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揭秘] 殘袍 作者:風御九秋 (連載中)

 
hotmancool 2013-6-5 17:06:5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40592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5 23:55
第十章 一件道袍

“十三陰陽是什麼意思?”巫心語追問。


“十三是個數字,陰陽涵蓋面就大了。”左登峰皺眉搖頭。


“會不會是它的名字?”巫心語低頭看著懷裡的那隻大貓。


“那誰知道。”左登峰夾著被子出言回答。


“陰陽,陰陽。”巫心語終究是女孩兒心性,抱著大貓就開始喊。


“太難聽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喊錢呢。”左登峰忍不住發笑,這時候的大洋就叫銀洋。


“十三,十三。”巫心語聞言立刻換了一個名字。


“十三是個數字啊,怎麼能做名字?”左登峰再笑。


“那你給它起個名字。”巫心語見狀撅起了嘴。


“貓是你救回來的,你樂意喊什麼就喊什麼吧。”左登峰搖頭笑道。在不知道這隻貓科動物真正的身份之前,左登峰只能稱之為貓。


“就喊十三。”巫心語落錘定音。


  “行。”左登峰無奈搖頭。


巫心語抱著貓,左登峰拿著被子和從集市上採購來的東西很快就回到了道觀。回來之後巫心語拿出二人吃剩下的野雞餵那大貓,結果那隻奄奄一息的大貓只是無力的抬頭聞了聞,並未下口。巫心語見狀急忙跑到正殿,拿來左登峰醃製的生魚,這次那大貓終於顫悠著爬起來進食了。


“它一定很久沒吃東西了。”巫心語盯著那隻緩慢進食的大貓。大貓咬嚼的很緩慢,吞嚥也顯得很是困難。


“你這個敗家娘們儿,那些魚我好不容易才醃好。”左登峰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真沒同情心。”巫心語知道左登峰在跟她開玩笑,不但沒生氣還顯得很高興,高興的原因是左登峰的話裡有娘們二字。


“昨天吃野雞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同情心。”左登峰探手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那隻大貓,大貓立刻停止進食,抬頭看向左登峰和巫心語。


“吃吧。”巫心語探手摸了摸大貓的腦袋,後者這才低頭繼續進食。


“你不怕它咬你啊?”左登峰皺眉開口,這時候的貓狗大多是自己尋找食物的,由於食物得來不易,所以在進食的時候都會有護食行為,左登峰先前拿樹枝捅它其實就是為了判斷它有沒有這種不令人喜歡的護食舉動。


“它很聰明,聽的懂我們的話。”巫心語一臉的認真。


“十三,別吃了,轉頭。”左登峰聞言笑瘧的衝那大貓開了口。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隻正在進食的大貓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停止進食轉過了頭。


“你看,我沒說錯吧。”巫心語得意的笑道。


“趴下,打個滾兒。”左登峰進一步的進行驗證。這次那大貓沒有聽他的。


“咱燒水給十三洗澡吧。”巫心語見那大貓並沒有聽從左登峰的命令,急忙岔開了話題。


“天太冷了,洗澡會凍壞它。”左登峰扔掉樹枝伸手撫摸著那隻大貓的皮毛,很快的他便發現了兩個令他費解的現象,眾所周知動物到了秋天都會從皮下生出絨毛抵禦冬天的嚴寒,這隻大貓身上只有粗毛而沒有那層為過冬而生出的絨毛,這一情況表明它先前很可能並不是生活在這個環境中的。另一個令左登峰感覺怪異的現像是這隻大貓的皮毛內外有著大量細小的塵土粉末,貓是喜歡乾淨的動物,怎麼會讓自己身上沾染這麼多的灰土。


雖然大貓吃的很慢,但是個頭很大,很快便吃完了那條醃魚,巫心語再度從道觀正殿拿出了幾條醃魚,接連吃了四條,大貓不再進食,喝水過後就地躺臥了下來。


巫心語見大貓躺下,便從鍋灶旁邊鋪設草窩,左登峰見狀也沒有阻止,提著魚竿前往水塘垂釣,醃魚是二人冬天的下飯菜,不能全餵了貓,再者醃魚裡含有大量的鹽分,貓吃多了也不好。


天氣一冷,魚兒便不太咬鉤,等到左登峰提著釣來的幾條魚回到道觀時日頭已經偏西,巫心語正坐在炕上縫製衣服,她雖然不會做飯,卻已然燒好了熱水,這一刻左登峰有了回家的感覺,暗暗打定主意,過幾天就帶著巫心語回家,讓母親和兩個姐姐見上一見。


有了兩床被子,晚上二人便一人一個被窩,免除了緊張和尷尬。夜半時分起風了,氣溫驟降,也幸虧白天跟保長要了一床被子,不然晚上就有罪受了。


清晨起床,發現外面正在下雪,地上的積雪足有半尺,冬天終於來了。


打開門,十三顫悠著走了出去,便溺過後又顫悠了回來蜷縮在了草窩裡。由於大雪還在下,左登峰簡單的清掃了一下通往兩個廁所的路便回到了屋裡。


大雪斷斷續續的下了三天,積雪達到了兩尺多厚,真是一場罕見的大雪。


大雪封門,二人只能躲在道觀之中貓冬,在此之前二人已經準備好了過冬的柴米,日子過的並不艱難,左登峰經常會扛著獵槍蹣跚外出,打些野兔野雞回來,他這麼做也並不單純為了自己和巫心語,十三不吃熟食,這一習性令左登峰頻頻外出打獵,吃盡了苦頭。


很快的又到了月初,胖大海沒有來,對此左登峰並沒有多想,因為大雪已經封住了進山的路徑,胖大海進不來。


這段時間左登峰一直翻看著自己帶來的那幾本書籍,到最後都能倒背如流了,尋常的道觀寺院都應該有經文道藏,可惜清水觀裡連一本書都沒有,閒暇之餘左登峰試圖逗十三玩耍,隨著時間的推移,十三已經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模樣,可惜的是十三很懶惰,並不像別的貓那樣喜歡與人嬉鬧,大多數時間都躺在窩裡閉目養神,只有左登峰和巫心語交談的時候才會走入南屋側耳傾聽。


百無聊賴之下左登峰便問起巫心語她所學習的道法是怎麼回事兒,而巫心語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她學的道法是她那個失踪的師傅口述的,而且她只學了三天,到現在口訣和修行法門都忘記了,只有在她月假的那幾天氣血才會自動加速運行。


又等了一個月,胖大海還是沒有來,這讓左登峰開始焦急了,已經好久沒有家人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母親的咳嗽好點沒有。


“明天咱們出山吧。”巫心語見左登峰最近心神不寧,知道他掛念家人。


“出山得走十幾里,回縣城有八十里,到我家還得六十里,一百五十多里地換做平時一天也走不完,雪這麼大,咱怎麼回去?”左登峰搖頭嘆氣,這段時間一直在斷斷續續的下雪。


“從縣城住一晚,第二天再走。”巫心語出了個主意。


左登峰聞言點頭同意,他太想家了。


“給,試試。”巫心語咬斷線頭,將她一直在縫製的那件衣服遞給了左登峰。


“我讓你給自己縫衣服,你怎麼給我做了?”左登峰接過衣服抖了抖,發現是件袍子,大小是根據他的身形縫製的,在此之前左登峰並沒有註意巫心語在縫製什麼樣的衣服,最主要的是巫心語一直避免讓他看見。


“我穿你的就行,這件給你。”巫心語微笑回答。


“我那件太大了,等去了縣城我給你買一件好的。”左登峰端詳著這件袍子,袍子是斜襟的,樣式與道袍完全一樣,內襯棉花,為了避免棉花造成的臃腫,巫心語每隔數寸就會以針線穿納壓平,這種繁瑣的作法令整件袍子很是雅緻,也由此耗去了她近兩個月的時間。


“不要給我買新衣服,我就穿這件。”巫心語搖頭開口。


“為什麼?”左登峰打量著那件針腳極為細密的袍子,發現縫製袍子的絲線是由黑白紅三種顏色的絲線搭配扭成的,並非單一顏色,這一細節令這件袍子在雅緻的同時增加了幾分莊嚴。


“不要就是不要。”巫心語堅決的搖了搖頭,轉而催促左登峰快穿上那件袍子,讓她看一看。


左登峰遂了她的心意,換上了那件袍子,很合身很暖和,就是樣式有點怪,這件袍子比普通的袍子要短上一些,而且是斜襟的,是標準的道袍,想必巫心語也只會縫製這一種款式。


“好看,真好看。”巫心語一臉興奮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不錯,真不錯。”左登峰隨聲附和,這件袍子雖然款式特殊了一點,但它飽含了巫心語的心血和她對自己的情意。


“留著過年穿。”左登峰說著就想脫下那件道袍。


“別脫,穿著吧。”巫心語見狀急忙伸手阻止。


“會弄髒的。”左登峰轉頭看著巫心語,這段時間巫心語得到了充足而良好的飲食,體重有所增加,氣色也好了許多,皮膚日漸嫩白,容顏更加嬌美。


“髒了我給你洗。”巫心語柔聲開口。


左登峰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隨後扛著土槍外出打獵,巫心語在家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隨左登峰出山去見他的家人。


午後出發,左登峰一直到傍晚才打到一直野兔,回返道觀之後二人將野兔清理了,兔肉留著帶給母親,下水依舊給了十三。


十三的飯量越來越大,一隻野兔的下水已然餵不飽它了,吃完之後抬頭直盯著灶台上那隻洗剝好的野兔。


“看什麼看,想吃自己抓去。”左登峰將那隻野兔用盆子扣了起來。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修養,十三不再那麼瘦弱,毛下也已經長出了禦寒的絨毛,但是它非常的慵懶,除了便溺很少走出房間。


十三聞言收回了垂涎的目光,一聲不吭的向門口走去。十三有個特點,給多少吃多少,吃不飽也不纏人乞食。


左登峰見狀以為它要便溺,便沒有在意,誰知等了片刻發現它沒有回來,這才開始著急,急忙和巫心語外出尋找,走出道觀發現雪地裡有一趟貓的足跡向西方去了,左登峰快跑一陣,很快發現了在雪地裡艱難移動的十三。山中的積雪很厚,十三每移動一步,積雪都會塌陷到它的腹部。


“說你兩句就想離家出走?”左登峰跑上前去扯著脖子把十三掕起了起來,由於能吃的東西並不多,十三的體重增長的並不多,還沒有二十斤,根據左登峰的估計,如果它恢復到正常的狀態,體重至少也應該在五十斤以上。


“不要再說它了,它好像聽得懂我們的話。”隨後跟上的巫心語從左登峰手中抱起了十三。


“嗯。”左登峰點頭答應,轉身開始往回走。這只動物落難了,眼下冰天雪地的無處可去,再養牠一陣子,等開春了再放它走,十三體型太大,明顯不適合家養。


回到道觀,左登峰將兔子腦袋砍下來扔給了十三,十三看了看左登峰,轉身走進了草窩,沒有吃那兔子頭……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5 23:57
第十一章 共赴巫山

晚上起風了,清晨風停了,但是又下雪了。


下雪了自然不能按照預定的那樣回家,這令左登峰的心情很不好,躺在炕上沒有起來,巫心語穿好衣服下去燒炕提溫。


“你想吃什麼,我來做。”火炕熱起來之後,巫心語走了進來。


  “你會嗎?”左登峰並未起身。


“我可以學。”巫心語知道左登峰心情不好,便放柔了聲音。


“算了吧,等會兒我起來做,那兔子頭還在那兒嗎?”左登峰沒好氣兒的問道。雖然下雪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事情,但他還是很生氣,儘管他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十三已經吃了。”巫心語低聲開口。


“嗯,把兔子再剁一半給它。”左登峰轉了個身。十三吃了兔子頭,說明它很餓,這讓左登峰動了憐憫之心,如果十三耍性子沒吃那個兔子頭,他說不定會從被窩跳出來扯著十三的脖子給它扔雪地去。計劃好的行程被打亂了,令他的心情很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巫心語聞言,轉身回到正屋,片刻之後傳來了刀板接觸的聲音。


“餵給它了,熱水燒好了,起來洗臉吧。”巫心語再次推門走了進來。


“我再躺會兒。”左登峰長長的嘆了口氣。


巫心語見狀坐到了炕邊沒有再吭聲。


“你在想什麼?”許久過後,巫心語低聲開口。


“最近雪下的這麼頻繁,外面肯定成災了,也不知道我媽在家怎麼樣了。”左登峰嘆氣開口。


“兩個姐姐不都嫁到了本村嗎,她們會照顧母親的。”巫心語出言安慰。


左登峰聞言沒有說話,長喘了一口粗氣再度翻了個身。


巫心語見他又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炕邊陪著他。其間巫心語回到正屋添了幾次柴火,隨後便會回到南屋。


“是我不好,你起來吧。”一個多小時的沉默之後,巫心語率先開口。


“我再躺會兒,你餓了就把昨晚的剩飯熱熱。”左登峰隨口回答,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上心頭瞌睡多,左登峰此時再度產生了睏意。


左登峰說完之後,巫心語沒有答話,片刻過後左登峰的身後傳來了巫心語下炕的聲音,隨後是關門上閂的聲音。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起來吧。”巫心語的喘息之聲很重。


“你又沒做錯什麼,關你什麼事兒?”左登峰說著從被窩裡翻了個身。翻過身之後,發現巫心語正在解腰間的腰帶。


“你這是乾什麼?”左登峰驚愕的坐了起來。


巫心語聞言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將棉褲,秋褲褪到了膝間,最後連自己縫製的齊邊底褲也褪了下去,還沒等左登峰反應過來,眼前已然是一片雪白了。


左登峰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早已經​​知道男女之事,與巫心語同床共枕的這段時間也不止一次的產生想法,但是最終都被他以極大的毅力克制住了,巫心語早年淒苦,左登峰不想讓她受委屈,一直想帶著巫心語回家見過母親確定了名分之後再行周公之禮。


“你這是乾什麼?”左登峰竭力的想要移走自己的視線,但是仍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視線從那兩片渾圓雪白之上挪開,與此同時臍下有了反應,燥熱堵住了胸口,呼吸急促困難。


“早該這樣了,我一直難為情,你快下來吧。”巫心語並沒有回頭,而是緩緩的彎下了腰。


彎腰之下,潔白的弧度更加明顯,這種圓潤的曲線令左登峰血脈憤張,抬手撩起被子翻身下炕。


下炕之後,地面上的涼意從雙腳傳了上來,這些許的涼意令左登峰恢復了少許理智,上前伸手將巫心語的底褲提了上去,指尖傳來的柔滑令左登峰剛欲消散的**再度燃起,勉力的將其底褲提了上去,便停了下來,猛然消失的雪白令他極為失落,內心甚至有了將剛提上的底褲再脫下來的想法。


“我這樣對不對?”就在左登峰理智崩潰的瞬間,巫心語低聲開了口。


“誰告訴你該這樣的?”左登峰終於恢復了些許理智,探手將其外面的兩條褲子提了上去並將她扳向了自己。


“我看到外面的人都是這樣的。”巫心語的表情略微有些緊張,卻沒有太多的羞澀。


“你從哪裡看到的?”左登峰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心情,以免自己過分緊張造成顫音。


“前幾年我去山下的地裡拿玉米,在玉米地裡看到的。”巫心語伸手指向西南方向,這個動作令她身體微動,由此令得沒有系上腰帶的外褲再度滑了下來。


“沒事兒你看那些幹什麼?”左登峰忍不住笑出了聲,轉而伸手將巫心語的外褲提了上去並幫她係好了腰帶。這一刻左登峰非常感動,巫心語做出這樣的動作說明她很體諒自己,她有這個想法就足夠了,她的朦朧令左登峰不忍心下“手”,儘管他很想。


“我不是故意去看的,是碰上的。我們試試吧。”巫心語再度探手解開了腰帶並轉過了身。


“這個姿勢不對的。”左登峰既感動又想笑,巫心語常年住在深山,沒有人給她啟蒙,偶然間偷看到**的野鴛鴦就認為那種姿勢是正確的。


“怎麼不對?他們就是這樣的。”巫心語再度伏低了腰。


“也不能說不對,只是那種方式不適合咱們。”左登峰探手將巫心語抱了起來放到了炕上。


巫心語上炕之後主動脫下了褲子,隨後便盯著左登峰等他指示下一步該做什麼。左登峰見狀不再猶豫,褪淨衣衫之後幫巫心語脫下了上衣。


巫心語不諳人事,脫光褪淨也沒有扯被遮掩,左登峰得以正視細觀,雖然近期巫心語飲食不缺,但她仍然很消瘦,雙肩鎖骨很是清晰,皮膚潔白,雙乳不大,在此之前左登峰也曾見過農村婦女哺乳,在他印象當中那個部位都是下垂的,其上的黑紫色大若葡萄。巫心語與她們的迥然不同,精緻傲挺,其上艷紅如豆,很是嬌小。雖然左登峰不知道這兩者哪一種是正常的,但他還是感覺巫心語的更好看,或者說更精緻。


許久過後,左登峰扶著巫心語躺下了,雙手撫向雙峰,入手的感覺是細滑的,巫心語隨之微微發抖,短暫的停留之後,左登峰的雙手離開了那裡,在他看來那是女人哺乳的地方,屬於他日後的孩子而不屬於他。


“我該做什麼?”巫心語的眼睛很是明亮,並未羞澀的閉上。


“閉上眼睛。”左登峰低聲開口。巫心語看著他令他非常緊張,隱約之中感到做夢時那種宣洩的感覺已然迫近。


巫心語聞言立刻閉上了眼睛,此時左登峰的右手已然行至了她的腹部,巫心語平坦的小腹和纖細的腰肢令他感覺巫心語是上天對他的恩賜,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巫心語先前曾經數度添柴燒炕,因此房間的溫度很高,巫心語既然沒有主動扯被掩蓋,左登峰也就沒有那麼做,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女人將會陪他一生,他想好好看看她。


右手再度下移,左登峰終於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和巫心語,巫心語雖然不害羞,但他害羞了,在他看來有些部位是不能看的,只能以觸覺感受。


行至重要部位,左登峰率先感受到了少許稀朗的柔順,隨後便是私密而精巧的分合,這一刻左登峰心中的感覺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完美而神秘的部位日後屬於他了。


時至此刻,左登峰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揚鞭策馬,尋花覓徑。


古人以“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形容人心情之歡暢,可惜左登峰心情過分激動,還沒見到花就摔下馬來。


“這是什麼?”巫心語感受到了什麼,睜開眼睛探手下摸。


“別動,我幫你擦一擦。”左登峰尷尬的拿出自己的毛巾為巫心語擦拭。


“不要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去吧,我等你。”巫心語見左登峰表情尷尬,急忙出言安慰。


“去哪兒?”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巫心語聞言伸手南指,東廂南側是左登峰的廁所。


“傻丫頭,那不是……算了,不跟你說了,躺下吧。”左登峰放下毛巾抱著巫心語躺了下來,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個重要的環節。


忘了自然得補上,巫心語可能見過別人親吻,因而並未感覺驚訝,但是她壓根兒就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左登峰幾番敲門,巫心語始終是牙關緊閉。即便如此,初吻的感覺還是令左登峰迷醉,原來這種感覺並不次於下身的接觸。甜蜜的同時左登峰心中浮現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從來沒見過巫心語刷牙,她的口氣還能如此清新。


再度敲門,巫心語終於明白過來啟齒相迎,兩者相遇,柔糯沁心,敗軍之將頃刻之間再度昂揚。


戰場打掃不干淨也有一定的好處,此次將軍得以順利進城,當二人合二為一的時候,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縛和溫暖,與此同時巫心語也緊咬貝齒發出了輕哼,面上露出了些許的痛楚。巫心語的表情令他不忍有所動作,但本性卻驅使他急切的想要動作。


短暫的猶豫過後,還是本性佔了上風,巫心語已然二十三歲了,雖不諳人事卻足以承受風雨,但那份緊緻的束縛感卻仍然令左登峰很快繳槍投降。


“疼不疼?”戰場仍然由左登峰打掃,落紅甚少,但左登峰並不起疑,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導致女方不落紅,但緊緻的感覺足以說明一切。


“不是很疼。”巫心語微露羞澀,她先前之所以放的開是因為她沒有受到封建思想的影響,並不表示她沒有羞恥之心。


“我會娶你的。”左登峰躊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能表達自己的心情,到最後傻乎乎的來了這麼一句,在他看來男人日了女人,就應該也必須負起責任。


“我知道,心情好點沒有。”巫心語微笑開口。


“嘿嘿,很好。”左登峰嘿嘿笑道。巫山雲雨令他先前憋悶的情緒一掃而空。回想起來自己先前的情緒之所以不好可能也跟這一點有關,天天守著這麼一個嬌媚的女人卻礙於禮數不能擅動,克制的了慾望卻克制不了情緒。


巫心語聞言嫣然一笑,一笑之下倍顯嬌媚,令左登峰再度有了想法,再次坏笑著爬向陣地。


這一次時間很長,一開始巫心語仍然被動承受,到了後期不時的扭腰送臀加以迎合,左登峰見她如此懂事,不由得暗暗歡喜。


就在左登峰暗自歡喜的時候,巫心語探手推開了他從床上站了起來,探手扶牆,翹臀相迎,“咱們還是這樣吧?”


“你喜歡這樣?”巫心語的舉動令左登峰大感驚愕。


“火燒的太多了,燙的躺不住啊。”巫心語的回答令左登峰苦笑不得。原來先前扭腰送臀並不是在迎合自己,而是被火炕燙的。不過這個近乎原始的姿勢令左登峰倍感新奇,一經嘗試,很是喜歡。


三番過後,左登峰下炕做了午飯,二人吃過午飯無事可做,再度回去雲雨,下午直至深夜左登峰已然記不住到底幾番起落了。


次日清晨,日出天晴,巫心語早早起床收拾好了回家的東西,轉而催促左登峰起身。


“今天不回去了。”左登峰躺在炕上有氣無力。


“怎麼了?”巫心語倒很是精神。


  “我四肢乏力,頭暈眼花……”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5 23:58
第十二章 戰爭臨近

巫心語聞言立刻明白了左登峰的言外之意,側目竊笑,花容再綻。


“別笑了,離我遠點行不?”左登峰此刻算是明白了什麼叫紅顏禍水,也體會到了縱慾過度的副作用。


“好,那就歇息一天吧。”巫心語聞言笑著走出了南屋,片刻之後又回來了,屋子太小,沒辦法保持距離。


“算了,算了,走吧。”左登峰無奈的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巫心語見狀急忙將他的衣服遞給了他。


左登峰穿內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兵器的外圈皮膚腫了,明晃晃的一圈兒大水泡。


“你那裡腫沒腫?”左登峰皺眉看向巫心語。之前左登峰只聽說女人會腫,未曾想男人也會。


“你想看看?”巫心語微笑開口,言語之中不乏誘惑之意。昨天前幾次是左登峰主動的,後期便是巫心語先挑事兒。


“早知道這樣,我早就該把你扒光,這幾個月白憋了。”左登峰冷哼一聲開始穿衣服。男女之間一旦突破了那道防線,二人之間的距離立刻就會大幅拉近。


巫心語聞言再度展顏微笑,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說明她的心情非常好。


穿好衣服,吃過早飯,二人收拾著上路,路上有很深的積雪,二人便用繩子打好了綁腿,以免積雪灌進鞋子和褲腿兒。


收拾妥當,給十三留下了半隻野兔和幾條鹹魚,二人帶上乾糧啟程上路。


最難走的就是山路,積雪最淺的地方也到膝蓋,二人根據路旁的的灌木來判斷大體的路徑,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外蹚,十幾里的山路,直至午後方才挪了出來。


出山之後便好走了許多,村子裡的積雪大部分被村民清掃過了,左登峰和巫心語刻意避開村里人快速的穿過了村莊,他們不想讓村里的人看到他們。


村外通往縣城的路也相對好走,雖然沒人清掃,卻有前人蹚出的足印和車轍,二人順著車轍一路東行。雖然昨天縱慾過度,體力有些跟不上,但二人此時的心情都是大好,說說笑笑也感覺很是歡樂。


一路上鮮有碰見行人,走到半路,二人終於遇到了一個趕著馬車進城的車夫,左登峰用五個銅子讓自己和巫心語坐上了馬車。


路上通過跟車夫的閒聊,左登峰才得知日本人正在攻打濟南,韓復榘眼看就要頂不住了,整個文登縣的人都處在忐忑之中,也不知道日本人哪天就會打過來,家家屯糧,人人自危。


“把咱媽接到山里住吧,安全些。”左登峰衝巫心語說道,他已經嗅到了戰爭的味道,對於戰爭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在他看來權力和義務是均等的,打仗是軍人的事情,因為他們拿了軍餉。


“好。”巫心語微微一笑答應的很痛快。


左登峰聞言抓住了巫心語的手沖她點了點頭,感謝她的通情達理。


夜幕降臨的時候,二人終於進了城,左登峰找到了胖大海,胖大海此時藉住在他的舅舅家。


“下這麼大雪,你咋出來了?”胖大海見到左登峰大感意外。


“我不放心家裡,想回去看看。”左登峰出言說道。


“這位是?”胖大海疑惑的看著左登峰身後的巫心語。


“我老婆,山下村里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解釋。


“哎呀,真俊哪!快進來,快進來。”胖大海急忙將二人迎進家門,徑直帶著他們到了自己居住的西廂。


“你出來的正好,你再不出來我就得去喊你了。”胖大海的房間裡很亂。


  “怎麼了?”左登峰皺眉問道。


“文化所前天解散了。”胖大海拾掇了一下髒亂的床鋪,抬手讓二人坐下。


“解散了?”左登峰一聽大感驚愕。


“是啊,日本人要來了,你看我的傢伙都收拾回來了。”胖大海伸手指著角落裡的菜墩和菜刀等物。


“我的工資呢?”左登峰最關心的還是自己這幾個月的工資。


“上兩個月按時發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一起過來把錢拿走了。所裡的解散費是五塊大洋,他們也沒少你的,都在我這兒,連上兩個月那兩塊一共是七塊。”胖大海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大洋放到了桌上。


“我姐夫來拿的?”左登峰抓過那把大洋數了數,是七塊。


“是啊,我第一趟去你家就沒遇到嬸子,恰好碰到你大姐出來拿柴火,我就問她嬸子哪兒去了,她說在你二姐家。我就把錢給你大姐了,後面這兩趟是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來拿的。”胖大海拿起暖壺給二人倒了杯水。


“她們沒問我去哪兒了?”左登峰隱約感覺到自己母親的病可能惡化了,不然不會搬到二姐家居住。


“問了,我說讓所裡弄山里看道觀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胖大海出言回答。


“所裡現在還有人嗎?”左登峰翻看著自己手裡的這幾塊大洋,文化所解散了,日後自己就沒有收入了,生計會成問題的。


“所長好像還在那兒看著呢,對了,他還讓我去找你回來,這幾天道兒不好,我就沒去。”胖大海蹲在地上​​捲起了汗煙。


“找我幹什麼?”左登峰皺眉問道。


“他知道你會日本話,可能想讓你給鬼子當個翻譯啥的。這是我猜的,到底是不是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胖大海說的並不肯定。


“滾他媽的吧,我可不當漢奸。”左登峰啐了一口唾沫,他雖然不會積極抗日,卻也不會助紂為虐。


“我也是這麼想的,回家種地去,要不你買個舢板子咱倆出海打魚也行。”胖大海盯著左登峰手裡的那幾塊大洋。


“等我想好了再說吧,這塊大洋給你,那桿土槍讓我弄壞了,算賠給你的。”左登峰猶豫再三終於拿出一塊大洋遞給了胖大海。其實土槍根本沒壞,左登峰想留下防身,一塊大洋可以打造好幾把土槍,這樣也不算虧了朋友。


“壞了就壞了唄,咱倆你客氣啥。”胖大海站起來推辭道。


“拿著,今天晚上我倆就住這兒了,你去跟你表弟擠擠去。”左登峰將那塊大洋扔給了胖大海,其實胖大海是想要的,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會站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吃飯了沒有,我去給你倆弄飯去。”胖大海接過那枚大洋出言說道。


“吃過了,我們走了一天的道兒,想早點兒睡。”左登峰出言說道。


“那行,你倆早點睡吧,我找我弟弟喝酒去。”胖大海說著向外走去。


“明天我們兩個起早走,就不喊你了。”左登峰站起身跟到了門口。


“行,回去跟嬸子帶個好兒。”胖大海轉身走了出去。


閂上房門,左登峰從背包裡拿出乾糧遞給了巫心語,隨後將胖大海倒的那杯熱水推到了巫心語面前。


“你先吃。”巫心語將玉米窩頭遞給了左登峰。


“我不餓,你吃吧。”左登峰搖頭開口,他此刻腦海裡想著兩件事情,一是失業了之後怎么生活,二是母親到底是不是病的很嚴重。


“以後我們可以自己種糧食,不會餓到的。”巫心語猜到了左登峰在想什麼。


“嗯,我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伊人的寬慰令左登峰心中的憂愁消減了不少。


“日本人很可怕嗎?”巫心語吃著窩頭出言問道,她聽過胖大海的言談知道左登峰沒了工作是因為日本人快來了。


“我雖然沒正面接觸過他們,但是侵略者肯定不會是好人。”左登峰實話實說。他對於日本人的了解僅限於報紙和街頭謠傳,這兩種東西可信度都不是很高,所以日本人到底是什麼人左登峰並不十分了解。


“你會說他們的話?”巫心語好奇的追問。


“我的老師曾經在一艘戰艦上擔任幫帶,他跟日本人打過交道,他會說日本話,也教了我一些。”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這塊表就是王老爺子生前送給他的。


“戰艦是什麼?幫帶又是什麼?”巫心語並不了解這些。


“戰艦就是打仗的大船,清朝的時候船長叫管帶,船長的副手就叫幫帶。”左登峰出言解釋。


  “哦。”巫心語恍然大悟。


“快吃吧,吃完早點睡。”左登峰彎下腰幫巫心語解著綁腿。巫心語見狀急忙放下窩頭想要自己動手,被左登峰制止了。


解下二人的綁腿,左登峰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後二人和衣躺在胖大海的床上相擁而眠,巫心語終究是女人,走了一天的路很快就睡去了,左登峰則一直沒有入睡,他在想清水觀距離外面有十幾里的山路,而且在外人眼裡還是個鬧鬼的所在,日本人如果真的來了可能也不會去那麼偏僻的地方,或許清水觀真的能成為亂世之中的一處桃源也說不定。退一步說即便日本人真的去了那裡,清水觀還有一處地道可以藏身,保命想必沒有問題。


左登峰胡思亂想的睡了過去,由於有心事,睡的並不踏實,清晨早早就醒了,睜開眼睛之後發現巫心語已經先他甦醒,此刻正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他。


“早點上路吧,接了咱媽盡快回去。”左登峰翻身坐起開始穿衣。


片刻過後,二人穿著妥當,拿著行李悄然出門,城中有雇車的騾馬市,左登峰花錢雇了一輛騾車回返老家。


騾子力氣大,耐力好,僱騾車比僱馬車要多花三個銅子,換做平時左登峰肯定不會花這份冤枉錢,但此時他已經嗅到了戰爭的味道,迫切的想要將自己的母親帶到安全的地方。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6 00:00
第十三章 人窮志短

中午時分,左登峰終於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巫心語對於即將見到自己的婆婆有些緊張,左登峰告訴她自己的母親很和藹很隨和,巫心語這才放下心來。


由於天氣很是寒冷,街上並沒有村民和鄰居,左登峰讓車夫直接將騾車趕到了自己二姐的家門口。


推開院門,發現二姐一家人正在正屋吃午飯,院子裡的狗認識左登峰,吠叫了幾聲就搖起了尾巴。


“二姐,咱媽呢?”左登峰領著巫心語推門進屋,二姐已經從正屋迎了出來。


“小峰迴來啦。”二姐見到左登峰很是意外,表情極不自然。


“嗯,回來了。吃著呢,二姐夫,咱媽呢?”左登峰走進正屋,掃了一眼飯桌,發現桌上是地瓜面兒窩頭,幾個外甥和外甥女手裡拿著的窩頭是玉米麵兒的,很小,不會比雞蛋大多少,一缽子蒸白菜放在桌子中央。


左登峰這話一出口,房間裡立刻鴉雀無聲,二姐和二姐夫的臉色變的很是難看,幾個孩子也抓著沒吃完的窩頭驚怯的看著自己的舅舅。


“怎麼了這是?”左登峰乾笑開口,之前他每次過來眾人都會熱烈的歡迎他,幾個外甥還會纏著自己要糖果零食,今天的氣氛怎麼這麼怪。


“大寶,去把你大姨和姨夫喊過來,就說你舅回來了。”二姐夫放下手裡的地瓜窩頭衝坐在炕邊的大兒子說道,後者聞言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孩他媽,把桌子拾掇下去吧。”二姐夫又衝左登峰的二姐開了口。


“二姐夫,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等你大姐他們來了再說吧。來,上炕吧。”二姐夫伸手試圖拉左登峰上炕。


“二姐,咱媽呢?”二姐夫的神情令左登峰感到了強烈的不祥,探手拉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二姐。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點兒去。”二姐並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話,神情緊張,眼神飄忽。


“咱媽呢?!”左登峰拉過轉身欲走的二姐並抬高了聲調兒。


“咱媽走了。”二姐哆嗦著垂淚開口。


二姐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敲的左登峰天旋地轉,巨大刺激令他眼前猛然發黑,立時便站立不穩,旁邊的巫心語見狀急忙扶住了他。


“什麼時候的事兒?”左登峰無力的問道。自己上次回來母親還給自己做過飯,那時候她也只是輕微的咳嗽,怎麼會說走就走。


“登峰,上炕躺會兒。”二姐夫也過來攙扶左登峰。


“我媽什麼時候走的?”左登峰轉頭怒視著他的二姐和姐夫。


“你上次走了沒幾天,媽就得了急病。”二姐聞言頓時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沒通知我?”左登峰怒吼著甩開了二姐夫攙扶著他的手。他上次回來是三個多月以前,也就是說他被發配到清水觀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三個月了,大姐和二姐竟然沒通知他。


“小峰,二姐對不起你啊。”二姐聞言痛哭著跪了下來,三個孩子見此情景立時哭喊著過來拉扯自己的母親。


就在此時大寶帶著左登峰的大姐和大姐夫進了門,大姐見此情景也跟著跪了下來,大姐夫黑著個臉站在了一旁。


地下跪倒了一片,孩子的哭喊聲連成了一片,左登峰沒有動,時至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姐夫和二姐夫會親自去縣城從胖大海手裡拿那三塊大洋了。


“就算媽走了,該給你們的錢我還會給你們,這麼大的事兒,你們怎麼能瞞著我?”左登峰強忍著內心的悲傷開了口。他已然猜到了兩家人隱瞞母親的死訊是為了每個月的那幾塊錢。


左登峰這話一出口,他的大姐和二姐哭的越發大聲,與此同時憤恨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在農村,婦女是沒什麼地位的,母親死後,眾人之所以不去清水觀報喪,路途遙遠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兩個姐夫不想讓他知道,他們擔心左登峰的母親死後,左登峰不再往家里送錢了。


“我早晚要回來的,你們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左登峰竭力支撐著使自己不至於暈倒,母親的死訊已然令他無法接受,兩家人的作法更是令他無法理解,母親死了竟然不通知兒子,這簡直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兄弟,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二姐夫見狀試圖解釋。


“我不是你兄弟。”左登峰嘶吼著打斷了二姐夫的話。這個左登峰曾經喊姐夫的男人此刻在他眼裡無比的醜惡。


“我就說我小弟不是那樣的人,都是你這個死不要臉的,你這個死不要臉的……”二姐站起身哭喊著抓撓自己的男人。


“大姐,二姐,你們讓我這當弟弟的說你什麼好?”左登峰一直在落淚。


二姐聞言哭喊的越發厲害,大姐比較內向,羞愧之下竟然撞向了外間的灶台,幸虧大姐夫反應過來伸手拖住了她。左登峰這才發現大姐的肚子又隆起了,這已經是她第五次懷孕了。


“我去看看媽。”左登峰硬撐著從眾人身旁走​​了出去。眾人見狀急忙一股腦的跟了出來。


“我自己去。”左登峰並未回頭,他知道自己父親的衣冠塚在什麼地方,母親死後自然也會埋在那裡。


走出大門,趕車的車夫正一臉疑惑的向院裡張望。


“你到村頭等我。”左登峰抬手擦去眼淚衝車夫揮了揮手,本來雇車回來是要接走母親的,現在竟然成了這種局面,想及此處,左登峰再度落淚發暈,此時巫心語已然跟了出來並再度攙住了他。


左登峰帶著巫心語,巫心語攙著左登峰,二人緩步離開了二姐的家。


走了沒多遠,大姐和二姐從後面跟了上來,手裡拿著幾刀燒紙,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有這東西。由燒紙想到了過年,由過年想到了母親包的餃子,想到母親此時已經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抽泣的更厲害了。


走出村子,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著身後的兩個姐姐跟上來。


“咱媽是怎麼死的?”左登峰看向自己的大姐。


“吃晌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過晌睡著了就沒起來,急病兒,沒遭罪。”大姐抬起棉襖的袖子擦淚。


“用什麼葬的?”左登峰垂淚點頭再度發問。


“咱媽走的時候還留下兩塊大洋,現買的棺材,好木頭。”二姐接口回答。


“小弟,你別生姐的氣,我是想告訴你的,可是你姐夫不讓,為這事兒都動手了,那次胖子來送錢我本想讓他給你捎信,你姐夫在旁邊瞅著,我也沒敢說。你二姐也想去找你,可是一打聽你那地兒離咱這兒一百多里,我們女人家也走不了那麼遠哪。”大姐泣不成聲。


“大姐別哭了,我不怪你們。”左登峰聞言擦淚長嘆,大姐說的是實話,農村人沒文化,也不尊重婦女,打老婆的事兒時有發生,再者自己離家一百五十里地,姐姐也走不了那麼遠,這件事情不能怪自己的姐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兩個無良的姐夫。


“這幾年咱村哪一年不餓死幾個人,就咱家沒有,我和你大姐生​​的娃還都活了下來,這都幸虧了你。那兩個沒良心的死漢子還不領你的好兒。”二姐哭著攙住了有孕在身的大姐。


“二姐,別說這些了。”左登峰傷心過度,太陽照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令他很是頭暈。


“你這些年的工錢要是不救濟我們,你早在縣城買下房子討上媳婦兒了,何至於這麼大歲數了還打著光棍。”二姐哭的越發傷心了。


“這是我媳婦兒。”左登峰無力的衝兩個姐姐介紹巫心語。


巫心語聞言急忙衝兩個大姑姐問好。


“多好的媳婦兒啊,可惜咱媽看不到了。”兩個姐姐再度哭了起來。


左登峰聞言再也忍耐不住,抽泣變成了哽咽,片刻之後見到了母親的墳,哽咽變成了嚎啕。


父親早亡,母親一人拉扯大了兩個姐姐和自己,遭了多少罪只有她老人家自己清楚,世間最大的恩情莫過於養育之恩,母親就自己這麼一個兒子,臨終的時候自己竟然還沒能守在她的身旁……


無盡的遺憾和極度的哀傷令左登峰幾度哭暈了過去,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左登峰和巫心語一起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既是祭拜,也算拜堂。


“日本人快要打過來了,文化所解散了,以後我不能再接濟你們了,這兩塊大洋你們收好,不要告訴他們,你們留著保命用。”回村的途中左登峰從懷裡拿出了四塊大洋分送給了自己的兩個姐姐,雖然有著他的接濟,兩個姐姐過的還是很艱難,因為人口太多,都得張嘴吃飯。


兩個姐姐雖然面帶羞愧,卻仍然接過了那兩塊大洋。


左登峰沒有再說什麼,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姐姐就是別人的女人,在她們心中自己的男人才是第一位的,儘管他們時常會打她。


回村之後左登峰並未停留,和巫心語走到村頭坐上騾車回返,來時是回家的歡喜,走時是滿腔的悲傷,巨大的落差令左登峰欲哭無淚。


一路顛簸,晚上八點二人來到了山外,夜半時分才回到了清水觀。


巫心語將左登峰扶上了炕,轉而開始生火燒炕,房間的溫度很快就升了上來,與此同時巫心語也為他端來了熱水。


“母親去世了,文化所也解散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左登峰起身接過熱水放到了一旁,探手抱住了巫心語。


“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本帖最後由 hotmancool 於 2013-6-7 05:03 編輯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7 05:02
第十四章 古墓老貓


文化所的那份工作一直以來都令左登峰引以為傲,母親也一直是他最大的牽掛,丟掉了工作,失去了母親,這雙重打擊令左登峰痛苦而失落,加上往返途中受了風寒,回來之後左登峰就病倒了,病的很重,接連幾天都沒下炕。


在此期間巫心語一直在細心的照顧他,雖然巫心語經常將米飯做成稀飯,將玉米餅子烙的半熟,左登峰仍然感受到了她那份貼心的關懷。男人在傷病期間總是很失落,誰在這段時間照顧了他會令他感念至深,因此等到左登峰三天之後從炕上爬起來的時候對巫心語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層,這是一種相濡以沫的感情,平和而厚重。


下炕之後左登峰發現巫心語正坐著蒲團在灶下燒水,鍋灶旁的地上放著一隻母野雞。


  “起來啦?”巫心語抬頭微笑。


巫心語甜美的笑容令左登峰心神一盪,這幾天的臥床休息令左登峰休養了過來,再次有了親近的想法。不過這種想法一經浮現便被心中的喪母之痛壓制住了,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很久,但他是近日才得知的,按理應該守上三七以盡孝道。所以左登峰打定主意,三七之內不會碰巫心語,不然會在自己心中留下無名的陰影。


“哪兒來的?”左登峰抬腳踢了踢那隻野雞,發現野雞還沒有完全僵硬,這說明它死去的時間並不長。


“十三叼回來的,它會打獵了。”巫心語伸手指著貓窩裡的十三。


左登峰轉頭看向十三,發現十三正安靜的趴在窩裡看著巫心語,十三感受到左登峰的眼神,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又移向了巫心語。


左登峰疑惑的盯著十三,十三的體型很大,這種體型完全可以捕殺野兔甚至是狍子,可是野雞是會飛的,十三是如何逮到它的呢?


帶著滿心的疑惑,左登峰拿過那隻野雞,檢查過後發現野雞的頸部一直到下腹有著幾道深深的傷口,這一發現令左登峰很是吃驚,野雞致命的傷口在下腹就說明十三並不是趁野雞沒起飛時捕捉的,而是在野雞起飛之後自下而上發起攻擊的,母野雞體重較輕,飛行速度和飛行高度都優於公野雞,十三能捕捉到它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十三反應速度很快,在野雞沒有飛高之前將其抓了下來。另一種可能就是野雞是在飛行的過程中被十三抓下來的,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野雞的飛行高度大約在三到四米,十三體重不輕,應該躥不了那麼高。


這個問題令左登峰很感疑惑,不過隨之又有一個新的疑惑泛上了他的心頭,那就是一般的動物在抓到獵物之後都會當場進食,十三怎麼會將獵物帶回來?


“十三,這是你抓的嗎?”左登峰拿著野雞衝十三開了口。


十三聞言抬頭看了看左登峰,隨即將視線移開了。十三跟尋常的貓很不一樣,它很安靜,很少發出喵喵的叫聲,它從不乞食,也不願運動,沉默而安靜。


“它又不會說話,你讓它怎麼回答?”巫心語舀出熱水從左登峰手中拿走了野雞。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左登峰疑惑的盯著十三,十三並未與之對視,而是安靜的盯著巫心語手裡的野雞。


“你看你,一隻貓能有什麼來頭。”巫心語搖頭微笑。


左登峰聞言不再說什麼,擼起袖子接替了巫心語的工作。在熱水之中將野雞羽毛扒光之後,左登峰發現野雞腹下的骨頭已經斷了,斷裂的位置恰好在那幾道傷口的內側。本來將野雞剖腹需要用刀的,此刻直接用手就能撐開胸腔。


“你來收拾,我看看十三的爪子。”左登峰將那隻還沒有處理完的野雞遞給巫心語,轉而走向貓窩抬起了十三的前爪,十三見狀微微用力想要收回前爪,左登峰強行抓住了沒讓它縮回去,十三抬頭看了左登峰一眼不再試圖掙脫,任憑左登峰仔細端詳它的爪子。


十三的爪子也有爪鞘,這是貓科動物的特徵,但是十三的爪鞘和縮於爪鞘裡的爪子都是紅色的,這與尋常家貓的灰白色迥然不同。左登峰以拇指和食指捏出了十三爪鞘裡的爪子,發現它的爪子彎曲的幅度比家貓要小,但長度要長很多。此外,爪子的色澤很嬌豔,這說明這些爪子是近期才長出來的。


“它以前的爪子被磨光了,這些是近期才長出來的。”左登峰放下了十三的前爪。


“十三的爪子這麼硬,怎麼會磨光呢?”巫心語掏出了野雞的下水放在十三的食盤裡,十三見狀離開貓窩過去進食。


左登峰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腦海裡整理先前的一些細節和今天的發現。剛開始發現十三的時候,它身上附著了厚厚的灰土,這說明它先前在某個密閉的環境中呆了很久。那時候它的身上還沒有禦寒的絨毛,通過這一點可以得知它所處的那個環境相對溫暖。還有就是發現它的時候它極其瘦弱,這就說明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進食。此外它脖子上的項圈上刻著的十三陰陽四個字,陰陽一般與玄學掛鉤,有生死之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十三本身,左登峰從未見過它這樣的動物,這就說明十三這個物種在現代已經滅絕了,綜合所有線索,左登峰得出了一個令他寒毛直豎的結論.


“十三是從一座古代的墳墓裡爬出來的。”左登峰衝著巫心語正色開口。


“為什麼這麼說?”巫心語聞言大感意外。


“它在墳裡待了很久,所以身上才會有大量的灰土。墳墓裡溫度較高,所以它的身上才沒有過冬的絨毛。咱們發現它的時候它很虛弱,那時候它應該剛從墳墓裡鑽出來。它紅色的爪子異常鋒利,甚至能抓斷堅硬的野雞骨頭,這麼鋒利堅硬的爪子都被磨光了,說明它先前挖掘了很長時間的硬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它挖洞離開古墓的時候磨光的。”左登峰出言解釋


“十三好可憐。”巫心語女孩兒心性,聽完左登峰的解釋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同情。


“我先前說過埋怨它的話,它立刻就離開了,咱們把它找回來之後我餵牠兔子頭它都沒吃,這說明它生氣了。咱們一直照顧它,它感激咱們,所以在我生病的時候才會外出抓捕獵物。這些都說明十三很聰明。”左登峰雖然在跟巫心語說話,但是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正在進食的十三。且不管十三是從哪裡來的,單憑它帶回野雞這件事情,左登峰就能判斷出它本性不壞,因為它懂得報恩。


“你看你,說的它都不吃了,快吃吧。”巫心語撫摸著十三的腦袋。


“十三,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我如果說對了,你就沖我點點頭。”左登峰看著十三正色開口。


左登峰說完之後,十三並沒有反應,而是低頭緩慢進食。


“你說了那麼多,它怎麼能全聽得懂啊。”巫心語接口說道。


“它脖子上的項圈至少也有三千年的歷史,這說明十三至少也活了三千年,活了這麼久,肯定非常聰明。它剛從古墓裡逃出來的時候可能聽不懂咱們的話,因為古代的語言跟現在有很大區別,所以咱們之前說話的時候它才會過去聽,它聽的目的就是熟悉並了解咱們的語言。現在咱們說話的時候,它已經不過去聽了,這就說明它學會了。”左登峰分析著說道。


左登峰說完這番話,十三停止了進食,轉身抬頭直盯著左登峰,眼神之中透著強烈的不安。


“十三,你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嗎?聽得懂就點點頭。”巫心語探手撫摸著十三的腦袋。


十三並未抗拒巫心語的撫摸,目光也沒有從左登峰的臉上移開。


“我們是好人,我們不會害你的,也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任何人,你如果願意可以一直跟我們住在一起,如果不願意可以等到天氣暖和了之後離開這裡。”左登峰衝十三開了口。


“十三,你如果聽得懂我們的話,你就點點頭吧。”巫心語隨之開口。


左登峰和巫心語說完之後,十三一直沒有動作,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猶豫和疑惑,許久過後眼神逐漸變為信任和柔和,隨後竟然真的衝二人點了點頭。


儘管二人先前早已經猜到十三聽得懂人話,但是見它真的點頭了,還是大感驚訝。


“你真的是從古代的墳裡逃出來的嗎?”巫心語率先反應了過來。


十三聞言再度點了點頭,這次沒有猶豫,這表示它對左登峰與巫心語已然有著絕對的信任,這份信任並不盲目,而是經過了它數個月的觀察才做出的決定。


“你是貓嗎?”巫心語好奇的撫摸著十三的脊背。在巫心語眼裡十三就是一隻貓,她也不希望它是別的動物。


十三聽到巫心語的話後猶豫了片刻,隨之搖頭髮聲“喵。”


“十三到底是不是貓?”巫心語疑惑的看向左登峰,十三搖頭表示它不是貓,但是發出的卻是貓的叫聲,這把巫心語搞糊塗了。


“我哪知道,你就當它是貓吧……”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7 05:10
第十五章 雪夜驚魂

“十三真乖,快吃吧。”巫心語沒有從左登峰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也並不在意,拿過食盤開始給十三餵食。


左登峰見狀搖頭苦笑,他可不像巫心語那樣認為十三很乖巧,相反的他感覺這隻公貓很詭異,不管怎麼說它也是從墳裡出來的,看著十三嘴角殘留的雞血,左登峰甚至有點怕它。


“十三,你原來的名字就叫十三嗎?”等到十三吃完食物準備進窩的時候,左登峰喊住了它。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示意十三並不是它原來的名字。


“那座墳墓離這里遠不遠?”左登峰問道。


十三聞言再度搖頭,示意它逃出的那座古墓離道觀不遠。


“你能帶我去看看嗎?”左登峰好奇的問道。


這話一出口,十三立刻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腦袋搖晃的猶如撥浪鼓。看得出來,它對於困住它多年的古墓是心存恐懼的。


“墳墓裡還有你的伙伴嗎?”由於十三隻能搖頭或者點頭,所以左登峰問的都是容易回答的問題。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


“墳墓裡有吃的東西嗎?”左登峰出言問道。他對於十三為什麼能存活這麼多年很是好奇。


  十三聞言再度搖頭。


“這些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左登峰再問。


問完之後等了許久十三也沒動,左登峰這才想起這個問題不能以搖頭或點頭來回答。


接下來左登峰又問了很多問題,由於十三隻能以點頭搖頭來回答是不是,對不對,有沒有這類簡單的問題,所以左登峰只得到了很少的一點信息,那就是十三是作為陪葬品被埋進墳墓裡的,這些年一直都是清醒的,並沒有陷入沉睡,也沒有獲得食物。


至於它的主人是誰,項圈上的字是什麼意思,在它身上都發生了什麼,這些相對複雜的事情它都沒辦法表述。


經過了長時間的盤問,左登峰得出了三個結論,


第一,十三雖然很聰明,卻也沒有超出動物的智商範疇,它只能理解一些簡單的事情,太過複雜的事情它還是理解不了,回答問題也只會最簡單的點頭搖頭,根本就不會使用其他的肢體語言,這一點說明十三雖然很聰明,也還是一隻貓。貓的思維模式跟人類不同,所以二者無法類比,如果非要強行換算成人類的智商,十三的智商也就跟六七歲的孩童相仿。


第二,十三不難相處,它的個性並不強,巫心語將雞頭扔給它,它立刻撇下正在問它問題的左登峰過去吃東西,這就說明它還是動物的本性。先前左登峰扔給它兔子腦袋,它當時賭氣沒吃,後期還是忍不住吃了,也能說明這一點。


第三,十三會耍賴,左登峰問了它很多問題,到最後它明顯不耐煩了,幾次想要進窩,被左登峰阻止了之後它竟然做出了便溺的動作,左登峰急忙開門放它出去,結果它根本就沒便溺,而是順著門柱爬上了門樓,怎麼叫都不回來,後來還是巫心語拿出一隻雞翅膀才把它從門樓上引了下來。


“你看,它都怕你了,別再問了。”巫心語指著貓窩裡的十三衝左登峰說道。


“基本上也問完了,沒什麼可問的了。”左登峰看著十三忍俊不止,十三進窩之後並沒有像平常一樣將腦袋伸在外面,而是露了個貓屁股在外頭,這就說明它煩了。


被十三鬧騰了這麼一陣兒,左登峰的心情好了很多,淘米洗菜開始做飯。


飯後,左登峰扛上土槍出了門,他病倒的這幾天天氣很好,山中的積雪融化了不少,左登峰想出去打獵。本想叫上十三的,結果不論他怎麼叫,十三就是不出窩。


左登峰之所以著急打獵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為自己和巫心語糊口,左登峰現在只剩下了三塊大洋,日後也不會有進項了,這些錢不但要買糧食,還要買明年的種子,得算計著用了。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感謝十三,上午的時候十三的肚皮是癟的,這就說明它只抓到了一隻野雞,它個頭那麼大,吃點下水肯定不飽。


走出道觀的大門,左登峰看到了兩串貓的足跡,不問可知是十三留下的。根據足跡判斷,十三去的是東南方向,而且去和回來走的並不是同一條路,左登峰便沿著右側的足跡往東南方向走去,他想看看十三都去了哪裡。


根據十三的足跡來看它先前走的並不是直線,也沒有明確的目的,遇到草窠和灌木它都會過去查看一番,左登峰裝填好火硝火藥和鐵砂,扛著土槍在林間穿行,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打到一隻兔子,有了收穫左登峰也並沒有著急回去,依然跟隨著十三的足跡向前行進。


日落時分,左登峰終於找到了十三捕獲野雞的地方,那是位於兩座山嵐之間的一片相對空曠的草地。到了這裡,雪地上的足跡間隙開始拉大,這表明十三在這裡加快了速度,兩處足蹟的間隙由一米擴大到了三米,由三米延長到了五米,十三最後的一處足跡距離灑有雞血的位置竟然長達二十幾米,左登峰經過仔細搜索,在兩者之間的一處硬石上發現了爪印,​​也就是說十三當時是從這處石頭上借力起跳攻擊空中的野雞的,而這處硬石距離血蹟的距離足有十五米之遙。這就表明十三的暴襲可以跳出十五米遠,高度至少可達四米。


這一發現令左登峰極為驚愕,沒想到平時安靜慵懶的十三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以它捕獲野雞時展現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遇到體型比它大數倍的動物,十三也可以輕鬆的殺死對方。


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左登峰開始順著十三回程的路徑回返,十三先前並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叼著野雞走了另外一條路。


十三很厲害,也很危險,但左登峰並不擔心養虎為患,它既然可以捕捉獵物,就表示它已經可以獨立生存,在這種情況下它還將獵物帶了回去,就表明它對自己和巫心語是有感情的,二人曾經在它虛弱的時候救過它的命,左登峰相信十三絕不會恩將仇報。


冬天太陽落的早,夜色很快降臨,左登峰逐漸看不清十三先前留下的足跡了,轉悠到晚上八點多,左登峰確定自己迷路了。


迷路之後方向感隨之發生了錯亂,左登峰一直感覺自己是在向回走,但是走來走去卻怎麼也看不見清水觀的影子。


天黑了自己還沒回去,巫心語肯定會擔心,想及此處,左登峰越發著急,加快了速度在山中行進,可是不管他怎麼走,始終見不到他熟悉的景物,身邊的山巒草夼都是陌生的。


又走了片刻,左登峰停了下來,右側的這處山巒他先前曾經走過,一個小時之前他還在這棵歪脖子槐樹下休息過。低頭細看,雪地之中果然有一串足跡,這證明自己先前曾經來過這裡,也就是說這一個小時自己都是在兜圈子。


漆黑的夜晚,身處荒野深山,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左登峰不由得害怕了,加快速度朝著他認為的西方走去。


許久過後,左登峰竟然又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樹,這讓他立刻感覺頭皮發麻,先前自己是改變了方向的,並沒有順著先前的足跡走,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鬼打牆!”左登峰的腦海之中猛然浮現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他雖然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但是他聽村里的老人說過,曾經就有人在夜晚的山中迷失了方向,走了一夜,等到天亮才發現一直是圍著墳頭兒在走。


這個念頭一浮現,左登峰瞬時感到渾身起了雞皮,後背颼颼的發涼,彷彿有人在他身後吹著涼風。


過度的緊張令左登峰不由得開始顫栗,緊張之下手指扣動了肩頭土槍的扳機,腦後的轟然巨響令他大喊一聲扔掉了土槍,與此同時槍口傳來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景物,左登峰這才發現在那棵歪脖子槐樹不遠處有著一個凸起的土包,土包前殘破的墓碑隱然可見。


槍口的火光一閃而滅,周圍再度陷入黑暗,與黑暗同時降臨的還有極度的恐懼,左登峰驚恐之下彎腰摸索到了土槍,顫抖著雙手裝填火藥和火硝。


就在左登峰裝填火藥的時候,藉著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亮,他發現遠處的雪地之中出現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此刻正快速的向自己移動。


“完了,完了,後有鬼前有狼,真是禍不單行。”左登峰暗暗叫苦,以此同時加快了裝填彈藥的速度。雖然他看不清遠處快速奔跑的動物到底是什麼,但是卻可以確定那隻動物是四肢行進的,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那是一隻狼。


遠處那隻動物行進的速度極快,還未等左登峰裝填好火藥鐵砂便躥到了他三米之外,隨之發出了一聲左登峰聽來猶如天籟的聲音,“喵~”


“十三,是你嗎?”左登峰語帶顫音。


“喵~”十三聞言再度發出了叫聲,通過叫聲左登峰確定了它就是十三,雖然十三隻是一隻貓,但是左登峰此刻就像見到了救星。


“十三,咱們快回去吧。”左登峰扛起土槍準備邁步。


就在此時,十三的叫聲陡然變的尖利,與此同時緩緩的向前走來,這一刻左登峰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來,身體再度開始​​發抖。


令他害怕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十三的眼睛先前在夜色之中發出的是淺藍色的光芒,但此刻右眼正逐漸變成黃色。二是左登峰根據十三眼神的注視方向感覺十三此時並不是盯著他的,而是盯著他身後的某個地方……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7 13:35
第十六章 禍從天降

十三的叫聲高亢尖利,這是貓科動物遇到敵人才會發出的示威聲。十三的叫聲和它眼神注視的方向都表明了在左登峰的背後有著對左登峰不利的東西。


就在左登峰驚恐萬分大汗淋漓之際,十三猛然向前方竄了過去,左登峰急忙轉頭,夜色之中辨物不清,他只能看到十三在那墳包前的雪地裡翻滾抓咬。


這一幕令左登峰驚悚到了極點,因為他只看到了十三,並未看到十三在跟什麼東西爭鬥。


左登峰驚恐之下便想轉身逃跑,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克制住了,十三明顯是在保護自己,捨棄十三自己逃走太不仗義。


就在左登峰猶豫徬徨之際,十三停止了厲叫,與此同時左登峰感覺腦海之中的朦朧感一掃而空,這種感覺就像猛然之間摘走了頭上的緊箍,頃刻之間腦海一片清明,丟失了許久的方向感也隨之而回。


頭腦清醒之後,左登峰發現十三正將一隻雪白的動物向自己拖來,根據十三的動作來看,那隻動物的體型並不小。


左登峰劃著了火柴,發現十三拖來的這只動物有點像狼,但是比狼要小一些,通體雪白,脖頸處正汩汩的向外淌著鮮血。


這種動物左登峰雖然沒見過,但他聽老輩兒的人說起過,所以他認識這種動物,這是一隻皮子,皮子是一種神秘的犬科動物,跟狗和狼很相似,狼和狗體型差不多,皮子比它們略小一些,尾巴也要短一些,狗尾巴是翹著的,狼尾巴是拖著的,而皮子的尾巴則是垂著的,尾巴粗而蓬鬆,就像一把掃帚。


皮子是一種很神秘的動物,在不同的季節皮毛呈現不同的顏色,據說它會寐人,也就是控制人的心智,左登峰的堂哥兒時就​​曾經被皮子寐過,被它帶到了山里,家裡幾番尋找終於在山中的一個坡道上發現了他,他告訴家人是一個老太太把他帶到這裡的,還給他麵條吃,他爬不上坡兒那老太太還在後面推他。後來他的家人找到了老太太餵他麵條的地方,發現瓦片上堆著很多死蚯蚓。而他那時候還穿著開襠褲,屁股上都是爪子的抓痕。


“十三,咱回去。”左登峰扔掉即將燃盡的火柴站起了身,雖然十三已經殺死了這只皮子,左登峰仍然感覺很是恐怖。


令左登峰感到意外的是,十三聞言並沒有立刻回頭,而是跑向了那個墳包。左登峰再次劃著火柴,發現十三跳上了那座殘破的墓碑,在墓碑上撒了一泡尿,這才跑了回來。在它向回跑的時候,右眼的黃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左眼相同的淺藍。


“幸虧了你。”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十三的腦袋。


十三聞言平靜的叫了一聲,轉身向前跑去,左登峰扛起土槍跟著它。


二人回到清水觀,已經是半夜時分了,清水觀大門緊閉,十三徑直跳上院牆進了道觀,左登峰上前敲門,剛敲兩下,大門便被巫心語拉開了,這說明她一直就站在門後。


“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巫心語關切的打量著左登峰。


“沒事兒,你做的很好,以後我回來晚了,你就在家等著,千萬別出去找我。”左​​登峰將兔子遞給了巫心語。他對於巫心語的表現非常讚賞,巫心語沒有外出尋找是最明智的作法,萬一走丟了就麻煩了。她關上大門也是正確的,這表示她懂得保護自己。她站在門口等著左登峰表示她非常關心他。以上這些既證明了巫心語對他的關切,又證明了巫心語聰明,懂得自我保護。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進了屋子,巫心語開始從鍋裡向外端飯菜。


“遇見個皮子,被它寐了,多虧了十三。”左登峰長喘了一口粗氣。


“皮子是黃鼠狼嗎?”巫心語疑惑的問道。


  “不是。”左登峰搖頭說道。皮子就是皮子,黃鼠狼叫黃皮子,這是山東的土叫法兒,東北人喊黃鼠狼為黃皮子也是山東人闖關東帶過去的說法兒。


“你的病才好,別著急出去了。”巫心語柔聲說道。


左登峰聞言點頭答應,人在時運不濟或者大病初癒的時候格外容易被那些動物寐著。


巫心語也沒吃飯,二人簡單的交談便開始吃飯,飯後左登峰將那隻野兔剖腹整治,為了感謝十三的英勇相救,左登峰不但將野兔的下水都給了它還給了它半隻野兔,但是與兔肉相比,十三對野兔的內臟更感興趣,這是動物的本能。


吃完飯,二人收拾著上了炕,巫心語再度問起先前的經過,左登峰含糊其辭沒有詳說,他不想嚇到巫心語。


躺在炕上,左登峰​​反反复复的在腦海裡思考著兩個問題,一是今天晚上十三的右眼為什麼會變成黃色,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十三為什麼臨走時在那殘破的墓碑上撒尿。


這兩個問題左登峰一直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原因,最終昏昏睡去。由於先前受到了驚嚇,左登峰睡的並不好,清晨時分被噩夢驚醒了,巫心語見狀擁抱慰藉,柔軟與滑膩令左登峰旖念頓生,但是想及母親的死,左登峰只能遏制住自己的慾望,服喪期間行房乃不孝之舉。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冬雪融去,迎春盛開。


春天到了,左登峰開始開荒種地,山中不缺土地,左登峰便大肆播種玉米,玉米種是山外的村民們送給他的,十三脖子上的項圈被保長託人變賣了,每家每戶都分了十幾塊大洋,這些村民有了錢之後並沒有腐敗花銷,而是全買了地。他們知道,能分到錢全虧了“左領導”,所以在村里遇到左登峰得知他要前往集市採購種子的時候紛紛從自家的缸裡挖出玉米種送給他。


左登峰順便問了問外面的情況,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各自聽來的傳聞和謠言,這些道聽途說根本就沒有根據,有的說日本人就要打來了,有的說日本人被趕跑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到最後左登峰也懶得聽了,聽了也只能被誤導。


平靜的生活安靜祥和,春天耕種勞作種下口糧,夏天釣魚採菇醃製晾曬,左登峰和巫心語彷彿生活在世外桃源,秋天來到之後,二人收穫了耕種的玉米,山中的土地非常肥沃,玉米產量很高。此時的人很少有種植小麥的,玉米和紅薯是主食。


開春之後,十三便不著家了,天一黑就出去捕獵,天亮才回來睡覺,經過了將近一年的休養,十三徹底腐敗了,體重接近一百斤,渾身上下肉鼓鼓的,連腮幫子都肥的起了褶子。即便如此肥胖,十三還是身輕如燕,兩米多高的院牆一躍而過。


有盡人意的地方就必定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巫心語一直沒有懷孕的跡象,對此左登峰也並不在意,時間長著呢,不急於一時。


幸福的生活終究有被打破的一天,秋日的一個午後,左登峰正和巫心語在屋里合計將玉米背出去研磨,道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尋常人家串門是常有的事兒,但是這處道觀是在深山中的,平時根本就沒有人來,所以這陣敲門聲便顯得很是突兀。


就在左登峰和巫心語停止交談面露疑惑之際,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左領導在家嗎?”


“你不要出門,我去看看。”左登峰下炕蹬鞋。保長的突然造訪令他很意外。


巫心語點頭答應,左登峰開門而出,隨手掩上了房門。


打開道觀的大門,發現門外站著保長和兩個他並不認識的人,兩人的年紀都在三十五六歲,個子都不高,一個偏瘦的穿著大褂兒,面帶​​微笑。另一個稍微胖點的手裡拿著馬鞭,看穿戴應該是馬夫。


“崔保長,有什麼事兒嗎?”左登峰並沒有邀請三人進來。


“左領導,這位是省城來的高掌櫃。”崔保長出言介紹。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兒嗎?”左登峰禮節性的衝那身穿大褂的人點了點頭。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請左先生笑納。”高掌櫃抬手送上了兩包大果子和兩瓶白酒。


“崔保長,這是什麼意思?”左登峰疑惑的看了看高掌櫃,轉而衝崔保長問道。這兩包以皮紙包裹的點心是由麵粉和食油烘烤的,在此時是高檔的禮品,瓶裝白酒更是稀罕物,當年王老爺子為左登峰謀差事的時候就是給縣長給了兩瓶白酒。這些禮物在左登峰看來太重了,這讓他很是驚愕。


“左領導,是這樣的,高掌櫃就是買下咱村金圈兒的那個人,他聽說那金圈兒是從貓脖子上弄下來的,覺得很有意思,就想來看看那個貓。”崔保長出言解釋。


“哎呀,哎呀。”左登峰經過短暫的愕然之後開始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面露遺憾和惋惜。


“怎麼了?”崔保長見狀面露疑惑。


“那隻貓我弄來的第二天就​​死了,可惜了,可惜了。”左登峰刻意裝出垂涎的神情盯著高掌櫃手裡的禮物。他之所以要裝出這幅神情目的有兩個,一是不想讓眾人進屋,眾人一進屋就會看到巫心語,屆時清水觀的恐怖氣氛就被消散,外人就可能到周圍來打擾。第二個目的是不想讓眾人見到十三,他已經知道十三的來歷,這個高掌櫃很可能也是通過項圈感覺到十三的蹊蹺,所以才來看的,左登峰可不相信他只是單純的看看。


左登峰話一出口,門外的三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左登峰見狀再度將那副垂涎的嘴臉加重,直盯著高掌櫃手裡的禮物。


“這份薄禮就送給先生了,我們遠道而來,口渴的很。”高掌櫃說著將那份禮物遞給了左登峰。


左登峰抱著果子和白酒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高掌櫃會這麼厲害,他送左登峰禮物是假,想藉口討水進去看看是真。


“你們等一會兒。”左登峰將那包禮物還給了高掌櫃,轉身關上大門,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端了過來。


高掌櫃接過那瓢清水一飲而盡,左登峰見狀倍感疑惑,看他喝水的樣子,他好像是真渴了。


“謝謝先生,小小禮物,收下吧,再見。”高掌櫃喝完水,將水瓢和那份禮物一起遞給了左登峰,轉而和身旁的那個人轉身離去


“左領導,那貓真的死了嗎?”二人轉身離開之後,崔保長再度探頭向內張望。


左登峰剛想出言回答,那已經走出老遠的高掌櫃和身旁馬夫的低聲交談讓他大驚失色。


“左領導,你怎麼了?”崔保長見左登峰的臉色在瞬間變的極為難看,疑惑的出言問道。


“沒什麼,你走吧。”左登峰憤然的將那包禮物塞給了保長,轉而關上了大門。


左登峰之所以憤怒是因為那個高掌櫃根本就不是什麼掌櫃,馬夫也不是什麼馬夫,他們離開之後是用日語小聲交談的,二人各自說了一句話,


  ‘藤崎大佐,現在怎麼辦? ’


  ‘包圍這裡!’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4
第十七章 藤崎大佐

關上大門,左登峰立刻回到了房間。


“怎麼了?”巫心語見左登峰神情緊張,急忙出言發問。


“剛才保長帶來了兩個人,要看十三,我告訴他們十三已經死了,他們不相信。”左登峰焦躁的在房間裡踱著步子。


“管他們信不信,十三是咱們的,讓不讓看咱說了算。”巫心語神情堅定,這一年多來二人與十三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止是他們養的寵物,更是他們的朋友。


“那兩個人是日本人,他們臨走的時候說的是日本話,有一個叫藤崎大佐,藤崎是日本人的姓氏,大佐是部隊的官銜。”左登峰焦急的說道。他與巫心語久居山野,最後一次出山還是半年之前出去買玉米種,這半年之內外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日本人打過來了?”巫心語一臉的愕然。


“不知道,看保長的樣子,好像不是被他們逼著來的。”左登峰搖頭開口。根據崔保長的神情來判斷他極有可能是被哄騙的,如果是被脅迫的,早就發抖了。


“他們看十三幹什麼?”巫心語疑惑的問道。


“有兩種可能,一是想通過十三找到十三之前被困的古墓,這種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想研究十三。”左登峰皺眉開口。


“為什麼要研究十三?”巫心語側目追問。


“十三從墓裡不吃不喝的活了三千年,你難道不感覺奇怪。”左登峰快速的開始整理鋪蓋。


“他們又沒見過十三,他們怎麼知道這些的?”巫心語心中還有問號。


“崔保長他們在賣項圈兒的時候不可能不說項圈的來歷,應該是項圈惹禍了。快別說了,收拾東西出去躲躲,他們馬上就要包圍這裡。”左登峰急切的衝巫心語說道。


巫心語聞言立刻接手開始收拾,而左登峰則離開屋子跑到了西廂與正殿交界處的單牆內踩著倒扣的水缸探頭向外觀望。


左登峰探頭之際恰好看到那兩個日本人在下山的小路上將保長抬進路旁的草叢。在此之前左登峰並未聽到槍響,不問可知他們是用冷兵器將保長殺死或是打暈的。


“保長很可能被他們殺掉了。”左登峰心中大為驚恐,轉而再度翹首張望,那兩個日本人將保長扔進草叢之後,其中一個立刻打了一聲呼哨,片刻之後山下出現了十幾個身穿農民服飾的人快速向二人所在的位置靠攏。


雖然這些人並沒有穿軍裝,但左登峰還是在頃刻之間確定他們都是當兵的,一來他們都拿著短槍,二來他們到了那個扮作高掌櫃的藤崎大佐面前都行了軍禮。


見此情形,左登峰倉皇的跑進東廂,拉起巫心語就向外跑,什麼東西也沒拿,保命要緊。


到了門前,左登峰將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向外一看,亡魂大冒,這些人行動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間已然到了清水觀的外圍,自己和巫心語此時如果衝出去,立刻就會被他們發現,人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過槍子兒。


“快進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別出來。”左登峰關上大門將巫心語拉到西廂推了進去。


“咱都躲起來。”巫心語此也極為緊張。


“不行,如果咱們都躲起來,他們一定會四處翻找,那口棺材瞞不住人的。”左登峰正色開口。


“那你怎麼辦?”巫心語緊張之下開始發抖。


“我沒事兒,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日本鬼子喜歡糟蹋女人,你如果出來了,我就死在你眼前。”左登峰咬牙開口。


“你如果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巫心語的眼神之中透著無比的堅毅。


“我不會逞英雄的,快進去。”左登峰焦急的催促。


“不要把十三交給他們。”巫心語盯著站在東廂門口瞪眼張望的十三。


“放心吧!快進去。”左登峰急切的拉上了房門。十三是他們的朋友,他左登峰絕對不會出賣朋友,即便十三隻是個不會說話的朋友。


拉上西廂的房門之後,大門處傳來了敲門聲。敲門聲很平穩,但左登峰非常清楚,門外站的是一群狼。


“誰呀?”左登峰快速的走到東廂門口開口拖延時間。


“左先生,請開門。”門外的再度響起了藤崎大佐的聲音。


“十三,他們要來抓你,你快從西牆逃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左登峰壓低聲音衝十三快速的交代了一聲,隨後抬高聲調衝門口喊道“等一會兒。”


說完之後左登峰快速的走進屋子將鋪蓋弄亂,消除二人居住的痕跡,隨後又將貓窩搞亂,做完這些發現十三還站在門口側目看著他,左登峰急切之下揪著它的脖子將它拖到了自己先前站立的單牆處,衝著貓屁股就是一腳,十三這才躥上院牆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牆外傳來了KO,KO的叫喊聲,左登峰聞言大為沮喪,這個發音的意思是“這裡,這裡”,不問可知藤崎帶來的人已經包圍了道觀,而且他們也發現了越牆而出的十三。


藤崎此刻正站在門口,聞言立刻大喊著命令部下抓住十三,而且還加重語氣強調了一句'不要取走它的生命。 '左登峰跟隨王老爺子學習了多年日文,對他們的語言很是熟悉,日本話和中文的發音方式很不相同,男子說話時吐氣比較重,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此外兩者互換時也有些許歧意,需要根據場合靈活理解。


牆外的日本軍人聽到了藤崎的命令,立刻前往追趕十三,在追趕的過程中並沒有大呼小叫,只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向著西北方向的密林跑去,很顯然,十三是衝著森林逃跑的。


就在此時,道觀的大門被人踹開了,左登峰驚恐的回望,發現藤崎已然邁步而入,腰桿筆直,步伐沉穩,每一步的距離都幾乎相等,這種只有軍人才有的氣質令左登峰感覺到眼前這個日本人的堅毅和陰冷。


“左先生,把那隻貓召喚回來,我們不會傷害你。”藤崎走到左登峰面前站住了,面帶微笑的衝左登峰開了口。


“你們想幹什麼?”左登峰強自鎮定的開了口,藤崎手裡雖然沒有槍,但身後兩個手下卻都拿著手槍,這讓左登峰非常緊張。


“那隻貓跟我們有著很大的關係,我們要帶走它。”藤崎上前一步,微笑開口。


“它已經跑掉了,怕是不會回來了。”左登峰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這個藤崎雖然一直在笑,但左登峰卻感覺這個人很可怕。


“左先生今年多大了?”藤崎聞言並沒有惱火,面上依然掛著微笑。


“二十五。”左登峰如實回答,十三已經逃掉了,他並不想激怒這個藤田。


藤崎聽到了​​左登峰的回答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向了正殿,那兩名手下並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了左登峰的周圍,手中的手槍也沒有對著左登峰,而是自然下垂。


藤崎走進大殿觀察了片刻,轉而離開大殿進入了西廂,這時候左登峰開始緊張了,好在藤崎並沒有從西廂多做停留,隨後便離開西廂走向了巫心語的廁所,這一刻左登峰知道糟了,清水觀是有兩個廁所的,傻子也知道清水觀裡住了兩個人。


果不其然,藤崎從西側的廁所出來之後又前往了東邊的廁所,然後進了東廂,從東廂停留了許久,最後回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先生,我們只想要那隻貓,並不想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只要你把那隻貓召喚回來,這些全是你的。”藤崎從部下的挎包裡掏出兩封大洋塞進了左登峰的手裡。


“高掌櫃,那隻貓野性很大,我真的叫不回來。”一封大洋一百枚,一枚大洋二十六克,兩封大洋也就十斤多點,左登峰此刻感覺這兩封大洋不是十斤,而是一百斤一千斤,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片刻之後那些追趕十三的日本軍人回到了院子,自動列隊並彙報情況,他們沒有追上十三。


“左先生,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我們已經將你們的省府和人民從災難中解救了出來,用不了多久就會來到這裡,我聽說您是知識分子,我們非常需要您這樣的人才幫助我們處理日常事務。”藤崎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而是和顏悅色的盯著左登峰。


“謝謝你的好意,我只想安靜的生活。”左登峰將那兩封大洋還給了藤崎。藤崎的話說明了他們這次是偷著過來的,日軍雖然攻占了濟南,卻還沒有攻占威海衛。


“左先生,我一定要得到那隻貓,您說出您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您。”藤崎隨手將那兩封大洋遞給了手下。


“我沒有什麼要求,我會配合你們,你們可以從這裡等著,那隻貓每隔幾天就會回來一趟。”左登峰沉吟片刻開口說道。他先前是叮囑過十三不要再回來的,而且這些人去追攆十三的時候十三也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沒有自己或者巫心語的呼喚,十三絕對不會回來。


“左先生,我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裡,沒有辦法等待。我一直對您以禮相待,希望您不要逼我對您無禮。”藤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很想幫忙,但是我真的無能為力。”左登峰出言說道,藤崎這番話說明他要動粗了。


“您太謙虛了,您能讓那隻貓逃走,就一定能讓那隻貓回來。”藤崎挑眉開口。


這一刻左登峰開始暗暗叫苦,之前一些報紙都把日本人說的很愚蠢很猥瑣,可是事實上他們並不笨,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強,而且還很懂禮貌,至少表面上裝的很懂禮貌。


“左先生,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藤崎見左登峰久不開口,再度抬高了聲調。


“我知道你會折磨我,我也知道就算我把那隻貓叫了回來,你也不會讓我活著,所以我不會叫它回來的,你一槍打死我吧。”左登峰笑了。中國有句話叫無欲則剛,左登峰之前一直很膽小,之所以膽小是因為他想活命,只有活著才能跟巫心語長相廝守。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活著了,這些日本人是偷著過來的,目的就是抓走十三,目的達到之後必然殺人滅口。


“你很聰明,但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除非你將那隻貓叫回來。”藤崎貼近了左登峰的面孔,神情陰鷙。


“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矮嗎?因為你們血統不好,近親繁殖。”左登峰狂笑出聲,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讓藤崎盡快殺了自己,以免受折磨。


“巴嘎!”左登峰的話令藤崎大為震怒,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左登峰的額頭。


左登峰見狀不但沒有閉眼,反而瞪大了眼睛,這時候他骨子裡的倔強被徹底激發了,活了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背負著責任,有責任命就不是自己的,有責任就要忍辱負重的承擔責任,而今他的責任已經盡完了,母親已死,親情已絕,沒有子嗣,沒有了這些拖累,他無需忍辱負重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巫心語,他了解巫心語的脾氣,自己一死,巫心語絕對不會苟活,自己臨死也沒有出賣十三,自己死的像個爺們儿,巫心語會為自己感到驕傲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本來極為憤怒的藤崎竟然大笑著收回了手槍,隨後衝身邊的下屬以日語下達了命令,


“這裡還有一個女人,把她找出來……”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5
第十八章 生死抉擇

藤崎的話令左登峰心臟狂跳,藤崎先前已經通過蛛絲馬跡知道了巫心語的存在,他要找出巫心語來威脅自己。


那十幾個化妝成農夫的日本兵聽到藤崎的命令立刻開始四處尋找。清水觀的地道並不十分隱秘,那些日本兵很快的便發現了西廂的入口。


兩個日本人隨後進入了地道,片刻之後,左登峰聽到了東廂北屋傳來了棺蓋落地的聲響,不問可知巫心語被他們逼了出來。


果不其然,很快的巫心語便從東廂跑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剪刀。


左登峰見狀立刻上前抱住了她,藤崎等人並未阻止,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巫心語和左登峰二人。


“放她走,我帶你們去找那隻貓。”左登峰轉頭看向藤崎。


“左先生,尊夫人留在這裡,你去將那隻貓帶回來,只要你帶回了那隻貓,我就放你們離開。”藤崎側目打量著巫心語。巫心語非常漂亮,藤崎沒有想到荒野之中會有如此美貌的女人。不過他的眼神之中只有驚訝而沒有垂涎,這說明他並沒有起色心。


“不行,絕對不行。”左登峰連連搖頭。藤崎雖然沒有露出好色的神情,但他的那些部下卻已經看直了眼。


“我這個人是很講道理的,這樣吧,你留下,尊夫人去找那隻貓。為表誠意,我可以讓她自己去。”藤崎出言笑道。


“她如果找回了那隻貓,你能不殺我們?”左登峰開始演戲。


  “可以。”藤崎聞言連連點頭。


“你發誓!”左登峰佯裝鄭重的盯著藤崎,事實上他非常清楚就算找回十三,藤崎也不會遵守諾言放過他們。


“只要尊夫人將那隻貓帶回來交給我,我絕不會殺你們,也不會傷害你們。”藤崎重重點頭。


“快去把十三找回來。” 左登峰聞言扭頭衝巫心語使了個眼色。


巫心語雖然領會了左登峰的眼色卻沒有離開,而是堅毅的搖了搖頭,表示她絕不會撇下左登峰獨自離開。


“快去,你想為了一隻貓害我送命嗎?”左登峰見狀憤然抬手給了巫心語一巴掌,這一巴掌他是用了全力的,這些日本人都是惡狼,巫心語如果留下,後果不堪設想。


巫心語沒想到左登峰會打她,而且會打的這麼重,一時之間愣住了,愕然的盯著左登峰。左登峰見狀再度抬手又是一巴掌,“十三去了西北方向的樹林,快去把它喊回來。”


這兩巴掌雖然打在巫心語的臉上,但是疼的卻是他自己,他不捨得打巫心語,但是他也知道絕對不能讓巫心語留在這裡。


巫心語哭了,她哭不是因為左登峰打了她,而是她從左登峰的眼神之中讀懂了左登峰的心意,也明白左登峰是要她往西北方向的樹林逃生。


“哭什麼,快去。”左登峰此刻有著千言萬語要對巫心語說,但是他不能隨意開口,藤崎非常聰明,倘若起了疑心,隨時可能改變主意。


巫心語抬頭看著左登峰,眼神之中飽含感動與深情,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左登峰必然慘遭毒手。左登峰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在生死關頭將生存的希望留給了她。


良久過後,巫心語的眼神發生了變化,感動之中多出了一絲決然,隨後衝左登峰重重的點了點頭,“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之後,巫心語轉身向外走去,眾多日本兵見狀轉頭看向藤崎,後者微微抬手,示意放巫心語出去。


“藤崎大佐,我認為這個支那人只想救他的妻子,並不想交出那隻貓。”先前裝扮成馬夫的日本人以日語衝藤崎開了口。


“我知道,但是那個女人一定不會逃走的。”藤崎的臉上一直掛著自信的笑容。


“如果那個支那女人帶回了那隻貓,咱們真要放走他們嗎?”這個日本人可能也是軍官,也懂得一些漢語,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個住在深山道觀裡的人也同樣懂得他​​們的語言。


“我們這次行動未經軍部批准,事後必須消除一切痕跡。”藤崎說話之間看了看左登峰。左登峰早就料到日本人不會守信用,聞言也並沒有感到奇怪,他現在想的是巫心語臨走時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希望她領會了自己的用意,如果真的把十三帶回來,那可真完了。


  “哈依。”那日本人點頭答應。


接下來眾人都沒有說話,眾人都在等,藤崎在等巫心語帶回十三,而左登峰則在等死,他非常清楚不管巫心語回不回來,他都死定了。


人對於死亡都有著強烈的恐懼,左登峰也不例外,但是他此刻心裡卻有著一絲慶幸,因為他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巫心語沒有受到這些日本人的傷害。不過左登峰又有著另外的擔心,那就是萬一自己真的死了,巫心語殉情怎麼辦,這種可能性極大,想及此處,左登峰再度開始焦慮。


“左先生,你好像很緊張。”藤崎轉身衝左登峰走了過來。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左登峰轉頭開口,此時巫心語還未走遠,他還需要拖延時間。


“放心吧,我會的。”藤崎點頭笑道。


左登峰聞言看了他一眼不再開口,這個藤崎大佐長的並不凶煞,言語也不粗野,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這種貌似儒雅的人遠比那些咋咋呼呼的膚淺之人要恐怖的多,他一個日本人能將中文說的如此流利,也可見其毅力之強,心思之專。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藤崎站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雙白色手套戴在了手上,轉而走到那名攜有挎包的部下面前從挎包裡拿出了一把匕首。


“左先生,尊夫人怎麼還沒回來?”藤崎端詳著匕首走近了左登峰。


“她不會回來了。”左登峰出言笑道,半個小時過去了,巫心語必然已經找到了藏身之處。


“不不不,她會回來的。”藤崎說話的時候神情並沒有變化,但是就在其說完話的一剎那,左手的匕首極快的插上了左登峰右側大腿外側。


“我操你媽。”左登峰強忍劇痛衝著眼前這個微笑的惡魔撲了過去,左右的日本兵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摁在了地上。


“聲音太小,尊夫人聽不到,再大聲點兒。”藤崎蹲下身握住了插在左登峰腿上的匕首,猛然旋轉。


“啊!”劇烈的疼痛令左登峰發出了慘叫,這純粹是生理反應,非主觀可以控制。但是左登峰只喊了一半便閉上了嘴,他知道藤崎是想讓他發出慘叫,引出藏在暗處的巫心語。


藤崎見狀抬起雙手摀住了自己的面孔湊近了左登峰的臉。左登峰此刻已然疼出一身冷汗,渾身都在發抖。他強忍疼痛怒視著藤崎,他不明白這個惡魔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左先生,快吐口水,你們支那人不是最喜歡吐口水的嗎?”藤崎移走了遮掩面孔的雙手,隨即再度遮上,他在逗左登峰玩,標準的貓耍耗子心態。


左登峰咬緊牙關轉頭不再看藤崎,事實上藤崎說的沒錯,他此刻的確有吐藤崎一臉唾沫的衝動。


“這個位置痛覺神經非常密集,你忍不住的。”藤崎見狀再度伸手握住了左登峰大腿外側的匕首左右轉動。


事實正如藤崎所言,此時左登峰只感覺疼痛難當,這種劇烈的疼痛令左登峰感覺心臟在快速的抽搐,整個人都想蜷縮起來,但是四肢已然被幾個日本兵摁住了,根本就無法蜷縮。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慘叫會造成什麼後果。


強烈的疼痛會導致胃部痙攣而造成嘔吐,到最後左登峰終於吐了。


“咦~,你們支那人太不講衛生了。”藤崎皺著鼻翼站起了身,一臉的鄙夷。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左登峰齜牙開口。他知道自己絕無生理,所以此刻最大的願望就是世間真有鬼魂存在。


“這話我聽過好多次……”藤崎話說了一半便停住了,目光移到了大門處。


左登峰見狀急忙扭頭,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巫心語帶著十三站在了門口。


“快跑,快跑。”左登峰情急之下絕望的高喊,巫心語帶回了十三,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巫心語看到了左登峰,也聽到了他的話,但是她沒有跑。


“很好,很好,進來,進來。”藤崎見巫心語帶回了十三,頓時面露喜色,急忙招手讓巫心語帶著十三進入道觀。


“不要進來,快跑。”左登峰見狀再度大喊。他已經發現藤崎的那些部下拿出了鐵鍊和套索。


巫心語聞言並未開口,也沒有移動,而是深情的盯著左登峰,與此同時探手解開了棉襖的釦子。


“你這個傻子,你這樣救不了我的,我會恨你一輩……”左登峰的話喊了一半就停住了,不是他不想喊完,而是摁著他的日本兵一拳打的他下顎錯位。


左登峰此刻無比的憤怒,但是他最恨的不是這些日本人,而是巫心語,巫心語的這個舉動在他看來是極度愚蠢的,這些日本人就算是抓到了十三,日了她,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巫心語這個愚蠢的舉動令左登峰感覺喪失了男人的尊嚴。即便巫心語真的能夠以這種方式救下他,他也會殺掉巫心語,然後自殺。


藤崎此刻的目光並不在巫心語的身上,他看的是十三,眼神之中透著狂熱。除他之外的那些人看的都是巫心語,當巫心語脫掉棉襖只剩單衣的時候,左登峰甚至看到了幾個日本兵胯下的變化。


保護自己的女人免受傷害是男人的天性,當這種天性無法付諸實施的時候,男人的尊嚴就會徹底破碎,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肝腸寸斷萬念俱灰之下左登峰開始猛烈的挺頭去撞擊地面的青磚,以求速死。


這時旁邊的一名日本兵薅住了左登峰的頭髮,在沒抓到十三之前,他們是不會讓左登峰死的。


被薅住頭髮之後,左登峰的目光逐一的掃向眼前的這些日本兵,連藤崎在內,他們一共有十四個人,左登峰要記住他們的樣子,變鬼也不能放過他們。


在看向最後一個日本兵的面孔時,他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濃重的疑惑和些許的驚恐。


左登峰見狀急忙扭頭看向巫心語,只發現巫心語在脫掉棉襖之後並沒有脫掉單衣,而是挽起了兩隻袖子,此刻已然使用剪刀​​將自己的雙臂各自劃出了一道深長的口子,鮮血急速湧出。


這些日本人自然不明白巫心語這個舉動的用意,但是左登峰明白,巫心語這麼做是為了激出體內潛藏的少許道術。她這幾天不是經期無法使用道術,事實上巫心語使用道術跟經期並沒有關係,她道術沒有學全,必須流血才能激發。


巫心語的舉動令左登峰先前的羞怒絕望在瞬間消弭,深情決然的她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弓背露齒的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就在左登峰感動的熱淚盈眶之時,巫心語衝十三厲聲開口,


“跟他們拼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6
第十九章 不離不棄

巫心語還沒說完十三就弓背蹬地猛然躥出,徑直撲向抓著左登峰頭髮的那個日本兵。


從門口到左登峰被摁倒的地方有十幾米,這麼遠的距離十三閃電而至,騰空的同時長達兩寸的利爪從爪鞘之中探出,凌空揮抓,直襲咽喉。


一擊過後,那日本兵立時捂著自己的脖子連連後退,數步之後鮮血方才從指間溢出。


十三攻擊得手,立刻衝左側的日本兵撲去,此時這個日本兵已然從驚愕之中反應了過來,急忙抬手遮擋,十三的爪子劃開了他的衣袖,抓傷了他的手臂。


十三個頭很大,囂叫著躥入人群,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後退,就在眾人慌忙後退的同時,巫心語從門口衝到了近前,猛然抬手將剪刀刺進了另一個日本兵的脖子。


剪刀和十三的爪子不同,十三的爪子雖然很鋒利,但是很窄,抓破咽喉之後短時間內並不會造成鮮血狂噴。而巫心語用的是剪刀,剪刀插進脖子之後噴濺而出的鮮血立刻濺了她一臉。


巫心語從未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更沒殺過人,驚恐之下竟然握著剪刀連連後退。


“十三,殺了他。”左登峰拖著受傷的右腿從地上爬起,伸手指著藤崎衝十三喊道,可惜的是他的下顎已然錯位,發出的聲音很是混沌。即便如此十三還是根據左登峰的手勢明白了他的意圖,轉身厲叫著衝藤崎撲了過去。


藤崎眼見十三撲了過來,並沒有像那些日本兵一樣愕然後退,而是凝神戒備站在原地,直待十三撲到近前方才急速起腳,十三身在半空無法改變方向,被藤崎一腳踢到了西廂門口。


“封住大門,抓活的。”藤崎踢飛十三之後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腳,他先前的那一腳雖然踢飛了十三,卻也被十三的爪子將鞋子連帶腳背劃出了幾道口子。


此時眾多日本兵已經從驚愕之中反應了過來,兵分三路,一路擋在門口封住了去路,另一路沖向了驚魂未定的巫心語,剩餘的那些人以弧形圍住了西廂門口的十三。十三先前雖然被藤崎踢飛卻並未受傷,半空之中調整好了姿勢,四肢著地之後再度弓背聚勢準備衝藤崎發起攻擊。


此時巫心語已經跑到左登峰面前扶住了他,見日本兵撲來,急忙放下左登峰揮舞著剪刀攻擊他們。巫心語所學的道術非常有限,絲毫沒有臨陣對敵的經驗,她的攻擊毫無章法,手中的剪刀插上一個日本兵的肩膀還沒來得及拔出,另外三個日本兵就已經衝到了近前,巫心語只能捨棄剪刀胡亂的踢打。


“抓起來,扔。”左登峰見狀急忙以手托腮出言提醒,雖然他口齒含糊不清,巫心語還是聽到了他的話,伸手抓起一個日本兵的衣襟猛然發力,將其扔向了東廂的土牆。


巫心語見此計可行,急忙如法炮製的將另外一個日本兵拋扔了出去。


左登峰此時右腿嚴重受傷,已然無法正常行走,但是在看到被巫心語扔到東廂牆上受傷倒地的日本兵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他硬是咬牙將扎在右腿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瘸腿衝那日本兵撲了過去。


那日本兵此時正倚著牆角想要站起來,見左登峰撲來,慌亂的抬起胳膊護住了自己的頭臉和頸部,左登峰並沒有固定的目標,能刺哪兒就是哪兒,憤怒之下雙手握住匕首插進了日本兵的小腹,隨後彷效藤崎折磨他的方法,一通亂絞,那日本兵痛苦的嚎叫著抓向腰間的手槍,左登峰見狀立刻伸手搶過手槍對准他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砰!”槍響過後,那日本兵的額頭頓時出現了一個血洞。


藤崎等人這次是擅自行動的,說白了就是孤軍深入,未免節外生枝,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開槍,左登峰的這一槍打響之後,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回望,左登峰立刻抬手衝藤崎扣動了扳機,可惜的是,槍沒響,卡殼了。


左登峰手裡的這支槍是日軍普遍使用的王八盒子,日本的王八盒子裝彈八發,德國的盒子炮裝彈二十,這兩種槍名字類似,外人經常搞混,但王八盒子的子彈是在手柄裡的,這種槍非常容易卡殼,倘若換成熟悉這種槍械的士兵,只需重新上膛便可擊發,但是左登峰不懂這些,數次扣動扳機無果之後將手槍扔掉,轉而將那把插在死屍肚子上的匕首抓到了手中。


藤崎見狀勃然大怒,轉身掏出了手槍。


藤崎掏槍本來是要打左登峰的,但轉身之後發現巫心語將​​他的幾個部下摔的暈頭轉向鼻青臉腫,惱怒之下轉移槍口對轉了巫心語。


這一刻左登峰忘記了腿上的劇痛,急速撲向了巫心語,與此同時,藤崎的槍響了。


後背傳來的衝擊感令左登峰清楚的知道自己中槍了,不過左登峰沒有強烈的疼痛感覺,只是感覺後背被人用磚頭狠狠的拍了一磚,很是酸麻。


“登峰,你怎麼樣?”巫心語見狀捨棄對手攙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還沒來得及回答,藤崎的槍再一次響了,四聲槍響,左登峰和巫心語先後倒下了,藤崎這幾槍打在了他們的腿上。


被巫心語扔飛的那幾個日本兵見藤崎開了槍,也紛紛掏出了各自的佩槍,藤崎見狀快步上前大扇耳光,“去抓那隻貓。”


挨了揍的日本兵聽到藤崎的命令,立刻轉身加入了圍捕十三的戰團,藤​​崎憤恨的看了二人一眼,重新將注意力挪到了十三的身上。


“登峰,你疼不疼?”巫心語抱著左登峰聲帶哭腔,左登峰後背中槍,大量的鮮血正從傷口快速湧出。


左登峰聞言微微搖頭,緩緩伸手摀住了巫心語腿部的傷口。


“讓十三跑。”左登峰艱難的衝巫心語說道。他下顎脫臼,發聲困難,但是他此刻非常的清醒,他很清楚藤崎之所以不打死他們是為了拖住十三,如果藤崎將他們打死了,十三必然會逃走。而今二人已無生理,他不想連累十三被抓。


“十三,快逃走。”巫心語出聲高喊。喊聲過後,十三立刻從院落之中躥上了西廂房頂,從西廂房頂順著院牆跑到了門樓衝下方的二人發出了哀傷的嗚咽。


“快逃走!”巫心語再度出聲高喊。


藤崎見十三躥上了高處,舉著手槍瞄了片刻,最終收起手槍快步走到了二人面前,甩手給了巫心語一個耳光,門樓上的十三見到這一幕立刻發出了憤怒的示威聲。


藤崎打巫心語就是為了逼十三下來,見十三發怒,再度冷笑著狂掄巫心語的耳光。巫心語先前與幾名日本兵拼鬥了許久,體力已然不支,雙臂的傷口大量失血令她更加虛弱,而今只是依在牆角輕攬著後背中彈的左登峰,已然無力躲閃藤崎雨點般落下的巴掌。


左登峰此刻眼見自己的女人挨打,心如刀割,艱難的抬起左臂想要阻止這一切,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勞的,他艱難抬起的手臂根本無法阻止藤崎的舉動,藤崎輕而易舉的將其手臂打開,再度毆打巫心語。


左登峰身中三槍,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過度失血令他越來越虛弱,甚至連抬頭都變的極為困難,即便如此他仍然想做點什麼令巫心語免遭毆打,就在此時他發現藤崎已經成了赤腳大仙,他先前每一次踢飛十三,十三都會趁機抓撓他的腳,如此三番,藤崎的鞋襪早已經不見了踪影,兩隻腳鮮血淋漓。


左登峰低頭看著藤崎的腳,深吸一口氣拼盡全力將手中的匕首扎向了藤崎的左腳。


藤崎此刻注意力並沒在瀕死的左登峰身上,左登峰​​因此得逞,腳背傳來的劇痛立時令藤崎抱腳退後。


就在此時,十三瞅准機會一躍而下,快速撲向藤崎,藤崎無奈之下急忙翻滾躲避,十三撲空之後並沒有追擊,而是轉身躥進了東廂。


十三的舉動令左登峰大為感動,十三雖然是隻貓,但是時至此刻它還在想盡一切辦法救左登峰和巫心語,它之所以躥進東廂其實是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給二人創造逃生的機會。可惜它不知道的是二人現在已經無力逃走了。


果不其然,藤崎等人見十三竄進了東廂,立刻兵分兩路,一路堵住了東廂的門口,另一路進了西廂,不問可知是堵地道的出口去了。


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這些日本人即便堵住了兩頭兒的出口他們也抓不住十三,因為十三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東廂的煙囪。十三在清水觀住的這段日子大部分時間都是走門的,到了後期晚上出去捕獵,回來的早了就從煙囪跳下經灶台鑽出。十三雖然很是肥胖,但此時的煙囪和灶台都相當寬大,所以每次它都能灰頭土臉的拱出來。


就在左登峰分神之際,他感覺到手裡的匕首被巫心語拿了過去,左登峰勉力抬頭想要一看究竟,卻忽然感覺身體一輕,眼前的景物變的很是歪斜。


就在左登峰以為出現幻覺之際,他看見了門樓,隨後是山中的景物,他這才明白是巫心語將他抱了起來。此刻左登峰的頭腦並不混沌,他記得自己和巫心語的雙腿都中了槍,不應該還能行走,可是左右急速閃過景物卻說明了巫心語此刻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奔跑。


左登峰疑惑之下艱難的抬起了頭,眼前的一幕令他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巫心語的頸部右側正在汩汩的向外湧著鮮血。


巫心語的面色異常蒼白,緊皺的鼻翼說明她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堅毅的眼神卻表明無論承受多大的痛苦她都不會放手。


“放我下來。”左登峰急切而艱難的開口。巫心語頸部的鮮血並不是狂噴而出,這說明並未傷及主動脈,只要及時包紮,仍有生存的希望。


巫心語並沒有停下來,扭頭向後看了一眼,再度加速疾奔。


“我不行了,我要你活著。”左登峰努力的想要摀住巫心語頸部的傷口,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手臂已然不受控制,無力再度抬起。


巫心語仍然沒有說話,蒼白的臉色,緊皺的鼻翼,密布的汗珠,緊咬的牙關,所有的這些都表明了她正在透支生命,而且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


左登峰沒有再說話,打在後背上的那顆子彈很可能傷到了他的肺臟,此時他的口腔裡全是鮮血氣泡,已經無法開口。


二人很快進入了密林,此時巫心語的頸部已經不再有鮮血流出,但奔跑速度卻並沒有減慢。


幾分鐘過後,巫心語終於停了下來,停的很是突然,倒的毫無徵兆,


  “登峰,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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