陣陰冷詭異的笑聲,而且似乎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那個地方向我們慢慢走來。
    與此同時,“哧啦”一聲,火光四起,劉老大mō索著又點燃了一根洋火,慢慢向燭臺走去。
    笑聲頓停﹑人影消失,劉老大順利地點著了蠟燭。昏暗搖曳的燭光下,主神位那尊惡神雕像顯得一臉的猙獰可怖﹑醜陋詭異
    燈光一亮,我們心裡就踏實多了。不管你是猛獸厲鬼﹑還是城隍凶神,只要你敢再嚇唬我們,槍彈伺候﹑絕不留情。
    就在我們以為大敵當前﹑嚴陣以待的時候,那股陰冷之氣卻是漸緩,明燭高燃,加上來這兒之前我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見對方剛才已經亮相,證明今晚城隍在廟,於是劉老大就高聲叫道:“堂堂城隍正神,理當莊重有加,何須裝神nòng鬼的嚇唬於人?小民到此並無他意,只是有事請教而已”
    話音剛落,身邊的狗蛋渾身顫抖了一下,雙眼一陣mí茫失神,繼而又變得清亮無比。
    這個狗蛋,因為他陽氣弱﹑稟xìng瓤,早已多次被鬼魂附體,我們看到他那個樣子,就知道這次也不例外。都怪我們大意,早知如此,就不應當帶他來這個鬼地方充當什麼靈媒。
    “呵呵,幾位壯士果然有膽有識,本府早已等候多時啦”那狗蛋果然已經被什麼附體了,雙目清亮﹑炯炯有神,氣宇軒昂的招呼我們坐下,雖然語氣平和,仍然給我們一種威嚴有加的感覺。
    我們相互看了看,心中都知道這次借用狗蛋身體與我們會話的,看來絕對不是等閒之輩,決非尋常xiǎo鬼所能相比的。
    “這位,這位是?”劉老大也不知如何稱呼對方才好。
    “哈哈,你們不必緊張,本府並無惡意,”狗蛋很大氣地說,“難得你們今天前來找我,看來本府的不白之冤可以昭雪啦”
    “你是,你是城隍爺嗎?”大傻兄弟斗膽問了一句。
    “正是本府,難道你們今夜前來,不是找我的麼?要是不是找我的,本府這就告辭”狗蛋,不,城隍爺這一句話,立即將原本凝重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我們四個也是長出一口氣,既然對方就是城隍正神,而且看起來並無惡意,我們也就稍感放鬆,繼而畢恭畢敬地向其施禮。
    “你們這次前來,是否為了黃家姑娘之事啊?”城隍大人借助狗蛋的身體與我們jiāo談起來。
    “既然大人知道我們的來意,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黃xiǎo姐啊”劉老大見城隍大人並沒有生氣,於是就直入正題,“如果能救得黃xiǎo姐無恙,我想黃先生一定會為大人重塑金身﹑焚香厚供,感謝大人”
    “哈哈,你們也認為那黃家丫頭之事,真的與本府有關嗎?”城隍大人雲淡風清,一不生氣發火,二不臉紅害羞,反而是一付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樣子。
    “這個,難道真的不是大人所為?”我們當然是將信將疑。雖然老百姓們對此事傳得風風雨雨,但那都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我們也無法判斷真偽。
    “唉,提起此事,本府也是大為光火啊,外面百姓所言,純是無中生有,本府背了這麼長時間的黑鍋啊”城隍也是一聲歎息。
    既然話題已經打開,我們也就無所顧忌了,“城隍老爺,我們剛到貴地不久,自然不太瞭解當地的情況,不過空xùe來風﹑未必無因,據貴地百姓所言,此事您老人家恐怕難脫干係啊”
    “呵呵,我知道,我的前任在多年前,就因此類事情獲罪遭貶,本府才得以升任此地,怎麼可能重蹈覆轍呢?本府官職雖xiǎo,也是一方正神,絕不會犯那種劣等xiǎo錯”城隍大人說,“再說人間有王法約束,神鬼之道亦有天條地規啊”
    看來城隍大人沒有說假,我們凡人尚知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城隍老爺作為一方正神,自然更加清楚天條地規的威力。
    沉默片刻,我鼓起勇氣問道:“我們絕對相信大人您的話,可黃姑娘那事兒,您老一定知道原因,能否指點mí津呢?”
    “好說,這也正是今天我前來見你們幾個的原因”城隍笑道,“本來我從不越陰陽之界,人間之事﹑與我無關,只有魂歸地府,才由本府管轄;無奈此事讓本府蒙羞,也只好出面,借助你們之手,來還我清白之譽”
    “那黃家姑娘之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用什麼法子能給她治好,大人的不白之冤才會昭雪啊”
    “此事說來話長,本府亦無法去解那因果之結,”城隍大人思慮片刻,給我們講起了黃家姑娘前世今生的因果孽緣:
    事情是這樣的,那黃家姑娘上世為人之時,曾與一個名叫賈山柱的人結為夫妻;可惜她嫌貧愛富,後來拋家棄子﹑轉嫁多金之人。而那賈山住氣憤不過,卻又無可奈何,心裡卻發下毒誓,有朝一日必將報復於他。
    輪回之事,哪能撒手歸陰﹑立即轉世啊?要是那樣,凡間必將人滿為患﹑而地府空空如也;更不可能人死之後,仍能轉世為人;芸芸眾生多數徘徊於三界之內﹑沉浮於六道之中,如此往復也。
    而那賈山柱與黃家姑娘,恰在今世相逢,最終因果相報,才有此等怪事焉無奈眾生愚昧無知,偏偏把這賬錯算在本府頭上。可笑世人常說,是廟都有冤死鬼,沒想到這次竟然連本府也給冤枉上了
    “敢問大人,既然大人深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人何不出手解救那黃姑娘?也算積德行善﹑利人利己呢?”聽城隍大人講到這裡,小李兄弟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等那裡會知,陰陽之事分工甚明,本府不宜越界,更是無法去解那因果孽緣啊,”城隍話鋒一轉,“而這件因果孽緣,你們幾個卻是可以去解決掉它”
    “啊?我們可以解決此事?”我們幾個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心裡當然明白,不管官職大小,你好歹也是堂堂一方正神,連城隍爺大人不能解決的問題,難道我們就行?這時我直懷疑我們幾個這輩子是不是什麼正神大仙轉世。
    “沒錯,要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冤家宜解不宜結,而你們幾個就是那解結之人”城隍大人繼而又說道,“剛才你們剛來時,那個黑衣人,就是我準備試一下你們的膽量的,看來你們果然有膽有識,必能解決此事”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請問大人,我們應該如何去做呢?”要說是行醫救人,那咱不懂;要說驅鬼捉邪,咱也不會;但要說到膽量,我們倒還是自認有那麼一點的
    “此事不難,只要你們找到那賈山柱的轉世之身,曉以利害﹑適當補償,此事成矣”城隍大人說。
    “補償於他,一是理所應當,二是黃財主確實有這個實力,看來這事不難。”劉老大謹慎地說,“不過有一點,我們可不知道那賈山柱今世姓甚名誰啊?要是他托生在淪陷區,這事恐怕不好辦”
    “呵呵,這點儘管放心,賈山柱轉世之身,不但不在淪陷區,而且就在黃家花園之中,非常好找啊”
    “那就簡單多啦,只要大人你指出是誰,我們找黃財主賠他一大筆銀子,這事兒不就結了”大傻聽城隍大人這麼一說,認為很是簡單,於是大咧咧地叫了起來。
    “差矣差矣,那賈山柱今世不需要任何身外之物,金錢於他﹑實如浮雲;他所需要的東西,千金難買﹑人世難尋,縱然黃財主富可敵國,也有難買之物啊”
    “那,這事兒?我們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黃財主還賠償不起他,我們這些窮光蛋就更沒辦法了,總不成讓我們以命相抵吧?”大傻話雖粗糙,道理不偏,我們也只是幫忙而已,當然沒必要捨命救她啊。
    “哈哈,人家要你小命有何好處?而他所需的千金難買之物,你們卻正好擁有”城隍大人胸有成竹的看著我們。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能這麼值錢?”我們向個相互看了好久,也想不起來我們身上有什麼東西千金難買。
    “這一點嘛,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們自知”城隍正要相告,“許多事情,本府不宜透露太多,否則必遭天譴還有那賈山柱轉世之身,就在黃家後院假山之下,找他之時,你們幾個千萬小心,切記不可有太多之人圍觀”
    城隍老爺後面的話,我們算是聽懂了,原來賈山柱這轉世之身絕非人類啊,否則它怎麼可能住在黃家後院的假山之下?再想到它能mí住黃小姐,肯定不是俗物,這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是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鬼怪妖邪
    “大人啊,賈山柱它,它這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我們會不會有危險?這事怎麼個解勸法啊?”劉老大也明白這事棘手,向城隍爺問個不停。
    “你們就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能透lù的也就這麼多啦。至於其它,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要知道天機不可泄l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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